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猫腰贴着墙根半蹲。
所以朕现在只齐到郡主脖子下方。
郡主这一个熊抱啊。
朕就一头埋进了她胸口。
朕觉着之前目测郡主有c罩杯可能太保守了。
毕竟古人没有钢圈聚拢内衣。
视觉效果和朕的一贯认知有些落差。
而且那时郡主穿着盔甲,盔甲比较重,把胸压平了。
现在郡主穿的是宽松的便装。
朕被郡主往胸口一按。
朕才感觉快要被她的波涛汹涌憋死了。
还好郡主只抱了朕几秒钟就放开了。
朕大口喘气吸氧。
郡主又狐疑地将朕上下一打量。
郡主说:“看你也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应该发育了呀?怎么……”
郡主不愧是女中豪杰,身手不凡,一言不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朕一个黑虎掏心!
不不不,郡主并不是要谋害朕。
郡主一巴掌拍在朕胸膛上。
朕正在大口喘气呢,被她这一巴掌又差点打得背过气去。
郡主嫌弃地把后半句话补完:“……还跟男孩子似的,一点都没有。”
人家本来就是男孩子!
虽然朕也很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说多了都是泪。
朕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捂在胸前。
郡主笑道:“干嘛这副架势,大家都是女人嘛,难道我还能非礼你?你不是穿到古人身上,思想也跟着僵化了吧?”
郡主说这话的时候,笑得有些猥琐。
朕感到后背一寒。
要说皇叔会不会非礼朕、宰相会不会非礼朕,甚至守门小哥会不会非礼朕,朕都觉得他们不会。
但要说郡主会不会非礼朕。
朕还真有点拿不准。
为防郡主再不打招呼偷袭,朕把双手环在身前,同时悄悄并拢裙子下的双腿。
郡主以为朕是女的,而且是观念开放的二十一世纪新女性,所以无须避讳肢体接触。
郡主现在一言不合就来个黑虎掏心,保不准下次一言不合就来个猴子摘桃。
那就严重了。
郡主的身手朕根本来不及反应。
郡主跟朕对了暗号接上头,想起了找朕的由头。
郡主问:“你穿过来多久啦?”
朕算了算:“四个多月,不到五个月。”
郡主说:“一看你就是菜鸟新人,没经验,太不谨慎了。你以为叔父听不懂,就可以在他面前随便拽英文是吧?下次说话小心点。”
朕一阵紧张:“难道皇叔能听懂英文吗?皇叔也是……”
那就太好了!朕跟皇叔之间就更有共同语言了!
郡主立刻打断朕的幻想:“当然不是,不然你说自己家乡是people'srepublicofchina的时候他不就应该跟你相认了吗?”
哦,也对。
好可惜,皇叔竟然不是跟朕最有共同语言的人。
朕看了一眼面前和朕来自同一世界的郡主。
朕觉着共同语言这事儿吧,也不是很重要,不用太在意。
咱可以求同存异嘛。
郡主又说:“你一定很好奇,这么长一串英文,皇叔是怎么记住转述给我的是吧?”
朕确实有点好奇。
但是对于皇叔嘴里说出“披破丝累怕不力克欧服拆那”这种画面场景。
朕是拒绝的。
郡主啧啧摇了摇头:“跟你说个故事吧。三年前我们跟党项人开战,旗开得胜,就是因为叔父事先知道了党项人的偷袭计划。他在边境上遇到几个奸细,说的是党项的土语。叔父听不懂,但是他硬把他们的对话全部记了下来,回营一字不差地模仿复述给翻译听。党项人计划败露,我军提前备战,偷袭失败,因而占得先机。所以别说你这才四个单词,你就算把《ihaveadream》全文朗诵一遍,叔父也能给你背下来,保证标准美式发音,惟妙惟肖。”
朕被她说的故事震惊了。
原来皇叔不仅上得战场、有勇有谋,皇叔还有最强大脑!
郡主的话完全没有起到警示朕谨言慎行的作用。
反而让朕更迷皇叔了怎么办?
