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还鼓励仙度瑞拉去追求王子……
如果她当初没说那样的话,如果她肯把自己和王子的计划对仙度瑞拉明言,如果早点警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
一时间,懊恼的无以复加。
雨果的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然而握着她的那只手,一直一直没有松开。
这个时候的她,和它,都没有预料到,因着这场悲剧,他们的命运终于被彻彻底底的联系在了一起。
窗外,一团乌云遮过来,挡住了月光。

商会第一天

鸟儿的鸣叫声自绿荫间婉转响起,早早起床的玫兰妮披着晨褛打开阳台的门,正准备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伸个大大的懒腰时,目光投递到楼下的花园里,却顿时呆住了。
“哦,上帝!”十秒钟后,她冲回卧室,推着尚在熟睡的西露达,急声说:“西西,快醒醒,快起来看看!”
西露达只得睡眼惺忪地跟着她到阳台上,只见数名仆人正忙着把一盆盆色彩鲜艳的花按照字母的样子摆放在绿色的草坪上,由于已经接近收尾的缘故,因此很容易便看出,他们摆的是一句话——
“西露达,请原谅我。”
不消说,自然是以撒吩咐他们这么做的,也只有那位大少爷才会这么的无聊。
由于雨果昨天带来的那个坏消息,她一夜都没能安睡,好不容易睡熟了一点,却被玫兰妮叫醒,还是为了来看这么无聊的事情,西露达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皱眉转身回房。
“怎么样怎么样?西西,看了这一幕,心里有何感受?”
“下次再为这么无聊的事情吵我,我可跟你翻脸。”她踢掉拖鞋,决定爬回床上继续睡。
这时房门却又响了起来。玫兰妮去开门,一名侍者推着早餐车站在门外:“早上好,小姐,这是你们的早餐。”
“我们没叫早餐啊。”
“是以撒少爷让我们送来的。”
玫兰妮回头看了西露达一眼,后者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为了不让那名侍者继续站下去,她只好先将车子接过来:“谢谢,你下去吧。”
关门,将车推入小厅,打开餐盘上的盖子,浓香扑鼻。里面是两份香榭火腿玉米浓汤,配了草莓蛋卷和松露鱼子面包,还有一杯牛奶和两杯鲜榨柳橙。
说是给两个人的早餐,但怎么看都是特意专为西露达准备的。
此外,食物旁还放着一束百折莲,中间夹着一朵铁线莲。
她忍不住笑,说道:“西西,看来这位以撒少爷真的很有诚意,你就原谅他装死骗你的事情吧。”
昨天西露达跑掉后,她留在那里和艾力克一起弄明白了事情的整个经过,觉得好气的同时又有些好笑,这两人还真是欢喜冤家,凑一块太有趣了,让人忍不住就很想期待今后事态的发展。
而西露达亦不负她所望地冷哼一声,“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自有下人忙碌准备的事情也叫做诚意么?玫芝你真是宽容。”
“这样啊,”玫兰妮转转眼珠,“那我去叫人来把餐车推走。”
“没那个必要。”
“咦?”
西露达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淡淡地说:“东西照吃,原谅?决不。”
漆黑的眼睛分明浓郁如墨,却在瞳仁深处透出了一丝轻薄,那是——恶作剧一般的笑意。
“怎么样怎么样?”
西侧城堡二楼的第三个房间里,以撒躺在床上一边接受阿诺医生的检查,一边听下属们回禀事情。
侍者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少爷,玫兰妮小姐收下了我们送过去的早餐。”
“那她们吃了没有呢?”
“除了柳橙西露达小姐只喝了一口外,其他都吃完了。”
“嗯,我就知道她会喜欢的,那些都是她最爱吃的食物。”以撒舒舒服服的靠着枕头,又问,“那花呢?”
