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头一次看到漕运总督的模样。
他死死地拽住画舫的绳索,不叫杨高三离开。
她从未想到一个大官此时居然为了一个妓女这般低三下四。
也不知道杨高山从哪里得来的剑。一剑下去,绳索断开,画舫离开大船。
沈大人跌坐在甲板上。他哀求道:“季玉,你回来,你回来。”
可是杨高三没有理他。
瑞雪望着杨高三久久不能说话。
她很柔弱,却有这般刚烈;她柔弱,却有那样肃杀的眼神,她......她像是个谜。
杨高三忽而放下拭眼的帕子,在身边丫头的指点下,望向了瑞雪,她瞧了一会儿,转身走进画舫。
精心准备的宴席,在这一场闹剧下不欢而散。
正味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窝窝
“你......你......”
瑞雪才回到乐民楼就瞧见守在店门口外的赵希厚。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去?
赵希厚神情复杂地看着瑞雪,紧锁眉头,转眼间就换了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瑞雪,今晚就让我在这里待下吧!我把老爷同姨丈都惹了,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若是叫爷爷知道我还做了这种事,一定会不饶我的。就让我在这住一晚上吧。”
瑞雪这才想起来先前的事:“你是怎么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跟总督大人吵起来......”
“我哪里是跟他吵。是他太不......”赵希厚想起瑞雪还是个姑娘,忙收了口,“算了,跟你说多了也不好,你个姑娘家别听这些。再说你又不是没听他说些什么。”
漕运总督大人确实是有些......难怪赵希厚后来会越发激烈,瑞雪仍有些担心:“可是这样......毕竟他还是长辈。”
“长辈?”赵希厚嗤之以鼻,“是长辈就该有个长辈的样子。那个杨高三我瞧着就恶心。偏他把她当个宝。”
一说起杨高三,瑞雪立马道:“我也看到她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居然有这么多面。”瑞雪将自己两次看见杨高三的感觉说给赵希厚听,“她的眼神也好厉害,除了宋夫人,我从未看过还有谁的眼神那么肃杀。不,她比宋夫人还要厉害,我看一眼就感到害怕。你的变脸都比不过她。”
“哦?”赵希厚抬手摸了摸下巴,这倒是个趣事,这边恨,转眼就能悲戚泣柔?却是个人物。又听瑞雪说自己的变脸同杨高三在一处比较,他有些不快,“什么叫我的变脸都比不过她?我变了什么?”
瑞雪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么久,这人明显地是打死都不承认的那种。
赵希厚拉住瑞雪:“你等等。我问你,那个木琴鱼怎么会到她手里?那个杨高三同姓袁的有什么关系么?”
“我也不知道。”瑞雪摇摇头,她也觉得奇怪,那明明是自己教袁彬的,可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杨高三首创了。
“我就说,那个姓袁的......”赵希厚想骂两句姓袁的,显然易见,袁彬再说要求一定要昨日想出以琴为题的菜,到最后还要求是用鱼做,就是冲着今日的“船菜”去的。难道说姓袁的也跟自己那个姨丈一样,被那个杨高三吸引了??
一定是!肯定是!要不,袁彬会那么殷勤地帮那个人做事?
赵希厚心里乐了。姓袁的也不过如此。
赵希厚稍微理清一点,多日的不快一扫而空,也不想再骂袁彬的不是。
瑞雪却陷入深深的迷茫中。赵希厚那句“杨高三同姓袁的有什么关系?”让她感到好奇。事情前前后后想着,只觉得袁彬这有问题。如果只是寻常的做菜,袁彬为何一定要自己教会他?这真是奇怪。
是啊!杨高三同姓袁的有什么关系。
赵希厚盯着瑞雪,打量再三后,慢慢地道:“瑞雪,你......王叔......只有你一个女儿?”
“你怎么这么问?如果爹还有别的孩子,怎么会只有我一个在身边?”赵希厚无厘头的问法让瑞雪感觉好笑不已,不过她又觉得赵希厚现在看上去十分的古怪,“你到底是怎么了?”
