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薰看到林缃绮眼里露出迫不及待之色,急匆匆吃着白果汤,在心中暗暗冷笑了好几声,目的达到不再逗留,微笑着告辞离开。
白果汤香甜软滑什么问题都没有,可是,白果遇上与阆寰阁惩治阁中犯规之人的穿心丸里的香蔻,会有催情作用,能使人陷入极致的渴求中。
阆寰阁阁规第三条,宗主拥有至高无上的决策权,布置下的任务不容下面的人置喙,违者赐穿心丸痛不欲生十二个时辰,若能熬过十二个时辰,则宗主答应要求更换任务,熬不过请求解药的,还得照常执行任务。
“你要与兰薰换任务?”苻卿书听了林缃绮的请求后,半阖的眼睛突地睁开,森冷锐利的目光射向林缃绮。“宫规没忘吧?”
林缃绮感到利剑出鞘抵上脖颈的寒意,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复又稳稳站住,抬眸看苻卿书,平静地道:“缃绮没忘,请宗主赐穿心丸。”
“很好,你是自阆寰阁开创至今,第一个敢违抗我命令的人,穿心丸还从没有人尝试过,我可以在你身上看看它的噬骨啃心的神奇处了。”
林缃绮眼角滑过闪着精美丝绣暗光的宽袖,苻卿书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长指掠过她浓密的鬓发来到耳朵上,指腹来回轻摩她的耳根。“林缃绮。”他低低叫着,像情人的低语,吐字却是冷酷无情,“你不会以为,昨晚勾引了我一回,我便能任你左右舍不得惩罚你吧?”
他的动作靡丽狎昵,言语却尖利刻薄,林缃绮霎时面泛红潮,又羞又悔又愧又恼,只恨不得昨晚之事没发生过。
苻卿书长指轻轻捻动,耳垂阵阵麻痒,林缃绮不只面红,连耳根脖颈都红了,身体挪动不了分毫。
苻卿书眸色深深逐渐灼热,“林缃绮,我发现你是练媚杀练得最好的,居然连我也觉得你真美。”
自己这时没用媚杀术的,林缃绮张嘴,苻卿书已霎地松开了她。
一粒药丸凑到林缃绮唇边。
这就是穿心丸,林缃绮毫不犹豫张嘴含住吞了下去。
“熬不住可以来向我要解药。”苻卿书转身回座,宽袍大袖款款摆动,行走如风毫无阻滞。
以林缃绮的意志和毅力,苻卿书毫不怀疑她能熬过穿心丸十二个时辰的噬骨钻心痛楚。
兰薰来禀报兰阆阁城里分舵有人挑衅寻事,那边的舵主压不住场时,苻卿书略一犹豫,吩咐兰薰给他备马,下山进城到分舵去了。
***
再惨烈的痛楚,只要能使救出妹妹的时间更短些,林缃绮也愿意承受。
刚开始像烧红的拨火铁棍在心窝皮肉上戳-刺炙烤时,林缃绮疼得冷汗涟涟却还没觉得多难忍,后来,钻心的痛楚渐淡,身体却浮起难以自控的干渴。
林缃绮喝光了一壶水,体内的燥热却越来越旺。
眼前渐渐模糊,脑子里闪过残影碎骸,渐渐只留下风月扇上的一个个画面,林缃绮的脑袋渐渐空茫,满心里只有渴望,渴望被勇悍有力地抱住,被劲健的身体恶狠狠压在下面。
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响起男性阳刚的声音。
林缃绮朝房门冲去,两手触上门板后生生顿住。
“林姑娘,你在吗?新鲜的水果每人一份,你没到大厅,兰左使让我帮你送过来。”阁里一个男杀手季坚的声音。
“多谢,我现在有些不便,放在门口好了。”
林缃绮按着门板的手掐得很紧,凝聚所有的意志力才逼着自己不要拉开门对门外的男人投怀送抱。
柔软顺滑的抹胸也把胸前粉红色ru尖擦得挺-立起来,身子底下越来越痒也越来越潮湿,林缃绮头脸身体都是汗水,呼吸激颤,周身颤抖难以自制。
这样的刑罚还不如身体的痛楚折磨来得畅快,林缃绮像濒死的困兽,凄惶地与身体的渴求搏斗。
城里分舵的事没有兰薰说的那么严重,苻卿书有些心神不宁,草草交待几句让分舵主自己处理忙赶回。
上山回到阆寰阁时已入夜,朦胧月色里看到林缃绮房门前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徘徊走动时,苻卿书不假思索身形一闪奔过去,一个分筋错骨手就要卸了那人手臂。
“宗主,是我。”
啷铛盘碗落地,苻卿书定神一看,是季坚。
“你怎么在这里?”
