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铁定是想跟朕约会没跑了!
于是朕和皇叔又往前走了一段,遇到了第二个卖灯笼的摊位。
朕走近一看。
这个灯笼摊啊。
是一家兔子灯专卖店。
朕感受到了命运深深的恶意。
但是朕依然不会轻易狗带。
命运对朕如此不公。
朕只有奋起反抗了!
朕要祭出朕的终极必杀绝技大招——不要脸了!
在朕蓄力准备放终极必杀绝技大招之前。
朕也要反省一下自己。
朕为什么要走傻白甜路线说什么萌萌哒白兔灯笼呢?
这种造型的灯笼太常见了,几乎每个小摊上都有。
朕如果说陛下派我出来买恐龙灯笼、眼镜蛇灯笼、癞蛤蟆灯笼什么的,皇叔就要陪朕逛完整个灯会了。
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恐龙。
眼镜蛇有没有被大众熟知朕也不太确定。
那就癞蛤蟆吧,这个国民普及度应该很高。
于是朕接过皇叔为朕买的萌萌哒白兔灯笼后,继续不要脸地说:“其实……陛下除了兔子灯,还吩咐奴婢买另外一样东西……”
皇叔说:“哦?什么东西?”
朕欲言又止:“也是灯笼,不过恐怕不太好找……”
皇叔略一停顿,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是蟾蜍灯吗?”
朕彻底震惊了!
难道皇叔真的是朕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脑洞方向居然和朕如此一致!
而且是歪得很一致!
朕瞪大眼睛惊讶地望着皇叔。
皇叔别开脸,看了一眼兔子灯专卖店门面上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小白兔们。
皇叔叹气道:“陛下还跟小时候一样,想法总和别人不同。我与陛下第一次同游灯会,陛下就说:月中有玉兔,所以常见白兔花灯,人人喜爱;但月中也有蟾蜍,同样是祥瑞之兆,为何世人却不爱蟾蜍呢?”
这个问题还用问?
因为玉兔长得萌、癞蛤蟆长得丑啊!
要怪就怪这个看脸的世界太残酷。
不过按皇叔这意思,和朕脑洞方向一致的并不是皇叔。
而是从前的朕。
真是令人失望。
不但失望。
而且细思极恐啊。
朕扯出一抹干笑:“陛下确实常说一些和平常人不一样、特别有意思的话……”
皇叔说:“世人常为表象所惑,上位者尤其如此。陛下却能不在意玉兔之美、蟾蜍之丑而只见其能,当也会明辨忠奸、慧眼识人,是明君之材也。”
等等,皇叔你是不是对朕有什么误解?
你这阅读理解归纳中心思想的技能和语文老师有一拼啊!
如果你不是皇叔,朕都要以为你是故意拍朕的马屁了。
喜欢癞蛤蟆和慧眼识人有什么关系?
朕也可能是审美太奇葩,打心眼里认为癞蛤蟆比玉兔好看啊!
