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厚摆摆手:“你也给我倒杯茶吃啊!放心,爷爷不会再来了。他瞧见我在这,又见我写了这么多的字,深信不疑。唉,你别赶我啊!算了,我走就是了。对了,这萝卜留着明早我吃粥,可不许叫人顺了。黑子咱们走!”
*
甜酸萝卜:江西泰和酱菜。说到江西泰和,大家都知道乌鸡。其实酱菜也是泰和一绝。味道很是不错,甜酸萝卜的味道最好。记得以前上小学的时候,校门口就有卖甜酸萝卜的,那时候一毛钱好像可以买上一包,很是好吃。
酸甜萝卜,选个头圆、无空心、皮薄晚种的排田萝卜,拿刀割开十字口。不用切成条,而是划刀,但是一头却是连着的,有点像剥香蕉皮的样子,经腌晒加糖和辣椒粉酱制成,放在坛子里密封,到时间吃起来是甜酸口味,很是不错。
如果有去江西的朋友,如果会路过吉安市的朋友可以买来尝尝,真的不错。(泰和是吉安市下辖县)
第二十五章 双冬肉包
“你说你又去子谈家了?”乐凤仪挥着扇子笑看楼下无限风光。
刘平不禁显得有些沮丧:“我只是想帮子谈一二,没旁的意思。”
乐凤仪笑着道:“我看你还是把子谈姐姐娶了好了。省得你日思夜想的。”
刘平顿时涨红了脸,借着扇子遮掩自己的羞赧。
乐凤仪悄悄地拉着他道:“邱姐姐还要为子谈科考的盘缠操心,现在怕是不合适。到时候开口说要银子,日后若是过门,被婆家瞧不起怎么办?你家兄弟姊妹那么多,到时候叫她怎么办?”说着还戳了几下刘平肋下。
刘平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赵希厚笑着接口道:“说你娶子谈姐姐。我可是听说你已经上门了好几次了。”
“你不是也去了么?单说我做什么?”
赵希厚闲闲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回头请爷爷为子谈姐姐做媒好了,这十里八乡的总该有户好人家。。”
“你…”
赵希厚贼贼地瞧了眼气结的刘平,冲着乐凤仪挤眉弄眼。
乐凤仪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支着下巴懊恼地道:“只可惜。我若是不订亲,定是要娶子谈姐姐的。话说子谈姐姐真是不错。我是没见过能为弟弟这么做的女子。”
“我亦是仰慕。”
“那刘兄,你是不是觉得子谈家穷?”
刘平顿时大怒:“我若是如此,便叫我此时院试不中,一生科举无缘。”
乐凤仪抚掌笑道:“你发这么重的誓做什么?莫不是你真的中意子谈姐姐了?”
刘平却道:“我母亲必是不愿意的。”
赵希厚道:“那有什么。你那日都放出那样的话来,再说不还有我祖父做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别叫我们这一挑子热。”
刘平红着面,不自在地点点头。
乐凤仪笑着对赵希厚道:“我们俩就等着吃喜酒好了。只是你祖父真能做媒?这些年你祖父去外面应酬格外的少。”
赵希厚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无所谓的道:“到时候求求便好了。若是这次他们院试能中五魁之一,老人家二话不说绝对答应。”
刘平笑道:“我是不行的,就看子谈。”
赵希厚道:“前些日子才说你们几人的文章都不错,让我们多来往。还让我在帐房支银子,要不还不知道要闷到什么时候。”
乐凤仪与刘平对瞧一眼,笑道:“赵老榜眼真的这么说?”