侍者有些犹豫的回答:“花也收下了……”
“我就知道她最喜欢百折莲了,一定会收下的。”
一旁艾力克一幅崇拜的表情,“真棒!表弟你果然很懂女人心,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学学你,又送早餐又送花?那样没准玫兰妮小姐一高兴,也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侍者已一咬牙,将下半句话说了出来:“可是,西露达小姐只收下了百折莲,却把铁线莲扔了出来。”
说着,从身后畏畏颤颤地取出那朵倒霉的替人受过花。
艾力克立刻识趣的闭上嘴巴。而以撒接过那枝铁线莲,表情黯然了两秒钟,最后一挑眉毛自我安慰地说:“没关系,罗马不是一日就能建立起来的,我得给她一点时间。这是午餐单,照上面写的做好后,同样送到蓝宝石去,记住,别忘了放花。”
侍者接过餐单,恭身退下。
“我觉得不会有用的,要不要打个赌,午餐里的那朵铁线莲也会被扔出来?”
“有什么关系?放着就是为了让她扔的。”
艾力克好奇:“为什么?”
以撒微微一笑,“不这样做,拿什么给她出气呢?”
艾力克恍然大悟,突的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在衣兜里摸啊摸,身上没有,就去衣柜里找。最后,终于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纸条:“你上次不是教我怎么追玫兰妮小姐么?可怜我只用了一招,就以为遇上了情敌,后面的就没照着办。不过表弟你写的不对啊,你看,第一条,问候她,以及她的孩子——这条我已经做过了;第二条,送玩具给她的孩子,并跟他一起玩;第三条,尽量和孩子成为好朋友,这样便有更多的机会接近母亲……可是玫兰妮小姐这次没有带布莱恩一起,这不就丝毫都派不上用场了么?唉,果然还是不行啊……”
艾力克尚在哀叹自己的不幸,以撒的眼睛已亮了一亮,“啊!”
艾力克连忙凑过去,“啊什么?你帮我想到其他法子了?”
“正如对玫兰妮小姐来说,布莱恩是她最重要的人,那么对西露达来说,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艾力克想了想,回答:“玫兰妮小姐。”
“……”果然,自己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以撒一边摇头,一边明说,“是奥林匹斯十二神蜜蜡。”
“原来是这个啊……”难怪之前玫兰妮小姐会开口问他要那颗赫斯提亚。
“她来参加这个商会,就是为了这套蜜蜡。所以,对她来说,目前这套蜜蜡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换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把其他蜜蜡都弄到手,然后通通送给她,讨她欢心啦!”
以撒高深莫测的笑笑,眼睛晶晶亮,摇了摇头,却又不细说,反而扭头问一旁检查完毕收拾医箱的阿诺:“医生,我的腿怎么样?”
“恭喜你,奇迹般的康复中。”阿诺想了想,又揶揄着补充说,“事实上,如果不是那位西露达小姐暴力地在你伤口上加了重重一脚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以撒耸肩,做了个无关紧要的姿势,“那现在我什么时候能够正常行走?”
“一周后,石膏就可以拆了。”
“能再快点么?”
