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玮心里更是气涌,他冷笑一声:“你想清楚了,别以后后悔。“
“我想清楚了。“
元玮怒道:“那你摆着一副愁容做什么?”他一步上前,扯下她的面巾。
“我。”她呐呐不知所措。
她楚楚可怜的矛盾与勉强在他心里燃起了一把火。他一时失控,低头俯上她的樱唇。芷溪大惊失色,使劲推开他的胸膛,他却纹丝不动,突然他唇上一痛,有腥气涌入口中。他清醒过来,放开了她。
芷溪脸色绯红,又羞又怒。
元玮怔怔,仿佛刚才是一场梦。
“我今夜喝多了。”他转身匆匆离去,门咣然一声,打破了寂静。
柳暗花明
宣城大捷的奏折已在路上。
元赫见大局已定,对元玮说道:“现在你即刻同我回京,亲自对皇上解释一切。”
“这个自然。”
元赫面带忧色:“希望皇上念在宣城,还城的份上……”余下的他没有说。
元玮毫不在意,伸手一拍元赫的肩膀,道:“你婆妈起来也不弱于女人。”
“你!”元赫无奈,抽身从他掌下出来,道:“好,我不婆妈。咱们朝仪殿上见分晓。”
元玮胸有成竹地一笑:“兵马留在允江和宣城,我和你回京。”
“好,即刻就起程,折子一到,我们也就到了。”
元玮点头,和元赫将三城布置妥当,各带了五十亲兵回蓉城。
队伍里有辆马车格外招眼,元赫问道:“为何有辆马车?”
“这个,是我在宣城看上的一个女人。打算养在别院,最好别让人知道,家里的那个,善妒。”
元赫心里一涩,失去芷溪再看到元玮得到心爱,那份对比顿时让他心痛起来,不再言语。不过
一月,就天人永隔。曾经感激上天的仁慈,将她送回,而现在看来,却是上天的玩笑。他茫然
失神,心痛的早已麻木,此刻却又被狠狠刺了一道。
行了一日,当夜宿在驿站。
马车上下来的女子,身穿一件蓝色披风直垂脚面,阔大的帽檐下是黑纱蒙面。元赫无意扫了一眼,就见元玮匆匆带她进了内间。
片刻之后,元玮从内间出来,与元赫一起用饭。又叫来驿馆的驿宰吩咐送到内间一碗百合粥,一份密豆糕和几份小菜。
“真是金屋藏娇啊。”
元玮牵强一笑:“脾气很大,不喜见人。偏生我就喜欢这带刺的,见笑见笑!”
元赫默然,心里又浮上芷溪的笑颜,和嘴角边小小的梨涡。
想起那年的元宵节。她在铁花下笑的如盛开的山茶,离铁花舞龙近些还想再近些,结果一滴铁花溅了她的脸上,她一声惊叫扑到他的怀里,嚷着:“我要破相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有些慌乱,忙拉着她退出人群,要就近去找个医师。她又害怕又紧张,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担忧回去被姑姑责罚。
天幸,那一滴铁花恰巧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梨涡,笑的时候若隐若现。再见时他还曾疑惑一刻,转瞬才明白过来。
可是,天意残忍,失而复得的狂喜之后又再次失去,更加通彻心扉。
夜已深,他起身走出房间,一泊如水月色中,他孤单的身影瘦长。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心头闪过,将他一震。有没有可能,那个女子就是她?可若真是她,她见到自己,为何一声不吭?他的心又沉了下来。是自己不能接受她的离去而胡思乱想么?他叹了口气,却又情不自禁地期盼这种妄想就是真的,他无法克制自己的脚步,想去后园一探究竟,即便得罪了元玮,他也想看一眼,就算结果是失望死心。
驿站不大,后园子里隐隐传来几句争执,他悄悄走过去。
赫然竟是元玮和一个黑衣女子。
“你倒是情深意重,还为他烧些纸钱。你不怕他看见?”
那女子沉默,低头。
“怎么?你跟他不过一月就生了情愫?”元玮语气中的醋意明显之极,原来他也会吃醋。听这口气他与这女子有情思瓜葛,元赫失望之极,看来并非是她。
他正要轻声离开,却被一声“四哥”定在原地。
“即便他不是我的夫君,也是一条铮铮汉子,人死为大,今天是他头七,我为他和九儿送些纸钱也不行么?”
