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她被封锁的记忆。猫妖发觉了他们延续的身份……果然狡猾。血琉璃十有八九在她身上,带上来吧。」
我耳朵里突然听到一个人在说话,声音苍老低沉。
被封锁的记忆?延续的身份?什么意思?我来不及思考这些话的意思,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上拉。
那是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道,我好像在一种浓稠的液体里,周围的一切都在包裹着我,卡着我,不给我出去。
耳边突然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然后眼前大亮,我双脚突然踩到了实地,可是两条腿软的和棉花似的,撑不住身体。
我软在地上,大口呼吸着渴望的空气,肺里又疼又痒,我咳得几乎要死过去,眼前金星乱蹦。
可是,我的耳朵还在工作,我清楚地听见面前有人在说话,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
他说:“钱大春,念你记忆被人封锁,不知情,本座就不加刑罚给你。但你藐视仙界的罪名,足以让你受万雷轰心。”
万雷轰心?藐视仙界?这是什么狗屁罪名?!我很想反驳回去,可是身体实在不允许我做这种高难度动作。
我瘫在地上,动也动不了,浑身上下湿淋淋地,眼前满是金星。
感觉旁边有人把我架起来,我挣了一下,没能挣开,只能由着他们把我拖拽着往前走。
那人又说:“送到暗字狱乙酉地牢,严加看管,不得待慢。”
地牢?!娘的,这次是地牢了?!
我张大嘴巴想骂他两句,可是,我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被法术封住了。
我只能在肚子里破口大骂,然后软绵绵地被人架走,架去那个传说中的地牢。
×××××
下次更新是星期三。^_^
这次够守时了吧……嘿嘿~
空中的流火
我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好像是关于十三年的空虚,又好像是某个约定的誓言。
忘了,我真的忘了。忘了一个声音,忘了一个……人。
睁开眼睛,我茫然地看着四周。
第一感觉是暗,周围十分阴暗,带着一种梅雨时节的昏黄梅绿,湿漉漉的空气,好像随时都会下一场倾盆大雨。
眨眨眼睛,我终于能看得更清楚了。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房间”,虽然我看不到墙壁天花板,它们隐藏在黑暗之后。旁边有一道倾斜弯曲如同月牙般的光线,我猜那或许是窗户,只是从那里投进来的光线青幽幽,不甚明亮。
我慢慢坐起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青幽的光线从狭窄弯曲的窗口透进来,从石床一直延伸到地面。
然后我看到了地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纹,巨大繁琐,和之前见过的法阵十分相似。我有点茫然地从石床上下来,双脚刚踩在地面上,法阵立即大亮,好像突然活了一般,散发出蓝莹莹的美丽光泽。
我吃了一惊,本能地护住头脸,闭眼等待未测的结果。
可是……什么也没有。我慢慢放下胳膊,左右看看,发觉法阵除了发亮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这就是那个老者口中的暗字狱?
我在法阵上来回走了几步,果然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那如同月牙般的窗口高高在上,从我这个角度只能望到一线青幽的天空。
是的,青幽的,这里一切都灰蒙蒙,丝毫没有仙界明朗轻灵的感觉。
我觉得这种灰暗缥缈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啊,妖界!妖界的天空就是这种青幽幽的色泽!太像了!这里和妖界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我在法阵上走来走去,试图从那一线狭窄的窗户里看到其他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天宫,云彩,或者……鸟。
然后我发现,虽然这里看上去空旷无比,但无论我怎么走,都出不了法阵的范围,到了边缘,不由自主就转回来,果然是地牢,不过看上去比人界的监狱神妙一些。
粗略目测一下,法阵的面积大约有十平米,也就是说,我的活动范围只有十平米……
我颓然坐回石床上,不知道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考验。
他们要给我刑罚?还是那个老者说的万雷轰心?狐十六好像就是受了万雷轰心的刑罚。他是个老妖,都受不了万雷轰心而肉体粉碎,我不敢奢望自己受了刑罚之后,魂魄还能来去自如……
我胡思乱想,正是惶恐的时候,忽听旁边传来一个疲惫低沉的声音。
“钱大春。”
诶?有人叫我?我急忙抬头四处张望,可是除了黑暗我什么也看不到。
“你怎么还是一脸呆样,一点长进都没有!”那人语气里面有点嘲弄,“往这里看!”