赵希厚摆摆手:“没有就算。我不过是问问,问问。”这丫头就那么不认人?她都见着了杨高三,居然没发现自己同杨高三长得有几分相似?他方才一见到杨高三就觉得是另一个瑞雪。
他见瑞雪还盯着自己,扯出大大的笑容,自转了一圈:“怎么样?我今日很好看?觉得我风流倜傥,潘安再世?”
瑞雪好笑地扭过头。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说的出来,脸皮真厚。
“那是什么呢?”赵希厚再次托着自己的下巴,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让我好好地想一想。”
赵希厚大大方方的在乐民楼住了下来。过了两日就给赵老太爷送了信,不知道是怎么了,赵老太爷居然同意了,还亲自来乐民楼瞧他,给他带来的衣裳同平日要看的书籍。
赵希厚显然有些适应不了,他原以为,一顿骂是少不了,可是......现在的这个情景显然超出他的意料。
从赵希筠的嘴里赵希厚得知。赵佑楣回去并没说什么,却是第二日一早沈夫人上门,之后在赵老太爷面前说了前一晚上的事。
“三哥,沈家姨母早上来了。满口都在夸你。连带着表哥都被骂了。沈家姨母说亲生儿子不如外甥体谅她。在爷爷面前又说三哥是威武不能屈,有读书人的铮铮铁骨。沈家姨母走后,爷爷背地里把沈家姨丈骂了一通,只说他要宠妾灭妻,天理不容,还交待二伯父,以后不许同沈家姨丈往来。”
难怪爷爷居然都不计较他去了那里。爷爷平日最注重的就是文人的节操,姨丈的那个事,难怪爷爷要唾弃他。自己简直是因祸得福。
赵希厚不解地指了指这些被送来的衣裳书籍铺盖:“这是......”
“爷爷说让你这些日子别在家呆,省得沈家姨丈老不羞不要那张脸闹了上来,大家都不好。”
“这话不是爷爷说的,定是你说的。”
赵希筠不好意思的笑了:“虽是我说的,可是却也是实情。”赵希筠指着邱端甫道:“你看,连邱公子的东西也让爷爷送了过来。”
赵希厚看着邱端甫不好意思地道:“连累邱兄......”
邱端甫连忙托着赵希厚,真挚地道:“你我同窗多年,是亲热兄弟,怎么叫连累。”相比赵家几日便会来些客请见赵老太爷的喧闹,邱端甫更希望换个的清静的地方,可以安心读书。
“别的我不敢说。吃的你且放心。”赵希厚神秘兮兮地道:“这有个御厨,给当今圣上做过御膳,咱们好口福,尝尝万岁平日吃的是什么。”
邱端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赵希厚扭头问着赵希筠:“太太有没有说什么?”
“太太当时听了也就说了你几句,不过,听起来到是在护着你。想来这个时候已经知道你在这了。”赵希筠安慰赵希厚,她知道赵二太太跟瑞雪一家之间的事,“你放宽心,二伯母现在没工夫想这些。”
“怎么说?”
“二伯母当然是先担心沈家姨母的事。沈家姨母跟沈家姨父闹的很厉害。沈家姨丈还口口声声说要休了沈家姨母呢!”
“哦?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丫头说的。二伯母不是把她身边的金莺给我使,她那日在正房伺候,听到了一些。我听她说,沈家姨母来家里其实并不是为了你在那里......那里大闹,惹到沈家姨丈。”
赵希厚立马明白赵希筠口里的那里是什么了:“那是姨丈跟那个的事?”
