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氏听她这么说,又问卖肉的要了几根剔的干干净净的猪骨。
卖肉的给得有些不清不愿,龚氏又多给了两文钱,这才拿了三根猪骨。
龚氏因手里东西太多,又买了一只竹篮将东西都放了进去。拉着瑞雪的手,高兴的道:“走,我带你吃东西去!”
莲花庵边摆了一溜的食摊,因为昨日是盂兰盆节,一连三日都有庙会,所以人也不少。瑞雪看着坐在食摊边的人们说笑着吃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忍不住吞了口水。这一块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龚氏拉着瑞雪坐到一家摊子的小桌上,自己倒了茶喝,又叫老板上两碗“都不老”,自己又掏了帕子将筷笼里快着取了两双细细的擦了擦。
“请你吃我们这的好东西。”
老板端了上来,瑞雪瞧了眼,觉得这像是嫩豆腐。尝了一口,果真是豆腐。吃在口里细滑无比,果然是美味。
龚氏连吃了两口,笑着道:“我最好这个!只要出来,能吃上一碗就吃一碗。”
瑞雪点点头,其实这豆腐也就一般,只是他浇的卤味道好,而且还毫不吝啬的加了虾、木耳丝、榨菜丝,点了辣油,撒了葱花,还有炒得极响极脆的黄豆。果然是好味道。
“那边有一家的松饼味道也好,我婆婆爱吃,等会咱们过去买一些带回去。”龚氏吃着的空档同瑞雪说道:“咱们快些。等下次再来送布…”龚氏看着别的摊子上的小吃,下了狠心,“我请你吃别的。吃好的!”
豆腐脑:这里的是南京特色豆腐脑,叫什锦豆腐脑。北京的豆腐脑也很有名。但是我认为哪里都没有安徽淮南的豆腐脑好吃。因为淮南…豆腐的发源地啊!我有朋友见我吃的时候要咸的笑话我,说哪里有吃咸的。当时真的很郁闷…
第五十九章 松饼
南京城的街道是直的,很直很直,一条街可以望到天边;街道延伸出的岔道也很多。若不是在龚氏的领路下,让瑞雪一个人来找地方,她真的很可能迷路。
在左拐右挪之后,龚氏带着她来到一个巷子。在巷子口就可以闻到一股子香味,很浓郁。
龚氏深深地闻了一口:“香吧!”
真的很香,就连呼吸一口气,都感觉自己满嘴里都是松饼的香味。松饼到底长成什么样,是怎么做的,怎么会这么香?
黑色金漆牌匾上写着“教门方店”四个大字,瑞雪不禁对这个店的名字感到一丝疑惑,这么叫这个名儿?好奇怪。
名儿虽奇怪,可是店里的生意却很好。也许是因为店面很小,总让瑞雪觉得人很多,每个出来的人手里都拎着一包牛皮纸包扎好的松饼。
龚氏领着瑞雪瞧着在托盘上放着的松饼,对她说着是什么味儿,什么味的。
松饼的样子有些像烘干的圆形馒头,让人一看上去就知道这东西酥酥脆脆的。饼边雪白,面试奶黄,上面还别具匠心的印上“细沙”、“玫瑰”、“枣泥”等字样的红戳。
伙计很热情的招待着龚氏同瑞雪,指着切成小块的松饼殷勤地道:“可以尝尝。”
只觉得外皮果然同自己想的一样酥松,里面的馅儿却碾的很细腻,味儿也不是很甜,也不会腻人。
龚氏尝了一块厚,又捏了一块放进口中,让瑞雪再尝尝别的口味儿:“这是玫瑰的,你尝尝。”
瑞雪有些不大好意思,这么个尝法人家若是不高兴怎么办?她偷偷地瞧了伙计一眼,见人家并没有什么异样,反而鼓励她吃:“是,喜欢吃甜的,您就尝尝玫瑰的。甜而不腻,还有点酸酸的味道,现在天热,您若是吃不下饭,吃块这个,保你有胃口。”
瑞雪小小的吃了一口,一股厚郁的花香味扑鼻而来,酸甜味儿刺激着自己的味蕾,舌头仿佛也变得灵敏了许多。
伙计又指了一块松饼:“这是桂花馅的。”
瑞雪只点点头,并没有去尝。
