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生我的气啊?”杜飞扬笑着道,他竭力想装出亲切的样子,可是冷漠惯脸的脸扯起的笑容很僵。
“飞扬哥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洛云瑛垂首,珠泪滚滚,她需要弄清楚这个身体的一切事,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抓摸不着的感觉糟透了。
“瑛瑛,我是有苦衷的。”杜飞扬看着她,那双冰眸,竟也有柔情涌动。
“飞扬哥哥,那你接我回去吧,好吗?”这话说出口,洛云瑛试探着问,心中祈祷杜飞扬别答应。
老天听到她的祈祷了,杜飞扬眉头微微皱起,难过地道:“瑛瑛,我晚了一步,你爹把你许给齐修远作妾了。”
r>“我不要。”洛云瑛冲口而出,天!她随口胡诌的话,钟昆山竟真这么干了?
杜飞扬黑眸亮光一闪,随即又黯然道:“可是,瑛瑛,父母之命难为,我也没有办法。齐修远不肯娶你姐姐,你爹只好以把你许给他作妾做为交换条件了,我知道的迟了。”
洛云瑛整个人呆滞,她握紧拳头,手心有些扎手,原来她手里,还攥着齐修远留给她的那张纸条。
“瑛瑛,我到省城办婚事需要的物品,约七天就回来,等我。”
她刚看了纸条时,想的是齐修远被他爹娘骗了,齐修远昨晚跟她表白,两人温柔緾绵,他今天回家跟爹娘说要与她成亲,他爹娘把他骗到省城去,这里却给他订下钟媛媛。原来不是的,钟家一次给他订下她们两姐妹,钟媛媛因而才愤怒地到她店里找岔。
齐修远告诉她到省城置办婚事用品,为什么不告诉她,他要娶她们两姐妹呢?
洛云瑛冷笑,享齐人之福,齐修远,你也不例外么?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羊入狼口
“瑛瑛,你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洛云瑛沉默了,她不嫁给齐修远作妾,钟媛媛是不会再来捣乱了,茶楼当日订的有合约,也可以与钟昆山据理力争,争取继续经营下去。
问题是,没有齐修远给她作靠山,身边这人,就是一只吃人的豺狼,她的洛氏美颜,只怕也开不下去了。这三个月赚的两百多两银子,扣掉钟媛媛闹事带来的毁失,仅余几十两了。
仅靠茶楼,没有齐修远给她招睐生意,她能赚到的钱也不多了。加上茶楼的盈利,她现在身边有一百多两银子傍身,要不要离开浔阳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另谋出路?
“瑛瑛,我有个提议,你别嫁给齐修远,继续经营洛氏美颜。”
这头狼有什么打算计?洛云瑛百思不解,她抬起头对着杜飞扬,大眼迷迷瞪瞪地看他。
“瑛瑛,你就按我说的办,不过,赚的银子,可不能给齐修远,你要自己收着,还有,齐修远如果想从郝记进货,你要反对。”
杜飞扬朝她靠近,他伸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实,掌心带着灼热的体温,带给她的却是彻骨的寒意。洛云瑛感觉到恐惧,这时才意识到杜飞扬高挑英武,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出半个头,她慢慢向后退,直到碰到洞壁,退无可退。
“怎么?瑛瑛,你不愿意?齐修远天天去茶楼里,难道这些日子,你跟他?”杜飞扬的脸变得阴沉,那双眸子瞬间结冰,眸光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狼性的贪婪与残暴显露无遗。
洛云瑛很想骂他:你已经休了我了,我即使跟别的男人这个那个,也与你无关。她心里这样想着,可她的牙齿在打着颤,她听得自己抖索着道“我……我没有……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飞扬哥哥,我只喜欢你。”
这话说出来,洛云瑛恼得想咬舌,却见杜飞扬愉快地翘起唇角,他伸出手,抱她入怀,低笑着道:“我就知道瑛瑛不会变的,瑛瑛,你帮我牵制住齐修远,等我完会控制了杜氏,我会迎你回杜家的。”
“你大哥很难办吗?”洛云瑛很随意地道,心头暗暗诧异,朦胧中有些意识闪过,杜飞扬与他嫡出的异母哥哥杜飞麟的一些争斗从她脑里闪过,她有些愣神,怎么杜飞扬会把这些极机密的事跟这具身体说。
“是,他不甘心,老家伙也一直没有举行仪式将家长之位传给我,瑛瑛,我在杜家过得很艰难,我努力打拼,可我怕最终,我只是为人作
嫁。”杜飞扬黯然神伤。
那张英俊的脸满是落寞,洛云瑛心想他可真会演戏,可心底的钟瑛瑛却心疼地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瑛瑛,你答应我,牵制齐修远,行吗?”杜飞扬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
洛云瑛轻轻点头,心里想杜飞扬要她怎么牵制齐修远呢?齐修远看似温文尔雅,其实内心极有主意,不是轻易动摇的人。
“你让他要么不从商,如果从商,就一直卖我杜氏的产品,赚的银子,你拿在你手里,别给他就行,别的如果需要你做什么,我再跟你说。”
赚的银子齐修远从来没问过,都是放在她那里的,这个没什么,可是,齐修远要与钟媛媛成亲了,以后她不会与齐修远有来往,怎么去左右他的决定?
