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非正常恋爱
作者:似是故人来
文案:
据说
正常恋爱程序是牵手亲吻住在一起循序渐进
那么,非正常恋爱就是倒着来了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俊杰 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初一 ┃ 配角:陈豫琛/沈翰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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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妖姬

宋初一觉得自己是在幻觉中,不然,怎么会看到沈翰呢!
五年了,沈翰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却一次没在清醒时出现过。
追上他,问一声他过得好吗,毕竟,他们曾那么相爱过。
他过得好不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宋初一,我这辈子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爱上你。”沈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宋初一恍惚间还能听到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声音。
沈翰肯定不想见到自己!
宋初一仰头半眯起眼,与沈翰分手后,她就养成了这个动作,似乎只有这样,眼泪才不会滑落。
理智告诉宋初一别跟过去,两只脚却已朝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消失的大门走去。
那是一个酒吧,里面昏黄暗沉,只亮着微弱的几盏灯,烟气酒气弥漫,还有脂粉香水的味道,男男女女暧昧的轻笑低语流泻,这样靡迷放荡的场所不是宋初一这种人可以踏进去的,宋初一迟疑着,目光在晕暗的光晕里穿梭,企图找到那个魂牵梦萦的男人。
陈豫琛进酒吧后点了一杯蓝色妖姬坐到角落处,没有要女人陪同静静地喝着,凉沁沁的液体从喉间滑落,像轻薄的刀片割开食道,左胸口一阵尖锐的疼。
透明的玻璃杯子杯壁优雅柔顺光滑温润,杯身浑圆薄巧轻盈宜人,蓝色的酒液莹澈剔透,与记忆里那个人那样相似,沉甸甸在心头交缠纠结。
蓝色妖姬——你是我最深的爱恋,希望永远铭记我们这段美丽爱情故事。
耳际响起轻佻的狎笑声,隔壁桌几个男人同时朝酒吧门口走去,陈豫琛抬头看去,握着酒杯的手抖地收缩,哒一声,晶莹透明的酒杯成了碎片,蓝色的酒液混合了指腹掌心渗出来的鲜血化成阴冷的暗紫。
酒吧门口的女人素颜如雪,简单的圆领衬衫,一半水蓝和一半月白的雪纺纱成斜线拼接在一起的长裙,摇曳暗沉的灯光映衬下,别有一股与酒吧里那些妆容精致的女人不同的清丽风情。
“一个人?来一杯如何?”走在前面的男人开口搭讪,后面的男人跃跃欲试。
这种场面在酒吧里随处可见,并不稀奇,陈豫琛垂下眼睑,视若无睹的姿态。
“我不喝酒。”有些惊怯的声音娇嫩绵软。
陈豫琛抿了抿唇,他觉得身体有些热,暴躁的热,还有无法控制的生理上的热。
“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推搡声响起,接着是因液体呛喉引起的咳嗽。
陈豫琛吐出一口烟圈,唇角带起浅笑。
到酒吧难道不是喝酒寻欢,怎么可能不喝酒?被男人追逐的局面自然也应是意料中的。
“放开我。”糯软的声音颤抖萧瑟,像枝头备受寒风摧残的黄叶。
“一会你就不想我们放开你了,是不是觉得有点热,脱掉一件衣服吧。”男人的声音兴奋得腔板走调。
这几个男人刚才灌女人的酒下药了,陈豫琛眼皮跳了跳,终是抬头看去。
女人脸颊嫣红的胭脂色给素白的容颜上了妆,汗湿的留海微弯,一双惶急的眼睛盈盈的似要滴出水来,扣得密实的圆领衫已被扯开两个扣子,露着引人遐思的一片雪白。
陈豫琛霍地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了过去。
“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很久了。”拔开一只只渎亵的脏手,陈豫琛轻轻勾住宋初一肩膀,睥睨的视线扫向那三个男人。
目光的较量比拳脚更能慑人,陈豫琛脸部轮廓线条分明而不失柔和,很英俊,却处处透着危险凶悍,像刚出笼的猛兽,冷酷凶残。
狭路相逢勇者胜!亘古不变的真理,陈豫琛轻而易举带走宋初一。
夏夜的风很凉爽,轻轻吹来脸颊微凉,身体却似乎更热了,搭在肩膀上的手像一把烧热的烙铁,灼得宋初一呼吸困顿。宋初一侧脸仰头望去,面前忽地搅起漩涡,漩涡里露出沈翰英挺的眉眼,宋初一低低笑了,一只手不老实地摸索上去。
“沈翰,是你吗?”