伙计殷勤的道:“您尝尝。不好吃不打紧。”
瑞雪摆手道:“我不买,是嫂子买。”她指了指挨个儿尝的龚氏,示意伙计不要这么殷勤,她身上没钱买。
伙计笑道:“不买不要紧,您尝尝。若是好,您以后再来买就是了。”
在伙计的殷勤下,瑞雪将甜的各个口味都尝了个遍。她时而翘起嘴角,时而挑起眉头,看得那伙计只觉得她会吃,更是殷勤地向她介绍。
“您若是爱吃咸的,这火腿的最好,您尝尝。”
也许是因为尝得太多甜松饼的缘故,咸松饼的味道显得更好。伙计介绍的很对,火腿馅儿的是最好吃的,不过瘦肉也还不错。
尝了一圈后,瑞雪还是觉得玫瑰馅的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更引起她的驻足。若是她有钱一定会买上一大包玫瑰馅的。
龚氏请伙计帮自己包了玫瑰、豆沙的各四块。
伙计一面包着一面笑眯眯地道:“嫂子,再多买两块吧块吧!买五块就多送一块。您随便选什么味儿的都可以。”
龚氏今日有钱了,她爽快地答应了。
“您还是要这两样的么?这火腿的也很不错。拿四块?”
龚氏摇摇头,指着桂花的道:“一块火腿的就好,一块鲜肉的,再来两块玫瑰的。只是这四块另给我包起来。”
伙计立马应承道:“火腿、鲜肉各一块,玫瑰两块。一共是四十文。”
龚氏数了四十文钱给伙计,随手取过伙计包好的点心。
“谢您惠顾,您好走,回见!”
伙计的热情在走出这条巷子后还环绕在瑞雪的耳边。就她方才试吃的那么多,足够有两三个松饼了,加上龚氏,还有那些个进来买松饼的妇人,无论最后买的是什么馅儿的,都会将所有的味道的松饼挨个儿尝一遍。
这一天下来他这里要赔多少钱。买五块还送一块,还随便选,这又要送出去多少块?虽然四文钱一块小小的松饼有些贵,但是这么一来,其实也没多少。
这店家到底怎么赚钱?
龚氏将两包松饼左右分开的放在篮子里,瞧了又瞧,眼角都是笑意。还是钱多了好,她今日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将所有味道的松饼都尝个遍,还将自己从未买过的火腿馅、瘦肉馅的也买了两块。
“待会儿回去,我悄悄地给你一块玫瑰的,你可别跟婆婆说。”龚氏拉着瑞雪小声的嘱咐着,她害怕瑞雪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叫婆婆知道她还藏了一份。
瑞雪忙点头应下。袁母平日对龚氏一定很严厉,想来龚氏也喜欢吃松饼,可是又不敢大方地摆出来,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偷偷的吃上几块。
就跟自己吃山楂糖一样。她还记得先前她换牙时,爹不准她吃山楂糖,可是她又偏偏喜欢山楂糖酸酸甜甜的味道,只能趁爹不注意,偷偷地摸几颗解馋而已。
龚氏见瑞雪答应了,笑着牵着她的手:“咱们快些回去吧,等会他们就要回来吃饭了。”
龚氏带着瑞雪抄了近道直插到鼓楼,临路过蕲春堂跟前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躲在龚氏的左边,偷偷地往里瞧了眼,又很快地缩了回来。
这…成子跟那个大哥还在不在?好像那个大哥病得还很严重,估计没那么快地好吧。
龚氏见瑞雪不时地回头,还有些缩在自己的身边探头探脑的,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快些走,时候不早了。”
“没…”她再次回过头,没见到那个成子,心里顿时放下来,紧紧地拉着龚氏的手,笑着道,“嫂子,咱们快些回去,中午吃什么?”
