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时候也没想着自己能出去,便是没抱这个想法,可是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起了这个心思,便是怎么都压不下去了,奈何这厮勾了她的心思又偏不再提此事,腊月恨得牙痒痒的。
听见外面小太监的唱声,腊月知晓皇上这是到了,赶紧照着镜子打量了下自己,恩,还是小美人一个。
只想着,这可得能勾得住皇上的心。
美人计,有时也是该使就使。
景帝这一进门就见腊月对自己嘘寒问暖,伺候的极为得当,心里暗暗倒是有些吃味儿起来,后来又一想,这沈家兄妹几人关系热切也是正常,母亲过世,父亲冷淡,这兄妹之间可不就是互相扶持了么。
“你今日倒是殷勤。”景帝故意面色上不显露。
“皇上不喜臣妾这般伺候?”她疑问。
景帝哈哈大笑。将她揽进怀里,言道:“自是喜欢,即便是知道你这丫头有求于朕才会如此,朕也是极为开怀。”
听他这般一说,腊月明白,这厮原来还是记着这事儿呢,这几日的做派,怕是故意欺负于她。
小心眼的在心里将他暗骂一通,腊月仍是陪上了笑脸。
“皇上竟是会如此揣度腊月,这几日腊月心里焦急,皇上还要看我笑话。”
她也不矫情,便是提出了自己心里的事儿。
景帝在她的脸上想了一个,开口:“朕既然是答应了要带你去,便是不会失信于你,怎地就这般的怀疑朕?往日里朕答应你的逐项事宜,哪个不是做的稳稳妥妥?”
这委实是个小没良心的。
腊月看他这般一说,也是撇嘴:“可这怎么相同。这宫里哪有这个规矩啊。臣妾自是担忧。”
景帝看她委屈的小包子脸,笑了:“答应了你,便是一定会带你去,不过,朕倒是觉得,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下旨给你,让你回家。”
腊月不解看他。
景帝见她看着自己的目光,解释:“你也不想想,你是当朝昭仪娘娘,你回家,你家里要怎么拜堂,你父亲祖母要坐在何等位置上?”
腊月一想,可不正是如此,如果自己以淳昭仪之名回家参加哥哥的婚礼,众人必然是不自在的,这荣宠虽有,但是也并不要用在这等位置上。
也亏的景帝想的细致。
“你便是好好伺候朕,待到你兄长成婚那日,朕直接带你出宫,你扮作朕的小厮。”
景帝此言倒是让腊月一惊。
万万想不到皇上竟是能想出如此荒唐的主意,脸色一红,嚅嗫道:“可行吗?”
“那你不想去?”景帝反问。
“自然是想的。”腊月答得极快,看见景帝带笑的眼,知晓他便是有再作弄于她。
娇俏的跺了跺脚,腊月不依的进了内室。
景帝看她这般模样,想到这小狐狸怕是又要勾人,连忙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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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六。
今日是个极好的日子,宜嫁娶。
宽敞的街道一只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由远及近,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更是震得人掩耳躲避。周围围观的人群莫不是笑闹着看着这迎亲的队伍。
不少小童跑来跑去,似是觉得就这般便能见着轿里的新娘子。
今日正是当朝光禄寺卿沈大人的长子沈舒平成亲的日子。
若说起这沈家在京城,原也是一般人家,可是今日这婚宴倒是来了许多的达官贵人。
如今沈大爷已经官至当朝从三品,而长女又正是宫里得宠的昭仪娘娘,这沈家自然是门庭若市。
见那花轿吹吹打打的进了沈家的大门。
腊月扯了扯景帝的衣角。
“少爷,咱们也进去吧?”
景帝含笑看了她一眼,倒是个识趣儿的,一出门这称呼竟是一次都没有喊错。
“急什么?”
