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真是太对不起你了!
如此果真又走了一个时辰,江夜白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又丢掉了一半时,前方的云雾突然散了——目的地到了。
一方碧湖,出现在山峰的最高处,就像苍天落下的一滴眼泪,而四周光秃秃的岩石,更加显得它颜色纯净,绿的就像是把所有的春天都浓缩在了此湖一般。
“这是……哪儿?”
“圣池。”
“啊!”她想起来了,神机仙姝先前说过,她吃掉的那把剑就曾经在这里浸泡过的。如今凝目相望,池底果然还有其他剑,一眼扫去,差不多有二三十把之多。
“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挑剑?”
“不是。”
她就说嘛,她对剑一窍不通,他要换一把的话自己看着办就行,干嘛非把她也拉上山。
“是让你吸剑。”
“……”好吧,果然非带她不可的。
景源道:“此地的剑不是随便能拿的,而是根据自身修为量力而取。我修真方五年,因此先前只能取到寒玉。”
哥哥,你五年就拿了把泡了九百九十九年的剑你还想怎么样啊!江夜白心中虽如此想,但脸上半点没敢表露。
“我现在要那把。”景源指着东北角的一把剑。
江夜白一眼就看到了——所有剑中,以那把剑最朴实无华。其他剑都闪闪发亮,恨不得在身上标注“我很厉害”四个字,唯独那把剑,静静的躺在角落里。
出身大富之家的她早就知道,世上有很大一部分珍物,是越低调越好的。尤其是年份越久的东西,其实外表看来越是暗淡。
她深吸口气,正色道:“我要怎么吸?”
景源只说了六个字,江夜白瞬间就燃了,感觉一股热量从胃中蹿出,直扑咽喉。
太汝母婢的有效了啊!!!!

景源说的是——
“那把剑很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中午吃了烤鸭和水煮鱼,美的我回家倒头就睡了。
一觉醒来,才意识到稿子没写,瞬间泪流
不好意思,更晚了。
PS:在阿摩同学的强烈要求下,女主角提前恢复容貌了(话说我本来想让她到故事结尾才变回来的说……)
得剑
江夜白二话不说扑到池边,对着那把剑默念:“快飞上来快飞上来!”
原本平静无波的池水,顿时起了层层涟漪,随着执念的加深,涟漪也越来越大,形成无数个漩涡,连带着池底的剑也开始颤抖,发出嚓嚓的声响。
江夜白心中大喜,连她自己也很意外,没想到才几天,法术就精进至此。想当初,光想勾得种子发芽,就得耗费好几个时辰,而如今,心念刚动,池子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不敢松懈,连忙加深意念,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把剑。
眼见整个池子都像开水一样四下沸腾,其他剑也都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唯独那把剑却是半点不动——不愧是景源看上的剑,好样的!
但好样归好样,想吃的欲望却是更加强烈。江夜白忍不住俯下身,企图用手捞捞看,结果,手指还没触及水面呢,池水突然上升,汇聚成一道水线朝她飞来。
江夜白怔了一下,没来得及闪避,那水线就源源不断的飞进了口中。
第一反应:甜的!
第二反应:好香!
第三反应——迅速吞下。
池水旋转得更为剧烈,池底的灵剑们也陆续跟着飞了起来,无论多么坚不可摧,到了江夜白那,就全都只是两个字——食物;五个字——好吃的食物!
就这样,不过盏茶功夫,一汪碧池就全被她喝掉了,而那二三十把剑也惨遭吞噬,仅剩下景源看中的那把剑,依旧顽固的躺在池底,却也是松动许多,看起来是在勉强支撑。
江夜白抹了把嘴巴,朝旁瘫倒:“不行了不行了,我喝不动了……”即使大胃如她,果然也有吃饱的时候。比如此刻,她就觉得太撑了,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四下游蹿,胀的快要裂开。
景源轻轻一跃,跳入没有水了的圣池池底,然后一弯腰,将那把剑拾了起来。
剑一入手,就立刻没了。
江夜白刚自一惊,就见景源口中默念了个剑诀,一道白光从他指尖蹿起,像流星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尽优美的弧线,最后聚集成了一个小球。
景源的手怎么动,那小球就也跟着怎么动。景源朝岩石挥了一下,小球就飞过去在岩石上轻轻一划,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预兆,岩石由中部分开,倒向两旁。切口处,平滑如镜。
景源收手,小球顿时隐没,白色的弧光在空中飞旋了一圈后,消失在他的食指指尖。
江夜白目瞪口呆。
饶她再没见识,也知道那把剑不是消失了,而是变成了景源身体的一部分,藏在了他的手指里。从此不用再像别的飞剑一样沉甸甸的背在背上。而且,别的飞剑再怎么锋利,也都是硬的,可此剑却是极尽绵软,就像光束一样,划过时悄无声息,却将一切都改变了。
果然是绝世之剑!