我们家那儿就有好多人养蜥蜴、毒蛇、蜘蛛甚至小强当宠物的,觉得它们特别可爱。
给他们兔子人家还不喜欢呢。
不过仔细阅读理解一下。
皇叔只是说朕小时候有当明君的潜质。
并没有说朕现在是明君。
环境对人的影响不可小觑。
十岁时皇叔就离开了朕远赴边疆。
十五六岁朕才得到宰相辅佐。
中间这几年朕一直是一个处在陈太傅和太后双重威压下的傀儡皇帝、叛逆少年。
据说青春期是一个人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形成的最关键时期。
朕显然是青春期长歪了。
说不定陈太傅为了让朕更好控制,还刻意把朕往歪路子上带。
原来朕还是个心理不健康的问题少年。
难怪朕翻身掌权后骄奢淫逸、昏庸荒唐。
这很符合逻辑。
皇叔说:“我知道西市里有一家铺子卖蟾蜍灯,陛下曾经光顾过的,不知过了这些年还在不在,你随我来。”
朕跟着皇叔进了西市门。
西市内张灯结彩、亮如白昼,游人自然也非常多,摩肩接踵人山人海,门口尤其拥挤。
皇叔人高马大走得快,朕稍稍慢了一步没跟上,就被两个大汉挤到了面前,将朕和皇叔隔开。
朕瞧着皇叔的后脑勺在人群里一闪,就被前面的憧憧人头挡住了。
朕着急大喊:“等等我,殿……”
不行,皇叔现在是微服出游,不能叫他殿下。
朕现在是个小宫女,也不能直接叫皇叔的名字。
何况朕并不知道皇叔到底叫什么名字。
朕急得一筹莫展,前面那俩大汉把朕挡得严严实实,跳起来都看不见前头的人。
个子矮真是好悲哀。
朕正在原地伸长脖子用力蹦跶。
那俩大汉被人从中间分开了。
皇叔逆着人流挤到朕面前。
皇叔微微一笑,向朕伸出手:“抓紧,别走散了。”
西市门口人潮汹涌,朕被推来搡去挤得立不住脚。
皇叔如一艘逆水的舟,在朕身边抛下坚实的锚,稳稳立在激流当中。
人潮无法撼动他,只能从他身边分流而过。他自逆向而立,稳如磐石,岿然不动。
仿佛他愿意为了我,力拒狂澜,与千万人背向而行。
每次一到画风突变文艺起来的时候。
你们肯定知道。
那就是朕的少女心又沦陷了。
第二六章
朕少女心小鹿乱撞地伸出手去握皇叔的手。
朕要和皇叔手牵手一起逛街约会了!
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古人是不会轻易牵手的!
皇叔同意跟朕牵手,就是默认朕可以和他发展嘿嘿嘿的关系了!
朕刚要抓住皇叔的手。
皇叔手掌向上一翻。
皇叔改握住了朕的手臂。
隔着五六层布料和棉絮那种。
皇叔是个守礼的谦谦君子。
一定是这样。
绝对不是为了和朕避嫌。
更不能说明皇叔不想和朕发展嘿嘿嘿的关系。
别的不用说了朕不听!
朕很想说被皇叔握住的那截手臂皮肤像着了火似的发烫。
但事实就是冬天的衣服实在太厚了。
朕必须实事求是。
朕感觉和被一截铁箍箍住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等过了门口那一段人特别多的地方、皇叔松开朕的手之后。
朕又觉得怅然若失。
就算感觉像铁箍,那也是皇叔的手。
而且这说明皇叔的手很有力!挽过弓、射过箭、拿过刀!
这正是皇叔的萌点!
皇叔松开后往前走了两步,发现朕没跟上去。
皇叔回过头来,眉头一挑:“没人牵着就不会走路了吗?”
对啊对啊对啊!
宝宝不会走路了,要皇叔牵小手才能起来!
然而皇叔并没有继续牵朕的小手。
皇叔看了朕两眼,忽然说:“难怪总觉得你十分面善,从这个角度看,你跟陛下倒有几分相像。”
朕吓得兔子灯都差点掉了。
朕明明是精心化过妆才出来的。
朕的妆也经受过了守门小哥的检验。
朕不敢矫情要牵小手了,跑上去走在皇叔身侧。
这个位置再低点头,皇叔就只能看见朕的头顶。
朕低着头做娇羞状:“殿下也这么觉得?陛下第一次见到奴婢,就是因为觉得奴婢面善相似,才把我调到御前伺候的。陛下说,两个人无亲无故,长得却像失……”
朕想说长得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但是转念一想。
这可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
一个小宫女怎么能跟皇帝攀兄妹呢。
于是朕灵机一动,改口说:“长得很有夫妻相呢!都是缘分!”
