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阵阵的晨曦,她的马车突然倾倒,她摔的头晕眼花,却为了顾及王室颜面强装镇静。出了马车,还在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迎面就是武王姬发——
当时她还觉得他像个小白脸…
这一晃,都过了这么久了,她来这千年之前都这么久了。
思绪拉回现实,琥珀表情温和,“劳烦大公子回西岐之后替子珀向两位公子问好。”
“这个自然。”
…
落日西斜,夕阳余晖倾洒在池塘上,一池残红。
无意窥视 朝乾殿之暧昧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伯邑考,姬姓,周文王与太姒的嫡长子,周武王的同母大哥。“伯”为其排行,“邑”一说是表明其世子身份,一说是被封为“邑”这个官职,故称“伯邑考”。在文王之前去世,死因不详(我得給他编个死法= =)。
哎哟哎哟,康姆昂北鼻沟!话说,这章末尾处我写了点奇怪的东西…...
绾心宫。
即便现下已是暮春,却依旧春风送暖,卉木萋萋。小花园里花儿开得那样美艳夺目,仿佛是枯萎前最后的盛放。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琥珀口中似水柔情的念了念,一面看着满园春花像看情人似的,一面迅速手起剪刀落,不一会儿手上便抓着一把的花朵,小巧的鼻子凑在花苞里嗅来嗅去,抬起的脸上一脸的满足。
线儿忙举过篮子,琥珀把手上的花都放进去,见篮子还没满,眼睛又瞟向边上的一株梧桐花树。
那厢花儿开的多,花梗都重重的坠下来,一袭海蓝沙软罗从草地上掠过去,蝴蝶一样。琥珀“咔嚓咔嚓”一阵乱剪,黄绿色的梧桐花轻飘飘的落了满地。
“线儿快,都捡到咱们篮子里,今晚泡花瓣澡的时候有的你们享受了,明日大家身上都香香的。”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捡。
线儿捧了篮子过去,把花往篮子里摆,想想说道:“公主,线儿还以为您要趁着现下是春尾还有花儿采了去,回头制成花茶呢。”
“你会弄花茶?”琥珀停下手上的动作,暗想,花茶的制作工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现在,还是更早以前吗。可是她怎么听说花茶是源于宋朝始于明朝成于清朝呢…该不会后来这门技术没传承下去吧。
“公主,妲己娘娘的贴身宫婢丫翠求见。”阿妩急匆匆跑进园子,额上都有些汗湿了。
琥珀站起身,脑袋微微有些晕眩,眯了眯眼道:“她可说是什么事了?”
阿妩眉头皱了皱,道:“公主,阿妩猜是妲己娘娘出事了,可能还与姬考公子有关。您快去看看吧!”
“叫丫翠进正厅等我。”琥珀嘴上吩咐,心里猜了个七八分。
线儿眼睛盯着阿妩跑远的背影,她总觉得阿妩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从那次她主动请缨上摘星楼去找公主,线儿暗下里便有意无意留意着她,但是看她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至少目前为止…
到得正厅,丫翠满脸的泪水,一见着公主就跪下哭道:“公主,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娘娘啊!”
“你先起来再说。”
琥珀朝线儿看了一眼,线儿伸手去拉丫翠,可丫翠哭着就是不肯起来,“您要是不答应奴婢,奴婢就不起来…”
“你怎么这样啊!”线儿无奈的看着化身无赖的丫翠。
琥珀摆摆手,线儿放开丫翠,任由她跪着,淡淡看着她。
“那你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丫翠眼里燃起希望,急切道:“昨日我家娘娘在水阁附近遇上西岐的姬考公子,今日一大早王后娘娘就领了人从莰奕宫把娘娘带走了,说是…说是大王的旨意…”
“确是大王的意思吗?”琥珀问道。
听到公主这样问,丫翠抽抽噎噎回道:“呜呜呜…奴婢亲眼看见王后娘娘的人把娘娘带进朝乾殿了,到现在也没出来…”
朝乾殿是纣王平日与大臣议事的地方,从那会儿到现在,这都快一个上午了,琥珀想了想问:“没什么消息吗?”
