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手上的茶杯直接便是飞到了齐妃的身上。
齐妃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硬生生的被扔过来的茶杯砸中,溅了一身的茶水。
见景帝有些恼怒,她连忙在方慈身边跪下:“臣妾不晓得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息怒。”
相比于方慈,景帝似乎更为恼恨齐妃的所作所为。
“朕再问你一遍。你来干什么。”
齐妃心里一惊,但是仍旧定下心神:“臣妾是来给太后送披风的啊。”
景帝怒极反笑。
“来喜,你告诉齐妃娘娘,她自己为什么要来这慧慈宫。”
来喜心里对这齐妃娘娘的不识相很是鄙夷。面无表情道:“先前方婉侍宫里的大宫女悄然的去了齐妃娘娘的宫里,之后齐妃娘娘便是匆忙的赶来了慧慈宫。”
齐妃还想说什么辩解,却见景帝眼神不善。
景帝冷笑:“朕最不能容忍,有人利用太后达成她自己的目的。如若你直接过来为方婉侍求情或者是真心为太后做披风,朕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你用所谓的送披风来掩盖自己真正的目的。却是朕最不能容忍的。宫里这么多人。方婉侍为什么要向你求情,你又为何二话不说过来帮忙?”
齐妃条件反射的望向了太后,见太后的眼神里淬着毒,心里知晓这次是弄巧成拙了,怕是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太后的信任都要化为乌有了。
“臣妾没有,皇上,太后娘娘,您听臣妾解释啊。”
“朕不想听你聒噪。先前朕便是太纵着你们了,你们愈发的放肆起来。你以为,你们每一个人做个什么朕真的一点都不知晓么?齐妃,你太令朕失望了,本来朕是希望将你提到妃位,多为太后分忧。倒是不想,到是助长了你的气焰,你也越发的贪心起来。这宫里都有多少事儿都有你的推波助澜,难不成真当朕是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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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齐妃没有想到景帝会说这些,可她倒是也没有辩解。
自然,辩解也是无用的。
她跟了景帝这么多年,自然是明白,如果不是有了他自己得以信赖的证据,他断是不会发难的。
方慈仍是犹自辩解:“嫔妾真的不晓得这相克的关系。皇上明鉴啊!再说了,贵妃娘娘何时用海鲜,又哪是我能知晓的。皇上——”
“这宫里怕是人人都晓得本宫最是喜爱海物。如今正是好时节,即便是猜测,胜算仍是极大。”沈腊月从小殿出来。
齐妃与方慈看原本沈贵妃都在,脸色变了变。
齐妃能走到今日必然也是聪明的,立马便是想到了其中的关卡。
她帮方慈,不过是因为方慈家世并不显赫,为人也不算聪明,这般才能更好的拿捏。
如若将来有了孩子,她也可以将孩子据为己有。
可是眼见着这次沈腊月是并不肯善罢甘休,齐妃当机立断:“太后、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确实是听了方婉侍的话之后过来的。之前的时候方婉侍常来臣妾的宫里小坐,为人看着又单纯,所以这次臣妾才连忙过来。可关于算计沈贵妃一事,臣妾却是并不知情,还请皇上明鉴。”
方慈没有想到齐妃会这么说,不过她也知晓,如今已经得罪了沈贵妃,如果在得罪了齐妃,对自己总是没有好处的。
咬唇跪在那里,她并不言语。
腊月坐到了景帝旁边,身边还跟着两个小萝卜头。
见状其实齐妃心里是暗恨的,她就不明白,这几个孩子怎么的就那么喜欢沈腊月。论对他们好,沈腊月又怎么能够敌得上自己呢!
可是在心里,齐妃也是明白的,不管是严禹还是严嘉,都不可能给其他人养。一个是嫡皇子,一个母亲也是位列妃位之后才被打入冷宫。
最合适的,其实就是白悠然,但是白悠然心机深,防范的强,她并没有机会。
在宫里,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如何能够长久?
