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便是想着,什么时候单独带她出门,这样不是很好么。
腊月纵使心里不愿意,可到底是没拒绝。
想来这新秀女甫一入宫,景帝便是只带她一人祭天,这也是种荣耀吧。
即便是,这荣耀她并不太稀罕。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无用的。
腊月心思颇多,而这时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异常的恼恨。
惠妃一如既往的在室内撕帕子,摔东西。
一旁的云岚云雪不断的劝阻。这人多嘴杂的,主子这般,难免让旁人笑话啊。
而且,这皇上不喜善妒的女子,这般岂不是会让皇上更加的厌烦?
“本宫究竟哪里不如她?”
“主子处处都好,可是人和人之间也要讲个缘分的。许是皇上和沈贵妃格外的有缘分?”云岚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劝了。
“啪!”一个耳光扇在云岚的脸上。
云岚退了几步,脸红了一大片。
慌忙的跪了下来:“主子恕罪,奴婢失言了,还请主子饶了奴婢,奴婢错了…”
傅瑾瑶纤纤玉指指着云岚骂道:“她有缘分?难不成本宫就和皇上无缘?在胡说,本宫撕烂了你的嘴。”
云岚不敢多言其他,只是不断的磕头认错。
看她这般模样,傅瑾瑶似是又想起什么,过去便是狠狠的一脚。
这一脚力气极大,饶是傅瑾瑶是个弱女子,云岚仍旧是被踹翻在地。
痛呼一声,云岚更是忐忑。
云雪不知主子究竟怎地就这般大的气。
“都是你这小蹄子,不然本宫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如果不是你绊倒我,孩子怎么会没有,怎么会!”傅瑾瑶竟是将这事儿赖到了云岚的身上。
云岚身子一晃。
不过却是不敢辩驳。只是不断磕头。
云雪听自家主子这般说,连忙劝阻道:“主子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啊!”
又是絮絮叨叨的劝了许久,这傅瑾瑶总算是缓了下来,云雪给云岚使了个眼色,云岚连忙出去备水,夜深了,主子要沐浴休息。
可是云岚的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当初太医诊断,这孩子留不长,主子自己也是思量了许久,当机立断,决定将计就计,用这事儿构陷德妃,云雪救人,她暗中下绊子。
那时她便是对这事儿有着一丝的不安,可不管如何,主仆有别,而且她自幼跟在主子的身边,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也曾与云雪一起商量过这事儿,云雪坚持由自己挡刀,她说她年纪大,这凶险之事该是由她来做,可是如今看来,云岚望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难受。
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这事儿终究是成了主子心里的一根刺。
“云岚,你在干嘛?”云雪出门,看她呆呆的站在门口,斥道。
“还不快去吩咐备水,难道你还想主子发火?”
往日两人也是这般的说话,云岚年纪比云雪小,多是云雪照顾云岚,也像个大姐姐般。可今日偏是不同,今日她就觉得,这话分外的刺耳。
甚至,甚至当初的挡刀,是不是云雪,云雪早就料到了有这一日?
“我知道了。”如往常般回了一句,云岚连忙快步离开。
云雪站在她身后看不见,可是对面站在暗处的小丫鬟却是将这一幕看个清清楚楚。云岚的脸上,有着许多的难过与失落,甚至,还有一丝恼恨。
待到夜深人静,午夜时分。
刚偷看的小丫鬟悄悄的闪出了门。
左右打量一下,她极为警惕,发现确实是安全的,便是悄然的来到了这皇宫中人烟最为稀少之处。
脚步轻的厉害,并无一丝的声响。
这冷宫之中又有什么伺候的人呢,有几个看门的这时也是早已休息。
她轻轻的将门推开。
屋里的德妃睡得不实,听到有声响,警醒的问道:“谁!”
她声音并不大。
这声问话,也不过是试探。
“娘娘,是我。小如。”
一听是她的声音,德妃连忙起身,她并没有燃起火折子,来到身影的身边,就着月光一看,果真是她。
“你怎么来了?”
