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都是因为朕太渣。
朕赌咒发誓一定会提高冷宫妃子们的待遇。
褚贵妃反应冷淡,象征性地替其他妃子们谢了恩。
朕觉着她就差在脸上写上“说什么都没用早就看穿你的渣男本质死心了”。
谢完恩,褚贵妃说:“冷宫卑贱腌臜,陛下万乘之尊,实不该到这种地方来。”
朕懂她的潜台词。
看着你就闹心,快滚吧,眼不见为净。
朕叫那个懊恼心痛啊。
朕真想把从前的自己拉出来枪毙五分钟。
朕握着褚贵妃的手刚想检讨自省忆苦思甜弥补感情。
旁边宰相忽然插进来问:“冷宫里有一位姓朱的宫人,不知贵妃可认得?”
褚贵妃面带戒备,说:“冷宫人多口杂,我也未必全都认得,不知道宰相说的朱姓宫人是哪一位。”
宰相笑了笑:“就是带着一个八岁男童的那位。”
皇宫里别的不稀奇,男孩肯定稀奇。
尤其是在朕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情况下。
褚贵妃冷着脸不作声。
宰相又说:“孩子都八岁了,若再声称他是没入掖庭的罪臣遗子,保不准哪天就被拖去净身充作宦官,届时只怕贵妃也保不住他了吧。”
褚贵妃终于变了脸色。
朕懂了。
后宫里有个宫女养了个孩子。
褚贵妃保着他们,对外声称孩子是宫女被罚没为奴之前跟别人怀的,那么实际上就不是进宫前跟别人怀的。
不是进宫前怀的,那肯定是和宫里的某个男人生的。
一个宫女在皇宫里和某个男人生了个孩子,那除了朕还能是谁呀!
这不就是静静她母上在家看了无数遍、每次都看得哭唧唧还跟着唱的越剧《宫墙柳》的情节吗!
宰相送给朕的这份大大的惊喜果然是超惊喜!
朕平白捡了个儿子!
朕不用为了生儿子和后宫三千佳丽们困觉了!
朕想冲上去给宰相一个大大的涌抱!
不不不,朕并不能给宰相一个大大的涌抱。
那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拿错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了。
朕既不想和三千佳丽们困觉。
也不想和宰相困觉。
朕只想和皇……
算了朕还是静静地自己一个人困觉吧。
朱氏和她的孩子很快就被带到朕面前。
朕仔细瞧了瞧这个空降白捡的儿子。
他长得似乎有那么点像朕,似乎又不那么像朕。
朕又瞧了瞧他的母亲朱氏。
前面朕说过,朕很不愿意记得朕从前和妃子们私底下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细节。
朕把这些细节选择性地遗忘了。
这个朱氏,就属于遗忘得特别彻底的那种。
朕连她这个人都没印象了。
朕御驾亲临的消息传开,冷宫的妃子们纷纷出来见驾。
其中不乏惊喜交加眼泪汪汪想扑过来抱朕大腿的。
朕看着那些眼泪汪汪的脸,发现好多都没印象了。
朕愈发觉得自己渣到姥姥家了。
朱氏说她原本只是一名粗使宫女,侍于西阁,伺候朕更衣而得幸。
西阁并不是西边的阁楼,而是对建在房屋西侧的厕所的一种委婉雅称。
更衣前面也说过了,就是上厕所。
朕脑补了一下朱氏被朕临幸的这个场景。
顿时觉得无法直视。
幸好朕完全不记得了。
第十一章
朕在冷宫里找回了一个八岁的皇子,这事无异于平地扔下一颗炸弹,不仅后宫天翻地覆,前朝也炸了。
朕有儿子,而且是个已经长大、身体强健的孩子,再立陇西王为皇储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那些站队站了皇叔、一个劲儿替他说好话的大臣们就很尴尬了。
这些人心有不甘,暗搓搓地跑过来试探皇子,发现他虽然长在掖庭冷宫,但在褚贵妃的教导下早已识文断字,而且聪明伶俐,新文默读两三遍便可记诵,智商简直不像朕生出来的孩子。
这么觉得的肯定不止朕一个。
所以免不了有人质疑他的身份。
起居舍人去查档,发现朕确实在八年前的中元节祭祀夜宴后临幸过朱氏,与皇子的出生日期一致。
朱氏从有孕到产子,一直是褚贵妃在旁照顾。
褚贵妃虽然被贬为嫔打入冷宫,毕竟曾经是贵妃,后宫活着的妃嫔里地位最高的人。
她作为见证人当然是可信的。
中元节就是七月十五,俗称鬼节。
古人在这一天也会祭祀拜祖宗,有许多禁忌。
朕看着一群道貌岸然的大臣在朝堂上正儿八经地讨论查证朕十五岁时在鬼节的夜晚上着厕所一时兴起拉起打扫厕所的宫女来了一发并被一旁围观的起居舍人记录下来这件事的真实性。
朕又想静静了。
总之最后大家达成一致,这孩子确实是朕的亲生儿子。
朕欢欢喜喜地把皇子领回去,迫不及待想立他为太子。
朕琢磨着,皇子这么聪明,显然比朕更靠谱。
这几年先让他好好学习,等他稍微大一点,朕就把皇位禅让给他。
朕舒舒服服地当个太上皇。
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尽情玩耍了!