“没有…”丫翠用袖子抹着脸,乞求的望着琥珀。
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琥珀往门边看去,这时奶娘从外面进来,余光扫了眼哭成一团的丫翠,径自走到琥珀身旁,附耳道:“公主,刚刚打听到,姬考公子昨夜就被大王秘密□了。”
还是奶娘厉害,毕竟是在宫里呆过的老人了,人脉就是不一般。不过,听到这个消息琥珀显得一点也不吃惊。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丫翠,又看了看线儿,最后看着奶娘。
“奶娘,我必须去看看,昨日我也…”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奶娘打断了,“去吧。”
奶娘心里自由考虑,既然公主和那苏妲己已经捆在了一起,王后势必不会轻易罢休,现在不去指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传召了去了。
倒不如自己去。
朝乾殿。
琥珀站在殿外深呼吸,再深呼吸。
没想到她会有主动来找纣王的时候…
殿外的侍官进去通报了,琥珀抬头看了看天空正中的太阳,明晃晃的刺眼极了。太阳神,请赐予我力量吧!
线儿走到公主正前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着,直到确定一切都很完美才稍稍放下心来。对她们来说,大王猛于虎也。
琥珀抬了抬袖子,她身上穿着一件薄软的柠檬黄对襟上衣,□是一条米白的纱罗裙。这是奶娘特地叫她换上来的,虽然奶娘没说原因,不过看她当时看她的表情…琥珀大致的想,估计这是从前的绾娽娘娘最喜爱的搭配。
“公主殿下,大王让您先回去…”
琥珀看着面前刚从殿里出来的小侍官,他年纪轻轻的,约莫才十七八,说话也挺客气。
看他面善,她便伸手拉他,“你过来一点,我问你点事儿好不好呀?”
谁知那小侍官像被雷劈了般满脸诚惶诚恐的神色,一下子跪伏在地,口中直道:“公主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就这样问罢。”
伸出的那只手在空气中僵化了,她身上有病毒吗。
不过,问人家事情当然要继续套近乎的…琥珀蹲□子,故意凑近道:“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呀?我又不是老虎。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侍官一抬头,见公主明眸皓齿的脸蛋就在他眼前,亮闪闪的眼睛就像家乡夜晚的星星一样璀璨。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颇为秀气的脸直红到了耳朵根。
线儿见了他的窘相忍不住捂了帕子掩嘴笑起来。
小侍官更为窘迫,他忙跪好,口中结结巴巴道:“公主…公主唤奴才阿琛(chen)便是。”
琥珀看着纳闷,怎么太监也会脸红的吗?
商朝时的甲骨文中曾出现「凸刀」字,其义与阉字相通,但未见有将此类人作为宫廷内侍的记录。
所以…商朝是没有宦官的。
可是琥珀不知道,她以为阿琛是太监的,直到很久很久之后——
琥珀伸手拉起阿琛,决定不再逗他了,她小心翼翼问道:“阿琛,你,你看见妲己娘娘在里面吗?”
“回公主的话,娘娘在殿里头。”阿琛回道,脚下不着痕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琥珀只当没看到,笑呵呵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呀?”
“阿琛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想也不想便答,顺便垂下脑袋。其实阿琛也没有说谎,他只是负责通传,里间发生什么他不会知道也不敢知道。
琥珀顿觉无趣,看他傻头傻脑的,警惕性倒是高。
“父王真的不见我?”她迟疑着问道。
“这…大王身边的人是这么说的。”
琥珀凑近他几步,“这样,我也不为难你,阿琛呀,你再帮我进去通传一次可好?说不定你耳背听错了。”
耳背?公主说他耳背…
于是,在公主殷切期盼的眼神下,阿琛壮士赴死般再次进殿去了。
身后,琥珀蹑手蹑脚跟着。
走到某一处拐角,阿琛突然不见了,琥珀大惊,他他他哪里去了?!明明见他拐进了这里的…神呐,您为什么一次一次抛弃你忠诚的信徒,琥珀苦着脸在殿里转来转去,一路上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她好悔呀,她为什么脑子抽了要跟着进来,这里怎么像迷宫一样!上一次她来这里见纣王的时候有人带着走,她自己也紧张,根本没注意看路…但是这次——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茫然的拐来拐去。
恍惚间她仿佛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再走近一点,声音越来越近了也越发的清晰了。
什么啊?喘息声?
