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锦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意,拱手朗声道:“有礼了,格非公子。”
冯丞斐凝视着褚明锦,嘴唇轻动,喃喃叫道:“宝宝。”

虽然不是很大声,褚明锦却听清了,神情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冯丞斐,这么亲密的称呼,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出?

方廷宣拉着女儿说话没听到,李怀瑾听到了,不觉呆了,冯丞斐一惯的意态从容,淡然如闲云野鹤,何曾见他如此失态过?

“格非,大宝小兄弟厨艺甚好,本相想学习一二,一起来吧。”方廷宣推了方彤君回去,慈爱地笑着看冯丞斐。

“相爷,小王突然想起,要请格非帮小王绘一幅喜鹊登梅图,小王就不叨扰了,格非,咱们先走吧。”李怀瑾不等冯丞斐开口,拖起冯丞斐就走。

“年轻人与老人家的爱好不一样。”方廷宣笑了笑,对褚明锦道:“大宝兄弟,请。”

有情又似无情,多情不若无情苦。冯丞斐那声緾绵的宝宝一直在褚明锦耳边响着,褚明锦一颗心忽而被烘得暖洋洋,忽而被抛进冰水里冻得麻木疼痛。
方廷宣拿起菜刀,摆出切菜的架式时,褚明锦方稍稍回神,忙将偶遇冯丞斐带来的波澜压下。

“相爷,你也会灶台工夫?”褚明锦见方廷宣姿势熟练,惊奇地问道。
“本相平生别无所好,唯美食耳,岂能不会炒菜?”方廷宣笑容满面道,丝毫没有君子远庖厨的顾忌。
“草民也好美食。”褚明锦笑道,专心致志地与方廷宣一起侍弄吃食。

方廷宣让褚明锦教他炒菜,褚明锦口中指点着,双手有闲,随手拿起食材雕刻造型。
白色的瓜肉转出一大朵白云铺陈在五彩丝络盘上,红萝卜雕出的珠串盘旋周边,绿瓜皮刻了小鸟站在云端。
方廷宣炒出来芦笋鸡丁往盘里一装,碧翠莹润,鲜艳欲滴。
“妙啊!不仅是美食,还是一件艺术品。”方廷宣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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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你这是怎么啦?”李怀瑾拉了冯丞斐到自己府里,看着整个人被抽去骨头般无力的冯丞斐不解地问道。
“君玉,我喜欢宝宝。”冯丞斐涩声道。
“宝宝?不就是褚大小姐吗?那可是你夫人,把人接回府,想怎么喜欢就怎么喜欢,有何难处?难不成你喜欢褚大小姐,又喜欢方小姐,两下为难?”

冯丞斐心中有苦难言,颓丧地闭眼,自己是皇子的隐情,不便跟李怀瑾说的。
李怀瑾也不知冯丞斐是皇子,他跟冯丞斐交好,光宗皇帝怕他知道冯丞斐也是皇子,暗中夺权拢人的行动受到交情影响,连他也隐瞒了。
皇帝压根也没打算过公开冯丞斐皇子的身份,只是要利用冯丞斐与郑家斗,把郑家削打得差不多了,推李怀瑾上位。

“格非,你为什么会喜欢褚大小姐?我没看出来她哪里比方彤君更好。”
“你觉得方彤君很好?”冯丞斐霎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向李怀瑾。
“是啊,纯真率性,娇媚可人。”李怀瑾笑道。在心中补上一句,起码比褚明锦那种趋炎附势,踩低攀高的商门女子好。他很介意褚明锦对方廷宣的态度比对他热络。

“君玉,那你多亲近亲近方彤君,把她娶回去吧。”冯丞斐大喜,他忘了自己要娶方彤君是为了得到方廷宣的帮助,只想着方彤君若是嫁人了,皇帝就不会对褚明锦不利了。

 


第二十八回


冯丞斐迫不及待要缀合他和方彤君,李怀瑾觉得好笑,漫不经心道:“格非,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方彤君虽然喜欢你,若是你对她不假辞色,她也不会对你苦苦纠缠,影响不到你和你的宝宝的。”

方彤君不会苦苦纠缠,可是皇帝不会放过他,冯丞斐抓住李怀瑾袖子,道:“君玉,你别管方彤君会不会纠緾我,你只当帮我的忙,尽快娶方彤君回去,可好?”