不过幸好皇叔的最强大脑天赋点在了记忆和语言上。
皇叔要是点了人脸识别。
朕大概早就掉马了。
郡主伸手拍了拍朕的肩膀。
朕被她拍得一个趔趄。
郡主每次出手都让朕毫无防备。
郡主说:“不过你不用怕,现在有我罩着你了。咱俩也算难兄难弟,要团结友爱、互帮互助是吧。我已经穿过来八年了,这边我熟。只要你别太张扬把那些古人吓着,还是很好混的。我等了五年才又等到一个老乡,可别又把自己作死了。”
朕一听好奇了:“难道还有过别的……老乡吗?”
郡主叹气道:“嗨,别提了。咱还算运气好的,起码穿的是文明程度比较高的国家。有一哥们儿忒倒霉,穿到了党项人的原始部落里,那边还是奴隶社会。偏偏他还野心特大,非要给人家改革发展技术,跟人家打雷闪电刮风下雨都要跳大神的原始部落说地球是圆的,地球是围着太阳转的,打雷是因为云层在放电不用害怕,巫术都是迷信不能治病。结果被人家当成妖魔鬼怪上身,点了天灯。我听说他的事迹后还想偷偷跑过去拜访一下认个亲,结果到那儿就剩一张人皮挂在柱子上放风筝了。”
朕被她说得打了个哆嗦。
郡主安慰说:“别怕,这是极端情况。咱这儿是文明礼仪之邦,不会给你点天灯的。”
朕稍稍放下心。
郡主又说:“最多就是架个柴堆一把火烧了送你上天。”
——幸好朕的基础科学知识全都还给中学老师了。
郡主大概是太久没有遇到能说心里话的同类知心人。
郡主拉着朕吐槽倾诉了好久。
一直说到月上柳梢谯楼打更。
朕再三暗示朕真的得回去了。
郡主觉得还不尽兴,临别前意犹未尽地说:“明天我再来找你哈,给你带点儿好东西!”
郡主来得快去得也快。
嗖地一下就从围墙上翻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完全不给人发表意见的机会。
朕有点儿发愁。
朕这两天能扮成宫女溜出来,借的是大伙儿注意力都在元宵节上、没人留意朕的机会。
照郡主这架势,她肯定是经常要来找朕了。
难道朕得一直扮青璃扮下去吗?
朕的本尊怎么办呢?
精分果然是个技术活儿。

第二九章

朕愁着要怎么双开精分还不被发现,晚上就睡得不太好。
平时朕起码要睡十个小时才够。
今天只睡了九个半小时就自然醒了。
朕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早上八九点,正好是皇子两节大课交接的时候。

第一节是郡主的体育课。
第二节是宰相的政史课。

朕这个时候再回过头去回顾一遍宰相和郡主的恩怨情仇。
朕感到一阵唏嘘。
朕脑补的七万字相爱相杀虐恋情深爱恨交织纠结虐心的剧情并不存在。
朕终于揭开了郡主打宰相的真正内幕。
你特么居然敢非礼老子?揍不死你!
(咦,朕为什么要说“老子”?)
朕觉着有空应该劝劝宰相,让他早日放下过去。
毕竟郡主已经不是他爱的那个郡主。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郡主已经不是和宰相、陈公子三角恋的那个郡主。
所以郡主现在并不恨宰相。
所以宰相还是有可能得偿所愿和郡主在一起的。
但是就算宰相得偿所愿和郡主在一起了。
郡主也只剩一个相似的躯壳,里头的芯子已经换掉了。
那么宰相到底算不算得偿所愿呢?
等等这事儿有点乱朕又被绕进去了。
朕一边思考着这个深奥复杂的悖论。
一边离开寝宫往皇子上课的地方去。
朕走到半路,迎面碰上郡主正好从操场下课回来。
郡主看见朕,老远就热络地打招呼:“皇兄!”
