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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奶娘觉得匪夷所思。
闻茵颔首:“皇上也是肯上进的人,若是能好好引导皇上走上正途,等我爹回来了,他一定也高兴。”
陈奶娘:“……”
“若是皇上肯改好,日后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好事。”闻茵面露欣慰:“我在宫中待了一段日子,也差不多摸清楚了皇上的脾性,皇上已经与先前有些不同了。”
至少能听她的话,愿意听她的意见,这会儿也能自己思考,也看到了他从未看见过的东西。
“小姐。”陈奶娘小心提醒:“您进宫是做了皇上的后妃,不是入朝做官……”
“奶娘放心,等时机成熟,我会找个机会从宫中出来的。”
陈奶娘惊讶。
她还想问更多,却被闻茵眼神制止,这才闭上嘴巴,心中却惊疑交加。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左右她们小姐的意思,只是听小姐透露出来的,似乎……似乎是件欺君的大事啊!
闻茵许久没回来,趁着这个时候,先将这段日子府中的事务了解过,又一一吩咐下去,等再回来时,赵昱已经憋出了大半的内容来。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在赵昱面前坐下,皇帝愁眉苦脸,俊朗的眉目拧成一团。等好不容易写完了最后一字,他才长舒一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赵昱吹了吹纸上墨迹,十分满意地递给闻茵:“你拿好了,这可是朕费了大力气写出来的文章,定然是比从前还要出色,你好好看看。”
闻茵便好好看了。
皇帝的文章依旧写得狗屁不通,可因着这回闻茵出了题目的缘故,倒是认真的把今日的见闻写了下来。闻茵仔细辨认过内容后,才颔首点头,欣喜地抬起头来:“皇上这篇文章,果真比从前的还要厉害!”
赵昱微微昂起脑袋,嘴角绷紧,面上是一派矜持。
他故作不经意地道:“也不过如此。”
“皇上不愧是由方大儒亲自教导出来的学生,见解独到,立意深厚,若是让方大儒见到了,也定会惊讶。”
赵昱被夸得身心舒畅,心中飘飘然。
“不过是做几篇文章而已。”他瞥了闻茵一眼,见闻茵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崇敬与濡慕,心中倏地一紧。赵昱咳了一声,收敛起面上喜色,转而皱起眉头,严肃道:“你深在闺中,对外人要多有警惕。”
闻茵不解。
赵昱提醒:“若是见着了那些书生,别见他们作诗作画,会几句花言巧语,就被骗了过去。”
话本之类的,他也看过一些,里头的世家小姐多容易被那些穷书生的才华给吸引走。
他不是穷书生,贵为天下之主,本就身份尊贵,又作得一手好文章,师从当朝大儒,闻茵若是被他吸引,也是再正常不过。
赵昱加重了音:“你千万别多想。”
闻茵:“……”
她无语地应下,肉眼可见的,皇帝面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虽说朕也是头一回带人出宫,可你也不要生出什么误会,朕只是想要见见你口中说的农户与乞儿,这才把你带出来,没有别的意思。”赵昱补充说:“你不准胡思乱想,也不准喜欢上朕。”
被自己前世的杀身仇人喜欢上,他以后该如何报仇?
闻茵呵呵笑了一声:“皇上是第一次带人出宫?”
“不错。”
“可宫中许多娘娘都听说过,皇上您带丽妃娘娘出宫过,满后宫的人,您就带了她一个。”前些日子,丽妃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拿这事说呢。
“还有这事?”赵昱困惑:“丽妃?她又是谁?”
“……”
闻茵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同情丽妃,还是该感慨眼前人喜怒无常,心思变得快。
赵昱忽然想到了什么,“你难道是……吃醋了?”
“……”
赵昱脸色变了变,而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身份尊贵,相貌出众,又是被闻茵亲口夸过是有大才之人,闻茵每日与他相处,会喜欢上他,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那又如何,他们之间的身份注定闻茵是一厢情愿,若是及早抽身,反而是对她好。
“朕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但是……你努力忍忍吧。”
闻茵:“……”
作者有话说:
丽妃:你这个大猪蹄子!
后来——
皇帝:【发出真香真香的声音】茵茵你多看朕一眼!
