名声带来的不是美好,而是同性的挤兑和调笑。这里不比古城有张茜初,她无处倾诉,常常一人到游泳池夜泳。常宁浩认识一大龄朋友是开游泳馆的老板,正好满足她这个特殊的愿望。
安全起见,常宁浩经常陪她来,或是让老板派个管理员在旁监控。她水性好从未出事,那天没等到常宁浩她便是心急地先下了水。游到深水区她右脚突然抽筋。
听有人大喊“溺水了”,紧接扑通入水声。她被救醒时已是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常宁浩看她醒了便是摸起胸口叹幸运:“幸好,幸好,不然我要自刎谢罪了。”她问:“你救了我?”常宁浩摇摇头,指指旁边:“他救了你。远航的朋友杨森。他比我先一步来到游泳馆,所以英雄救美的美差就他捡到了。”她望到了救命恩人,对上了他温柔的眸子,从此结下了另一段缘。
这事则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一个月

“这样啊。”张茜初听完整个故事叹息,“你如果不喜欢那个谭永树,还是直接拒绝吧。”
李潇潇凄凉地笑:“你以为我父母是你父母啊。你见过我父母的,尤其是我爸,最讲求面子了。”
“父母的面子。”张茜初哼哼,“我爸也是那个样。我穿运动服他不开心,还要打我,只因为我给他丢面子。”
“没办法。父母是很爱面子的。”李潇潇搓揉手心,对没星星的夜空吐白气,“我还好吧。我哥比我更惨,他是在R市跟我爸妈长大的。一听我说天天看古城的星星长大,羡慕得要死。”
“你哥?”
“我哥,是义子。我大伯不是烈士吗?他妈妈去世的早,我爸妈就申请了领养。我也是来R市后才知道的。他比我大七岁,今年刚调入我们这的刑警支队。我爸我哥对宁浩忒好,因为宁浩他妈妈是支队里有名的法医。上回有个碎尸案得以破案,金阿姨是大功臣。”
张茜初吃惊地倾听这些。
常宁浩的妈妈金曼瑶她见过一次,就是在拜祭爷爷那天。
金曼瑶与刘云蓉一般高,剪短发穿戴朴素。人斯斯文文的,说话绵言细语,一点也不像女强人,居然是声名远播的法医。
人真是不可相貌!张茜初心里骇然地想。
李潇潇深有同感,咯咯咯地笑:“这里有两种怪现象。一是披着羊皮的狼,二是藏掖在沙土里的金子。前者让你咬牙切齿,后者让你无地自容。”
张茜初拿手拨同桌的发尾:“你呢?”
“我——”李潇潇摸自己的脸,“你觉得我像绵羊吗?”
张茜初哈哈大笑。李潇潇要是温顺的小绵羊,换成她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两人便是嬉笑一番。
夜浓浓,虹霓美若繁星,也走了许久了。张茜初问:“你说的那家奶茶店呢?”李潇潇打皱双眉左右眺望:“奇怪了,我记得是在这附近啊。那家店的奶茶与在老家我们常关顾的那家味道差不多,还是我有一次无意间走错路找上的。”
张茜初听这一说,干巴巴地笑了笑:“你别告诉我,你走错路了。”
李潇潇点头:“不走错路,怎么能找到那家奶茶店呢?”
张茜初想直接撞墙,她知道李潇潇又在履行李潇潇的行事箴言了:何为吃一堑长一智,就是好比解数学题不停地尝试犯错。
她们走到的这地方,偏偏是小巷与高架桥错综复杂的城区。兜来兜去不见有公车站,她们开始知道要着急。李潇潇想打手机求救,在书包里摸不到方记起手机昨晚连同雨伞一块落在贵都了。
她的那把雨伞与手机都在杨森手里。杨森回到宿舍,墨深问他手拎的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杨森一拍脑袋,记起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没有办到,答:“潇潇的雨伞和手机。”
墨深应哦。等杨森进浴室冲凉,住同一宿舍的郭烨楠凑近墨深问:“我看他天天跑去找李潇潇,是认真的?”