朕感觉皇叔好像在看朕的头顶。
朕把脸垂得更低了。
皇叔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皇叔把朕带到西市东侧一条人不太多的巷子里。
巷子深处有一家灯笼铺子。
与别家铺子的兴旺热闹相比,这家店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因为他家门口招揽生意的样品是一白一黄两只巨大的癞蛤蟆。
癞蛤蟆在朕的印象里,是一种颜值比较低的动物。
但是见了这家店的癞蛤蟆造型花灯之后。
朕觉着真实的癞蛤蟆还挺萌挺可爱的。
虽然生意不好,但是老板自视甚高。
老板冷艳高贵地说:“我这店里的‘月宫双秀’花灯,当年可是得到陛下亲口赞赏的!陛下还御赐了墨宝给我,那些庸俗愚蠢的凡人根本不懂欣赏。”
朕看了一眼老板装裱起来恭恭敬敬挂在墙上的御笔墨宝。
如果不是老板提前说了“月宫双秀”四个字,朕还真认不出来写的是啥。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毕竟朕那时才十来岁。
不过,“月宫双秀”是啥?月亮上有两只蛤蟆吗?
老板对朕的问题嗤之以鼻。
老板还有点生气:“月宫双秀当然是玉兔和金蟾!没看到门口摆着吗?”
——哦,原来白色的那只是玉兔啊。
朕对自己从前的审美彻底绝望了。
自己嘴里跑出的火车,含着泪也要开完。
朕从店里勉强挑了一只最正常的金蟾。
朕一手提着金蟾灯,一手提着玉兔灯走出巷子口。
皇叔忽然低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不要离开,好吗?”
皇叔没说他去干嘛,朕也没有问。
逛街嘛,有时难免要解决一点私人紧急问题。
第一次约会,皇叔还害羞呢,不好意思直说。
朕乖巧地站在路边等着皇叔,一边随意地四下观望看灯赏景。
朕随便往街对面一看。
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宰相。
宰相也看见了朕。
宰相抬起手扶住了额头。
虽然朕再次男扮女装一手提着萌萌哒白兔灯一手提着丑炸天蛤蟆灯站在路边乖巧状等人的模样对宰相来说确实有点冲击。
但是朕觉得宰相并没有资格嘲笑朕。
因为宰相穿了一件骚气十足的浅紫色锦袍,襟口还绣了花。
虽然以宰相京城第二美男的颜值,穿这种骚包的衣服也hold得住。
但是和平时的反差太大,朕觉得有点瞎。
宰相扶着额头向朕走过来。
走近了朕发现,宰相身上这件衣服挺旧了,还有点小,贴身紧绷。
那效果就更骚包更瞎眼了。
朕趁他没开口先打招呼:“没想到卿也会来逛灯市,好巧好巧。咦,这身衣服好像从来没见卿穿过,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与白玉腰带相得益彰。就是尺寸似乎不大合身,再大一号就完美了。”
宰相大概没想到朕一见面先跟他聊穿衣搭配。
宰相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把短一截的袖子稍稍拉了拉,对朕行了简礼:“多年前的旧衣了。衣裳并没有不合身,是穿衣的人变了,让陛下见笑。”
宰相会独自来逛灯会,这事本来就不寻常。
身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工作狂,宰相这时候应该在伏案批阅公文才对。
朕瞧着他神色也有点恍惚怅然。
加上这段话一股浓浓的怀旧味,朕已然猜到大概方向。
朕关(八)心(卦)地问:“莫非这件旧衣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宰相苦笑道:“算不上特殊意义,只是……九年前的元月十六夜,臣第一次在上元灯会上遇见郡主时,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朕的法眼。
朕继续问:“原来卿是在陈公子之前先认识的郡主?”
宰相面色掠过一丝尴尬:“当日陈兄也在一旁。那时臣年少气盛,自负相貌出众,一度错以为郡主将芳心暗许,谁知郡主竟是对陈兄一见倾心……”
说到这个一见钟情,大多数时候还是靠颜值。
论颜值,宰相当然没得说。
陈公子朕没见过,但朕见过他的兄弟陈将军,看起来家族基因很一般,比较粗犷。
京城第一美男拼一见钟情拼不过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
这似乎不太合理。
朕想了想,问:“那天陈公子穿的是什么衣服?”