“不是才吃了一碗豆腐脑么?又饿了?”龚氏心情很好,笑着同瑞雪道,“这肉熬汤,回头再炒几个素菜,家里结的丝瓜摘两个也可以炒一盘菜了。从这走,这近。”
龚氏又指着一处巷子拉着瑞雪拐了进去。
“从这走最近,他们平日里都是打着绕回家。我领你走两次,以后你就知道了。”
“走两次,我看也就这一次了!”
恶狠狠地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龚氏顿时大惊,急忙转身,只见后面跟着个卷了袖子的男子,凶神恶煞地朝她们走来。
“我…”龚氏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脱口道:“你认错人了吧!”
瑞雪一见那人,立马拉着龚氏就跑。是成子,怎么会是他,自己先前看了,他并不未在身后出现,怎么现在…
龚氏被瑞雪一扯,脚下打了个踉跄,跌跌撞撞地由着瑞雪拉着自己跑:“你跑什么啊!又不是说我们。”
“臭丫头你还敢跑!”
龚氏甩开瑞雪的手,她不明白这丫头好好地跑什么,她们怎么可能惹上别人,一定是认错了。
“你认错人了,这是我妹子。”
成子伸手将龚氏摔到一边,撸着袖子,边追边道:“臭丫头你居然敢下毒!老子今天废了你。臭丫头,你当老子好欺负。”
成子突然不跑了,转过身,狰狞地望着被自己甩在一边的龚氏:“跑了她就你也一样。老子看你怎么也值个几两银子。”
龚氏哪里想到成子真是找她们,不是找瑞雪的,而且他现在还朝自己走来,她想跑,可是双腿早就虚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成子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将自己拎了起来,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色迷迷地瞧着她。
“徐娘半老也别有滋…啊!”
话还没说完,成子只觉得自己脑袋上被狠狠地给了一下,他愤怒地转过身子,想看看到底是谁敢下黑手,“哪个狗日的!”
当他发现时瑞雪拿着块石头哆哆嗦嗦地站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他得意地道:“原来是你!我还想着抓不着,正好,两个我都卖了。”
瑞雪害怕地往后退,想着出其不意再给成子一下。
成子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他摸着被敲地生疼的脑门,妈的!起了个大包,拳头被他捏地咯咯地响,这该死的丫头。
瑞雪到底没能出其不意,她慌乱地将石头朝成子门面砸了过去,可惜成子侧身躲了过去,就这一刹那,瑞雪拔腿便跑:“嫂子,快跑啊!”
龚氏还反应不过来,她被吓坏了,挣扎着爬了起来,却怎么也走不了路。
该死!她今天怎么会从这里走,走大路就好了。
跑过一个路口,瑞雪立马闪到竹筐后蹲下,等着成子,只要他在往前面跑一点,她转身再跑回去就好。
成子也来到路口,又往前跑了十来步,停了下来。
妈的!人不见了!这丫头能别他跑的快?一晃眼就不见了?成子插着腰口里骂骂咧咧地喘着气。
就沉着成子背对着的一瞬间,瑞雪迅速站起身子,快速地往回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成子听到身后凌乱地脚步声,立马转过身子,他马上就认出那个身影就是自己追着的那个丫头。
靠!
“臭丫头,老子捏碎你的脖子。”
瑞雪有些体力不支了,她跑不动了,眼瞧着离龚氏越来越近,她怎么还在那:“嫂子快跑,快跑啊!”
龚氏慌忙地应了。摸索着站起来,撒呀地往回跑,口里尖叫着:“救命啊,杀人啦,当家的!”
成子见龚氏尖叫起来,生怕有什么不好,步伐更是加快了些。
“死丫头!”
“啊!”头发被人从后一把扯出,瑞雪发出发出惊恐的叫声,她被捉住了,被捉住了!
成子终于追上了瑞雪,一手扯出她的头发,将她往回推,随手给了她两巴掌。打的瑞雪是满眼冒金星。
成子熟练地将瑞雪的双手反扣,扯着她:“我叫你跑,我把你卖了,我看你怎么跑。死丫头!老子弄死你!”
瑞雪不安地扭动着,头发被扯的生疼她都不顾了,怎么才能逃,她被成子倒拖着走根本就站不住。
“三叔,在这,这…”
龚氏领着一个男人过来,是袁森!
