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赵希厚忽然唤道,“您别紧张。。。。。。”
赵老太爷愕然地看着赵希厚,他紧张?
“您。。。。。。乱抖,我。。。。。。我。。。。。。”
赵老太爷微微地叹了口气,注视着左手颤抖地赵希厚:“别急,别急,你就是考不中状元,我都答应你娶王家的闺女。”
这状元不打紧,关键是孙子可不能这么魔怔了,那可得不偿失。赵希厚终究没听清赵老太爷的话,只是注视着前面。
这时候炮已经不知放了多少响,前面突然躁动起来,几个人喜气洋洋地跑了出来。赵三老爷一把扯住其中一人:“这是。。。。。。”
“老爷,我们还要赶着报头喜!”京城有规矩,报喜的越快,主家的赏钱就越多,所以,人人都想赶头喜。这人被赵三老爷抓住了,眼瞧着旁人都跑远了,不由地跺脚。
赵三老爷一挥手,小厮马上给了一吊钱。那人立即笑了起来。
“是状元出来了?”
那人将钱收进怀里,笑道:“正是,我们在里面瞧着状元一出来,就打听了地址,这才挤了出来去报喜。”
“状元是哪里人?”
那人高声道:“南直隶全椒县赵希厚。”
赵三老爷一听忙拉住他:“是谁?”
“赵希厚老爷,是南直隶人。”
赵三老爷喜得跳了起来,快步走到赵老太爷跟前:“爹,三侄儿中了,是一甲第一名,是状元!”
赵老太爷同赵希厚早已听见了。赵老太爷顿时满面泪痕,这等了几十年,终于让孙子实现了,真是的状元了,他这辈子就是死也甘心了!
这边邱端甫早已向赵希厚来道喜了:“雪堂兄,给你道喜了!”
赵希厚此时反而有种虚脱了的感觉,抓住邱端甫往他身上一靠,“子谈,让我靠靠,我腿软。”不止是腿软,就连背后都汗湿了。他真的中了状元了!
那报喜的人一听状元就在眼前,更是喜上眉梢,他就是头喜了,他连忙跑到赵希厚面前,深深鞠躬,高声唱和道:“捷报贵府老爷南直隶全椒县赵希厚老爷高中今科一甲第一名状元赐进士及第!”
果然是报喜的,那唱名的声音就是不一样,又高又长,一时引得人都围了过来,那边的二报三报都已得知状元本人就在这了,忙赶上起报喜。
赵老太爷忙指挥打赏,同旁人拱手相贺,他方要请人去看六孙跟孙女婿的名次,这里又来几个人:“老太爷您是南直隶全椒县的,可知道邱端甫,邱老爷在哪?”
赵希远忙把邱端甫推了出去:“在这在这!”
那几个人立马涌上来报喜:“给您道喜了!南直隶全椒县邱端甫邱老爷高中二甲头名赐进士出身!”
这边又是忙着给赏钱。赵希远此次也考中了,只是二甲名次落后了些,这一家人三人都中了,人们纷纷稀奇,后来又听赵家的小厮道,这家的老太爷只几十年前一科的榜眼,大老爷原是二甲头名传胪,而自家的老爷亦是榜眼,越发的叫嚷起来,人人都打算从赵家几人身上得到个物什,好赐福给自家读书的人。
好容易回到家,赵家六人身上的饰物早已不见,就连赵大老爷也没畏惧他的冷面,将他的帽子发簪尽数夺去。
赵二太太喜得紧紧抓住儿子的手,眼里不停地留着眼泪,可给她挣脸了!
