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比刚才那次又大是不同,通道软滑毫无阻滞,姜糼容领略了什么叫欲仙欲死,什么叫死了也愿意,她酥酥软软,慵懒无力,充份地体现女人在情事方面的自相矛盾,颦着眉痛苦地嘶声叫唤着不要,身体却快乐地迎合着,贪婪地撷取那不可言传的美妙滋味。

季唯一反感情上的小白迷糊,在情事上比办案还精明敏睿,姜糼容喊停时他根本不停,反撞得更迅猛,底下一物更是滑如泥鳅,刁钻古怪,专找姜糼容最麻酥最敏感的地方击打。

姜糼容掉进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快感越转越多,漫溢侵浸了整个人,漩涡深不可测不见底,快意也跟着没有尽头。

这一次的激烈比刚才更甚许多,时间也更久了,花丛在颤动,简单的动作不断重复,姜糼容张开双臂抱住季唯脖颈,两条腿藤蔓似缠着他,身体软颤,像狂风暴雨扫荡下的娇花,颠簸着,摇摆着,腰肢似花枝轻折,汗水泪水飞溅,檀口微张,随着古老的节奏哼吟着毫无韵律却又让季唯魂迷神失的曲调。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一次次分开,又一次次重合在一起,一起度过千万劫难,抛开苦厄冲向极乐世界。

这一夜到底颠来倒去做了几次姜糼容什么也记不得了,迷糊里晕睡过去时,脑子里涌起的想法是——处男什么的真心可怕!

姜糼容醒过来时,周身舒爽,半点没有书上写的女人经过初夜后该有的周身巨石呀车轮辗压过的不舒服。

难道自己天赋异禀?竟是那么耐操?或是能吸阳补阴?不然怎么会一点也没感到不舒服?

“说什么乱糟糟的话。”哗一声,窗帘被拉开,明晃晃的阳光洒满屋子,嗤笑姜糼容的人转头刮脸羞羞姜糼容,正是粉妆。

姜糼容有些讪然,竟然把心里的话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还给人听到了。

抬望眼看到陌生的蓝色的床帐被褥,不是自己闺房的摆设,也不是季唯房子那边的装饰,姜糼容满眼问号。

“这里还是吕伯伯府第,这房间是季大人平时在这边的居室。”粉妆解释道。

还在吕风府里啊!姜糼容愣了愣,跳下床急抓衣裳穿,“我昨晚没回去,我姨妈差人来问了吗?”

“什么昨晚没回去?是大前天晚上,你都晕睡了两夜一天了。”

啊?完了,自己和季唯这个那个不守闺训,高夫人都知道了,姜糼容塌了脸。

看出姜糼容心事,粉妆笑道:“夫人是真心疼你,替你把和季大人的亲事订下来了呢。”

自己和季唯的亲事定下来了?这么神速?姜糼容急忙问粉妆:“怎么回事?”

“季大人办了礼去求亲,夫人准了,侯爷没反对,就这么定下来了。”粉妆笑道,一面推姜糼容:“我准备了药浴汤,去泡药浴,一会洗漱完了吃饭。”

“姑妈回去了吗?”姜糼容忽想起薄李氏。

粉妆手还搭在姜糼容背上,猛一下用力掐住她肩膀,姜糼容吃疼,叫了起来,不打马虎眼了,问道:“粉妆,你不会是喜欢吕伯伯吧?我跟你说,吕伯伯为姑妈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不会喜欢你的,他只把你当女儿疼爱。”

 


67、第五十八回

粉妆倒没生气姜糼容削她脸面,长叹了口气,低声道,“糼容,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靠仇恨活着,我日日夜夜想着怎么折磨吕伯伯,怎么让他生不如死,为我爹娘的死付出代价,吕伯伯那一刀捅醒我,其实,吕伯伯真不欠我什么。”

“那你真喜欢上吕大人了,”姜糼容有些惊怕。

粉妆点头,在姜糼容惊得眼睛瞪圆时笑道,“像喜欢我爹一样的喜欢。”

“那你怎么?”怎么表现得很暧昧似的,后半句姜糼容没说出来,眼神却表达得很明白。

“我虽然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我就想……我就……”粉妆有些脸红,期期艾艾道:“我故意装了暧昧勾引吕伯伯。”