赵希厚搁了筷子,乐道:“要不去我家,听听教诲?正好,太平也可以去请爷爷为你说项。”
刘平无奈地摇摇头:“我还是不去了。家父拟了好些题目叫我在家做,等这次进学了再说吧。”
“你也拟了题目?”乐凤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这是家父拟的。二十多个,每日两篇。”
刘平细细地瞧了,指着其中的几个道:“这几个家父也出了。估摸着是哪几次的题目。”
乐凤仪点点头:“要我说,咱们还是去见见雪堂祖父的好。毕竟他说一句,顶我们做十篇。父亲还打算请赵老榜眼指点一二,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刘平略想了一会,也点头道:“家父也想过令我多拜访赵老榜眼,只是你才也说了,赵老榜眼这些年走动的也少。”
赵希厚道:“如是你们去请教学问,他巴不得。”
“说到那天的事,你瞧见陆家那人脸色没有,你一把名号报出来,他那脸变得,真正好笑。”
赵希厚一勾嘴道:“世人都是畏官之人。”
小二端了点心过来,笑着道:“赵少爷,刘少爷,乐少爷,这是咱们店里孝敬的双冬肉包。您尝尝?里面搁了冬菇、冬笋,最是鲜美。”
乐凤仪瞅着赵希厚对刘平道:“他那哪是孝敬我们的?都是冲雪堂来的。”
小二机灵地道:“哪的话。若不是乐少爷同刘少爷,赵少爷也不会来二回。”
赵希厚抿了口白水,才夹了个包子,咬了口:“味道鲜美,却是不错。”
小二听他说不错,脸上立即堆起笑容,连声道谢,退了下去。
刘平见包子下还垫着松针:“这下面搁松针是做什么?”
“松针有油,蒸东西搁在下面不黏,省得薄皮的包子露底流了汤汁,便不好吃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莺莺燕燕地娇语声。三人正坐在临窗便,探了身子瞧去,却是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手执纨扇进了对面一家铺子。
乐凤仪一挥扇子,指着进去的女人们道:“怕是哪个院子里的。”又道,“新来了个姐儿,叫房蔷的,长得跟天仙似的,又会弹又会唱的。对了,还有字,字冰卿。”
赵希厚笑道:“你又知道。从你嘴里就没听过有什么不好的词。”
乐凤仪举着酒杯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路人,自顾自地道:“堂兄带我去过两回,说是叫我见识见识,别去了南京,没见识那些,把自己搭进去了。”
赵希厚听着来了性子问道:“说说,你见识到什么,也叫我们长长见识?”
乐凤仪笑道:“那就是花钱流水的地儿。姑娘要赏,娘姨要赏,侍候的丫头要赏…来来去去的没个完。一见面就是,公子,想死我了。说是接奴家回去,如今都冬去春来还未见动静。又道,奴家周身打扮寒微,辱没了公子的名头。那张嘴端是能说,唬得你一愣一愣。等转身又对旁人道,没了心肝的负心汉。”
他手舞足蹈的,又捏了嗓子学着那些窑姐儿的言语,引得赵希厚哈哈大笑。学了乐凤仪的动作,又俯下身子哈哈大笑。
刘平也被他们俩闹地笑了起来:“你父亲要知道,必要捶你人的。”
乐凤仪摆摆手:“我原以为也是,成日里偷偷摸摸的,又感慨堂兄自在。没想到却是父亲掏了钱命堂兄带我去的。”
“你父亲叫你去?”
乐凤仪不好意思笑道:“他怕我没见识,叫人乱了心智。我家祖上就有上京赶考的,到了院子里,乐不思蜀,最后两袖空空,被人撵了出来,还被人笑话欠了妓债。打那开始,咱们家就有了这条规矩。”
刘平不禁对乐家教子的规矩有些感叹。
“房姑娘,您慢走。那十匹缎子及首饰,小的后脚便给你送去。”
楼下传来送客声,但见个身着洋红绸缎衣裳的女子出来。
乐凤仪不禁招呼道:“这就是那个房蔷。出趟席面就十两银子。一首曲子,就要二两银子。”
刘平探了身子,瞧了眼道:“果真是个绝色。”
乐凤仪笑道:“我说的没错吧!肌肤似雪,发如青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赵希厚瞧了眼,摇摇头:“言过其实。我看不过尔尔。”
乐凤仪不服地道:“不过尔尔?雪堂,好大的口气。话说咱们全椒县如今可找不到这样的人。你若找到我把头…”
他顿时结了舌,指着楼下道:“那是…,娉娉袅袅,豆蔻梢头。”
赵希厚顺眼瞧去,却是…他顿时锁了眉头,她怎么出来了。
想是乐凤仪说话声太大,招惹那姑娘抬头。
只见她微微蹙了眉头,驻足瞧了几下,便离去。
“妖娆芍药,清若寒菊。”乐凤仪不由地感叹,今日真是一饱眼福,不虚此行。
赵希厚此时一点心思都没有,她怎么会出来,手里面提着篮子,她出来买什么?他想着便起身下了楼。
瑞雪也没想到回在外头瞧见赵希厚,还是跟着在那里高谈阔论的谈姑娘,他…
“好俊的丫头,是哪家的?”