赵老太爷笑道:“我进去换件衣裳,待会有话要交待你们!”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赵希厚听到赵老太爷有话要交待,再想着方才他同自己讲的那些话,考不中也同意自己娶瑞雪,爷爷这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提这个事?赵希厚不由地激动起来。
这里,赵老太爷重新穿了衣服,喜气洋洋地出来坐定,笑呵呵地同家人说话,赵希厚耐着性子等着,他期盼地望着赵老太爷,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请媒人去王家提亲的事。
“你们且坐,今日我有话同你们讲。”赵老太爷指了位置叫儿子们坐下,那边也摆了屏风,与女眷隔开。
赵希厚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面上还带着一丝红晕,他有些紧张地握住自己的双手,这一刻比放榜还让他期盼。
“我是要同你们说这三个孩子的事。”赵老太爷吃了口茶,环视了坐在一边的子孙们,赵希厚期盼的双目他更是看在眼里。
怎么还不说,怎么还不说,快些说啊!
赵希厚只敢在心里催促着赵老太爷,他怕赵老太爷一怒绝口不提这个事,那就不好了。
赵老太爷好像很习惯拖,这种静静地等待让赵希厚有些坐立不安,爷爷这是怎么,怎么还不开口?此时他有些坐立不安地了,一度想站起来走到赵老太爷跟前提醒他。
赵希厚抬起头打算给赵老太爷使个眼色,却不想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到了。还没等赵希厚抛出询问的意思,赵老太爷眼中的一丝笑意却落在了赵希厚眼中。
笑意?爷爷笑自己?这个笑意绝对不是高兴的意思,这里却是有些瞧不起,对是瞧不起。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赵希厚到底还是有些聪明的,立马察觉到赵老太爷的意思,爷爷是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表露在脸色,动作太过余明显,让人家一眼就瞧出爷爷要说的话是同自己有关的。
这到也是,自己有些喜行于色了。他忙搓了搓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三个孩子这次都考中了,是咱们赵家天大的喜事,只等他们领了恩荣宴,同榜进士的宴席完了后,咱们家便要开始庆贺的。我只嘱咐一句,简而从之,不可铺张浪费。”赵老太爷说着瞧了屏风一眼,这话是说给赵二太太听的。他这个儿媳妇就是跟旁人不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里有喜事了,只要有一点点的事,就要造十分的势。
赵老太爷停顿了下又道:“要是这个时候叫御史参上一本毁了三个孩子的前程,我自与你们说话!”
这里所有的人忙起身应了下来。
“这第二却是,你们还不打发他们去礼部?”赵老太爷点着拐杖提高了嗓门道,“这马上就要进宫面圣!”
待赵老太爷这么一说家里人才想起来,放榜之后便要进宫面圣,这都是太过于高兴了,把正事都忘记了。赵二太太头一个站起身,唤来丫鬟:“去!把三少爷的衣裳取来。”
赵二太太一打头,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了。其实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待穿好,便有马车将他们送往礼部。
赵希厚算是一直保持着清醒,他留着精力打算回来等赵老太爷说亲事。这一家人也是等着他们回来,一见到他们下马车,一个二个就像迎凤凰一般把他迎了进去。
邱端甫今日有些失态了,十几年的努力终于得逞了,先前就在马车上,他还靠着赵希厚大哭了一场。这回中了进士,殿前传胪,也算是露了脸,给家门争光了,就是日后姐姐在刘家也能真正地挺直腰杆做人,再也不用听那些个难听的话了。
等下车被凉风一吹,脑袋才清醒了些,只觉得眼睛有些涩,一摸面庞有些湿意,他有些讪讪的,偷偷地侧了身子把眼泪抹干。
赵老太爷一切都看在眼里,自己当年不也跟邱端甫一样,哭得稀里哗啦,把以前的糟粕全部丢到脑后,这下一家人可以好好的过日子了!
赵老太爷一直等邱端甫恢复了表情这才开了口,“明日你们要赴恩荣宴,也就不叫你们多吃了,吃一杯意思一下便好。此后不管是要到哪里,记得自己都是官家的身份了,再不可像以前那般行事鲁莽。”
赵希厚三人忙站起来躬身应下。
“三孙是要进翰林院做修撰的,这我不大担心,至于五孙女婿跟六孙你们还要参加朝考,若是考的好还能做庶吉士,三年过后若是成绩优良还能在翰林院授职。朝考你们务必慎之又慎!老大老三这几日你们俩要多花心思在他们身上,这可是关系他们前途的事!”
