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瞪她一眼,“哪有那么快!蜀山那帮小人,尽会阴谋暗算卑鄙无耻的下流招数!”
明明你才是那个卑鄙无耻的阴谋者吧?江夜白心道。然后想起一事,问:“无极天书没到手?”
琼华功也不运了,一下子跳了起来:“汝母婢的,那小子居然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祸水!果然是红颜祸水!”
江夜白被他骂得哑口无言,默默忍着。
幸好,琼华骂归骂,但很快就会气消,然后老老实实坦白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我们好不容易进去了一看,根本没有!这帮不要脸的老匹夫,居然弄个假货来糊弄大家!气死我了!”
“没有?”江夜白一怔。她事后从景源那里摸出了一本的啊,但又还给了大长老。由于当时是在幻境中,因此不能确定是不是景源事先跟长老们商量好的。
正在头绪紊乱,听琼华又道:“这帮沽名钓誉阴险狡诈的老东西,最好不要落到我手上,等我得到了无极天书,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无极天书……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人人都抢这玩意啊?她在后山走了那么久,也确实没看见什么书。看来早就被转移位置了。
“是上古的一种神器,说了你也不懂的,总之就是可以用来实现一个愿望。”琼华说道这里,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等我得到了,我就……”
“就如何?”
琼华面色一变,恶狠狠的瞪她道:“关你什么事!”
江夜白被凶了,只得闭嘴。而这时,头顶上方又飘下了一张巨大的纸。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她倒是没有吓到,反而顺手托住,铺到床上,上面写着“长大”二字。
琼华几乎是立刻就跳了过来,一脚踩在纸上,气急败坏道:“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江夜白看看纸上的字,看看琼华,再看看一旁脑袋大小的珍珠,忽然明白过来:“哦——原来不是珍珠这么大,而是——我变小了!”
她怎的忘记了,琼华前几次出现时都是鸡蛋大的小人,施法后才变得跟普通人一样,她本以为那是他为了方便行事,可如今看来,反而是……
琼华面上一红,粗声粗气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老子继续用雷劈你!”
“你要无极天书,是为了长大?”
琼华整个人重重一震,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有羞恼有自卑还有杀气,最后却一扭头,转身走人,还踢了翡翠屏风一脚,屏风啪的倒地,碎裂开来。
江夜白好生心疼,这屏风浓翠无暇,分明也是价值不菲,那败家子说踢就踢……想着想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她扑在床上,就着纸张和被褥滚了两下,越想越有趣,越想越受不了,捶着枕头哈哈大笑起来。
难怪一直以来琼华始终没肯露出真实面目,原来他的真身,这么——小啊!
“笑够了没有?”一声音近在咫尺。
江夜白扭头,原来是景源——离她很近很近的景源。
这一瞬间,眼前的这张脸,与后山镜子里的那个人重叠在一起,同样的五官同样的眉眼甚至同样近的距离,她的心,莫名就揪了起来。
连忙尴尬的跳下床,理了理之前因为乱滚而散乱的头发,红着脸问:“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景源不冷不淡的一声轻哼。
江夜白绞着自己的手指:“我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找麻烦,是那个花阴醉跑你屋子里挖洞找佛见笑的种子,结果不知怎的水就冒出来了,她就跑了,我不能任水淹了你的屋子对不?于是我就喝了那些水,没想到又多出了个洞,把我吸了进去。我眼睛一眨,就到后山禁地了……”她垂头努力做出一副忏悔的样子,希望不要被杀人灭口,“景源师兄,你看,其实我上山真的是被我娘逼的,而且我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完全没想过要跟你作对,你又从一九手上救了我,你可是我的大恩人,所以……”
“所以?”景源的表情高深莫测,很难辨别。
江夜白羞答答的伸出一只手,轻轻拈住他的袖子一角,抬眼,睫毛颤了颤,又慌乱的垂下去,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所以,我会报答师兄的。”
“私奔吗?”景源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江夜白心知这是挤兑,报复之前她骗琼华说要跟他一起私奔,但有求于人,只能暗暗咬牙忍了,强笑道:“师兄见笑了……总之,回去后见了长老们,师兄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师兄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景源眼神幽幽,看着她,却又仿佛不在看她。总之,那目光非常诡异,让她心里发毛,越发的七上八下。
“小师妹……”他忽然轻唤。
“在!”她赶紧回答。
景源低低一叹,分明叹在耳旁,却仿佛落在心中:“你……不该来……蜀山的。”
江夜白的第一反应就是你以为我愿意来啊!刚愤怒的抬起头,却看见景源眼底点点晶莹,依稀闪烁着泪光,看错了吧?她眨眨眼睛,再看,还是泪光,顿时就怔住了。
景源伸出双手,慢慢地,却很有力量的将她拉入怀中。
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草木清香,感应到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发上,然后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跟她一样快。
“不过……”景源停了一停,才又带了点笑意,“但你来了,我……还是很高兴的……”
什——么——情——况——?
