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 no!这不科学。果然,她再一凝目看去,哪里温柔了,他分明眼里一片漠然。
帝辛手上一紧,拎着琥珀往首座上一丢,是真的用丢的。好在垫子厚到令人发指,她只是收势不住向前扑倒而已,真的只是像狗□而已。她一点也不敢有意见也丝毫没有意见,反而很傻很天真的想:终于能坐下来了!琥珀因此内心由衷向纣王表示敬意和谢意。
下面的人神色却有些变了,那是王后娘娘方才的位置啊,子珀公主坐在那里着实于理不合,但…既然是大王把她放上去的。
吾王便是礼,吾王就是法。
此举固然不妥,但没有人会嫌命长提出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默了。
王后冷眼瞧着,袖袍中的素手紧紧握起,尖长的指甲陷进肉里,生生的疼,却敌不过心中的痛楚。
大王,您这是在給臣妾难堪么?十五年前为了绾娽那贱人,而今又为这小贱种!
王后娘娘能坐稳王后的宝座十几年,必然有其高明之处。就像现在,她虽内心翻江倒海,面上却不露声色,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温婉德淑。轻睨一眼蜷在坐垫上的子珀,好像想到什么,她袖中手指伸展,唇角不可察觉的挑起。
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风渐大了,四角月色的帷幔鼓起,呼一下飘舞着展开,暖色的日光深深浅浅流泻进来,恍如一地碎金。
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勾,妲己立刻猫儿一样偎进帝辛宽阔的怀里,他的手指在她肩头缓缓摩挲着,似是思虑些什么。
妲己的目光在空中与琥珀相接,后者向她投来感激的眼色。她莞尔一笑,很快垂下眼睫遮住眼中异样的神色。
她想,或许这楼上之人都一样吧,她们都以为是她把大王引来的…
也好,这样也好,她受下了。
娇娆的唇边噙着丝笑,不管是书房那画,还是楼中这人。呵,她似乎有点懂得他心中所想了呢…
念及此,妲己忽然娇声道:“大王方才上来之时有否听到谁说子珀自小无人教养呢?”
闻言子颜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倒,焦急解释道:“王叔,颜儿并不是这个意思,”转而换了语气,“妲己娘娘莫不是听错了,还是喜欢曲解别人的好意?”
“哦?”帝辛走至子颜身前,笑得高深莫测,“子颜是什么好意,说与孤听听。”
子颜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王叔叫她子颜而非颜儿…她垂下头,看着地面的红色薄毯,心里一阵阵寒颤。如果她的话被大王听到了,那她暗讽子珀无人教养的种种,其实变相也是在指责身为父亲的帝辛没有尽到其身为一个父亲该尽的指责,尽管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子颜求救的望向王后娘娘,可王后却像没看见她频频投来的眼神暗示,只是安静淡雅的回望她。她从没有觉得王后像此时这般的冷漠,冷到骨子里。
苏妲己看在眼中,心里冷笑。在这宫里什么都是不可靠的,只有她身旁的男人才是最大的依附。
“嗯?”帝辛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颤抖不止的子颜。
子颜心里一跳,旋即重重的磕头,一下又一下,口中不住道:“王叔恕罪,子颜再也不敢了!王叔恕罪…”洁白的额上很快泛起青紫的颜色,眼中泪光闪闪,我见犹怜。
帝辛不为所动,仍是淡淡笑望着她。
一切静的只有子颜额头磕到地上的声音,重重的一下一下直敲到在场诸人的心上,她们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没有想过要为她求情,就像刚刚围观讥笑子珀一样。
外表再华美,如果从内里开始腐败,那么再美丽的面孔也会叫人作呕。琥珀揉着膝盖的手不知不觉停下了,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眼中的不屑。