赵大老爷同赵三老爷忙应下。
“另一件就是他们的婚事。”赵老太爷的再次开口让赵希厚有些欢喜,他不像邱端甫那样有些羞涩,反而很是期待,这让在座的赵大老爷略微有些诧异。
“五孙女婿的婚事先不急,还等邱家长姐来了再说,只是老大媳妇,五孙女打小就没了娘,这婚事少不得要你多操心。”
赵大太太忙应了下来,只是心里有些犯难,这嫁妆可有些难办了。等会少不得要拿账本好好地盘算一二。
她家里还有要娶媳妇的儿子,这两下一相交,不知道这要花多少银子,这余下几年的日子可要吃紧了。
“老六还小,现在不急,老三媳妇,你要好好挑挑才是!”
赵三太太也应了下来。儿子虽然这次名次考的不好,但是也中了这一榜进士里头有几个还没议亲的。她儿子现在就是个香饽饽,不愁娶不到媳妇,她确实要好好的瞧瞧。
“最要紧的是把三孙的事办了!他今年都多大了?”
终于终于说到自己了,赵希厚忙握紧了手,到了到了,就要说他的事了,不过他现在心中却有些不安,不知道赵二太太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在众人面前,她应该不会直接反对的吧,只要不直接反对到时候他就有理由了,再说她是不会同爷爷对着做的。
赵二太太忙站了起来道:“是,媳妇已经选定了人,只等老太爷瞧了便订下来。”这段时间她也跟以前的手帕之交略有走动,同她们说话中考究每家的家世还有姑娘的品行。
赵老太爷点点头。
赵希厚此时却是大急,爷爷这是怎么了,他明明应了自己中了状元,就答应自己娶瑞雪的,现在怎么又让赵二太太挑选人选了。难道是他忘记了?或者是他故意要考量自己是否敢当着母亲的面提出要娶瑞雪么?
是了,应该是这样!
“爷爷!”
赵希厚腾地站了起来,因为太过于用力,椅子仰面翻到发出巨大地声响。
赵三老爷被吓一跳,才平息了过快的心中,瞧着三侄儿跟父亲眼瞪眼,再看看三侄儿满面涨红,心里了然,少年人害羞了。
他拍拍赵希厚:“三侄儿莫要不好意思!人之大伦,常理常理。大登科后小登科,这人生四喜,金榜题名洞房花烛,都叫你一下占全了。三叔可是羡慕的紧啊!”
赵大老爷听着赵三老爷越说越不像话,这个时候屏风后面还有一干女眷就这么说,也不怕丢了读书人的体面。他皱着眉,不悦地清哼了两声。
赵三老爷这才想起屏风后面还有女眷,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
赵希厚才不管什么,大声道:“爷爷当初答应孙儿,若是今科高中状元,便让我娶瑞雪的!”
此话一出,果然是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不知道的在盘算着那个瑞雪是谁,知道的如邱端甫赵希筠二人却惊叹赵希厚的大胆,他竟然敢在长辈面前提及此事。
赵二太太一听到瑞雪二字立即气得头晕脑涨,千算万算,儿子居然要娶那个小娼妇!她撑着椅把勉强站起身来:“我不许!”
这是意料之内的反对,赵希厚早就知道她是要反对的,母亲跟瑞雪的矛盾一直就存在,自己要娶瑞雪头一个反对的就是她!可是他没想到赵二太太会不顾一切地当众反对。
赵希厚将目光转向了赵老太爷,这个时候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赵老太爷的身上,这个时候只要爷爷的一句话,母亲就是再反对也没有任何的用途。
赵二太太推开了众人,从屏风后头大步走了出来,她瞪着双眼,一把抓住赵希厚,双手死命地撞打着他:“那个狐狸精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还要娶她?你不知道她爹拿了刀子威胁你娘么?你是死人啊!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早知道当初在南京我就不该心软,索性砸了她家那破店,把她们父女都送官!”