皇帝暗里叮嘱过要李怀瑾讨好方彤君,想法子娶方彤君。李怀瑾笑着应下,冯丞斐大喜过望,顷刻间整个人活了过来,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李怀瑾拦住冯丞斐。
“去相府接宝宝。”冯丞斐神采飞扬,宝宝那么伤心,他要赶紧接了宝宝回来解释一下。

“去相府两下里一说话,你的身份就戳穿了。”
“我打算要和宝宝坦白的。”冯丞斐浅浅一笑。
“你那夫人的脾气,看起来可不小,你这样坦白了,不怕她一怒之下跟你要休书吗?”李怀瑾淡淡道,心中不知为何,不想看到冯丞斐与褚明锦和好。
李怀瑾细细剖析,将褚明锦可能有的反应一一列举,褚明锦在他口里,虽不是狮子老虎般凶狠,却也是无比悍猛的。
分析到最后,李怀瑾自己都有些疑惑,怎么才见过三次面,自己却好像很了解褚明锦似的,像认识了几辈子光景了。

冯丞斐沸腾的热血随着李怀瑾的说话慢慢冷却,李怀瑾说中他害怕的事,褚明锦每次提起他,左一句万人迷右一句薄情郎,嚼皮吃肉之意甚明,并且总骂他不下休书。

冯丞斐蹙眉苦思,稍停,唇角漾起一抹苦笑,褚明锦性情刚烈,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
褚明锦从肌肉男口中探到的消息虽不多,却也不少。
褚玮伦翌日即命人调查,得到的消息让他微微变色。肌肉男是江湖中有名有色中饿鬼一一采花蝶闻人雄。
饶是褚玮伦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风浪,这个消息也让他心颤,女儿能从闻人雄手下逃出,着实侥幸。

褚玮伦欲重金托人,根除后患,除根之前,为防不测,不给褚明锦出府。
以褚家之财,闻人雄不敢明目张胆动褚家小姐的,褚玮伦的禁足令,表面是为了女儿安全,实则是为了试探冯丞斐。

褚明锦闷坐褚府里,她既不会刺绣,对胭脂水粉钗环服饰更加没兴趣,每日听三个妹妹不停地谈论冯丞斐,听得郁闷不已。
若不是褚玮伦每晚从商号回家,会拿一些生意上的事给她处理,她可能会闷得卧病床上了。

冯丞斐也快病倒了,那日褚明锦伤心离去,相府门口误会又没说清,冯丞斐心知褚明锦不可能主动去竹林小舍,派了家人在褚府后角门和正门两处守着,发现褚明锦外出,即刻禀报。
褚明锦一次也没外出,冯丞斐根本见不到了。
冯丞斐眼上挂上了两个黑圈儿,黑圈一天天重,神色一天天恍惚,书案上褚明锦的画像在一天天增加。

长夜萧瑟,沉静无声的屋子更显寂寥,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冯丞斐再也忍不住了。
“冯刚,传我的话给冯翌,差人到褚府接夫人回府小住几日。”即便不能说话,能背地里悄悄看一眼两眼,也是好的。

之前是送东西,禁足才五天,侍郎府便来人接女儿,褚玮伦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女婿看来是喜欢女儿的,两人偷偷的一直暗中见面。
傻的,正经夫妻搞得像偷情一般,褚玮伦暗骂了褚明锦一声,颇为难地对冯家来接人的婆子道:“锦儿生病了,大夫说宜静养,两位大娘回去跟女婿说一声,过几日再来接。”
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道:“夫人是冯家人,若是生病了,更应该回冯家休养才是。”

这会儿知道他女儿是冯家人了,把人送回来时,怎么不想着是冯家人?褚玮伦暗暗冷笑,看婆子着忙的神情,显然女婿想见女儿之心甚切。
“实不相瞒,锦儿已多日水米不进,若不是女婿亲自来接,老朽是不放心给她回冯家的。”褚玮伦神色黯然,一副爱女心切的慈父样。

“老爷,你不是一直想给锦儿回冯家吗?这来人接了,为什么又不给接走?”冯府的婆子走了,褚陈氏不解地问道。
褚玮伦淡淡道:“轻易给接回去,女儿就不金贵了。”
这可是女儿新婚翌日被送回来后,冯家第一次来接人,能拿乔就要拿乔,需得逼冯丞斐亲自来接,女儿方能挽回面子。