不管怎么说,子颜再过分现在这样也足够了,她想她应该得到教训了。子颜看她不顺眼只是因为她太喜欢武庚了吧,她…
子颜再一次抬起的头上已有了血红的颜色,琥珀一惊,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垫子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来到帝辛身旁。
她心一横,伸手扯住纣王的袖子,心里酝酿着说辞。毕竟她知道纣王并不是在为她出气,不是她说她原谅了就可以的。
帝辛低头,看见她眼里的恳求,视线下移,落在她扯住他长袖的手上,他看到她连指尖都在发颤。
既然这么害怕,却为什么还要找他帮助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
“罢了,”帝辛转眸,漠然道:“你且回去罢,勿要让王兄担忧才好。”
子颜停下来,又是一个叩首,鲜血顺着额头淌下,流过眉眼。她的脸色看起来愈加苍白,“谢大王,颜儿告退。”她郑重道,缓缓站起,头始终未抬起,后退数步转身离去。
看着子颜的背影,琥珀松下一口气。为她说话只是希望今后她行事顾念着今日,人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帮了她,并且只有她。
替然,琥珀感觉手里的东西动了动,她奇怪的看过去,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抓着纣王的袖子,要死!她蓦地松爪,抬头对着他歉意的笑,笑得很假…
帝辛轻哼一声,揽着妲己离去。
众人又是跪下,“恭送大王——”
苏妲己似是不经意的回头,妩媚的眉眼此刻显得刻薄,她得意的朝着王后昂了昂下巴,轻笑着更加贴近大王怀中。
王后的眼神愈加森冷,看一眼便令人如坠冰窟。
此时的王后虽怒,但她依然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可是啊,她万没有想到,最后坐在这后位之上享尽繁华也享尽寂寞的那个女子,她,名曰苏妲己。当然,这是后话。
摘星楼下。
线儿焦急的不停绕着圈子,大王和众妃都离去这么久了,公主怎么还没下来?
摘星楼除了有大王允许,奴籍的宫婢皆不可随意出入。她等的越久,心里的不安就越大。她想,要是奶娘一起来了就好了,奶娘是个有主意的,现在到底怎么办才好。
“线儿姐姐,让我上去看看公主殿下吧?”
宫婢里走出个人,线儿看过去,细细弱弱的眉目,相貌颇为清秀,就是眼生的很。
“线儿姐姐,让我上去吧。”
“你真要上去?你不知道摘星楼的规矩?”线儿皱眉问,眼里含着几分打量。
阿妩笑着点头,“公主还没下来,大家都担心呢。现下这里没其他人,阿妩上去看看,不会有人看到的。”
线儿没说话,算作默认了。她看着阿妩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拐进楼道里。
姬昌被囚 伯邑考远道来
楼道里光线昏暗,琥珀拖着腿艰难的一级一级向下,膝盖疼得她呲牙咧嘴,她不得不像个残疾人一样扶着墙壁走的歪歪扭扭。心里悲愤,这楼要为什么建这么多层!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昏暗的人影,依身量看是个姑娘。
那人影突然朝她跑过来,“公主,您怎么了?”
“…你是?”
“我是您的宫婢阿妩,前几日刚调来绾心宫。”阿妩伸手搀住公主,“大家看公主久久没出来,便叫我来看看。我扶着您下去。”
阿妩一直让公主尽管往自己身上倚,说自己身体结实。
琥珀心里感激,在阿妩的帮助下下楼确实轻松多了,她突然觉得楼梯没这么讨厌了,楼建的高望的远也挺好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出了摘星楼。琥珀回望高楼心生感慨,真是上去容易下来难,人都喜欢往高处爬,其实底层的生活未必不精彩。
线儿一见公主身影出现便提裙小跑过去,近了才发现公主脸色不大好,焦急道:“您这是怎么了?”
