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饰你看怎么样?”
“很精致很好看,设计非常好,这样一整套的饰物,能让顾客一买一套,销量势必更多了,这个想法很好。不过,它的成色?”
“里面是铜,我刚开始学着做,怕做不好用黄金太浪费了,就用铜先试验,做出来以后,想看真金制成的效果,就又加了一层金包在外面。”齐修远笑道。
“你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可以把人家秘而不宣的手艺琢磨出来了。”洛云瑛惊叹。
齐修远摇头,笑着道:“不是我自己想的,我弄了一个多月没搞出来,后来杜飞扬病了不理事,杜飞麟当了杜氏的当家,天泽跟他有来往,借着这个便利与杜氏的艺人接触了,帮我挖了一个人过来,有他教我,才弄了出来。”
“杜氏的艺人?”洛云瑛皱眉:“怕不怕是陷阱?”
“我和天泽也防着这个,所以许了他重酬,只要求那艺人悄悄地过来教我,没要他留在我们这边干,这些都是背地里来的,连杜飞麟也不知道。”
洛云瑛放心了,拿起那套首饰看了看,从外表看,跟真黄金没什么差别,不觉心头一动,或许,这也是一个创新。
“修远,或者咱们也可以打造这种外面金里面铜的首饰,看起来跟真的没差别,价格却可以低很多,
销量也许会更大。”
“不行,这样的想法,相信别人也想过,商号里卖这种,真金跟假金顾客分辩不清,怕真金里也有假的,反而不敢来买了。”
也是,这个时代买卖还是很单纯的,不比现代,洛云瑛也不再去想可行性。
“我去让郭大娘送饭来,我们在房间里吃吧。”
“嗯。”两人相见的时间太少,自是弥足珍贵,能在一起多呆一会是一会。
“姑娘,开门。”门外就在这时响起施月湄的声音。
“齐公子好,姑娘,这么晚了,肚子饿了吧?”
“这样的事,以后让芳儿做就行。”洛云瑛笑着责备,施月湄总是作小伏低服侍她,她有些不习惯。施月湄大家闺秀出身,只是命乖运骞,让她做这样的事,她也有些不忍心。
“姑娘说哪里话呢?服侍姑娘是我应尽的本份。”施月湄麻利地把汤汤菜菜搁到小饭桌上,抬头看到洛云瑛手里的比翼双飞首饰,眼睛有些发直。
“姑娘,这是新到的首饰?真漂亮。”
她一把要了过去,爱不释手地翻看着,看了半晌后滴泪:“可惜月湄一辈子也不能拥有这样的首饰,拥有爱人比翼双飞了。”
“说的什么呢?”洛云瑛笑着安慰她:“你这么年轻,如意郎君何愁没有,我给你留意着。至于这首饰,更是小意思。”
洛云瑛伸手把首饰要了回来递给齐修远,对施月湄道:“这是样品,还需改动,等修远改好了,另打造了,我送一套给你。”
“谢姑娘。”施月湄流泪,鞠身退了出去。
齐修远看着施月湄的背影出神,直到门关上看不见了,还愣愣地没有回神。
“怎么?着迷了?”洛云瑛假装不悦。
“你啊!”搂住她轻轻吻了吻,齐修远低声道:“见过很多次了,这个女人总给我不一般的感觉,瑛瑛,你还是提防着她,要不,借给她一些本金,帮她租一处宅子,让她自己出去找事谋生。”
“奇怪,她这么美,你和邹天泽怎么都这么戒备着她?给她自己出去干,估计她也干不起来,我有你帮衬着,要没有你,也难。她也怪可怜的,每次给她月钱都不肯拿,非说有个栖身之地就行了。
“要不。”齐修远沉吟了一会道:“我们家我爹和我娘可能不同意,把她送到天泽家吧。”
“若是有问题,送到邹天泽家出了麻烦,更加不好意思。没事的,邹天泽上乐州打听过了,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齐修远听说邹天泽上乐州打听过,于是不再坚持。
邹天泽上乐州打听,施月湄前面那一半的实话都证实了,可是后面的谎言,邹天泽就打听不到了。杜飞扬偶尔才上乐州,逛青楼也就碰巧那么一回,自然不会留下真姓名,又不是
乐州人,青楼的老鸨也不知他的真实身份。线索就断这么关键的地方,并且因为前面的都是实话,施月湄连邹天泽都骗过了,没有要求洛云瑛再追问施月湄究竟是被哪个富商赎走。
两人吃过饭,又说起首饰加工的事,洛云瑛问:“多久能出成品?以后也不能你来加工,还得找些人帮忙啊。”
“嗯,我从家里挑了十个机灵的家生小子,天泽家也抽调了二十个人过来,明天就一起去我跟你说过的邹家的别院,先要教这些人,练习的都用铜,外面再包上金子看效果,还要上府衙申办批照领黄金,估计两个月内还是不能供货。”
洛云瑛点头,想了想问道:“我们的投资占那么少,跟邹天泽的分成?”