“可是锦儿没生病,女婿看出来了怎么办?”褚陈氏忧色满面。
“你去给锦儿整整妆,弄出重病的样子来,再跟她说,女婿来了,要装出病重的样子。”

褚玮伦这日也不去商号了,在家中等着冯丞斐。

冯丞斐没有等到,褚玮伦等来了信王爷李怀瑾。
“褚老爷子,冯侍郎被父皇召入宫中议事,听说他夫人病了,托了小王过来探病,一并接冯夫人回家。”
褚玮伦瞠目结舌,再是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事的。不过,不给李怀瑾把人接走显然是不行的,人家一个王爷,替冯丞斐来接女儿,虽于理不合,褚家也赚足面子了。

李怀瑾见到由翠竹翠屏挽扶着虚弱无力地走出来的褚明锦时,吓了一跳,脱口问道:“褚明锦,你真的生病了?”
褚明锦给褚陈氏整弄得面色萎黄,本来作着西子捧心状,见到李怀瑾也不装了,站直身体,问道:“万人迷让你来接我的?”
“是,走吧。”

去探探冯丞斐的底细,设法拿到休书也好,褚明锦应下,朝褚玮伦和褚陈氏行礼道别,随了李怀瑾走了。

“老爷,锦儿怎么跟王爷很熟悉似的,还有,她连跟王爷行礼都不曾,王爷好像也没生气了。”

褚玮伦唔了一声,有些悲伤,换了芯的这个女儿,显然比自己的亲生女儿拔尖要强,女婿喜欢的,也许就是这个换了芯的女儿,看刚才的言谈,信王显然也颇关心女儿。

“你脸上弄的什么这么难看?”看着蜡黄的一张脸,李怀瑾连连摇头。
“生病了就这样。”褚明锦赌气道,也不擦了。
“真生病了?”李怀瑾呵呵一笑,道:“想谁想得生病了?”
“谁也不想,还不许人生病?”褚明锦懒懒道,不想细说,闭了眼歪到车厢壁上。
慵懒的微带抱怨的声音钻入耳中,李怀瑾突然被骚得心尖有些发痒。

掩饰地咳了咳,李怀瑾道:“格非想见你。”
“你到底是替万人迷来接我?还是替人作伐?万人迷不是与你交情甚厚吗?”你这么着,不是给万人迷牵线搭桥找绿帽子戴吗?褚明锦睁开眼,大眼明白地将疑惑表达。

李怀瑾有些同情冯丞斐了,褚明锦显然不容易糊弄,不知冯丞斐这戏要怎么唱下去?

冯丞斐本来想把褚明锦接回侍郎溪府,偷偷摸摸看几眼的,听得婆子的回报,灵机一动,使了李怀瑾帮他接人,这回是要接到竹林小舍了。

马车停了下来,李怀瑾笑道:“到了,我就不下去了。”

车帘被掀开了,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褚明锦的视线里,才几日不见,冯丞斐线条优美柔和的下颚有些尖削,微微泛青,原来润如珠玉的脸透着冰雪般的苍白,一双纯黑的眸子幽深沉暗,在看到她时,瞬间如映满星星的池水,明澄晶亮。

褚明锦本来噎着一肚子气,见到这么模样的冯丞斐,气儿泄了大半,冯丞斐低低的一句宝宝喊了出来,褚明锦的火气跑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走下马车,怎么进的院子,又是怎么随着冯丞斐走进房间的,褚明锦都遗忘了,牵着她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看着她的那个人目光迷离,将醉酒般的热度从有形无形的地方密密地印到她心尖上。

柔软的微凉的东西贴在自己嘴唇上,褚明锦有些无措地闭眼,轻触上来的红唇分外的鲜嫩清新,极轻地贴在自己唇瓣上,小心翼翼地辗转着。

热度在升高,微凉的唇变得火烫发麻,身体本能地渴求更多,冯丞斐傻傻地触碰着,从胆怯的轻触到有些抑制不住的重压,褚明锦嘤咛了一声,微微伸了舌尖出去,饥渴地舔过抵着自己的两瓣嫩叶般清新水润的唇瓣。
“宝宝……”冯丞斐从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宝宝,也伸了舌尖出来,轻灵地一挑,勾住褚明锦的舌头。

