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不死不活的慕容铎,后有来势汹汹的炎行宫.欠着教主一个交待,差了宁安的一个承诺,她觉得自己顿时一个脑袋十个大.
素手扶额“颜宫主继续赏月,本教先行告退了…”说了便扭身负手往回走,再呆下去恐怕要神经崩溃了…
魔音又起,轻轻渺渺,似有似无“呵呵,也好,能七年行不改言不变的也只有九天神教的玄武护教一人莫数了,能再见到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得空了到我宫里来坐坐,唱经还是打坐也是我的喜好,本宫想这点护教应该还是喜爱着的吧…”
清平只觉得从后脑到后脚跟都在嗖嗖的冒着凉风,他倒底是何人?自己在他眼前不过是透明的空气,而对方对于她却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石墙.
知己知彼胜局也未必明朗,如果是一边明亮一半暗这游戏还能玩下去???清平不敢多想到了句“好”几欲是疾步转了廊子往回走,直到走了很远都还觉得背后有道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那感觉真像是被猫儿惦记上的老鼠――浑身发毛…
第一次,清平被逼的这么狼狈,就算外表看起来镇静无比可内心基本上择路而逃的状态了,还好,还知道择路。
迅速的关了房门背靠在门上吸气呼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颜倾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能从独孤鹤的手里盗得三本经书乃是何等的能耐.
只是,他最后的一句话更令清平百思不得其解,他如何知道她七年之中没变化,又深知她既喜欢唱经又喜欢打坐,既然远离中原多年,九天神教也和炎行宫并无往来,连清平也是从一些史料上知道这么个教的,而对方似乎对她和她的教了若执掌.
盗三本书,还未被抓到现行,这人本事真的如此之大?还是有内应,通过他来盗取再了解相关的信息?清平有些脑浆发稠.
“姑娘…”不等清平把眼神定住宁安已一个跟头翻窗直入.
见清平盯着自己发呆,脸上的淡笑都已然消失,微怵了眉头。便上前疑惑的问“姑娘怎么了?”
“可跟到蝴蝶?”清平并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径自问了自己关心的状况.
宁安颔首娓娓道来“跟到庄外的时候朱雀护教终把前面的黑衣人跟丢了,在庄外好生寻找,可那人似乎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痕迹都不漏,于是我暗暗跟着她往回去,才知道朱雀护教也住在慕容山庄里…”
“慕容上晴到底还是信不过我们,不过,这次他可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了…”清平喃喃道,目光穿过宁安的身体往后面的窗外望去,好一片月色正浓…
“姑娘指朱雀护教?”宁安不解为何清平会突然这么说,虽说那女子的确是一个狠角色,但也不至于说得那么可怕,必定这中原的地盘上还轮不到她撒野,这不是圣山上的九天神教…
“或许是,或许不是…”她模棱两可的答了一句转身进了里间…
天泽华年
“黛晏,你出来吧…”男子幻觉般的声音淡淡的扬起,从阴影中走出一名黑衣男子.俊秀的一张脸上满是淡然,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白皮书生.
“虽已大有进步,但是还是被本宫听出来了,还欠火候…”男子噙了一抹清澈的笑,眼神缥缈的望着月光洒下来的方向,表情释然的很.
“想要不被落下,永远都是王者就永远不要停下脚步,不然,他日,必为寇.”
被唤作黛晏的男子极恭敬的单膝落地应声答道“属下遵命”
“别小看了她身边的那个护身,得了真传又是副好架子,不保你能全胜,给本宫看好了,差池不得…”颜倾不紧不慢的淡语,脸上的表情又模糊了几分,翩翩然转了身,往回出走…
你对于我知之甚少可我对你正所谓了解颇深呢,颜倾的脑袋里又浮现出很多年前第一次踏上圣山时初见清平的情景.
一个红衣男袍的小丫头坐在石头上安心打坐 ,一张小脸白净的很,长长的睫毛在脸蛋上透出淡淡的阴影,樱唇轻启双手合十不知在念叨些什么,甚是可爱.
突然一道清然的声音响起“你出来吧…”颜倾一愣,自以为轻功造诣已极佳的他怎么都不能相信居然在这个荒僻的地方被一个黄毛丫头破了道行,不由得扬了一抹苦笑飞身从树上落下来,了无生息的落在清平打坐的大石前。
睫毛动了动,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生的极干净,清澈的眸子把他的身影纳在其中,黑白分明,灼灼生辉,荡若春波,整个人看起来轻灵的如同一个风中的精灵.