琥珀见线儿神色,知她是真心担忧她,心下温暖。但她只是摇了摇头,轻道:“先回去吧,搀住我,让阿妩歇歇。”
线儿扶住公主,本还想再问,但一想到这是在外面,又人多口杂,便罢了。
阿妩没有退回宫婢中,反而扶住琥珀另一边,“阿妩不累,就让阿妩和线儿姐姐一起扶您回去吧。”
线儿不着痕迹看了阿妩一眼,见公主没说什么,她也不好说话。
绾心宫。
奶娘拿着药膏仔细給公主涂着膝盖,看着公主雪白的膝上大块大块青紫的斑点,她不禁老泪纵横起来。
房里并无外人,只她们三个,线儿见奶娘哭终于也忍不住了,“哇”一声扑到公主身旁,她的泪珠成串的滚落,“小姐来了朝歌怎么就招了这样的祸事,往日我们在绾城,侯爷把小姐当宝贝似的疼,何曾吃过这样的苦!王后娘娘今天摆明了是要对付小姐,呜呜呜…可怜小姐在宫中也没个人帮衬着,今后怎么办才好呜呜呜呜…”
原本奶娘給琥珀涂着膝盖,她已经痛的一抽一抽的,现在看到身旁线儿哭的泪人儿似的,又见一向稳重的奶娘也哭的是稀里哗啦,一瞬间让她觉得被王后在摘星楼上整治的不是她而是她们。
心里暖融融的,她用力扯出笑容来,“你们别哭了,我一点也不疼,”掏出帕子往线儿脸上抹了抹,又道:“你们以为今日纣…父王怎么会突然来的摘星楼,哪有这么巧合的,其实是妲己娘娘帮了我,横竖我上一次在花园里帮过她的,她也算知恩图报的人了。”
线儿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问道:“那她以后还会帮公主吗?”
看着线儿哭到红肿的眼睛,琥珀笑得自信满满,“她当然会帮我,”她又握住奶娘涂药的手,“奶娘,我知道你恼我上一次帮了妲己娘娘的事,才会惹来今天的祸事。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何况现在在王后眼里,我和苏妲己是一条船上的,想必苏妲己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往后有什么事她不会不帮衬着…”说是这样说,其实她不是很确定。
“唉,”奶娘看着琥珀,幽幽说道:“我是对不你母妃的嘱托啊。”
琥珀没了声音。
昔日绾娽娘娘在宫中以自缢的形式离开了人世,离开了帝辛,离开了王廷。她对这里显然是一点留念也没有的。王宫的诡秘风云,明争暗斗,腻了,烦了。
她让奶娘带着刚出生的小公主离开王廷,离开这尔虞我诈的地方,只想最后为女儿做些什么,望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今后嫁到一个好人家,有个对她爱护有加的夫君——这是天下所有母亲美好的心愿。
可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子珀还是回到了这里。一切从哪里终止,一切从哪里开始。
那日最后,三人哭成一团。
线儿哭小姐命苦,这公主不如不做,做了还受这皮肉之苦,反倒不及从前了;奶娘哭小姐命苦,在这深宫中没有亲娘照拂,王后又把她视作了眼中钉,大王心意则难测,今后当真是如履薄冰;琥珀哭自己命苦,好不容易暑假了算作出门旅游吧,结果你妹的居然说地震就地震,地震也没把她震死还好死不死的穿越了,穿就穿啊,老天你要不要让她处在宫斗这种氛围啊,这明明不是宫斗宅斗文啊尼玛…
历史的进程推进着,西伯侯姬昌被帝辛从西岐传召入宫,后被囚禁。
近年来西岐城发展迅速,诸侯国的崛起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威胁。卧榻之侧,安容他人酣睡?