虽然朕当着皇帝,大多数时候也是随心所欲地尽情玩耍。
但是这个意义不一样。
在位玩耍朕还有点心虚压力,退休后玩耍那就是天经地义了!
太上皇也不一定要呆在深宫里,说不定还能出去游山玩水看遍大好河山呢!
朕满心向往地YY着退休后的幸福生活。
宰相打断朕的浮想联翩,问:“不知陛下打算让哪位妃子抚育皇子?”
皇子的出现虽然暂时压制了皇叔的势头,但也带来了新的争夺。
朝臣们也都看出来了,朕就差把“终于可以撂挑子不干了”写在脸上。
朕这个皇帝肯定干不了多久,不久的未来就是皇子的天下。
皇子在朝中毫无根基。
所以现在绝对是站队抱大腿的绝佳时机啊!晚了被别人抢占就抱不上了!
一堆人抢着当皇子的老师,语文、历史、政治这几门主课被宰相垄断了之后,就抢着教皇子数学、品德、体育、音乐这些副科。
不但前朝争得头破血流,后宫也不闲着。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当然是自己亲娘好啊。
朕把朕的想法告诉宰相。
宰相皱起眉头:“皇子的生母出身卑贱,连个名分都没有,恐怕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出身卑贱算个什么事儿,不就是草根吗?
朕可不像他们古人这么狭隘,搞阶级歧视。
名分就更好办了,朕可以马上册封朱氏为皇后,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给朕生孩子。
皇后亲自抚育自己亲生的太子,这样应该没什么可争议的了吧?
宰相带着一抹难以名状的笑容看着朕。
那表情像在说:“陛下你好单纯好天真哦,和外面那些满肚子小九九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
宰相说:“皇后母仪天下,这位子可不是随便谁都坐得的。恕臣僭越,陛下觉得假如现在您突然将帝位让给一名贩夫走卒泛泛之辈,他能坐得稳、做得好吗?”
宰相这类比举得太尖锐了。
朕的膝盖好痛。
朕就是一个吃瓜路人突然被拉来当了皇帝。
朕当得是心力交瘁。
朕换位思考一下,让朱氏当皇后,她大概也hold不住。
宰相又说:“臣听闻钱德妃、周淑妃和吴昭仪都已向太后表示想要抚育皇子,太后则有意亲自抚养。”
朕想了想,觉得脑袋疼。
这种乱七八糟多方乱斗的事情还是交给宰相去操心好了。
于是朕把问题抛回去:“此事宰相有何见解?”
宰相说:“德妃、淑妃、昭仪都是陛下的内眷,臣不知其品行,不敢妄议。不过臣以为,皇子的养母,首先得要以身作则教导皇子,不能德行有亏;其次得有与皇子相匹配的威望和地位,才能令人信服;再者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和才智庇护皇子,挡得住暗箭明枪。”
这话说得朕眼皮一跳,闻到了久违的宫斗气息。
朕用傻白甜的目光看着宰相。
宰相微微一叹:“文美人前车之鉴犹在,陛下这么快就忘了吗?”