路上几个不老成的对着瑞雪指指点点的,又见她身上穿的是普通棉布衣裳,越发的口出狂言。
瑞雪调头便要走。
那些人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你们做什么?”赵希厚沉着脸,扫过一帮子无事的闲人。
那些人见是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纷纷转了头。
赵希厚冷眼道:“你怎么出来了?”
瑞雪道:“大夫过来给爹诊脉了,又开了新方子,我来抓药。”
“你快些回去,大姑娘家,一个人跑出来成何体统?”
瑞雪脸一红,方要申辩,却瞧着从后面赶来的刘平、乐凤仪二人,忙又低了头,也不同赵希厚道别,匆匆忙忙地便走了。
乐凤仪瞧着瑞雪的背影,感叹道:“雪堂,你认识?是谁,哪家的?叫什么?难怪你说房蔷长的不怎么样,这小姑娘才多大,就长得这样…无怪你眼中无美人。”
赵希厚冷哼:“就她?美人?黑脸的好哭佬!”
“唉!你这是怎么说的,那姑娘长地还不好?太平兄你给评评理。”
刘平中肯地道:“那姑娘是不错。
乐凤仪顿时笑道:“看看。太平兄都说是个美人,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莫不是你认识她?说说是谁家的姑娘?”
“变味?能变成九天玄女下凡尘?你若是听她天天没完没了的跟你说这不好,那不能做的,看你还能觉得她好不。”
乐凤仪乐道:“若是真是这样的美人一天说我百十遍,我也不嫌烦。”
“哼。也就是外人这么说她!”
乐凤仪本还想多说几句,却被刘平来住,暗地里使了眼色:“你怎能如此轻浮?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你这不是在坏人家名节?说不定是雪堂同族的姑娘,你…”
乐凤仪笑着对赵希厚作揖赔礼:“我知道了。我就是这张臭嘴。雪堂你莫要见怪。今日我做东好了,算我赔罪。”
赵希厚神秘地勾起嘴角:“那你说你要请我们去哪里?”
乐凤仪抚额深思道:“如今也没什么好去处。不如我请你们去那个地方,反正日后应酬还是免不了那些地方,咱们见识一二才是。十里秦淮咱是遇不到了,不过这方圆一里的我还是能做的着的。去见识见识?”
赵希厚转身问道刘平:“刘兄?”
刘平摇摇头:“你们去好了,我还是回去读书吧!”说着转身便走。
“唉!又不叫他掏银子,这个太平兄,算了雪堂咱们走。”乐凤仪做了个请,忽而笑道,“太平兄莫不是怕叫邱家知道?他还真是…算了不说了,这事成事在天,若是子谈此次进了学,一切还好说,要不,就他家那两位,实在…不说了,走。”
*
双冬肉包:徽州风味小吃。因馅心中配有冬菇、冬笋,故名“双冬”。相传300年前,黎阳一家夫妻小店开始经营这种小吃,取名“冬菇冬笋肉包”。
至于在包子或者蒸饺下用松针,是否是为了不黏蒸笼,我不清楚。希望有人能给个确定的答案。谢谢啦~
第二十六章 酸菜鱼
油烧热,蒜瓣、姜片,入油爆炒出香,再加把酸菜煸炒,加鱼骨熬的汤,煮开,加料酒,胡椒粉,正准备下裹了蛋清的鱼片。
“好香啊!你在煮什么?”