两条舌头甜腻地纠緾打着旋,冯丞斐的舌尖若有若无地捎刮着褚明锦的舌面,两人的身体越贴越紧,亲昵的不留半分缝隙地紧贴着。

 


第二十九回

阳光从雕花格子窗的缝隙,肆无忌弹地钻进屋里,金色的光芒笼罩住纠缠得分不清两个并作一个的身体。四周很安静,两根舌头在无声地深入浅出交緾,交緾出无声的烈焰。

颤抖的一双手揉搓许久后,一手停住不动,紧紧地按着褚明锦的肩膀,另一只手探到衣裳里面,抖索了一阵后,迷迷糊糊往上面探索,蓦地擦过褚明锦轻颤的一粒红樱。
“格非……”褚明锦身体颤悠。
宝宝似乎很喜欢!再来一次。
冯丞斐像求知若渴的稚子发现了有趣的游戏一般,离开又擦上,一次又一次,后来,轻浅的碰擦渐渐不能满足他的求知欲,也不知哪来的意识,他的大手整个地罩住褚明锦的浑圆,褚明锦哀吟了一声,身体软了,也不知是谁主动,两个人往大床倒去……

宝宝软软的身体就在自己的怀中,冯丞斐陶醉在这个温柔的梦幻一般的事实中,双手像开发宝藏般到处游戈揉摸……白玉般的脖颈,让他惊奇的两团雪白柔嫩的肉团……
随着他的动作,褚明锦的身体更热更软,宛若无骨般软倒在冯丞斐怀里,冯丞斐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身下的欲-望隔着薄薄衣裳顶到褚明锦身上。

感受到不同寻常的一物,褚明锦很是惊讶,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却没有挣扎,羞涩地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停地轻颤着。
半敞的上裳从肩膀滑落,露出里面微挺的双峰,粉嫩的两团肉不盈一握,小小巧巧,顶端两颗粉红的樱桃坚硬地凸起,像雪白的梨花间粉红色的花蕊。

冯丞斐无法抵御这种诱惑和吸引,恰如一个无知小儿在摆弄刚得到的玩具,颤抖着不停地揉弄,把两团软肉往中间挤压,往上托,按成一个鼓鼓的包子,抑或把两拉樱红捏揍到一起。
冯丞斐每一下揉挤都引得褚明锦一阵抽搐,奇妙新鲜的愉悦感觉涨满身体,褚明锦低吟着,声音哽咽,像满足陶醉,又像是伤心哭泣。
“宝宝……宝宝……”冯丞斐紧紧地含住褚明锦的嘴唇,低哑的叫唤从紧贴在一起的四张唇中不断逸出。

漫长的亲吻因呼吸的困难停止了,冯丞斐胸膛起伏,急促地喘息着,高涨的渴望写满那张秀美的脸,纯黑的眸子痴痴地看着褚明锦,带着怯弱与渴求,新奇和满足。他很想进一步,却又糊涂着,怎么去进入下一步。

褚明锦喘息许久,迷蒙的脑子逐渐清醒,面上的红潮缓缓消褪。
深深地吸气,褚明锦冷冷道:“格非公子,请别这样。”
“宝宝?”冯丞斐脸刷地白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褚明锦,宝宝的嘴唇鲜艳湿润,红晕尽染的脸还带着缠绵余韵,她刚才很温顺很热情,为何转眼间就露出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决绝?

褚明锦看着眼前人茫然不解的黑眸,心中暗暗苦笑,他怎么能这样,一时间世故老到,一时间又如此纯真无瑕。
把冯丞斐推开,褚明锦坐了起来,看清自己的形容时,褚明锦心酸得想哭。上裳扒到一边,抹胸扯下扔在床上,胸前密密麻麻的红痕。
这算怎么一回事?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只差那最后一步了,若不是格非还傻傻的,许就……

“宝宝,你别生气好不好?”冯丞斐无措地问道,拉住褚明锦整理衣裳的手,不让她往上拉衣服,又怕她发火,慌慌张张地拽着衣领往里面拢,拢了一半,又被那两团布满红痕的软肉吸引,一只手抖索着摸了上去,纯黑的眸子渴切地望向褚明锦。