姜糼容明白了,粉妆原谅了吕风,放下了仇恨,只是多年执念,未能云消雾散,于是使了美人计最后试探吕风一次,吕风行端身正不受引诱,终使她完完全全解开心结。

“既然想开了,怎么还在姑妈面前装那个样子,害得姑妈和吕伯伯闹脾气。”姜糼容埋怨道

“吕伯伯对薄夫人是真的深情一片,这么拖下去,一辈子都完了,我想让他们要么断了,要么就在一起。”粉妆淡淡道。

原来是要故意刺激薄李氏,姜糼容摇头不已,薄李氏也是身不由已,名声可以不顾,女儿却不能不顾忌。

不需担心粉妆夹在薄李氏和吕风之间了,姜糼容心头轻松了许多,想劝粉妆放下对孟沛阳的仇恨,又不知粉妆是不是真如季唯所料,和孟滔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便不言语了,走到屏风后浸药浴。

药香扑鼻,肌肤在温水里无比舒服,姜糼容迷糊里想了起来,自己睡梦里似乎也泡过这样的药浴汤。

难怪周身没有不适。

想必是粉妆准备的,季唯没有这个经验。

有姨妈疼自己,还有季唯宠着自己,又有情同姐妹的粉妆关心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比自己在现代孤零零的生活好多了,姜糼容满足地喟叹。

季唯不在是到衙门办事了吗?

虽然定下亲事了,到底还没成亲,等下得赶紧回去。

自己此番几日不归家,着实惊世骇俗的事,姨妈不会责备,恐怕心中亦是不悦的,回去怎么着哄哄姨妈开心,让她不要生自己的气才好。

高夫人没有姜糼容想的那么生气,季唯容色倾城前途无量,多少名门闺秀求嫁不得,甥女得以嫁季唯,行为不检点她也自动忽略了,只是有些伤心可人的媳妇没有了。

高夫人此时另有一件烦恼事,叶霜托人捎了一封信到侯府给她,约她到客栈见面。

高夫人不想与叶霜相认,既然不相认,也不打算见面,可叶霜提出要见她,她又犹豫难决了。

踌躇再三,高夫人还是到客栈去了。

叶霜一直站在窗前看着街面,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没有婆子丫鬟服侍自己下马车时,双手不自觉握紧。

来人定然是李昂的母亲,姜糼容的姨母,自己约见的人。

她给高夫人的信只有两句话,乞夫人赐见一面,孤女叶霜顿首叩拜。

高夫人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世,绝不会拔冗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高夫人来了,不只来了,还一个服侍的人都不带,可见,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并且,不想与自己相认,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敲门声传来时,叶霜深吸了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她拉开门,侧身让高夫人进屋,随即关上房门,咚一声双膝着地跪了下去。

“叶霜叩见姨妈。”

“你……我不是你姨妈,你认错人了。”高夫人犹豫了一下摇头。

“姨妈,当日东莱与表哥见面时,我就知道自己是谁家女儿了。”叶霜以斩钉截铁不容辩驳的口气说道:“姨妈不想与我相认的心情我了解,只是请姨妈不要否认,行吗?”

高夫人无言以对。

叶霜低低哭泣起来,讲自己的悲惨生活。

她的遭遇确实很惨,当日自己若是不自作主张让人把她抛弃,她也会如糼容一般无忧无虑幸运地生活着。高夫人心有恻恻,好半晌,涩声道:“你现在是官奴之身,我也没法与你相认,我正在寻找合适的宅子,准备在城外买一处庄院给你,再买几十亩良田,定会让你以后生活无忧,糼容有的,除了面子上的风光,我都会尽量地给你。”

糼容有的,何止是面上的风光,无忧无虑地成长,三千宠爱在一身,这些,哪是金银阿堵物能代替的。

叶霜心中愤怒地叫嚷,面上却没有流露,只轻轻拭了拭泪,道:“姨妈,我孤苦半生,连亲爹亲娘都没见过,现在一个亲人没有,给我到你身边生活一段日子,可以吗?”