“林姑娘……晚膳没到膳厅和大伙一起吃饭,我……我给她送饭过来。”季坚被苻卿书周身的寒意吓得说话声音有些颤。
吃了穿心丸此时生不如死,哪吃得下饭,苻卿书微皱眉摆手让季坚离开。
苻卿书转身要离开,眼角看到门边地上还有一盘水果,略一停顿,蹲下端起水果轻拍门。
“林缃绮,开门。”
林缃绮已忍到边缘,苻卿书的声音像点燃火炮的引子,她霎地拉开门。
“宗主……我……”她想向苻卿书求解药,心里却又不愿意,想着紫绮的凄惨处境,林缃绮一咬牙,两手哆嗦着又去关上房门。
房门没能关上,苻卿书按住门板,一只腿伸进门卡住不让关。
“林缃绮,你怎么回事?”
吃了穿心丸的人当是痛不欲生面色惨白,怎么也不可能是林缃绮此时脸飞红霞眼如春水的模样。
“宗主,你别问了……快走。”几个字林缃绮说得很辛苦,苻卿书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林木气息,视线里他的交领斜边青丝绘绣与白色滚边绕在一起相映成辉,胸膛随着呼吸说话微微起伏,让人气短胸促的热力那么浓烈。
林缃绮但觉身临悬崖,面前就是万丈深渊,满身沸腾的血液逼着她往前扑,残存的微细的理智却让她不愿自甘轻贱。
进不得退不成,她只盼苻卿书快些走,别离得那么近诱惑迷乱她的心神。
可又盼着他离得更近一些,让她得到他的温情他的爱抚。
或者,别想那么多,只当昨晚未完之事做完,苻卿之得了人,总不好对她想救妹妹的心情视若无睹吧?
不!他拒绝得那么明白,自己不能那么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浓艳疏香意缠绵

林缃绮纠结着,苻卿书已变了脸,穿心丸怎么会把人弄得春-情荡漾起来?
苻卿书试探着低头问她:“身上很热?”
“嗯,很难受!”林缃绮呜咽着点头,声音软糯绵长,烈焰焚烧站立不稳的身体妖娆尽显,一滴汗珠从她额头滑落,抚过她优美的脖颈钻进她衣领。
苻卿书似乎听到滴答一声轻响,似乎看到那滴汗珠从林缃绮白腻的峰峦上滑过,湿濡濡地滑向她芳草茂盛的下面。
暧昧的想像推动血液涌往下-半-身,苻卿书的心跳不受控制加快,点点猫爪抓挠似的痒意在心头漾起,不是很强烈,却让人无法抗拒。
苻卿书感到心惊。
他从没对女人动过心,更不需说起欲-念了,为何林缃绮却能让自己一而再失控。
穿心丸不可能让人情-动失态,苻卿书抿了抿唇,压下翻腾的火焰,低声道:“回房中去,我去叫人请冷大夫来。”
他伸出手搭上林缃绮肩膀把她往里推,想关上房门,林缃绮体内的火旺着,身体稍一碰触,那火炸开来乱了她的理智,不管不顾便朝苻卿书扑过去。
苻卿书僵硬地站着,林缃绮得不到抚慰,欲-火难耐,一条腿卡进苻卿书腿间轻轻蹭动,腰肢轻扭喉间呜咽不停。
那一声声呜咽如猫儿叫-春,底下再给她蹭磨,苻卿书周身僵硬,幽深的眸子情浓欲烈,略一呆后,一手勾过林缃绮脖子,一手从她腿膝穿过将她抱了起来。
林缃绮低喘了一声,极为配合地张开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凑过去把他领口用牙齿咬扯开,嘴唇细细软软地吮咬着他颈部干净舒爽的肌肤。