朕看到郡主大步向朕走过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捂在胸前。
朕抬到一半,才想起朕现在是朕,不是青璃。
可是手已经抬到胸口了,再放下去好像很突兀。
郡主也开始目露狐疑。
朕鸡汁地双手一转。
做了个广告上成功人士最爱摆的双手交握抱臂、自信满满眺望远方的动作。
朕做着这个动作,感觉自己也成功自信了起来。
朕用俾睨众生的架势问郡主:“皇子近日功课如何?”
郡主被朕的威严气势震住了。
郡主跪下向朕行礼,正儿八经地汇报皇子的体能训练成果。
说皇子现在平板支撑能坚持小半柱香的时间,长跑能一气跑八百……哦不,一里半有余,立定跳远能跳五尺半,五斤重的实心铁球能推两丈远。
朕听着这些项目,又回忆起了初中被体育加试支配的恐惧。
朕甚是同情皇子。
朕心里虽然同情皇子,但是从培养皇位接班人的角度来看,体育还是很有必要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尤其对一个皇帝来说,身体好格外重要。
毕竟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杵也能磨成绣花针。
一不小心就会沦落到像朕这样发愁生不出孩子的境地。
于是朕对郡主说:“贤妹教导皇子功不可没,朕该如何奖赏你呢?”
其实朕就是嘴上客气一下。
但凡一般比较谦虚谨慎的臣子,此时都该推辞说“这是臣职责所在,不敢邀功”云云。
可惜郡主不是一般臣子。
郡主更不知谦虚谨慎为何物。
郡主耿直地说:“皇兄身边是不是有个小宫女叫青璃?臣刚回京城,身边无人照料起居,跟这小宫女又有几分投缘。皇兄要奖赏的话,不如把她赐给我、伺候我吧!”
郡主说到“伺候我”的时候,再次露出了昨天那种猥琐的笑意。
朕环在胳膊上的手一抖,差点又忍不住捂到胸口去。
朕昨天刚和守卫小哥抢了朕。
今天郡主又来抢朕了。
穿越女的玛丽苏光环居然连同性都不放过!
朕觉着按这个走势,迟早有一天朕要和皇叔抢朕。
朕当然不能答应把青璃送给郡主。
朕还得绝了郡主这个念头。
朕把手背到身后,意味深长地说:“贤妹身边缺人,宫中有的是得力的奴婢,朕马上命贵妃拨人给你,断不会怠慢。但是青璃,必须留在朕左右,谁也不给。”
朕站在台阶上,俯视阶下的郡主。
朕觉着朕这个架势台词太有霸道总裁甜宠范儿了。
朕都要爱上自己了。
所以其实朕才是本文如假包换当仁不让的第一男主角吧?
郡主也被朕的男主光环震慑住了。
郡主低下头去不知暗暗咕哝了一句什么。
郡主跪着说:“是臣僭越,陛下恕罪。”
朕走下台阶把她扶起来。
朕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朕凑近郡主小声说:“你与青璃的渊源,昨日她回来告诉朕了。”
郡主大吃一惊。
郡主腿一抖,差点又跪下去。
难得见到雄武飒爽的郡主如此失态。
郡主结结巴巴地说:“陛陛陛下知知知道青青青璃和臣是是是……”
朕抬起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青璃这几个月一直在朕身边,寸步不离,朕怎会不知?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我她三人知,莫再泄露给别人了。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朕一样相信这等奇事怪谈的。”
郡主看朕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郡主连连点头:“陛下深明大义、胸襟广阔,臣有幸得遇此明主,一定倾尽所知辅佐陛下,开创我大吴盛世!”
郡主果然不是一般等闲的穿越女。
郡主的雄心壮志让朕自愧不如。
朕穿成皇帝,却只想着混吃等死糊弄日子,最多再嫖个男神谈场跨时空的恋爱。
郡主身为女子,不但在战场上立功,还有为社会进步做贡献的志向决心。
朕和郡主好像穿反了频道。
既然如此。
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她吧。
朕只要扮演一个开明宽容的伯乐就行了。
朕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郡主感激又崇敬的叩拜。
朕心里暗爽。
朕顺便交代她说:“青璃身份低微,朕得小心护着她。你们或有往来不便时,朕也可以代为传达。”
郡主受宠若惊,连声应是。
以后朕不方便扮青璃时,就可以直接跟郡主接头了。
朕不但笼络到了郡主,还顺道解决了精分的问题!
