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柱和丁俊安见了礼,在林琪的吩咐下出去了,不过他没走远,而是坐在天井里,和半夏洗制糖用的水果。
“说吧,有什么事儿和我说?”姐夫和小姨子共处一室,实在是有点不方便。万一让人看见,怕是要起闲话,林琪不得不快言快语。
丁俊安也没坐下,而是站在窗边,看着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六柱,微微笑道:“你比你姐强多了,你家这四个兄弟,都和你亲,没一个和她亲的。”
“你今天来,不会是和我讨论我姐的问题吧?我姐再不好,和我也是同胞骨肉,我是万万没有向着你的道理的。”林琪这话,可真是大实话。
丁俊安叹了口气道:“你看事情,总是那么透彻,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你分得比谁都清。你姐要是有你一半好,我那个家也不至于搞得乌烟瘴气的。”
见他一味抱怨林瑜,林琪虽不戴见林瑜,可也不得不向着林瑜说几句话了。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付出了,才有回报。当年要不是你新婚三天就弃她而去,她会怨你恨你吗?她那时才十五岁,正值年少懵懂的时候,你若珍视她,好好教教她,她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样。有果必有因,你当年对不起她,你可曾反省过?”他迟迟不与林瑜同房的事情,林琪实在不好意思好,所以才没抖出来。要是能说的话,估计这番话杀伤力会更大些。
丁俊安大概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被林琪这桶水兜头一淋,立刻就意识到,当年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
十五岁的女孩子,离开家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满心欢心的等着接受新生活,憧憬着和丈夫比翼双飞,白头皆老。
可自己呢?不仅没和她圆房,才成亲了三天,就找个理由离了家,还在外面一待两三年,一点音信都没给她捎过。她怨自己恨自己,不给自己好脸色看,此时一想,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丁俊安更相信,如果把眼前这女子换到林瑜的立场上去,她肯定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糟的。
因为眼前这个女子,蕙质兰心,聪颖过人,是不可能不主动修复和丈夫的关系的。
想及此,丁俊安那温柔似水的眼光,仍是停驻在了林琪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白天睡了一觉,晚上十一点四十五睡的…幸好今天下午写了一点点,要不今天又够呛了。
第93章
听了林琪一番话,丁俊安虽然稍稍自我检讨了一下,但又一想到林瑜那张恶毒又讨厌的脸,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或许当初是他错了,没有抚慰好新婚的妻子。可林瑜做为一个妻子,既无三从四德,又不贤淑和顺,一味的争执吵闹,天天象泼妇一般骂街,这哪里又象是一个贤妻所为了?
思及此,丁俊安苦笑着解释道:“当年我不是刻意冷落她,我那时…抱病在身,怕过了病气给她。我们刚成亲,有些话还不能放开说,我离家,是去找大夫看病了。我承认我离开家之前,没有安顿好她,这是我的疏忽。可等我回来后,新婚时那个羞涩柔美的新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举止粗鲁,满口抱怨,冷嘲热讽的女人…五丫,你可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失望…”丁俊安那落寞的语气,不是装出来的,可想而知当时的他,对幻想破坏是多么的无奈。
林琪也知道,林瑜长象甜美,从外表看来,是很能骗人的。可一张嘴,立刻就暴露出了她缺乏教养,脾气暴躁的缺陷。
丁俊安人才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心中对自己的伴侣,应该有着严格的要求。容貌当然算一方面,但象他这种才子,更为看中的,应该是对方的素质。才华横溢,温婉动人,能与他诗书唱和,举案齐眉,才是他想象中的妻子。
而林瑜,和这个想象,无疑是相差甚远,甚至是南辕北辙了。
林琪知道人家夫妻的事情,她这个局外人,终归是管不了的。刚才没给卫雪容留颜面,也不光是为林瑜出气,更多的是维护林家的面子。要不是为了林家面子好看一些,她才懒得去管林瑜的是是非非呢。
“你们夫妻的事儿,我这个当妹妹的可管不着。你说有事和我说,什么事儿?”姐夫和小姨子独处一室,这要让有心人看到,不定传出什么话去。林琪成婚在即,她可不想在这个关头出绯闻,还是有话快说的好。