宰相回忆了一下:“陈兄任职禁卫参军,当时正在西市巡查,盔甲刀剑未离身。”
原来如此。
陈公子穿着制服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你在旁边穿个绣花基佬紫。
何况你那时还是京城第一美男。
第一美男穿个基佬紫,那就更基了。
不怪郡主对陈公子一见钟情啊!
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你一份衬托对比的功劳你知道吗?
所以归根结底,这是一个不会穿衣搭配引发的惨案。
朕觉得愈发同情宰相了。
朕拍了拍宰相的肩:“既然已经是不合身的旧衣,以后就别穿了,啊。”
宰相默默地低下头。
宰相说:“谢陛下开解点拨,臣知道了。”
宰相也是做阅读理解的一把好手。
其实朕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衣服真的可以扔了。
宰相只黯然了一会儿,想起正事:“陛下是自己一个人出来的吗?”
朕也想起正事,皇叔去方便大概快回来了。
要是被皇叔看到他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朕就和宰相搭到一块儿,皇叔大概要不高兴了。
毕竟上午皇叔刚和宰相争夺过朕。
朕还选了宰相。
不能再让皇叔误会了。
朕对宰相说:“我正在陇西王身边潜伏打探消息,你快走吧,莫让人起疑。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朕急急忙忙把宰相打发走,回到起初约定的巷子口,一转头就爱看到皇叔站在斜对面的转角处。
皇叔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也不知他看到宰相没有。
皇叔的脸色有些阴晴莫测。
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听朕解释!
朕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坚贞不移的!
皇叔没有给朕机会解释。
皇叔向朕走过来,对朕浅浅一笑。
朕被他笑得有些眼花,解释的词全忘了。
皇叔拿出一个小瓷罐递过来:“刚想起这边有一家知名的老店,这个给你。”
原来皇叔不是去方便,是专门给朕买东西去了。
瓷罐上盖了一层红纸,用细线系口,看着既不像药,也不像胭脂水粉。
朕接过来问:“什么呀?”
皇叔没有回答。
皇叔往前跨出一步,轻描淡写地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朕把罐口红纸揭开,飘出一股清凉甘甜的气味。
朕往罐子里一看:“糖?”
皇叔居然特地去给朕买糖!
朕要被他甜炸了!
朕迫不及待地拈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味道有点奇怪。
甜甜的,凉凉的,还有一点点苦。
朕仔细品了品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普通的糖。
这是一罐枇杷润喉糖。
朕含着枇杷糖,呆滞地望着皇叔。
皇叔已经走出去两步了,又回过头来看朕。
他的眼色和语调都还是淡淡的:“不是说慢性咽炎嗓子不好吗?”
对不起朕知道这里应该转变画风走文艺路线。
但是朕真的文艺不起来了。
朕只想仰天长啸:如、果、这、都、不、算、爱!
朕敢打赌,皇叔绝壁是不可自拔地爱上朕了!
不是的话朕就直播剁jj!
第二七章
朕和皇叔两情相悦、心意互许,从此携手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ding.
全文完。
——并没有。
毕竟朕和皇叔之间还横亘着那么多难以逾越的现实鸿沟。
叔侄的伦理、君臣的身份、男男的性别。
礼教的束缚、世人的眼光、道德的沦丧……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皇叔他并没有向朕表白。
虽然朕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爱朕爱得欲罢不能死去活来。
但是表白还是必须的。
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矜持。
这不光光是形式,更是一种重视和承诺。
皇叔并没有给朕承诺。
皇叔只给了朕两盏花灯和一盒糖。
古人比较含蓄,不好意思直接表达,朕理解。
来日方长。
不要问朕谁是方长。
朕喜滋滋地把那盒枇杷糖宝贝似的收进兜里。
皇叔问:“怎么不吃了?好些没?”