芷溪对他莫名的怒气很不解,说完之后一赌气转身。却也被定在原地。
月色明朗,即便她蒙着面纱,那一双眸子却是熟悉到映入心底。元赫无法挪步,心开始狂跳起来。
元玮神色大变,很是尴尬。他走过来,对元赫说道:“容山,芷溪 不愿意见你。所以……”
元赫一步上前,解下芷溪的面纱,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他声音有些哽咽却不想在元玮面前显露,余下的话放在唇边,只用悲喜交加的眼神看着她,灼热的眼光恨不能将她融了。
芷溪凝望他,思念有多深,怨念有多深。他的眼神她能看懂,几日来他的郁郁寡欢她在暗处看的明明白白,可是,太多荆棘划过心扉,伤痕又刺痛起来,她无法平息自己心里的酸涨。那个女子,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她吸了一口气,想笑一笑,却是不能。
“芷溪,你为什么不想见我?”他再问,已是焦急不堪。
“我以后只是芷溪,不再是东平郡主。和亲的东平郡主已经死了。你以前的誓言也不必再去践约。”
“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再介于权势利益之中,只想做个平凡女子。”元玮在他身后冷冷说道。
元赫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心里一痛,那个明眸善睐,巧笑嫣然的她呢?
“芷溪,我并不知道你去和亲,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即刻就回蓉城成亲,以后谁也不能带你走。”
“你府中自有你的心爱之人,她也有了你的骨肉,你这么做,只怕伤了她,也对不起自己,趁着大家都以为我死了,你和她正好可以名正言顺,我父亲和太后都不会再刁难你了。”
“你说些什么?”元赫惊异地看着她,又气又急。
“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有多难过伤心,现在见到你,如同做梦一般,欢喜不尽,可是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你好象变了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他一脸的焦急和迷茫,心里一恨,索性将月余来都哽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你难道不是因为我是安国公的女儿才娶我么?你难道不是为了遵守一个誓言而委屈自己的心上人无名无份么?”
“你!”元赫心里一抹沉痛,他叹息一声:“我和你,青梅竹马,你都忘了,我不怪你。可是你说的什么心上人,孩子我都听不懂,谁告诉你这些的?”
“大家都知道你母亲为你准备了一个侧室,只有你,瞒着我。若不是太后告诉我,她有了身孕,你会一直瞒着我对吗?”
元赫无奈的苦笑:“是,我是瞒着你,怕你误会。可是我和她不可能有孩子,我从没碰过她。”
“我不信姑姑会骗我。”
“好,我带你回去,你亲眼看着。”元赫一急,拉着她的胳膊望外走。
“你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辰,你犯什么糊涂?”元玮一膊拦住他,喝道。
元赫推开他的胳膊,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背着我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芷溪是我的人,以后,谁再动她一下,我不会轻饶。“
“容山,为了女人要兄弟反目么?“
元赫冷笑:“好兄弟,如果我今夜没看见她,你骗我几时?“
元玮尴尬道:“我,只是听从芷溪的意思。“
“是么?“元赫冷笑一声,拉着芷溪望房内走去。
他一把关上门,手仍紧紧攥着她的胳膊,眼睛似乎喷出火来。
芷溪不甘示弱,昂头对上他的目光。眼中也是一抹决绝和不屈。
心心念念的人,在明灯闪耀下璀璨如星子的眼眸却不是脉脉柔情,目光冰冷疏远在他心里狠狠划了一刀一般。他心里一痛,不甘心。他要找回那日怀中的温柔,他期盼了许久又痛失了的信任与爱恋。他只想以最直接的途径来找回来。
他一把将她禁锢在臂湾里,狠狠吻她。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手脚并用,如同受伤的小兽。他握着她的双手靠在墙上,灯火近在眼前,照着她粉红的肌肤似乎通明,他狠狠的吻着,想将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吸吮出来。她无力反抗却不放弃,用脚死劲踩他。他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将她一把放在桌子上,双脚悬空,又伏身上去,让她再无反抗之力。她在怀里瘫软下来,气息不均,渐渐柔软。他心里窃喜,抬起头来。她的眼眸灼灼生辉,迷蒙而羞涩。似乎还在生气,粉色的樱唇有些肿了,更象是气呼呼的噘着。他笑出声来,又吻了上去,在她耳畔咕哝了一声:“傻呼呼的醋坛子。“
“谁吃醋了?“
她还不承认,又羞又气,恶狠狠的看他。
“傻丫头,脑子一定是那时侯磕坏了。“
“你!”她使劲捶着他的胸膛,道:“放我下来。”
“不放。”
“你,欺负人。”
他故意笑道:“就欺负你,你能如何?”