墨深懒懒地笑说:“你与他同学时间比我长,还不知他那品性。”
郭烨楠哎叹:“就是知道啊,所以才不可思议。李潇潇是长的漂亮,也不过是个生嫩的小姑娘。”
“他,老样子,看见寂寞的美丽女人就想安慰。”墨深抓了李潇潇的伞转悠,“我和你打赌,他再见到一个,又想安慰另一个了。”
郭烨楠想起件事便笑:“我原先也想不通,他前几年怎么不去竞选学生会主席,偏偏到了大四才来折腾。”
“你知道了?”
郭烨楠点脑袋。说来确实笑破他们这群人肚皮,杨森从大二到大三老老实实呆在校学生会当副职,许多人以为他没有野心。岂知他大四突然费尽气力去竞选学生会主席,只因为新任的书记是个美丽的单身女老师。杨森也不是想去追求女老师,只是想多点机会欣赏神秘美人。可知这人的多情因子是天生的。
“作孽啊。”墨深把伞扔到半空接住。
杨森走出浴室,拿了条干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边问:“你们在说什么笑话?我在里边就听你们笑。”
郭烨楠急忙闪进自己房里。墨深故作没听见问话,指桌上的诺基亚:“你的手机刚才响了一下。”
杨森皱皱鼻,拿起手机回拨号码。
不会儿传出常宁浩焦急的嗓子:“杨森,你和潇潇她们在一起吗?”
“没有啊。”杨森答,“怎么了?”
“小初还没回家。我打去李家,他们家保姆说,潇潇也没回家。都几点了,你说这两人去哪了?”那边的常宁浩恐怕是急得在跺脚。
杨森问墨深:“你的车呢?”
“怎么,谁不见了?”墨深反问。
“潇潇和张茜初,与我们在星巴克喝完咖啡失踪到现在。”杨森望望腕表说,“有两三个钟了吧。”
“她们两个也是成年人了。”墨深笑他和常宁浩是紧张过头的保姆。
“难说。”一听有新闻,郭烨楠又闪出了门口侃话,“一个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初到R市傻乎乎的。说不定会被拐卖了。”
墨深的笑容僵了,尤其是念到这两家姑娘的背景,投降道:“好吧。车是我大伯送我爸的,我爸用不着给了我。我寄放在朋友家,我这就让朋友开过来。”
黑色雪佛莱来到校门口,墨深自己开,常宁浩和杨森钻进后座。常宁浩环看车里头,啧啧叹道:“这车不错啊,是手挡还是自动挡?”
墨深道:“现在想买一部好的手挡都难,全朝自动挡发展了。别说汽车,飞机都是。常大律师,你不是也有辆车了吗?”
常宁浩试探座椅表面蹭手的皮:“我姨妈要送我一辆。我爸没意见。我妈意见大,说小孩子别太张扬。”
另两人不约而同地笑:“金阿姨谨慎的态度,与刘阿姨有的比。”
常宁浩驳回去:“刘阿姨待小初,比我妈对待我好太多了。”
墨深侃他:“那你就做刘阿姨的女婿,我相信刘阿姨一定对你很好。”
常宁浩呵呵地笑:“你不知道吗?刘阿姨和张叔嘴上不说而已,他们挑女婿的眼光可是比天高着呢。”
张茜初和李潇潇还在高架桥底和小巷里钻来钻去。公车站不见,电话亭也不见。过路的出租车寥寥几辆,司机们对她们的扬手是视而不见。她们只好坚持徒步行走。天冷,肚子饿,找不到饭店。问路人借手机,竟然遭拒绝。
张茜初跳骂:“没良心的。”
李潇潇摊摊手:“有人路上发病,都没人敢去救。”
“喔。我在电视上看过,说是怕被敲诈。”接着她捏捏李潇潇的脸,捏捏自己的脸叫屈,“我们两个像是骗子吗?”