阿诺一脸的无可奈何:“以撒少爷,请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没错你的康复能力非常出乎我的意料,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乱来。身体是有极限的,超过这个极限,反而会功亏一篑。”
以撒哦了一声,手指交叉放在下巴处,沉吟了好几分钟,最后抬头说:“那么表哥,麻烦你帮我外出走一趟。”
“去哪?半个小时后,商会就要开始了啊。”
“商会里不会有那套蜜蜡出售了,你要去的,自然是有蜜蜡的地方。”他笑,唇角扬起明朗于外神秘其中的弧度,夏花一般灿烂。

持久赛

汉斯先生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领结,意气扬扬地在随从的陪伴下走出房间。
一路上他臆想着待会看见鲁时的情形,想象着他如何对自己低三下气,如何愁眉苦脸,如何悔不当初,便觉得无比畅快。哼,那小子,连他大名鼎鼎的船王都敢诈,不让他尝点苦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当初他用一把破刀蒙了自己1000万,现在,即便他拿10倍、100倍来赔罪,也不给他好果子吃,哈哈哈……
刚想到最开心的地方,就在过道处看见了鲁。他挽着玫兰妮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哼,真是个傲慢的家伙,而且还是个傲慢的小白脸,用脚趾都想的出他之所以跟那个寡妇混在一起,无非是贪图克鲁斯家族的财势。真是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
那边,西露达看见汉斯,微笑着朝他打招呼说:“早上好,汉斯先生。”
看,来巴结了吧?汉斯心中冷哼,半眯起眼睛,等着他下一步的表示,谁知西露达打完招呼后便径自同玫兰妮拐进了大厅,竟是连一秒钟都没停下。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要买那套蜜蜡吗?怎么一副完全没放心上的态度呢?汉斯一边狐疑,一边跟着走了进去。
大厅里已名流云集。
这是开米拉城堡里最大的一个厅,占地六百坪,中间支撑着66根雕花大理石石柱,场面极为壮观。
鲁与玫兰妮挑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汉斯见状,故意坐到更靠后的一排,如此一来,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便都逃不了他的眼睛。
然而,让他非常奇怪的是,鲁似乎真的对他完全没有兴趣,从头至尾都在跟玫兰妮谈笑风生,目不旁视。
不会吧?难道那家伙知道没办法从自己手中弄到那颗阿耳忒弥斯,所以干脆就直接跳过放弃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着急,心里跟只小猫在不停的挠啊挠,难受到了极点,直到四周掌声雷鸣,才回过神来,原来,商会已经开始了。
第一部分,例行惯事的回顾一年来的经济总局,再根据这一年的业绩评选出新一届的十大富豪,这本是汉斯最喜欢的环节,因为他每年都会榜上有名,然而此刻,烦躁的情绪令他变得很没有耐心,甚至连主持人宾利那简练风趣的说辞,在他听来,也变得冗长乏味。
快点结束吧!他只想看鲁怎么来求他,他只想报回上次所受的羞辱,他的手,甚至因为急迫的复仇欲望而在发抖……
“下面,我们来公布新一届的十大富豪,他们分别是——温蒂公爵、菲尔公爵、海蒙先生……”宾利每念一个名字,底下就一阵掌声。汉斯漫不经心的听着,就在这时,鲁突然扭头,对着他眨了下眼睛。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微妙的战栗感。
那少年的眼神太妖异,滋生着不祥。
“……迪罗姆先生,以及最后一位……”宾利念到这里,抬头环视众人,慢吞吞的说,“琼斯夫人!让我们恭喜她,入围的唯一一位女性。”
汉斯跳了起来:“等一下!”
众人齐齐扭头看向他。
宾利愕然地问:“有什么问题吗?汉斯先生?”