苻卿书双腿间的某处愈发热硬,紧盯着林缃绮发髻的眸子却变得冷冽。
房门嘎一声在背后闭合,淡淡月色被阻隔,从木雕窗扇透进屋里的光晕影影绰绰,苻卿书一步一步朝大床走去,抱着林缃绮的双臂刚硬如铁。
身体落到床板上,林缃绮未及喘-息,苻卿书粗暴地扯下她系裙子的腰带。
就要失去就要得到了吗?林缃绮痛苦不已。
双手被勒得生疼,苻卿书把她双手拉到头顶绑到床柱上。
自己这个模样他还怕自己不从吗?林缃绮糊涂间,却见苻卿书剑眉硬棱,俊容罩满怒气。
他三根手指掐住她下巴,力大如钳。“林缃绮,为达到目的,你连这样的手段都使得出,真真教人佩服。”
他的语气沉舒缓溺人,若不是那双墨眸冷凝如冰,林缃绮几乎没发现他不是在调情而是在责问,不止是责问,还带着鄙薄。
像一盆冰水兜头淋下,满腔的热火虽没退散,神智却变得无比清醒。
勉力压下涌到眼眶的耻辱的泪水,林缃骑唇角轻挑,微笑道:“缃绮不过学以致用罢,宗主,风月扇上的媚术,讲的不就是迷惑心神吗?缃绮只不过是试试自己学到的。”
“拿我试验你的学习成果吗?”苻卿书拨开林缃绮半垂在脸颊的一绺头发,低声道:“风月扇可没有讲吃催情药勾引人这一招。”
苻卿书以为林缃绮吃了媚-药要引诱自己,林缃绮却以为是穿心丸使人欲-火焚身的。
脑袋混乱没有听清他言下之意,只知他鄙视轻蔑瞧不起自己,林缃绮心中恨怒交加,偏不生气骂人,抿唇浅笑,仰头凑近苻卿书的耳朵,轻声道:“宗主把缃绮捆起来,是怕气节不保吗?”
苻卿书剑眉微挑,面色平静如止水,心头却暗感狼狈。
林缃绮满面春光,一双眸子水波荡漾,扫了苻卿书下面一眼,细声道:“宗主,缃绮有一个谜语想不通,请教宗主,这说的什么。一把长枪不杀敌只钻洞,一个山洞只吃光头将军……”
这说的什么当然不用猜,根本就在描述房中事,林缃绮此刻有心勾引,再加上体内药物发作,娇声细气眼含春波媚态横生,苻卿书再是意志坚定,也给撩得起了反应生了别样情愫。
然,他只是斜睨了林缃绮一眼,解开绑着林缃绮的腰带后,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月华如水铺满地,雪色清晖凝成冰刀霜剑,锐利像苻卿书临走前冷冽鄙视的目光。
体内的欲-火久久不退,骚-痒到极处渐渐变成一把把细小的尖刃,凛冽锋利寸寸剜着皮肉,教人痛不欲生无处可躲。
门外传来敲门声,林缃绮恨得牙根生痒。
刚才看着自己出丑还不够,还要再来言语糟蹋取笑一番吗?
敲门声持续不断扰人心乱,林缃绮气恼不已,高扬起头,低细地快活地吟喘,短促地连连喊着宗主两字。
门外来的不是苻卿书而是兰薰,林缃绮秀美端方,加入阆寰阁时间不长,却不乏暗中喜欢她的人,季坚就是其中的一个。兰薰下午用言语使了季坚过来送水果,后来看季坚没有任何异状回去,又想使别的男人过来,怕事后招人怀疑只得忍住。晚膳后假装要给林缃绮送饭,却又算准时间在路上遇上季坚,支了季坚过来送饭。
听季坚说在林缃绮房门外遇到苻卿书时,兰薰又痛又恨血潮翻涌再也坐不住,急忙赶过来察看。
房中声音柔软娇媚,宗主两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带着入骨的魅惑。
苻卿书正和林缃绮共赴极乐!