李潇潇很正经地答:“就是太真了,反而很像骗子。”
两人一边寻路,一边说说笑笑倒也不怎么担忧。一直到入了条小巷子,李潇潇忽然拧拧张茜初的胳膊:“你觉不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张茜初想回头看被李潇潇又拧了一把,不敢动作了。两人继续走。张茜初仔细辨听,当真有隐约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潇潇。”张茜初背部黏了一层汗,冷的,“怎么办?喊救命吗?”
“喊个鬼。前头没人。即便有人,也不会有伸手救助的。”李潇潇为掩饰心底的害怕,只低头望自己的鞋尖。
“那是,手机都不借。”张茜初也垂下脑袋。
“我看我们得跑。”李潇潇说。
张茜初也瞅见了:“前面出口有灯,祈祷有人吧。”
“我喊一二三,就跑。”
“一二三。”
“怎么变成你喊一二三了?”李潇潇叫,拉了张茜初袖子拔腿往前冲。
这一跑,好比刘翔百米越栏。
途遇几个阻路的空纸箱,李潇潇运动神经好,一跃而过。
被她拉的张茜初明知自己跳不过去,又无法减慢速度,一只脚踩进了空箱子绊倒。
李潇潇急忙回身要掺扶她。怎料那跟踪的人已经追到了跟前,李潇潇啊的一声惊叫。
张茜初抓起地上一个空矿泉水瓶,返身朝后面的人头上砸。
那人倒是机灵,一闪躲过了矿泉水瓶子,掉头就跑。
张茜初呼呼喘着粗气,来不及抹汗先扶正眼镜张望那个逃跑的人。见那人矫健如飞,一会儿便消失在巷子尾巴。她把矿泉水瓶扔一边,气道:“被他逃了。要是有电话,马上报警就好了。”
李潇潇倒是被她的壮举给惊吓到了:“小初,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张茜初挥挥拳头,“难道不反抗就任人欺负?”
李潇潇莞尔。
“别担心。我和雯丽一起学过擒拿术。”张茜初本是想用这话安抚李潇潇的不安,然而,无意中竟是口漏了雯丽两个字。
李潇潇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她双手插入大衣口袋,眉头皱的很深。
张茜初以为她不安,便是想尽法子宽慰她。然李潇潇想的不是这个,她念的是“潘雯丽”。
这两年来不乏有从老家来R市找她玩的老同学,她们提到张茜初就会说到潘雯丽。在她们的讲述中,潘雯丽是个很坏又很神秘的女生。最奇特的是,潘雯丽只与张茜初一个女生交好。
以前的老同学向她形象地描述说:“潇潇,很奇怪的。我听她们班上人说,潘雯丽刚入学对张茜初也不好,后来别人一说你和张茜初以前是同桌,她对张茜初的态度马上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
李潇潇注意细节,问潘雯丽是差生又怎能进到重点高中念书。她们大概没想到,都答不出个所以然。
这时开车寻来的墨深等人看见了在路边行走的她们,便是大声招呼。
“你们去哪里了?”常宁浩打开车门冲出来,将她们赶上车边问。
正想讲述事件经过的张茜初坐进后座,鼻子里闻到一股味儿叫道:“车里有怪味。”
“什么怪味?”墨深自认把自己的车保养得极好,粗声粗气问。
“是怪味。你停车!我要下车!”张茜初边喊边拽拉车门。
“喂喂喂。”墨深慌慌张张将车重新靠回路边。张茜初捂鼻子锤打车门:“我鼻子不行了,你快开门让我出去。”墨深只得拨了锁键。
张茜初是夺门而出。李潇潇慌然也跟了出去。
“怎么回事?”常宁浩察听车外一声又一声阿嚏,问司机,“这车里有引起过敏性鼻炎的东西吗?”
墨深嗅嗅车子里头,道:“没有啊。”
这话被张茜初听见,叫骂:“还说没有?!你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上过车!”
车里的三人同时被点醒了:“香水。”
墨深怨怒:“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没坐过车啊,车里放瓶香水很正常的!”