琥珀信步向前,把脸凑在那层玄黑色的薄纱上,张大了眼睛骨碌骨碌的往里瞅。
苏妲己娇媚的嘤|咛一声,半支起身子抬手勾住帝辛的脖子,身上衣饰下滑,凝脂玉一样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帝辛揽住她柔软的身子,埋首在她颈间细细碎碎吮|吸亲|吻着,偌大的殿里弥漫着难言的暧|昧…
所以说好奇心会杀死猫————
她竟然绕到了正殿的另一侧小门!而且…
琥珀慌乱的转身,却不想一头撞在旁边的柱子上,顿时眼冒金星,疼得她面部表情瞬间扭曲,可即便如此她硬是忍住没发出半点声音。
当然,除了撞柱的那零点零一秒她头部与柱子相接触而发出的一声颇为响亮的“砰——“。
“何人?!“
纣王的声音夹着森冷的寒意传进琥珀耳里,她如遭雷击,此时此刻她多么的希望她能瞬间失聪啊。
脑子飞速运转着,可是她越想脑袋里就越是一团浆糊,而且是很粘稠的那种。琥珀捂着微微肿起的额角,转身,战战噤噤的撩开那层薄纱,哆哆嗦嗦出现在帝辛和苏妲己的视线里。
姬考横死 姬昌囹圄痛心
帝辛的眉宇间打了个结,又打了个结,显是极为生气。
琥珀头也不敢抬,“扑通“一声就跪下来,“…”嘴巴张了又张,她真的真的只是路过打酱油的,何其无辜要看到他们…唉,难以启齿。
苏妲己穿好衣服,脸上还带着异样的潮红,像上好的玉石里透出的晕,十分诱人。她伸出纤纤玉手替帝辛整理衣衫,帝辛拂开她的手,自己伸手拢了拢领口,从始至终都盯着跪在地上那人。他没有看到妲己眼里一闪而逝类似于受伤的神色。
终于,他喝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琥珀埋首酝酿着说什么,怎么说。
“孤在问你话。”他的声音冷下来。
她的头埋得更低,“子珀…子珀…”
帝辛彻底怒了,他大步走到她身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回答孤。”
琥珀吓得魂飞魄散,颤抖着道:“子子珀…方才在殿外求见,但是...那个...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哦?”帝辛松手,琥珀一下子跌坐在地。
“你竟会来找孤?何事。”他眼角微挑,等着她的回复。目光在她身上打着转。
琥珀恢复原先的姿势,恭谨的跪着,眼光却若有似无瞟向不远处的苏妲己,暗想:我好歹也是准备来搭救你的,你即使自己解决了危机,也不能不帮我说句话吧。
苏妲己看着琥珀的眼神颇有几分古怪,琥珀嘴角突然很想抽动,但是她摒住了这种想要抽搐的冲动。苏妲己该不以为她是偷窥狂吧?昨天偷窥她和伯邑考今天偷窥她和纣王…!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诶?商朝离黄河近不近?
