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画儿笑道:“你要是想要修炼,也可以来这里啊。这莲花吸食了月华,一直长开不败。”
舞枫看了一眼奎木狼,道:“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过了天劫呢?”
奎木狼只说了声“放心”,就揽着雪画儿下了天池。
回到屋子,狼君十分关切地问道:“修炼时可有什么感觉?”
雪画儿如实讲了感受,又道:“夫君以后多指点指点我。”
狼君满意道:“这是长久的事,不可半途而废。也不能操之过急。我一定会好好指点你的。”
“我知道了。”
“我再传授你一些秘诀吧?”
“什么秘诀?”
“来,咱们先躺下细细地说。”
过了一会,秘诀由“说”变成了“做”。
当夜,雪画儿因为“修炼”了两回,十分疲倦。正睡的甜美之时,突然被雷声震醒。
她睁眼一看,突然发现奎木狼不在身边。这雷声十分可怕,仿佛就在耳边一样。她生来就有点胆小,也从没听过如此震撼的雷声。窗外电闪雷鸣的将窗前的树木影子弄的鬼鬼祟祟的,更让她害怕。
她喊了一声:“夫君!”
可惜她声音发颤,被雷声盖住。一点不见奎木狼的回应。她有些急了,深更半夜,他到底去了那里?一个响雷过后,半晌没有动静。她战战兢兢地起床穿上衣服,也不敢开门,在站在窗户边轻轻打开一道缝隙对外看。
不看不要紧,险些一口血喷在窗户上。她立刻眼眶发酸,心里发堵,手指都颤抖起来。
奎木狼站在屋檐下,怀里居然,靠着一个女人。再一细看那美丽羞涩的模样,赫然是舞枫。

一劫

雪画儿气的手直哆嗦,心想这才夫妻了几天啊,就出了情况。再一回想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日,他对自己的神情款款的模样,难道是风流成性?接下来,她就想到了自己的皇帝老爹。当他刚看上一个宫女的时候也是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捧下来博美人一笑,得手之后便如胶似漆。新鲜了几天,再遇见更新鲜的,就把那不太新鲜的放一边了,成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但是每个新人总会成为旧人,只是有的保鲜期长一点,有的保鲜期短一点。想要永远不过期,那是不可能的。渐渐的,新人永远只有一个,旧人却越来越多。她不想这样。她还以为碰见一个有情有义的丈夫,虽然他不是凡人,她也愿意和他共此一生。刚刚忆起的前尘旧爱和眼前的鱼水和谐,都让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幸福。可是,转眼间,幸福就被几个雷给劈碎了。
她失望的连冲出去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黯然神伤,浑身无力,打算挪到床上去歇歇。
门开了,一股凉风吹进来。不用想,也是偷着出去幽会的奎木狼回来了。一股酸气立刻从鼻子上往上窜,眼睛酸的要疼出水来。
奎木狼见她醒了,背对着他,好象身子很僵硬,听见门响也不回头,径直躺到了床上,便觉得有点奇怪。
雪画儿只管自己躺到床前,面朝墙壁。身为一个公主,她不能想那传说中的泼妇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发泄,撒泼,只能打碎了牙望肚子里吞。但是,一股怨气怎么咽的下去啊,于是,气的拿手指头抠墙,抠啊抠,仿佛抠的是奎木狼的肚脐眼,抠死他。
奎木狼躺在她的外面,搂着她的肩头,轻声问:“是不是刚才雷声太大,吵醒你了?”
幸好雷声大,不然我还发现不了呢?雪画儿气的继续抠墙……
“这雷不是一般的雷,是舞枫的天劫。刚才我一听舞枫敲门,就赶紧出去了。”
“哦,英雄救美啊,应该的。”雪画儿终于酸溜溜的冒了个泡。
奎木狼听出了醋味。笑笑。
“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你刚才看了多少?”
雪画儿猛一翻身,恨道:“你做了多少?”