腊月心道,这是我自家哥哥的婚事,你不急,我自然是急的。可是对他可是不能这般的无理,只楚楚可怜的看他:“少爷,咱们进去晚了,没有好的位置了。”
这话儿说的,像是贪图这一点点吃食。
果不其然。
“我又不差那一口吃的,自是不急进门。”
腊月看他悠哉的模样,恨不得咬他一口,只得又软了软声音:“少爷,奴才想去看看呢。”
景帝见她如此软糯的祈求,勾起了一抹笑面儿:“既然你如此的贪吃,那咱们便是进去吧。”
这两这话儿是当着情趣儿,却不想旁人听了是怎么个感受。
虽然景帝身边带了些人,可是这门口正是人多,见两人这般说话,有稍微离得近的,不禁便是想到了那小倌儿。再看那小厮,可不是唇红齿白么。
摩挲了下胳膊,真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富贵人家,果真荒唐。
景帝与腊月却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眼中极为荒唐之人。
今日沈家门庭若市,门口更是喜气洋洋。
见衣着华丽的公子带着几人进入,门口的小厮也不阻拦,端是陪着笑面儿。
腊月也没想着惊扰了他人,更是不想在这婚宴上露面儿,免得让其他朝臣看见,传出对景帝不好的流言。
看这丫头这般的识趣儿,景帝更是觉得心里舒坦。
其实对这些他并不在乎,可是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他也觉得有趣起来。
腊月对沈家极为熟悉,不多会儿,几人便是转到了后院。
这后院也有不少的丫鬟小厮再忙。
就听一个丫头伶俐的声音传来,几人都是站在阴暗处,腊月将头从景帝的身后探了出来:“锦铃…”
锦铃真是忙着,又仿若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摇了摇头,疑心自己太过思念,可是仍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这下倒是惊着了。
可不正是自家小姐?
不多会儿的功夫,腊月一行人便是已经来到了屋内。
沈家几人听闻皇帝驾到,心里便是惊起了滔天骇浪。
规矩的给皇上和淳昭仪请了安,景帝一挥手,便是让几人起来。
腊月并没有见所有人,她信得过父兄,却不见得信得过他人。
这沈父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宫里竟是受宠到这个地步,本也不过是听说她在宫里的种种,如今看着,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一来更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她过得不错,又担忧她锋芒太露。
可腊月才不管那些,见了几个亲人,一番的嘘寒问暖,又去新房望了一眼新娘子,自然,这是不会让闵云影知晓的。
现今对这嫂子,她也不是完全放心。
看她激动的样子,景帝也不多言,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待到腊月看完了所有人,交代完了一切,景帝拉起了她的手。
腊月也是知道的,这宫外不能久待。
有些依依不舍,可是却仍是脚步坚定的跟着景帝离开。
这次出宫其实特别匆忙,不过腊月却极为开心,对沈家,她心底有着许多的不安。
能够让景帝跟着她来到沈家,这么实实在在的感受沈家,是她没有想到的。
可是她也是希望能够借着今日让皇上知晓他们沈家的人,知晓大抵他们是个什么性格,知道他们其实真的不该死。
105
直到回宫,腊月依旧是一副不安稳的模样,景帝见她这般,问道:“怎地了?怎么回家一趟,反倒是心绪不宁起来?”
腊月摇了摇头,双手圈住他的腰,那模样甚为可怜。
“皇上,你说我是不是个杞人忧天的笨蛋?怎么见沈家那一室繁华的模样儿,我竟是不安起来?”
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想,景帝揉了揉她的发。
“胡说什么,今日是你哥哥成亲的大好日子,你呀,说不定是觉得,哥哥被嫂子抢了,心里不得劲呢吧!”说罢还用眼光的余角看她。
腊月看他如此,作势锤了他两下:“你惯是胡说。才不是呢。”
景帝自然知晓不是,不过看她情绪不高,这么一说罢了,这不就马上好了起来?
“行了,这折腾了一日了,也是累了,不如,今日去宣明殿休憩?”