我顺着声音回头,就见前面突然一亮,地面上又浮现出一道法阵,法阵上站着一个人……不,更确切一点来说,他是吊在法阵上面的。在他身后有一座巨大的架子,他双手张开,被吊在上面。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往前走了几步,却无法靠近。他明明就在眼前,我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你是……”我眯着眼睛,越看越觉得眼熟。
他哼了一声。诶?这声音,难道是……
“你是嘉右?!”我大叫起来,本能地往他那里跑,没跑几步不自觉地又被法阵送回床边,来回几次都是这样,我只能站在最边缘的地方看他,努力对他挥手。
他叹了一口气:“你还能这么活力我真高兴。那只死猫怎么搞的,连个人类女人都没办法保护好……”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是仙人吗?怎么也会被关在地牢里?他们是不是对你用刑了?”
我隐约看到他脚下的法阵上有斑斑痕迹,不知是不是血,总之很吓人。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上面好像也是破破烂烂……我的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他缓缓动了一下,声音里面藏了一些痛苦:“这个……说来话长……先不说我的事。我问你,谁把你抓来的?”
我只好把自己遭遇的事情飞快说了一遍,说到火麒麟和火系长老的时候,嘉右忍不住急道:“原来是他们!火系家族向来低调,没想到长老出手那么快!”
“他们对我……还是不错的。哼,反正比什么风系家族的好多了!”我想到那个把我当人形风筝的白川就来火,把我关进地牢的想必也是风系家族的人。
嘉右没说话,我听到他沉沉地叹了一声。
他是雷系家族的人,火麒麟说雷系家族也是叛变份子之一,看嘉右这么狼狈的样子,难道他是不肯参与而被同伙关了起来?嗯,很有可能……
“你继续说吧,白川来了,然后呢?”
于是我继续说,说到风硕叛变火系家族的时候,嘉右冷笑一声。我猜他是想说点什么的,最后却还是没说。
我一直说到自己被关进地牢,当然,我没有把那个似真似假的梦境告诉他。我谁也没告诉,因为,我宁可放在心里相信尚尚不会骗我。如果说出来,就证明我的怀疑,因为不确定,所以拿出来询问别人。
我不要怀疑他。
我不想怀疑他。
我说完之后,嘉右很久很久都没有出声,最后他又叹了一口气,问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很老实地回答:“地牢。”
“仙界有很多地牢,这里不一样。”
“你知道就说嘛!卖什么关子!我又不是仙界的人!”我瞪他一眼。
他说:“你来的时候不是看到了巨虹和天宫吗?上面是仙帝与四天王居住的圣域。”
哦……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可是,怎么,有点不对——“上面?上面是什么意思?”
嘉右抬头看向头顶那一线月牙般的窗户,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们住在我们的上面,这里,是镜像里的天宫,一切都和天宫相反。如果说的具体一点,这里就是映在湖水中的天宫,是仙界的一个秘密所在。”
等等,意思是,我们现在在湖里?!我咳了两声,急冲冲地问他:“我们在湖里?可是……我没觉得呼吸困难……这里也没有水啊!”
嘉右“切”了一声:“就知道你的白痴脑子想不明白!这里是天宫的虚像!用你们人类的物理学来说……嗯,就是存在于同一时间里的两个平行空间。这里和天宫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又完全没有任何联系。”
这个这个……“我……还是不明白……”我急了,“你说那么玄幻做什么?!直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用来做什么的不就行了?!”
嘉右顿了一下,骂道:“反正你是猪头,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靠!我恼了,正要反驳回去,嘉右却突然沉声说:“这里已经成为叛乱家族的聚集地,只怕仙帝还不知道。仙界情况很糟,我现在自身难保,更救不了你,只盼风系的长老不会急着从你身上挖走血琉璃。好在火系家族那里态度明确……总之,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命了。”
这些话翻译过来,意思是不是要我自生自灭?我无语地看着他,他也无语地看着我,我们都很无奈。
我正想说点什么别的,让气氛别这么凝滞,忽然,耳朵里传来一种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它像是一种被关在地下深层的怪物的吼叫,又像是地底有巨浪掀起,轰隆隆地。
地面突然一晃,我一下子站不稳,踉跄着要摔倒,好容易用手撑在地上没摔成狗吃屎。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暴动?我在颠簸不停的地上努力坐直,耳边听见嘉右凄声叫道:“钱大春!收敛你的臭脾气!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清楚了吗?!”