江夜白彻底混乱。
难道那面镜子是预言镜,镜中的画面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她和他,真的会成亲?
江夜白打了个寒颤,她固然没忘记新婚之日他对她的温柔,但更没忘记匕首刎上脖子的寒光。她可不想死!而且那个人根本不是景源啊,除非他用那个天书把自己给变矮了。
“那个,景源师兄……”江夜白捉摸不透,索性直接问,“你为什么高兴?”
景源想了想,冲她抛了个媚眼:“看见你就高兴。”
“……”好假!
摆明从景源这是问不到什么了,江夜白索性转开话题:“我们什么时候回蜀山?”
“马上。”
“回去后怎么跟长老解释?”
“你就说……”景源在她耳旁耳语一番,江夜白越听心越凉——
神啊,这是怎样一个无耻之徒啊!!!!
作者有话要说:当你们猜出镜子的缘由
再来看这段时,我保证,会很有感触的。
拷问
无耻归无耻,助纣为虐的事还得做。
江夜白觉得自己很命苦,刚摆脱了一九的魔爪,却陷进了景源的狼窝。
她被白娘子捆绑着,押回蜀山的上光殿,殿中三位长老和六个守护后山的白衣弟子全都面容肃穆,看她走进去,跟看着个怪物走进去没区别。
而她身后,则是大义凌然一身正气但凡出马必定功成的蜀山骄傲——景源。
景源将她带到厅中,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师父,长老,江夜白带到。”
江夜白颤颤巍巍的抬头,眼眶发红,目光闪烁。
周长老最见不得女子如此可怜,忙起身过去握住她的手:“小夜夜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哪不好去,去禁地干嘛?”
江夜白只是哭,一言不发。
于是他只好去问景源:“你在哪找到她的?”
“回禀三长老,弟子之前奉命去查堕魂的解除之法,无意路过碧潭,水底有物挣扎,上前捞起,原来是她。她身上负有巨石,手脚俱僵,若非弟子偶尔发现,此刻已经死了。”
来了来了来了,阴谋第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你就这样被抓回去,他们肯定会追问你去后山的缘由,你怎么办?”琼华屋中,一切浓缩,但那人星眸如醉,声音温醇,如梦如幻。
于是她头也晕呼吸也晕,甚至连说话都晕了:“我矢口否认?”
“小笨蛋。”口吻亲昵如斯,“你知道的,如果孩子犯错逃家,父母必会苛责,但如果这个孩子在外头差点死了、九死一生的回来呢?”
江夜白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你要先死一次,让他们知道——你有危险。你身后,另有他人。”
这是先前景源的计策,如今在上光殿内按部就班的实现着。
江夜白心中唾弃,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泫然欲泣、委屈难言的表情,直把周长老看的心疼不已,抓着她的手握了又握:“哎呀呀,是谁那么狠心,要害我们的小夜夜啊!小夜夜,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有师叔我给你做主!”
而她只是默默垂眼,不动,不答。
“那我要怎么说?”
“这个时候,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
“我不回答?他们能放过我?”
景源笑了,他笑起来时眼睛会微微弯下来,长长的睫毛宛如蝶翼,一动一静,皆是风情:“让别人替你答。”
第二步——转嫁矛盾,栽赃陷害。
夜白咧了下嘴,露出疼痛的样子,身子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此举果然引起周长老的紧张,忙问:“小夜夜你怎么了?”然后发现了什么,一把拉起她的袖子——。
三位长老齐齐抽了口冷气。
只见原本细白滑腻的手臂上,有数道血红的纹理,盘旋成一个神秘的图案,看起来诡异却美丽。
大长老几乎立刻道:“除了景源和两位长老,其他人都先退出去。”
六星弟子纵然满腹狐疑,也只好应声离开,如此一来,殿内只剩他们五人。
周长老也一改轻浮之色,变得凝重起来:“小夜夜,这个咒印怎么来的?”