景帝提议,这倒是合了腊月的意,她往日便是懒散,今日这出宫一趟,竟也是觉得极为疲乏,
如果能去宣明殿的后室泡泡温泉,想来也是惬意解乏的。
“恩,好。”笑嘻嘻的攀着景帝的胳膊,那模样真真儿的可爱,景帝戳了戳她嫩嫩的脸颊。
“你这般模样,倒是真的像是朕的大公主了。”
腊月想到两人的戏言,脸红起来。
这次出门来喜并没有跟着皇上,见景帝归来,来喜连忙上前:“奴才见过皇上、淳昭仪。”
“起吧。”
“是。”来喜起身,将手里的拂尘挪了个位置,看一眼沈腊月,虽什么也没说,但是景帝知晓,这是宫里有事儿发生了。
“可是有事?”
既然来喜表现的这般明显,必然这事儿沈腊月也能知晓。
景帝如此一想,开口询问道。
“禀皇上,今日下午齐妃身子不适,宣了太医请平安脉,诊出一个月的身孕。”
来喜公事公办的声音平平稳稳。
腊月动作停顿了一下,不过瞬间便是继续起来。
这早就该知道了不是吗?
白悠然按照原来的轨迹生了三皇子,那么齐妃的四皇子怕是也要出生了吧?
景帝想了下:“行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明日再说,朕有些乏了。”
牵着腊月的手进了内室,景帝伸开了胳膊将腊月圈在怀里,又见她没个表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郁结。
“皇上怎地了?”见他这番做派,腊月笑着回身圈住他的脖颈。
景帝看她的笑颜,想从其中找到几分的伪装,但是并未见,莫明的,他更是烦闷起来。
不知怎地,见她这般,他竟是觉得她没有想象中那般的喜爱自己,捏起她的脸凝视。
腊月心里迷茫,不晓得他这是怎么了,齐妃怀孕了,他不是该很高兴么。怎地就拿出这副嘴脸,还这般的看着自己。
心里有些厌烦,可是仍旧是勾了勾嘴角,这笑容里有了几分的敷衍。
偏是这份敷衍竟是让景帝浮躁的心情好了些。
她在乎,他才会觉得她是真的喜爱他。
看着丫头眼中那抹恼,景帝心里舒坦起来。原她不是不在乎,只不过是隐藏起来罢了。
将她抱住,安抚道:“别恼朕,朕疼你。”
腊月没明白他这一出出儿是怎么回事。还真是反复无常,不过既然他这般说了,腊月自然是顺杆爬:“皇上是真的疼我么?”
这话幽幽的,竟是有几分的哀怨。
可景帝是怎样的人,那些下意思的反应他才会信,如今这般,他也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不过女人对他有小心思,也是说明了真心爱慕他。
在她嘴上啄了一下,景帝打横将她抱起。
这雾气缭绕的温泉室内,两人皆是仰躺在其中。
“真的疼你。”
腊月正是迷迷糊糊,便是听他不着四六的来了这么一句。
“呃?”她迷茫的看他。
见她似是不明白,便是想到了之前她的问话,怕是她已经将此事忘记。心里有着埋怨,景帝不再说话,真真儿是个小没良心的。
腊月看他的模样,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他是在回答刚才的问话。
挪了挪自己的位置,靠在了他的身上,两人俱是赤.luo。他发出一声细碎的声音。
“我知道皇上待我好。”
景帝看她靠过来的模样,心里生出一股不同的情绪来,看着单纯无害的小姑娘,怎地偶尔他就看不懂她了呢?时而天真时而精明。到底哪个是她,还是,这两个都是她?
许是有些累了,许是因为心思多,这一夜,两人竟是没有huan.好。收拾妥当便是相拥而眠。
腊月这一宿倒是睡的舒适,一觉醒来,皇上已然不在,腊月感慨,自己竟是也有睡的这么熟的时候。
想到昨晚的皇上,腊月摇了摇头,又不晓得他怎么了。
收拾妥当回到听雨阁。
腊月想了下,吩咐锦心准备礼物,这齐妃怀孕,他们自然是要送礼的。
锦心言道:“昨日齐妃娘娘诊出有孕,太后娘娘欢喜极了,送了许多的礼物过去。奴婢已经按照咱们该送的份例将礼物准备好了。娘娘是亲自过去还是差人送过去?”