不过,齐妃打起精神,方慈虽然这次惹了皇上太后不喜,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只要自己端正态度,只要自己还是齐妃。这方慈惹的事儿越多,反而越好,这般一旦将来被宠幸怀孕,那么这孩子必然不会养在她身边。自己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傅瑾瑶和她不同,傅瑾瑶还年轻,必然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么妃位之上的,也不过她一个人最需要孩子。
前提是,自己这次保住妃位。
见景帝并没有什么反应,齐妃继续道:“臣妾莽撞行事,恳请皇上责罚。”
景帝挑眉,其实,这一步齐妃是走对了的。‘
如果她一个劲的辩驳或者是不承认,景帝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如果她如同现在这般,他倒是愿意放过一码。
见她一副真心悔改的模样,景帝脸色并没有缓下来,不过确实也没有太过苛责:“齐妃罚俸半年,自己回宫好好反省一下吧。”
“是!”齐妃并不恋战,连忙离开。
腊月看她离去的身影,并没有什么表情。
齐妃没有管方慈,而方慈倒是也算是有点脑子,并没有咬上齐妃,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念着自己不知。可如若真的不知,那她怎么可能坚决不吃呢。
景帝看她这番做派,并不喜欢。
“方婉侍降为答应。罚俸一年。以后恪守本分。”
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事儿便是被解决了。
腊月坐在景帝身边,看着方慈,眼神并不友好。
方慈自然也是知道,这次必然是将沈腊月得罪狠了。
见景帝摆手,便是急忙跌跌撞撞的退下。
景帝看一切处理妥当,看向了太后:“这宫里还需母后多多操心。照这么看,如今这般秀女,也未必都是省心的。这些时日我们都不在。几个孩子还望母后多多照拂。”
太后认真的点头:“这是自然。谁若是伤了哀家几个宝贝儿。哀家定然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话说的倒是轻描淡写,但是在场宫女无不瑟缩一下。
腊月待在景帝身边,并不喧宾夺主,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她甚为清楚。
之前她便是料到这方慈必然不会吃那蟹肉粥,果不其然,正是如此。
旁人怎么想无所谓,只要果儿和小邓子在庆安宫做一天内奸,太后和皇上便是会相信她一日。
如若当真以为她沈腊月是个软柿子,那便是来试试吧!
想来今日之事不光是对方慈的警告,也是对其他人的警告。
至于说皇上,腊月心里深知,景帝是不希望因为这事儿闹的特别大的。这谋害妃嫔也算是大罪,可是却仅以妃嫔犯错的处罚降级。如何不让人心寒。
景帝今夜已经通知傅瑾妍侍寝了,想来是绝对不会来她的庆安宫。
腊月又在慧慈宫待了一会儿,便是告辞离开。
景帝看她起身准备离开。
开口道:“朕与你一同走吧。”
腊月笑着应是。
两人一起离开。
回去的途中,景帝看腊月的笑颜,低语:“不更重的罚她,是因为不想在临走之前生出更多的事端。如若她死活不承认,咱们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贸然定罪让人翻盘,倒是不如稍退一步。”
腊月停住脚步,吃惊的看着景帝,想不出这话竟是出自他的口中,而他是在劝慰她。
又一细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别的不说,她自己也是认为,如果没有一个能狠狠将人钉死,一击即中永无翻盘的机会,倒是不如先退一步,徐徐图之。
露出小牙,腊月小手攥着他的衣襟,笑的真心又甜美:“我知道了。我没有生气,就是有点不舒服罢了。可是那些不舒服,随着您这般温柔的真心劝诫,全都化成了蝴蝶,它们飞走了。”
景帝看她,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
“这般的孩子气。”
腊月左右看了看,恩,倒是也没有什么外人,调皮起来。
“皇上,臣妾走不动了…”她扯着他的手,不动,样子有些赖皮。
景帝看她这般失笑。
挑眉问道:“那既然你走不动了,朕便是安排轿撵过来接你?”