“你,我要喊人了。”
“你去喊,把你四哥喊进来。”元赫不知怎么,说到四哥竟也有些酸溜溜的,想起她竟然串通他一起骗自己,让自己伤心欲绝了四天,真是要好好惩罚。她还一副不服软的架势。他伸手一抱,将她放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芷溪大惊失色。飞快地想坐起来,他却支着胳膊在她上方,不怀好意地笑:
“你是我妻子,你说我要干什么?”
“我不是!”
“你不是?”他笑的更意味深长,身子又逼近几分。
表明心迹
他的手指已经放在她的腰间,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芷溪慌乱而羞涩,却不知道如何去抗拒,只有低声嗫嚅:“不要这样。”
元赫抿唇含笑,手却不停,伸到了她的腰带下,在她腰间抚摩起来。她一阵眩晕无力,心似乎都要跳出心口。
他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笑容敛了起来。“我送你的香囊呢?”
原来他是在摸香囊,她莫名松了口气,别过头掩饰满脸的羞色。他却有些气急,又问:“香囊呢?”
芷溪怯怯地看他,道:“我扔了。”
他手指一僵,从她身上下来,气道:“扔了?”
“是,我扔了。”她还不怕死地又重复了一声。
元赫的怒火腾然起来,好,他一番柔情蜜意,担着被人取笑的危险给她送了情物,想着她也能如他一般懂得他的心思,她倒好,手一挥,扔了。
他气哼哼地下了床,关门而去。
房了静谧下来,好象只有心跳声。他的手指的灼热仿佛还在她的腰上,唇上好象也还沾着他的气息。她也气了,哼,不就是个香囊么,小气鬼。一翻身,她也气哼哼地睡了。
半夜,芷溪翻身,手却碰到一块温热。她一惊,险些叫出声来,就着月光一看,身边竟然躺着元赫,她有羞又气,踹了他一脚。元赫吃痛,朦胧着嘟囔:“日夜看着,小心丢了。”
芷溪心里一动,本想踢醒他,赶走他,却再也下不去脚,呆呆看着他的睡颜,心里开始软和起来。应该相信他的,也许府里的那个女子真的是他母亲一相情愿,又或许是姑姑刻意骗了她。她心里矛盾又疑惑,睡意也没了,只是看着他,心里又是甜又是酸。
渐渐天色微明,元赫一向早起,一睁眼就见她紧紧贴着墙角,皱着眉头,睡的很熟。
他笑着将她望自己这里挪了挪,却惊醒了她。她一睁眼,只朦胧了一瞬间眼神就亮了起来,然后飞快的坐起身,说道:“你快走。”
“我不走。”
她急道:“一会儿别人就看见了。”
元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看见又怎样?”
“你!”
他此刻只装糊涂:“我怎么了?”
芷溪无奈,提起了安国公:“被人看见,我爹不会饶了你。”
元赫一副不受要挟的模样,笑道:“他老人家喜欢我的很,夫人不必操心。”
他居然也有赖皮的时候,芷溪无奈,只好自己起来,走到院子里想换个房间来撇清自己。幸好,随来的一众人等歇息在外院。内院只有元玮。芷溪偷偷看了看元玮的屋子,他的房门还关着,应该还未起床。她舒一口气,打算去隔壁的房间呆着。
“吱呀”一声,元玮的门开了。他神情略带憔悴,眼光也比前些日清冷。
“芷溪,进来坐。我有话对你说。”
芷溪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无奈只好进了元玮的房间。
“你真的想清楚跟他回去?你不是介意他府中的那个女人么?”
芷溪有些尴尬,低声说道:“我当时是诚心想要离开,只是,现在他已经发现,我如何离开?”
“你的确是诚心要离开么?”他低声嗤笑了一声,嘴里有些苦味。
芷溪一愣,当时的离开是赌气还是真心?她已经无法分清。
“你真要嫁他?”
芷溪有些羞赧,低头不知如何回答。
“那是当然,她和我婚约已有十年,昨夜又一同同宿。”元赫从外头迈步进来。神清气爽,神情自得。不由得不让人多些联想。
元玮神色有些不自然,笑道:“好,恐怕你还不知道,太后打算将阿珂嫁你。”
元赫神色一震,芷溪涩然苦笑,默默走出屋外。
“你听谁说的?”
“太后贴身的人。你就不必问是谁了,回了蓉城你自然知道。”
元赫心里一凉,冷笑:“好一个如意算盘。”
“容山,你自己想清楚。”
“我没什么好想的。我昨夜在园子里转了转,有几句话突然想起来,来问问你。”
“什么话?”
元赫看着他的眼睛,道:“契丹世子怎么死的?”
元玮镇静自若:“死与乱刀。”
“那,客栈为何又失了火?”
“估计是想销尸灭迹。”
“那为何单单芷溪没事?”