一部宫斗史往往伴随着一部流产史,这个朕看过很多。
但是要把已经八岁的皇子弄死,这境界就更上一个台阶了。
而且这还是朕唯一的儿子。
而且妃子们都明白,朕以后大概是生不出别的儿子了。
不然她们也不会抢着想当皇子的养母。
这样还想把皇子搞死,是打算踢开男人自己当女皇吗?
真要有这样画风清奇腥风血雨神挡杀神的妃子,朕倒还有点小期待嘞……
不不不,朕并不期待腥风血雨。
朕只希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世界和平什么幺蛾子都不要发生。
宰相哂笑道:“陛下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意思就是朕是个智商捉急的傻白甜。
宰相不厌其烦地分析给朕听:“三月前太后听闻陛下龙体不预,召回陇西王欲备后手,但随后诊出文美人有孕,太医一早便说很可能是男胎。按理陛下有后,陇西王便没有回京的必要了,起码应该等皇嗣生下来是男是女再定,然而行程丝毫未阻,按期抵达京师,立即着手争储,仿佛全然没有过文美人孕育龙胎这回事。陛下仔细想一想,难道不觉得这其中耐人寻味吗?”
细思极恐。
相比于妃子们争宠宫斗害文美人小产,陇西王确实更有理由让朕绝后。
但是一个人有理由做某件事,不代表这事就一定是他做的。
凡事要讲事实、讲证据,不能单凭主观臆断,疑人偷斧。
古人真是没有法治精神。
朕说:“朕觉着皇叔不是这样的人。”
宰相反问:“陛下与陇西王十余年未见了,凭什么如此断定?”
——凭脸。
朕好像也没资格嘲笑古人没有法治精神。
但朕还是觉得皇叔不像为了争皇位暗搓搓给朕的妃子下药害她流产的人。
直接带兵冲进宫来把朕砍了,这个画风比较正确。
朕脑补了一下皇叔策马扬鞭冲上金殿、将朕踩在马蹄下一刀剁了的场景,觉得甚是霸气酷炫。
朕简直是用绳命在追星。
宰相还在等着朕决断皇子交给谁抚养。
朕就他刚才对皇子养母的几点要求对照着分析了一下:“钱德妃身边是非不断,德行有亏,不堪此任;周淑妃性情柔顺软弱,也不是良选;吴昭仪位份不如前二者,恐难服众。至于太后……”
朕没有评价太后,只是摇了摇头。
大概朕很少说话这样逻辑条理清晰,宰相甚是惊喜:“陛下英明!太后在陇西王与皇子之间偏向谁尚不可知,即使偏向皇子,瓜田李下,也难免给陇西王以可趁之机。”
哦,其实朕只是听好多人说过小孩子丢给奶奶带不太好而已。
宰相又说:“陛下成竹在胸,想必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朕想了想:“不如把褚贵妃从冷宫里接回来,复其妃位,由她照料皇子吧。”
宰相看朕的眼光更加惊喜了:“褚贵妃与皇后一同入宫,资历深厚地位尊崇;这些年皇子全由她教导,善为人师,皇子与她也有深厚感情;在冷宫能将皇子母子保住藏了八年,智计应对非一般人可比;贵妃出身文吏之家,家族凋零,将来也不会有外戚为祸之患。陛下深谋远虑思虑周全,臣自愧不如!陛下圣明!”
哦,其实朕只是觉得以前自己太渣了对不住褚贵妃,想弥补她一下而已。
一不小心就被英明神武了。
第十二章
朕和宰相这么一合计,就把皇子的培养计划定下了。
主科由宰相亲自教授,副科老师也是宰相安排的,当然都是自己人。
朕把培养计划一公布,太后不干了。
太后说皇子当然要请最好的老师!每个科目都得是朝中顶尖的!副科也不例外!
你们选的那个体育老师是什么鬼,陇西王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
让陇西王亲自来教!
这点宰相没法反驳,因为宰相手底下确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体育老……哦不,武将。
朕一听皇叔要亲自进宫来教皇子体育。
朕心花怒放啊!