小如态度极为恭敬:“娘娘,奴婢今日探到一个消息。”
似乎进了冷宫之中的德妃比原来倒是多了几分的沉稳:“何事?”
并不过分的喜悦,如今她已经很难有脱身的机会了,她自进了冷宫,也详细的想了这发生的一切,最后却是发现,原来自己也是给了旁人许多的机会。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正是因为自己的心急,也给了旁人利用的机会,不然不会是那样。怎么她身边的大宫女就会招认,是她故意拉倒安婕妤,想来,自己的盘算已经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了。
人家不仅利用了她,甚至也将更多的脏水泼到了她的身上。
如今这宫里,她最是怀疑两个人,一个是惠妃傅瑾瑶。而另外一个,则是当初大难不死的白悠然。
傅瑾瑶与她自来就是不对付,而白悠然更算是与她有仇。当初确实是她安排了人害白悠然,谁想到,她到底还是命大,而且也因着她谨慎,才没有去了他们母子。
“可是有什么大的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关于更新问题的征求意见,我就不一一回复了。
九月份单位会比较忙打算恢复一更,可又看有不少亲留言,希望能够维持现状。思来想去,总觉得恢复成一更,大家看着也会觉得不舒服。所以决定还是坚持下来了。
既然大部分亲都觉得还是分成两章比较好。那么还按照现在的方式来。不过超长章节基本不会在下个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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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要说起小如,也算是一个重情义的女子,初时进宫,她为人因为懦弱常常受到他人的欺辱,正是因为德妃的帮助,她才能够安然度日,也正是因为德妃对她家里的帮助,她父母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综合这种种,小如便是对德妃死心塌地,她是个单纯的,谁对她好,她自是明白。
如今德妃败落,她也心甘情愿的为德妃做事。
“娘娘。今日皇上公布,由沈贵妃陪同祭天,奴婢便是想着,惠妃必然气愤,晚上便是悄然的遣了过去。因着奴婢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听的断断续续,但是奴婢断断续续的听见她们提到了什么孩子,而且惠妃还打了云岚。后来云岚出门,奴婢便是躲在暗处,见她极为伤心且有一丝的愤恨。奴婢想着,这事儿也不算是小事儿,便连忙过来告知娘娘。”
德妃一听,拧起了眉。
孩子!
这宫里只要提到了孩子,便都是大事儿。
可是,什么孩子,谁的孩子,为什么为了孩子要打云岚。
可以说,没有了那些富贵的干扰,德妃也是冷静了许多。
电光火石间,德妃突然神念一动。
孩子?
难道是傅瑾瑶自己那个孩子?
这宫里的孩子不多。可是白悠然和齐妃是因为她,沈腊月已经安稳的生了下来。
现在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便是当初傅瑾瑶那个孩子,是她自己为了构陷自己狠心弄掉的,毕竟,当时云岚确实是最近的。而另外一种可能,便是在沈腊月离开的时候对她的孩子下手。
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她乐见其成。
可是,如果是第一种呢?想到傅瑾瑶竟是这般,德妃指甲都刺到了肉里,如果真是这般,那她倒是心狠。
“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你继续盯着。但是切记小心,不可被她发现。没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儿,你不要过来,免得被他人发现。”
小如一听,连忙点头:“奴婢晓得了。”
待小如离开,德妃紧紧的咬着唇。
虽然不晓得事情会如何发展,而且自己的势力也都被消灭殆尽,但是还好,这小如还是个忠心的。
而她带来的消息也确实有用,当初给她放到竹轩,到底是做对了。当时她放了好几个人,最后竟是唯有小如潜伏了下来。
虽然短期内她并没有机会出去,但是如果让她知道了傅瑾瑶的把柄,那便是可以了。
扬头笑,德妃心里快活。
来了冷宫这么久,她终于看到一丝的曙光了。
她会出去的。
她一定会出去的。
***
这距离出宫,也不过三日的时间,腊月见了太后,将孩子的一些习惯说给了太后。
她自己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在孩子的问题上,即便是她有些逾矩,太后也是不介意的,甚至连皇上也是如此。
她初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但是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
当年先帝在的时候,后宫争斗的厉害,皇嗣之争更是惨烈。
看最后也不过是太后的两个儿子活了下来,其他的皇子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不在了。腊月才不相信那些都是疾病、意外。
许是当初的经历,现在她越是重视孩子,太后越是越觉得她是一个适合做母亲的。
因着忙着准备出宫的事宜,腊月并不招待那些来访的妃嫔,照她看,她们也不一定是为了过来嘘寒问暖,阿谀奉承。怕是,想的是怎么害她吧?