江夜白刚想到这里,胸口又是一阵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但吐了半天,只吐出了两个气泡。
景源走过来,将一只手按在她背上。顿时有股柔软的力量从他手心源源传入,所到之处,冰凉舒爽的几乎要叫出来。
江夜白扭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景源开口道:“你刚才又吃掉了二十七把飞剑。”
江夜白的感激立刻变成了恐惧——之前,她只吃了景源一把剑,就快死了,这会儿,不小心吃了这么多,还有的救吗?
“你不用怕,因为这些剑是无主的,所以,你吃了他们,他们就默认你是主人,不但不会反噬你,还会变成你体内法术的一部分。”
那她为什么还这么难受啊!!!
“你现在之所以难受,是因为灵力一下子吸食的太多,不知该如何运用。你不要怕,现在跟着我的指引走,来。”景源一边说着,一边运功在她体内缓缓游走。江夜白本就是一点就透的人,他一说她立刻就明白了,当即也运功跟着他的力道走,一开始还磕磕绊绊很不流畅,但没多久就熟练了,越来越流畅。
身体由热变凉,又由凉变暖,最后,达到一种非常舒适的状态。就像在四月天被春风和阳光包裹着,轻松惬意。
江夜白缓缓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手上的肌肤,又白了几分,不仅如此,还散发出淡淡的宛如玉一般的光晕来——就像景源那样。
景源一笑,收了手。“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江夜白的心咯噔了一下,颤颤道:“那……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你把吾派的圣池给喝干了,蜀山必会追究。”
啊啊啊啊!!!!!
“那……好消息呢?”
景源眼中满是笑意,“好消息就是——三大长老目前都在闭关,一时间追究不到你头上。而等月底他们出关时,你也要被挑选成为堵天眼的救世主,他们又怎敢处置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夜白一骨碌爬起来,跌跌撞撞就要往山下走。
景源好奇道:“小师妹,你去哪?”
江夜白哽咽:“在死前,我要回家跟爹娘告别……”
景源怔了一下。
“本来指望着上山修真能出人头地回去给娘亲长脸的,没想到一个月不到就要死翘翘了,连养育之恩都不能回报,幸好我现在模样恢复了,起码可以回去磕个头,道一声保重……”江夜白走了几步,忽想起一事,回身扯住景源的衣袍下摆:“师兄师兄,看在我帮你搞定新剑的份上,你带我回家一趟吧,好不好?”
她真是糊涂了,要自己走下山得走到什么时候,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得利用飞剑啊。
景源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江夜白这种时候也懒得猜测那么多,继续抱大腿哀求:“我知道师兄早已将红尘俗世抛诸脑后,但我一新进弟子,还达不到师兄那样的境界,如今也没几天可活了,这就当是我临终遗愿,求师兄带我回家见见爹娘,只要见一面就够了,就一面!”
“你起来。”
“师兄你答应我了?”
景源长长一叹,伸手将她扶起来,水晶般的眼眸里幽色深浓,喜怒难辨。“小师妹。”他轻轻唤道。
“嗯?”她眼泪汪汪的抬头。
“其实……”景源慢吞吞道,“没那么快的。”
“欸?”什么意思?
“你只是这个月底选师罢了,不是叫你这个月底就去补天。”
“…………”江夜白小声询问,“当年崇香师祖用了多久?”
“嗯,一百年吧。”
江夜白脑中顿时冒出了三个字,并且只有三个字——
坑爹啊!!!!!

偷窥
“魔界距离人界,据说有一条很长的路,在这条路上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只有徒步行走一种方法,他们走过来,足足需要一百年。然而,一旦天眼被打开,那条路就失去了限制,魔族可以瞬间飞来。因此,才会有赶在天眼被开前就将其彻底堵上的对应之法。”景源说到此处,看着她道,“崇香师祖虽是吾派先祖,但他不过一凡人尔……你却不同。”
“欸?”