洛云瑛心里这样想着,却不反驳,温顺地点头应下,她想尽快打发杜飞扬离开,可是脑子里钟瑛瑛的意识却使她两手紧紧地抱着杜飞扬不放手,甚至把头往杜飞扬怀里钻。
“瑛瑛……”杜飞扬低声叫着,声音有些暗哑,空气中流淌着情-欲的气息。
洛云瑛暗暗着急,虽然这一世什么都不记得,前世没有经验,可她毕竟看过那些情-爱-片-子,对于床-事,有一定的了解的,她紧张地想压下钟瑛瑛的意识,赶紧离开山洞。
洛云瑛与钟瑛瑛较劲较得辛苦,耳间却听得杜飞扬梦呓一样的低语:“瑛瑛,齐修远从没动过你吗?”
他的呼吸逐渐地加重、急促,洛云瑛暗暗叫苦,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雀跃欢欣,搭在杜飞扬肩膀的小手,已拂开杜飞扬的头发,环住他的脖子,脸蛋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羞涩地唔了一声。
“瑛瑛……”杜飞扬的手隔着布料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背部。
洛云瑛的身体在发抖,她勉力想推开杜飞扬,可那双小手却死死地勾着杜飞扬的脖颈不松开,她想说别这样,可是逸出口的,却是低低的呻吟。
“瑛瑛,你变了,变得让人很想现在就要你。”杜飞扬在她耳力低低地调笑着,他把她推倒床上,他的手从裙摆里伸进去,在解她亵裤的结。
“住手,我不要。”洛云瑛心中狂喊,可是她没有喊出声来,钟瑛瑛控制了她,她羞不自胜地低哼:“飞扬哥哥,你身上有白绸吗?”
要白绸干嘛?洛云瑛想,耳里听得杜飞扬喘息着道:“不用白绸,瑛瑛,我相信你是清白女儿身。”
轰的一声闷雷在洛云瑛心头炸响,
白绸是垫身底下接落红的,是验贞操的。失贞,骑木驴,都是杜飞扬作出来的戏,他跟钟瑛瑛根本没这样那样过,他相信钟瑛瑛是清白之身,那他为什么还要以那样的恶名让钟瑛瑛蒙羞?
“远儿本来要进场了,可是听说你的事,连试都不考了,立马往回赶,这一耽搁,又是三年……”
又是三年?齐修远去年十八岁,听说十二岁童试中秀才的,十五岁就可以参加乡试了,又是,这是不是说,他十五岁时因为她,耽误了参加乡试?