被一双水灵黑亮的小鹿般纯洁的大眼睛这般看着,褚明锦脑子又成了浆糊,迷迷糊糊间不自觉地又闭上眼睛。
冯丞斐凑了上去,褚明锦却又骤然间睁开眼,清澈的双眸凝满阴郁的乌云。
“格非,你不介意我被人强了?”
“你不是说那人没得逞吗?”冯丞斐不解地看褚明锦。
原来他纠结了几天,选择相信自己。褚明锦苦笑了一下,纵使那日没有被强,这具身体嫁过人,还是清白之身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两人若是继续往来,只怕以后要分开时会更痛苦。
慢慢地穿好衣裳拢好头发,褚明锦淡淡道:“格非,我已嫁人了,是有夫之妇。”

我知道,你的夫郎就是我。冯丞斐怔忡,再抬头时,褚明锦已不见踪影。

李怀瑾看着冯丞斐牵着褚明锦走进院子,心头忽而有些莫名苦涩,看这光景,自己以后要找个人一起吟诗作赋出游玩耍都难了。

“王爷,接下来上哪?”马车夫问道。
上哪?平时都是拉着冯丞斐一道,没了作伴之人,一个人着实无趣,李怀瑾沉默着,马车夫没有再问,静静地等着命令。

褚明锦一个时辰后快步走出来时,李怀瑾的马车还在门外停着。

“王爷,你还没走?”褚明锦颇感意外。
“我在等你出来。”李怀瑾随口诌道。
褚明锦哦了一声,道:“如此,有劳王爷了,麻烦王爷送我到侍郎府。”

马车往侍郎府而去,李怀瑾有些不自然地把头扭向一边,刚才一眼看去,竟是抑制不住心跳微乱。
所谓天生尤物,是不是就是这般,任是无情也动人。李怀瑾在心中暗道,难怪冯丞斐眼高于底,从未对哪个女子动心,却一头栽了进去。

沉默中,冯府到了。
“你若不是不愿意到侍郎府,我可以送你回家。”李怀瑾回神,虽不知冯丞斐千辛万苦才接了人出来,为何那么快放人,却知褚明锦是不想到冯府住的。
“不愿意也得跑这一趟。”褚明锦叹了口气,道:“总得找万人迷要了休书,方算了结吧?”
格非会给你休书才怪,李怀瑾在心中暗暗嗤笑。

“对了,王爷,劳你到我家把我两个丫鬟接来,可好?”褚明锦住到侍郎府,除了要摸薄情郎的底,还有别的打算,这打算,少不得要翠竹两个帮她完成。
“好。”李怀瑾爽快地应下。马车去褚府之前,他先跑了一趟竹林小舍,把褚明锦去了侍郎府的消息,通报给冯丞斐。

“格非,你夫人真的想找你要休书。”李怀瑾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拍拍冯丞斐肩膀,送了一个节哀顺变的眼神。

冯丞斐变了脸,失控地不停搓手:“君玉,你说怎么办?我要跟宝宝坦白吗?”
“听闻冯侍郎机变果断,能言善辩,看来传言并不尽实。”李怀瑾调侃道。

“君玉,你别嘲笑我了,他日你遇到心仪之人,也会不知如何是好的。对了,你不是喜欢方彤君吗?怎么会不理解我的心情?”
心仪之人?方彤君!李怀瑾瞬间黯然。红日当空照着,绿竹边却仍感清幽无比,茂盛的竹叶繁复的簇在一起,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的光点斑驳跳跃,闪闪烁烁打在冯丞斐的脸上,映着他幽静深沉的漆黑眼眸,让人不知不觉失了魂。