陈豫琛搭着宋初一肩膀的手猛地一紧,那一狠掐的力气几乎要扳断她的肩胛骨。
“沈翰,你弄疼我了,轻点。”宋初一低喃。
记忆深处那一夜,一模一样的糯软甜腻的声音也是这样痛苦地跟他说——你弄疼我了,轻点。
陈豫琛觉得自己已经死去的一颗心突然又怦怦乱跳起来。他的手抚上宋初一光洁细滑的脸颊,捻转过她的耳垂后徐徐向下摸索……
宋初一仰头迎接他,后项微曲,陈豫琛的手指从她的发根往下,轻易便触上她软缎般光滑的背脊。
“沈翰……”宋初一再次低叫,尾音长长的,绵软温润,连着骚动一直逶迤进陈豫琛胸腔里。
***
宋初一一觉醒来,晚霞正艳,半边天空溢着红,浓浓烈烈像着了火,连室内地面都蒙上一层红纱。
周身肌肉骨头剧烈的酸痛,心窝却像浸过温水似通透舒畅,这感觉就像以前和沈翰在一起放纵后的清晨一样,宋初一站在窗前,默想着昨晚熟悉而陌生的梦境,脸颊先是微有红润,后来,变得苍白。
记忆停留在被强灌酒那一刻,有几个男人轻侮她,后来又来了一个男人带走她,宋初一竭力去想男人的样貌,却只模模糊糊记得男人浑然天成的淡定气势。
睡的是自己的租屋,身上穿的虽是睡裙,可身体清爽干净,床单也很整齐看不出秽迹。
宋初一颤抖着寻找昨晚原来穿的衣裙。
房间一无所获,卫生间里干干净净。
宋初一快绝望时看到阳台上飘扬招展的衣服,长舒出一口气。
看来自己只是醉糊涂了,没出什么事,还有力气洗衣服便是最好的证明。
糊涂得人事不醒怎么回到自己的租屋的,宋初一没有时间去思想,她猛然间想起,今天本来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的。
她和金鼎国际售楼部的售楼小姐小曹约好今天去签商品房买卖合同的。
这个时候售楼处快下班了,宋初一急忙拿起茶几上的置业计价表找小曹手机号码给她打电话。
小曹根本不在乎她没去签合同,因为,今天有人看中她要买的那套房子,已签完合同了。
“我们都约好的,你怎么能这样?”宋初一握手机的手在颤抖。
“不好意思,客人看中那套房子我也没办法,要不这样,买房的陈先生还在,你过来和他协商一下。”小曹敷衍道。
明知是敷衍,宋初一还是不愿放弃。
“宋小姐,买你看中的那套房子的就是陈豫琛先生。”小曹见宋初一真的过来了,不得不为宋初一介绍横刀夺爱的买主。
陈豫琛穿着剪裁合体修身的敞角领亚麻衬衣,珠贝扣子显示了衬衣不同凡显的身份,深蓝色休闲裤包裹下的双腿笔挺修长,衣冠楚楚傲气逼人,所谓精英才俊。
“陈先生,那套房子是我先看中的。”
宋初一的声音清澈明净里带着温淡的糯软,此时因气息不匀而带着细微的虚弱,有着说不出的味道。
陈豫琛不为所动,冷冷道:“看中了就要出手,迟了只能怪自己。”
话音落,转身扬长而去。
宋初一呆若木鸡——气的,也是急的。
宋初一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想盼了很多年了。
自母亲突然跳楼自杀去世,紧接着与沈翰分手,她就像无根的浮萍到处飘荡,好不容易才攒够了首付款买房子,千挑万拣后,对金鼎国际这套房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爱得掏心挖肺,在纸上涂抹过几十张效果图,脑子里构想了无数次家的美好景象。
她已将那套房子视为囊中物,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宋小姐,要不你再看看别的房子?”小曹眼里现了同情,穷人买套可心的房子不易。
宋初一赤着双足,高跟鞋提在手里,额头满是汗水,一看就是因堵车而靠两条腿跑路过来的。
宋初一茫然摇头。
别的房子?别的房子哪有户型面积楼层价格小区环境样样都合心意?
也许自己就是得不到留不住喜欢的,就像沈翰。
心底拔丝凉,身体却更热了,汗水从额头淌进眼睛,酸酸涩涩的,晶莹的水滴从眼睛滑落,也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小曹心虚地调开目光。
陈豫琛是第一次过来看房子,今日中午才过来的,看了金鼎国际几套房子均不满意,为了做成陈豫琛的生意,她开了宋初一看中的那套房子给陈豫琛看,意想不到陈豫琛一眼看中。
宋初一是贷款买房,还压价,陈豫琛是全款,且不讲价,她当然要抓住陈豫琛了。
其实宋初一看中的那套房子才六十多平方,跟陈豫琛的精英形象一点不配,陈豫琛看起来不像是买不起大房子的人。
宋初一身体微晃了晃。
当年放弃沈翰是迫于无奈,眼下呢?
不!她不要再一次失去,那套房子是她的家,她的归宿。
宋初一朝外狂奔,哪还有陈豫琛的影子。
“宋小姐。”小曹良心发现,追了出来,“今天要下班了,合同明天才拿到房产局备案,陈先生和我说过他的住址,要不你找他谈一谈,房产局备案前还能更改。”
这是最后一线希望,宋初一当然不会放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随遇,很开心没开坑就收到雷!
养碧不再被蒙蔽已走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3-22 23:41:38