“瑛瑛,杜飞扬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以往总是挑逗你,只是因为他要打击我。”
“瑛瑛,你醒醒,杜飞扬哪怕对你只有一丝丝情意,就不应该把那样的污名泼到你身上。”
齐修远的话在脑中响起,洛云瑛恨得周身颤抖,她之前以为这具身体与齐修远不清不白,杜飞扬新婚之夜愤懑不过才有了休妻骑木驴之举,却原来一切仅为了----让齐修远乱了章法,急急奔回浔阳来救她。
“瑛瑛,不用紧张,我会很温柔的,不会让你痛的。”杜飞扬疼惜地说着,语气是那样温柔。
洛云瑛回神,她的亵裤已被褪下的,杜飞扬的爪子,在她大腿上恣意搓弄着。
洛云瑛恶心得想吐:“飞扬哥哥,别这样。”
她在心中恨恨地骂钟瑛瑛,将自己领悟的杜飞扬的绝情狠毒在心中复述了一遍,钟瑛瑛似乎听到了,伤心地消失了。
洛云瑛抓住杜飞扬的手,不让他再乱摸。
“瑛瑛,你不愿意?”杜飞扬停下动作,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好像如果她说出不称他心意的话,下一刻那双眼睛就会射出利刃,将她扎成碎片。
那双眸子刚才还是激情火焰,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变脸之快让洛云瑛有些害怕,她挪了挪身体,想离杜飞扬远些,可是杜飞扬一把按住她,热热的硬硬的东西贴着她的大腿根,似乎下一刻就会冲进她的身体,将她送进地狱永不超生。
柳暗花明
如果不答应,杜飞扬会不会用强?洛云瑛僵僵地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瑛瑛,你为什么不乐意?”杜飞扬的眸光定在她脸上,眼睛里有点点研判和审视。
洛云瑛脑子里急速地转动着,一句话没说对,就有可能引起杜飞扬的兽性与占有欲。杜飞扬对她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打击齐修远,那么。
“飞扬哥哥,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是怕,你现在又不接我回家,要我牵制齐修远,我今天要是跟你……以后,我还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洛云瑛委屈地哭起来。
杜飞扬低低地笑了,笑声中有无尽的得意,他松开洛云瑛,给她穿上裤子。
危机过去了,洛云瑛松了口气。
“瑛瑛,齐修远晚上很晚才离开茶楼,他没有想要你吗?”
杜飞扬果然是在跟齐修远较劲,洛云瑛想了想,红着脸恨恨地啐了一口,道:“他当然想,可是我怎么可能依他?他害死我娘,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哈哈……”杜飞扬兴奋地大笑。钟瑛瑛就是齐修远前进道路的大山,只要有钟瑛瑛在,齐修远就难有作为。
“飞扬哥哥,我们回城吧。”
“别回城,我带你到邻近的乐州府玩吧。”
洛云瑛皱眉,跟着杜飞扬单独外出游玩,万一他兽性上来。
“瑛瑛,走吧。齐修远与钟媛媛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七月初七,还有十天,我们先离开一阵子,等到他们成亲了再回来。“杜飞扬心情甚好,浓黑的眉毛微挑,神采飞扬。
还有十天七月初七,这么说自己昏迷了两天了,洛云瑛默默地随着杜飞扬朝洞口走去,脑子里盘算着。
山洞外阳光灸热,茂盛的树木生机勃勃,洛云瑛用手遮住额角,仰望着蔚蓝的天空,心头豁然开朗----人生路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齐修远对她再好,这好是对钟瑛瑛的。自己难道真的要嫁给他,与钟媛媛共侍一夫吗?纵使齐修远的心在自己身上,可齐辉夫妇……
洛云瑛笑了,暂时按杜飞扬的意思办吧,茶楼继续开,首饰店照常经营,赚到银子后,就离开浔阳,离开这个是非地,外面,海阔天空艳阳一片呢!
乐州在浔阳北面,距浔阳七十里地,洛云瑛与杜飞扬没有坐马车,两人悠闲地步行,一路走走停停,四天后到了乐州。
乐州比浔阳大,建筑更美,商号
里货物琳琅满目,洛云瑛着迷地看着。
“喜欢吗?以后我经常带你出来。”
“喜欢。”有机会了解这个时代,还是不错的。况且杜飞扬给她在山洞中的言词打动了,还兴味十足地等着这具身体为他守身,去折磨齐修远,因此只是摸摸占占便宜,没有让她发寒的更进步的行动。
“瑛瑛,玩的吃的我们都逛了吃了,去办办正事吧。齐修远今天成亲了,我们明天就回浔阳吧。”杜飞扬空着的左手捏了捏洛云瑛的脸颊,心情很愉快。不错,虽然换了人,可是这个人还是对他一如既往的痴情。
“好。杜氏在乐州有生意?”