赵希筠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是。我听着是说沈家姨母还悄悄地问了二伯母。好像说是以前赶走一个,现在又来一个......我不大清楚。金莺也就听了一点点。”
什么以前一个,现在又一个,乱七八糟的。赵希厚想了又想还是不得要领。他笑道:“你倒是跟金莺好得很。这事都告诉你。”
赵希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她直接告诉我的。她为人还不错。也没瞧不起我之类,对七妹也很尊重。”
“金莺是个不错的。你可要好好待她。”
赵希筠点点头,接着叹了口气:“我只瞧了沈家姨母一眼,看她样子很不好。听沈家表姐说,沈家姨丈没以前那么尊重沈家姨母了。”
看来他回去要问问金莺。光是从赵希筠这里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沈家姨丈真是可恶。难道说就因为那个......那个,他就小看了沈家姨母么?”赵希筠义愤填膺地道:“我真替沈家姨母不值,十几年辛勤居然换来这个结果。”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还能当着外甥的面说那种话,真是老不羞。
邱端甫清了清嗓子。
赵希筠立即住了口,偷偷望了邱端甫一眼,见他注视着墙上的书画没看自己这,微微安心,可是脸上却泛了淡淡的红。
赵希厚注视到赵希筠的窘迫,微微一笑。姨母同姨丈的事他早已有耳闻。太太说过,当年姨母要嫁给一无所有的姨丈,可家里却不许。姨母寻死觅活,最后曾外祖母家只得同意。之后姨丈中了进士,外放做官,一路直升。太太说,家里的姐妹都羡慕姨母的眼光,找了良配。现在......实在是可笑,可笑。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不值?”瑞雪端着几样点心进来了,看着他们都站着,“你们怎么都站着?是要打架么?”
赵希厚连忙上前帮瑞雪端了东西,招呼邱端甫坐下,指着爱窝窝道:“你来尝尝这个。看跟邱姐姐做的像不像?瑞雪说这是学邱姐姐做的,专门掺了菜。”
邱端甫瞧了瞧笑道:“这么好的地方还有人吃这个?”
赵希厚道:“怎么没人吃?吃的还多。你问问瑞雪。”
瑞雪点点头:“可奇怪了。当官的好像都好这个。不过我总觉得跟邱姐姐做的不一样。”
邱端甫看着爱窝窝笑道:“这没什么奇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也不是世代钟鸣鼎食,不少都是贫贱起家,看了这个想起以前。”
“对。”赵希厚连连拍着手,“爷爷就是,五妹,等你回去,给爷爷带一些。”
“已经带了一笼给老太爷回去。”瑞雪笑着道。
赵希筠却不想吃点心,拉着瑞雪道:“瑞雪,咱们今日就去逛街吧!这都多长时间了。好容易我今日可以在这留一会儿。你就陪我去好了。好不好?好不好?”
正味记 第一百一十七章 西米露
赵希筠拉着瑞雪数着自己要买的东西:“我要买折扇。”
瑞雪头一次听说来南京买折扇的:“折扇?我从未听说来南京买折扇的。”
赵希筠特意地道:“这就是你不知道了。爷爷说世人都说杭州芳风馆的折扇精美,却不知道南京的折扇也是天下珍品。三哥,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赵希厚点点头,将自己腰间的扇子取出递给赵希筠:“你说的很是。瑞雪,你还在南京待了这些年都不知道这个?”
“我确实没听人说过这个。”瑞雪老实的道。她来南京只听说过送人送咸水鸭、板鸭,再有就是螺子石,却没听过折扇也是南京的。
赵希厚点点头:“那咱们就去通济门。南京做扇子的大多都聚在通济门外,三山街绸缎廊一带,有几十家做扇子的,庆云馆是最好的。”
赵希筠立即接道:“正是。”
瑞雪从来不知道扇子有那么多的讲究。当看到琳琅满目做工精致的扇子时,她只觉得移不开一步。
光是一个扇骨就分湘妃竹、樱桃红竹、象牙,玳瑁......数十种;再说手艺,螺钿的,雕漆的,漆上洒金的,退光洋漆......