曾经深爱

陈豫琛住在蓝海酒店,一个高贵典雅至尊新潮的吃住玩乐齐备的休闲会所,走廊地面铺着的新西兰进口地毯厚实绵软踏上去如行走云端,宋初一瞥了一眼金光闪闪的廊柱里自己孤孑孑的影像,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挺起胸膛往前走。

按响门铃后,宋初一简洁地说:“客房服务。”

房门打开了,宋初一想,看来陈豫琛也不是多精明,也不看一下来的是什么人就开门。

她错了,陈豫琛看她的眼神显示,他知道来的是她。
陈豫琛清冷的视线在宋初一微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淡淡地转身,一句话都欠奉。

这样的态度连皱眉呵斥她打扰了他的清静还不如,宋初一路上打好的十几个开场白腹稿胎死腹中。

陈豫琛回房了,宋初一愣了片刻,迈步跟了进去。

除了沈翰的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踏进男人的领地,虽然是酒店不是家居,空气里男性的阳刚味道还是非常清晰。
宋初只不自在了片刻便被别的地方引开了注意力。
房间太乱了,到处都是稿纸。圆形咖啡桌,藤椅,真皮长沙发乃至地面上都是,想不踩到稿纸走进去都难。 
宋初一怀疑陈豫琛是无影神脚走进去的,她没有这功力,只能半蹲下去,一张一张拾起稿纸清一条能走进去的路。

散落各处的稿纸都是建筑设计图,有高楼大厦的外观图,有富贵辉煌的厅堂,也有明丽欢畅的居家装修图,宋初一视线瞟过,下意识便按类别和稿图画出的先后顺序归置。

陈豫琛默看着宋初一的举动,眼光锋利如刀直直扎过来,宋初一感到悚然……启唇想说话时,陈豫琛淡淡地开口了。
“我在G市只呆一年,一年后就要离开,你若是想要那套房子,也不是不可以。”他顿住,宋初一的呼吸随着他的停顿而窒住。“我很喜欢那套房子,给我住上一年。”

他是说自己买了房子后白给他住一年,一年后自己才能搬进那房子吗?宋初一微皱眉。
“我不白住,你买了房子后总得装修吧?装修费用我付。”
他若按一年房租来出,顶多两万元,能装修出什么模样!宋初一眉头皱得更紧。
“我只当是自己买房一年后折价卖给你,装修不可能粗糙。”似是知道宋初一心中所想,陈豫琛接着道。