第16章
因天色已晚,皇帝不得不出了闻茵的院子。
他离开之前,还有些忧心忡忡,望着闻茵欲言又止,可又生怕闻茵会动不该动的念头,离开时也脚步匆忙,避之不及。
夜里在客房也睡得不踏实,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想了太多,赵昱一会儿梦见闻茵,一会儿又梦见前世被闻英一剑刺死在龙椅之上的场景,等第二日天亮时,他眼底青黑,看着就没有睡好。
镇国公府的早膳十分简单,只有清粥小菜,桌子中央放了一盘大馒头。纯馒头,赵昱把馒头掰开了,里头是白花花的面团,什么也没有。
他在宫中时,虽说是削减了用度,可早膳也是花样百出,哪里有这样简单?
陈奶娘紧张地朝着闻茵看去。是闻茵一早特地吩咐了,照常备饭食,不必特地为皇帝做什么。
“只能暂且委屈皇上了。”闻茵诚恳地道:“臣妾与家父还在家中时,便是这样的吃食,京城里许多百姓都是如此。等出了府之后,臣妾再给皇上买些其他吃食。”
赵昱皱了皱眉头,只能暂且忍了。好在镇国公府的小菜可口,他配着用了两大碗粥。
等准备出门时,赵昱还道:“今日朕便按着京城百姓平日里的日子过,不必特地大张旗鼓。”
“皇上此话当真?”
“自然是君无戏言。”
“那不知道皇上要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赵昱疑惑:“这日子还分许多种?”
“自然是要分的。若是京城中的贵族富户,便能进昨日那样的食楼里,若是小官小户,进的食楼就要普通一些,若是日子过得差些的百姓,自有另外一种活法,再差一些,如城郊外的村户,便又是另一种日子。”
赵昱听得头疼。
他想起来自己是出来体察民情,又是要让朝中其他官员刮目相看,便道:“那就一年五两的日子吧。”
闻茵深深看了他一眼:“皇上不要后悔就好。”
赵昱浑然不觉。
出门之前,闻茵带着他换了一身衣裳,从锦缎变成了粗布麻衣。赵昱穿得直皱眉头,可听闻茵说普通百姓都这样穿,他才勉为其难接受。
等两人踏出镇国公府大门,赵昱在门口站定,却不见有车马来。他疑惑道:“马车呢?”
出了门,就又该改口了。闻茵笑眯眯地道:“夫君说得是哪里的话,一年五两银子,家中如何能置备的起马车。”
赵昱一下睁大了眼睛:“那出门时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靠走的了。”
“走?”
这一走,路程还不短,从镇国公府走到外头热闹的街市,走得赵昱两股战战。昨日他们出入都是有马车,在宫中也有御辇,年少时还有骑射课,自登基之后,皇帝就惫懒无比,平时连早朝都不乐意上,如何愿意去强身健体。
赵昱偷偷去看闻茵,却见闻茵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唯独他累得气喘吁吁,他也不愿意在闻茵面前丢人,只能强撑着。
他蹙起眉头:“你确定不是故意与我过不去?”
闻茵笑了:“夫君说笑了,我何必故意做这种事?只是五两银子要供一年的花销,一匹马又要多少钱,五两银子连马腿都买不着。并非是我故意,夫君四处看看,周围的人是否都是只靠双腿走。”
赵昱打量四周,穿着与他们一样的粗布衣裳的人,身边也没有人跟着,若是那些坐轿子的,反而看着便衣裳华贵些。
赵昱只好说:“那我饿了。”
他出门前就喝了两碗粥,走了那么多路,这会儿已经消化光了。
闻茵不无不可,带着他到了路边一处摊子前。
赵昱眉头皱得越深,指了指不远处的食楼:“我要去那家。”
闻茵和颜悦色:“只有五两银子,哪里去得起那样的地方呢?这处的烧饼只要五文钱,里头却是塞满了肉,夫君不如尝尝这个。”
赵昱:“……”
五两银子,五两银子,他这皇帝,日子过得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一些。
可偏偏话是他自己说出来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如何能打自己的脸。
赵昱憋着气坐了下来,闻茵给他点了两个肉烧饼,还有一碗豆腐骨头汤,一共花了十一文钱。他亲眼见着闻茵从怀中掏出钱袋,从薄薄的钱袋里数出了十一文钱,而后又小心收了回去。
赵昱咂舌:“你怎么就这么一点银子?”
昨日他看见的时候,那钱袋分明是鼓鼓囊囊的。
闻茵道:“夫君说笑了,我们一年只花五两银子,手上哪里有多余的闲钱。”
赵昱:“……”
又是五两银子!
这还不止呢。
等重新用过了早膳,闻茵又去买了一些干粮,然后带着他出了城,一人花两文钱坐上了驴车。
驴车!