赵三老爷见赵二太太那长长地指甲抓向了赵希厚的面庞,已经留了两道印子,忙把赵希厚拽开,喊着自己的夫人出来拦一下。
“二嫂,二嫂,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明日三侄儿还要赴恩荣宴,叫人笑话了!”
赵二太太道:“叫人笑话!等他娶了那个狐狸精才真正的叫人笑话去了,他既然不怕叫人笑话,今日就索性闹开了,让人笑话个够!”
“原来那个事是母亲做的!”赵希厚一把抓住赵二太太的手,“我说平白无故地瑞雪怎么对我翻了脸,却是母亲。瑞雪哪里不好了?”
“你现在知道要质问我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我趁早把你掐死算了!”赵二太太哭喊着撞打着赵希厚。她这辈子是怎么了,居然这么命苦,原想着指望儿子了,却不想媳妇没娶进门,儿子就偏了过去,儿子还中意那个跟自己过不去的媳妇。她这是做了什么啊!”
“你们闹什么!”赵老太爷点着拐杖,厉声呵斥道:“老二媳妇,你像什么样子,大儿媳妇,把你二弟妹搀进去!三孙,你反了天了,以为你中了状元就不得了了!你就是做了当朝宰相,在家里你也给我老实点!你给我滚到书房去!”
赵希厚本想说两句话,可是邱端甫却拉住了他:“雪堂。”
他是知道这里头的事情,赵老太爷既然能接受他,想必也能接受瑞雪,但是毕竟他跟赵希厚的情况又不一样,毕竟赵希筠同父亲不亲近,赵老太爷同意便可,而赵希厚这里,赵二太太那里。。。。。。即使是勉强同意成亲,日后赵二太太不给瑞雪好脸色,那也是令人烦恼的!
赵希厚不敢同赵老太爷顶,他害怕这么一个支持者也不再支持自己,气恼地去了书房。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赵二太太一人在那里气的作死,又因为是在赵大老爷家里,只得勉强自己安静下来,她想了几遍,只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赵老太爷当众提出这件事来肯定就不是要反对,而是在逼自己答应。
她现在不能再在这里待着,要出去,回家去。要在这个之前把王家的那个死丫头。。。。。。儿子今日这么说,难道说王家的那个丫头也在京城?
她命人叫来儿子的跟班细细的问了,果然发现有些遗漏,问仔细了跟班又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到是说了,会试殿试那几日有个姑娘送了东西给几位少爷,老太爷还跟那姑娘说话来着。
这个姑娘。。。。。。
她连忙命人去查访那个女子,自己这里则加快步伐同人议亲。
赵希厚在书房坐着好容易等赵老太爷进来,便急急地道:“爷爷当初说好了,我中了状元你就答应我娶瑞雪的!现在要反悔么?那我这状元也不做了。”
赵老太爷冷哼一声:“由不得你不做!”
“爷爷!”
“雪堂,你且听爷爷说话。”邱端甫按下赵希厚,示意他去听赵老太爷说话。
赵希厚赌了气干脆背了过去。
赵老太爷看着他那不成器样子,连连点着拐杖:“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看看你那像什么样子!你以为你中了状元就了不得了,敢跟我拍板了?”
邱端甫扯了扯赵希厚,示意他接个话。
赵希厚只得道:“孙儿不是是这个意思,爷爷。。。。。。”
“什么意思?你家太太意思是什么你方才瞧见了么?”赵老太爷没好气地道。果真是那句老话,小时了了,大必未佳。小时候看着这孩子还老成持重,这长大了,越来越回去。
“我知道。可是毕竟还有爷爷在,只要您答应了,太太那也就过去了。”
赵老太爷哼了一声:“就过去了?你想得到容易!你若是这个样子,我看瑞雪也别嫁给你,省得跟着你吃苦受罪!”