尽管姬昌对外作出贪慕女色的假象,可一日繁盛过一日的西岐城却出卖了他。
这一日武庚来找小妹,琥珀近来看他顺眼起来,两人如今也热络许多,她因此不那么拘谨了。
无论哪个时代,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王宫内部疯狂盛传西伯侯长子伯邑考不久将带着大批奇珍异宝与美女若干前来朝歌为父亲请求大王的饶恕。
琥珀自然也听说了,而且她发现自己久久不曾跳动的熊熊八卦之火燃烧了。她只是想到伯邑考被剁成肉糜制成肉丸子送给他父亲姬昌吃掉这事,不是说后来姬昌在多方营救之下终于九死一生回到西岐城,然后就口吐雪白白的一只只兔子嘛?这是神话啊,原来的她是绝对不可能相信这样离奇无语的事情的,但她现在半信半疑,你问为什么——天哪她都能穿越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或许中国足球在某年某月还能获得世界杯冠军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她也不信。好吧,Nothing is impossible!让所有人都抱着希望吧。
武庚一如往日高涛阔论着,后来阿妩进来奉茶,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阿妩注意到这道目光,抬起头小鹿受惊似的又马上垂下,脸上烧红一片。
琥珀若有所思望着,等到阿妩告退,她亲自給武庚斟了茶水,笑眯眯道:“武庚哥哥,你知道那个伯邑考吗?听说他不日就要来咱们王都了。”
武庚饮了口小妹亲自斟的茶,赞道:“这茶水好极,饮下便觉唇齿留香,泡茶的人岂非更妙。”
泡茶的人,不正是方才进来的阿妩。
“来人,”琥珀唤道。
阿妩迈着小步进了来,头微微垂着,低眉顺眼的。
“阿妩,你就在这侍候罢。”说完,她看了看武庚,他正笑意盎然看着她。
武庚笑道:“传闻这伯邑考生的极为俊美,他的样貌才情比之女人亦毫不逊色。不知多少闺阁小姐心中仰慕着他呢。”
见小妹有兴致,他挑眉,“妹妹若是动了心思,你便求我,他日哥哥带妹妹瞧瞧去,如何?”
“就伯邑考一人前来?姬发不来么?”琥珀自动过滤武庚说的混账话,倒是很好奇周武王会不会来呢?
“姬发”武庚皱眉,脑内自动检索了一下,犹疑着道:“他是伯邑考的胞弟吧,小妹究竟对哪个有想法?尽管说了为兄听,哥哥必会想法子帮你弄过来。”
你是人贩子吗?看着武庚一脸认真的模样,琥珀突然觉得自己很想一口水喷到他白嫩嫩的脸上,但是她忍住了,人家可是当朝太子,而且他的生母就是当今的王后娘娘…除非她嫌命长了。
“噗哈哈!”武庚突然狂笑起来。
…
他一定觉得逗她很好玩,琥珀嘴角一抽,“武庚哥哥这么闲吗,妹妹还以为太子都是很繁忙的呢。”意思是你堂堂太子,怎么不忙政事赖在自己妹妹这儿吃茶聊天。
武庚剑眉一挑,倒像是真的想起什么来,他起身拂了拂衣摆,“哥哥是有事要忙,西伯侯长子姬考(伯邑考)确实要来朝歌了,父王让我准备准备。”
“你准备什么?”琥珀脱口问道。
武庚走了几步,脚步顿住,眯着眼笑道:“妹妹不知后宫不得干政?”他“哈哈”笑着出去了。
切。
琥珀说:“阿妩,送送太子殿下。”
“是。”
一辆辆华丽的马车驶进朝歌城,驶进王宫。车上载着奇珍异兽、稀世珍宝,还有美女。
伯邑考是远近闻名的翩翩公子,当他行走在宫中,不时接收到宫中女子的注视。
可他却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稳重的、有礼的跟在侍官身后。一身白色的袍子,乌黑的长发松松绾起,温文尔雅就是对他最好的诠释,令人舍不得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有一种人,他的五官或许并不是那么英俊不凡,可他就是能叫你看一眼,再看一眼。人们常说,这样的风骨谓之气质,不是谁都有的。
一时间伯邑考来到王宫的消息迅速在宫内传扬开。
作者有话要说:伯邑考来了,他和苏妲己到底有木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滴暧暧暧昧呢
他有没有被做成肉丸子呢 = =
请见下回
女主的真命天子老实说我…我还在犹豫不决呢 - -唉~~~~~~~~~~~~~~~~~~~~~~~~~~~~~~~~~~~~
另有所爱 妲己姬考和他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更晚了,JJ一抽只会显得更晚~有人看的吗 = =..
康姆昂北鼻够!