昨日锦心并没有跟着腊月出门,这也是自然,皇上总有自己的考量。
她是个细心的,听闻齐妃怀孕,连忙就将这礼物准备好,也不需腊月多加吩咐。
腊月想了一下:“齐妃今日有没有去给太后请安?”
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可是腊月也知道,这昨日齐妃受了太后的礼,按照她的性子,今日怕是要过去谢恩的吧。
想来这宫里又有几个陈雨澜,仗着怀孕恃宠而骄,也正是因为她这份不知分寸,所以她的孩子并没有生下来。
“这点奴婢并不清楚,待奴婢唤桃儿问问。”
腊月点头。
待将桃儿唤了进来,经一询问,果然是如此的。
微微笑了笑,腊月神清气爽的起身:“伺候我更衣,既然请安,那么我又怎么落了人后呢!东西先放着,待我请安回来,直接送到齐妃寝宫便是可以。”
锦心低头应是。
腊月并不想去齐妃的寝宫,齐妃这个人,性子谨慎的很。她不会被他人算计,不仅不会,怕是还会利用这事儿构陷别人。
可本身齐妃已经身在妃位,如若她不去,倒是显得她如何,可是倘若别有原因便是不同了。
笑了笑,腊月看着几个宫女,道:“杏儿桃儿,走吧。跟我出门。”
两个丫头见主子心情似乎是格外的好,有些纳闷,可是她们也是知晓,这主子断不会让自己处在不利的环境中,也是跟着主子的态度,微微一笑。
慧慈宫。
桂嬷嬷见腊月到来,颇为亲热。
“淳主子稍等,老奴这就进门禀报。”
没多一会儿便是通报。
“月丫头过来了?”太后今日心情委实不错。
腊月笑嘻嘻的低身一福:“臣妾见过太后娘娘,见过齐妃娘娘。”
果然,齐妃正是在此。
“快起来,快起来。”
“谢太后娘娘。”
腊月坐到一边儿,含笑的看着齐妃:“昨晚听闻齐妃姐姐怀有身孕,妹妹便是想过去看望姐姐,祝贺一番。奈何时间太晚,这听说有了身子的人都是嗜睡,妹妹万不敢扰了姐姐的休息。本打算今早与太后请安之后便是去看望姐姐,没想到姐姐倒是与妹妹有缘,竟在这里见到。”
说罢便是咯咯的笑。样子颇为娇憨。
齐妃也是笑:“妹妹处处想着姐姐,姐姐心里可是欢喜极了。”
“这先前还说着呢,妹妹要安心养着,争取早日为皇上生个大公主。没想到姐姐竟是抢了先。姐姐定要生个小皇子,可不能和妹妹抢这大公主。”
太后听闻腊月的话,失笑:“你这丫头,这生孩子也是能随便左右的么!人人都想着生个小皇子,偏是你,整日的大公主,哀家看了,这如若不生个大公主,你怕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腊月不依的嘟唇:“太后笑话人。”
太后与齐妃都是笑。齐妃打趣儿:“姐姐定是不跟你争,还真真儿是个孩子呢。”
“可不是吗?你看看这做派。可不就是个孩子。”
腊月用帕子掩住了脸,似是极为羞愧。
这场面倒是和谐极了。
笑闹之后,腊月状似认真的叮嘱:“姐姐可要多多休息。听说这有孕之人都是要多多休息的。还有,不能随便乱用东西,香料什么的更是不能随便使用。即便是吃食,也要万分注意。凡事吃穿用度,姐姐可要好生检查才是。”
腊月说这些都是人人知晓的,但是偏是她一本正经的说了出来。
太后笑着点头:“这月丫头倒是个细心的。”
齐妃也是一脸感激的模样儿,可腊月自是知晓,这有几分真心在其中。
不过她又岂会在乎那些。
她来这里,不过是在太后身边做个姿态,至于这齐妃的庆祥宫,她是断不会去的。
看太后看她,腊月有些羞涩,不过还是答道:“我想着为皇上开枝散叶,便是提前做了些准备。”
说完小手扭着帕子,样子单纯无害又有些期待。
太后了然的笑。
看向了齐妃:“你年纪自是比月丫头大上许多,这些道理她都懂,你也该是了然。这么些年了,怀上了也是不易,可千万要仔细着,免得伤了这胎。”