李怀瑾走后不久,冯府管家冯翌也派人来报知冯丞斐侍郎夫人回府一事。
“把夫人安排住在上房正院中,什么事都顺着夫人。”冯丞斐交待了以夫人为天的指令。

坦白了,宝宝会不会赏自己一巴掌,然后大喝一声休书拿来?
冯丞斐转了一刻钟后,换了一身齐整的衣袍,直奔皇宫而去。他要先去解决掉皇帝那边对褚明锦的威胁。

宽敞的大殿内一个服侍的太监宫人也没有,光宗皇帝身穿玄色龙袍,斜靠在龙椅上,狭长的眼睛闪烁着焦躁的戾气,眼神有几分阴狠,冷硬苍白的脸容上写满痛恨和不忿。

“父皇,怎么啦?”见礼毕,冯丞斐担忧地问道。
“郑怡春太倡狂了……”光宗咬牙切齿骂着,恨恨不绝的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把对瑶妃的感情隐藏得很好。
皇帝一骂郑皇后,冯丞斐便明白了,这事他听过下面的人汇报,皇帝三个月前宠上一个小鸟依人的宫女,那宫女频频晋封,仅三个月便升到嫔位,昨日皇帝又下旨册封为梅贵嫔,梅贵嫔当上贵嫔没到两个时辰,就被郑皇后以凤驾前无礼冲撞为由,命宫人杖杀了。

“父皇,这恐怕是郑家有意为之。”冯丞斐沉吟着道。
“有意为之?”
“嗯,他们的目的不是杖杀父皇宠爱之人,而是借着杖杀人一事,向朝臣传达一个郑家在大夏朝只手遮天的信息。”

皇帝先前气晕了头,冯丞斐甫一点明,随即醒悟,不由得色变,道:“他们接下来,便会在朝堂上提出立怀琳为太子,那时,附和的朝臣必将会更多。”
“应是有这般打算。”冯丞斐低声道。郑皇后杖杀那小宫女,绝不是简单的醋妒。

“她杖死梅嫔理由充足,朕竟是没她奈何,可如何是好?”皇帝有些焦急。
“父皇也许可以借题发挥,敲山震虎。”冯丞斐压低声音。

“借题发挥?敲山震虎?”皇帝鹦鹉学舌般低语,眉头略略舒展开,不忿一扫而空,冷笑道:“不错,她证据弄得再是天衣无缝,朕捉不住她的错儿,可朕训儿子,那可是天经地义。一个刚被圣躬喝斥过的皇子,谁敢提册立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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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峦碧嶂

皇帝眉眼舒展,冯丞斐复又开口,道:“父皇,儿臣此来,有件事禀报父皇。”
“有关你夫人的事?”皇帝微微皱眉。
“是有关方彤君的事,父皇,君玉喜欢方彤君。”冯丞斐迂回应答。
皇帝曾授意李怀瑾接近方彤君,等方彤君对冯丞斐情冷时求娶,对冯丞斐的话也不意外,冷哼了一声道:“你就那么喜欢你的夫人,为了她要放弃方彤君?”
“父皇误会了,儿臣寻思,谣传已足以休妻,褚家商门,儿臣即便休妻,亦无可奈何,儿臣此来第二件事,就是想请父皇示下,是否下休书给明锦?”

前几日还说不想相负,要把人接回去,今日又要休妻,皇帝定定地看冯丞斐,冯丞斐眼神幽深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皇帝有些琢磨不透冯丞斐的心,是不是因为李怀瑾也喜欢方彤君,他感到紧迫了,故想休妻一心追求方彤君了么?那可不行,他若休妻,李怀瑾是争不过他的。

“也不必急着休妻,郑氏兄妹俩一直怀疑你的身份,明日朕训斥怀琳,只怕他们更要怀疑父皇是要把皇位传给你,这些日子宜与你夫人修好,掩人耳目。”
“那儿臣把明锦暂时先接回家?”冯丞斐问道。
“嗯,接回去吧,好生安抚。”
“是。”

出了皇宫后,冯丞斐眉头蹙起。
他刚才是临时起意,突然改口说要给褚明锦下休书的,想不到前几天皇帝还训他儿女情长坏了大计,今日他表示要休妻,皇帝话锋一转,却让他暂不要休妻,还要他好生安抚妻子。

那被皇后杖毙的梅贵嫔,这三个月皇帝夜夜召她侍寝,传说很得宠,可皇帝刚才恼火的不是郑皇后害死他心爱的人,而是郑皇后挑战了他的权威,在听了他的主意,找到整治郑皇后的法子后,他很快眉眼舒展,一点也不伤心梅贵嫔的死。

冯丞斐就在刚刚那一刻,突然产生了疑问,自己的娘死了十九载了,父皇真的会因为深爱自己的娘,从而要传位给自己这个没有公开过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