简直完美!
谁说朕没有智商的!谁说的!
朕对自己的智商感到迷之自信。
朕辞别郡主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去视察皇子的功课。
皇子被郡主狂艹了两节课体能训练,此时看起来有点蔫,写字的手都在抖。
但是看到朕来视察,还是打起精神专心上课。
真是勤奋上进的好孩子。
皇子正在跟宰相学习策论。
宰相对皇子赞不绝口,说用去年科举的试题给皇子练习,皇子丝毫不输应试的仕子,条理清晰、见解独到,完全不像九岁孩童。
朕居然生出来一个早慧的神童。
看来朕不用等到皇子成年就可以撂挑子全丢给他了。
朕心甚慰。
朕用力夸奖了皇子一番。
皇子被夸得很是得意,还有点小盆友的表现欲,主动请缨说:“去年的试题,贵妃先前已经问过儿臣,不能和当场应试的仕子相提并论。儿臣斗胆请父皇再出一题,这样才公平。”
就你们写的那些文章,给朕看朕都看不懂,还让朕出题当考官?
不知道你父皇是昏君草包吗?
你这样没有眼力见,很容易让朕龙心不悦的你知道吗?
朕刚刚才培养出的一点迷之自信瞬间被轰成了渣。
不不不,朕不能这样轻易被轰成渣。
朕要对自己的智商有信心。
毕竟朕已经靠自己的聪明才智随机应变化解了那么多危机。
朕出不出来论述题,朕不能出别的吗?
朕清清嗓子说:“既然有宰相的肯定,想必你的策论是极好的,朕很放心。朕考你点别的吧。”
皇子自信满满:“请父皇赐教。”
朕想了想:“朕考你个算术题。某寺庙中共有一百个僧人,大和尚每人吃三个馒头,小和尚三人吃一个馒头,一顿饭刚好吃一百个馒头。你算算这间庙里有几个大和尚、几个小和尚?”
朕琢磨着古代数学不发达,古人也不重视自然科学。
朕给九岁的小盆友出这么个题目,应该不会被鄙视了吧?
这是朕从小学四年级的小外甥作业本上看来的,对皇子来说难度应该也合适,毕竟他是神童嘛。
朕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皇子回答。
朕侧头向他看去。
皇子并没有因为被考住而脸红羞愧着急。
小盆友的颜艺和眼神有些复杂,显得和他的年龄外表不太相符。
朕从他的颜艺里读到了大写的两个字:卧、槽。

第三十章

朕一边出题一边就在心里默默地计算。
设大和尚人数是x,小和尚人数是y。
xy100
3x1/3y100
那么x……
不行没有草稿纸和计算器朕算不出来。
朕和皇子大眼瞪小眼。
朕琢磨着是不是分数对古人来说不太好理解,太抽象了?
还要做分数的加减乘除运算。
毕竟这是一个严重重文轻理的社会。
要不朕改成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会更直观简单一点?
皇子直着脖子干瞪眼看了朕一会儿。
皇子的面色稍稍放松,似乎想到了应对之策。
皇子问:“不知父皇说的这是哪一家寺庙?”
这跟哪家寺庙有什么关系?
皇子又说:“儿臣从六岁起,便和大人吃得一样多了。贵妃与娘亲为了不让儿臣忍饥挨饿,每每节衣缩食,儿臣至今铭感于心。这寺中的小沙弥就算再幼小,每餐三人分食一个馒头也吃不饱。反观寺中长者却一人食三,是否不太寻常?尊老虽为美德,爱幼亦是常情。儿臣刚刚听老师提起,昨日城门设防,查出一起拐卖凌虐幼童案,就有道观牵涉其中。儿臣以为应当彻查此庙,以防再有类似惨剧发生。”
朕被他说得目瞪口呆。
一道简单的数学题,硬生生解读成社会与法。
可惜这种转移话题模糊焦点歪楼的伎俩根本逃不过朕的法眼!