浓烈的脂粉味,外加随波逐流传来的酒熏,瑞雪皱了眉头。
喝的有些上头的赵希厚根本没注意瑞雪的不快,招手道:“只顾着喝酒了,你给我弄些吃的。”说着,伸手扯了扯领口。
“少爷要吃东西,我这就叫厨房的人做了送到您屋里去。”
“不叫他们了,就你煮的这个就很好,很香,我快饿死了,要不我就跟别人…”
话还未说完,一碗热汤已经搁在他跟前。
赵希厚挑眉笑了笑,端起碗,张口就喝。
“啊!好烫,烫死我了!”
瑞雪忙端了杯凉水给他:“别总是死啊死的,若是叫崔大娘知道了,又要好说一阵。”
赵希厚不在乎的挥挥手,继续喝汤:“叫她知道做什么?你去瞧了五妹妹?我好些日子没去瞧她了。”
瑞雪盛了碗饭递给赵希厚:“是。五姑娘还说三少爷好些日子都没去瞧她,还说答应她要写百寿的。”
赵希厚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下:“我都忘记了。爷爷就要过寿了。”
“是,等三少爷乡试前便是。”
瑞雪取了裹了蛋清的鱼片下到汤里。赵希厚瞧着见了,咋咋舌:“我这都是汤,瑞雪,你可不能这样。快,都下了。”
“这是给爹的,三少爷若想吃,我到厨房做就是了。”
赵希厚笑道:“我不吃就是了。王叔病了,如今也就你做的东西还能吃。”
瑞雪道:“爹没胃口,我特地煮了这个的。您若是要吃这个,我给爹做完了就到厨房给你做。”
“小气。我在你这吃完再走。我不吃鱼,我拿汤泡饭就是。”
瑞雪深深地瞧了他一眼,伸手在鼻前扇了扇,一股子胭脂水粉味。
赵希厚微微一笑:“就你聪明。可不许跟她说。”
瑞雪道:“我不说,可这身上的味儿会说话。三少爷,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说着,面上有些微红。
赵希厚贼贼地笑道:“那种地方?哪种地方?”
瑞雪面上一僵,不再说话,只是将鱼汤端进去请他一起吃。
赵希厚抢先走了进去,含笑着向王九指问道:“我这几天嘴巴都没味了,王叔这辈子我是离不了你了。”
王九指笑了,请赵希厚坐下:“家里吃的简单,三少爷别嫌弃。”
赵希厚划了口饭,连声道:“不不不。瑞雪,那天的萝卜还有么?王叔,您尝尝,那萝卜是怎么做的,酸酸甜甜的,就饭最好。”
瑞雪将炒好的菜端了上来,又帮着盛了饭:“早没了。爹爹都说好吃。”
王九指喝了口汤,点点头:“很是。这同咱们平日里的吃的腌萝卜很是不一样。咱们这是干的,她那还有水儿。”
赵希厚笑着道:“你让我吃块鱼肉我就说。”
王九指忙舀了两勺鱼肉给赵希厚,请他说了。
“好嫩,好嫩。赵原做鱼总做不嫩,吃在嘴里也没味。”
王九指笑着道:“鱼片裹了蛋清就嫩,煮的时间也不能长,最重要的是要活鱼现杀,死鱼味道就差。”
赵希厚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王叔若是不说我还不知道这里面的诀窍。那萝卜菜是我同窗姐姐做的。王叔若是觉得好就请她们送些进来,也好补贴他们一二。”
“我知道了。等我好了,看看能不能拿那个萝卜给你做东西吃。”王九指又喝了口鱼汤,问道,“怎么想起来拿酸菜熬鱼汤?”
瑞雪不大好意思地道:“爹不说没胃口,又不好做那些凉菜,想着汤最好。”
王九指点点头:“很是。等三少爷说的那个萝卜拿来了,你再拿那个做做,看看是什么味。”
瑞雪道:“可是三少爷今日说的那位子谈公子的姐姐做的?”