是自己促成苻卿书和林缃绮的好事,林缃绮是失身了,可得到她的人是苻卿书,苻卿书往后只会更疼惜她了。
害人不成反做作了伐给人渡船过河,兰薰几欲发狂。
十二个时辰像过了十二年那么久,煎熬结束时,林缃绮整个人虚软脱力,脸颊瘦削了一圈,眼窝深陷,眼睛却更大更明亮了。
站到苻卿书面前时,林缃绮态度恭谨神情平静,微翘的嘴唇和高扬的眉毛却泄露了得色。
苻卿书脸上笑容缓缓漾开,低笑片刻后,他递给林缃绮一张纸。
“这是敦王妃提供的资料,她给你安排好身份了,山门外有她派来的人侯着。林缃绮,我有一个忠告,此次任务你别意气用事。”
“宗主放心,缃绮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林缃绮响亮地回答。
敦王妃给林缃绮安排的身份是她从乐府找的一个乐伶,戴上面具改变了容貌后,林缃绮便下山前往敦王府。
使女领着林缃绮往里走,林缃绮越走越觉意外。
据说,敦王不得昭帝欢心,既然如此,敦王府应该尽量低调方可,可敦王妃居处,竟然用浑然天成的极品东珠做了帘拢,房中装饰的物件隐隐有流光四溢,每一样都珍稀无比,那供在檀木架上的白玉观音像虽不知底细了,只怕也是价值连城之物。
林缃绮躬身行礼后,敦王妃从帘后走了出来,耳畔明亮的玳瑁耳珰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唇角一点胭脂痣,不笑也媚,艳若桃李。
林缃绮在相府见过敦王妃,当时没细看,只觉雍容华贵心思玲珑,想不到竟是如此绝色美人。如厮美人竟也失宠,不知敦王的那个宠姬是怎生国色天香的美人,敦王妃委托时只要一个姿色清秀的却不知又是何故。
“你的江南小调唱得怎么样?”敦王妃问道。
“还算不错。” 苏蔓就是南昭人,很喜欢听故里的江南小调,林缃绮为讨母亲欢心,也因为她于声乐方面极喜欢,学会唱很多曲子。
“那个小贱人迷住王爷的就是唱得好小调,你要把她比下去。”
她言语恶毒口气态度倨傲颐指气使,比相府的温和善解人意大是不同,林缃绮几乎怀疑相府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这人两面三刀,也许,没有那个英儿得宠也会有别的女人得宠。
幸好这次的任务不是助她得宠只是让那英儿失宠,林缃绮暗暗松了口气。
敦王妃说,景劭聪每日晚膳后都会陪英儿到后园散步,林缃绮提前来到后园准备偶遇景劭聪。
敦王府后园绿竹簇簇牵藤绕蔓翠色青悠清雅绝仑,跟王妃正院的奢华大是不同,林缃绮心下暗忖,听顾含章说敦王景劭聪为人纯善正直,敦王妃不得宠,只怕不只是妻不如妾之故。
林缃绮选择隐在一簇翠竹后,别人不注意看不到她,她却可以看到进园来的人。
林缃绮站定没过多久,入园处果来了一修长一娇小两个人影。
男的一身淡紫色锦袍身材俊挺,女子步履轻盈身姿曼妙,林缃绮一呆,寻思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看这行走间的款款纤腰,英儿容色定是清丽无双,比敦王妃与这满园的清幽更加相衬。
景劭聪轻揽着英儿,不时低头跟英儿说话,状甚温柔,英儿微扬脸看他,离得远看不清表情,然光姿态看来,也是柔情似水的。
林缃绮忽生起罪恶感。为自己接下来要勾引景劭聪的行为感到脸红。
为阆寰阁完成一个任务,离自己两个妹妹脱牢笼的时间就又近了一分,林缃绮压下心中的不适,轻启口唱出了江南小调《梦里桐湖美》。
为一鸣惊人,林缃绮在歌声里特意用上媚杀术,绵柔的歌声带着幽幽桂花香味,如袅袅轻烟笼罩在江南的水墨画卷上,又像银白的月光洒在青石桥面上,透过石缝后荡漾在缓缓流淌的清溪之上……
“王爷,这歌声从没听过,真好听。”
纤柔娇嫩的声音,林缃绮心头一震,看来,要完成此次任务不易。
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救出两个妹妹,只能勇往直前,林缃绮假装被惊到急转身。
她应该朝景劭聪行礼,但是转身看到英儿的脸庞时,林缃绮怔住了。
英儿那张脸……那张脸说一声惨不忍睹亦不为过,面颊沟沟壑壑不平,肤色焦枯暗褐,唯一值得称赞的只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配着那样的脸,谁还能注意到那双眼睛的美。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潇湘和新新的地雷,好开心~感谢两位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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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艳疏香意缠绵

也不过眨眼间的愣神,林缃绮娉娉婷婷屈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起来吧。”景劭聪面相温和宽厚,说话却有些冷,“你是刚进府的?王妃找来的?”