这是咱俩的定情信物,朕哪舍得吃呀!
朕要拿回去好好珍藏供起来!
但是女孩子要矜持。
尤其是对方还没有表白的时候。
朕矜持地说:“不愧是老字号,吃了一颗就觉得好多了。奴婢想起陛下昨夜受了寒,似乎有些咽痛不适,想带回去献予陛下。”
皇叔顿了一顿。
皇叔说:“难为你如此细致,凡事皆为陛下考虑。”
皇叔的语气有些微妙。
朕觉着皇叔一定是吃醋了。
毕竟朕现在是陛下身边贴身服侍的宫女。
以陛下的禽兽习性,连打扫厕所的宫女都不放过,一言不合就把身边的人潜了也很有可能。
皇叔刚刚才因为朕吃了宰相的醋。
现在又因为朕吃了陛下的醋。
朕同时被皇帝、王爷和宰相三个人争夺。
朕终于开始散发穿越女主的玛丽苏光环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皇叔吃的都是冤枉醋,但朕很是受用。
朕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朕觉着皇叔醋了这么一下,该表白了吧?
男女主角在配角的刺激下一怒捅破窗户纸,感情突飞猛进跃上新的台阶。
这样的剧本朕不知接触过多少次了。
都是套路啊。
朕娇羞又期待地等着皇叔霸道地将朕搂进怀里说:“你是我的!你的温柔只能对我一个人!”
然后#¥x%&※……
朕等了好一会儿。
皇叔并没有霸道地将朕搂进怀里。
皇叔还走远了一步,说:“既然陛下吩咐的东西都置办齐了,那便早些回宫吧,莫再像昨日似的在外耽搁了。”
???
朕现在确定皇叔是个百分之百笔直笔直的24k纯直男。
二十八岁单身旷男也是纯的。
朕不想和他说话。
难怪朕当不了本文的女主角,皇叔也当不了男主角。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连宫门的守卫小哥都比他上道!
朕把守卫小哥扶正成男主算了!
皇叔把朕送回皇宫门口。
宫门值守的果然还是那位小哥。
小哥看见朕先是喜形于色,继而想起自己已经失恋了,又耷拉下脑袋。
小哥喜忧参半甚是纠结地看着朕说:“今日这么早就回来啦……早点回来好,这几天夜里没有宵禁,外头不安全,昨天我一直担心……”
看看!看看人家!
什么是真心实意真情流露!
同样是直男!
差别咋这么大呢!
朕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皇叔。
朕吐槽得太过专注,就漏听了皇叔一句话。
皇叔连喊了朕两声“青璃”,朕才反应过来。
毕竟不是自己的名字,还没形成条件反射。
皇叔眉头动了动,问:“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样子。”
朕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想静静。”
皇叔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皇叔听朕说朕想静静。
皇叔既没有让朕静静,也没有问静静是谁。
皇叔居然露出一抹腼腆忸怩的表情,把脸扭开,轻声说:“胡闹。”
哈???
朕一脸黑人问号地看着皇叔。
皇叔好像还有点脸红。
皇叔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威严地说:“‘敬’字是孤王的名讳,连陛下都会尊称我一声‘皇叔’。你一个小丫头,倒敢直呼孤王之名?”
不行一本正经红着脸说这些话的皇叔太萌了。
朕又毫无节操地倒戈投降被他征服了。
对不起守卫小哥,你是个好人。
但朕还是不能扶正你当男主。
反正也有不少妹子喜欢你,你还是把朕忘了吧!
话说回来。
原来皇叔的名字里有“敬”?
这么一说朕好像又有点模糊的印象,皇叔似乎是单名。
都怪这些古人太讲究,避讳来避讳去这个号那个字的,偏偏大名不能直说。
皇叔当然和朕一个姓。
大吴国姓沈。
所以皇叔是和静静同名同姓不同字?