赵希厚笑道:“正是。我那日在她家吃了炒鸡蛋,极嫩。我听她说,兑了面粉在里面,炒出的鸡蛋也多些。”
王九指道:“这我到是没听说过,明儿是可以试一试。三少爷出去还长了不少见识!”
赵希厚以为王九指不知道自己出去的事,奇怪地看了眼王九指,又扫到瑞雪垂手不语,想到,定是瑞雪同王九指说的,便笑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中虽然有黄金屋,可是并没有说鸡蛋要怎么炒。”
王九指好笑地道:“若是考状元要考如何做菜,那我岂不是可以试试?”
“这如何不行?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王叔你可是能做宰相的人。”
赵希厚一席话说的王九指哈哈大笑,又舀了几块鱼片给赵希厚吃。
赵希厚忙谢了,招呼着瑞雪:“你怎么不过来吃,快些坐下。”
瑞雪摇摇头。
王九指笑道:“就让她站着好了。”
赵希厚听王九指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一个劲地喝鱼汤,只喊痛快:“这汤也是酸酸的。明日做了请爷爷也尝尝,日后做醒酒汤也是好的。”
他也不吃菜了,只拿鱼汤泡了饭吃。
一时饭吃好了,瑞雪收拾碗筷拿下去洗,留赵希厚同王九指说话。
瑞雪坐在灶台前拉风箱烧着热水,红彤彤地炉火映在她秀丽的面庞之上,渲染出种不一般的颜色。
赵希厚靠在门边瞧了会,走到她身边,挨着蹲了下来。
“三少爷还不回去?”
赵希厚好笑地道:“不就吃了你家一顿饭,就抠成这样。你小时候从我那吃了多少山楂糖,也没见我多说一句。”
瑞雪不好意思地笑了,她朝灶内添了些柴禾:“小时候不懂规矩。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怕溶月姑娘急了?”
“我这么大个活人能不见了?你也就知道瞎想。是不是这些日子没帮我写字,不舒服了?”
瑞雪没好气地瞧了他一眼:“我是好意。你同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在那里高谈......姑娘…若是老太爷知道了。”
“爷爷怎么会知道?只要你不说,谁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瑞雪抿了抿嘴,劝说道:“可是你…你说那种女子…她们说那些人…”瑞雪的说话声,越来越小,说着还垂下了头。
“那些人怎么了?”
“…脏…”
瑞雪只觉得自己双颊顿时飞红。她们说起那些女子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吐吐沫。今日若不是正好打那里抓药…
“三少爷,你还是别去了,会被人说闲话的。”
赵希厚应付地点点头,随手抓了把柴禾往灶膛内填了一把:“我知道了。今日不过是去瞧个新鲜。还没说上话,酒就先敬了过来。你闻闻现在还有没有酒味?”
瑞雪转了头:“还有。”
“还有?你又胡说!”说着又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禾,“我不过才吃了几杯,哪里有那么大的酒味。”
瑞雪见赵希厚嘴上硬,其实已经不自主地抬了胳膊四下闻了起来。她好笑地捂着嘴:“不是酒味,是脂粉味儿。”
赵希厚抖着衣服道:“就像掉到脂粉盒一样。熏死我了。”说着,又往灶膛添了一把柴禾,“我在你这再待一会再走。等你把水烧开。”
“太晚了,不打紧么?”
赵希厚又添了把柴禾:“反正就在你这,没什么。那鱼过几天做给爷爷吃些,他这些日子总说胃口不大好。”
“嗯。”瑞雪见他又添了柴禾,把灶膛塞满了,忙拦着道,“不能再添了。”
赵希厚才不管她,只是抱怨:“这水怎么烧的这么慢,我添了这么多的柴禾,还是不行。”
不大一会儿,灶膛便冒出滚滚浓烟。
瑞雪忙推了赵希厚出去:“烧火哪里是这样的?”说着忙将柴禾撤出灶膛,将柴熄灭。
赵希厚咳了几声:“好了,这下子身上都是烟味,她们也…”
“三少爷,您怎么还在这?老太爷打发人来问了好些次。”溶月快步走进院子,见到赵希厚拉着他就走。
赵希厚使劲一挣。
溶月手中顿时一空,她无奈地道:“好少爷,老太爷叫你快些去呢。快回去吧!瑞雪,王厨子他们也该歇息了。明日再来就是了。”
*
酸菜鱼,川菜。如果家里做的话,买条三斤多的鱼就够了(可以吃两顿),片鱼片,放如鸡蛋清里。鱼头鱼尾油煎,加入超市买回来的酸菜鱼佐料,兑上水烧开,下鱼片。切记,快要出锅的时候再下鱼片,这样鱼肉才会嫩。
第二十七章 笋子烧肉(上)
“这是怎么回事?说!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帐房怎么支出这么多的银子?”