“轿撵不舒服,而且还要等一下,臣妾现在就累了,好累好累…”小时候她也常常如此,每次她这样,哥哥都会主动的背起她,当然,景帝身为一国之君是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而腊月,也根本就没有想着景帝能够背她。
景帝望天:“这该怎么办呢?”嘴角噙着笑。
“臣妾是定然不敢让皇上背着臣妾的,但是,您可以拖着臣妾走啊…”说这话的时候,她两只小手儿仍是扯着景帝的衣角。已然将他的衣角攥出了一丝褶皱。
这个时候真正望天的,便是来喜与桃儿了。
主子这般的打情骂俏,他们做下人的,委实碍眼的厉害。
“哦?拖着?怎么拖着?”
腊月又看一眼身后的众人,轻轻的“咳”了一声。
景帝连忙吩咐几个小太监后退几步,稍远了些,来喜与桃儿自然是不敢离得太远,这不是合不合规矩的事儿。
腊月看来喜这般的懂事儿,又望了一眼,自然是没有人敢抬头看她的。
腊月笑嘻嘻的圈住了景帝的腰:“好了,你走吧。”
景帝看她这般,哭笑不得。
她圈在她身后,小小的身子娇俏可人的紧。
那丰满的胸部磨着他的后背,让他更是生出了一丝的异样,这丫头,果真是个小狐狸精。
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她咯咯的笑,倒是觉得挺好玩儿的。
景帝终是不能继续走下去了。
回头,无奈的将她拉到前面:“快给朕好好走。”
景帝本以为腊月这般的所做作为是为了将他留在庆安宫。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待到到了庆安宫的门口,腊月竟是并未留他,挥着小帕子站在红灯笼下,看起来竟是有几分的滑稽。
景帝本想进门,又一细思量,止住了马上就要迈出的脚步。
对她示意了一下,腊月却不肯转身进门。
来喜看这两人如此,心里暗暗琢磨,今夜如若不是宣了傅贵人,怕是皇上定然就要歇在庆安宫了。
沈贵妃当真是个奇怪的人。
其实这一点来喜还真是无法理解的,他与来福自幼就去势留在了景帝身边,早早的就不是男人了,自然是对男女之间的那些打情骂俏、欲迎还拒、勾勾缠缠不懂。
见景帝与沈贵妃这般的黏糊,他也是极为不解的。
不过不管怎样,景帝终是还是转身离开。
待到看不见他的身影,腊月仍旧没有收起脸上的笑意:“桃儿,咱们进去吧。”
三个娃娃都已经睡了,腊月在偏殿看过之后便是回内室休息。
这笑容一直维持到进了内室。
待内室只有腊月与锦心之时,她收起了笑容。
“主子一切都顺利?”还是主子料得多。
腊月点头,神情有些疲惫:“伺候本宫沐浴吧。”
腊月许是真的乏了,将自己深深的埋在了水里,看着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腊月想着这宫里的各色美人。勾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樱桃鳄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3 23:31:42

140
马车的轮子声滋滋作响。
腊月坐在马车上,透过小帘子看外面的景致。
想她上一次出门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这时她竟是已经有了孩子。
想到早上出门的情景,腊月这心情又是晦涩了些许,几个小娃娃仿若知道母亲要离开几日,早上将他们送到慧慈宫,连一向没啥多余表情的小五儿都哭的歇斯底里,更别说小娇娇和小四儿了。
又想到自己红红的眼眶,腊月咬唇叹了一口气。
都是那个冤家,怎么的就非要带她出门。
景帝看她变幻莫测的表情,知道她想念孩子。
其实,他也是一出门就想几个小娃娃了。特别是小娇娇,那小东西最是喜欢让她抱着。只要有他在,鲜少哭泣的。常常笑的小小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一派天真可爱。
上次出门之时几个孩子刚生下来没多久,可是那时娃娃还小,也不会惹人开心,可是这次却不同,每日都见几个小东西,这般突然的见不到了,心里倒是极为不是滋味儿。