听着介绍,瑞雪头晕脑胀了。这么多的扇子就是每天换一把也不知道用到什么时候。
她拿起一面镂空通身的扇子,但觉得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怎么会有香味?她将扇子凑近,闻了闻,果然是这扇子里的。
“姑娘,这里面填了香的。您若是不喜欢这香,只要这抽开,就能自己添香。”
随着妇人的动作,瑞雪发现这扇骨中居然藏有暗香,再看另一柄,还藏有极小的牙牌,果然是备极奇巧。
“姑娘还是选这个,皇上端午赏赐给公主嫔妃们的都是这种。”妇人递过几把用可色镂空纱为扇面的扇子。钉铰眼线,都是鎏了金线,上面还绘上了画图。
赵希筠摇摇头,她不喜欢这种鎏金线的,看着俗气很多。
两个小姑娘笑嘻嘻地挑选着,都觉得自己手上的好看,觉得对方手上的不精致。
赵希厚同邱端甫背手站立在一旁无言地看着两个姑娘,赵希厚摇摇头,拍拍赵希筠:“五妹,这太阳都要下山了......”
“三哥,你看看,瑞雪说这个不好看。我觉得挺好啊。”赵希筠请了赵希厚为自己做评。
赵希厚看了下,直点头:“是是是,这个确实好看。”
赵希筠终于高兴了,冲着瑞雪洋洋得意地道:“我就说这个好,你看三哥也说这个好。”她转头对妇人,让她把自己选的几把扇子包起来。
瑞雪笑笑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就觉得这个好。”
赵希厚又点头道:“是,这个也很好。”
赵希筠听了,冲着赵希厚撇撇嘴:“墙头草。”
瑞雪也冲着赵希厚道:“墙头草。”
赵希厚苦笑道:“好好好,我是墙头草,我是墙头草。”
赵希筠拿起扇子掩嘴微微笑着,一手拉过瑞雪:“咱们走,不理他。”
“是。叫他出钱,帮咱们拿东西。”瑞雪转了转眼珠,想着歪点子。
“不许让邱公子帮你。”赵希筠瞧见赵希厚把盒子交给邱端甫,忙制止了他,正色道:“只许你一个人拿。”
瑞雪含笑地应和道:“对,就你拿!”
赵希厚无奈地摇摇头,将盒子拎在手中,学做小厮的模样,弓着身子凑到瑞雪身边:“两位小姐,小的伺候您上车?”
瑞雪见赵希厚这样,恶作剧的心理也冒了起来,她摆出架势,颇威严的道:“小赵子前头领路。”
赵希厚愕然地看着颐指气使的瑞雪。她的面上带着自己平日没见过的神采,淡淡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这要比整日老气横秋的她好看多了。
他笑着应承道:“是。小的伺候您。”他真的伸出手,让瑞雪搭着他的手臂上车。
瑞雪还真的搭着赵希厚的手臂,踩着小凳上了车,赵希筠一时也玩心大气,上了车后,还骤有其事地夸了赵希厚一句。惹得赵希厚同邱端甫直摇头。
邱端甫看着进入车厢的赵希筠:“我从来不知道赵姑娘有这么一面。”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五妹跟自己这么闹也就算了,瑞雪她也......从小她就没这么对自己过,对待自己总是含着一份小心,现在却是大胆。不过这么也好,活泼多了。
“瑞雪。”
瑞雪才下马车便瞧见守在乐民楼后门的袁彬。袁彬的嗓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很是不好。
“袁大人,你身子不好么?”
袁彬摇摇头。注意到瑞雪身后站着的赵希筠,还有先前就已经下车的赵希厚同邱端甫。他礼貌地冲他们拱了拱手,又对瑞雪道:“我找你有点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瑞雪从未见过袁彬这么不容置疑地请求,他的双眼也迸射出不容她推辞的意思。她点点头,请赵希筠他们先进去,又请袁彬去后门边的小门房。
赵希厚才要跟上去,就被袁彬的目光制止住:“这是我同瑞雪的事,赵公子,请。”
赵希厚还要跟上去,却不想瑞雪直接把门关上。
他摸摸鼻子,气急败坏地对赵希筠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三哥。那个人是谁啊!跟瑞雪那么熟。是瑞雪的......”赵希筠很有兴致的问道。瑞雪那么听那个袁大人,直接把他们就丢在这,陪那个袁大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待会等瑞雪出来后,一定要好好地问一问。
“是什么是,什么都不是。”赵希厚没好气的冲了赵希筠一句,朝里面走去。
赵希筠被赵希厚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句,只觉得委屈,对着邱端甫道:“三哥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吼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惹他。”
邱端甫微微一笑,接过赵希筠手里的东西:“雪堂不过是吃醋。”
“吃醋。你是说......三哥对瑞雪......”赵希筠惊讶地指了指赵希厚的背影,又指了指屋里。这......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袁大人......”