朕恨不得把皇子一天五个时辰的课全安排成体育课。
然后朕每天来观摩督导陪同皇子上体育课。
朕就可以天天见到皇叔了!
朕还可以亲自下场和皇子皇叔一起做游戏嘿嘿嘿……
朕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朕大笔一挥就要签下请皇叔来教课的聘用书。
宰相冷眼旁观及时制止:“陇西王教皇子射御,难免接触刀枪弓箭,期间若有任何差池,谁来保护皇子?陛下放心把皇子交到虎狼爪下吗?”
虽然朕觉得皇叔不至于教课过程中假装失手把皇子砍了,但宰相不这么觉得。
或者在皇子的马身上做手脚把人摔死摔残,这也是一种很常见的宫斗手段。
朕很是纠结。
一边是皇子的人身安全。
一边是与皇叔朝夕相处的诱惑。
朕思虑良久。
虽然朕这个便宜爹是捡来当的,但还是要有点当爹的责任感。
以身作饵勾搭皇叔这种艰巨而危险的任务,还是让朕自己来吧!
朕还没来得及批皇叔的授课聘用书,那边皇叔自己的辞表就送上来了。
大意是皇子的其他文化课都可以关起门来在教室里上,但体育课必须上操场。皇宫的操场位于后廷,平时也对妃子们开放使用。皇叔一个大男人,在后廷里频繁出入、接触妃嫔,不太妥当。因此皇叔辞谢体育老师一职,改推荐郡主来担任。郡主武艺卓绝,也无需避嫌,非常适合。
朕甚是失望。
朕把这件事告诉宰相,征询他的意见。
宰相只沉默了一瞬,就说:“此事可行。”
你双标得有点明显啊!郡主难道不是和皇叔一拨!
皇叔会暗搓搓加害皇子,郡主你就不担心了?
听了朕的质疑,宰相说:“臣与郡主相识八年,虽然政见不一,但于她的品行操守还是信得过的。”
咦,朕好像又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原来宰相和郡主那么早就认识了?还很熟的样子?
八年前郡主十四岁,正好是宜嫁之龄。
既然是老相识,喝醉酒眼花认错人就更说不通了?
所以那天在花园里你到底是为什么亲了郡主又被她摁在地上暴打的?
朕的好奇心依然没有得到满足。
但是朕觉着朕的直觉肯定没错。
朕后来看了宰相给皇子排的课程表。
皇子一天上八节课,每节课半个时辰,五天一循环。
其中一半是语政史主科,一半是其他副科。
所有的体育课都和主课挨着。
呵呵,宰相这以权谋私的私心简直是昭然若揭啊!
朕觉得很有必要每次课程交接时都去视(围)察(观)一下。
郡主的第一节体育课在早晨,卯正开始,两节连上。
就是早上六点到八点。
为了不错过郡主和宰相继上次暴力事件后的首度碰面,朕咬牙起了个大早赶过去围观。
朕到那儿大概七点半,宰相居然已经到了。
宰相说怕皇子不知道下节课去哪里上,特意提前过来迎接。
你这提前得也太早了吧!
朕不上早朝也就算了,现在你也不去,大吴药丸啊!
朕并没有看到宰相和郡主碰面时火花四溅的场面。
因为宰相怂包地远远躲在操场边上宫墙这头不敢过去和郡主正面刚。
朕看看宰相的脸,上次被郡主打出来的伤已经养好了,面如冠玉英俊潇洒,就是鼻梁稍微有一点点歪。
朕寻思着要不要故意弄出点动静来吸引郡主的注意,给后宫无聊平淡的生活提供点调剂呢?
朕只犹豫了一会儿,心思就被引到别处去了。
因为朕看到皇叔居然也来了!
朕内心的小火苗熊熊燃烧了起来!顿时不觉得后宫生活无聊平淡了!
朕撇开宰相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皇叔说这是郡主第一次正式上岗当体育老师,他过来视察指导一下。
郡主的体育就是皇叔教的。
朕琢磨着,体育课不能光说不练,老师也得做示范吧?