敦王妃以前就找过人勾引景劭聪!
林缃绮头上闷雷轰隆隆响,有些后悔,虽说进王府不易,总能想到办法的,现在的身份一开始就被景劭聪排斥,勾引计划要实行难度更大。
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一丝不露,她半垂下眼睑,怯声道:“王爷明鉴,在王府里就算为乐奴,亦比在乐府朝不保夕强,是奴婢求着王妃想来王府的。”
景劭聪哦了一声,神情温和了许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缃绮正想回话,英儿道:“王爷,我不喜欢她,你给她银子,许她回家嫁个良人,可好?”
“这个……”景劭聪有些犹豫之色,英儿接着道:“王爷,王妃找回府那么多个女人,独她是你想知道她的名字的,我害怕。”
好个侍宠生骄的宠姬,一般正房妻子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表现出妒意,林缃绮见景劭聪有允可之意,暗骇。
被打发走,这次任务就失败了。
“王爷,奴婢亲娘已不在人世,爹宠后娘,纵是得了银子回家,只怕黑心后娘……”林缃绮说了一半不说。皇帝宠琳贵妃,对皇后的死不彻查,景劭聪想必能理解她编出来的苦衷。
“英儿,你别担心,咱们之间的情意谁也离间不了,她也很可怜,就让她留下吧。”景劭聪果然转过头去劝解英儿。
英儿注目看他,半晌伸手去摸他的眉眼,微笑道:“王爷想留就留,不过,王妃留她在王府定怀了心思的,她勾引王爷不成,下场只怕会很惨,不如把她要来服侍我吧。”
“英儿就是心善。”景劭聪赞道,低下头,旁若无人地吻住她,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翘臀。
英儿任他亲吻抚摸,两人情意融融,忘我地投入到春光里。
景劭聪的动作尺度越来越大,林缃绮为之动容,轻轻地慢慢退开。
自己的爹和娘也曾这么恩爱,走出后园时,林缃绮的脚步很慢,眼眶越来越涩,酸酸楚楚想掉泪。
禀过敦王妃,林缃绮捡起带进王府的小包裹到英儿住的集玉居报到。
与奢华富丽的敦王妃正院相比,集玉居简单得有些素净,跟英儿这个敦王爷宠姬身份甚不相配。
服侍的下人倒不少,大宫女就有八个,太监四个,粗使十几个,还有四个掌事姑姑。
“王爷日常起居就在这边。”掌事秦姑姑似乎看出林缃绮的不解,笑着解释,又问道:“你擅长什么?”
敦王妃的安排是让林缃绮唱小调勾引景劭聪,林缃绮经过刚才后园那一幕,觉得与英儿一较长短是死路,遂笑道:“会唱几个曲子,最拿手是弹瑶琴。”
瑶琴音色柔美清澈,很适合给江南小调伴奏。
“那我就不派活给你了,你专门给姑娘伴奏吧。”
“多谢姑姑。”林缃绮浅笑着道谢。
林缃绮有些好奇,王府里不乏貌美身娇的侍女,景劭聪为何会独宠英儿一个丑八怪。
集玉居的下人对此讳莫如深,她什么闲言也没有听说。
景劭聪对英儿的宠,是那种疼到骨子里的,林缃绮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着生死不逾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深厚。
英儿有时冷有时热让人捉摸不定,行事有些小家子气,不过,集玉居所有人都对她敬畏有加。
景劭聪没有上朝议政的权力,空挂着王爷之名,每日或到敏王府看望卧床不起的弟弟,或进宫向昭帝请安,余之时间就是呆在集玉阁与英儿说话听英儿唱曲。
七天过去,林缃绮只能远远看到他和英儿恩爱相偎的身影,却近不了半步。
两个妹妹还等着自己解救,没有时间慢慢耗下去。
这一晚,英儿坐在院子秋千上唱小曲时,林缃绮没等吩咐,在自己屋里摆好瑶琴伴奏起来。
歌声清甜,琴声悠悠,相益得彰。