“当然有!而且还是大大的问题!”汉斯双眉横挑,异常愤怒的质问,“为什么今年的十大首富名单里没有我?”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宾利看了眼手中的名单,连忙陪笑说:“对不起,汉斯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这个问题等会私下谈好么?现在,先让商会……”
汉斯粗暴地打断他:“不行!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接下去的环节也不用进行了。”
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
玫兰妮附耳对西露达说:“好戏要开演了。”
西露达扬扬眉毛,没说什么。
宾利好言解释说:“汉斯先生,这个名单是参照过去一年的业绩加上社会风评所得出的,并非我们做假,你如果不满意,可以事后再商讨,但是现在……”
“如果现在不得个结果,就没有任何意义!”汉斯却是丝毫不肯让步。
玫兰妮轻轻叹气,“这下子不但颜面,连风度都丢光喽。”
西露达目视前方,根本不回头看一眼,唇角噙着一丝早已预料的冷笑。
宾利依旧好言劝慰,汉斯依旧不依不饶,人群变得有些骚动,有人开始不耐烦,而有人却是兴趣满满的看热闹。
“……汉斯先生,你这样我们很难办……”
“难办?在你们故意把我排挤在名单之外时,怎么就没想过会难办呢?说什么参照去年的业绩,去年整个奥卡比斯43%的水运都是由我旗下的轮船完成的,而我的制造工厂一年内生产出了近1万艘船只,纳税高达全国第5!如果真是参照业绩,那个只有几家破制衣店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此言一出,琼斯太太的脸色顿时由青到红,再由红到黑,难堪到了极点。
宾利面有难色地说:“但是,去年的629项水运事故中,也有6成的事故是因为你的船质问题,所以……”
汉斯却更加嚣张,高声说道:“真是好笑,哪个商人货物底下没出过事故?我的船最多,当然遇到事故的几率也就越高。而且,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榜变成优商优质品评榜了?既是富豪,就该单论财富不是么?我要求重新审核十大富豪的排名!我倒要看看,谁敢把我排挤在外?还有,这份名单最终是谁审批的?还是财务大臣康塔斯先生么?我倒要去问问他……”
还没说完,一个声音清越、清扬、清亢的自大门处传了进来:“是我批的。”
西露达转过头,眼睛情不自禁地为之一亮——
她实在是没见过,如此冰雪天姿的姑娘。
就美人而言,她姐姐尼可美艳性感,仙度瑞拉清丽无双,那个海伦虽是个假人,但也确实国色天香,然而,若与眼前这位相比,通通失去了光芒。
这位姑娘身上有种超脱世俗的美丽,或许不及尼可美艳,不及仙度瑞啦清丽,更没有海伦的妖娆,但是,她只要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绝世名画。
而场内众人,看见她出现,全都纷纷起身鞠躬。
汉斯的脸色也立马变得有些局促,强笑着说:“啊……公主殿下怎么会来这里?”
公主?
奥卡比斯的国王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名叫希斯卡,难道她就是?
西露达用眼神询问玫兰妮,玫兰妮轻点了下头。
希斯卡盈盈走到汉斯面前,微笑说:“是我批的这个名单,我猜船王一定会有疑惑,所以,亲自前来为您解惑。”
她身份高贵,又如此低姿态,倒叫汉斯一肚子怒火都发不出了,只得讪着脸,吞吞吐吐地说:“这倒也没必要亲自来……不过,为什么凭我的财力,反而被剔出此榜?”
“不是被剔,而是要另授称号给你。”
“另授称号?”
希斯卡拍了拍手,身后一名骑士躬身上前,手上捧着个拖盘,盘上盖上红巾,掀开后,里面放的竟是一枚金灿灿的勋章。
汉斯的眼睛顿时鼓了出来。
希斯卡柔声说:“自令祖父起,经营船业已有四代,可以说,奥卡比斯的一半水运,都是因你们而兴盛的,因此,为了嘉奖船王对我国做出的巨大贡献,父亲特命我前来,颁发这枚一级荣誉商人勋章给您。希望你会喜欢。”
汉斯的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连忙说道:“喜、喜欢!当然喜欢,简直是太喜欢了!哦,谢谢国王,祝他永远身体健康,也谢谢公主,祝你永远美丽!”
“那么,就让我为您戴上吧。”希斯卡说着,亲自将勋章别上汉斯的衣领,素手柔荑,无上荣誉,直把汉斯捧上天堂,晕晕乎乎,顿时把之前的不快全都抛诸了九宵云外。
最后,希斯卡抚平他的衣领,退后两步,盈盈而笑说:“真是太适合您了。”
“谢公主殿下。”汉斯鞠躬,行了个标准的皇室见面礼。
希斯卡一边回礼,一边朝宾利投去一瞥,示意他商会继续进行。于是宾利宣布下一环节,介绍第一日所要展出的全部珍宝,而汉斯也满意地回坐到了座位上,希斯卡带着那名骑士悄然离去,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朵小浪花一样,骤然发生,又圆满解决,一点痕迹都没落下。
玫兰妮不满的扁扁嘴巴,“真是便宜这家伙了,因祸得福啊!”