“嫂子,嫂子。”
瑞雪听见龚氏的声音,只觉得又有希望,本来护住头发的双手也忍不住摸索着去掐成子的手腕。
“给老子站住!操!”
袁森见成子托着瑞雪就跑,随手拾了半块转朝成子的腿弯处扔了过去。
“啊!”
他的劲头很准。
成子吃痛地半跪在地,连带着瑞雪也摔倒。
他已经瞧见追上来的是穿着军服的袁森,他根本就惹不起,丢下瑞雪挣扎着就跑。
大步赶上的袁森,对着成子屁股就给了他一脚。
成子再次跌跪在地上,摔地他是手掌皮破血流。
“没事吧?”袁森没有管成子,而是扶着瑞雪站起来,她头发被成子拽散了,好不狼狈。
“小心!”瑞雪将袁森猛地一推。
成子,他手里居然有刀。
“啊!”
赶过来的龚氏被成子亮出来的刀吓得放声尖叫。
瑞雪也被迎面刺出的刀子吓住了。她怔怔地看着刀子,一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头。
“操!”侧躺在地上的袁森反脚给了成子一下,将成子踹到一边。他一跃而起,挥拳就给了成子两下,直接将他打在地上。
“嫂子,走!这交给我。老子正好没人练拳了!”
袁森抬脚给朝成子的大腿上跺了一脚。
“啊!”只听得成子一声惨叫,似乎其中还有断骨的响声。
瑞雪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知道龚氏拉着她一路狂跑。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对方到底是什么实力,拳脚之间袁森知道这个成子不过是个废物,他乐得将这个人当成沙包,陪他过过场。
松饼:《随园食单》上只提了一句,南京莲花教方门店最佳。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这里的松饼我挪用了高桥松饼,也不知道袁枚说的松饼是不是跟高桥松饼差不多。据说高桥松饼是清光绪年间才出来的东西,那袁枚所说的南京松饼又是什么样的呢?如果有南京的朋友请解惑一下吧。
这章写的不舒服,我写不出打架的场面来,一定都不惊心,像流水账!
第六十章 回锅肉
“你送个布怎么去了那么久?”
跃进门就听见袁母的质问声。
袁母瞧着龚氏同瑞雪的头发半散,神色慌乱,问道:“这事怎么了?”
龚氏连忙见院门关上,插好,仍旧不放心,又端了个破凳子抵在门后。她瘫软地跌在地上:“吓死我了!”
“你这像什么样子!”袁母微微提了嗓音。
龚氏一咕噜爬了起来,抓住袁母的袖子,指着瑞雪,急急的对袁母道:“您问她啊!她也不知道从那招惹上的个人,追着我们跑。若不是遇见三叔还不晓得怎样。”龚氏又摇着瑞雪,气急的道,“你到底那里招惹来的。”
袁母拉过瑞雪,将她带进屋子,让她吃了茶,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那日把我卖到南京的人。”
“你是逃奴?”
瑞雪连声否认道:“不,我不是。”她将自己来南京,路上遇到的事说了出来,“我将南瓜同鲤鱼一起烧,他们吃了中毒了,我才逃了出来。之后就遇到袁大人。”
显然这件事的始末袁彬没有告诉袁母,听得袁母龚氏两人面上一阵白一阵红的,不时发出惊叹声。
听完后,龚氏恍然大悟拍手道:“是了。我想起来的,方才那人说你毒了他们。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你了。”
袁母将瑞雪拉到自己身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
“说起来,她还算机灵。”龚氏显然受到的惊吓不小,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自己跳动过快的心。
袁母站起身点了香,插在自己屋里的一尊白瓷观音像前的香炉,拜了又拜:“初一去庙里拜拜。”她看着龚氏带进来的篮子,问道,“你买东西了?怎么还买了肉?”
“我买了块五花肉打算回来熬汤,瑞雪说骨头熬才香,反正也不要钱。”龚氏从篮子里拿出买来的松饼放到袁母身边的桌子上,“这是您最爱吃的松饼。”
袁母话语中有些严厉:“你卖一匹布能值多少钱就买了这些?我看篮子也是新的,你买篮子做什么?到现在还不知道钱的金贵么?”