江夜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却依旧不答话。
二长老道:“三师弟别问了,这是魔族的缄默印记,中此咒者,不得泄露秘密,否则立死。”
“为什么会中此咒?言师采不是被我们消灭了吗?难道……”周长老的眼皮开始直跳。
景源非常及时的补充了一句:“也许只是言师采没了,雾仙真人还在。”
其实这种情况他们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如今成真,三位长老的面色还是很不好看。
“是他又回来找你吗?”周长老问了这个问题后,连忙又道,“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也不勉强。”
江夜白看向景源,景源微微转动了下眼睛。于是她踌躇着,摇了摇头。
“不是一九?”周长老奇道,“那是谁?难道还有第二个魔族?”
江夜白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到他手上。
周长老定睛一看,是颗种子。经验丰富如他,自然一眼看出那是佛见笑的种子,再联想到之前抓捕一九时江夜白和景源所说的话,当即面色大变。
大长老在旁问道:“当日是谁对你们用了佛见笑?”
这个问题江夜白虽然不能回答,景源却是可以的:“花阴醉。”
大长老重重一拍椅子的扶手:“来人,叫花阴醉来!”
他的声音直透殿门传了出去,门外有弟子守护,闻命立刻去找了花阴醉过来。
因此,等花阴醉进殿时,看见的就是无比严肃的三个长老,一个依旧淡定的景源,以及一个眼泪汪汪的江夜白。
“花阴醉拜见三位长老,和景源师兄。”
大长老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可认得此物?”
花阴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周长老的手心,面容平静,还带了点微微的疑惑:“这是什么?”
江夜白在心中暗赞了句——瞧瞧人家那演技!再对比一下自己,顿时自惭形秽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大长老的瞳孔在收缩。
花阴醉有点诧异有点惭愧还融了那么点胆怯道:“这个……弟子、弟子学艺不精,孤陋寡闻,让长、长老们失望了……”
看看,这才是高水准的答话,既充分显露了自己对此物的陌生,又以彬彬有礼的态度在潜意识中博取了长老们的好感。
果然,两位长老一开始还是声色俱厉的,但她这么一说,虽然还是不信,脸色却缓和了很多。
周长老则一直若有所思,突然抬眼,盯着她道:“这难道不是你偷偷种在景源住处的么?”
“景源师兄?”花阴醉慌乱的转向景源,露出了一系列诸如羞涩、羞辱、羞恼、羞恶、羞怯、羞耻、羞赧的表情来,直把一旁的江夜白看的是五体投地膜拜不已。
“师兄……”花阴醉柔柔的唤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景源淡淡一笑,星眸灿灿:“没什么。长老们有些疑惑,问的你会回答就回答,回答不了也没事。”
江夜白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论演技,有这位在,花阴醉算什么?
而得到景源这句话的花阴醉,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回了一个羞答答的笑容后,才把目光转回到大长老脸上:“长老,弟子真的不知道。”
景源在一旁帮着说话:“花师妹乃江北人氏,又初涉仙术,不认得佛见笑也是正常的。”
“佛见笑?这是佛见笑么?”花阴醉睁大眼睛。
“是。这种子开花时,羽叶繁复,雪白火红,色香俱美,故有此名。”景源也仿佛她是真的不懂,耐心解释。
“原来如此……但这,跟弟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源道:“花师妹别急,我忘了补充一点,这花有个很特别的地方……”
“哦?愿闻其详。”
“那就是别看它只是颗普通的种子,其实带有磷光,只要碰触过此物,肌肤七天内在暗夜中都会发光。”景源说着拍了拍手,原本很亮堂的上光殿一下子暗了下来,而在暗色中,有三点薄薄的绿光,分别来自——江夜白、周长老,和……
花阴醉。
两位长老分别发出了一声咦。
与此同时,景源拍手,令殿内重复光明,照得花阴醉的脸,一片惨白。
景源微笑:“花师妹,从不知道此物又没有接触过的你,怎么手上也有光呢?”