“瑞雪。那个木琴鱼......”
“哦。”
袁彬揉了揉鼻梁处,站起身冲着瑞雪深深作揖:“我今日是来向你赔不是。”
瑞雪微微低下头。她没想到袁彬今日来时为了向她赔不是。她才听他提及木琴鱼,还以为他是来向自己质问的。
“那件事,是......”瑞雪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赵希厚当着那么多的人砸了杨高三的盘子,当众给了杨高三难堪。要赔礼该是赵希厚去给杨高三赔礼,可是,袁彬却向自己赔礼。
袁彬摆摆手:“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不该把你想的教给别人,也不该叫她归为己有。”
“袁......”
袁彬自失地笑了笑:“这都怪我。”
“这不是你,是她......”瑞雪宽慰着袁彬。她只是好奇,袁彬怎么会认识杨高三的,还帮着她做事。看着当时认真学习如何做木琴鱼的袁彬,她觉得杨高三在袁彬的心理一定占有很特殊的地位。
“我认识她,认识好些年了。”袁彬慢慢地述说着,“我很早就认识她,开始的时候,她不叫杨高三,也不叫小季玉。她叫翠儿。她姐姐也不叫杨高二,而是叫凤儿。”
袁彬缓缓地讲述将瑞雪带入了十几年前。
袁彬遇上同父母失散的凤儿姐妹,她们是从黄河边逃难过来的,黄河泛滥家被冲了。好容易到南京,母亲生了个妹妹,因为养不活,父亲同母亲跟她们说要拿新生的妹妹换粮食,之后,父亲跟母亲都不见了,再也没出现。袁彬遇上她们时,她们已经好些天没吃饭了。
他把风儿姐妹带回自己家。从此就在家里住下,可是,有一天凤儿却带着妹妹离开了袁家。他最后找啊找,终于在南京城的一处地方找到了风儿姐妹。
可惜凤儿却不愿意同他回去,执意要待在那,说不愿再过苦日子。他弃文从武,就是想接她出来,让她不要再过苦日子。可是等了几年,她却跟了旁人。他想把翠儿接出来,可是凤儿不愿意......
虽然袁彬对于凤儿姐妹后来的事说的很隐晦,但是瑞雪已经懂了。
“你同凤儿翠儿长得很像,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又见到他们了。我当时想,怎么也不能叫你再走上那条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彬转而说起了瑞雪。瑞雪明白了。原来当初袁彬愿意帮自己是因为她长得像杨高二姐妹。难怪袁林头一次见到自己是那副吃惊的模样;而袁母见到自己淡淡的疏离及敌意。原来是这样。
瑞雪想起,有一次在路过袁母窗下,听着袁母同袁彬说话。听过袁母吐了半句“若是当年我不心软把她......”那个她就是杨高二吧。
袁彬为了凤儿弃文从武,让袁彬不能正经出仕,毁了袁母的期盼,这叫袁母怎么不讨厌那个凤儿;这些年袁彬只是一个人,这叫袁母怎么不恨。
“这事错在我。请你别再生气了。我代她给你赔礼。”
瑞雪摇摇头:“袁大人,你太严重了。难道说爹爹会做肉燕,旁人就不能做了么?做的人很多,都说自己是正宗头一号。爹也没说什么。”
袁彬点点头:“这样我就宽心了。常到家里坐坐,娘跟弟妹很想你。”
瑞雪送了袁彬出门,望着袁彬的背影。瑞雪不自觉的掉下了眼泪。她以为袁彬对自己的好是无私的,原来却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别人。他把没有送出去的好意善意都留给了自己。
“你哭什么?他惹你了?”赵希厚阴沉着脸走到瑞雪的身后,两个人说了那么久才出来,一出来就瞧见瑞雪哭,他皱紧眉头,“是不是他说不娶你,你才伤心的?”