“是客栈里的人知道她的身份,拼死护了她。”
“客栈的人也都死了,对么?”
“是。”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唯一活着的就是芷溪,元赫深深看着他,长叹一口气,他庆幸她安然无恙,其中的一些端倪他也不去细究了。只要,元玮真的如他所言,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景国。
他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想再问,只是想说,你我都是景朝的臣子,做事只要忠于皇上就好。“
元玮微微笑了笑,敛了笑容,语音深沉:“我,无论做事还是做人,都是为了景朝,从没有过私心。凭心而论,我是做了许多欺君的事,在我心里,君王是我的兄长,景朝算是我元家家业。我为自家打一份江山自然是尽心尽力。容山,我当你是自己人,不怕对你说,若我是二哥,早已与汤平分天下。偏安一隅十七年无一寸进展,我不知道将来,如何去见列祖?”
“元玮!你这话可是大不敬!”
“我知道二哥是个好人,所以我来做恶人,如何?”他突然大笑起来。
元赫无奈,摇头叹息了一声:“你早晚要尝到狂妄的苦头。”
“年少不狂妄难道等老了买弄一把白须?容山,你我正当年,正是为景朝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乘着这次宣城之战我们一路北上,与契丹两相夹攻,汤国必定元气大伤。此次回京,你在二哥面前也要鼓鼓他的霸气。”
“他乃守成之君,我们做臣子的,难道要胁迫他?你这一次真是让皇上骑虎难下,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
“我就是要逼一逼他。”
元赫摇头:“说大了,你这是不忠。”
“你那是什么?愚忠么?”元玮略带嘲笑。
“忠,孝,治国之本。你不必嘲笑我,还是想想怎么善后才是,此次宣城一战我与你分担罪责。”
元玮嘿嘿一笑:“你倒是想想怎么消受美人吧,一转眼都有三个了,啧啧。”
元赫愣了愣,回了房,果然见芷溪坐在窗前有些闷闷不乐。
“太后,还真是让人叹服。”他苦笑着坐在她的身后,自然而然环住了她的腰身,她有些抗拒,挣了几下。他搂的更紧。
“傻丫头,有什么都自己闷在心里,眼睛不看,嘴也不问。”
芷溪恼了,又挣。
元赫笑着将头靠在她的肩头,侧着亲了亲她的鬓角。她身子一颤,脸立刻红了。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阿珂我不会娶。你放心了?”他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般喃喃低声。声音如有蛊惑,她心里一酥,月余来的委屈都化成了欣喜,她有些羞赧不敢扭头看他,只是呼吸都有些急促。他还在她耳边继续:“我想了你许久,你可想我?”
她被他嘴里轻轻吐出的话风吹的身子都有些软了,却不肯说一个想字。元赫笑着看她红晕如胭脂,叹息了一声:“我们再不分开。”
她嗓子有些哽,突然间眼泪如雨落下。如果可以,她永远也不想再与他分开。可是他府里有个女子,即便与他在一起,心也是如同隔了一道屏障。
元赫看着她莫名其妙的眼泪,知道即便是句句话都用真心裹了蜜汁儿,她也是心有芥蒂,唯有眼见为实,他迫不及待起来,只想回蓉城为她解开心结,叫她看见他的真心。
他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心口,低声道:“傻丫头,你在林家住了十年,可没小时候机灵了,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你胡说。”
“皇家不比林家,林家阿爹和大哥是把你捧在心尖上的,他们不会对你玩弄什么心计。云家虽是你亲人,却未必时时事事都是真的为你好。你以后就是靖安侯夫人,我虽然不愿意你变得圆滑,可总归要知道保护自己。”
“你是说姑姑和表哥?”
“是太后和皇上。”
芷溪默然,思虑半晌,心里却没有一丝怨恨,事出无奈,他们情非得已,她并不怪他们。
“以后,无事就待在侯府,对外已说东平郡主死了,以后再给你寻个身份。”
芷溪急道:“难道不许我见人?”