他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住,变得模糊沉闷,我又被晃了一下,耳边听得簌簌的声音,然后我清楚地看见两道褐色的东西从嘉右脚底喷了出来,仿佛两条土龙。
是土!真的是沙土!我被颠得七荤八素,眼看那两条土龙盘旋上升,缠绕在嘉右身上,好像活的一样。
沙土一层层把嘉右覆盖住,我再也听不见他说什么,土龙牢牢捆住他,从头到脚。砂砾发出可怕的磨擦声,令人牙酸。我猛地想起当时风麒麟也是死在沙土的挤压之下,难道说,这是土麒麟搞的?!
沙土在他身上缓缓浮动,伴随着那刺耳的磨擦声,我清楚地看到细小的血痕从里面渗透出来。
“嘉右!”我不由自主大叫出来,难道他会死?!我亲眼见过土麒麟控制沙土的威力,连风麒麟都死在她手下,更何况嘉右!
没人回答我,土龙的轰隆声音震撼着我的耳膜。没人告诉我,难道这就是仙界的刑罚?!这么的……残忍,血腥!
我什么也作不了,只能跪坐在地上大声叫他的名字。我不记得自己叫了多久,嗓子都喊疼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娇滴滴地,俏皮的很:“他不会死,看把你吓的。”
我急忙回头,却见身后的法阵突然开了一个缺口,一个人从下面缓缓升了上来。
那人身材纤细矮小,身上包裹着黑色的披风,只露出一双银色湛亮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我。见我发呆,她又笑了起来:“你不记得本座了?咱们不久之前还见过呢!”
啊,是她!土麒麟!果然是她施的法术!我指着她的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眼怔怔地看着她往我这里走过来。
她慢条斯理左右看了看,转头对我笑道:“这里还不错吧?虽然潮湿了一些,但做地牢却很不错呢!”
她想说什么?做什么?我往后退了一些,警惕地看着她。
土麒麟看了一圈,似乎满意了,终于转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我,娇声说:“别怕,你是人类,不会对你用这种刑罚的。不然你一下子就死啦!”
“你……你想说什么?!”我很想问得气势汹汹,但可惜,我的声音偏偏不争气地在发抖。
她轻松地耸耸肩膀:“没什么,奉上面的命令,本座要把你带出去审问。”
审问?哼!我冷笑:“我没犯任何罪!不认为自己需要被审问!当然,如果你们用法术来强压,我也没办法!原来这就是所谓仙界的公正高尚!我算见识了!”
她对我眨眨眼睛,笑得单纯无害:“你的话,本座记下了。但你还是要和本座走一趟。方才嘉右的话你也听见啦,还是收敛一下你的脾气吧,毕竟人类和仙人作对,总不是有利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说完她朝我勾勾手,笑道:“和本座走吧。长老们在等着你呢。”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动了起来,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两条腿好像中了什么魔法,自觉地朝她那里走去。
我倒抽一口气,死命扭着上身,试图阻止双脚的迈动,可是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朝我伸出手,要抓住我的胳膊。
“我不要!别碰我!”我大叫起来,天知道那些狗屁长老会怎么对付我!是不是要把我解剖了抽出魂魄?!还是剥皮拆骨?!什么叫收敛我的臭脾气!该死的嘉右!该死的仙界!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弄死?!
我急得五内如焚,眼前突然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清了,耳边听到土麒麟轻轻叫了一声什么,然后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缓缓地往下摔倒。
一直到我的脑袋撞在地面,我都没觉得疼痛,只听见“咚”地一声响。
发生了什么事?
我茫然地眨眨眼睛,眼前的血红色渐渐如潮水一般褪去,我看到了头顶那一线月牙般的狭长窗户。
窗外的天空依然是青幽幽的色泽,可是天空中飞满了火点……诶?我没看错吧?我再眨了眨眼睛,确定那不是我眼前的金星。
是火!天空中飞满了流火!
火……难道是火系家族的人来了吗?他们终于要和叛乱的家族对抗了?
肩膀上突然被人用力一抓,我眼前一花,被土麒麟提了起来。她脸上终于不再挂着先前那种欠扁的笑容,而是皱眉看着窗外的流火,突然哼了一声。
“胆子真大!本座倒要去会会他们!”