大殿辉煌庄严,帝辛沉着脸坐于高高台阶之上的王座。台阶下文武百官以比干、箕子、微子为首恭谨立着。
帝辛一抬手,侍官立刻唱道:“宣——西伯侯之子姬考觐见——”
伯邑考缓缓进入大殿,并行跪拜大礼,朗声道:“臣,西伯侯之子姬考,拜见大王。”
“孤王听说爱卿此次带了大批珍宝前来。”帝辛望着跪地的伯邑考,淡淡道。
“回大王,”伯邑考微微抬首,行为态度依然恭敬到挑不出一丝错处,“臣偶然得到一批珍宝,且以为天下万物皆为大王所有,故姬考不敢贪墨,遂特来进献于大王。”
这话答得圆润。
“哈哈哈。”帝辛笑起来,“说得好!”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顺势跪地齐声道。
帝辛唇角翘着,笑意却未及眼中。
凭你再能言善辩,孤也不会叫你们称心如意。我朝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
…
莰奕宫。
苏妲己端坐于铜镜前,手中象牙梳细细在墨般的发丝间来来回回,眼睛却看着案几。
“娘娘——娘娘——”丫翠慌慌张张跑进来,气喘吁吁。
妲己抬眸,“他来了?”话语中听不出情绪。
丫翠走近道:“娘娘,大公子确实来了,可是四公子没有来。”
他没有来…
“不来也好。”妲己放下象牙梳,“丫翠,帮我梳妆。”
丫翠犹豫着走到娘娘身后,心里叹着气,娘娘还是没有放下。
水阁旁,空地。
“线儿,你先回去,我想自己走走。”琥珀转身吩咐道。
“…您要去哪里?”线儿迟疑着问道。
琥珀细细的指尖往线儿脑门上一戳,“你还管起我来了,快走快走,我这几日…葵水来了,心情呢就不大好,你知道的,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所以呢,我想一个人走走,你老跟着我我心烦啊。”
“…那公主心情好一点了就快些回去罢。”
“知道了知道了。”琥珀把线儿往前推。
看着线儿走远了,琥珀狡黠的笑,她要去做一件伟大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事情——偷窥伯邑考。所以线儿跟着不大好吧。
话说…安紡阁在哪里?
突然眼角一缕白光掠过,琥珀眯了眼细细看去。
哇啊——
这朵男子,他一定就是伯邑考无疑了!前几天线儿她们说伯邑考穿着白色的衣服,叽叽喳喳的把伯邑考说的神仙似的。
现在一看,果然不假。很少有人能把白衣穿的像他这么出尘,大多数人只是更接近殡仪馆的气质罢了。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突然,又是突然间,耳边又传来脚步声,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别人误会她在偷看伯邑考那她的脸面就丢尽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琥珀忙身子一闪窝进一旁的杂草堆里。
“大公子。”
草堆里的琥珀顿时虎躯一震,这这这不是苏妲己的声音吗吗吗吗?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偷情?
“妲己…”轻轻的一声,有悲伤,也有无奈。
苏妲己看着面前的人,他还和当年一样,他们都是当年的模样吧。只是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你好吗。”伯邑考斟酌着问。明明心中千言万语,出口的却只有三个字,“你好吗”。
苏妲己轻轻笑了,笑容像初春融融的阳光一样柔软,“他还好么?”
伯邑考心里一涩,望着她娇美的脸庞缓缓道:“没有你他怎么好。”
苏妲己脸色明显一暗,心里阵阵的抽疼。
草堆里的琥珀听不明白了,三角恋?
“你尽快回西岐吧,大王不会放了侯爷的。继续留在这里,你也会有危险。”
“你在担心我吗?”伯邑考情不自禁向她走近一步。
“不是。”
…
对话没有持续很久便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声打断了。
“谁在那里!”
随着那高亢的嗓音落下,一队卫兵有如天将。
苏妲己一刹那脸都白了,但还是强作镇定,冷冷看着王后及一众妃嫔踏着悠闲的步子缓缓自卫兵后头朝她和姬考所在的位置走来。
“拜见王后娘娘。”苏妲己浅浅行礼。
伯邑考转身,不慌不忙道:“拜见王后娘娘。”
“这不是西岐的大公子姬考么?”王后故作吃惊的说道,眼睛在苏妲己和伯邑考两人脸上转来转去,突的喝道:“妲己妹妹,你…你…”
琥珀猜想她是想说:妲己妹妹,你…你为何要给大王戴绿帽子?