“回父王,”琥珀实在无法,斟酌着开口道:“您记得吗,再过几日便是母妃的祭日,所以女儿想问父王届时可愿一同去祭拜。”
说完,琥珀抿唇低头。这样的理由可以吗?可以罢。
…
这一日宫里出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子珀公主在朝乾殿引得大王忿然作色,被罚禁足绾心宫,不得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一时间宫中嘴碎的宫人们议论纷纷,没人知道子珀公主到底说了什么惹得大王动了那样大的肝火。
但有一点,无论各宫妃嫔或是公主,没人愿意靠近绾心宫。
是夜,绾心宫。
琥珀抱着膝盖坐在园子里,侍候的宫人都被她潜出去了。
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清亮如水,散发出柔和的清辉。穿越前的世界也是这样一轮月,可是好像没有这么亮,这么清冷。
想着想着她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有什么呀!禁足?她偏要出去溜达溜达。不就是说了绾娽娘娘的祭日嘛,她听人家说纣王这些年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她提醒他不好吗,更何况她当时也是实在找不到话说了这才破釜沉舟的…
还有奶娘让她穿的那身,当真是毫无用处。
半个时辰后,琥珀穿着麻布制的奴隶服饰提着灯笼低头行走在宫中回廊。回廊间每隔几步便挂着一盏精巧的宫灯,烛火跳跃着,明明灭灭间似乎闪过几道黑影。
琥珀眨眨眼睛,眼花啦?她提起灯笼,朦胧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前方,静谧的长廊,旁边几棵树影摇曳。她松下一口气,下一秒颈间却传来丝丝寒气,撩拨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的脖子上被人抵着一柄剑!
几乎条件反射琥珀就要尖叫出声,突的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带入怀里,手里差点抓不稳灯笼,她手上握了握,一动也不敢动。
“带我们去安紡阁!”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她感到剑身微微偏离了她的脖子,紧绷的神经松开些,她嘴唇动了动,那只手的主人身子一僵,很快将手从她脸上移开,她试探着道:“我只知道大概的方位…”伯邑考被纣王□在安紡阁,那么这两个人是要找他的?琥珀无法辨认他们的相貌,因为他们此刻皆蒙着面,只不过…
“带我们去,不要耍花样。”
另一个蒙面人把琥珀一推,琥珀只得改变路线穿过长廊,在前面领着他们去安紡阁,她不敢逃跑,因为他们就在身后,随时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只不过,她在刚刚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原本今晚她是要偷偷去找苏妲己的,凭她自己,她根本无法在后宫这种地方生存。既然历史上也说苏妲己很受宠,那么与她结盟必然是上上之选。
夜色悄然,月光如流水般静静倾泻在树叶上、花瓣上,浅薄的轻雾浮起在池塘水面上。
明明是这么美的夜色,唉,琥珀心下叹气,她却为何要被姬发挟持着欣赏?
没错,这两个人,一个是未来的武王姬发,另一个是管叔姬鲜。
见前方的人停下不动了,姬发与姬鲜对望一眼,姬鲜走过去,不满道:“你怎的不走了?”
他对上她的视线,不由心间一震,奴隶竟有这般的样貌?这帝辛实在奢侈。
琥珀讨好的看着这个蒙面“大侠”,“实在抱歉,我只识得到此的路,不过此处距安紡阁不远了,你们再找个人带着,必定很快便可到达了!”
姬鲜盯了她一会儿,见姬发点头,便道:“那你…”
琥珀立马后退一大步,“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背信弃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姬鲜奇怪的看着她道:“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否则——”
她点头如捣蒜,掉头“嗖”一下跑得没影。
…
“阿鲜要留下她的命?”姬发口中道,脚下兀自走着。
姬鲜三步两步并追上去,“二哥,我看这小丫头不敢乱说。”
“最好是。”
那一夜,琥珀直接从后门回寝宫了。心中大有劫后余生之感,她刚躺下没多久线儿就进了来,线儿帮公主掖了掖被角,看着公主苍白的睡颜,心里泛酸。
她知道,她们再也不能回到过去在绾城的快乐时日了。
过了些日子,琥珀盘着腿趴在案上“看书”,她手上是一册竹简,案上也堆了许多,像小山一样。
这些都是线儿怕公主无聊特意找给她看的,据说内容丰富,可是…
琥珀把脑袋搁在案上,竹简盖在上面,她看上去很哀怨。没错,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成了文盲!更悲哀的是她不能让线儿发现她是文盲!!