他们的投资,洛云瑛这三个月又积攒了一百五十两,加上以前攒下的有一千两,齐修远快讯那边有五百两,合计才一千五百两银子,邹家的投入是六万两银子。
齐修远笑道:“这个不用很在意,我跟天泽提过,他说就对半吧,他投资再出场地,我们负责加工与销售。”
他们占了便宜了,邹家那处别院,年租金也不菲,洛云瑛觉得再推辞可能会惹那棺材板脸生气,也不再坚持要给邹天泽大份额。
“天泽这些天就要上府衙申领批照,商号名称用什么?就用洛氏行吗?”齐修远问。
“不用洛氏,就用云天吧。”洛云瑛想了想,他们占了便宜了,在商号的命名上,就让邹天泽得了面子吧。
正事谈完,两人又依在一起温存,敲门声却又传了过来。
“姑娘吃完饭了吗?我进来收拾碗筷。”施月湄问。
“吃完了,进来吧。”
送走齐修远,洛云瑛既兴奋,又有些微不安,她这边投资少倒没有什么,听齐修远所说,邹天泽可是把邹家所有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了,万一……要不要少投点?可那样就铺不开盘子了,六万一千五百两银子,折合黄金才六千多两,她们要做的是批发生意,这个投资碰到大户,存货根本不够供应。
“哎!”洛云瑛拍拍脑袋暗骂自己,妇人就是妇人,一点胆魄都没有。人家邹天泽还说,等加工生产上正轨了,他还要卖掉一些房产增加投资呢。
自家的产品还没有生产出来,洛云瑛还是接着卖杜氏的产品,杜飞扬一直病着不回杜氏理事,洛云瑛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地处理着事情,叮嘱宋杰和方勇,前去杜氏提货一定要认真,款式数量成色严格核对。货物带回店里后,她又仔仔细细检查了,才让宋杰和方勇给客户送去。
这天宋杰和方勇外出送货,店里缺货了,洛云瑛亲自去杜氏提了价值一千两银子的货,回来后又细细再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入
柜。
晚上吃过饭后,洛云瑛突然间觉得头晕眼花,上床躺下后不止没有好转,还晕得更厉害了,整个床都在飘移,一阵阵恶心想呕吐,却又呕不出来,只难受得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
惊飙哀咽
吃过晚饭后,洛云瑛突然头晕眼花,上床躺下后不止没有好转,还晕得更厉害了,整个床都在飘移,一阵阵恶心想呕吐,却又呕不出来,难受得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
“芳儿,喊你娘煮开水加点糖给我喝。”洛云瑛强撑着张口喊芳儿,芳儿应声离开不久,另一间房的施月湄就过来了。
“姑娘,不舒服吗?”
“嗯,晕得慌。”
“要不我去请大夫?”