听起来不错,可她迫切地想拥有自己的房子,想拥有自己的家园,她不想再租房子住了,宋初一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开。
“你可以搬进来住,帮我打理家务,你也看到了,我对收拾东西深恶痛绝,当然,我不会让你白做事,收拾房间由你负责,做饭炒菜我来。”
“你会做饭?”宋初一讶异不已,她觉得做饭是最最难办的事,长这么大,她这个厨房白痴还只能煮出夹生饭,更别提炒菜煲汤了。
“试一试你就知道了。”陈豫琛冷漠的脸上忽地现出笑容,眼神有些飘忽,也不知想到什么开心事。

这个交换条件很不错,她可以不用天天吃泡面水饺虐待自己的胃,可是……那套房子只有六十多平方,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无法住两个人。

“客厅可以特别定做个沙发,白天做沙发,晚上做床,我只需要在客厅一角摆一张办公桌安放电脑打印机,晚上睡沙发就可以了,你睡卧室,白天晚上你都可以锁上房门。”陈豫琛缓缓道。

似乎很妥当,可是……自己到底是女人,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居,哪能行?

“你怕我耍流氓?”再次看穿她心中所想,陈豫琛嘴角翘起,晒笑道:“我想,应该担心被劫色的是我。”

好像有道理,他这么出色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姿色乏善可陈的自己。
宋初一迟疑难定。

“我可以把我的护照押在你那里。”陈豫琛背转身走向房间一角,那里有一个行李箱。

矫健挺拔的背影,沉稳的步履,超脱的气势,一切是那样熟悉,宋初一脱口而出叫道:“沈翰……”
陈豫琛身体僵了一下,缓缓蹲了下去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护照,转身朝宋初一扔过去。
“看清楚,别对着我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啪一声护照掉落地上,宋初一木呆呆地忘了去接。
怎么那么相像?沈翰的背影她很熟悉,当年每次约会回寝室,沈翰都要等她上楼后才离开,她站在窗前目送他的背影消失,那背影深刻进她脑海中,绝无可能认错。

可是……那张脸明明不是沈翰的脸,尽管,细看轮廓很相似,然而,再怎么看也不是沈翰。

“我同意你的提议。”宋初一在瞬间下了决心。

***
购房合同的更改遇到麻烦,陈豫琛是全款,宋初一是贷款,而且,陈豫琛购买的价格比宋初一和小曹谈好的价格每平方差了三百元,售楼部同意更名,但宋初一必须全款且按陈豫琛的购买价格买房。

差价近两万元宋初一可以咬咬牙接受,全款她就没办法了,首付款是她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

“不能找亲戚同学借吗?”陈豫琛皱眉,眼眸满满的讥讽。

宋初一没有亲戚,她妈妈生前从没提过娘家亲戚,而爸爸,她没有爸爸。
她大学没毕业辍学,同学都失去联系。
也不是都失去联系,还有一个人,季峰,只要她开口,季峰一定会借钱给她,季峰也有那个经济条件借钱给她。
可是她不想向季峰借钱,她不想与季峰有牵扯。

“真没地方借钱?”陈豫琛接着问,眸色更冷,半晌,漠淡地道:“我借给你,打张欠条给我,按银行贷款利率付利息给我。”

宋初一答应了。
她不想向陈豫琛借钱,然而,她真的非常想要那套房子,她的潜意识作崇,觉得抓住房子就抓住幸福,就能抓住她和沈翰逝去的爱情。

房子是现房,办好手续后就拿到钥匙了,站在还是毛坯的房子里,宋初一眼眶涩涩的想掉泪。

陈豫琛就是建筑设计师,可是他设计的是大单,宋初一没指望他的,她自己当年读的也是设计,虽然没毕业,设计自己蜗居的水平绰绰有余。

效果图宋初一涂抹很多张了,想着陈豫琛要在里面住上一年,也要照顾一下他的品味,宋初一把自己画好的图纸拿去给他看。

陈豫琛看得仔细,眼神专注,许久后点了点头,问道:“装修方式你打算用哪一种?”
装修分全包即包工包料,半包是有些料装修公司置买有些房主自己买,清包是装修公司只出工人收取工钱,房主自己买所有材料。
清包是最省钱且能用好材料的方案,只是房主得花不少时间和精力跑建材市场,宋初一原先的设想就是清包,她到公司上班后三年没休过假,攒了两个月假期,可以跟公司申请休假。