“我、我我……”花阴醉连忙去看周长老,看看他手里的种子,又看看自己的手,“不可能不可能……这光不是!这光不是啊!”
“光就在你手上,你还要抵赖?”景源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花阴醉尖叫道:“是有人嫁祸给我!不可能,佛见笑的种子根本不会发光我手上怎么可能……”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位长老脸上露出了愤怒之色。
而景源却是笑了,笑的温柔温存温吞和温润:“哦,佛见笑的种子原来不会发光啊……花师妹,你懂得……真多呢……”
江夜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之前景源说种子会发光时她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种子?原来不是种子会发光,是他在挖陷阱让人跳。
花阴醉真倒霉,遇到这种对手。再好的演技,也完全没用啊……
她越发加深了绝对不能得罪此人的想法。
而那边,花阴醉也知道自己中计了,一张俏脸由白到黑,又从黑转红,嘶声道:“你敢阴我?”说着就一头朝景源撞去。
景源轻轻松松就扣住了她的手腕,悠悠道:“好说,怎比得上师妹你将这花种在我屋中来的‘阴’呢?”
花阴醉的脸涨得通红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景源突然表情一变,语速极快的说道:“说,你要害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害江师妹?”
“什、什么?”
“你在我屋中种下此毒花不算,还迷乱江师妹的魂志让她去后山帮你盗书,事情败露后还在她身上绑上巨石要至她于死地,你做这么多,也不怕报应么?”他问的又急又快,声音低沉中带着惑人心神的力量,仿佛只要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事实一般,可怜花阴醉在种子的事情败露下又是心虚又是慌乱,到了这时,眼看着脏水一盆盆的往她身上泼,却是半点反驳之力都没有了。
“我、我……”
“你身为蜀山弟子,却尽做些鸡鸣狗盗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好好修炼,老走旁门左道,你究竟是何居心又是何目的?说!为什么对我种佛见笑?”
“我、我只是……”
“说,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江师妹?”
“我、我不是那个、那个……”
“说,你还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
“没、没有……”
景源每问一句,就往前进一步,花阴醉就不得不退一步。如此一个进一个退,反而显得花阴醉更加百口莫辩。
江夜白在一旁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景源太狠了!
他每句话都分两半的意思,前半句肯定是栽赃花阴醉指使她去偷天书,后半句则是花阴醉对他用□。而花阴醉明明回答的是后半句,但在旁人听来,仿佛就是她已默认了前半句。
如此高明的问话技巧,即使是在当面对质,当事人也半点反抗不能啊!
虎穴
花阴醉却也不是笨人,立刻回味过来景源这是在进一步的阴她,于是转向周长老,尖声道:“长老我要慢慢说!我要一个慢慢解释的机会。”
周长老阴沉着一张脸,冷笑道:“慢慢解释?行啊——来人,将她关到反思洞里,等我们过了九月初九那天再说。怎么样,还有三天,这酝酿解释的时间够久了的吧?”
江夜白小小的诧异了一下:怎么回事?不当机立断的把事情给彻查清楚了,反而要拖几天?
耳旁听景源立刻表态道:“如此甚好。”忽将目光对向她,“江师妹虽另有苦衷,但私闯禁地触犯条律,也应进反思洞中好好反省。待过初九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周长老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反对,但大长老已在一旁拍了板:“也好。就这么做,流冰进来。”
流冰进来后,听令将花阴醉和江夜白带走。当然,走之前还是由周长老分别锁了她们的法术。
江夜白听二长老在身后直叹气:“今年的新弟子,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啊。”
大长老应道:“是啊……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初九的大会,她们的事就暂且缓缓罢……”
江夜白翻个白眼,他们好像都已经忘记了,她才是跟补天大计最有关系的——天徒啊……
流冰将她们带到了反思洞。
这回,可是真的反思洞,而不是上次那种变出来的幻境。但令江夜白失望的是,除了没有滴水的钟乳石,其他都一模一样。
而且也没个隔间什么的,就那么大喇喇的把她跟花阴醉关在了一起。虽说如今两人都不能动用法力,但要是打起来了揪头发拔指甲抓脸什么的也是很可怕的啊!