丁俊安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蕴藉风流,此时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光,也是最能勾住女子芳心的时候,可当他的目光停留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时,丁俊安总会有一种深深的遗憾和无力感。
她自幼聪慧,才六岁就能持家赚钱了。她也是极有自己的主见的,在人生路上,一步一步行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从一个贫穷人家脏兮兮的小女孩,到现在书画皆精,女红妇德无一不缺的大家闺秀,这其间她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每每都让他折服。
在以前的时候,丁俊安是个很典型的纨绔子弟,他身上有着一般纨绔子弟的通病。
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自命不凡,藐视一切,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官场上的绳绳苟苟,肮脏交易,都让他厌烦透顶。所以以前的时候,他虽然学习好,但从没想过要参加科考,更没想过要考取功名,因为这在他看来,是最俗最恶心的事情。
何况他还不同于一般的纨绔子弟,他确实有真才实学,在读书方面,一般人拍马都追不上他。
他持才自重,又不屑于与世道同流合乎,却又离不开这红尘繁华。
丁俊安这个人,就是这种很矛盾的存在。
可当家庭没落后,他不得不投身于他讨厌的考场,去博取一个让家族重新崛起的机会。每当他想到自己即将投身到官场那个肮脏的世界时,他都会丧失进取之心。只有想到那个为了生活,为了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安然前行的小小身影时,他才会再次鼓起读书的勇气。
人家小女孩都那么努力了,他这个大男人,总不能连小女孩都比不上吧?
在那个小小女孩的激励下,丁俊安终于一飞冲天了。
就在这激励奋斗的同时,那抹小小的身影,却已经悄悄的在他的心上长住了。当那天看到她明艳一笑时,丁俊安知道,自己是彻底爱上她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
可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又如何?
他娶了她的姐姐,成了她的姐夫。
见丁俊安只顾盯着她久久不语,林琪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的话我可走啦!”
丁俊安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拽住林琪的衣袖,语带笑意的说道:“我还真有事儿,不过这话我有点说不出口,这才东拉西扯的说了这么多没用的。”
林琪从他手中拽出衣袖,借口倒茶,找了个离他远点的地方站住了:“快说吧,一会儿爹娘就该回来了。”
丁俊安向外面看了看,果然快日到中天了。
沉默了一下,他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姐想的那件事,我并不知情。是后来卫氏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时,我才知道的。”
他说的那件事,林琪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林瑜想让她做丁俊安妾的事情。
丁俊安说他不知情,这个林琪相信。
林瑜虽然不靠谱,但她也没有傻到没有把握的事情就随便说出去。
卫氏能知道,不用说,肯定是在林瑜身边安排了卧底了。
而卫氏之所以把这件事捅给丁俊安,目的有两个。
一是试探丁俊安对林琪的态度,看看丈夫是不是如传闻中说的那样,喜欢那个林二小姐。
二是想在丁俊安面前,再踩林瑜一脚。让亲妹妹嫁给丈夫当妾,可见林瑜为人狠毒自私,卫氏就是要让丁俊安加深这个印象,从而更讨厌林瑜。
其实这件事,丁俊安和不和她说,林琪都觉得无所谓。
她马上就要嫁人了,丁俊安的想法,不是她应该关注的,也不是她应该在乎的。
所以,林琪若无其事的说道:“就这点事还值得你亲自过来说说?我姐糊涂,我从不和她一般见识。”
丁俊安见林琪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时间心里也说不上是欢喜还是悲伤了。
喜的是五丫没怪他,悲的是五丫根本就没在乎过他。
本来还想和五丫再说点什么,可他张了张嘴,终归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没有了可以追求她的立场,说什么,都是空话!