所以她很认真的看了几天的书,她一点儿也不“无聊”。
“公主公主!出大事了!”线儿的声音大老远就传进来。
琥珀“唰”一下恢复正襟危坐的姿势,津津有味看着手上一册竹简。
线儿进了来,呼呼喘着气道:“公主,大大大大事!”
“何事?”琥珀慢悠悠把视线从竹简移至线儿脸上,眼中带着读书人特有的迷惘气质。
线儿急道:“姬考公子昨夜没了。”
死了?!
琥珀手中的竹简一下子倒下歪在案上,“怎会如此?!”肉丸子?伯邑考不会真的被做成肉丸子送给姬昌吃了吧?!
线儿皱着细眉,“奴婢也是取食盒时听其他婢子说的,据说死相很是凄惨呢!七孔流血不说,连身体都萎缩了!”
“这…大王把姬考毒死了?”
线儿不确定的摇摇头,轻声道:“以咱们大王的行事作风,才不会下毒呢…”言下之意,下毒是另有其人。
琥珀慢慢睁大眼睛,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真是太可怖了。她不敢想下去。
监狱。
这是一处地牢,灰暗潮湿得仿佛没有尽头,老鼠“叽叽叽“叫嚣着跑来跑去,空气中尽是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道…
姬昌安静的闭着眼,苍白的面上贴着几缕发丝,嘴唇干裂。他已几日未饮水进食,但他看上去依然镇定从容,仿若此刻他并不是身陷囹圄。
牢门出传来铁链“铃铃铃”碰撞的声响,姬昌略抬眼扫过去,而后便闭上眼不再去看。
一个身着内侍服饰的男人一摇一摆着走进来,嘴巴歪了下,看着静坐不语的姬昌,他走至姬昌前方蹲下。
“侯爷?”
姬昌眼皮也未掀起,那人继续道:“侯爷还是不理睬奴才么,呵呵呵。无妨,今日奴才是奉大王旨意,特来告知您一个不幸的消息。”
“侯爷不想听?”见姬昌仍是一动不动,黄侍官也不恼,他笑着站起身,状似不经意道:“侯爷可曾听闻前些日子大公子姬考入朝歌献宝一事?”
姬昌微微一怔,黄侍官看在眼里,他摸了把面上的胡须,突而换了副口气道:“唉。令公子昨个夜里不知怎的竟七窍流血而亡了!”
姬昌蓦地张开眼睛,黄侍官复又蹲下,看着姬昌道:“令公子死的凄惨哟,不知是谁做了这等残忍之事。”
姬昌嘴唇蠕动数下,终是没有开口。
黄侍官看着姬昌面无表情的脸,心中震惊,莫非传闻中西伯侯姬昌擅占卜乃确有其事,他早已于这小小牢笼之中知晓了长子死讯?
“侯爷不必伤心动怀,大王已下令彻查此事。定不会叫姬考公子在黄泉路上死不瞑目。”
黄侍官说完便走了,嘴角带着痛快的笑意。
姬昌看着落锁的牢门,心口骤然剧烈颤动,“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下章或下下章女主就要被我弄到西岐去了,到了西岐就么有公主的身份给琥珀开挂用了。
咱得真刀真枪从头混起,见风使舵也好,趋炎附势也罢,万事靠自己!
远行西岐 可叹奶娘线儿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才码好,下一章就要全面进入西岐的世界了。
又将是一批各怀心思的女人逐一粉墨登场。
8月2日,系统错误了,重贴了一遍无语
一条长长的车队正夜以继日往西岐城(今陕西省岐山县)行去。
马车颠簸,琥珀歪在一堆杂物间,发愣般望着车顶,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是她今日的状态,她感到很无奈,很无语,很…shit!
数日前。
西伯侯姬昌蒙帝辛恩典,将其无罪释放,允其回西岐继续治理国家。
姬昌当日一步一步从地牢中行出,他的步子每一步都是沉重无比的。遭逢此次劫数,他已下定决心,势必推翻商朝取而代之。
他抬起脸,骤然袭来的光线刀剑般锋利,姬昌不适得眯着眼,看着头顶一方天空,看着这商朝的天空———这方他立意要收入囊中的天下!