她的要求不过份,可是……高夫人为难地道:“糼容要嫁给季唯了,季唯是朝廷四品大员,前途无量,糼容以后是诰命夫人,给人家知道她有个官奴妹妹,她在人前会抬不起头来的。”

出生时把自己舍弃,如今为了面子又不肯与自己相认。叶霜心中恨更甚悲更重,不说话,只默默垂泪。

高夫人看得心酸,跟着哭了起来。

“姨妈,我和姐姐真的长的很像吗?”

“是很像。”

一模一样的眉眼容颜,只气度言谈举止不一样。姜糼容开朗活泼调皮慧黠,叶霜眉间轻颦浅蹙,隐藏着无限心事般。

“姨妈,那让姐姐到你买给我的宅子里住,我假冒姐姐的名字,到你身边生活,一段时间后,我们再换回来,可以吗?”叶霜楚楚可怜问道。

“这个……”这样的安排既然可让叶霜在自己身边生活一段时间,关爱照顾弥补她自糼失牯之苦,又不损姜糼容颜面,高夫人颇动心,却仍犹豫难决。

“姨妈,这样也不行吗?”叶霜哀声问。

“你姐姐那人心善,连粉妆一个从路上捡来的人都不舍得让其为奴,我怕她知道你的存在了,不肯给你见不得光地生活着,要公开与你相认,到时就麻烦了。”高夫人烦恼地道。

姜糼容有那么好吗?每一个人提起来,都是疼爱有加生怕她受一点点委屈。

不能说服高夫人,进不了李府,便什么事都成不了,叶霜心念一转,道:“姨妈,那就不给姐姐知道我和她交换身份生活,可以吗?”

“这哪做得到,你姐姐那里,我可以找借口让她外出不要在府里生活,你是个大活人,在府里住瞒不住,你姐姐回来后就知道了。”高夫人连连摇头。

自己住进李府后,就不会给姜糼容再回来的,叶霜在心中道,蹙眉沉思。

那个冷酷无情的季唯要成为自己的姐夫了,前两日还没听说,怎么这么突然,这里能不能做突破口呢?

“姨妈,前天我刚遇到季唯大人,还没听说他和姐姐的亲事,是刚定下来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是很突然,那晚姜糼容半夜里还没回府,她不放心,刚想使人去吕府问,粉妆差人来报,说留了姜糼容说话,不回了。她心神不宁一整晚不安,翌日一早季唯和吕风带着重礼登门,吕风开口替季唯求亲,她隐隐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了。

木已成舟,季唯风采无双无可挑剔,高夫人自然允诺下来,李宗权因修葺栖凤台做了糊涂事,这些日子恹恹的,本来就不在意姜糼容,高夫人这个亲姨妈答应亲事了,还是一门好亲事,他当然不会反对,姜糼容和季唯的亲事便定了下来了。

一样是甥女儿,姜糼容在身边长大,跟亲生女儿无异,叶霜哪有她贴心,高夫人为姜糼容的颜面,没有和叶霜说实话,只道:“也不算突然,早先吕大人便有替慎之求亲之意,只是府里事多,暂时没定下来罢。”

若不突然,她就不会说那么多话分辩,叶霜明白自己猜的不错。

匆匆忙忙定下亲事,会不会是……

叶霜笑道:“姐姐和姐夫不知什么时候成亲?好想抱外甥儿了。”

好想抱外甥了!高夫人这两日欣慰甥女得许良人,又伤心佳媳成了别人家,心情复杂还没想过姜糼容有没有喝避子汤的事,闻言心头一突,坐不住了,对叶霜道:“我出来的太久了,府里还有事,你说的事我考虑一下,回头得空再来看你。”

高夫人急急忙忙走了,叶霜痴站着,半晌,双手捂面痛哭失声。

姜糼容婚前与季唯有了苟且之事明白无疑。

为何姜糼容这么好运,行为不检点她的亲人不只不责备,还想方设法帮她遮掩。

当日盛鸣为得到她,宣扬污蔑她失贞,她未婚夫家若有高夫人对姜糼容的一半宽容,她爹也不至于械斗而亡,她也不至于后来走投无路给盛鸣做了妾室。

高夫人出了客栈急匆匆赶去吕府,她要问姜糼容,事后有没有喝避子汤。

亲事虽定下,孝期未满不能成亲,姜糼容绝不能怀上孩子。

 


68、第六十八回

姜糼容正准备回李府,听得高夫人问话一阵脸红,厚着脸皮小声道,“没喝,从来月事的日子数,应该不会怀上孩子。”