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命中注定跨越千年都斩不断的缘分哪!
其实朕刚穿过来的时候,朕也有点想不通。
朕和静静除了姓氏一样,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连性别都不同。
——智商低不算什么特别的共同点谢谢。
除此之外就只有刚刚发现的脑洞方向歪得很一致这一点。
那朕为什么会穿到朕身上呢?
明明同名同姓的皇叔和静静之间更有着妙不可言的缘分牵系,更像是应该被穿的对象啊!
不不不,朕并不想穿成皇叔。
朕如果穿成皇叔。
朕就只能自攻自受了。
朕被皇叔这么一打岔,没留神他已经跟着朕走进宫门老远了。
朕不解:“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入宫?”
皇叔微笑道:“顺路送你一程。”
朕不该急着下论断说皇叔不上道。
皇叔还是有救的!
没看马上转过弯来了!
皇叔一定是被守卫小哥对朕的体贴关怀启发开窍了!
果然直男只是欠调教而已!
朕正心中甜蜜地窃喜呢。
皇叔接着说:“正好孤王也有事想见陛下,与你同去吧。”
啪。
朕手里的蛤蟆灯掉在了地上。
幸好灯里的蜡烛没点。
朕连忙把蛤蟆灯捡起来。
经过这么一摔。
它居然还变好看了一点。
朕有点方。
朕支支吾吾地说:“陛下昨夜没有睡好,精神不佳,一早便安歇了……奴婢今晚不当值,也不往那边去。殿下若无急事,不妨明日再来?”
皇叔沉默片刻,说:“倒也不是特别紧急,不差这一天。”
朕和皇叔道别,没有直接回自己寝宫,从东面绕了一圈。
朕的寝宫往东是贵妃的院子。
紧挨着贵妃院、中间联通的是皇子的住处。
再过去一点是单独辟给郡主留宿、方便她早起给皇子上课的宫殿。
郡主的宫里亮着灯。
明早第一节又是体育课,郡主大概今夜住在宫中。
朕从郡主的宫殿旁绕到朕的寝宫背后。
后门没有人。
朕正要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溜回去,一转弯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伸手挡在朕面前。
朕吓得蛤蟆灯和兔子灯一起掉在了地上。
朕稳住心神定睛一看。
拦住朕的人居然是郡主。
郡主一只手撑在朕身边的宫墙上,另一只手拂起自己的刘海,同时配合地甩了一下头。
郡主邪魅狂狷地把朕半壁咚在墙角。
郡主居高临下看着朕,似笑非笑地问:“听叔父说,你告诉他你的家乡叫people'srepublicofchina?”
好么,听这字正腔圆的发音,绝壁没跑了。
朕正想去找你呢。
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八章
朕决定占据主动权。
朕不慌不忙地反问:“难道郡主也是同乡吗?”
朕一个小宫女面对郡主邪魅狂狷的壁咚如此淡定。
郡主有些意外。
郡主也比较谨慎。
郡主狐疑地看了朕两眼:“你真的是?先来对几句暗号。”
对就对。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肯德基。”
“麦当劳。”
“王老吉。”
“加多宝。”
“旺旺仙贝。”
“咪咪虾条。”
郡主眼睛一亮:“你还知道咪咪虾条?你多大了?是不是00后?我上小学那会儿咪咪虾条可流行了,后来就不太看到了,原来现在还有哦?”
等等郡主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现在是讨论咪咪虾条的时候吗?
再说朕看起来只有十几岁,不代表朕穿过来之前也是十几岁好吗?
何况朕过完年已经二十四了。
朕只是脸嫩显年轻而已。
再加上一点点化妆术的作用。
郡主说到咪咪虾条,怀念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岁月、回不去的遥远故乡。
郡主十分激动。
郡主劈头给了朕一个熊抱:“我到这儿八年了,终于又找着了一个同类!苍天有眼!这些年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快把我憋死了!”
郡主原本比朕高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