“千百年来,人类修真都需清心寡欲,最怕的就是一个贪念。而你却能凭借贪念吞噬万物,不仅如此,还能将吃下去的灵物都转化成自身的法力——这很可怕,也很可贵。所以……”不知是不是错觉,景源脸上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显露笑意,但江夜白却觉得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一种真正的温柔,“我认为,如果是你的话,可以不用死。”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
再缓缓抬起,与他目光相对。
这个人……原本应该是她的夫君。是垂髫时便缔结下的姻缘。本该是这世间她最能依靠的一个人。
可如今,身份转换,立场大变,他是派中人人夸赞的高徒,她是屡遭不幸的新人。本该天差地别,却为什么在这一刻,滋生出一种相似的“依赖”来呢?
能被这样的鼓励着,真好。
能被这样的体贴着,真好。
能在如此孤立无援什么问题都要自己面对什么麻烦都要自己处理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人……真好……
江夜白一眨不眨地盯着景源,内心深处波澜起伏,百感交集,无法平静。又因为激动,而开始轻轻发抖。
景源的眼神变了:“小师妹……”
他也看出了自己这种依赖和仰慕的心情吧?江夜白的心扑通扑通扑通。
景源朝她伸出手。
他要摸她的脸吗?就像一个男人对待女人极致温柔的抚摸她的脸吗?
江夜白睁大眼睛不敢动弹,她的心跳的很快很快。
然后就见细长的指尖拂来,触及她的唇角,轻轻一擦——
“小师妹,你的口水流的太多了。”景源露出惊悚与戏谑并存的表情,轻扬唇角,“就这么想吃了我吗?”
“…………”江夜白一扭头,捂住嘴巴,含恨想:自作多情遭雷劈啊!

因为景源得到了心仪的新剑,而圣池也被江夜白喝干了,两人不再多留,转身下山。
此趟飞剑在手,自然不需行走。
白球从景源指尖飞出,完全不用吟唱,就自行将他和江夜白托起,然后一个闪耀,到了景源的住所前。
江夜白之前也坐过多次飞剑,当属此次最为平稳,完全感觉不到悬空,就已瞬移。
果然是把好剑啊!她在心中暗暗叹服。
景源收了白球,转身对她道:“虽然一般来说天眼在出现预兆到真正开裂,会长达一百年之久,但也难保一定不会发生意外,催快它的打开,所以小师妹,你要好好修炼,为了天下苍生,更为了你自己——”
最后一句话江夜白明白,就是说如果她不在此期间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肯定是改写不了牺牲的命运的。只有修炼的比崇香先祖还要强大,才有可能不死。说穿了,还是四字箴言——“事在人为”。
景源交代完了,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好像在说“你该识相走人了”。但江夜白一想到要回去面对言师采,就头皮发麻,犹豫再三,豁了出去:“师兄,我要住在这里!”
景源不惊反笑,眼睛弯弯:“为什么?”
江夜白索性胡扯:“那个……我是救世主不是吗?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享受点特殊待遇。”
“哦?”
“神机仙姝说过,此处灵气最盛,在此修行,事半功倍……”
“嗯。”
“而且独门独院的,适合躲起来偷偷吃东西,尤其我这样的,万一哪天没控制好,把同门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给吃了怎么办?就算没吃人,吃了他们的东西也不好啊……”
景源竟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也是。”
江夜白欣喜:“那师兄答应啦?”
“你说的头头是道,我又怎会不应允?何况,我正好要出行,此地空着也是空着……”
江夜白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出行?”
“嗯,天眼开裂,非同小可,师父命我寻访诸位道友前来共商大事。我目前只找到了神机仙姝,还要再找两人。”
江夜白这才知道原来景源之前失踪,是去找神机仙姝了。可她之所以留在此地,就是想借助他的力量让言师采心生忌惮不敢乱来,他若不在就失去了意义。一念至此,不由得好生失望。
景源正准备启程,一扭头,见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不舍之情溢于言表,不禁一笑:“你好好修炼,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怎么感觉……像老师一样?江夜白见挽留无效,只得闷闷地答应了。
景源弹了下手指,刚要唤出飞剑,突的面色微变。江夜白以为他改变心意不走了,正要开心,景源回身朝她挥舞了一下袖子,一股甜香袭来,她顿觉天旋地转,啪的载倒。
景源顺手将她接住,放到屋内的草席上,然后沉下脸道:“你怎么又来了?”