“什么叫应该不会怀上孩子,”高夫人急得团团转,欲要去医馆拿避子汤给姜糼容喝,细想,已过去两日了,再喝也迟了,不由得连连叹气,戳姜糼容额头,“平时看你怪机灵的,怎么紧要时候就糊涂了。”

“姨妈……”姜糼容扁嘴,拉长腔调撒娇。

“你呀!”高夫人无奈,舍不得责骂,事已至此,亦无可奈何。

两人说话间,季唯回来了。

轻袍缓带,眉目如水墨渲染美玉镌刻,灼灼其华令得姜糼容失了神。

季唯冲高夫人行礼,喊了声姨妈,接着便去看姜糼容,眼神缠缠绵绵像是把姜糼容剥光了搂怀里恩爱一般。

少年情热是好事,可两人尚未成亲,怎能如此不避耳目,高夫人叹了口气,道:“糼容,先跟我回家去。”

“姨妈,我有事相求。”季唯把高夫人拦住了。

江南道督抚献了一块南湖石装饰栖凤台,该石浑然天成,形如飞凤,皇帝大喜,因听说南湖奇石颇多,值天下太平之际,遂下旨御驾幸临江南,随驾官员点了李逸和季唯。

此去江南,往返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一年,季唯舍不得与姜糼容分别那么久,也怕皇帝要宠幸自己,带着未婚妻在身边做挡箭牌,可守可退方便许多。

“你要带着糼容一起走?”高夫人皱眉,思索良久同意了,“让糼容乔装打扮成你的小厮,不要曝露身份。”

不曝露身份只让皇帝知道不要打他的主意便可,季唯应下,高夫人把姜糼容拉到一边悄悄叮嘱,路上切不可再做糊涂事了。

“若是怀上了,落胎会要半条命,以后也很难怀上孩子。”高夫人列举很多,据传言,太后当年初进宫时极是得宠,不久便怀上龙胎,后来不慎落胎再没有怀上孩子方失宠的,若太后有亲子,也轮不到皇帝坐上龙椅了。

姜糼容乖顺地满口答应,高夫人稍稍松了口气。

两日没回家了,回去拾掇衣物便走会引起白氏怀疑,又因要扮成小厮,原来的女子衣物都用不上,姜糼容也没回李府了,就住在吕府中,季唯给她准备小厮的六角帽和衣裤,教她骑马,没几日,皇帝出行,他们便跟着离京。

姜糼容原来以为皇帝下江南得很大排场,结果那天走时,发现同行的只有两个护卫一个太监一个车夫,李逸、季唯和自己,很是意外。

“带着这么少的人,皇上不怕出意外?”姜糼容悄声问季唯。

“那两个护卫是顶尖高手,天下能胜得了他们的一把手指头都没有。”季唯道。

皇帝自己也是个练家子,武功据说御林军统领都比不上。

这么少的人,一看就是专门带了李逸出去游山玩水的,捎带上季唯,又肯同意季唯带上自己,应该不是看上季唯美色,而是要掩人耳目替李逸减少些风言风语。

姜糼容看了眼马车,不由得笑了。

她这个不会骑马的人还临时学了骑马,坐马车里的,只有皇帝和李逸两个。

捎上季唯掩人耳目是是李逸坚持的,他没料到季唯会带上姜糼容,此时在马车里如坐针毡。

那一晚给姜糼容识穿后他羞愤不已奔出府,这几日还没见过面,再见面却是这么尴尬的同行。

皇帝只知李逸喜欢两个表妹,没猜出他喜欢的哪一个,本来还想下密旨让薄染衣也跟来的,到底师出无名,她可不想再纳一个挂名妃子,只得作罢,如今看李逸一刻不得安宁,眼睛不时从车帘缝隙往外看姜糼容,极像是喜欢姜糼容,不由得乐开了怀。

看来,钦点季唯同行,又同意季唯带着未婚妻上路,实在太英明了。

就是要让李逸看着心上人与他人恩恩爱爱,让他慢慢把心放到自己身上。

出行的马车外表简朴,貌不招摇,内里却是极尽奢华张扬之势,厚厚的毡毯软得让人如躺云端,红泥炭炉梅花雪水极品毛尖云雾茶龙涎香……当然还有寝宫中龙床壁柜里那一箱道具,该有的乐子一样不少的带上了,马车一角还放了盆景,绿叶漫展,花枝招摇,舒丽怡人,真真快活无限。