张茜初确实是第一次坐人家的小汽车。心想也是,她自认倒霉地搓了搓鼻子:“我去坐公交车。”
李潇潇说:“我陪你。”
“不行!”常宁浩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脸,“夜晚不安全,你们女孩子不能单独出行。”
“潇潇,你留下吧。你没有鼻炎。而且我剪短发比较像个男孩子,不怕。”张茜初推同桌留下来。
李潇潇没答上话。常宁浩抢着冲到了张茜初面前,以老教师的口气教训道:“张茜初,我告诉你,你一点也不像男孩子!那些犯人想对女人怎样,不会管你长成怎样!”
张茜初低头瞅他手指的方向,蓦然退了一大步。她直瞪瞪地仰头看。常宁浩一手叉腰,生气的面容魄力十足,也魅力十足。男性的气息拂面而来,她捏住鼻子逃也似地钻回车里说:“算了,我忍了。”
其他四人未料到这么快解决了问题。墨深一拍常宁浩肩头:“常律师出马,果然是马到功成。”

张茜初迷恋过男生。只要是长得帅的男孩子,她与其她女生就如小说里犯花痴的女主角们对着柏原崇的俊脸流口水。
幻想归幻想,这就是张茜初独特的地方。她认为帅哥是用来养眼的,但绝不是能当男朋友的,因为她绝对无法忍受她人用流口水的模样仰望自己的男朋友。
她与帅哥永远保持一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距离。她也享受这种戴望远镜观赏帅哥的乐趣。
因此,当年墨家兄弟来祖屋玩。她知道这两个男生是极品,后来证明不仅是极品的帅气,而且是极品的脾性。墨家兄弟走后,她感觉是送走了两个瘟神而不是送走两个帅哥。再次证明了她的真理,帅哥远观是牡丹,近看是株草。
到了R市,帅哥多到她眼花缭乱。这是因为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只要五官不是太难看的,打扮打扮,被具有情调的灯光一照,是株草也瞬间幻化为牡丹。
所以是谁说女人才爱漂亮的,如今的男人比女人更懂得保养。
造成的结果就是,张茜初对帅哥的观念彻底麻木了。她怀念在古城幻想帅哥的日子。李潇潇眼高于天,说她是缺乏荷尔蒙刺激才会变得标准如此低,建议她交个男朋友玩玩。她哪敢,她又不是李潇潇被保送大学。学业为重,她不能转进李潇潇的学校已是让父亲丢脸。
张佑清天天吃饭问她成绩。她得努力,不想给父亲借口指责老家的学校不好。为此她忍受常宁浩那只苍蝇隔几天来她家一趟给她辅导功课。
她想,她迷路那晚是神经错乱,才会误以为常宁浩很有男人味。常宁浩面对她,每隔几分钟就一次樱桃小丸子阴阴地笑。笑得她头皮发麻,身上起鸡皮疙瘩。常宁浩体贴地问:“是不是空调太冷了?”
她一直严重怀疑他笨笨熊的神态是为了装可爱。此乃常律师的杀手锏,让人以为他很无害然后一击毙命。
常宁浩也头疼,他不明白张茜初怎么总是以国家安全部长的目光来看待他。他对镜子摸自己的脸,自己长得不像恶徒啊。
墨深以为他在挤痘痘,说:“你也长痘痘了啊。”
常宁浩发怒:“我像是会长痘痘的人吗?”
墨深点头:“是不像。你有过不少女相好的,却都没把对方搞定。我们都说你——”
常宁浩粗声问:“说我什么?”
墨深自然不敢把“性无能”三个字吐出口再遭常律师一顿痛打,立马委婉地改了词:“果然是非常的绅士。”
常宁浩心里哼你这小子还算识相,拍他肩膀问:“你星期天不去玩也不窝宿舍里,跑我这里来干嘛?”
墨深悻悻地抛杂志:“你说呢?”