她提着我的领口,转身就走,一面又说:“他们都说你身上有妖言咒印,本座原先还不信,今天看来果然如此。那东西真讨厌,要去掉它,非得伤害你的魂魄。算了,你命该如此,和本座走吧!”
我的手脚没有一点力气,刚才眼前突然泛起的血色让我动也动不了,只能和一团破布似的被她提着往前走。
眼前黑漆漆地,不知道她走到了什么地方,我只能听见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喧嚣声,好像有人在战斗,不知道是不是火系长老他们。
眼前忽地豁然开朗,让习惯了黑暗的我急忙闭上眼睛。
好亮!我是不是出了那个什么地牢?
土麒麟忽然停了下来,我听见她急急问道:“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吵得那么厉害?”
前面有个人喘着气大声说道:“火系家族来袭!火麒麟把镜湖的水烧了大半!前面的一线守卫快要拦不住他们了!”
啊,真的是他们!我正要感动一下下,突然被土麒麟用力丢在地上,我一时不防,没站稳,又跌坐在地上。
我可怜的屁股,我可怜的衣服!
“你在这里看守好这个要犯,不得让她走开一步。本座去前面迎战,很快就回来。”
土麒麟的声音虽然还是娇滴滴的,可是这次终于带了一点凛冽的味道。
我坐在地上眯着眼睛,好容易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正要四处打量一番,突然一个人蹲在了我面前,脸凑得极近,鼻尖几乎要撞在一起。
我呆了一下,和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往后让。
那人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声问我:“钱大春?没错吧?”
我被动地点点头,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看上去大约有20岁上下,头发是灰白色的,容貌清秀。见我点头,他立即松了一口气,作出一付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又说:“快起来,和我走!”
说着就要拉我。
他是谁?我被他拉起来懵懵懂懂地往前跑两步,他又说:“我是火系家族的线人,长老刚才密信我,要我想办法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你别担心,我们绝不会让你落在叛乱家族的手里。”
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白痴一样的点头。线人?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仙界已经发达到这种地步了……连线人都有。
他拉着我狂奔,我们在广阔的大殿里急速奔跑,周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我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大殿的出口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我们经过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柱子,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出口。
我累得气都喘不上来了,两条腿和灌了铅似的。那人又跑了一会,终于停下来,回头急道:“这里下了结界!时间紧急,没办法我只有强行突破了!如果惊动了什么人,全部交给我对付,你不要回头,使劲向前跑就行!明白了吗?”
我疲惫地点头,他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叫一声:“跑!”
我不由自主跟着他又开始飞快的跑,他把手指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鲜血立即流了出来,奇怪的是,那些血居然不会落在地上,只绕着他的手指打转。
他在空中飞快地画着什么,鲜血顺着他的动作组合成一幅古怪的图画,或许应该叫做咒言?我不清楚。
他一共花了五幅,然后双手一拍,口中轻叱一声,那五幅鲜血的咒言立即四下散开,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盖过去,最中间那个咒言则直直往上飞,几乎要贴在大殿的顶梁上。
我又跑了几步,突然发现大殿的门口就在眼前!
突破结界了吗?我一阵狂喜,忽听后面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厉声喝问:“什么人?!竟然敢擅自放走要犯!”
啊?这么快就被发现?这也太衰了吧?!
那个年轻人在我背上又拍了一下,急道:“快!快跑!不要回头!”
“可可可是我要要往哪里跑跑跑?!”我急得语无伦次,回头大声问他。
“不要管这些!一直跑就可以了!外面自然有人接应你!”
是这样吗?我来不及再多问,两条腿不听使唤地狂奔而出,身后大殿的门轰然合拢,将所有追赶的喧嚣关闭了起来。
××××××
下次更新是周六。^_^
拥抱我的尚尚
我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跑,事实上,我的双脚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知那个人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法术。
出了大殿,是一条一望无际的大道,洁白无暇,两旁绿茵匝道,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像个傻子似的轮着两腿往前狂奔。
狂奔狂奔,天上的白云好像都快被我追上,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
可是……问题是……我到底要往哪里跑?那人想让我去什么地方?