马车出城没多久,皇帝就打起了车震的主意,把色爪伸向李逸的……

李逸不敢开口斥骂,怕车厢外面的姜糼容听到,繃着脸瞪皇帝,皇帝只作不见,双手轻轻重重动作。

男人吃亏在身体的本能不受理智限制,李逸心中一万个不愿意,那物却在皇帝的放肆轻薄下很快有了表示。

皇帝把头俯下去时,李逸苦不堪言,打不过皇帝,骂又不便骂出声,低眸间看到皇帝竭尽全力讨好着自己那个,不由得眉眼扭曲,不想享受的,偏偏毛孔舒畅周身腾如驾雾一般快活,不由得在心中长叹,忽地风吹起车帘,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满是笑意的眼珠子,李逸忍不住身体一阵繃颤,万子千孙哗哗倾巢而去。

他往日极是持久没有这么快的,因为心上人在一旁的缘故吗?皇帝暗恼,眼前是软虫儿也不停,继续动作。

马车里面无声无息,行驶间也正常,可刚才那惊鸿一瞥,李逸眉眼扭曲,分明正给捅屁股弄得欲生欲死,姜糼容乐不可吱,假装不知,低低的哼起小调儿。

皇帝听得外面轻快的音律,笑容可掬道:“你表妹真是个妙儿。”

口里说着,动作更加生猛,李逸的虫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皇帝摆好姿态请君入……洞了,李逸咬着牙去拿工具,马车嘎吱一声忽然停下来。

“启禀皇上,前面有人群围观,说是路旁林子里有死人。”

“有季慎之,没咱们什么事。”皇帝示意李逸继续,对车窗外大声道:“季爱卿,你去看看。”

命案发生在道路边的林里,死者趴伏地上,衣裳上满是鲜血,鲜血已凝固,呈了沉暗的近乎黑色的红。

季唯左右看了看附近地方,然后戴上手套翻转死者脸部过来,面色微变。

“怎么啦?”姜糼容小声问。

“这个人我认识。”季唯沉声道。

死者是使计占有了叶霜,后来又为叶霜倾家荡产保叶霜免了死罪的盛鸣。

“他怎么会死了呢?”姜糼容有些不安,再一次看到卧在血泊里的人,前世的阴影又浮起,先前忘记了,这时想起来,捉着季唯臂膀颤声问道:“慎之,咱们离京,孟沛阳会不会有危险?”

“孟沛阳滑头的很,没有你做引子,哪有那么容易被害。”季唯安抚道,让姜糼容回马车边去,自己仔细察看现场。

盛鸣的尸体是围观的人中一个人发现的,那人路经此处内急,进林子里小解,看到地上有死人,奔出林外惊慌叫嚷,引来了许多路人围观,惊动了皇帝的车驾。

季唯不多时查察毕回到车驾边,车厢震荡得厉害,如小舟在波上飘摇泛动,季唯如今也有经验了,知觉地没出声禀报,从马鞍侧行囊里拿出笔墨纸砚,让姜糼容帮他研墨,一条一条写起案情分析。

现场虽因多人围观被破坏,还可看出蛛丝马迹,道路到尸体处有血迹,其他地方却没有,现场也没看到搏击造成的痕迹,可以断定,盛鸣是在别处死后拉到此处抛尸的。

从道路到尸体间的地方只有血迹没有拖痕,死者身下的土地微凹,可看出盛鸣是由两个极高壮有力的人抬着,远远地扔进林子的,冲力极大造成了盛鸣身下土地微凹。

盛鸣身上没有马枪剑伤,青紫密布肋骨多处骨折,口鼻溢血,眉眼纠结痛苦,初步判断是拳打脚踢致死。

从血迹干涸的程度看,盛鸣死去约一天一夜。

“这得怎么查?”姜糼容小声问道。这案子从现场看,除了得出他杀和抛尸,别的线索都没有。

“到京城里查。”季唯道:“凶犯是从京城里杀了盛鸣,然后用马车拉到此处抛尸的。”