常宁浩顿悟,莫茹燕跑来找她表哥了。对于莫茹燕的死缠烂打,墨深表面上得看郭家长辈的面子无法做的太绝情,只好选择能躲便躲。
莫茹燕四处找不到墨深,表哥也不陪她玩。郁闷之中,她想到了张茜初。早些天听人说张茜初来R市定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叙旧。向表哥问了张家住址,她上张茜初家来了。莫大小姐的登门造访,让张茜初“受宠若惊”。
“小初。”莫茹燕携了张茜初的手入屋,倒显得她才是主人似的。
张茜初叹:莫大小姐还是没变。
“我是第一次上你们家来。”莫茹燕左右看看,说,“你家与常宁浩的家好像啊。”
这道中张茜初的痛处!都是单位同一批分的房,而且找的是同一个装修师傅,不像才怪。
谁都说莫茹燕傻里傻气,开声说话常常像是没经大脑的。但张茜初两年多前便领教过莫茹燕不傻的时候,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莫茹燕是真的傻。
莫茹燕踏入她的房间是火眼金睛,拿起常宁浩留下的笔记说:“小初,爱上青梅竹马很不好的。”
张茜初听出了她满腔的酸楚,拍拍自个的床要她坐下慢慢说。
“小初,你真是好人。”莫茹燕拭眼角,“电视剧里演的也是有道理的。当一个富家男爱上一个灰姑娘,我这个富家女便成了人人喊打的妖精了。想想真气恨,我有钱关乎我爱他屁事啊。”
“那是因为大多数人是穷人。富人也不是教育子弟要把自己看成是穷人吗。”张茜初说。
“小初,你太——”莫茹燕看着她感叹,“太成熟了,不像是高三生。虽然两年多前我就觉得我应该喊你一声姐姐。”
张茜初头大。自来R市后,她发觉与常宁浩等一帮人说话都得打上十二分精神。咳两声,她道:“姐姐把我叫老了。”
莫茹燕掩嘴笑了一阵,握她的手道:“我今晚与你睡。”
张茜初想直接晕床上了:“你明天不用上课吗?”
“我实习,可以调班。”莫茹燕比了个OK的手势,拨起手机。
“你打给谁?”张茜初心里毛毛的,有不好的预感。
“嘘。”莫茹燕要她噤声,对着手机说,“宁浩吗?我在小初家做客呢,你不带点好吃的来慰问我吗?”
“你打给他干嘛!”张茜初立马抢了手机叫嚷。
这声音传到另一边。常宁浩完全肯定了,张茜初讨厌他。平生第一次被女孩子厌恶,他自尊心受伤了。
墨深瞧到他面色不好,问:“怎么了?”
常宁浩把手机扔桌上:“没什么。”
墨深挑挑眉:“小初说了什么?”
“听说你追的那女的不喜欢你?”
墨深莞尔:“不喜欢的,追起来才刺激。”
常宁浩问:“你爱她吗?”
“爱。想看她笑想看她哭,想抱她想抚摸她想吻她,与别人不同的是我和她想的比较现实。我们要长久地在一起,就不能贪图此刻的迷恋。”
常宁浩抚摩嘴唇琢磨:“长久?”
“别人追求青春的浪漫,我们追求老年时能浪漫。”说完墨深也觉得自己的理想有些乌托邦,笑了起来。
常宁浩安静地微笑。上次母亲小声提醒过他婚姻大事。他想自己也是时候考虑找什么样的女人。他将来立志当一名律师,人脉必是要很好。那么他的贤内助最好也是个能广结善缘的女人,但不能是社交名媛。因为一名律师的名声很重要,夫人常惹花边新闻的话会给他在法庭上带来麻烦。
“宁浩,我虽然对小初意见很多,但是不能不承认她被刘阿姨疼爱不是没道理的。”墨深说。
“我知道。她有一点很可贵,在大事上非常明道理。因此什么朋友都爱亲近她。”常宁浩道,“我承认,我就是冲着她与李潇潇交好才接近她的。”
“别告诉我,你想追李潇潇?”