“好,你去吧,天黑,路上小心些。”洛云瑛实在撑不住。宋杰和方勇不在,只能让施月湄出去请大夫了。
施月湄换了衣服,跟洛云瑛拿了钥匙,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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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把了半天脉,叽咕了几句脉象没问题啊!后来还是开了药。
洛云瑛喝了药,晚上微好转些,只是第二天早过吃过粥后,又晕了起来,又喝了一大碗药,到底还是难受,只得又回床上躺着。
宋杰和方勇都不在,洛云瑛想了想吩咐施月湄:“你去开了店门,伙计们来上班了跟他们说放假,今天不用开门了。”
“好的。”
施月湄去了许久,却没有回后院,洛云瑛不放心,喊芳儿去前面看,别是出什么事。
“姑娘,没出什么事,月湄姐姐说,刚开门就有顾客进来买首饰,要不她和清平哥哥他们几个照看着,不关门?”
“不要了,你过去跟她说,做完了现在店里面顾客的生意,就把门关了吧。”
洛云瑛觉得不放心,杜飞扬的阴毒,不能以常理去猜测,他都病了四个月了,却还不回杜氏理事,只怕他在布署什么棋局。等自家的产品生产出来后,她要慢慢刹掉杜氏产品的销售。
“姑娘,不开门怪可惜,今天顾客真不少,刚才进来十几个顾客,我和清平他们都照看不过来呢,就早上这一会,就卖了一百多两银子的首饰。”施月湄婉惜地道。又递给洛云瑛几张银票和一把碎银子:“姑娘,这是收的银子,这单上是我记下的卖的货物。”
洛云瑛笑了笑,撑起身体想接银子和销售清单,一下子晕得难受,又跌回床上。
“搁梳妆台上吧。”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乱糟糟的喝问声:“洛云瑛在哪里,跟我们去见严大人。”
“我家姑娘病了,差大爷,有什么事吗?”郭大娘惶急的声音。
“大人传问,马上跟我们走。”
“差大爷,能否通融一二。”郭大娘的声音稍为低了低,大概是给官差塞了银子,刚才开口的官差声音和气了些:“不能通融,严大人等着呢?苦主就在衙门里,人家告洛氏今天卖了假金首饰……”
有人上衙门告洛氏销售假金首饰?洛云瑛攥起拳头,好快的动作,早上
开门到现在才多久?
“今天上午进店买首饰的,是老顾客还是没见过的?”
“没见过的,姑娘,要不我们否认今天有销售?”施月湄抓过梳妆台的银子和单子表示想藏起来。
空口无凭,洛氏没有销售假金首饰,并不是不能辩白,只是,洛云瑛觉得头更晕了,光洁的额头汗水大滴大滴落了下来,滚热,她的心口却透凉。
“早上进店里的人很多吗?柜台里的首饰你们有没有好好看着?”
“人太多了,我在收款台那边收银子,也没有注意……”施月湄嗫嚅道。
来了!只想不到竟是这样一个毁灭性的局,洛云瑛一阵天旋地转,如果前面店里的货里面有假金首饰,再查出别院那边齐修远试制的金包铜首饰,只怕他们跳到大海也洗不清了。
现在只能祈祷,杜氏偷教齐修远的那个艺人不是杜飞扬暗设的局,杜飞扬还不知齐修远在着手加工首饰,也不知他是用金包铜在试制。
只要没发现别院那边的事,又或者这里发现的假首饰与别院里的不同,就还能挽回。
“大人,洛云瑛带到,洛氏店里的首饰也带过来了。”
“验。”
洛云瑛跪在地上,眼看着当堂砸开的洛氏店里的首饰竟是金包铜的时,眼前一阵发黑,一切的奢望都不存在了,他们陷进杜飞扬布好的局了。洛云瑛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她被冷水泼醒。
“洛氏,你销售用金包铜的假首饰,欺诈顾客,触犯律法,有何话说?”严仕达一拍惊堂木。
“……”洛云瑛匍伏地上,虚弱地喘息着,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看来别院那边的首饰也会被查到的,只不知严仕达收了杜飞扬多少好处?他们要怎么样才能扭转局面?
齐修远也牵连进来,他本人是秀才,薄有才名,齐家在浔阳根深叶茂,齐白氏的同胞兄长是京官,严仕达多少要给几分面子吧?