朕岂不是可以趁机见识一下皇叔百步穿杨的绝技、马上纵横的英姿?
皇叔今日穿得也很运动。
和银甲的庄重、常服的肃穆相比,穿运动服的皇叔显得健康阳光、积极向上。
关键是运动服贴身显身材啊!
啧啧,那肩、那胸、那腰、那腿……
朕的哈喇子默默流了一地。
不不不,朕的哈喇子不能流出来。
朕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朕的哈喇子流了一肚子。
皇叔问皇子第一次上体育课感想如何,郡主教得好不好。
皇子有点小憋屈:本来这节课应该学骑术,郡主却不让他骑马,说他在冷宫长大生活艰苦缺衣少食身体素质差力气太小控不住马太危险,要先进行体能训练。
朕一听这话不对劲啊。
因为“身体素质”、“体能训练”这几个词是皇子的原话。
古人有这种词吗?
朕悄悄看了郡主一眼,问皇子:“这个体能训练是怎么个练法?”
皇子往地上一趴做给朕看:“就是这样趴着,一动不动,什么都不干。”小盆友觉得无聊透顶。
朕大吃一惊!
这不是平板支撑吗?古人都会这个了?
但是朕得hold住场面,谋定而后动,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武术里有一种功夫叫铁板桥,练习的时候就是躺在两条条凳上,肩膀头部枕一条,脚后跟搁一条,身体绷直,跟平板支撑就是个翻面的差别。
郡主常在军中练兵,发明了类似的力量训练方法也很正常。
朕看着郡主,小心地问:“这种招式朕倒是从未见过,不知叫什么名字?”
郡主还没吭声,皇叔先道:“郡主太谨慎小心了。陛下如皇子这般大时,已经驯服大宛良驹烈马、将其收为坐骑。臣忝长陛下五岁,赛马有时都不敌陛下。”
皇叔说这话时看着朕。
皇叔唇边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所以皇叔是面带微笑,用一种缅怀追忆少年时光的眼神看着朕说话,目光里甚至还有一点点敬爱之意。
朕的少女心又开始野马一样狂奔了起来。
朕完全忘了问郡主平板支撑的事儿了。
皇叔对朕的夸奖倒是不假。
虽然朕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炮,但朕也熊孩子过呀!
朕还没发育的时候,不能乱搞男女关系,也不懂听音乐看舞蹈这些高雅艺术的乐趣。
八九岁的小男孩,狗都嫌的年纪,成天骑马射箭打球斗鸡爬树摸鱼。
朕熊得太后的鸡毛掸子都打断了一堆。
屁股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是朕的光荣勋章。
皇子一听,立刻对朕肃然起敬。
皇子星星眼看着朕:“父皇好厉害!儿臣也要像父皇一样!父皇教儿臣骑马吧!”
呃?
朕看着皇叔一声令下派人从马厩里牵过来两匹高头大马。
朕在自己比浆糊好不了多少的大脑记忆里一搜索。
糟。
朕大概是没有继承关于骑马技术的那部分记忆。
朕其实也骑过马,不过是有训练员在旁边看着的道具马。
朕曾经听人说过,有些运动技能属于肌肉记忆,比如游泳、骑自行车,一旦学会终身都不会忘记。
说不定骑马也有肌肉记忆呢。
朕硬着头皮,手脚并用爬上马背。
幸好皇叔给朕选的这匹白马比较温顺,朕上马的姿势这么丑陋扭曲,它也没有嫌弃朕把朕甩下来。
相比之下,皇叔的动作就帅气利索多了。
皇叔高踞马上与朕并骑,马鞭指向远处说:“臣还记得去陇西之前最后一次与陛下赛马,臣领先半身险胜,陛下发愿说等臣回来之后定要再行比试赢回来,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当日壮语?”