西露达望着希斯卡离去的方向,低声叹道:“你们国家的公主很有本事,一枚破勋章就把事给轻松摆平了。”
玫兰妮不明白的咦了一声:“破勋章?西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听说过什么一级荣誉商人勋章么?”
玫兰妮想了想,摇头说:“虽然没有,但没准这是第一次授予呢?”
“拜托,颁发勋章是多么隆重的事情,要换了正常程序,先会全国公告,然后约定日期,召见入宫,在百官面前由国王亲自授予。因为它代表的是无上的荣耀,所以历来慎重有加。而刚才,明显就是怕汉斯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你们的公主就临时弄出个勋章来,还没准就是从她身后的那名骑士衣服上解下来的,再美其名曰一番,就把汉斯给唬悠住了。而且,一级荣誉商人,这是多么虚浮的称号,比之十大富豪,你真的认为更加具备商业上的彰显性么?”西露达说着,诡异的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好。令汉斯这个草包再得意一点,再愤怒一点,再愚蠢一点,对我的计划就更有利一点。”
他在等她主动跟她开口,她就偏不开口。
这是一场持久战,比的就是双方的耐心,谁最先按捺不住,谁就输了。
然而,汉斯比她具备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时间。商会结束前,她必须要弄到蜜蜡,因此时间的局限对她来说非常不利,值得庆幸的是,汉斯目前似乎并未看清他的这个优势。反而认为有蜜蜡在手,才是他的王牌,那么,就让她把这张王牌彻底粉碎,变得一文不值吧。
西露达眼眸转沉,然后扬起唇,这一回,真真切切地笑了。

绿玫瑰

商会第一天,圆满落幕。
一日内的交易量高达279件,总额超过5亿,的确可算是一场盛世景观。
而这一天里,西露达买了三样东西:一只毫不起眼且盛满了狗粪泥沙的花瓶灯座,一朵手工雕刻的绿宝石玫瑰和一只黑水晶手镯。
她的这一举动,自然又引起了好大一番惊人话题,并经由仆人之口,第一时间汇报给了因腿伤而无法出席只得继续躺床上休养的以撒。
“简直是太神奇了,以撒少爷,你知道吗?那只花瓶灯座用特殊药水洗过后,居然是只极为精美的粉彩蝠桃橄榄瓶,尤其特别的是,里面注入水后,花纹的颜色会由粉红逐渐变成深紫色,就像是上帝在展示魔法一样!”仆人无不感慨地说,“周围看呆了一群人,大家都羡慕和嫉妒死了。”
以撒挑起眉毛,又是不以为然又是深感荣焉的说:“羡慕嫉妒也没用,那是她独有的本事,学也学不来的。从小,她就具备这方面的天赋,总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我妈的哪样首饰最值钱,以及哪名女仆身上戴的首饰是假的……还有两样是什么?”
“因为西露达小姐一出手,就挑到了这么一个宝贝,因此大家都对她的第二次出手很期待,结果她第二次看中的,是一朵手工雕刻的绿宝石玫瑰。”
以撒哦了一声。
仆人说:“大家都想,这朵玫瑰肯定不是普通的绿宝石,应该也有其他暗藏的价值才对。但又因为她之前在维纳斯珍宝展上的表现,害怕会不会又是她故意设计的圈套呢?因此都没人敢和她叫拍。于是那朵玫瑰便以100万瑞尔的价格成交了。”
以撒扑哧一声笑出来,明眸灿灿如星,笑眯眯的说:“她就喜欢玩这种虚虚实实的把戏,让人猜不到她哪回是真哪回是假,不过据我推断,这朵玫瑰肯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仆人好奇的问道:“咦,少爷为什么会知道?”
“我猜西露达之所以买下它,唯一的原因是——它是绿宝石雕刻的,哈哈!”