“太后娘娘放心,臣妾定然会仔细着的。”
“本还想着,一会儿去看齐妃姐姐,既然在这里便是见到了,我也不去庆祥宫叨扰了。免得影响了姐姐的休息。”腊月笑眯眯的。
齐妃又何尝不晓得她的心思,这沈腊月委实没有看起来那般的无害。
如果真的是一丝的心机都没有,她又怎能在短短的一年半从一个小小的常在走到今日,成为了宠冠后宫的淳昭仪。
勾起一抹笑容,齐妃看着那张娇媚的小脸儿。
今日你这般受宠又是如何,总有一日,这皇上会将当日的救命之恩看淡,而更加新鲜的面孔也会进宫,便是那时,倒是要看看你该如此自处。
“行了,齐妃没事儿便是回去休息吧。这怀孕初期最是不安稳。你可切莫大意。”
齐妃连忙起身,微微一福:“是。那臣妾便是告退了。”
齐妃身边的大宫女连忙过来搀扶,纵使现在一点也看不出她怀有身孕,可是她仍是步履蹒跚。肚子也有些稍微挺。
腊月心里失笑,想来也是,不管往日是多么能隐忍,这个时候都是不同的。
毕竟,母凭子贵。
见齐妃离开,太后笑着看向腊月:“过来到哀家这里坐。”
拍了拍腊月的手,太后似是对她还挺满意。
“莫要羡慕,他日你也给皇上生个大胖小子。”
腊月笑的眉眼弯弯。
“恩。我会努力的。”
看她这般,太后没有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这丫头果真是个可人儿。
“你一人努力,又有甚用?你个丫头。”
腊月刷的红了脸蛋儿。
嘴角嚅嗫了下,期期艾艾:“皇上很喜欢我的…”
这宫里,哪会有人在旁人眼前说这个,不说旁的妃嫔嫉妒,就说在太后身边,也是没有人这样说。这自古以来,哪有婆婆喜欢看儿媳这般说的。
可偏腊月就是这般娇羞的说出这样的话。
太后看她这般模样儿,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她的头:“你个丫头啊,就是个没有心机的。你看你这模样,没有哀家和皇上照拂,可不是被那些妖精生吞活剥了。”
“皇上驾到——”
皇帝竟是在上午来太后这里,委实也是出奇。
景帝进门之时偏是看太后如此看腊月,有些不解。
温煦的笑:“怎么了?这丫头可是又犯错了?”
腊月听这“又”字,撇了撇嘴。
太后看了,又是笑了起来。
“难不成这丫头时常犯错?”
看腊月不服气的嘟嘴,景帝真想直接过去亲上去。不过这是慧慈宫,他生生将自己的想法隐了下去。
“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时常惹朕忧心。还说自己是朕的大公主,朕可不是就将她当成大公主再养么。养成了这般娇花的模样儿,她倒是会惹朕生气了。”
看腊月羞愧的模样,太后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打趣:“你再说下去,这月丫头的脸蛋儿怕是要起火了。”
景帝看她一眼,也并不多言,只浅笑。
腊月低垂着头,面儿上万般的不好意思。可心里却对着景帝扎小人,他这浑人,怎地就在太后面前如此胡说,以后她要怎么见人啊。以后怕是看见太后,她便是会想到今日之事。
心里羞愤的厉害的某人脸蛋儿已经红成了苹果。
许是见腊月是真的羞愤,太后换了话题:“好了,你呀,也别看月丫头小,便是欺负她。看她羞的。”
景帝神色平常:“朕要是欺负她,也不会在这个地方。”
景帝说完,太后都尴尬起来。
不过他倒是浑不在意。
这男人与女人本就在这事儿上有着不同的看法。
不过太后到底是年纪大,也不多时便是如同寻常,想到他这个时间过来,问道:“皇帝怎会这个时候过来?”