赵昱乃天潢贵胃,平日里出行拉车的马都是上好的宝马,哪里坐过驴车!还是与许多人挤在一块儿坐!
他浑身僵硬,哪怕是一动不动,都能感受到其他人在用力地朝着自己这边挤来。坐驴车的多是郊外村户,口中是难以辨认的乡音,身上带着奇怪的味道,还个个大包小包,背篓里装满了东西。赵昱憋着气,瞪大了眼睛,隔着竹筐与一只被绑了脚的活鸡大眼瞪小眼。
他身边本应当有跟着的人,可闻茵出门时说太过惹眼,便让那些人藏在暗处。
这会儿赵昱随着驴车颠簸摇晃,往周围看来看去,除了这些说着乡音的村民之外,路上便空无一人。赵昱不禁脸色难看,总觉得会有刺客从某一处冒出来,连看坐在他身边的村民,都像是刺客。
他不由得往闻茵那边坐了坐,贴着闻茵,鼻尖闻到的不再是另一边传过来的汗酸味,才感觉自己好受了许多。
闻茵面色如常,见他脸色不好,把水囊递过去让他喝了一口,又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驴车上有人好奇看来,闻茵只冲他们笑了笑。
一路摇摇晃晃,等驴车停下时,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赵昱走下驴车,只感觉自己脚还是软的。他平复了一会儿呼吸,再抬起头,也不知自己究竟到了何处。四周到处是田野,入目的也只有茅草土屋。
“你带我来什么地方了?”
“夫君不是要看农户吗?我就带夫君来看了。”闻茵说:“方才与我们一道坐着驴车来的人,便是这些村子里的村民们。这些人便是夫君想要见到的农户。”
赵昱张了张口,将快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心想:那些人难道不是刺客?
“那我见也见了,我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只有田野农庄,虽是广阔,可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又有方才坐驴车的经历在先,赵昱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闻茵面露难色:“这也许不太好办。”
“不太好办?!”
“来村里的驴车只有这一辆,方才把人送到,又接了人走了,要是想回城里,就得等驴车再回来才行。”闻茵歉意地看着他:“我以为夫君想要来看看农户的生活,是要待一段时间的。”
赵昱一时失言。
话的确是他自己说的,如今想后悔却也不成了。
他叹了一口气,只得跟着闻茵往村子里走。两人走后没多久,又一辆载满了人的驴车慢吞吞地在路口停下。
两人虽都穿了粗布麻衣,可浑身气度就不像是普通人,村子里的人好奇地往他们看来,却不敢上前搭话,孩童也躲在屋子里,悄悄探头探脑。
两人从走入村子里,从村头走到了村尾,又到了田埂边。
“夫君你看。”闻茵指着田里正在忙碌的庄稼汉:“这些便是我与您说的农户了。”
田里有不少庄稼汉,其中也有老人妇人,甚至还有许多孩童穿行在其中帮忙。
“虽然年幼,力气也不大,可他们也能帮上不少忙。在农忙时,只要是能下地的孩子,也不会有轻松的。”闻茵语气淡淡的:“所以才要读书,只有读了书,识了字,日后才能考取功名。若是做了官,俸禄便可以养活一家人,也不必再在田里刨食。”
赵昱朝那边看去。
闻茵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又问他:“夫君肚子饿了没有?”
他来之前吃了两个肉烧饼,可在路上驴车颠簸许久,日头已经到了正午,也该饿了。赵昱点了点头。
闻茵从包袱里拿出先前准备好的干粮递给他。那干粮实在是粗糙,闻茵挑了最便宜的,就着水喝都要嫌硌嗓子。
赵昱脸色剧变:“你就给我吃这个?”
“一年就花五两银子,出门在外,自然是要省着来。”
又是五两银子!
让他穿麻布衣,走路,坐驴车也就罢了,可连一顿像样的饭食都不给他,赵昱是当真忍不了。
他沉着脸道:“那我不要过一年五两的日子了,出门在外,难道连顿像样的饭食也没有吗?”
闻茵叹了一口气,早知他会如此,也没有拒绝。这儿没有食楼酒馆,闻茵便去村子里寻了一户人家,花了银钱,请主人家做一顿饭。
闻茵悄悄地对他道:“夫君也可以看看,普通人家都是吃些什么的。”
赵昱想到了昨日的那顿花了百两的饭食。
他眼皮跳了跳,只看着周遭完全称不上富丽堂皇的环境,进门时,还见主人院中养了鸡鸭,边上还围了猪圈,哪怕主人家打扫的再勤快,院中仍然有些异味。赵昱眼中嫌弃更深,可闻茵却依旧镇定,在主人家的招呼中坐下,还接过破了口的青瓷大碗喝了口水。她的态度自然,仿佛做过许多次。
赵昱眼皮跳得更快了。
他堂堂皇帝,天下之主,不在宫中过自己的享受日子,为何会到这种地方来?