奎木狼一听这话再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看到了最关键的一幕。于是笑道:“你这丫头,那舞枫来这里就是求我,助她过了此劫。她现出原形躲在我的袍角。后来雷声停了,她又化成人身,偏巧就被你看见了。”
“真巧。”雪画儿又酸溜溜的冒了个泡,但这个泡没有第一个泡酸。
“不信,你看这里。”奎木狼吐出玲珑内丹,念了个诀那内丹里便影出了当时的情形。果然是一只白色的九尾狐钻在他的袍角之下。
雪画儿心里好过多了。
奎木狼收了内丹,道:“这下你相信了吧。说也奇怪,这舞枫的运气也实在是好,她姐姐若是晚送她来一天,恐怕就有危险了。”
“这个,也许她自身修为可以抵的过去呢。”
“我看有些困难。她的天质和灵性都不适合修仙。她虽然长的清纯,我却觉得心计要比舞樱深。”
雪画儿的酸气又冒出来。就一天的工夫,你就对她了解这么多了?真是上心啊。于是,情不自禁酸溜溜道:“夫君对她真是了如指掌啊。”
奎木狼体会到了言多必失的滋味。
他忙道:“我一介星君,打眼一看一个小妖精,还不看出点眉目么?”
雪画儿想想也是,于是大度地原谅了奎木狼。
狼君一看小丫头消了气,他打算找事了。
“这个,你看你和羽翔三番五次的私奔,我都相信你,从没吃过醋。你居然怀疑我,我得惩罚惩罚你。”
“怎么惩罚?”
狼君一个饿虎扑食,"惩罚"的毫不手软,毫不留情。
这一夜先是修炼,后是被雷震醒,发现“奸情”,然后被惩罚,真是辛苦。于是,雪画儿一觉直睡到午后。直到舞枫进来叫她吃饭。
雪画儿见到她,想起昨夜的误会,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恭喜她过了天劫。
舞枫也有点不好意思,扭捏道:“还不是借助了星君的袍角。日后,星君和公主有什么需要舞枫做的,只管吩咐,舞枫万死不辞。”
“你太客气了。”
饭间,只有孔雀君,却不见奎木狼,于是雪画儿问道:“星君怎么不在?”
孔雀君望望天,道:“天庭里挂个衔儿的都要点卯,星君去天上应卯去了,一会回来。”
原来如此。雪画儿放心下来,安心等着,不料,孔雀君口中的“一会“,居然是七日!第八天,星君才回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算是知道这天庭的一刻,人间有多久了。
舞樱本说三日后就来接舞枫,第三日突然又传话来,她要和赤焰去东海做客,晚些时日再来接走舞枫。雪画觉得无所谓,晚些就晚些吧,反正人多也很热闹,舞枫做饭也极是美味可口。
不料,这“晚些”就晚成了几个月。看来这妖怪们的时间观念都不怎么强,比较含糊。
舞枫和孔雀君相处的很是融洽,雪画儿闲着无事,颇想做一回红娘,不料私下打探一下,孔雀君对她无意,舞枫对他无情。雪画儿就不明白了,这两人天天凑在一起,眉开眼笑的,怎么就不是那么个意思呢?既然不是那么个意思,又为什么相处的那么好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算起来,和奎木狼做夫妻也有半年了。雪画儿觉得除了不能回家和几个姐姐闲聊,和父亲撒娇之外,日子倒也过的幸福安宁。
这一天,奎木狼的神情变的很严肃,早晨一起床就将波月洞的布局造型给变了。
雪画觉得,狼君这一次的审美有极大的偏差。波月洞的整体风格由精致幽雅变成了粗犷野蛮、阴森恐怖。风花雪月的东西一慨没了,添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从外面看,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塔,其实,里面是个可怕的大洞,活生生象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的模样。这造型真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雪画儿很不解,孔雀君和舞枫都是瞠目结舌,不知道狼君那根筋错了。
雪画儿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就问:“夫君,为何要将洞府做成这样?”