“大人,民妇冤枉啊!……”洛云瑛抽抽答答哭了起来。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来人,上拶刑。”
拶刑是比骑木驴之刑好不到哪里去的刑罚,差役把那套拶指工具拿到洛云瑛面前时,洛云瑛一阵寒颤,这拶刑一上,那疼痛先不说它,她的手指骨绞碎了,这双手就废了,以后就算能翻案,也无法挽回了。
“大人,民妇愿受杖刑。”洛云瑛抬头,泪光盈盈楚楚可怜地看着严仕达。杖刑规定妇人除裤受杖,除造成皮肉之苦外,并达到□之效。与残疾相比,她情愿舍了脸面受羞辱。
她记起,严仕达歌舞会那日,对这张脸赞美不已,她赌,严仕达对这张脸有欲-念。
“杖刑么?”严仕达有些发痴,眼前的洛云瑛犹如带露的
梨花,纯洁又柔媚,粉嫩的小脸上晶莹的泪滴撩烧起他的欲-望。杖刑,就可以假公济私看到……
严仕达离了公案,踱到洛云瑛身边转了转:“来人,换杖刑。”
差役抬来一张长条凳,洛云瑛被拖趴在凳子上,一人粗鲁地扒她裤子,她死死地咬唇,强迫自己忍受下去。
“慢着,把裤子提上去,就这样刑杖。犯人不是触犯淫律,不用脱裤子了。”严仕达看着那白生生的屁股几欲流口水,眼角瞟到差役们在吸气,心里极度不舒服,霎地改口。
洛云瑛松了口气,下一刻痛得“啊”地一声尖啸,那声音如掉入陷阱的困兽般绝望凄厉,这具身体何曾受过苦,板子结结实实落在屁-股上,只痛得她五脏六腑移位……
“一、二、三……”差役口中的数板声不停,条凳上鲜血淋漓,大滴大滴洒落,狰狞而恐怖。 洛云瑛凄厉的惨叫在公堂上一声比一声高。
也不知打了几杖,洛云瑛晕了过去,她被冷水泼醒。
“洛氏,你招供画押吧,本官也不为难你。”严仕达换了一副嘴脸,温言道。萧师爷把笔递给洛云瑛……
“大人……民妇……是被栽赃……陷害的,民妇……没什么……好招的……”洛云瑛气若游丝,却咬牙坚持不招。
“刁民,打,接着打。”
这一次,洛云瑛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喉咙已经喊哑了,打得一板,她便晕过去一次,再泼一盆水,醒来再打,再泼……
“洛氏,招是不招?”
“民妇……冤枉……”
“再打……”
“大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萧师爷劝道。
“收监,明日再打。”严仕达气呼呼道:“本官就不信,你的骨头比本官的刑罚硬。”
洛云瑛晕晕沉沉间,觉得如置身冰天雪地里,很冷很冷,她不停地打寒颤,彻骨的寒冷痛得她骨头都在格格作响,屁股上已觉不到疼痛了,她的下半身已没有知觉。
时间在这刻凝滞了,无边无际的苦难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洛姑娘,来,喝药。”一汤匙药凑到她唇边。
是邹卫氏的声音,洛云瑛勉强睁眼,邹卫氏眼眶红肿,显见痛哭过,洛云瑛的眸子一分分暗了下去,心,一下子掉到无底洞。
“修远和邹公子都进来了?”她颤抖着问,心里其实肯定了,他俩人如果没事,现在不会不来看望她。
“嗯,不过不用担心,他们没受刑。”邹卫氏安慰她。
洛云瑛咬唇,忍了半晌,哽咽着道:“是我害了邹公子,瑛瑛谢邹夫人不怪责,更谢邹夫人这时还能来看望瑛瑛。”
邹卫氏摇了摇头,低声道:“怎么能说是你害了天泽,这事,谁也不想的,天泽跟我讲
过你在商场中的事,邹家投资,也是有利可图的,你放心,我邹家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你和天泽保出去的。”