也不知怎么的,他没由来的直觉,自己好像是被闻茵骗了。
可……可这也不应当。
分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怎么会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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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庄户人家白日里都在田间忙碌,中午也不一定回来,这儿的庄户一日只吃两顿饭,早一顿晚一顿,鲜少有在中午开火的。
只是闻茵出了银子,主人家自然乐意,闻茵出的银子不少,让主人家挑着好东西做。主人家是个上了个年纪的妇人,特地杀了自己养的老母鸡,又让小孙子去村口屠户家买了肉,去地里摘了最新鲜的菜。
庄户人家只图个量大管饱,东西端到面前来,却也不够精致。赵昱看来看去,别说和宫中御厨比,就连昨日的那顿都比不上。
闻茵将筷子递到他手中:“夫君,吃吧。”
赵昱才勉为其难地拿起了筷子。
虽然卖相不够好,可闻起来却是足够的香。他夹起一块肉,便听到一阵咕噜噜声。
赵昱筷子一顿,朝闻茵看去,见不是她,又四处寻找起来,然后才在门后看到了主人家的小孙子。小孩躲在后面,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手中夹着的肉片,声音便是从他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被他这样看着,赵昱就有些吃不下去了。
老妇人也注意到,连忙把自己小孙子拉了下去。
“他为何要看着我?”赵昱不解:“这么小的孩子,家中也不给饭吃吗?”
闻茵说:“就算是吃了,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赵昱看看桌上菜色,不过是一碗老母鸡汤,一盘红烧肉,还有一盘青菜与一盘西红柿炒蛋,实在是再普通不过,哪里算什么好东西?
他在宫中吃过的东西,可比这些好太多了。宫里头什么珍稀食材没有?就算是熊掌鱼翅,他想要就有。
“夫君有所不知,像是这儿的村户,一月也不一定能吃的上一回肉,至于这老母鸡,若不是今日有贵客上门,还要留着下蛋用,平日里更是舍不得吃了。”
赵昱一怔。
他又说:“那方才你出了银子,他们总应当舍得了。”
“自然也更是舍不得。”闻茵说:“我与老妇人聊过,今日得到的银子,她也要好好留着,日后供孙子读书用。”
“……”
赵昱一时无言,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老妇人做饭舍不得油舍不得盐,与宫中御厨的手艺相比,更算不得什么,他食之无味。
赵昱又问:“那照你说的,既然都要读书识字,读了书,做了官,就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了,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受苦?”
闻茵一下子笑了:“夫君以为,天底下有多少人能读得起书呢?”
“……”
“若是要考功名,在考取功名之前,就要费不少银子,像方才那小孩这样的年纪,这会儿应当已经要上学堂了,上学堂就要交银子,笔墨纸砚,无一处不花钱,等再大一些,这儿的孩子便要下地干活,若是去读书,家中便少了一个劳力,少了收入,还要再多一笔花销。”闻茵问:“假如从七岁读到十七岁,读个十年,只出不进,好不容易到了科举时,可天底下读书的人那么多,能考中的却少之又少。”
赵昱下意识地问:“考不中又该如何?”
“考不中就接着考,若是能考中了,便是一步登天,若是考不中,就只能回来种地。夫君你说,是考还是不考?”
“自然是接着考了。”
“若是接着考,便依旧只出不进。这银子又该从何而来?”
“从……从……从家中来!”赵昱说:“既是为人父母,便应当出这个银子。”
至少先皇也对他百依百顺,从未在这方面苛待了他。
闻茵叹气:“那要是父母也挣不来银子呢。”
“怎么会挣不来?”
“这一年五两,本是一家人一年的花销,可读书又何止一年五两银子。庄户人家在地里忙活一年,到头来能攒下的银子也不一定够买笔墨的。”闻茵说:“庄户人家,有谁不想读书,只是读不起书而已。”
赵昱又沉默。
他将这些听在耳中,只觉心中好似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激荡。
他是皇帝,这些农户也都是他的子民,既是一国之君,那也应当做些什么。
可他能做什么?
赵昱心情激昂:“那我给他们银子。”
闻茵又笑了:“就算是你能给银子,难道还能让所有人都读书吗?”