丁俊安和林琪见面的事儿,林瑜自然也得着消息了。
当天下午,林瑜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妹妹替她教训了卫氏,帮她出了气,她感激妹妹。
可妹妹又和丈夫见了面,她又有点防备妹妹。
在这两种情绪的交替下,林瑜词不达义不知所谓的和林琪闲扯了半天,自觉姐妹关系大大改进了,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丁俊安夫妻三人的事情,对于林琪来说,不过是个插曲,她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全心全意的将精力投入到自己的婚事上去了。
在她的忙碌中,时间迅速走到十一月份,还有一个多月,她和方清越,就要成亲了。
方清越对于这场期待了已久的婚礼,是极为的重视。
林琪当天戴的首饰,都是他亲手打磨雕琢的,新娘凤冠,也是他亲自选购来的。怕林家把凤冠买重了,他特意早早的送了过来。
在对待自己的心上人时,方清越是千金不吝的。
这凤冠是十足纯金的,上面镶的大小珍珠竟然超过千余颗,宝石也有百来颗,雍容华贵,价值连城。
林琪在收到这顶凤冠时,只看了一眼,就不禁为它的美丽和精巧倾倒了。
如此精美的艺术品,如此贵重的真金宝石,就这样戴在头上,万一弄坏了怎么办啊?
可当她小心翼翼的将这顶凤冠试戴上时,立刻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定,新婚那日,坚决要戴它,因为它,实在是太美啦!
后世结婚时的盘头头饰,和这凤冠,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当婚期只剩下一个月,林方两家人,都紧锣密鼓的加紧了婚礼的筹备时,方家却忽然传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方清越的大哥二哥,方清闽和方清浙,在京城里打死人了!
前些日子,方清闽和方清浙去了京城,替弟弟选购一些结婚用品。
到了京城后,他们把事情交付给下人去办,两人则天天流连在青楼之中,在温柔乡中尽享美人福。
在一次争风吃醋抢头牌中,兄弟俩和别人打起来了,同心协力的兄弟俩来了个男子双打,把对方狠狠揍了一顿。大概打得太过兴奋了,一时失手,就将对方给打死了。
那人要是普通人还好,大不了赔点钱了事,可死者却偏偏有门不普通的亲戚:他的舅舅,是个大官。
出了事情后,没有任何背景的方家两兄弟立刻就被收了监,听说没几日就要判了。
当这个消息传来后,方文举立刻亲自赴京去救儿子,方家上下也陷入了一片惶恐看,再也没有心事准备什么婚礼了。
不仅方家着了急,就连林琪家,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特别是朱七娘,在得知方家得罪了权贵后,生怕方家被抄了家诛了九族什么的,恨不得立刻就去退了亲,省得受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小孩的世界真脆弱,我儿子今晚被一只飞蛾吓到了,睡觉一会儿就醒,一会儿就醒…我这个悲催的娘,就一直在安慰安慰安慰,写一章小说,一晚上都没写完。
第94章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方清越的婚事自然就不宜再提。
曲朝霞让媒人过来和林家商量,想让婚期延后一些时日,朱七娘正怕女儿嫁过去受牵连呢,忙不迭的答应了。
方清越怕林琪不高兴,几次三番的来看望林琪,林琪还没有那么不懂事,自然没有埋怨,倒是反过来安慰方清越的时候比较多。
过了半个多月,方清越忽然送来了一个盒子,并言明是他娘亲让送过来的。
虽说林琪已是方家的准媳妇,但除了过节给婆婆送点礼物以外,两人并无太多往来。
在这个时候,曲朝霞竟然特意送了个盒子过来,这让林琪好生奇怪。
觑了个没人的时候,林琪把盒子打开来,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她立刻大吃了一惊。
这盒子里,没有别的东西,竟然是满满一盒子的银票!