瑞雪抹了眼泪,气恼地道:“你说什么呢?我不同你胡说。”
赵希厚一把拉住瑞雪的手:“他要是不娶你,我娶你好了!”
“你......你胡说什么呢?”
赵希厚盯着瑞雪明显受惊的面孔,看了她好久。
瑞雪不安地动了动:“你是开玩笑的是不是?”
瑞雪的神色全部落在赵希厚的眼里,他突然笑了:“吓住了吧!果然被我吓住了。”
“呼!”瑞雪松了口气,“别开这种玩笑。”
赵希厚摆摆手:“我知道了。五妹要回去了。在等你过去呢!你快去吧!”
瑞雪急急忙忙地走了。
赵希厚注视着瑞雪的背影,深深地陷入沉思中。开玩笑,胡说......这就是瑞雪对自己的印象?他冷哼一声,摇摇头。
正味记 第一百一十八章 酥炸鱼骨(上)
溶月坐了车带着两个婆子一个丫头出去了。身边的小丫头头次出门兴奋地不得了,她开始只敢偷偷摸摸地朝外面瞄两眼,久了见溶月也没说什么,便大胆地掀了窗帘贪婪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哇!”
小丫头毕竟年纪小,定力差,看着稀奇地东西忍不住叫出声。
“这外头真有意思。”小丫头扭过头道:“溶月姑娘你不瞧瞧么?真热闹。”
小丫头一直听着别人夸溶月性情好,又见她也不管自己挑帘子,越发大胆了,伸出扯着溶月的袖子:“溶月姐姐你快来看看。别想事了,好容易出来,该好好玩玩才是。”
溶月突然迸射一道厉光:“你在做什么?”
小丫头被吓了,连忙松开溶月的袖子,身子往边上缩了缩,还说她性子好,绝对是骗人的。她不过扯了她袖子两下,有必要那么生气么?她肯定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小丫头继续看着外面,她不想对着溶月的冷脸。
“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把帘子掀起来的?谁是带你的姐姐?这点规矩都没教你么?”
小丫头吓得直哆手,忙离开窗子,挪到车帘边上安静地坐着。
溶月瞪了眼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揉揉生疼的太阳穴,怎么把少爷从瑞雪那里劝回来。
她听丫头从老爷跟前的人说老爷带少爷见客,少爷当众给了沈大人难堪,还不给沈大人赔礼。虽说因为个妓女不该这样,可毕竟是长辈,这点的孝道还是要敬的。
太太那里......她都猜不出心思了。今日她回太太要给少爷送些东西,太太只是点点头,连多的吩咐也没有。这不像是以往的太太,她以为太太知道少爷在瑞雪那里,一定会让人拆了乐民楼,把少爷接回来,可是为何到现在连动静都没有?太太转了性子?
姨太太倒是来了一次,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姨太太那样要面子的人,居然连口都没开。这又是为了什么?她反而瞧见姨太太那日来没了以往的高傲,有些落寂,就连太太也沉寂了许多。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太太见姨太太的时候,把丫头都撵了出去,究竟说了什么?她要好好地问问太太跟前的丫头,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消息。
老太爷也是的,不顾及男女大防,还亲自把少爷的东西送到乐民楼去,还让少爷在那好好读书。府里就比不上了乐民楼么?
老爷因惧老太爷不敢训斥,什么都没说。虽然沈大人言语上对姨太太太太多有不尊重,可到时候人可推托酒后失言,少爷那可是清醒的。若是让人知道少爷不重孝道,这可成了少爷的污点。日后仕途便危险了。老爷就不担心少爷的前途?
她可不能让少爷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
不行!她一定要把少爷劝回去。就是捆,冒犯了少爷也要把少爷捆回去。
“停车!”溶月扬声道,“把来福给我叫来。”
赶车的小厮应道,跑到前面把来福叫了来,吩咐他了几句,才命小厮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