那真正聪明识趣儿和知晓她繁忙的,都并未到。
不过虽然她不见,但是也不耽误有人过来。
这不,刚从宣明殿回宫,就见桃儿神色有些凝重的站在那里。
见主子回来,桃儿连忙跟着进了内室。
待腊月净手之后便是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腊月望去,是一盒精致的胭脂。
“启禀主子。”
腊月从周嬷嬷手里接过小娇娇,小姑娘咿咿呀呀的拍着自己母妃的脸,笑的开怀。
“什么事儿?”
桃儿神情警戒:“下午的时候,奴婢去内务府领东西,回来的途中碰到了方婉侍。虽然她状似无意,但是奴婢觉得,她是故意在哪里等奴婢的。见到奴婢,她亲热极了,拉着奴婢说了一会儿,还送了奴婢一盒胭脂。”
腊月并没有看那胭脂:“送你一盒胭脂罢了,无妨。”
桃儿认真道:“可是奴婢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锦心在一旁,想了一下,开口:“按理说,她不该做什么手脚的,你也不过是陪着主子出门而已。即便是你不能去了,也和她没有关系。而且这么明显的陷害,即便是再笨的人也不会被骗。我们不可能不防备她,一旦检查出问题她不是百口莫辩?”
杏儿也是赞同这个说法的。
此时除了巧宁,其他的大丫鬟都在。
腊月看向了翠文。
“翠文,你帮本宫看看。”
自从跟在沈贵妃身边,她的书籍便是都由翠文打理。
这也是腊月故意的,这样翠文一点点展示自己的医书,不必太过遮掩,他们也不需太过防备。毕竟,这宫里皇上的人,太后的人,防不胜防。
翠文打理医书,每日看一会儿,悟性好,这样旁人也是说不出什么的。
翠文并不推辞,将胭脂接了过去。
这宫里除了腊月和锦心,旁人都以为翠文是半路出家,也不过学了这么些时日,就能看懂么。可是偶尔有太医过来请平安脉,翠文也是问的极为认真。
甚至连太医都说翠文是个极其适合学医的,悟性极强。
腊月心里腹诽,翠文的医术已经比许多的太医好了,不过是故意这般一点点显露罢了。
翠文详细的闻了这胭脂,摇了摇头:“这胭脂并没有问题。”
周嬷嬷倒是也不太放心,问道:“不需要在找太医好好看看么?”
她是见证了翠文一点点“学医”的,因此还是本着谨慎的原则。
“找太医看一盒胭脂,说出去难免惹人笑话。既然担心,不用也就罢了。”腊月看一眼那个胭脂,笑言。
翠文似乎在想什么,抬头问道:“主子,奴婢想到一个问题。”
“哦?”
其实只要不用,又不会有问题,不过大家一起琢磨这事儿,也是极好的。
凡事弄个清清白白,不给旁人一丝的机会。
又将胭脂拿出来闻了一下。
翠文问道:“锦心姐姐,主子今日的晚膳可否有那海鲜之物?”