朕被他说得有点儿小激动。
朕脑补了一下自己和皇叔一起红尘作伴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并驾齐驱的画面。
朕的少女心和鸡血一起沸腾了。
于是朕学着皇叔的模样,狠狠一鞭下去抽在马屁股上。
皇叔的马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朕的马也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但是把朕留在了原地。
第十三章
朕在地上接连后滚翻了1080度才停下来,吃了一嘴的土。
朕觉得浑身都要摔散架了。
朕在地上翻滚,居然还看见前方皇叔的玄衣黑马急停掉头,纵身跃下马背向朕冲过来。
朕看到皇叔惊慌失措的脸。
皇叔是真的担心朕。
朕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儿酸。
不不不,朕不是鼻子有点儿酸。
朕是鼻子真的很酸。
因为朕的鼻梁也磕地上了。
朕后滚翻停下躺在地上,伸手往酸溜溜的鼻子上一摸。
喷涌的鼻血糊了朕一手一脸。
朕觉着这大概是朕嘲笑了宰相半个月的惩罚。
朕摔了一脸血,旁边的宫女太监皇子郡主宰相都吓坏了。
高总管急得嗓子都变调了:“快去叫太医!太医!”
皇叔离朕最近,率先赶到朕面前,先检查脖子腰椎有没有摔断,然后捏朕的手和脚:“陛下觉得怎样?有感觉吗?疼不疼?”
朕试着动了动四肢,虽然有点皮肉擦破火辣辣的疼,但是没有断手断脚高位截瘫。
朕知道自己没残废就放心了,抹了一把鼻血虚弱地说:“朕有点晕……脑袋疼,浑身疼……”一边就势靠进皇叔怀里。
啊!如果流鼻血就可以这样被皇叔抱在怀里。
那么朕愿意一直流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但是皇叔不能看着朕流鼻血流到地老天荒。
皇叔看了一眼手忙脚乱慌慌张张赶去叫太医的小太监,稍一思索便说:“陛下稍微忍一忍,臣这就送你去太医署。”
说罢弯腰下来,一只手伸到背后将朕托起。
嘿!皇叔肯定是要公主抱朕了。
朕心花怒发。
朕配合地抬起手想去环住皇叔的脖子。
皇叔忽然一把抓住朕的胳膊。
然后把朕往背上一甩!
皇叔背着朕健步如飞地往太医署跑去。
朕趴在皇叔宽阔结实的背上。
朕的鼻血流得更汹涌了。
皇叔果然是个耿直的直男。
皇叔一边背着朕飞奔,一边怕朕昏过去跟朕说话:“陛下?陛下还醒着吗?”
朕有气无力地回答:“嗯,还没死。”
皇叔忽然噗嗤一笑:“陛下还是和从前一样风趣。”
又说:“陛下尚有心情说笑,看来是没有大碍。”
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陛下这个爱流鼻血的毛病,过了这么多年怎也未见好,连冬季都会发作了。以前每到夏日,臣总要背着陛下跑几趟太医署为陛下止血,陛下还记得否?”
不要一副怀念怅惘心疼的口吻不然朕真的会以为你们叔侄俩有点啥的啊!
朕不太记得皇叔说的那些十岁以前的事了。
朕确实想过要掰弯皇叔。
但是倘若皇叔真是弯的对朕有点啥。
朕又觉得不对劲,觉得皇叔喜欢的并不是我。
朕有点儿妒忌朕。
等等这关系有点复杂朕又被绕进去了。
容朕再想会儿静静。
朕趴在皇叔背上一边流着鼻血一边想着静静。
朕甚是懊恼地辩解挽尊:“自从皇叔离京之后,便再无人陪朕赛马骑射了。许多年不碰,没想到竟生疏退化至如此地步……”
皇叔沉默了片刻。
皇叔低声说:“陛下为社稷委屈良多。”
皇叔这么体谅理解朕。
朕感觉有些心虚。
皇叔熟门熟路地把朕送到太医署。
太医一看,别处没啥大事,就是鼻梁骨摔折了。
太医妙手一挥,给朕的鼻子上也顶了块纱布。
和宰相那块一模一样。
古人云: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因为鼻梁骨折顶着这块纱布,朕不但跟皇叔亲密接触了一回,还躲过了新年的诸多祭祀庆典,改由太后带领皇子主持。
古人的礼节太繁冗了,朕根本记不住,肯定要穿帮。
光是那新年祭天地的祭文,朕就用拼音标注了三十多个生僻字,背了三天也没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