王后仿佛气极怒极,指向苏妲己的整只手臂都在颤动。后面的宫妃赶忙扶住王后娘娘,眼中写满了幸灾乐祸,嘴上却道:“妲己妹妹你竟然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枉费大王那么宠爱于你…妹妹真是太不应该了啊…”
打从刚刚一见王后出现,妲己心里就明白了,哪有那么巧她和姬考没说几句话她就突然出现了,还一张嘴就仿佛她和姬考怎么怎么了。
现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自己也就罢了…
“你们怎么还没找到我呀?哈哈你们都输啦!”
众人一惊,后方突然传来了——子珀公主的声音?
只见琥珀“噌”一下从草堆中跳出,发间竖着一根草,鬓发散乱不已,她对着苏妲己得意洋洋道:“妲己娘娘,你们还没有找到子珀哦。”琥珀这么说着,一边拼命对着她眨眼,她用力眨啊眨。
苏妲己和伯邑考的惊异更胜于王后娘娘等人,妲己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她…她居然躲在那里偷听他们说话…
琥珀看妲己那样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小崩溃,果然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啊。偷看没有错,贸然拔刀相助却大错特错。
“咦?王后娘娘?”琥珀慌忙行礼,好似她才发现王后在这里。
“你们在干什么?”王后声音里含了怒气。心道:她怎么会在这里,简直出现的莫名其妙。她这一出现打乱了她的一盘计划!
琥珀自发的从地上站起来,调皮道:“子珀在与妲己娘娘和姬考哥哥玩耍呢。“她心里一声哀嚎,这话好瞎,王后这么精明绝对不会相信的。不过要不是她偷窥在先心中有愧她才不要出来淌这浑水。
王后几度张口欲说什么,可子珀的话确实让人挑不出错处来。看着她对着她一闪一闪故作天真的眼睛,她只得一口气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我们走。“王后怒气冲冲拂袖而去,一转身的时候却蓦地计上心来。
一堆人哗啦哗啦跟着走了。
“恭送王后娘娘。”
“呼——”琥珀大大呼出一口气。心里却隐隐有丝不安,王后今天走得会不会太容易了?
苏妲己伸手,她警惕一退,干嘛,不是想灭口吧。
“公主头上有根草。”苏妲己说着,纤细的指尖触上草茎,缓缓从琥珀发间抽出来,她先是看着手上的草,继而抬首淡笑着看她。
琥珀本都想好了怎么回应苏妲己和伯邑考的质问了,可那伯邑考果然是气质型男,闷闷的也不讲话,只是看着她。苏妲己的眼神更让人不舒服,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我想…”果然还是得她主动开口,“我若是说我只是路过的你们必定不信吧?不过我知道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听到了什么…”琥珀不安的绞着手指头,这是她正在撒谎或准备撒谎的标志性小动作。
“我信你。”
“什么?”琥珀脑海里还在盘旋着措辞,乍一听苏妲己的话她一时难以反应。
苏妲己又笑了,“我与姬考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自是知道的,”琥珀也笑,嘴角笑窝一旋:“我们今日只是聚在这玩耍着热闹热闹罢了。”
“嗯,是很热闹。”苏妲己抚了抚鬓发,话里套话。
琥珀面上讪讪的,正想着要离开,却听得一直不说话的伯邑考问道:“你便是子珀公主?”
我很出名吗?琥珀点了点头,狐疑地看着伯邑考。
伯邑考看着她细碎的额发随风微微浮动着,不由笑得莞尔,“也没什么,只是听家中两位弟弟提起过。那日公主初入朝歌,被姬鲜的马匹冲撞了,我代弟弟向公主赔礼。”他鞠了一躬,月白的长袖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