她很不喜欢眼前这个风格。怎么说她也是女主人,这屋子怎么摆设,怎么布置也得征询她的意见才是。奎木狼这么独断独行,简直和以前的作风大不一样。
“夫人,今日有贵客要来,这个风格是最适合他的。”
雪画儿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小心肝也皱巴了起来。我的天,什么贵客,居然适合这个风格,敢情是个恐怖的妖怪?貌似,来到波月洞的都是妖怪。
当着孔雀君和舞枫的面,她也不好意思提到“妖怪”两个字,只好趴到奎木狼的耳朵边,小声地问:“什,什么妖怪?”
奎木狼笑了起来。
“是个熟人。你见过的。”
“我爹?”
奎木狼哈哈笑了起来:“你爹喜欢这个风格?”
“不喜欢。”
“自然不是他。等会你就知道了。你们在后院里等着,等会我来叫你们出去见客。”
说着,奎木狼进了那恐怖的洞府。雪画儿佩服的看着他,那么可怕的地方他还能待的下去。
接着,又对贵客奇怪的品位产生了好奇,什么样的人才喜欢这个,莫非,莫非,是个鬼?雪画儿一个哆嗦,赶紧跑到太阳底下站着。阳光一晒,才把身上的寒战给压了下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突然见奎木狼负着手走到后院里,笑眯眯地道:“客人到了。咱们去见见。”
雪画儿真不想去。
孔雀君很激动的就凑上去了。舞枫好象也不怎么胆怯,也跟在孔雀君的后面,雪画儿感慨,果然妖怪都是胆子大的。
硬着头皮跟着后头,进了阴曹地府般的洞府里,赫然发现洞里正中的一根大石柱子上绑着一个人。果然是个熟人,玄奘师父。
雪画儿急忙拉住奎木狼道;“他不是大唐人氏么,怎么到了这里?你怎么这样对他,快放他下来。”
奎木狼笑笑:“夫人有所不知。玄奘师父,最喜欢就是这样被招待。”
玄奘师父哼了一声。
雪画儿摇头,不信。再看玄奘师父,精神有点萎靡不振,但是也不怎么害怕。
孔雀君看了一眼,就打个哈哈道:“啊,原来是个和尚,没意思,我走了。”
奎木狼笑道:“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有意思吧?”
孔雀君眼睛一亮,然后笑嘻嘻道:“我已经长生不老了。我不需要。”
奎木狼点头:“可是,我家雪画儿需要。”
雪画儿一个哆嗦,急道:“我也不要。”
奎木狼笑着揽过她,点点她的鼻子:“没吃过人肉吧?要不,做成包子?”
雪画儿又惊又怕,怎么觉得他的口气如此邪恶,和平时的狼君判若两人啊。
奎木狼道:“这个,晚饭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休息。晚上再吃。“
雪画儿被他带到后院,粗眼一看,发现除了她,剩下的三人都很平静。就连舞枫这个看似柔弱
的女妖怪,也神色如常。难道妖怪的心就格外狠么?活生生的人要吃他的肉,作孽啊。她心里真是又急又恼,偏偏奎木狼一挨着床就睡着,根本不和她说话。
雪画儿赶紧跑到洞府里,一看玄奘师父还在。急忙上前要解他的绳子。不料,玄奘师父,正义凛然地喝了一声:“别碰我。女妖怪,我死也不会和你成亲的。”
雪画儿吓了一跳,又羞又急。
“师父,你小声些,我不是妖怪,我也没说要和你成亲,我是来放你的。”
玄奘师父半信半疑。
“真的。我是宝相国的三公主,曾经在大唐见过师父一次。师父,你怎么会到了这里啊?”
玄奘师父态度好了一点,又见雪画儿真的来给解绳索,于是也就信了她的身份。
绳子解开了,他揉了揉手腕,叹息了一声:“我要去西天取经。本来我以为就是路途远点,路上吃点苦头。可是,也不知道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传出了一个谣言,说吃了我的肉,就可以长生不老,真是坑死我了!于是,这一路我被无数的妖怪给盯上了。三天两头的捉我要吃我,花样翻新。我徒弟再来解救。如此三番无次,我都见怪不怪了。最可恶的是那些女妖怪,更是过分。吃就吃吧,还非要先和我成亲。这不是非要把我逼上绝路么?”