仆人露出钦佩之色,拼命点头:“太厉害了,以撒少爷,被你猜中了呢!西露达小姐就是那么说的,她对玫兰妮小姐说‘众所周知玫瑰都是红色的,世界上根本没有绿色的玫瑰,但是这个雕刻家却敢挑战世俗,非用好好的绿宝石去雕玫瑰,光这一点勇气,就令我很赞赏,所以我买下它,以做纪念。’”
以撒继续笑,笑容里却多了些别的味道。其实西露达本人何尝就不是一朵绿玫瑰?独特,多刺,却又格外明媚的盛开着,固执的选择自己要的颜色,选择用尖刺保护自己,但又因孤独而显得更加诱惑,让人更想靠近,更想攀折。
“西露达小姐买了绿玫瑰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喊价,直到结束前5分钟,才最终买了第三样东西。”
“是什么?”
“是一只黑色的水晶手镯。”
翠绿色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以撒逼紧喉咙,声线竟有几分颤抖:“你说她买了什么?”
“一只黑色的水晶手镯,大概这么大。”仆人比划,“上面还镶着两圈碎钻,非常漂亮。”
“是男士镯?”
仆人想了想:“啊,这么一说好象是的,因为真的挺大的,给女士戴的话,稍嫌笨重。”
以撒抬起自己的右腕,自从那夜与西露达吵架后,他舍弃丝巾选择了镯子,结果,那只手镯在之前的事故中与腿骨一起摔碎,如今,他的手就裸露着,什么都没戴。
西露达为什么要买那只镯子?
以撒的手不禁握紧,停放在心脏的部位上,表情变得很复杂。
任何一点与己有关的希望都会令他欣喜若狂,却又害怕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行走在天堂地狱之间,起伏跌宕,倍受煎熬。
他可以清楚猜出她买绿玫瑰时的心态,却猜不到她这次的用意。
而就在这时,另一名仆人敲门而入,禀报说:“回禀少爷,我已将晚餐送到西露达小姐的房间了,同前两次一样,她留下了晚餐和百折莲,扔出了这支铁线莲。”说着,将因失去依附而显得可怜兮兮的花,递到他面前。
以撒接过这枝被抛弃的铁线莲,低垂的眉睫下,有着似有若无的叹息,以及,难掩的惆怅。
那是一颗敏感的少年心,尽管一再告诫自己要坚强,却仍是受了伤。
而与此同一时刻,紫珍珠号房内,同样的汇报进行着,只不过,以撒要知道的是商会时的情形,而另一位主儿想知道的,却是商会后的情形——
“禀告主人,商会结束后,鲁先生和玫兰妮小姐先在花园里散了会步,然后才回房。”
哼,他倒是很悠闲嘛!汉斯一边不满的想,一边狠狠切了块牛排往嘴里送。
“回房后不久,就有名开米拉的仆人推了辆餐桌送进他们的房间,据说那是以撒·维拉少爷特地吩咐厨子专门做的,点的都是鲁先生爱吃的菜。并且这样的情形从早上就开始了。”
汉斯皱起眉头,“以撒·维拉?那是谁?”
“是温蒂公爵的远房侄子,玛亚大陆首屈一指的贵族维拉家的少爷,在玛亚非常有势力。”
“查出他和鲁什么关系了吗?”
“对不起,目前还不得知。”
“算了,想必也不是很重要,估计是维拉少爷有求于那小子吧。继续说。”汉斯解决完牛排,连盘底的汁也舔得干干净净,才继续对付第二道烧鹅。
“是。用完晚餐后,鲁先生和玫兰妮小姐去了棋盘室,跟梅尔伯爵他们一起玩牌。现在还在底下玩着。”
“赌钱吗?”
“好象……纯粹只是玩玩,没赌什么钱。”
汉斯的刀叉一下子扎到了鹅身上,眼神愤怒:“这小子还真是逍遥啊,难道他一点都没把蜜蜡的事放在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