其实翠文比锦心大,但是因为锦心的地位,所以庆安宫所有的人都称呼锦心为锦心姐姐。
锦心一怔,随即回道:“正是。如今正是秋日,螃蟹肥美,巧宁做了蟹肉粥。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贵妃对海鲜之物极为喜爱,这是许多人都晓得的。
翠文点头:“这就对了。果真是如此的。这胭脂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却不能在吃海鲜的时候用。不然一定会中毒。”
对于这一点,桃儿也是不解了。
“可她送给我的啊,我并不会将这个给主子用。”
翠文笑:“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高端的手段了。书上便是有云,这蘇花最是适合做胭脂,色泽云润,淡雅宜人,用上立时便是有一股子沁人的香气。既然这花这般的适合做胭脂,却并没有被做成胭脂,原因便是它的这种特性。蘇花与海鲜极为犯克。而这盒胭脂味道极为出挑,确是蘇花作为主要原料。桃儿根本不需要把这个胭脂给主子用,只要你与主子在同一个房间,主子便可闻到你身上的蘇花气味儿。倒时在食用些海鲜粥,还愁主子不出事么?”
翠文虽然这般说,但是腊月心里却是明白的,这哪里是不高端。真真儿是个让人看不出破绽的好主意呢!
如果不是翠文的指点,她们那里会知道。即便是她们这次没有中招,又难免不会被同样的手段害了第二次。
“好歹毒的计谋。”连周嬷嬷都是咋舌。
“这宫里许多人都知晓,主子最是喜欢海鲜,如今正是螃蟹肥美,即便今日不做,明日后日呢?也未必不会做。真是个好主意呢!”锦心冷言。
倒是杏儿不懂:“可即便是主子不能去,也未必轮得到她啊!”
几人都沉默下来。
腊月想了一想,笑了:“也许,正主儿不能去了,那有几分相像的赝品成算便大了许多。”
冷下了脸色,用这样的手段算计她,当真当她是个好欺负的不成?
“桃儿,你去见方婉侍,就说,本宫赐她一碗海鲜粥,谢谢她送给你的胭脂。这样的好东西,她自己可是一定要用一些。”
腊月鲜少这般明确的针对他人,不过这时倒是不似以往的她。
戳了戳小娇娇可爱的脸蛋儿,小姑娘开心的咯咯笑。
“本宫当年能三番四次的原谅陈雨澜,那是因为她是本宫的表妹,可她方慈算是一个什么东西!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也正是本宫三番五次的漠视,最后陈雨澜才以为可以伤害本宫。现如今,旁人想都不要想。”腊月若无其事的说着这段话,潜在的意思自然是极为明显的。
桃儿知道,这话,她该是给宣扬出去。
腊月浅笑,既然如此,她便是让所有人都明白,她并非好欺负的。
138
方婉侍自然是想不到这么快便被发觉了自己的心思。
更是想不到,这沈贵妃并没有默不作声,反而是交代人赏赐了一碗海鲜粥给她。
她当然知道这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是有毒的,虽然不至于死人,但是短期内想清除毒素,还是极为不易的。而且除了这一点,如此是极易生毒疮的。
桃儿看着方婉侍脸色变幻莫测,什么也不多说。只冷冷的看着她。
这方婉侍选中了她作为那个下手的人,想来也是看她平日大大咧咧。
桃儿其实也只是表面大大咧咧,实际并非如此,看她这样,心里厌恶的很。
过了好一会儿,方慈抬头:“嫔妾要见贵妃娘娘。”
桃儿勾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娘娘忙着出宫的事儿,并没有时间见您。想来婉侍娘娘是觉得娘娘赏赐的粥不合胃口?”
方慈咬着唇。
“我要见太后。这点桃儿姑娘管不着吧?”
桃儿见她这般,摆明了就是要撕破脸了。脸色更冷。
“那婉侍娘娘请吧。”桃儿并不怕她。
方慈扬了扬头:“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谁给你的脸这么和我说话。难不成你们家娘娘就是这般管束你们的?”