一曲毕,景劭聪没派人来传她,林缃绮也没急着前去露脸。
其后几天,只要英儿开口唱曲,林缃绮就弹琴伴奏。
第一天她没加媚意在琴音里,第二天便开始使上媚杀术,一天一天逐渐加重诱惑的魔魅。
她没有看到景劭聪的反应,但是小曲响起的时候越来越多时,林缃绮知道,景劭聪应是有所意动了。
这一晚夜深时,柔婉的小调突然响起,林缃绮从小调中听到悲凄的哀意时,心中闪过不忍,咬了咬牙,她披衣起身,伴着小调又弹起瑶琴。
瑶琴的起音不高,柔软绵长,开始是置身馥郁的花海间,渐渐来到春深人静的空山,袅袅花香里蝶儿翩飞起舞,雌蝶栖到粉嫩的花蕊间,雄蝶停了过去,尾部触上欲相交缠到一处。
雌蝶扑扇着柔软灵活的翅膀,身体微颤,透着要动不动的诱惑,欲拒还迎。
雄蝶紧缠不舍,雌蝶渐渐绵软无力,任雄蝶为所欲为,情浓意稠偷香于花丛间,雅态芳情弄絮在丝缕里,无比契合经久不停……
英儿柔媚的调子带了破碎的泣音,林缃绮强作不闻,曲调渐次密集,雌雄双蝶到了极乐之处,香气越来越浓,蝶儿不见了,缠绵的琴音里走出一个细-腰-丰-乳的女子,女子嘤咛了声,脸上现出一个飘渺的浅笑,纤手半扯开丝绣衣领,盛邀强健的男人抚摸她细滑的肌肤绵软的腰肢,还有……还有微微润湿的饱-满的山峰。
英儿的小调霎地停了,哇地一声凄厉的痛哭响起,哭声里还有哀怜的求恳:“王爷,王爷你别去行不行……”
没有男人的说话声,林缃绮站了起来飞快地穿衣,穿得整整齐齐,发髻来不及梳,只拿了一条绸带松松扎住。
容颜媚而不妖,意态风流却不下流,粘住男人不能只让男人想得到身体,最重要的是掳获男人的心,让他身心靠拢爱你敬你如女神。
风月扇最后一个要诀——媚之上者是为王。
门外响起脚步声,有些沉重,却不急促。
好像有哪里不对?脑子里还没理清,林缃绮已下意识作出反应,她快步退回琴凳边,伏到瑶琴上低低哭了起来。
脚步声来到门边停住,林缃绮理清不对的地方了。
景劭聪若是给她的琴音扰乱了心神,此时前来定会是迫不及待情迷意乱难以自控,可他的脚步声虽沉重,却不乱,显然只是有些被迷惑,却没有被引诱得动情失魄。
没动情他来做什么?
林缃绮感到杀意,脑子快速地转动一遍后,她哭着低叫起玉郎,伤情里带了梨花着雨的娇怜。
脚步声离开了,林缃绮缓缓住了哭,只觉得遍体生寒,浑身衣裳湿漉漉的。
她感觉到,自己方才一个应对不慎,便会被景劭聪处死。
敦王妃提供的资料里英儿是个乞儿,景劭聪偶然听到她的歌声甚喜,就把她带回王府中,而后为她歌声所迷,独宠偏宠眼里再无旁人。
不可能这么简单。景劭聪看起来不是好色贪欢之人,何况英儿也没美色可图。
从敦王妃口中了解不到自己想要的,林缃绮悄悄传了消息回阆寰阁,托阆寰阁调查她想要的。
上午传出口讯,下午资料便到了林缃绮手里。
资料介绍得分外详尽,像是当事人口述的一般。
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后,林缃绮痴了。
至情至性至真!景劭聪是一个痴情不悔的多情男子。
敦王妃没有说实话,英儿不只是景劭聪街头偶遇的乞儿,而是自小服侍景劭聪的一个宫女,景劭聪十六岁时内廷司安排司寝宫女教导情-事,景劭聪要了英儿。
景劭聪后来与英儿两情甚笃,但英儿出身卑微,景劭聪贵为皇长子,且先前便已定下敦王妃,亲事无可更改。
景劭聪违心娶了敦王妃,他的性情仁弱木讷,却颇重情,婚后对英儿仍是浓情蜜意。
敦王妃心有不懑人之常情,可她的行事委实恶毒,她在英儿回家探亲时,命人放火烧了英儿家。
英儿恐怖的一张脸是被火烧伤的,英儿家人皆被烧死,她侥幸从火海里逃生,容颜尽毁羞于回到景劭聪身边,又身无分文只好街头卖唱求乞谋生。
景劭聪听出她的声音,没有嫌弃她成了丑八怪,把她带回府加倍疼惜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