朕还是小学生时,抓耳挠腮做不出应用题,就已经用过这招了!
朕甚至人身攻击过出题老师,什么一个池子里一边进水一边放水问几小时装满,汽车在两地之间来来回回开相遇几次,纯属浪费资源!出这种题的人是不是有猫饼?
结果就是被数学老师拎到门口去罚站。
所以朕对小盆友的那点心思门儿清。
朕说:“吾儿言之有理,确实可疑,该查。不过彻查之前,还是得先算一算究竟有多少人,不然府衙一出动,有人闻风逃跑、藏匿幼童怎么办?”
呵呵,比扯淡,你能比得过你老子?
皇子被朕噎住了。
皇子的脸色尴尬地转了几转,似乎不太甘心神童之名就这样被朕的诡异问题打倒。
皇子把皮球踢给宰相:“学生愚钝,请老师指教。”
小盆友还有点小心机啊。
宰相放下手里的书。
宰相教的是语政史,当然也是一枚纯粹的文科生。
宰相稍一思索,说:“长者一人食三,小童三人食一,不妨将一长者与三小童分成一队,则每队正好四人食四,百人恰好可分二十五队。所以总共应当是二十五名僧侣,七十五名小童。”
看!真正的聪明人,就算从小只看经史子集、只写之乎者也,不知道什么是二元一次方程组,没学过分数的四则运算,也照样可以想出符合他们思维习惯的解法。
朕对宰相更放心了。
朕慈爱地拍了拍皇子耷拉的脑袋,嘱咐他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之前朕也会暗搓搓地怀疑。
皇子长得又不怎么像朕,还这么聪明,到底是不是朕亲生的。
今天朕发现了,皇子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聪明。
皇子只是比较勤奋好学刻苦努力。
而且皇子的脑洞方向也跟朕很一致。
朕觉着皇子是朕亲生的可能性又大了一点。
虽然他就算是隔壁老王生的,朕也并不在意。
有儿子就行了,要啥自行车。
朕完成了今天检查儿子功课的日常任务,心情愉悦地打道回府。
朕觉着短时间之内皇子应该不会再希望朕去检查他的功课了。
朕至今仍然能回忆起被一课一练、黄冈启东、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支配的恐惧。
将心比心。
朕并不想把这种恐惧传递给下一代。
朕今天集中解决了这么多麻烦事儿。
觉得自己棒棒哒。
朕决定回寝宫去好好地躺一躺。
顺便想一想下一步如何继续勾搭皇叔这一重大课题。
朕回到寝宫前不远处,又看到了郡主。
郡主这回不是空手来的。
郡主手里捧着个小小的藤条箱。
郡主比朕先一步,已经走到院门口了,问门前的小太监:“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小宫女儿叫青璃?叫她出来一下,我找她有事儿。”
小太监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叫她,郡主稍等。”
朕顿时给吓精神了。
朕不顾形象地大吼一声:“且慢!”
郡主和小太监都被朕吼住,转身向朕行礼。
朕走过去把郡主拉到一边小声说:“青璃今日不当值,贤妹找她何事?”
郡主有点失望。
郡主指指手里的藤条箱:“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儿东西想送给她。”
朕先板起脸严肃地:“青璃是朕身边的宫婢,郡主馈赠她礼物,她如何承受得起?被人看到该说闲话了。”
郡主面色一凛:“皇兄教训得是。”
朕又放软语气说:“不如把东西给朕,朕趁无人的时候再转交给她。”
郡主犹豫片刻,说:“那就有劳皇兄了。”将手里的藤条箱递过来。
朕接过来掂了掂,箱子塞得挺满,但是很轻。
朕想打开盖子瞅一眼:“什么东西?”