“嘿嘿嘿嘿嘿……”一股奸笑从他袖内传出,与此同时,袖子鼓满了风,飒飒作响。
景源像丢垃圾一样的把袖子里的东西甩了出来。该物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圈,赫然就是鸡蛋大小的琼华。
“不是说过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吗?”景源面色不悦,“隐唤术也不是万能的,万一被发现,功亏一篑。”
“啐。就准你有事相求时随随便便地召唤老子,不许老子也自己过来溜达一次?”琼华唾弃,随即又换上一张笑脸,谄媚道,“不过我此来,可真有个好消息哦。”
景源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
琼华眨了眨眼睛:“后山的七星剑阵突然没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咦?”这下,景源终于吃惊了。
“嘿嘿嘿嘿。我在千里镜中察觉了这一点后,立刻偷偷上去亲自查看了一番,发现真的少了一人!你那个叫什么……呃,那个穿白衣服的那个……”
景源淡淡道:“七子全都穿白衣。”
“就是长的最讨厌的那个!”
景源挑了挑眉毛:“浅明师兄?”
昏迷中的江夜白听到此处,心中一颤。
说也稀奇,自从她被雷劈后就发生了奇异的改变,不但有了个恐怖的胃,而且即使在昏迷中,也能留出一道魂魄来偷窥。
好比景源和琼华的见面,就次次都被她看在了眼中。而这种魂魄清醒,显然是非常厉害的。因为景源和琼华那么高深的法力,都没察觉到。
“对,就是他!眼睛长头上那个!哼,我就说嘛,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靠不住就是靠不住!其他六个老头子都在,独独少了他一个,肯定是偷偷出去逍遥快活了!”琼华言辞间,对浅明意见很大。
景源则微微皱了下眉:“不可能。浅明师兄素来稳重可靠,否则师父也不会挑选他去守护后山。”
“那你倒是说说,他哪去了?”
景源沉吟。
江夜白在心中默默流泪——浅明去哪了,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这连两天都没到呢,浅明失踪的事情就被察觉了,还是被一个仇家给察觉了。蜀山真倒霉。
琼华摆手道:“好啦好啦,不管他去哪了,总之,这是我们进山的大好良机!七星阵少了一星,凭咱们的实力,完全可以硬闯,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景源仍在沉思。
琼华怂恿道:“哎呀,你就别再婆婆妈妈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道你真还要我再等五年不成?也不想想就你这资质水平再给你五年你就一定能当上白衣么?我告诉你……”
“好。”
“不要以为咱俩是盟友我就得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了算……等等,你刚说了什么?好?”
景源凉凉看了他一眼:“别啰嗦,走吧。”
“是是是是,这就走这就走。”琼华狗腿的跟上,走了几步,忽又回头,“等等,这家伙怎么办?刚你把她打晕了吧?索性杀人灭口吧。”
救命啊,师兄——江夜白无声呐喊。
景源仿佛听见了她的呼救,淡淡道:“没事,她醒来后不会记得昏迷前一瞬的事情,让她这么躺着吧。”
“我说,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不可告人的事太多了,还敢让个女人时时刻刻跟着……别怪老子不提醒你,千古以来多少做大事的最后就是毁在女人手上……”琼华唠叨的声音止于景源的袖子,脚步声轻轻离去,屋子里又恢复了静谧。
江夜白静静地躺在草席上,正准备就这么等着身体自行苏醒,谁料体内突然一阵波动,一九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响了起来:“不行!咱们也得跟着去!”
“为什么?”
“他们要去后山,那里面的东西可是我的,怎能落入他们之手?”
江夜白叹气:“但我现在起不来啊。”她意识虽然是醒着的,可手脚一点都动不了。
一九显得很着急,却没有下一步举动。看来,他之前所说的不能操纵她的身体,是实话。
江夜白等着。一九也只好继续等着。
如此过了不知多久,依稀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江夜白很快意识到那不是景源的脚步声,因为时走时停,听起来很鬼祟。
紧跟着,那人小小声的唤道:“景源师兄?景源师兄……”
江夜白的心格一下——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阿摩同学认为“汝母婢”是琼华的口头禅,不应该谁都拿去用,那样就没特色了。
所以上一节最后一行字改成了“坑爹”。钦此。
花香
房门轻轻推开一线,来人探头,看见地上的江夜白,发出一声轻呼,继而捂住嘴巴东张西望。等了一会儿,见她毫无反应,便蹑手蹑脚走进来,用脚尖踢了踢江夜白的脑袋。
江夜白无语:花姐,我可没得罪你啊!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花阴醉。
花阴醉见她还是没有反应,想了想,从兜里摸出块手帕。
江夜白以为她要给自己擦脸,正小小的感动了一下时,就见花阴醉用那块手帕把她的眼睛给蒙上了,还牢牢打了个死结。
不仅如此,她又解下腰带,将江夜白的手也紧紧捆了起来。
喂……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江夜白汗颜。
花阴醉将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有什么疏漏后,就从裙子底下抽出个小铁锹开始——挖洞。
江夜白吃了一惊,凝神再看,真的是——挖洞!