随着马车的前进,这一对父母竟是都陷入了沉思,而那沉思的对象无一例外,都是家里乖乖伶俐的小娃娃。想来倒是也有趣。
不过腊月还是有一丝理智的,虽然想念孩子,但是也没坏了规矩,每日都是扬着灿烂的笑脸伺候景帝。
倒是景帝,时常的走神,念叨着小娇娇该是想他了。
腊月趁他看不见的时候撇嘴,怎地就是想他,明明是想自己这个做娘亲的。
许是两人都有心思,而天气又突然转凉,景帝竟是有些稍微的发热。
腊月连忙宣了随行的王太医和张太医。
倒是也并没有伤寒。
腊月放心了许多,可是纵使如此,仍旧是给景帝加了件衣服。
这日子过得也快,不过三天的功夫几人便是已经赶到了寺庙,腊月住在了上次住的屋子。这里并不十分的华丽,但是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如果没有上次不好的经验,腊月想是会更加的喜欢这里。
一叶知秋。
今年出门晚,如今已是深秋。
景帝按照惯例,祈福三日,这三日都是并不见人,直接留在祈福的大殿内。
而这几日腊月也没有四处乱走,每日便是在屋里做些绣件。
闲暇之余还会想念一下自己的三个小宝贝,不晓得这次出门,回去见到这三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儿,不晓得有没有长大一些,长胖一些。
不晓得小娇娇能不能坐稳了。
这般娇气的娃娃,也不晓得找不到她会不会哭。
三日仿佛一晃而过。
腊月知晓,今日便是景帝出来的日子。
想来景帝与她一样的思念孩子,两人应该也是不会再在这里多做停留,一定会收拾妥当即离开。
腊月正想着是不是要提早做准备呢,就见来喜身边的得意人儿小桂子小跑过来。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腊月看他这般的急切,问道:“可是有事?怎地这般的急切。”
小桂子也不含糊,连忙开口:“启禀贵妃娘娘。来喜公公差奴才过来的。皇上祭天出来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公公说,娘娘马上准备着,人马上就过来了。太后也是马上到。”
两人来到这寺庙是住在一起的。
腊月一听,连忙安排锦心和桃儿将床榻好好收拾,果不其然,不一刻,景帝便是被人送了回来,几个太医刚已诊过,确认正是伤寒。
“皇上的身子如何了?”腊月面色焦急。
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昏迷了。
张太医跪下:“启禀娘娘,皇上乃风寒之症。之前的时候皇上的身子就有些发热,但是并无大事,养了一日也便是好了过来。但是舟车劳顿加上这公务繁忙,皇上的身体怕是就已经吃不消了。三天的祭天祈福都是在密封的空间,更是空气不流通,极为容易加重,诸事组合在一起,便是突然晕倒了。”
腊月看他脸色有些发红不讨好,又是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能醒?”
“臣已经给皇上针灸了几针。想来皇上很快便会醒来。”
腊月命人在门口候着,自己和来喜照顾着皇上,心里却是暗暗思寻,似乎每次自己与皇上出门,都会有事发生。第一次是两人差点滑下悬崖,第二次便是景帝发热。
但是景帝带其他人来倒是没有如此,难不成自己与这寺庙不太对付?
所以景帝便是会有事。
腊月稀里糊涂的想着。
自己是重生之人,也不晓得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关系。
又一想,自己是不是危言耸听呢。
一时间迷茫起来。
“呃…”就在腊月胡思乱想的时候,景帝悠悠转醒。
见她一脸凝重的不知想着什么,景帝低喃:“水…”
腊月回过神,连忙倒水,伺候景帝喝下。
景帝神色依旧不好,连忙唤了两个太医进来。
两人又是一番检查。
景帝任由几人检查,之后开口:“来喜,朕病了这事儿都有谁知晓。”
来喜上前一步:“回皇上,知晓的人并不多都是可靠之人。”
景帝点头,又看太医:“朕觉得浑身无力,怎么回事儿?”