洛云瑛抿了抿唇,强自将眼里的泪逼回,在牢里,说什么都是废话,邹卫氏的这份情,只有等出去了再报,她用右手撑起身体,左手接过药碗,扬起脖子一口气喝完。
“我替你擦擦身体,把湿衣服换了。”
“谢邹夫人。”洛云瑛很感激,邹卫氏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想开口让她派仆妇进来帮她擦洗,猛地又想到,要进来探监不容易,哪能一来几个人,于是住口不提。
擦身的水竟是热水,邹卫氏还从外面提了热水进来!洛云瑛心口一热,泪水控制不住簌簌而下。
“我给你带的棉袄棉裙,虽说是七月里,可你身体……”
邹卫氏想得真周到,洛云瑛吸气嘶哑着低声道谢,暗暗发誓,邹卫氏的这份恩情,如果能活着离开大牢,以后一定加倍回报。
丢车保帅
“大夫说,用盐水洗一遍,再用酒消毒,会好的快,你忍忍。”
“没事,我忍得住。”
裤子与皮肉粘结在一起了,邹卫氏半天难以动手,这一撕,就是在揭一层皮肉,她的手抖得厉害,根本狠不下心撕开。
“邹夫人,泼上盐水,湿了会容易撕开些。”洛云瑛咬牙道。
伤口泼了盐水会疼得更厉害,邹卫氏咬牙照做了,撕开裙子裤子,看着屁股血糊糊一片,只心疼得大汗淋漓。小心地用酒擦拭两遍,洒上药粉包扎完, 抱洛云瑛挪个干燥的位置帮她穿上棉裙后,邹卫氏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云瑛,我的好孩子,痛你就喊啊!在卫姨面前,不用忍。”
洛云瑛的拇指根部,刚才她因为忍痛不叫喊,咬了深深的一圈齿痕,那肉都快掉下来了。
“没事的,卫姨,不要紧的。”洛云瑛微笑着安慰她。
洛云瑛这是不想她担心,邹卫氏强自咬牙,将眼里的泪水逼回,拿过带进来的大棉被,轻轻地把洛云瑛包好。
包上大棉被趴到干燥的地方,寒冷终于远离,洛云瑛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卫姨,别院里修远他们试制的首饰,都被查抄了?”
“嗯。”邹卫氏含泪点头。
这么说,他们是百口莫辩了。不过,严仕达不是清官,他这是收受了杜飞扬的贿赂,在明知她是被栽赃的情况下这样做,他要达到的目的是?应试是想搞出莫须有的政绩,借机收受邹家与齐家的巨额贿赂。
洛云瑛紧张地思索着,齐家在浔阳的声望,齐白氏兄弟的地位,齐修远的功名,这些因素都决定了,严仕达不敢将齐修远判刑定罪的。邹天泽呢?邹天泽可以推托,他只是投资,没有具体参加,一概不知情。
但是,案子出来了,不可能一个犯人都没有的。
洛云瑛闭眼,再睁眼时,眼里一片清明,她示意邹卫氏凑到耳边,低低地吩咐起来。
“啊!这?”邹卫氏张大口,愣愣看她,眼中是不忍与疼惜。
“卫姨,就这样办吧。你不用跟邹公子说实话,只告诉他让他这么说,争取早些出去,在外面活动活动,才能尽快救我和修远出去。”
邹卫氏在送礼活动,齐家为了齐修远,虽然有齐白氏兄弟的权势依仗,但怕远水解不了近渴,也是卖田地给严仕达送了重礼。
“哈哈哈……”严仕达看着桌子上的银票,笑得合不拢嘴。
“老爷,这个杜二公子真够意思。”萧师爷在一边凑趣。
“是啊,他弄出这么一个案子给本官,处死一个洛云瑛,齐家不会追究,我往上一报,本官慧眼辩奸商,这政绩!哈哈哈,再把这次得到的邹家和齐家送来的这一千两银子拿到京城里打点……哈哈哈……
师爷,我们一路高升……”
“恭喜大人,卑职就靠大人提拔了。”萧师爷忙不迭恭维。
“这里还有杜二公子送来的银票,师爷,咱们二人二一添作五,分了。”
“不……不不……大人,卑职不敢要……”
“大人,商彦和求见大人。”差役来报。
严仕达正与萧师爷你来我往推托着,闻言面面相觑。
“商彦和的目的?”