这个社会的银票分为两种,一种是官方发行的,面额很小,最大的不过五十两。还有一种,是钱庄发行的,票值几百几千几万的都有。后者虽然没有前者保险,但由于面额大,也很受商家欢迎。
林琪盒子里的银票,就属于后一种。
盒子里的银票,面额都很大,全都是以万为单位的,千两以下的根本没有。
林琪仔细的数了数,正好十万两。
小心的将盒子藏好,林琪坐下来琢磨曲朝霞的用心。
其实不用想太深,这个问题很简单。
方清闽和方清浙打死了人,依律法来说,是必须要偿命的。要想保住命,必须托人情找关系,那就少不得花钱疏通。这种买命钱,还是买两条人命的钱,是肯定少不了的。
这两人又不是曲朝霞的亲生儿子,又总没事找事的欺负她的亲生儿子,况且当初这两人的娘亲把无子的曲朝霞挤兑个够呛。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曲朝霞自然就不愿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去买庶子的命,而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后受穷过苦日子。
知道这个准儿媳和自己的儿子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断不至于黑了儿子,所以曲朝霞偷偷的转移过来了十万两银子,好给儿子留下安身立命的钱。
林琪想通了曲朝霞的用心后,也没有圣母到把钱还回去,傻兮兮的去喊什么“这毕竟是两条人命啊”之类的废话。
曲朝霞和妾室庶子积怨颇深,庶子们这些年一直在欺负坑害方清越,曲朝霞没有落井下石,已经算是厚道了。
还有一条,这钱是曲朝霞的,不是她林琪的,曲朝霞如何处理,那是曲朝霞的事情,和她又有一毛钱关系?何况这钱是留给她儿子的,林琪不过是代为保管罢了。
林琪和谁也没提这件事,就悄无声息的把钱藏好了,然后安份守己的窝在后院,继续缝制着一针一线,继续完善着自己的嫁妆。
在两家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京城的消息时,方文举终于派人传来了消息:已经找到门路了,两人性命可保,但一条人命,得花十万两。
方文举的信上说的很坚决,让曲朝霞必须凑够二十万两,一定要保住两个儿子的性命。
二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方家手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现银。
曲朝霞以钱不够为由,将二三房的钱财压榨的一干二净,就连方清闽和方清浙妻子的嫁妆都榨了出来。四五房也没能幸免,每房都破了一笔大财,只有无子的曲晚烟躲过了一劫。
仅仅这些还是不够的,曲朝霞“出于无奈”,广卖店铺田产。
而得了曲朝霞暗示的林琪,在曲朝霞的暗箱操作下,悄无人知的以超低价,把方家的店铺田产都盘了过来。
在方家的产业折腾的七零八落后,曲朝霞才“勉强”凑到了二十万两银子,着镖师押往了京城。
钱送上去了,方家兄弟还真没有判死刑,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两人被判流放三千里。方文举怕儿子在路上被折腾死了,一路打点,平安把儿子们送到了目的地。
等方文举回到家里后,才发现自己偌大一个家业,已经只剩一个空壳了。
为了重整家业,方文举变卖了家里的古董字画等值钱的东西,筹到了一大笔钱,全都交给了妻子做本钱。
以前家中的产业,方文举根本就没管过,都是曲朝霞在打理,由成年庶子们协助。
可现在,重买的铺子没有几间,田地也多少,曲朝霞一个人打理就够了,庶子们就都从铺子中撤了回来,被曲朝霞打发去读圣贤书了,这铺面田产,就完完整整的落入了曲朝霞手中。
曲朝霞又发卖了家中多余的丫环仆人,并借此机会把几房妾室得力的丫环仆人都收拾掉了,无钱又无人的妾室们,很快就都在曲朝霞的掌握中了。
方清闽和方清浙事件,对方家来说,是破家之灾,可对曲朝霞来说,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她借此事件,一步一步把握了方家的大权,然后用了多半年的时间,又用高价,将林琪手中的铺子田产,慢慢的赎了回来。
这一买一卖之间,林琪手里的银票,已经高达十三万两了,白白的赚了方家三万两银子。
经过这件事,林琪对自己未来婆婆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踏踏实实的跟在自己婆婆身后,坚决不与她为敌,要不然,依自己这个小智商,肯定被收拾的渣都不剩!