雪画忙替自家夫君分辨:“玄奘师父,你受苦了。我家夫君不是妖怪。乃是天上的神仙。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我替他给师傅陪个礼。”
玄奘师父十分同情的看了看她,说道:“实话说了吧,公主,你上当受骗了。你家夫君绝对不是个神仙。这妖怪啊,我见多了,我打眼一瞧就认的出来。你看你这房子,典型的妖怪风格的建筑。”
雪画儿无语,这风格是临时改变的,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还有啊,他要是神仙,还犯得着来吃我的肉啊。我总结的规律是,男妖怪比较直爽,一上来
就要吃我的肉,而且也颇为义气,有什么结义兄弟的,也一起叫上。或是有老干娘什么的,也一并请来。女妖怪么,十分虚伪好色,打着和我成亲的旗号,其实,我觉摸着,是想占点便宜之后,再吃。归根到底,妖怪就是妖怪,不管是虚伪的还是豪爽的,都要敬而远之。你家这个妖怪,是我见过的长的最美貌的男妖怪,但是公主,千万不要被妖怪的美色迷惑。色即是空啊,和我一起逃吧。”
雪画儿摇头:“师父,我也不知道夫君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平时他并非如此。你先走吧。等他问起,我还能拖延些时间。我也要好好问清事情的缘由。为何他要捉了师父来。”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她吃了他的肉,长生不老?她充满了自责和罪恶感。
玄奘师父只好独自走了。雪画儿暗自庆幸这一次改造洞府,出口不在奎木狼的卧房了,不然,玄奘师父怕是走不了了。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风声,她就眼睁睁的看着玄奘师父才跑出几十步就被卷了回来,然后又被卷到石柱子上被捆住了。
雪画儿扭头一看,奎木狼正站在她的身后,表情很严肃。
雪画儿一下子怕了起来。
“你过来。”奎木狼招招手。
雪画儿战战兢兢走了过去。
奎木狼将她带回卧房,然后低声道:“丫头,你为何放他?”
“他是个高僧,再怎么说,吃人肉是不对的。我宁愿不要长生不老,也不要吃他的肉。再说,那个说法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太过分了。”
奎木狼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她的害怕少了许多。
“夫君,你是为了我才捉他的么?我不要长生不老,你放了他吧。”
奎木狼道:“这是他的一劫。你日后会明白,眼下,我不能多说。你也不要再放他。”

生变

雪画儿心里十分焦急,她一向礼佛向善,要她吃人肉,无论如何也下不了那个口啊,她倒情愿被吃的是她。而且一想到奎木狼刚才当着玄奘的面,说只有她才需要长生不老,那不摆明了是为了她而捉了玄奘么,这么一想,她便充满了自责和惶恐。也不知道奎木狼到底是怎么了,平时温柔体贴,便是树上掉下一只雏鸟也要送回到窝里,颇为心善。可是,今日居然提出这样惊悚的主意来,这样的做派简直和平时大相径庭。
她觉得无论奎木狼能否听的进去,她也得劝劝他:“夫君,我们虽然住在山里,却不是妖怪,即便是羽翔君和舞枫那两个妖怪,也未见伤人害人。夫君下界与我结合,本就违背了天条,若是再添上一笔杀孽,后果不堪设想。请夫君还是放了他吧。”
奎木狼缓和了颜色,柔声道:“雪画儿你放心,我捉了玄奘并不会吃他,也不会犯了杀孽,倒是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奎木狼本来还不想这么早告诉她,但见她愁的柳眉不展,花容含忧,便忍不住告诉她:“玄奘师父对他大徒弟孙悟空有了误会,一时气恼将他赶走,其实,他心里肯定后悔的巴心巴肝,我这么一捉他,也叫他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西去取经,没有他大徒弟,那就是举步唯艰,处处凶险。等孙悟空来救了他,也是给他们师徒一个机会互相和好。二来,玄奘师父取经路上必经八十一难,我劫了他正是圆那其中一难。我并不会对他怎样,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原来如此,雪画儿心里一动,小声问道:“莫非,玄奘师父的劫难大抵都是佛祖的授意,都是有惊无险?”