景帝看着茶杯,腊月连忙过去为他满上。
“这不是齐妃有了身子么,朕想着,这怀孕初期最是不稳。宫里杂事又多。不管怎样,都是孩子重要。倒不如让齐妃将宫务分给德妃和惠妃。也好专心安胎,母后您看如何?”
太后笑了起来:“皇帝竟是与哀家想到了一起。唉,如若不是这月丫头年纪小,便是也能帮着管些。如今看来,只得是让德妃和惠妃多劳了。”
景帝想了一想,手指点了点桌面:“母后看着处理吧。”
太后点头。
腊月乖巧的坐在一边儿,观察着这二位,心里有着自己的思量。
果不其然,也不过两日的功夫,这齐妃就将自己管理的公众事务交了出来。
不过出乎腊月的意料之外,竟然是绝大多数的事务都交给了惠妃傅瑾瑶,这点倒是腊月没有想到的。
再看几人面儿上还是一片和谐,腊月啧啧几句。
现在果然不是往里面伸手的好时候。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齐妃对自己这一胎是十分重视的,自从怀孕以来,万事小心谨慎。
这根据时间推算,齐妃正是去行宫之日怀上的,这下宫里对去行宫这件事儿更是趋之若鹜了。也有那恶意之人便是感叹,人啊,也要信命,你看惠妃倒是跟着去了两次,可是却依旧是没有怀上,可人家齐妃就不同了。
腊月听闻这些,暗自摇头,这做这种手脚的人,这伎俩也确实是太不够看了。
想让惠妃与齐妃对上,谈何容易。
如若是德妃,这般挑拨许是还有用处,但是如若那是齐妃,便是怎么都不可能。
就腊月看,齐妃最擅隐忍。
而惠妃出身好,纵然性子差,倒是也不至于做那下作之事。
106
这日子过得总是极快的,腊月便是没有感觉,这转眼就到了七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齐妃这胎倒是安安稳稳的,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其实腊月也早都料到了这种情况,不说旁的,就说齐妃的手段,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还能不被她看在眼里?既然连宫中事务都能交出去安心养胎,可见齐妃对这一胎的重视。
齐妃已经快四个月了,腊月见她的次数并不多,她并不太出庆祥宫。
倒不是说如何防范别人,只不过这夏日炎热,出门委实是不舒服。
因着天热,这几日腊月也是怏怏的。
“禀昭仪娘娘,皇上有旨,令您去宣明殿侍寝。”
大晚上的,腊月这刚要睡下,就听到来喜过来有事禀告。
腊月看着自己的衣衫,想了下,顺手拿起一件枚红色的真丝薄衫披上,又将头上挽了个发髻,一根碧玉的珠钗就这么随意的插在发髻上。
看起来清丽的紧。
坐上了轿撵,腊月有些睡眼惺忪,她本就是困了,揉了揉眼睛,还掐了自己一下,想着便是能够精神些。
待到到了宣明殿。
腊月一进屋便是看景帝斜倚在椅子上,脸色有些绯红。
小小的惊讶过后,她立刻笑盈盈的莲步来到他的身边。
冰凉的小手儿放在了他的额头。
景帝睁开了眼,见她因着弯腰,胸口若隐若现,眼神暗了暗。
“都说手凉没人疼,朕这般疼你,你的手怎还这样凉。”景帝将她的手握住自己的大掌中,她手指有些微肉,捏起来的感觉甚好。景帝竟是将她的手引到了自己的嘴边,看她一眼,便是咬了一下。
果不其然,这触感奇好。
“臣妾才不是没人疼呢。那些话又怎么做的了准。臣妾倒是想着,夏日里这般的冰凉,真好呢!”
看他说话带着些酒气,想来必然是饮了不少的酒,不然绝不至于如此。
坐到他的身边:“皇上饮了许多酒?”
景帝笑,确实是这样的。
“恩。月儿扶朕进去休息。”
其实景帝是一个颇为自律之人,如若说饮酒到行动不能自理,那是决计不可能的。如此这般,不过是闹着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