郡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啪”地一声一掌把盖子拍上。
郡主难得露出忸怩的表情:“女儿家的东西,皇兄还是不要看了……”
女儿家的东西,莫非是衣服?
朕正好需要啊!
不看就不看,反正回去这包裹也是朕来拆。
朕抱着郡主的藤条箱回到寝宫。
青璃正好进来奉茶。
朕想起晚一步这事儿就要穿帮,还有点后怕。
朕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不能老这么担惊受怕。
朕想了想,把青璃叫过来:“青璃,你还记得朕当初为什么要赐这个名字给你吗?”
青璃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御榻旁边那座青色为主调的琉璃屏风:“因为陛下正好看到这个。”
这名字确实起得够随性,很像朕的风格。
朕跟从前的自己还颇有点相似。
朕往左右瞧了瞧,琉璃屏风右边的博古架上摆着一尊红珊瑚。
青璃今天恰好也穿了一件红衣。
于是朕说:“青色不适合你,你还是穿红的好看。朕再赏你一匹红绸,多做几件红衣裳。”
朕一言不合就赏赐贿赂,青璃大喜过望,跪下连声谢恩。
朕又说:“为了与红衣相配,从今天起,你就改名叫红珊吧。”
青璃:“?”
“还有,你在朕身边兢兢业业伺候了这么久,也该升职了。朕瞧你穿衣挺有品味的,调你去尚服局做典衣女史如何?”
青璃:“???”
朕就这样威逼加利诱,把青璃改了个名,调到皇叔和郡主都不容易接触到的后宫部门去。
从此青璃这个名字就属于朕了。
朕心稍安。
朕为了精分不掉马,也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朕的智商上限都提高了。
朕把青璃打发下去领赏。
朕又了却了一件心头事。
朕安安心心地把郡主送给朕的藤条箱搬过来,享受拆包裹的乐趣。
朕打开盖子,探头往箱子里一看。
整整齐齐满满一箱,白白的、软软的、长条形,两边还有两个小翅膀。
——郡主竟然送了朕一箱姨妈巾。
难怪郡主说是女儿家的东西,不好意思让朕看。
这年头卫生条件差,棉花还属于西域舶来品,十分珍稀。
这一箱姨妈巾价值不菲,小宫女还真用不起。
郡主不愧是比朕早穿过来八年的前辈、知心大姐姐。
然而朕并不需要啊!
朕甚是无语地看着这箱山寨姨妈巾。
作为一个和姨妈巾打了十几年交道的资深少女,朕觉着好像哪儿有点怪怪的。
于是朕从箱子里拿起一片来仔细观察。
巾身表面用的是一种又轻又软的绡纱,内里填充棉絮,四周以细密的针线缝合。
背面的布料涂了薄薄一层桐油,防止渗漏。
朕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终于找出哪里奇怪了。
首先,两边的小翅膀里也填充了棉花,不好弯折。
其次,姨妈巾的反面竟然没有胶,怎么贴?
山寨它的设计师到底有没有用过真正的姨妈巾?
这是看广告凭想象做出来的吗?
联想到朕的亲身经历和郡主的各种奇怪表现。
朕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而鬼畜的念头。
比朕聪明的你们肯定也早就想到了。
别急。
等天黑了朕再精分去探一探。

第三一章

朕很后悔。
为什么朕要下令上元节灯会只开十五十六两天。
明明民众的呼声是想开三天甚至五天的。
古代娱乐这么少,大家都很需要夜生活。
朕为什么不索性顺应民意,从十五一直开到月底。
这样朕就可以每天晚上出去和皇叔相会花前月下了!
十七晚上没灯会了,出宫有点难。
但朕还是可以在宫里精分一下。
天黑后朕又早早睡下,在门口挂上请勿打扰。
然后换衣梳妆打扮,捧着郡主送来的藤条箱从后门溜出去找她。
朕的寝宫后门和郡主的前门相邻。
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
没有碰到人除了因为离得近。
还因为郡主特别特立独行。
郡主的寝宫内外居然一个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