这个时候倒是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奴婢不敢。奴婢只不过是按照娘娘的吩咐过来。婉侍娘娘既然要见太后,那奴婢总是不能拦着的吧?如若如此,那奴婢才是真的逾矩。”桃儿不卑不亢。
其实桃儿这个样子是超出了方慈预料范畴的。
在她看来,这庆安宫便是桃儿最好下手,倒是不想,也不是个善茬子。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是要去慧慈宫求见太后了,即便是贵妃娘娘位高权重,可也不能非要逼迫我做什么。还让一个奴才过来给我没脸。这宫里还有规矩。”
方慈给身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便是有个人悄然的退了下去。
桃儿自然是看见了,不过去装作并不知情。
端要看,她请的是哪尊大佛。
方慈果真是来了太后的寝宫。
听闻方慈求见,太后看向了一旁的景帝和沈腊月。
两人都没说什么,品着茶。
“宣她进来。”
想了下,太后笑了笑:“月儿不如回避一下?”
腊月点头,将茶杯放下,微微一福。进了小殿。
同样坐在那里的严禹和严嘉见沈腊月离开,挪了挪位置。
景帝看两个儿子似是有些坐不住,道:“你们也下去吧。”
也不过瞬间,这原本还热闹的内室便是只有景帝和太后两人。
“嫔妾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方慈一身玫红,娇俏的笑。
可不真真儿就是沈腊月初时入宫的打扮。
“平身吧。方婉侍怎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
方慈有些倔强的咬唇看着两人,却是不肯起身。
“嫔妾求皇上与太后做主。”本来她是来求见的,倒是不想,皇上也在,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她并不是常有机会见到景帝,如今倒是歪打正着。
方慈愈发的装模做样起来。
“何事?”
方慈就这般跪着:“嫔妾先前送了一盒胭脂给庆安宫里的桃儿姑娘。倒是不想,这竟是被人摆了一道。桃儿姑娘反而说这胭脂里有毒药,又还了回来,还说,还说,贵妃娘娘让嫔妾用给她看。”
一滴大大的泪珠滑下:“嫔妾不愿意,这桃儿竟是言称这是贵妃娘娘的旨意,霸道嚣张的厉害。嫔妾知晓,娘娘断不是这样的人,定是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嫔妾无法,只得来求见太后,求皇上和太后为嫔妾做主。”
太后也不说什么,端着茶杯抿着。
景帝更是摩挲着自己的玉扳指。
腊月坐在小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唯嘴角含了一抹笑。
严禹和严嘉都有些不解,也有些担忧,严禹想了下,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腊月的手上,嘴角轻动。
腊月看他嘴型,竟是,我相信你。
见他这般的可爱,腊月揉了揉他的头发,结果换来小朋友的瞪视。
严嘉看他们如此,也是露出了个笑脸。
而外面的正室倒是正热闹。
而方慈见太后和皇上都是不说话。
“皇上和太后可以将那桃儿带过来严加审问,必然能得知真相的。”
早就听闻沈贵妃得理不让人且有些小跋扈。
也正是因此,方慈才这般。这样的她似乎更像沈腊月。
这宫里温柔并不得皇上的意。既然如此,那她便是要走另外一条路。
沈腊月能成功,她也未必不能模仿。
“启禀娘娘,齐妃娘娘求见。”
景帝挑了一下眉,看向了方慈,又转头看太后,笑了出来。
“宣。”
这是景帝自方慈进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方慈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坐的两人都是人精。
她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他们却仍是从她的眉眼间看到了一丝的放松。
如果齐妃来了能令她放松,是不是也间接的说明了一个道理。
那便是,这齐妃是来帮她的。
齐妃进门之后见景帝也在,心里吃惊了一下,但是仍旧是不动声色的跪下请安。
“齐妃怎么也过来了,今日哀家这慧慈宫倒是热闹了许多。”太后笑着抿嘴。
齐妃言道:“臣妾眼见着秋日就要过去了,天儿也冷了下来,便自作主张,给太后娘娘做了件披风,这不是已经做好了么。便送了过来。倒是不想,这边这般的热闹。”
太后摆了摆手:“过来坐吧。“
“是。”
如今齐妃将许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太后的身上。
太后对她也算是不错的。
看着下首的方婉侍,齐妃欲言又止。做了一番的姿态,问道:“方婉侍可是犯了什么错儿?怎的就跪在了这里。”
样子倒是好奇的。
太后见状开口:“这丫头是过来求我们做主的。”
“怪不得哭的这般的可怜见儿呢。”
景帝冷笑:“可不可怜也不能听一面之词吧?”