龚氏低下头小声道:“今天的布卖的多些,就买了些!”
“胡说!方才隔壁的廖妈还来跟我抱怨说是布价溅了许多。怎么会多卖了钱?”
龚氏忙从怀里掏出钱:“是真的,您数数。一匹纱是六百文。”
“六百文!”袁母接过那一吊二百文数了又数,还是不大相信,“你拿自己的钱给我的?”
龚氏将自己剩下的钱也放在袁母的面前:“我一匹布是四百文。总共是八百问。买了二斤五花肉加猪骨是四十二文,篮子是五文一只,两块布,再加松饼…”
袁母掐指算了算,果然是这么多。她瞄见自己最爱吃的松饼,闻着松饼的香味儿,面上缓了缓:“就算是这样也该能省便省。怎么会这么?廖妈说只有两百多文。”
龚氏坐到袁母边上将人家给自己的棉线同丝线拿出来给袁母看:“莲花桥那边新开了家叫木子号的布店。瞧了我的布又瞧了婆婆的纱说是值那么多。那真是行家,一瞧就说我的手艺是松江府的。还说如果咱们的材质好,价钱更高。还给了咱们钱,这是好东西,说咱们织好了送过去,还是安布三百文一匹,纱四百文。”
袁母一听还有这样好的事,又瞧着龚氏递过来的丝线,仔细的瞧了。她坊了几十年的纱,寻常的丝线一瞧一摸便知道好坏。
这丝线白晶滑细,像溪水划过手指一般,这事顶好的丝线:“就这么给我们了?”
“是。婆婆,咱们这就快了些。好多换些钱,人家说咱们的手艺要比那些个人好些。”龚氏怂恿着袁母,她一想到那些钱,只觉得这么下去两三年她真的就可以想要什么首饰就买什么了,手头就再也不紧了。
袁母点点头。这确实赚得很多,她起身往外走:“我同你廖妈说去!”
龚氏忙道:“是了。那掌柜的央求我同邻里间都说说,以后就上他们家送布,还说手艺越好越值钱。”
袁母听了赶紧出去同人说去。这里龚氏收拾了棉线,就跑到自己屋子,开机织布了。
瑞雪没有他们婆媳那么激动,她根本就不会这东西,她瞧了样放在地上的篮子,拎了起来,去厨房择菜。自己在别人家住着总要做点什么事吧。
大骨跟五花肉放在一起熬汤。早上袁母买回来的青菜炒了,又到院子里的丝瓜曼上摘了 两条丝瓜清炒。
“怎么这么辣!阿嚏!”
出门同人说话的袁母回来了。一进家就闻到冲鼻的辛辣味儿。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走到厨房却瞧见瑞雪在做菜。
“你在做什么呢?”
瑞雪正将切了丝的番椒放在锅里,一把夺过瑞雪手里的铲子要往锅里倒油:“你这孩子做菜怎么不放油啊!”
瑞雪一把按住她:“放不得油。爹说过,做回锅肉的时候,一定要先干炒番椒,把味道炒出来,做出的火锅肉的味道才好。”
“你这孩子!我们都吃不得那么辣的东西,你做的再好有什么用。”袁母对她的死心眼不由地摇摇头,“林儿媳妇呢?”
瑞雪将番椒咸上来,倒了油,将方才同大骨一起煮的五花肉捞了上来,切了一大块,再切了薄片,再放入锅中炒了。
“嫂子在织布。”
袁母有些不高兴的抱怨的道:“我不回来,她也不晓得做饭,还叫别人做。”等瑞雪做了这道菜就催她出去:“这么热…”她见小桌上摆好的菜。不由地道,“这么快就好了这么多菜?”
“我看快到时候了。就…肉汤还要熬,到晚上才好喝。”
袁母笑了笑:“快出去吧。厨房热、等他们回来咱们就吃饭、林儿媳妇想钱想疯了!”
瑞雪见袁母今日对她的话比较多,也放开了:“大娘为何你不拿纱自己做头花呢?我看有些好的头花能买两百文呢!”