“为什么不行?”赵昱说:“对这些人来说,读书费银子,对我来说,这点银子也不算什么。”
“那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少人?一年要花多少银子?”
赵昱一噎。
“好吧,就算你当真能给的出所有银子,那也保不准有些人拿了银子,却也仍旧不愿意读书。”
“怎么会?”赵昱不解:“不用他们出银子,他们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想。寒窗苦读十多年,最后却不一定能考□□名。可若是不读书,早早便能下地干活,或者学一门手艺,也并不比读书人差。”
赵昱迷糊了:“做官难道也不好?”
“天底下能做官的又有几人呢?”
赵昱眉头紧皱,还是想不明白:“可无论怎么说,读书考功名,就算做不了官,至少也比在家种地好多了。”
“在城中食楼里做小二,一月能有二两银子,若是能有手艺,一月能得的银子更多。要找出路,也能找到许多,并非只能在家种地。”闻茵没有再多说什么,夹了块肉到他的碗中:“夫君,吃吧。”
赵昱拿起筷子,可眉头还紧皱着。
他这一段饭吃的心不在焉,不时往门外看去,可之后也没再见到主人家的小孙子。
等一顿饭用完,他们走出去时,才在院子门口看见了小孩。小孩蹲在地上,手中抓着一个野菜团团吃得香,听见两人出来的动静,忙不迭跑到了一边去。赵昱顺着他跑走的身影看去,看见他手中抓着的团团不小心掉在地上,小孩也没在意,弯腰捡起在衣服上擦了擦,又继续放入口中。
赵昱张了张口,到底没有说什么。
他想起方才桌上的老母鸡汤,两人都吃得不多,只喝了一碗汤便作罢,鸡肉也没有动几筷子。平日里他在宫中,满桌的菜也动不了几口,这会儿心中却堵得慌。
闻茵口中说的铺张浪费,张达激动的节衣缩食,他隐约明白了什么。
一直走到村口,他们又路过了那片田野,日头正烈,可仍然有许多人满头大汗地在田间忙碌。赵昱问:“读了书也无用,不读书也无用,那除了做农户,他们就没有出路了?”
“出路是有许多的。”
赵昱心想:做小二,做木匠,这算是什么出路?
“许多事情并非是想了,便能做到。”闻茵说:“这些农户已经足够勤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的连休息的机会也没有,他们已经尽力,许多事情,就算是他们尽力了,也不一定能做到。”
“那谁能做到?”
闻茵沉默地看着他。
赵昱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是他能做到。
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所有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百姓们是否过得好,都与他的一举一动息息相关。
先皇耳提面命的教诲,也是在这时,他才忽然有了一点顿悟。
农户们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他才能做到。这些农户过得如何,全看他这个皇帝当的如何。
他这个皇帝若是当得不好,便是……便是民不聊生,要被人骂作昏君,还会有如闻英之人看不过眼,推翻他的皇位。若是他这个皇帝当得好,或许也是如闻英这般,得百姓口口称赞。
他隐约是明白了,可还有些不明白。
若是要当个盛世明君,如何才能算作明君?他已经勤勤恳恳,上早朝,批奏折,朝中的事情也尽力应对,他已经用尽了努力,为何还要被骂作昏君?
他与闻英究竟差了哪里?
赵昱想不明白。
他想问闻茵,可之后闻茵却一句也不提,也看不出他的欲言又止,赵昱也不好拉下脸去问。闻茵带着他走到了村口,一辆马车早就已经停在那里等候。
赵昱上了马车,也并没有去追究这马车从何而来,他眉头紧锁,满脸深思。
闻茵也没有打扰他,一路沉默地回了京城,到了宫门口才停下。
两人身上的衣裳还没有换,守门的侍卫吃了一惊,等进了宫,宫女太监们也纷纷露出惊诧的表情来。
赵昱全然不顾,回宫之后便进了御书房,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两日未处理的奏折已经高高堆起,赵昱看了一眼,几次抬起手,最后也仍然未拿起朱笔来。
他转过头问太监:“朕问你,朕这个皇帝当得如何?”
小太监战战兢兢,哆哆嗦嗦地说:“皇上乃一代明君……”
他的话才刚开头,就被赵昱挥手打断。
若他当真是一代明君,上辈子闻英带兵打入宫中,这些宫人也不会跑的跑,逃的逃,没有一人愿意为他出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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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uita 10瓶;又又寒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出宫两日,闻茵回碧鸾宫才刚坐下没多久,文妃便闻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