这话放在心里想想就好,怎么敢说出来。奎木狼忙道:“这个,你我就不要妄猜了,反正这一劫是玉帝授意我如此这般,其他的劫难,我就不清楚了。”
雪画儿愣住了,看来玉帝和佛祖要考验玄奘师父,还要考验八十一回啊。
奎木狼压低声音道:“你想,妖怪们真是要吃他,还犯的着煮,蒸么,你见那个妖怪还吃熟食?有的妖怪还要挑个黄道吉日吃他,有的女妖怪非要先成亲再吃他。这么磨蹭磨蹭,费费周折,其实,都是拖着时间等着大圣来救,这都是玄奘师父的劫难,说不受罪那是假的,但要说被吞被吃,那倒也难。”
雪画儿明白了,长舒一口气。
“那么,就等着他大徒弟来救他?”
“他还有两个徒弟,等我捉了一个,再放了一个让他去给孙悟空通风报信,孙悟空闻讯来救出玄奘,我的这件功德便算圆满。到时候,我向玉帝复旨的时候,求他成全你我。”
雪画儿脸色一红,低声道:“怎么成全?”
奎木狼眯着眼笑道:“其实,仙界也有夫妻,他和王母正是一对典范,以身作则这一条他便说不过去,再说,反正我们生米也做成了熟饭,他要罚我,就拿这件功德相抵。”
雪画儿扑哧一笑:“你这件功德也做的忒容易了吧。”
奎木狼摇头正色道:“你小看孙悟空了。当年十万天兵都拿他无奈,请了西天佛祖才压他五行山下。若不是我本领高,这件差事也不会落到我的头上。若是孙悟空举棒一挥便能挥散的劫难,如何算的上是劫难?所以,我与孙大圣还有一场恶战。”
雪画儿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你,会不会受伤?”
奎木狼笑道:“你躲的远些,我便不会。”
“为何?”
“你在身边,我便操心分心。到时候,我在天池上造个结界,你不要出来。”
雪画儿点头。
“一会玄奘的两个徒弟必定找来,我去打发他们。你去后院休息吧。”
雪画儿急问:“你能打的过么?”
奎木狼笑了起来:“你不仅小看孙悟空,也小看了你家夫君。”
雪画儿并不是小看他,其实是关心,担心。不过她曾亲眼见到奎木狼曾和众多青鸾混战过,又稍稍放心。
奎木狼提了他的兵器,去了洞府前方。
雪画儿急忙去找孔雀君,一个人干着急实在是度日如年,还不如找个人说话打发时间。
孔雀君一见她便笑嘻嘻道:“雪画儿,听说玄奘师父十世修行,吃了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奎木狼捉了玄奘,大概就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了。依我看,他比较白嫩,清蒸味道应该不错。”
孔雀君口水滴滴地说着,还舔了舔嘴唇,连忙又正色撇清自己:“我不吃啊,我用不着长生不老。我就是想一想。”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孔雀君,不知天高地厚的嘻嘻哈哈,还帮忙出主意怎么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突然,洞府前面传来含糊的叫骂声。
雪画儿急忙站起身,细听却是一连声的“妖怪,妖怪。”
孔雀君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他指指鼻子问雪画儿道:“是在叫我?”雪画儿想了想,这波月洞里,奎木狼是星君,她是凡人,被人喊做妖怪的只有他和舞枫了。此刻舞枫躲在天池边的小屋里,完全置身事外,眼前可称为妖怪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雪画儿想笑,忍住了,点了点头。
孔雀君从出娘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赤 裸裸的唤做妖精,简直是气得花容失色。他一阵风般就冲了出去。
雪画儿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到了洞府的前方。定睛一看,原来奎木狼已经和人打上了。
一个是圆滚滚如肉山的胖和尚,有一对极大的招风耳,不象是人的耳朵,倒象是猪耳朵。另一个是黑塔般的和尚,怒目圆瞪如铜铃,头发如铜丝般的冲天立着。两人一边和奎木狼对打,一边喊着:“妖怪,快交出我师父。”
雪画儿身为一个凡人,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上,实在觉得他们二位的长相,哎,其实更贴切“妖怪”一词啊。
而跳出来的那位孔雀精,实实是花容月貌,惹人爱慕。
孔雀君叉腰喝道:“你们才是妖怪,你们全家才是妖怪!”