嘉右也说了,这里是什么“镜湖里的虚像”,仙帝的天宫在“上面”。虽然我不明白这些玄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清楚我大约不太可能轻易跑出去。
这里的景象和妖界太像了,青琉璃一般的太阳,整个天空都是那种青幽幽的色泽,仿佛被蒙上了纱。这隐约让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到底什么地方不对,我却想不出来。
青灰色的天宫挂在天边,青色薄雾笼罩着它,巨大的彩虹变成了单色的弧线,我好像突然闯进了黑白的电影世界,变成里面的一个小黑点。
而且还是很刺眼的小黑点……因为麻烦很快就来了——前面的岔道那里走过来一队约有20多个整齐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长剑,看起来颇像武侠片里面的名门弟子。
见我直标标朝他们冲过去,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警惕的人早已抽出长剑,一脸惊疑地瞪着我。
啊啊啊啊!停不下来!我使劲扭着上身,可该死的两条腿就是不听话,只能一边大叫让开让开,一边无奈地冲向他们。
那群人显然也没料到我有胆子冲撞上去,一下子乱成一团,抽剑的抽剑,退避的退避,叫嚷的叫嚷。
我大叫:“快让开让开!要撞上了!”
不知是我的叫嚷有效力,还是我冲过去的样子实在太气势汹汹,那些人还真的犹豫着退了两步。我硬生生撞上一个人的肩膀,身体往后倾斜了一下,可是偏偏停不下来,那人都被我撞的后退好几步。
后面的人纷纷让开,我不由自主往前跑了一段,忽然听见旁边有人惊呼:“大人!”然后我只觉后背被人大力抓住,一阵天旋地转,我被那人凌空提了起来,又转了一圈,最后七荤八素地停下来,两腿软得和棉花似的,已经不是我的了。
终于停下来了?我头昏脑胀地抬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它们是黄铜色的,仿佛没有感情和温度的金属。我被这种冷漠惊了一下,不由多看两眼。
提着我的人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古铜肤色,头发是烟灰一样的颜色。
我依稀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人,但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单手提麻袋一样提着我,看了我一会,没说话。
旁边有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她……”
男子点了点头,提着我转身,一面开口说道:“是要犯,送去给长老处理。”
晕,我还是被人抓住了吗?要送给长老?什么长老?他会怎么拿我做实验?
我胡思乱想着,后背被他这样提着很不舒服,我扭了两下,眼光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脸滑下来,滑过他的胳膊——他的袖子是半卷上去的,露出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白色花纹。
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花纹?
我突然瞥见他腰上挂着一柄巨大的半人高的剑,不由倒抽一口气!我想起来了!是他!
“剑仙!金系家族的剑仙!”我指着他的鼻子叫了出来。是他!那个一剑挥开所有风沙,斩断狐十六8根尾巴的剑仙!
“放肆!”旁边的人立即尽职地开始吼我,“居然敢直呼剑仙大人的名讳!”
我无奈地看着他,不叫他剑仙,那叫他什么仙呢?好歹给个参考目标吧?
剑仙还是没说话,反手把我放在地上,后来见我两腿发软根本站不直,只好继续把我提起来。
“你们继续巡逻,看到可疑人物立即逮捕。这个人类女人是重要的犯人,我须得亲自护送到长老那里。”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嗡嗡的鼻音,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有鼻炎。
那些人——我估计是金系家族的人——听话地退了下去,继续排成整齐的方队开始巡逻。
我被剑仙提在手上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
含真和尚尚都说他十分厉害,我也亲眼见识过他那柄巨剑的威力,可是这个人凑近了看,实在只是一个平凡沉默的男子罢了,除了那双冷漠的双眼,他全身上下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个……”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了,“火系家族来人了,是不是真的?”
他顿了一下,似乎想不到我会和他说话,过一会,才说:“嗯,是的。火麒麟和长老都来了。”
“是不是好多人都去对付了?你怎么不去?”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和他套话的行为很傻,可就是想说话,随便说点什么,好像这样就能稍微平静一点。
剑仙沉默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还挺平易近人的):“不需要我出场。土麒麟他们会解决掉。”
“……”我无话了,被他提着又往前走了几步,正琢磨着再说点什么话题,他突然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突然把我放在地上,也不管我一落地就软了下去。
身后传来一阵喧哗,那些巡逻的青衣男子喊叫着什么,纷纷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