“你只见我就行了。”元赫笑的促狭,眼见她眼皮都泛起淡红,情不自禁吻了上去,却猝不及防被她咬了一口。
元赫无奈地摸摸唇,这丫头非要眼见为实,才肯让他亲近。果然是个实心眼的醋坛子。一细想,她如此之醋正说明爱他如此之深。他嘿嘿一笑,顿时心情大好。
心结暂解
一路上,白天元赫骑马与元玮同行,到了晚上,却死活非要和芷溪同宿,即便他规规矩矩,秋毫不犯。芷溪却仍是羞愧难耐。无论采取什么方法就是赶不出她的屋子,折腾到后来,她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接受已是他的妻子,休想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无奈而认命了,心里却仍是系着一个小疙瘩,时不时地从心里跳出来刺她一下,她是个面上藏不住事的人,一想到回了蓉城,局面更是比来时更加复杂,心情就有些郁郁。元赫知道她的心结,也不生气,好脾气的忍了她时而的冷淡,只要让他在她床塌上有一席之地就好。如此行了十日终于到了蓉城。
芷溪忐忑地正要进宫,却被元赫一路带回靖安侯府。
见到慈国夫人,她尴尬羞涩不已。这算是什么,还未成亲就这么被带了回来。
元赫喝退下人,对母亲说道:“母亲,这是阿晚,请容欣表妹来见一见。”
慈国夫人惊讶不已,看着面有赧色的芷溪有些失神,元赫又催了一遍。
慈国夫人对门外唤了一声:“平儿,你去叫容欣小姐过来。”
片刻工夫,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姗姗而来。芷溪心情十分复杂,想看却又怕看。低头不知如何面对。
元赫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自己看。”
芷溪脸色一红,微微抬头,只见容欣对她正在浅笑,但那笑容颇是晦涩勉强。芷溪情不自禁扫了一眼她的小腹和腰肢,脸上一红,但,她的确不象是有了身孕的样子。
“傻丫头,不放心,去号号她的脉,你不是医士么?哼。”元赫赫然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在她耳边又是恶狠狠的哼道。
芷溪更是耳热,他这样当着众人的面与她如此亲密,着实让她羞涩不已。
他却浑然不觉,继续在她耳边低语:“我要立刻进宫,一会回来。你那里都不许去,老老实实在家里等我,否则……”
他这两日口气霸道得很,全然没了以前的温柔,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芷溪又羞怯又好笑。当着慈国夫人的面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有低头颔首。
“母亲,阿晚就交给您了。儿子要去觐见皇上。“他含笑看了一眼芷溪,又道:”您叫她芷溪即可,对府里的人不要提及她的身份。”
他匆匆离去。厅里留下三个女人。
慈国夫人乐呵呵地过来,又惊异又好奇,拉着芷溪的手道: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你去和亲了么?难道是容山将你抢回来了?”
芷溪一抬头,正对着容欣的目光,两人都有些尴尬。芷溪将这一月的经历系数说了一遍。
“哎呀,真是如同做梦一般。”慈国夫人叹息了半天。
“妹妹真是吉人天相。”容欣随声附和道。
慈国夫人牵着容欣的手对芷溪道:“这是我的娘家外甥女儿,陪着我已有三年了。比你还要大上一岁,你叫她姐姐就是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气。”
芷溪点头,叫了声姐姐。心里却是一个疙瘩,听慈国夫人的口气,怎么好象是要二人同侍元赫的意思。她一阵难受,却只能默默咽在心里。
慈国夫人拉着芷溪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又刻意让容欣和芷溪熟悉亲近,反倒让两人都很局促,气氛有着说不清的微妙和尴尬。
好容易,慈国夫人让容欣带着平儿去府里的东侧为芷溪安排了歇息之处,让她静了下来。容欣勉强挂着笑容离开。
芷溪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生了怜惜和不安。她虽然与元赫早有婚约,间隔十年再次出现,此刻却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是个外人突然横插一脚,夺了容欣的幸福。她越想心里越乱,竟有些坐立难安。
她苦苦等了几个时辰,天色昏黄,才见到元赫匆匆回府。
他快步踏进东院,见到窗前的芷溪,才放下心,一路都在担忧这丫头的性子怕她一时钻了牛角想不开,要立即离开。眼见她的一脸忧色,他笑了笑,只怕又是一番口舌才解得开她的心结。
果然,见到他,她第一句话就是:“我想回家。”说完,却又黯然神伤,那个是自己的家?
元赫轻轻拥她入怀,柔声道:“傻丫头,这便是你的家。”
“是么?”她有些伤心,想到那个落寞的背影。
“是不是还想着容欣的事?”
芷溪一咬唇,道:“是,我觉得有些夺人之好,可是我又没有那么大度能与别人共侍一夫。”说完,她有些羞赧,扭过脸去。
“原本就是母亲的安排,现在,我为她再选择一个夫君就是了。”
“可是,我觉得她很可怜。”
“难道我不可怜?”元赫故意做出愁苦的样子来盯着她看。芷溪脸色一红,低声道:“可是,母亲的意思,好象是要你留下她。”
“那我去跟母亲说,你善妒不能容她。”
“你!”
元赫促狭地笑:“难道不是?”
芷溪又羞又恼,嘟起嘴不肯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