“没有,可是打听打听这里同类产品的价格,心里也有个底,等我完全掌握了杜氏,我要把生意往外扩张,不可能只守着一个浔阳。”杜飞扬充满豪情地握紧拳头挥动。
站在洛氏美颜店门口,洛云瑛开了门,店面那天下午已经清理过了,可是空旷无物,说不出的凄凉,洛云瑛心头一阵难过。
“瑛瑛,等等……”杜飞扬拉住她。
“飞扬哥哥,你回去吧。”洛云瑛没有心情应付他。
“嗯,这就回去。”他诡异地笑了,揽住洛云瑛,嘴唇凑到她脸上,洛云瑛一个不备,那吻结结实实地落在唇上。
“会给人看到的。”她急忙推开他,假装娇羞地垂下头,白净的脸涨得通红,这不是羞的,是气的。
杜飞扬摸了摸她红彤彤的脸颊,大笑着扬长离去。
洛云瑛抬脚要走回店里,那腿抬起一半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她看到街角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怎么还来这里?她脑子里有点混乱和糊涂。
齐修远月白的长袍布满折皱,柔软的束发有些凌乱,温润的脸庞透着一股苍白,眼眶青黑,粉色的唇上有一道刺眼的血痕,似是用牙齿狠狠啮咬过。
他不是三天前才成亲么?怎么如此颓丧?难道?洛云瑛心里莫明的一阵悸动。
齐修远看着她,眸色还是温和的,还是那份让人无法触及的淡定。他没有走过来的意思,也没有开口和她说话。
自己自作多情了,洛云瑛扯起嘴角,冲齐修远礼貌地一笑,抬腿进了店面,利落地关门上闩。
洛云瑛靠在店门板上良久,慢慢地滑落到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很痛。半年,仅仅半年的时间,齐修远已占据了她的心了么?他的宠溺、他的温柔、他的
笑容,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于不知不觉中,便已网住了她。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心底有种惊喜涌上,可是,那又如何呢?洛云瑛苦笑,她跟齐修远是不可能的,百善孝为先,齐辉夫妇的阻挠,她糟糕的名声,她可怜的自尊不会容许自己嫁给他作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齐修远喜欢的是钟瑛瑛,不是她洛云瑛。
忘了他,洛云瑛甩甩头,但是隐隐的不安又撷住自己的思想,好像,自己做得太决绝了。
不!她对自己说,我只是求自保,我得捂紧我的心,让它不受伤害。
洛云瑛回来的第二天,商彦和就来了。
“钟昆山太不够意思了,你继续开,我还要来听故事呢。”他扔给洛云瑛一根锁匙:“茶楼我跟钟昆山买下了,以后,钟媛媛不敢来闹事了,敢来,我打断她的腿。”
他笑靥如花,说话间还不忘摇摇扇子摆摆造型,洛云瑛扑哧一笑,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怎么?感动啊?感动就以身相许吧!”商彦和凑到她身前,娇媚地眨眨长长的睫毛。
“我有这么便宜吗?一间茶楼就换我……”洛云瑛扁扁嘴,鄙夷地斜了商彦和一眼。
“对不起。姑娘肯定不值一间茶楼,商少奶奶的位置换姑娘以身相许,如何啊?”商彦和笑着问,一口洁白的牙齿亮闪闪的。
洛云瑛愣忡不语,这个商彦和,长得真美,如果他是女子,浔阳第一美人肯定非他莫属。
“怎么样?洛姑娘可愿意做商少奶奶?”商彦和眯着眼,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緾问。
“别胡扯了,你以为娶妻嫁人跟吃饭喝水一样随便吗?”洛云瑛收了笑容,拿出纸笔:“瑛瑛感谢商少爷出手相助,商少爷,我们立契约吧。”
重新装修的洛氏美颜与苍弥茶楼再次开业,这一次,钟媛媛没有再来闹事,她当然不可能来闹事,商彦和放出话,洛云瑛是他罩的,谁敢动洛云瑛,就是跟他过不去。