两个太医都是拧着眉。
思量了一下,仍是由张太医回道:“皇上,这天气突然转冷,您又因着疲劳过度,才是不敌疾病,臣已经给开了药。桃儿姑娘去煎药了,您先吃一日。之后继续观察。”
景帝点头。
这伤寒虽然对于一些穷苦人家来说,许是要人性命的大病,但是对景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不管是腊月还是景帝,心里都放松了许多。
看他脆弱的躺在那里,腊月用帕子为他擦头。
“照顾皇上可是要忌讳什么?”腊月问道。
“如今正是发热,最好还是保证室内的温度,按时吃药,喝些发热的姜汤,捂捂汗。想来明日便是不会这么难受了。”
腊月吁了一口气,连忙为景帝将被子曳好。
“让旁人来伺候朕,你搬去旁边的房间,别被传染上了,伤寒也是容易传染的。”景帝开口道。
腊月白了他一眼,摇头:“我不,臣妾在这里照顾您,他们笨手笨脚的,伺候的您不舒服。”
听了这话,景帝笑了出来。
真正笨手笨脚的,从来都是她这个丫头吧?
不过看她很为他担忧的模样,景帝并没有多说什么。
小心注意着,应该也是无事的。毕竟伤寒不是什么大病。
“娘娘,伤寒之人都是容易在夜里再次发热,还望娘娘多多照顾,微臣也住在这个院子里,有问题您可以差人喊微臣。”
张太医细细交代。
腊月点头,景帝对自己的安全极为谨慎,每次能太出门的太医,必然是极为信任的。
因着病倒的人是景帝,因此所有人都是有些忙乱。
不过因着之前景帝的意思,想来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生病。来喜便是交代莫要多说。
好在,这里压根就不是宫里,谈不上人多嘴杂。
张太医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果不其然,这深夜的时候腊月便是发现景帝发热起来,那英俊的脸庞红彤彤的,与往日的他截然不同。
腊月连忙将已经准备好的汤药给景帝喂了过去,不过喝完一个时辰也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是如此。不仅如此,除了没有变化,他竟是还呕吐起来。
腊月不放心起来,喊来喜去叫张太医。
景帝昏昏沉沉的,整个人的意识都是不清楚的。
腊月看他这样,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加大。
张太医与王太医来的极为迅速,经过一番的检查。又听腊月详细的讲了他的状态,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起来。
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沈腊月,腊月立刻明白,找借口将其他人支了出去。
这屋里只留腊月、来喜和两位太医。
“张太医,王太医,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说。”腊月强自坚强。
张太医面色凝重:“启禀娘娘,臣等刚才仔细的检查了皇上,又听闻您说的症状,觉得,这可能不光是简单的伤寒。”
腊月心里一惊,不过还是问道:“你们怀疑是什么?”
两位太医又是对视一眼,不过终是决定实话实说:“天花。也许是臣等危言耸听。但是您看,皇上高热、乏力、头痛、四肢无力、且身上已经出现红疹,还伴有呕吐等症状,如果说前几种是伤寒,那么这红疹和呕吐断不是风寒的症状。”
腊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握着拳头,指甲将手心狠狠的刺出了印子。
天花,天花!
腊月想都不敢想,她怕极了,可是却只能坚持。
“你们能确诊么?”