江夜白努力往墙角缩了缩,企图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可偏偏的,花阴醉的目光如刀一般的戳了过来:“是不是你?”
“什、什么?”
“是你去跟长老他们告密的对不对?”不止目光,连人都开始逼过来了。
江夜白连忙否认:“不是啊阿花,哦不,花师姐,哦不,花师妹,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景源师兄屋里种了那个叫什么来着?佛见笑,嗯。我完全不知情啊!”不就比演技吗?她也可以的!江夜白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气。
花阴醉却是冷笑:“我种花时他分明外出,屋内又只有你一个,不是你,还会是谁?”
“我?”江夜白睁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当时在他屋子里?”
其实花阴醉这个问题问的很有玄机,如果她按惯性思维回答“我当时晕过去了啊怎么会看见你种花?”那就完蛋了。因为花阴醉并没有说是趁她昏迷不醒时种的花。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知道是什么时候种的花。
果然,在江夜白表达了自己并不知道作案时间后,花阴醉眯起了眼睛,从眼缝里盯了她一会儿后,放弃了这个话题,而是冷冷道:“那景源说我下手害你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这个我也不知道啦!”江夜白跺脚,“我好端端在屋子里,突然有人从背后敲了我一记,把我给敲晕了,等我醒来时,就湿哒哒的站在碧潭旁,旁边还有块大石头。景源师兄说我被人绑着巨石沉到潭里了,幸好他路过,救了我什么的……你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什么都没明白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是景源计划的第三步。
“找花阴醉对峙,当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他如是道。
而她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花阴醉不会承认,而我们又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还有最主要的一点——栽赃就是栽赃,栽赃的事情永远不会是事实。”
大哥,原来你也知道这一点啊!
“光凭我们来说,是不够的,所以,要让她自己说。”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说?”
“所以我会找个机会将你和花阴醉关在一起,你要趁机多套她的话。”景源说这话时,表情若有所思,看起来有点凝重和悲伤,“我觉得,此人必不简单,背后肯定另有图谋。”
“还用幻术?”
景源笑了起来:“用过一次的伎俩,基本上就等同于废了。”
于是她只能脸红。
就这样,事情完全按着景源原先设想的在走。现在她和花阴醉果真被关在了一起,还是花阴醉主动来找她说话,如此一来,不设陷阱让这位姐姐跳都说不过去啊。
江夜白露出脸红红羞答答的表情,轻轻问:“那个……花师妹,我听长老说,那个、佛见笑,那个……”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她吞吞吐吐,花阴醉明显开始不耐烦。
“你……你是不是喜欢景源师兄啊?”她绞着衣角问。
花阴醉的回应是一声冷笑。
江夜白拿眼怯生生的瞟她:“不、不喜欢么?那为什么对他用那、那种东西……”
花阴醉咬着下唇,眼神里闪过很复杂的东西,但很快转成了冰寒:“关你什么事?”
“诶?”
“别说他是你前未婚夫,就算还是你的未婚夫,你们两个还没成亲,我想怎么对他,都跟你没关系!”
江夜白心中警钟大鸣,怔怔地望着她。
而花阴醉不再说什么了,也走到一个角落里,靠墙坐了下去,显得很疲惫。
江夜白第一次很仔细的打量她。
虽然上船那天就觉得此姝漂亮,但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花阴醉真的是个美人。
锥子脸细长眼,鼻若悬胆,唇似涂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毫无瑕疵的一张脸,更勿提胸是胸、腰是腰、长腿是长腿的好身材。
这是真正定义上的“女人”之美。
这么一个大美人,为什么要来蜀山修真的?而且这样的美人,正是应该不动声色笑一笑任由男人们抢着包围上去献殷勤的角色,怎么还眼巴巴的表现出对美男的垂涎,搞得跟花痴一样?
越往深处想,越觉得景源说的对,此人之复杂,恐怕还在言师采之上。
不行,她还得继续投石问路,深入挖掘!
江夜白看着花阴醉裙子上绣着的花,微微一笑道:“你很喜欢桃花啊。”
花阴醉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裙子上,表情温柔了些:“嗯。”
“这桃花绣的真好,跟你的名字很般配呢,花阴醉,花阴醉,花阴树下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