赵老太爷抖着账本质问着赵希厚。不过才十几日的工夫,帐房上就多支出了五十多两银子,还都是赵希厚支出的。
赵希厚故作思量,半响才道:“我们几个凑了银子,找了先前几年的院试题目,商量着互相做了,再请先生瞧瞧。”
“你不知道找我拟?”
赵希厚解释道:“爷爷开的题目都跟会试差不多,我们几个做起来觉得有些难。”
赵老太爷怒道:“鬼话!会试的题都能破题,写好,还怕院试不成?”
“真的。孙儿做了几篇,还请爷爷过目。”赵希厚从袖口掏出篇文章双手递给赵老太爷。
赵老太爷瞧了下题目,却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点头道:“这是昭宁四十三年院试题目,出自大学头一句。”
略略地看了下到也满意,又看了下一篇,忽而笑了:“你们果然还是个孩子,被人骗了。”
“这不是院试题目么?”
赵老太爷指着第二篇道:“这个‘问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是昭宁三十年你三叔那一科殿试题目。不过你做了也好,让我看看你本事到底如何。”
“臣对:臣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隆之理......①”
赵老太爷点点头:“这比你三叔当年破的要好。文章开门见山,说了这实政与实心,果然是不错。”
赵老太爷一面看一面点评,到后来竟然沉默了,良久才感叹道:“如果当年你三叔能如你这般行文,怎能被戴翰文那黄口小儿夺了状元!临行前,我百般告诫,民乃国之本,爱民即忠君,切莫提及寡国小民之事;其二,要定纲立纪,但切莫忘记独重经术。唉!你三叔若是这两点做到,皇上就是再挑,也不会把你三叔取了一甲二名。”
赵希厚的三叔赵佑梁,昭宁三十年一甲二名进士及第。和赵老太爷一样,原本拟为一甲第一名,可是到最后被皇上改成了一甲二名,如果说赵老太爷的文章只是皇帝喜欢旁人的书法换了名次,而赵佑梁则是纯出自其文章的漏洞。
“孙儿知道了。”
赵老太爷此时也没了瞧文的心情,只是垂了眼,怏怏地道:“三孙。你下去读书吧!这几日也别净做题了,把书再读读,练练字。”
赵希厚哪里想到居然能那么顺利的过关,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乐凤仪拟的题目,若不是他临时写了这文章,怕是爷爷还要揪着他在帐房支银子的事,真是好险。
*
赵希厚才迈进自己的院子,溶月便领着人迎了上来。她细细地打量着赵希厚,又瞧了赵希厚的手掌心,见没有任何红肿,这才合十连声念佛:“阿弥陀佛。总算是回来了。好少爷,以后别总往外头跑,老太爷一派人叫,我这心里就直打哆嗦,万一打了板子,哪里不受用,叫我怎么跟太太交待。”说着眼泪竟流了下来。
赵希厚白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往外头跑了?你哪只眼睛瞧了?”
溶月见他面上有些不好,道:“我知道少爷没出去。我不过是说说。”
赵希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给我换了衣裳,我要去瞧五妹妹。”
溶月才端了茶,听他要出去,一把拦着:“少爷,老太爷才叫了你过去,你就收敛些。在屋里看看书不是很好?你若是嫌我们碍眼,我们出去,不烦少爷便是。只是千万别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