齐修远也没有再来找过洛云瑛,有了商彦和的放话,洛云瑛又尽量将自己往丑里化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晚间也没有再来茶楼外面污言秽语了。
洛云瑛的生活,暂时平静了下来,但是她明白,现在比以前更艰难了,商彦和不会平白无故对她好的,他图的什么?洛云瑛的神经繃得紧紧的,所幸商彦和除了那一天说过什么要她当商少奶奶的话,后来便不再提及,甚至来茶楼听故事的次数也少了,偶尔来了,也只是小坐一会儿就走,
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很久以后,洛云瑛才知道,商彦和买茶楼租给她之举是受了齐修远所托。
钟昆山也没有派人来接她回钟府,钟家现在成了浔阳城的笑料,二女儿出嫁被休,大女儿上花轿之前被退亲。
洛云瑛听着茶客顾客热烈地议论着,只是淡淡地扯起嘴角。茶楼与洛氏美颜的生意,因着钟家的丑闻,竟是前所未有的好,她的那些促销活动,似乎英雄失了用武之地。
“瑛瑛,你高兴吗?那个钟媛媛,真是活该……”蔡小姐蔡丽姬红唇开开合合,兴奋地说着钟媛媛的笑话。
洛云瑛附和地点头,心头苦涩难言。
齐钟两家的婚事,经过有心人的一再解说,她基本了解了真实情况。
齐修远那天早上回家,跟齐辉说要娶她,齐辉口头上答应了,齐修远迫不及待地想早日成亲,齐辉表示赞同,让齐修远上省城置办物品,他上钟家提亲。也不知齐辉怎么对齐修远说的,总之齐修远相信了,他打算在七夕成亲,时间很紧,真的就那样急急奔去省城置办物品。这头齐辉上了钟家提亲,提出要娶的是钟家姐妹,钟昆山答应了,钟媛媛不乐意,于是跑到洛氏美颜大闹一场。
七夕那天,齐修远到钟府迎亲,看到扶着新娘出门的是钟媛媛的侍女,产生怀疑,就在钟府门前挑开新娘盖头,然后当场拂袖离去。
谁怜春心
据说,钟媛媛这些天一直在家里哭着要寻死上吊跳水什么的,她往常仗着美貌和家财,没少摆谱,不少闺秀对她不服气。
她落得如此下场,闺秀们乐不可吱,于是这些天争先恐后成群结队跑来洛氏美颜消费,顺带在洛云瑛这个受害人面前表表同情。
当然她们会有好心情和慈悲的同情心,那是因为,洛云瑛没有嫁给齐修远,钟媛媛此次嫁不成了,以后也不可能嫁入齐家了,她们的机会来了。
洛云瑛幸灾乐祸之余,也陷入自责中,如果她没有跟杜飞扬去乐州,齐修远就不会等到迎亲当天才发现真相,不知他那天是怎些的失望,失望以后又是怎么的到处寻找她。
她叹了口气,从心底对自己说:“你不用杞人忧天了,齐修远不至于那样经不住打击,他这些天不就收心了不来找你了么?机会到来时,查清慧娘的死因,还有那个所谓的通奸事件,为钟瑛瑛报仇吧。”
经营很顺利,转眼一个月过去,秋风起,天气渐凉,洛云瑛打算推出“爱在金秋“促销活动。
这晚伙计们离开后,洛云瑛关了店门,趴在柜台上,很辛苦地一笔一划写着促销计划书。以往有齐修远,这些都是他在做,洛云瑛叹了口气,搁下毛笔,甩了甩手臂,烦恼地歪在椅子上。
齐修远决心与她断绝往来了?他误会她与杜飞扬了么?
别想了,他不来不是更好吗?你可以简单平静地生活。
笃……笃……
敲门声响起,洛云瑛腾地跳了起来。齐修远来了,他来找她了。她冲到门边,又急急跑回柜台,摸出铜镜就着昏暗地灯光照了照,不满意地湿了毛巾,将脸上的丑妆擦去,又扶了扶发髻,拔下发髻里的绢花,摸出一支玉钗戴上。
后来,她又颓然坐下,把铜镜用力地甩到柜台上,齐修远有钥匙的,小门从里面拴上了,然而中间那扇大门,可是从外面就可以用钥匙开锁进来的。
来人不会是齐修远,如果是齐修远,这么谨慎守礼,她也不用跟他说话了。
“瑛瑛,是我,开门。”
是杜飞扬,洛云瑛身体紧繃,拳头不知不觉攥起。从乐州回来,杜飞扬没有找过她,为什么现在又来了?
三更半夜的。如果开门给他进来,万一他兽性发作,那可怎么办?