男儿大丈夫,何以屈居人下?何况是姬昌这样自认有才能者。
姬昌在大殿拜别帝辛,他的态度比之从前更加恭谨有度,并且对其长子姬考之事绝口不提,仿若他是不知的,是不在乎的。
那日牢中,他想了许久,后来他想明白后,心里的沉痛转为悲哀。他岂会不知爱子姬考死于何人之手?
姬考文弱有余,风度端凝,一表人才。若为寻常人,必是上佳了。但若是辅佐他征战天下,更远便是君临天下,他却是不如他的。他何尝不知?
吾儿,你如此做,是料定了为父的不会追究么?呵呵呵呵,是,他不会,为了天下,他亦不能!姬昌心里喟叹,却只得罢了。成大事者,须得心狠,命啊,这都是命——
却说那一日,琥珀听闻西伯侯姬昌被释放的消息,一想到从此再无缘得见这历史上有名的周文王,她于是不乐意了。再次扮作小奴隶出现在大殿周围,装作那随侍的宫中婢子垂首立着。待文王一出来,她昂着头恨不能脖子有那长颈鹿的长度才好,稍一看清文王脸孔,突的手臂一重,她抬眼瞧去,竟是…被那个姬鲜扯住了手臂。
姬鲜将琥珀拖至无人处的一角,看着眼前人瞪得滚圆的眼珠子,他道:“你怕什么,我便是那夜的蒙面人。我找你已许多时日了!”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几乎眼珠子要掉出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找我?”琥珀心下惊疑,这人今天怎么不蒙面了,一反上次的鬼鬼祟祟,竟然大白天的在宫里晃荡。
姬鲜皱眉道:“找的就是你,我二哥始终放不下要我寻到你把你…”他故意停顿,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见到对面人的眼睛已经不能睁到更大的程度了,才“哈哈”笑起来:“与你玩笑罢了,我那夜既已放了你,便断然没有食言的,今日我是要将你带去我们西岐,这样我二哥放心,我也放心,你也可捡回一条小命。你看如何?”
如何?如何!琥珀心里“噌噌噌”冒着火,这人有毛病吧?自以为救了他,难道还想她感恩戴德?
“这个,我看不妥吧,我发誓——我绝不会说出那夜你们夜潜王宫之事…”
姬鲜摇摇头,“这可不行,知道便是知道,你可知我二哥是怎么交代与我的?是了,你还不知我二哥身份了,我是姬鲜,我二哥便是姬发了,现下你心里可清楚了?”
琥珀忙不迭的点头,她清楚啊,她那天晚上就清楚了好吧?她还清楚伯邑考就是被他们…咳,知道的越多就离死亡越近,她才不要死。她咬唇道:“请问,您方才说的,姬发公子交代的是什么?”
“你个小丫头要识时务,能活命不好么,我们西岐哪里就比不得这朝歌了?你现下知道了我和我二哥的身份,又知晓那夜我们曾入安紡阁之事,哼哼,我二哥说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姬鲜眯起眼睛,“因此,你的誓言在人间是无用处的,说不定那阴曹地府是看重它的。”
“我不想入阴曹地府…”琥珀往角落缩了缩。
姬鲜满意的笑了,“是啊,本公子也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一个小奴隶能出落到如此实属难得,死了倒也可惜,因此大发慈悲带你去我们西岐,你感恩戴德都不为过的。”
有几分姿色,小奴隶,琥珀默默把这两个隐形的标签贴在身上,面上果真“感恩戴德”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不如…”她试探道:“不如待我回去收拾收拾出个什么献给公子您,以算作我的一片心意了。”
“不用不用,本公子不看重你那点东西。”姬鲜摆了摆手,朝远处一看,“嗯,差不多了,你只需低头跟着我走便好,路上勿要说话做什么怪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