待方家彻底稳定下来以后,方清越和林琪的婚事,再一次被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亲事订在了十月十二。
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的方府,在嫡子娶妻这件事上,没有俭省,曲朝霞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不想委屈了他。是以在方清越娶亲这件事上,曲朝霞准备得一点也不寒酸。
知道方府要用钱了,林琪让方清越把那十三万两的银票拿回去还给了曲朝霞,结果曲朝霞又送回了三万两,说是给他们小俩口当体己钱了。
见她一心为自己和方清越打算,林琪对她这个未来婆婆,倒是极有好感。
这三万两,林琪也没写入自己的嫁妆单子里,而是偷偷的替方清越藏了起来,毕竟这是他娘花费了无数心血才赚来的,林琪可不想没原则的据为己有。
在方家乱成一团糟的时候,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又开始了。
二月间,四柱和方清越参加了童子试。四柱受了三柱的刺激,拼命读了三年书,这一次终于得偿所愿,考上了秀才。而方清越,由于家里找了人送了礼,以榜单最后一名的光荣成绩,也勉强当上了秀才。
五月间,乡试开始。
三柱四柱和方清越这三个秀才,都参加了乡试。
结果是林琪没有预料到的,林琪本以为刻苦用功的三柱肯定能考得上,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三四柱和方清越,一个也没考上,全都落榜了。
以前的时候林琪总觉得方清越爹比较废柴,这么多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可现在看来,她还真是冤枉他了,这举人,确实是不好考!
见儿子没有考中举人,朱七娘大失所望,不过失望归失望,三柱的终身大事她还是要管的。
三柱都已经二十岁了,俨然是等不得了,必须要订门亲事了。
以前也有人来给三柱提亲,朱七娘总想等三柱中了举人后说一门好亲,可现在三柱那么大了也没中举,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朱七娘这想法是挺好的,可惜三柱根本就不领情,很直接的拒绝了朱七娘提亲的事儿,只说等他中举后,再考虑这件事。
十八岁的四柱有样学样,也是用这个理由,拒绝了朱七娘给他订亲的安排。
兄弟俩摩拳擦掌,只等着三年后再战。
他们俩没有定亲,隔壁闵家却迎来了一场定亲之喜。
过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后,比林琪大两岁的闵茶,终于找到了婆家,正式下了定。
做为闵茶的好姐妹好闺蜜,林琪自然是要去道贺的。但作为一个待嫁新娘,在宾客众多的定亲日,林琪是不便露面的,只得等过了几日,闵家的宾客散去后,才独自去了闵家,给闵茶道贺。
林琪走进闵茶房间的时候,却见闵茶没有一点定亲的喜悦,而是正坐在桌旁,默默流泪。
“闵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林琪很了解闵茶,她是一个温柔又坚强的女孩,是极少流泪哭泣的。她这一哭,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见林琪来了,闵茶连泪都没来得及擦,而是一把拽住了林琪,就往外跑。
一边跑,她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琪妹妹,快点,你帮我劝劝我哥…”
“劝什么?”林琪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是跟紧了闵茶的脚步,和她牵手跑向了花园。
“我哥要出家,你劝劝他,让他别出家了!”闵茶跑的眼泪纷飞,那温热的眼泪不断飘落到林琪的手上身上,让林琪觉得身体都随着她的眼泪热了起来。
出家?
闵千悦要出家了?
不会是因为她吧?
上次她说要嫁他,结果却没嫁,他不会因此就心灰意冷了吧?