洛云瑛咬着下唇,急切地思考着。
“瑛瑛,是我,开门。”敲门声重了,杜飞扬冷冽的声音已带出不耐。
该来的躲不掉,洛云瑛开了门。
“飞扬哥哥,真的是你,我怕是坏人冒充你呢。”洛云瑛哽咽着道,强自扮出各种娇柔软弱,情意绵绵让她自己都被肉麻得几欲作呕。
杜飞扬黑眸掠过一抹得色,他托起洛云瑛的脸,冰凉的唇贴上她的嘴唇,带着浓烈的酒味。
“飞扬哥哥,你喝酒了,我去给你烧醒酒汤。”洛云瑛不动声色推开杜飞扬。
“不用烧。”杜飞扬拉住她:“我有急事找你……”
齐修远要开画廊了,他还联合了商彦和,打算举办名为“浔阳秋色”的歌舞会,歌舞会在浔阳最大的青楼寻仙楼举行,时间就定在九月初九。
晚会的内容概括来说有四个重头戏,一是推选出浔阳四美,即选出浔阳四名才情美貌家世均一等一好的良家美人;浔阳四艳,就是从浔阳城里各青楼推选最美的四个姐儿出来;浔阳四少,浔阳城相貌家世人才一等一的黄金单身汉;浔阳四大家族,浔阳城最根深叶茂财势逼人的家族。
晚会的最后项目就是,出售齐修远当场画出来的四美四艳图像。
洛云瑛默默地听杜飞扬咬牙切齿说着,心中暗暗赞叹,这些不知是谁想出来的,齐修远还是商彦和?想出来的人,真是经商奇才啊!
“飞扬哥哥,他搞他的呗,咱们做自己的生意。”洛云瑛不屑地道,她明白杜飞扬的来意了。晚会搞什么推选四美四艳,那些日子里,浔阳城的青楼肯定是大砸银子置办首饰衣料,齐修远与杜飞扬不和,商彦和既然是与齐修远联办,自然不会用杜氏的首饰衣料水粉,如果齐修远从郝记进货,借着这么一个晚会,只怕郝记的产品在浔阳城里,会日夕间家喻户晓,人人追捧了。
果然杜飞扬无可奈何地看她,叹了口气道:“瑛瑛,这事干系很大,你快去找齐修远吧,通过他让商彦和的青楼里那些女人的服饰什么的都用杜氏的产品。”
“我不去找他,飞扬哥哥,我恨他,我不想见他。”洛云瑛开始不满地嘟嘴,后来就咬着牙,一副要吃了齐修远的模样。
“乖。”杜飞扬耐着性子哄洛云瑛:“瑛瑛,你有时也要应付应付齐修远,你看他都一个月不来找你了,小心他真的变心了。听说他最近与商彦和经常上寻仙楼,那里面的入画姑娘,与你相貌
极相似,等他真变心了,就无法挽回了。”
“飞扬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把瑛瑛与那等人相提并论了?”洛云瑛勃然变色,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她捂着脸哭得伤心,眼角悄悄看着杜飞扬,见杜飞扬不耐烦地起身,心中暗自高兴,杜飞扬要是烦了她,一径走了,那可是好事,她不想跟齐修远再有交集,她也不想去打乱齐修远的计划。
“瑛瑛。”杜飞扬却又坐了回去,叹了口气把她拉到怀里爱抚,冰冷的嗓音硬是装出几分温柔:“我无意的,瑛瑛别生气。这事要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要你去找他,你就帮飞扬哥哥吧。”
“飞扬哥哥,我找商彦和吧,他看起来还是挺好的,茶楼就是他买了租给我的。”洛云瑛开始胡扯。
“没用,我找过商彦和了。”杜飞扬薄唇紧抿,一张俊脸黑沉沉的。以往的瑛瑛,他说什么她都言听计从的,于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往常百依百顺的人,如今却如此推托,不啻于在他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站在寻仙楼大门对面,洛云瑛苦恼地咬着下唇,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杜飞扬,并且应他的要求,连夜就跑了过来,也许,她只是给自己找一个能见齐修远的借口。
“修远……”洛云瑛低低地念着齐修远的名字,咀嚼般反复念着,一个月不见,此刻,她发现,自己竟是这般思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