奇怪,花阴醉为什么要来景源的住所挖洞?她是要找东西吗?找什么?
一系列的疑惑困扰着江夜白,原本只需要等待就会得知结果,不必如此焦虑,但问题是——花阴醉实在挖的太慢了!她挖两下,停一会儿休息,喘几口气,再挖两下,休息。看得江夜白在一旁好生着急,恨不得上去替她挖:姐姐啊你倒是快点啊,否则就你这速度,要挖到哪年哪月啊?万一景源他们回来怎么办?!
如此挖挖停停,大概有盏茶功夫后,花阴醉终于挖出个水桶那么大的洞,她从怀中摸出颗种子,仔仔细细的埋了进去,再把土盖上,压平。如此一来,地面就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做完这一切后,花阴醉过来把她的绳子和手帕都解了,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江夜白没醒也不是在装睡后,转身离去。
江夜白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暗叹服此人行事之小心多疑,对一个昏迷者都如此的不放心。又好奇她究竟在地里种了什么,便决定试试在自身昏迷的时候,能不能运用念力让那种子长出来。
她试着催动了一下法力,胃部立刻涌出一股巨大的热流。如今的江夜白已非昔日阿蒙,当即驾轻就熟的牵引那股热流化为无形的线,朝埋在地下的种子飞去,甚至不用吩咐,那线便自行刺入种子内部,慢慢抽出了它的芽,再一路拉扯,种子破壤而出……
一九轻叹口气,道:“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天,你就已突飞猛进到如此境界了。”
“是你指点的好啊。”此言不假,若非最初一九在旁指引,她也万万想不到那股饥饿的力量原来可以这么使用。
她明明是在感激,不知为何一九听了,却是好一阵子的沉默。
种子长出了绿芽,绿芽开出了枝叶,枝头冒出花蕾,花蕾一朵朵开放……这是个非常奇妙的过程。原本要数月之久的事情,居然在短短一刻钟内就能完成,连江夜白自己,也不得不感慨法术的强大。
而就在花朵开放时,一九突道:“啊!”
“怎么了?”
“快停下来!”
“欸?”江夜白连忙收力,但正在开放中的花朵,显然是不会因为催力消失就也跟着静止的,还在继续绽放。与此同时,江夜白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味道好好闻啊!”她忍不住赞美。
一九却是如遭不幸,哀叹连连:“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江夜白好奇:“什么完了?为什么完了?”
一九不答,只时不时念几句完了。在他的完了声中,花朵纷纷谢了。此花相当特殊,一开就谢,不仅如此,连同叶子和枝干也一起枯萎,纷纷脱落,掉在地上化为尘埃。如此一来,地面又恢复了平坦空荡。
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就在片刻之前,此地还有一株花。
但那种沁人的香味,却依旧缠绕在鼻息间,久久回旋。
江夜白追问道:“这到底是什么花?你告诉我啊!”这边刚问完,那边一连串的“汝母婢”传来。
听到这么鲜明特色的词语,江夜白无需猜,就知道——琼华回来了。而且很显然,他们的行动失败了。
一道紫光闪过,景源出现在了屋中,他的袖子在滴滴答答的渗血,琼华躺在里面,浑身浴血,看来伤的不轻。
“挺得住吗?”
“汝母婢的蜀山汝母婢的七星汝母婢的老不死汝母婢的……”
“骂得如此精神,看来是没事。”景源说着将他一放,琼华立刻跟杀猪似地嚎了起来,揪住他的衣袖爬回去,把自己紧紧裹在里面。
景源哭笑不得:“你还要待多久?快滚回去疗伤!”
琼华这才恋恋不舍的从他袖子里爬起来,他一动,那血又哗啦啦的往下滴。景源道:“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再乱动了。”
“汝母婢的蜀山汝母婢的七星汝母婢的老不死汝母婢的……”琼华见不用出力,横竖躺着没事干,便又骂了一遍,而在他的骂声中,景源指尖的白球跃起,裹住了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