他继续在纸上写疑点。

发现尸体处离京城约十五里地,往南五里是一个延州,尸体可能是延州那边拉到此处的,也可能是京城拉过来的,而尸体是京城出来的道路方向的右边林子发现的,在发现尸体的道路上,往前约半里地有马车轮子辗压过的调头痕迹,由此可见那辆马车是从京城来的,抛尸体后调头回京城了,从轮印和马蹄看,马车是一辆双驾四轮颇宽敞的马车,这种马车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侯爵和富商巨贾才养得起。

盛鸣一只手紧攥,季唯掰开他拳头发现里面攥着一块靛蓝布块,从形状看,是上衫的衣裾,布料是团花缎,这种料子一般是大户里的得脸奴才的衣裳用料。

“害死盛鸣的人家中非富即贵,有一辆双驾四轮马车,有至少两个极高壮孔武有力的男下人,有一个参与打死盛呜的下人衣襟少了一角布。盛鸣不是京城人士,来京不是投亲就是访友,认识的人很少,杀他的人定是和他认识的,这范围很小,如果咱们现在调头回京,明日便可破案。”季唯淡淡道。

姜糼容一头雾水的,给他这么一分析,登时茅塞顿开,大叫道:“那咱们一起回京。”

回京得禀报皇帝得皇帝允许,两人齐齐看马车,他们说了这许久的话季唯写了那么多字,马车却还在震荡中。

皇帝好勇猛,姜糼容暗暗为李逸默哀。

两人又等了许久,马车方停了下来,季唯把纸卷递给太监,请他代递进马车。

“皇上,臣请旨回京查察此案。”

“好样的,这一眨眼间就把案情分析得条条有道。”马车里皇帝赞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有些慵懒乏力。

听声音怎么好像在下面的是皇帝?姜糼容暗暗不解。

“杀鸡焉用牛刀,此事交给顺天府衙门便是,季爱卿继续护驾前行。影八,传话让京兆尹过来接管此命案。”皇帝道。

有姜糼容在外面,李逸刚才那个狂暴啊!她身心那个舒爽啊!季唯回京了,姜糼容自不会随驾,怎么能行呢!

皇帝语毕,一个人凭空出现在马车前,接了皇帝递出来的季唯写的纸卷领命走了。

这就是暗卫吧,姜糼容大开眼界。

 


69、第六十八回

姜糼容得季唯相伴,又能看李逸的笑话,乐滋滋快活无比,京城里,孟沛阳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季唯说高夫人怜孤恤贫要购置一处宅子给叶霜住,孟沛阳想着高夫人私房嫁妆也不多,不能都靠高夫人,便自己到城外寻问,想给叶霜买十几亩水田收租使生活有靠,忙了两日,事情都办妥当了,正想去找姜糼容说说话,平地一声闷雷,姜糼容和季唯定下亲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间,孟沛阳只不相信,如果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不是李昂,他定会以为这是谁在跟他开恶作剧的玩笑。

李昂看出他心绪不宁,还只当是替自己难过,憨笑道:“我娘说,糼容喜欢慎之不喜欢我,只要她开心,嫁给谁我没意见。”

你没意见我有意见,孟沛阳想保持自己嘻笑自若,担风袖月的风流潇洒形象,却终是枉然。

怎能不伤心呢?长到十九岁,人情历练不少,美人儿不知见过凡几,动心却是头一遭。

是晚李昂走后,孟沛阳喝了个酩酊大醉,

迷迷糊糊掷了酒杯要上床睡觉了,孟沛阳突然看到,青缎锦被的一角显露出一抹清雅的浅粉。

浅粉!姜糼容最喜欢的颜色,她的衣裳大多是浅粉色的,孟沛阳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因喝了太多酒而红通通的脸憋得更加红,脑袋晕晕眩眩眼前有些雾蒙蒙的。

青缎被被缓缓掀开,先是露出高耸的云髻,接着是一张满月般滑润细腻的包子脸。

“糼容……”孟沛阳喃喃低语。

姜糼容没有如往常那样张牙舞爪对待他,她乌溜溜的大眼含情脉脉地望他,脸颊两抹酡红,说不出的娇艳如花。

孟沛阳愣愣看着忘了反应,姜糼容的粉面更红,风情愈见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