“爷爷!”赵希厚不满地叫道。什么叫他这个样子瑞雪就要跟着吃苦受罪,他怎么了?他这个样子不好么?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做事在思量么?你思量了什么?你娶了瑞雪,她不要伺候你家太太了?要是你太太给她小鞋穿你要怎么样,跟你家太太吵?你以为还是像你小时候那样,张口说要娶瑞雪就娶啊!说话不经脑子,你长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赵老太爷的话落在了赵希厚的心里,他都忘记了这个,娶瑞雪容易,关键是赵二太太那里。他原先就想着他是要在京城里做官,母亲跟着父亲在任上管不着,可是却没想到,母亲完全有可能把瑞雪从自己身边带走。
赵希厚的表情全部落在了赵老太爷的眼里,他继续敲打着这个没脑子的孙子:“你娶了亲就是大人了!一个男人连媳妇都照看不好,你还算是什么男人,你还能做个官么?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赵希厚木然点点头。 这个道理他明白,是他想简单了,他要娶瑞雪,是为了对她好,而不是让她受母亲的责难,若是她过的不好,那。。。。。。。
赵希厚扒了扒脑袋。他是个聪明人,一旦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就能找出些线索来。现在的办法是母亲能接纳瑞妻,而且还要保证自己能保护得了她。可是要怎么做呢?怎么做母亲才能接纳瑞妻,而自己也能保护她?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这事怎么这么难呢?
“瑞雪说了,只要你不怕,她也不怕。”赵老太爷慢慢地丢出话来。他要看看这个孙子最后到底怎么做。
赵希厚愕然地抬起头:“什么?”
“那丫头说你不怕她就不怕!真不知道你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这么信任你,你有什么好?人家。。。。。。”
赵老太爷对瑞雪信任赵希厚的心实在是有些搞不懂,孙子到底说了些什么,许诺了什么那丫头那么信他。
她信自己,自己不怕她就不怕!瑞雪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赵希厚烦闷不已的心落了下来。
她这么信自己,完全放心把自己交给他,一点后路也不留给自己。自己一定也要做出个样子来。是,一定要好好的把这件事做好,办的漂漂亮亮的,不能辜负了瑞雪对自己的这一片心。
瑞雪从家人那里听到赵希厚中了状元的消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有那么一点的不相信,就中了状元?那么多人一次又一次的考下来,有的读了一辈子的书的人都没能触碰到一点,他就考中了?
除了对赵希厚考中状元的惊讶外,瑞雪还对别一件事挂心,娶亲。。。。。。
这件事要在赵家掀起多大的波浪!赵二太太那就够让她好受,不知道赵希厚在面对赵二太太那关他会怎么样!
王九指听到这个消息也就瞧了自家女儿一眼,女儿的表情中蕴含了太多的东西,他不想去问也不想去知道。不过,那孩子中了状元,跟自家女儿的距离又拉大,女儿也该认清,省得在这上头弄的有的没的。
他也该好好的为女儿寻门亲事了,不过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靠祖父跟二弟才行。想着王九指问着齐氏:“弟妹家可有跟瑞雪一般大的女孩?”
齐氏微微一愣。
“我是看家里就她一个女儿怪寂寞的,想着自家亲戚姐妹多多走动才好。”
齐氏笑道:“近的还真是没有。这房却是有几个,只是不大走动。不过她二叔同僚那里应该有几家的姑娘同大侄女差不多大。我见过几位,性格都还不错。”
王九指点点头:“如此就要麻烦弟妹了!”
“哪里!等她二叔回来,我就同他说。”
瑞雪听齐氏说二叔回来,这才发现王澈一连几日都不在家,问道:“二叔去哪了?我有两日都没见着了。”
齐氏笑着道:“明日有恩荣宴,你二叔要在宫里准备。”她知道瑞雪不明白这些,细细的讲解道:“恩荣宴,是皇上赏新科进士们的宴席,听说他们在那里簪花吃酒吟诗斗文的。我小时候听戏文,以为状元都是青年才俊,后来嫁给你二叔,听他说起赴恩荣宴的状元,有些还是须发花白的了!”