“替洛云瑛求情的?”
“不见。”严仕达大声道,为快到手的银票哀悼。
“大人,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草民可是给大人送礼的。”商彦和摇着折扇,笑吟吟进来了。
“本官清正廉明,不收礼,你走。”严仕达挺腰,正气凛然,那腰板转瞬间又弯了下去,却是商彦和手中折扇一挥,他跟前的书案被削掉一角。
“本……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你……”严仕达与萧师爷吓得尿裤子。
“大人,不用慌,草民说了,是给大人送礼来的。”商彦和从怀中夹出一张银票:“五百两银子,大人,我要你一根汗毛都不少,把齐修远放出来。”
“这个本官可以答应。”严仕达抢过银票:“你可以走了。”
“我还没说完。”商彦和妩媚地笑着,又夹出一张银票:“这五百两银子,买洛云瑛……”
“洛云瑛死罪已定,本官没法答应。”严仕达哭丧着脸,案子搞出来了,没有主犯,他很难做,五百两银子只能生生拒绝了。
“洛云瑛死罪已定么?那我就省了这十万两银子了,本来是想跟大人说,这五百两银子买洛云瑛死罪的,大人,草民告辞。”
严仕达气得咬牙,咬完牙又放下一颗心。
“本官可以结案了,师爷,拟报,再把洛云瑛昏迷时我们已按了手印的那份供状一起呈上。齐修远和邹天泽么?证据不足,就不要提到,至于什么时候放出去……”
“大人,这两人不宜放得太早,恐生事端,等洛云瑛问斩了,再……”萧师爷献计。
“好,可惜了一个小美人了,想想歌舞会那天那个风姿,那日公堂一见,那天的泪痣可能是水泡,也不见了,更加美,那个白白的屁-股,老爷我……”严仕达无限向往又惋惜,那天他的子孙根都起立了。
上峰有难,作为狗腿自然要排忧解难,萧师爷明白自圣旨下令四美自行婚配后,严仕达一直肖想纳洛云瑛为妾,只是洛云瑛已经是半公开的齐修远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大人,不若如此……”
“这个……”严仕达迟疑:“齐修远没处死,万一走漏风声。”
“大人不日就升迁离开浔阳,齐修远如何得知?再说,让洛云瑛喝了失魂引,她什么也记不住了,依了大人成了大人
的人,若果齐修远日后遇到,大人咬定是同貌之人,那时他就算明知道是洛云瑛,又怎会要一个不清白的妇人?”
“嗯,就这么办,从今日起,不要再给邹卫氏探监,你密切地留意身材脸形相同的女囚,问斩那天,给洛云瑛喝失魂引,同时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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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瑛趴在地上,在地上划下一道,数了数,四十八道了,坐了四十八天的牢了,开始半个月邹卫氏天天过来探望,送了中药汤过来给她喝,帮她擦身换衣,后来这些天就进不来了,得了邹卫氏好处的看守偷偷告诉她,严仕达不给探望。齐修远和邹天泽只关着,没有用刑,也没有传审,看来两人不会有事。
洛云瑛安心了,自己一抹孤魂野鬼,死了不足惜,只是想到自己死了,只怕齐修远……由不得肝肠寸断,一颗心纠结成一团,然左思右想,这么一个局,竟是无计可施,能使齐修远和邹天泽脱罪,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屁股的伤好了,然而还不能坐,很疼,她一直趴着,不舒服了就微微侧身斜躺着。
八月八日,这一天是个好日子,洛云瑛看着送进来的晚饭,无声地笑了。
“洛姑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吗?我可以帮你转达。”那看守问道,他收了邹卫氏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