那大耳朵的和尚立刻一耙子打将过来:“你全家才妖怪!”又扭头对那黑塔和尚道:“悟净,我对付这个娘娘腔。你对付那个黑袍怪。”
雪画儿听到“黑袍怪”三个字已经很不舒服,再扭头一看“娘娘腔”,孔雀君的脸全绿了。谁、敢、说、他娘娘腔啊!
他手一招,立刻多了一把羽毛扇。那扇子见风就长般在他手里一扇,瞬时就一是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将那两位和尚刮的睁不开眼。
“不张眼的妖怪,居然说我是妖怪,娘娘腔,气死我了。”孔雀君又是一大蒲扇,将两位和尚吹的站不住身子。
奎木狼哈哈笑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两人擒拿回了洞府,和玄奘捆在了一起。
雪画儿站在一边看着,很遗憾。人哪,其实很多事都是因口舌之争而起的,你说那胖和尚,但凡一个男人都是深恶痛绝两件事,一是带绿帽子,一是别人叫他娘娘腔。你不仅叫了他妖怪,还叫他娘娘腔,这下可好,落到孔雀君手里,待遇,实在是惨不忍睹。孔雀君硬生生变出一件花裙子披在了他的身上,还变出几朵花来带在他的猪耳朵上。
“咱看谁娘娘腔。”孔雀君咬牙切齿的说着,睚眦必报的劲头拿捏的很足,这也难怪,被人诋毁成这样,实在是怄心啊。
于是,那胖乎乎的猪耳朵的和尚,实在是让人看一眼就要小心肚子痛。连玄奘师父都扭过头“不敢”看他。黑塔和尚低头一直“颤抖”。 雪画儿忍的肚皮快要抽筋。
奎木狼很失望的看着三位阶下囚,拍手说道:“大圣不在,实在是打的不过瘾。”
胖和尚忙道:“我去叫他来。让大王过过瘾。”
奎木狼笑了笑:“我一放你,只怕你就走了吧。”
“不会,我坚决不会。”
“不许放他,我要好好折磨折磨他。”孔雀君实在是气恼的大了,从生出来,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花容月貌生生被他贬低为娘娘腔,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分明是嫉妒!孔雀君觉得士可认,孰不可忍,这口恶气一定要出,既然也被叫了妖怪了,那就妖怪一回,让他吃点苦头。
“奎木狼,将这胖和尚交给我了。”他故意瞅着他的大耳朵,哼道:“这全身都是肥肉,我怕吃了发胖,倒是那耳朵么,还有点吃头。等会雪画儿将他切了做个红油耳丝如何?”
雪画儿一个恶寒,第一次听到活生生的讨论怎么吃人肉,吃那个部位,如何吃的问题,她查点听的干呕。
奎木狼看着气哼哼的孔雀君,宽慰胖和尚道:“听说割了耳朵不会死。”
雪画儿有些不忍心,小声道:“孔雀君,你若是想吃猪耳朵,可以去后山打猎,山上的野猪很多的。”
孔雀君恶狠狠道:“野猪的味道怎么能猪精比啊?我不光要吃他的耳朵,还要吃红烧猪蹄!”
啃他的脚丫子?你不嫌臭?雪画儿险些又是一个干呕。奎木狼看她面色有点发白,就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地揉了几下,朝后院走去。
回到后院,孔雀君仍是忿忿不平的模样,对雪画儿道:“今晚上你要是不敢做,就叫舞枫做。哼,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雪画儿心里凉梭梭的,居然真的要拿活人做菜么?她第一次对这个美貌的妖怪产生了些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