应该不会吧!
毕竟这事儿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如果闵千悦真受了伤害,应该早就出家了,还用等到现在?
想到此,林琪拽住了疯跑的闵茶,喘着粗气道:“闵姐姐,先让我喘口气。闵哥哥怎么突然要出家了,他的机缘到了?”
闵茶体力没有林琪好,早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她狠狠喘了两口气,才断断续续的说道:“不是机缘…是因为孟思筠!”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大太阳去了趟超市,竟然中暑了,头疼恶心,好难受。这该死的天气,今年也太热了吧!
第95章
听到闵茶说闵千悦不是因为被自己的原因而出家,林琪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从上次谈婚约被方清越搅黄了之后,林琪就没有再见过闵千悦了。
林琪曾经去他家找过他几次,想当面道歉,可惜每次他都不在家。林琪知道他喜欢自己绣的荷包,特意精心绣了几个样式新颖的,托闵茶送给了他,以示自己的歉意。闵千悦也收下了,还让闵茶代他道了谢。想来他那么豁达的人,应该是没有计较自己的一时冲动吧?
林琪深吸了口气,为自己当时的幼稚的冲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孟思筠又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与人私奔了吗,又和闵千悦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孟思筠又回来纠缠闵千悦了吗?
林琪脑中闪过这些念头时,已经被闵茶拽着胳膊,跑到闵千悦的房间了。
闵千悦正在收拾书桌,他的身上已经褪去了华贵的锦衣,换上了极为普通的布衣,头上那如丝的长发,只用一截发带简单的束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简单朴素,颇有返璞归真的韵味。
见林琪来了,闵千悦停住手里的活,温润一笑:“琪妹妹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来送我的?”
一听这话,闵茶又难过了,她看着闵千悦,带着一丝鼻音喊了声:“哥哥…”
看见妹妹快流泪了,闵千悦连忙走过来,轻轻抚着闵茶的头发,柔声说道:“妹妹,你也是学佛的,我进入佛门,你应为我高兴才对,怎么哭起来了?”
闵茶扑进他的怀里,哭的更厉害了:“我修的不好,我看不透,我只知道,你要是出家了,我,爹娘,都舍不得你…”
林琪见闵茶哭的凄苦,不由劝慰道:“闵哥哥,你是家中独子,父母又俱在,你若真出家了,又有谁来给他们养老,又谁来给他们送终?闵姐姐是个女儿,订的亲事又在外地,你忍心让闵伯父闵伯母,孤苦伶仃,凄凉终老吗?你若修佛,在家也可以修,不一定非得到寺庙里去。等你尽完了孝心,和闵伯父闵伯母完结了这一世的缘份之后再出家,那不是更圆满吗?”
听完林琪的话,闵千悦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不懂,机缘到了,是谁都挡不住的。”
“别总说什么机缘不机缘的,佛菩萨也没说修佛就一定要扔下爹娘去出家,佛家也是讲究孝的。你若现在出家了,没有回报这一世闵伯父和闵伯母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即便是出家了,修行也不会圆满的。闵哥哥,你还是多留几年,尽完了孝心再出家,那也不迟啊!”以前给方清越奶奶的佛经没白抄,林琪还真能说几句反驳的话来。
大概是林琪的说法,正好打在了闵千悦心中最担忧的地方,这一席话,竟然说得他无法辩驳。
感觉自己的说法似乎见效了,林琪趁热打铁继续说道:“闵哥哥,你若真信佛,你出家不出家,佛都在你心中。你若不信佛,你出家不出家,你心中都没佛。信佛这种事,和出不出家,又有何相干?闵哥哥,你着相了!”前几句还真是林琪自己总结的,最后一句嘛,电视上小说上,早就说烂了的,林琪拿来现学现用。
闵茶在旁边,见自家哥哥被林琪说得哑口无言,不由擦干了眼泪,高兴的对林琪一个劲的翘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