“哦!”瑞雪点点头。赵希厚明日是要进宫赴宴,想必今后赵家的宴席也很多,会有些日子见不到。一想到这些,她有些闷闷不乐。
齐氏见瑞雪不说话,推了推她:“那种席面也就是中看不听吃,等你二叔回来了,让他做给你吃。要不你就问爷爷。以前爷爷在御膳房的时候,所有的宴席都是他老人家经手,这天底下再也比他老人家知道的多。”齐氏今日很是高兴,王澈能点了恩荣宴的主厨,可是得了不少的好吃的。
瑞雪摇头道:“看二婶说的,我还那么好吃不成?”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到是王老太爷问道:“陈茂去了么?”
王九指欠了身子点点头:“是,前日来的时候说了。”
王老太爷点点头:“那孩子干的不错么。”
王九指笑道:“爷爷太过于夸奖他了!他还是个学徒,要学的还多着呢!也亏二弟肯指点他。他每日来都对我说二弟在宫中多有关照,很是感激二弟。”
齐氏忙道:“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多多关照是应该的。定是他值得指点他才会去指点,若是遇到那些个笨的,说几遍也不明白,或者是不尊敬师长的,指点他做什么?再说,他自己做的好,也给咱们家挣了脸面不是?”
王九指随声附和了两句。王老太爷便没再说话,直到吃完饭,才对王九指道:“下次他来,我要见见他。”
王九指对爷爷这么特地的交待,想了想点了点头。
王老太爷又对瑞雪道:“你师兄难得来一次,你要常向他请教才是,厨艺这样东西,只有互相比较才有精进,大家常常在一起说才有好处。方才你爹也说了,家里有没有同你差不多大的人,你一个人孤单了些,因此你们师兄妹亲近些才好!”
瑞雪点点头。
齐氏转了转眼珠,品了品,尝出王老太爷的意思,笑着对瑞雪道:“正是。那孩子来京城都没好好的逛过,侄女也没怎么出去走走,就让他们出去逛逛好了。省得说来京城了,还没逛过京城,那就笑话了!”
瑞雪点头应下。之后王老太爷说起宫中各种宴席的讲究,瑞雪没什么兴起去知道那些个她永远都不可能遇到的事情,草草的吃了饭,回了自己屋子。
她翻出已经绣好的一只荷包,细细地抚摸着。这是给赵希厚准备的,针脚做的很细密,她是下了一番工夫的,本想着等他考中了就送给他。现在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一面,把这个交给他。
就这么看着荷包,瑞雪渐渐地迷瞪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听见轻微的响声。她眯着眼睛挣扎着起来,浑身酸疼,还没来得及捶两下,发现自己窗户外面立着一个人影。接着又传来轻微地敲窗户声。
“谁?外面是谁?”瑞雪轻声问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瑞雪下了床,紧紧地逼在窗子边,压低声音再次问了一遍,“是谁?”
“王姑娘是我,金儿。”
是她?瑞雪不禁泛起嘀咕,她大半夜的不自己好好睡觉,来找她做什么,既然要来找自己大大方方的来便是了,何必这般鬼鬼崇崇的。
“我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
“王姑娘,奴婢受我家奶奶之托特地来见姑娘的,请姑娘开个门。”金儿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促。怎一听上去并不像是在说假话,只是瑞雪仍旧闹不明白宋夫人若是要见自己,把她叫去就好了,何必还要派个人偷偷摸摸的来,有什么事这么见不得人?
瑞雪拒绝道:“明日我自会宋家见你家奶奶的。一切明日再说。”
金儿倒是没有在求,而是冷笑一声:“原来姑娘也是这点见利小人,枉费我家奶奶临危之际还想到你。我去便是。”
“等等。”瑞雪听得金儿这么说,更是觉得诧异,连忙叫住她,却仍旧不开门,“你说什么临危之际?你家奶奶怎么了?”
金儿压低声音道:“今儿东厂的人把我们府上都围了,爷和奶奶几位先生都困在了府里。”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瑞雪顿时惊呼起来,京城的墙虽多,却阻挡不了京城人的嘴巴,在京城一点点的风声,不出一日整个京城便都会传开了,没有东厂的人出动了,到现在王家一丝风声也听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