齐妃噎了一下,随即连忙道:“是臣妾失言了。不过臣妾想着,既然方婉侍能来这慧慈宫求太后娘娘做主,想必也是委屈的。”
见齐妃帮她说话,方婉侍眼泪落得更急。
“嫔妾求皇上太后做主!倘若一个奴婢便可对嫔妾这般,那么这后宫还有什么规矩可言。而且嫔妾宫里的人都可以证明这桃儿姑娘的咄咄逼人。”
齐妃似是吃了一惊:“桃儿姑娘?可是庆安宫的桃儿?”犹豫了一下,开口。
“说到这桃儿姑娘,确实是嘴碎了些。连本宫宫里的宫女也有受过她委屈的。贵妃娘娘每日忙于小皇子小公主,想来对他们也松懈了些。”
景帝依旧是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来人,去给桃儿带进来。”
桃儿很快被带了进来,不过她并没有慌张。
“桃儿,方婉侍说你仗势欺人。欺负宫妃。你可有话说?”
桃儿仰头:“回太后。昨日方婉侍送了奴婢一盒胭脂,因着这段日子翠文正在学医,对味道极为感兴趣,奴婢便是将这胭脂送给了她。谁想她闻过之后就说这胭脂里蘇花味儿极重。蘇花本来是极为适合做胭脂的,之所有没有用上,完全是因为它与海鲜混在一起,便是毒药。如若吃了海鲜在闻着花香,必然中毒。而且也不需自己用,只要这室内有这香味儿便可。因着如今正是秋日,正是螃蟹肥美的时候,而我家主子又极为喜爱此物。因此我们便是惊到,连忙回了主子。”
“之后呢?”
“主子说也有可能是方婉侍并不晓得。于是便是赐了一碗海鲜粥给方婉侍,并且希望她能用些自己的胭脂。如此便知她到底对这事儿知不知晓了。结果方婉侍恼羞成怒,便说奴婢胆大,没有权利要求她这般做。她要找太后娘娘做主。”
方慈听桃儿说完,连忙开口:“启禀太后娘娘,她说谎。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嫔妾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送礼竟是送出了问题。嫔妾初进宫,竟是不晓得,这宫里竟是这么多的道道。”
言下之意竟是沈贵妃陷害她。
这个时候齐妃倒是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规矩的坐在一边看着事态的发展。
说多了,难免给人刻意的感觉。
景帝看着方慈,打量了好一会儿,笑了。
问道:“方婉侍在家之时与现在的性子倒是有着天壤之别。”
此言一出,几人都有些惊讶,不晓得景帝怎么就开口说了这个。
而这话初时让人听了,竟是有一种感觉,仿若这景帝原本就是熟识方慈的。
连齐妃也生出了一分的紧张。
景帝不看任何人,敲击着桌面,继续言道:“朕倒是有些奇怪,在家里喜欢做胭脂,温柔恬静的方慈,怎么进了宫行事做派倒是与在家之事完全不同呢?朕看着,倒是有几分像初进宫的沈贵妃。”
端起了茶杯,景帝抿了一口,继续说:“想上位。用些心机模仿沈腊月无可厚非,但是想来你是不晓得,朕向来不喜欢赝品,也不喜欢别人使这种恶毒手段害人。”
“嫔妾没有,嫔妾没有啊。皇上,您不能听着一面之词啊。”
齐妃见方慈这般,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皇上,臣妾也觉得,不能是单单听这个丫头的一面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