“微臣不能!皇上这病来的气势汹汹,因为之前皇上有在大殿祈福那三天时间是我们没有接触到的,所以我们不敢肯定,皇上究竟已经几天不舒服了。但是现在看他的症状,确实不太好。娘娘,天花是传染力极强的病症。如果真的是天花,现在皇上身上已经有了症状,我们断不可不做打算。”
腊月这时终于受不住了,后退了几步,撞到了桌子边儿。
来喜连忙就要过去扶她,不过却被腊月制止。
“还有什么,你一气儿说完。”
141
“还有什么,你一气儿说完。”腊月直直的看向了张太医。
“如若真是天花,想来我们这些接触过皇上的人,都可能是不太好的。这病传染力极强。为了缩小传染源,其实最好的做法是将皇上隔离。”
张太医说出这个话都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可是,他是大夫,这些话他不能不说。
他说的这些,腊月也已经想到了。
对于天花,腊月也是听说过的。即便是太医不这般解释,她也明白。这些日子的医书,她虽看的不多,但是也极为清楚。
“如果将皇上隔离,那么外界得知了消息,很容易造成朝堂震荡。”腊月不敢想象,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如果皇上不在了,几个皇子都小,而唯一可能的人,便是六王爷。
再次想到六王爷的为人,腊月一阵胆寒。
“不能将事情传出去。一定要封锁消息。一旦有人借机生事,这事儿便是大了。”
“月,月儿…”景帝竟是醒来了。
“皇上——”腊月看他醒来,连忙过去扶他,眼角有泪。
景帝虽然昏昏沉沉,但是倒也是将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可能染了天花,天花…
不过他的脆弱也只是一瞬间。
自小到大,多少次临近死亡的时刻。
“来喜,马上飞鸽传书给来福,启动暗卫,将宫里好好控制住。”景帝说完这番话,有些力竭。
不过只稍作消息便是继续开口。
“将朕隔离,只留来喜一人照顾,其他接触过朕的人全都聚在这个院子隔离,其他人在外围警戒。将知情人的范围缩到最小。将朕的实情告诉周楠,任何有通风报信异常的人,全部格杀勿论。如果,如果朕不在了,所有感染疫情的人。”景帝停了一下。
声音阴冷:“杀无赦。之后烧光。马上回京,拥立严禹登基。傅瑾瑜升至一品,赐娶岳枫。蒋安、傅瑾瑜、周楠,三人辅佐新帝。六王爷、德妃,杀无赦。”
腊月扶着景帝,没有想到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这样的安排,同时也经过这件事便是明白,原来,看着经常和景帝作对的大将军蒋安竟然是皇上所信任的人。
而太后,皇上却并没有提及。
至于周楠,则是这次护卫景帝来祭天的人。
景帝交代的详细,可是腊月的心也跌入了冰窟,她明白,在景帝将这一切交代清楚之时,便也表明,她没有机会将这些说出去。
如果他死了,她也一样是活不了的。
腊月强忍着自己的冰冷,这个时候还要将表姐赐给傅瑾瑜,怕是也是对她三个孩子的保护吧?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腊月此时浑身发冷,她这几年汲汲营营,本来总算有了些曙光,却不想,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皇上为什么会得天花。
腊月甚至觉得,这是老天爷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在不断地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将一切布置妥当,景帝闭上了眼:“只留来喜一人伺候朕,就在这个屋里,沈贵妃和其他接触过朕的人都去其他的房间吧。”
腊月看着景帝的表情,知晓他也是极为难受的。
其实,她是除了来喜之外接触景帝最多的人,如果说感染上,她似乎比来喜的几率还大。更何况,她也知道,如果景帝不在了,那么她根本就没有机会活下来。
打量一眼这室内,腊月滑下一滴泪,她与这里,真的犯冲呢?
将景帝安置好,腊月“哗啦”一声跪在了地下。
所有人都是不解的。
景帝极为疲乏倦怠,可是也知道腊月的动作,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她。
“臣妾自请照顾皇上。”
“胡闹!”景帝这声胡闹竟是一点气势也没有。
“娘娘,您还是出去吧,这里有奴才呢。”来喜也在一旁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