“我哪里有那个手艺,老实纺纱才是真的。”袁母洗了锅,煮了些绿豆汤。她想了想,对瑞雪道:“既然那人还在找你,这些日子你就别出去了。我同他们三兄弟说,每日留个人在家。”
“我也不晓得他们为何一直追着我。当时我只想逃跑。”
“还好你知道南瓜同鲤鱼通吃会中毒。一路上受怕了吧!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这些,受苦了!待会,要多喝碗汤,好好的补补。”
瑞雪点点头,很快又想到王九指,微微地叹了口气。
袁母拍拍她的背:“别怕。现在都好了。等你爹回来了,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瑞雪笑着点点头。是的。只有爹在,才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她,就连那么嚣张的赵二太太在爹的剔骨刀跟前,连话都说不清了。
“娘,我回来了!”
大声嚷嚷地是袁森,后面跟着下值回来的袁林。袁母走出去,看着两个儿子,叫他们洗手:“你大哥呢?”
袁林袁森兄弟两一回来就将脸埋入水中,洗脸顺便喝个痛快。
袁森头一个抬起来,抹了把面上的水:“大哥不回来了。”他瞧见跟袁母身后的瑞雪顿时红了脸,一上午大家都在开他的玩笑,说瑞雪叫他嫂子也叫嫂子,是家里说给他的媳妇,头说自己方才救了她,也可以当自家媳妇了。不过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心动的。
在瞧一眼!她长得可真好啊!
袁林伸手给了发愣的弟弟一下:“你在想什么呢?可是没睡好?娘同你说话呢?”
袁森“啊”了声,掩饰着又抹了把脸:“是是是。”
袁母笑了,心疼的道:“快进去吃饭吧,赶紧睡一会。”
袁森嘿嘿的应了,抓着脑袋想着该怎么同瑞雪说话。
屋里的龚氏急急地走了出来:“我忙忘了,我这就去做饭。”
袁母已端了饭出来:“这孩子都做好了,快过来吃吧,”又对袁林道,“你等会儿给你大哥把饭送过去。”
袁林进了袁母的屋子,坐下来自己添饭,独自吃了:“不用的。看样子他们今日又是下馆子。好辣好辣!”
袁林吃了口回锅肉就辣得受不了了,往嘴里夹了一大口西瓜还拼命的添了饭:“怎么这么辣!”
瑞雪解释道:“是我做的,我不晓得你们吃不得辣。”
袁森却不管那么多,拔了些菜汤直接拌饭吃:“辣了才好,吃得才多。”
龚氏解释道:“我们也吃辣,只是吃不得那么辣。”
“爹说过这道菜是蜀人爱吃的,他们最爱吃辣。”
龚氏点点头,却问道:“那骨头呢?没熬汤?”
“还在熬,等晚上才可以喝了。”
袁林停了筷子道:“怎么,今天还有肉汤?”
龚氏笑着道:“好造化!”她将今天的事说给袁林听,又道,“以后天天吃肉都可以了。”
袁林却没有袁森马上就欢喜,而是想了想才开口:“我看你也别太高兴。他就一家,怎么比得过这么多商家?一旦断了他棉线同丝线,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比别家高出那么多,能挨到几时。”
龚氏本欢喜的很,被袁林泼了冷水,有些不快,轻轻推了他一下:“到几时是几时。我拿到钱才是真的。不过我瞧着那家不简单。咱们这也得有那些个大商户好好治次。两百多文,他们也敢开的出来!”
瑞雪突然开口问道:“官老爷不管么?”
袁林笑了。
瑞雪发现他笑起来同袁彬还有些像,线条不再那么骇人了,柔柔地,袁家三兄弟根本就不像是当兵的。他们的身材中等,如果穿上长衫更像是个读书人。
“管了,咱们的饷银就没出找了!”袁林快速地吃了饭,又叫龚氏在咸一碗,尽管嘴巴都辣得便麻了,仍觉得过瘾。
袁森将碗递给龚氏:“二嫂再来点!”他又冲着瑞雪笑道,“妹子,你这菜做的真好吃。”说着还盯着面上泛起红晕的瑞雪,想着,她脸红起来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