“我打算给装修公司清包。”宋初一说道。
“清包也可以,材料自己看得到,可以花相对少的钱买到质优的。”陈豫琛表示赞同,宋初一正想和他说让他暂住酒店,装修完了可以入住时再打电话通知他,陈豫琛说:“装修我也要参与,买材料一起去买,你搬到蓝海来跟我一起住。”
他略顿,接着又道:“就当是提前体验一下同居生活,你过来了睡房间里,我睡起居厅。”

他在蓝海的房间是套间,带厨房卫生间起居厅卧室,那日看到的沙发长长的软软的,睡起来虽然不舒服,但也不会太难受吧?宋初一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陈豫琛要帮宋初一搬家,宋初一摇头:“我衣服很少。”
她四季衣服加起来只十来套,又因不会做饭,同时为了省钱,厨具和电器一样没置办,屋里只有一个大瓷碗一个电水壶,平时要不在外吃快餐,要不烧水泡方便面,煮水饺时就把水饺扔电水壶里面煮。
床是房东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一个纸箱就装完了。

陈豫琛到底跟着宋初一到她的租屋了,抱起装衣服的纸箱时他瞟了宋初一一眼,状若无意道:“你怎么过的那么辛苦?男朋友不养你吗?”

宋初一摇头,低低地涩涩道:“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分手了不会再交吗?”陈豫琛笑了,笑容森冷寒冽。
宋初一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沉浸在往日与沈翰的缠绵里,悲伤漾上她白得有些发青的脸庞。
“爱过一次再没有力气爱了。”
“爱过一次就没有力气爱了,说得你好像多专情似的。”陈豫琛的声音尖锐凌厉,恍若钢刀划过铁板,“你难道只交往过一个男朋友?”
“当然。”宋初一脱口而出,话说完了,却又呆了呆。
季峰其实也可以算是她交往过的男朋友,起码,在沈翰眼里。