“我把潇潇当妹妹。”
“好吧。我也承认,我把李潇潇和张茜初都当妹妹。”
常宁浩知道墨深是在试探他。可他无法回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上张茜初。
墨深上次是猜到了,常家和张家有意撮合他和张茜初。走上长辈安排的路有一点非常好,意味两家人必然融洽婆媳关系自然美好,有什么比家和万事兴更重要呢。因此他对某些女人有好感,仍遵从母亲意见收敛性子从不答应与她们正式交往。
当然有的女人不赞同他这么想,其中有一个叫做路菲,骂他懦夫。
他淡淡地答:“那是为你我好。”
路菲没有死心,仍然常常跑游泳馆与他不期而遇。路菲吃定他一点,他是喜欢看她在水里的样子。
在张家,莫茹燕拽着张茜初的衣服央求:“对不起,小初。我只是太伤心了,很想周围的朋友中有一对能成功的。”
张茜初岂敢真的生气,再说她向来不怎么真生气的。她反过来拍拍莫茹燕的手安慰:“我没关系。你看开点吧。墨深既然不喜欢你,你就甩了他。”
“容易吗?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一直都那么喜欢。”莫茹燕凄凄悲悲地拭泪。
那晚,张茜初看着在睡梦中掉眼泪的莫茹燕,突然萌想出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替莫茹燕出出气。始因当年墨涵在她老家借了本兵器书一直没有归还,她便是一个电话打给了墨涵。
墨涵与他哥一样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在张家祖屋看到张茜初拿扫把头捞电线,他就怕起了张茜初。他是听说张茜初来R市了,他哥等人也和张茜初见过面了。他则是能装作不知就不知。突然接到张茜初的来电,他差点从铁架子床的上铺摔下来。
“书?”他大气不敢出。
“对,书,你借的那本书。”张茜初肯定地说。
那本书他在古城飞回香港时弄丢了。为此他愧疚,也曾落力想找本一模一样的作为赔偿。可那书的版本太旧了,稀有程度堪比国宝。他找不到,张家没向他讨要,他就庆幸地把这事搁一边。岂料两年多后张茜初忽然要他还书,而且口气像是放高利贷的拿刀子架在了他脖子上。
“我,给我点时间,我一时记不起放哪了。”墨涵擦抹热汗答话。
“你尽快吧。”张茜初挂了电话。
墨涵想:完蛋了,他去哪里找国宝书还给张茜初。他又不是傻子,清楚张茜初这会才来要书不是为了书而是料定他拿不出书。他注定只能像猪宰场的猪任张茜初宰割。他迅速考虑了几分钟,乖乖地打回去主动认罪以求坦白从宽。
“你说什么?丢了!”张茜初好像非常非常心疼那本书,好像是被挖了心头的肉,“你这是挖了我心头的肉啊!”
“别,别!”墨涵喊,“我要是挖了你心头的肉,张叔也要把我心头的肉给挖了。”
“我爸怎么挖你的肉?”
“张叔是心外科的,他要挖我心头的肉易如反掌。”墨涵没有开玩笑话,是认真的。因为他哥要进心外科,张佑清是心外科主任。如果为这事他哥的前程出了麻烦,他不敢想象。不能与哥哥商量,他找上了当年的同犯郭烨楠。
“你说那本兵器书?”郭烨楠掺扶眼镜问。
“是。那时我行李箱放不下就放你箱子了。结果到了香港你说不见了。”墨涵急得拍手,“你再想想,会不会放哪个地方了。”
郭烨楠想了许久,投降:“是丢了。没事,你就跟小初说——”
“我跟她说了,她说挖了她心头的肉。”
郭烨楠面色一白,知道被张茜初给套上了。
话说,早在张家老家那里被骗了一次,他们就再不敢小看张茜初。别看张茜初一直穿得土里土气,脑袋是绝顶聪明。最要命的是,张茜初人缘极好,来到大城市不到几天,已经是得到一帮长辈的欢心,更见得人不可相貌。两个人越想脸色越难看。
郭烨南跳脚骂:“早知道她就不安好心,早知道她就是条黄鼠狼——”
恰好墨深回来,问:“谁是黄鼠狼?”
郭烨楠与墨涵互相使使眼色,两人灰溜溜地出门找张茜初当面谈判。
进了一家肯德基餐厅,张茜初撕咬着奥尔良烤翅,啧啧地赞:“不错不错,味道不错。”
坐在她对面的墨涵小声问:“可以抵得上那本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