恍然如梦

跟在陈豫琛身后进了蓝海酒店他的房间后,宋初一还呆呆愣愣失魂落魄着。
“我去买菜。”陈豫琛丢下这句话开门走了,关门声很响,像是在发泄什么似的。
宋初一眼皮抬了抬,在轻颤的房门上停了停,虚弱地站了起来走进房间拾掇衣物。
不能再想了,她不能因为抑郁症再进一次精神病疗养院。
陈豫琛提了几大袋子东西回来,一袋是鱼肉海鲜果蔬,另外几袋是……宋初一有些瞠目地看着他往外拿东西。
“这蜂蜜每天早晚舀一勺冲温开水喝,这润肤露沐浴后擦身,这个足底按摩器闲着没事踩上去按摩一下……”吃的摆满茶几,用的堆满茶几旁,东西拿完了,陈豫琛扫了宋初一一眼,眼神嫌恶鄙夷,“你得稍稍注意一下形象,别让我的朋友来了看到了,以为我跟非洲难民住一起。”
宋初一气得脸庞紫胀,本来没好意思用他买的东西,要还他钱叫他以后别买的,不管了。
“我去做饭,你饿了先吃零嘴水果。”陈豫琛走了。
如果他不是呛死人的声音,再配着冷漠的一张脸,宋初一会感激不已且不自在不好意思,眼下,她悻悻然撕开一袋零嘴按下了电视看节目。
厨房里响声不断,不久溢出清香,味觉和听觉冲击盖过电视里竭嘶底里的表演,宋初一犹豫了一下起身朝厨房走去。
汤锅咕哝哝冒着热气,香味诱人,宋初一恍若无闻,她的眼珠子定定地落在陈豫琛的手上。
陈豫琛在切黄瓜,动作纯熟,碧绿的黄瓜被他像分解艺术品似的切成均匀纤美的细条,切黄瓜的那双手优雅修长,白皙干净,那样的熟悉……宋初一感到天旋地转虚眩无力。
“怎么啦?”陈豫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霎地搁了菜刀冲过来搂住她。
他不是沈翰,别再在他身上寻找沈翰的影子了,宋初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力推开他远离他的怀抱,平静地道:“没事。”
晚餐很丰富,元宝鹅卷,松香银鱼,蜜炙鸡脯……无一不是精美之极。配套的青花瓷餐具更是赏心悦目,色香味形勾得人食欲大动,宋初一口水在喉咙里汇成了潺潺春水,毫不客气提筷拿勺开吃。
陈豫琛吃的很少,不时看宋初一,眼里隐隐约约带了暖若春风的笑意。
“你真厉害。”饭毕,宋初一由衷赞道。
“不厉害不行,我女朋友是厨房白痴,连剪蛋都不会,只能我学了做给她吃。”陈豫琛笑了。
她也是厨房白痴,沈翰也说过由他学做饭做给她吃。
宋初一感觉头很痛,脑袋里一片混乱。
“你动不动就脸色苍白满头细汗,身体太虚弱了,应该多补补。”陈豫琛站起来走到宋初一身旁,手臂横到她背后,要拥抱她,最终却只是搁到椅背上。
宋初一一阵伤感,为什么说这话的不是沈翰?
心情抑郁,宋初一也不收拾洗漱了,起身走进卧室一头栽倒床上。
这晚宋初一做了长长的一整夜的梦,梦里与沈翰相爱的点点滴滴涌现,然后定格停留在最后一次见面上,沈翰跪在她膝边抓着她的手嘶声哀求:“初一,离开季峰回头好不好?我虽然叛出家庭了,可没有家庭的支持我一样能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你信我,你看,这是我这些天课余时间打工赚到的钱,有一千块了,咱们下个月的生活费不用愁了,等毕业了能找全职工作,我的收入会更高,房子车子我都能赚出来的。”
心口连绵不断的尖利刺痛,宋初一痛不欲生。
再多的伤痛在天明后也得压下,天边升起金色的绚丽的阳光时,宋初一起身下床。
拉开房门看到餐桌已收拾干净,上面还摆放着一瓶趣致盎然的野菊花时宋初一微微发愣。
陈豫琛在沙发上抬起头来斜眼看宋初一:“下不为例,以后收拾干净了才能睡觉。”
装修工人陈豫琛说找他公司里挂靠的装修单位,昨晚上他不知是出去了还是网上联系的,连装修材料单都拿到了,第一天他们要做的是买地板砖和沙子水泥。
一夜的迷梦,走在阳光下时,宋初一的心仍笼罩在沉沉的灰暗之中,脸色苍白晦暗。
“把脸颊搓搓弄出红润来,精神点,别像个女鬼似的。”陈豫琛恶毒地说。
“也许真是女鬼呢。”宋初一针尖回敬他的麦芒,实在受不了一派精英派头风度翩翩的他,说话却夹枪带棒那么呛人。
“哦,那我们是不是人鬼情未了?”陈豫琛竟没生气,耸耸肩膀来了句冷笑话。
被占了口头便宜揩了嘴仗油,宋初一更怒,不搭理他,快步朝公车站走去。
“等等,我们不坐公交车,公司派人送车过来给我了。”陈豫琛抓住她。
他们没等多久,一辆宾利雅致开了过来。
不过一个设计师,公司居然配车,还是这么好的车。宋初一暗暗惊奇,坐上副座后,还有些愣神忘了系安全带。
迷瞪里陈豫琛的身体从侧面压过来,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宋初一整个人僵住。
“这不是坐公交车,记得要系安全带。”他没了冷漠的样子,声音贴着耳根,带着调笑的意味低低说:“是不是要等男士献殷勤?”
“你不会提醒一声非得帮忙系吗?”宋初一气急败坏。
“我光是动嘴没动手,哪有机会得亲佳人芳泽。”陈豫琛指腹在宋初一手背带过,宋初一触电似一抖,气恼不已极凶狠地瞪陈豫琛。
陈豫琛的气息又变得僵冷,稍停,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言语,宾利车汇入川流不息车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