大眼睛眨了眨,微微偏了偏脑袋,半分慌乱不带的开了口“是你?”
颜倾也是一愣,没想到这圣山上也有知道他这百年难见的奇才之人,他这次来圣山不过是冲着九天神教的教主独孤鹤的‘五毒谱’而来的,碰见熟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脸上荡起了笑,清平看了他一眼,无波无澜,淡雅极了“进教只有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了,这荒山野岭的可没有客栈给栖身,你若还不动身怕是今天就没戏了。”顿了顿又道“我要回去了,不然被看门的发现我没回去怕是要惊动整个教众翻山刨地的找,虽说挺麻烦,但还是很保险…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必,我不过正好经过这儿,正准备往前去,就不打扰贵教了”颜倾也是不急不缓的态度.
若说见了他出中原的人都应该被灭口以保不漏口风,但要惊动这全教找人可不是助他一臂之力,相反会变得很麻烦。
想他年少变成名中原武林都早有耳闻,颜世极独子颖悟绝人,天资绰约,生得举世无双,三岁作诗,五岁成文,未满八岁便能背诵武林秘籍若干,十岁已是各中好手.只不过成名后的他一夜之间彻底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再不露头角,惹得众说纷纭。
而他却也并不是真的匿迹,只是更愿意在背后做些动作罢了,毕竟对于生于魔教的他来说再好的皮囊再出色的天资也无非就是锦上添花的浮浅东西,要屹立不倒自然要做的比别人更多才行。
突然面前的丫头清喝了一声“宁安莫急,先行前面等我,我马上就来…”然后不顾面前的颜倾反应为何,负了手,样子十分老成,缓缓的从他身边经过,走出五步开外又转了头回来“公子当真不用我带路?”颜倾摇了摇头。
然后看见丫头露出滴水般的微笑,淡然的转过身去往下面挪步.有淡淡的轻渺的歌声渐渐传来,越发的远,像是水滴落进井里的淡,珠盘滚琉璃的轻.像是歌又像是经,悠悠扬扬,渐发的消失在风里,听的颜倾着迷.
再回首那人已不见,但好像歌声却一直萦绕在他耳边,仔细一辩哪还有一丝声音.他扬了扬嘴角,似乎刚刚并没有他人,除了他就是她…哪来的宁安?
真是个恼人的小丫头…
直到确定自己走的够远,清平才敢扭头回望,身后一路都是崎岖,并未见有人跟上,不由得一口忐忑的轻叹,自言自语道 “好险,还以为是宁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清平加快了脚步往教口走去.
那年清平十一岁,颜倾十六岁,清平成了颜倾手下第一个蒙混过去的人救了自己一命,颜倾第一次被一个丫头糊弄了去…
从此之后清平不离宁安身以保自己平安,而颜倾开始把听唱经打坐变成一种习惯.
遇见未必都是好事,也未必全是坏事,总是有一些人在某一个遇见之后改变了一生,更多时候改变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罢了…
也许再遇见,会是一场惊喜也可能是一场沉沦,这是秘密是天机,所以只有天上睨视众生的神仙才知道…
果然,没事了便唱经打坐的两个人很快便用真诚打动了神佛,第二次,颜倾再次站在圣山上这块土地上的时候,正在专心打坐的某人没有再能破他的道.
三年过去了,少年更英挺,女子更出落,只是女子身边多了个人,玄衣的另一个少年。少年静静的坐在一边轻拭着手上的软剑.
“宁安,你觉得我这心经唱起来可好听?”女子并不睁眼,淡淡的问身边人.
“能让人感觉到很宁静…”男子开口,那张脸标致而出色,阴柔的很.
“嗯,我也这么觉得,简直就是净化心灵的良药,你道给蝴蝶唱唱如何?会不会化戾气为祥和??”女子睁眼,又是那清眸漾辉,卓亦清透的目光,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朱雀护教应该会拿着赤链鞭到处追杀姑娘吧…”
“有趣,太有趣了…说实话她一急整个人都变得更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风致绰约的眼睛又阖上笑意却还在嘴角“孽障要除,留不得啊…”然后又是三年前颜倾为之走神的一曲唱经,淡泊,清雅,幽幽的传到他耳朵里。
安静,平和,三个人都沐浴其中,却各怀各的心事…
这一年,清平和宁安过着安生的日子,除了偶尔蝴蝶的间歇性发作之外还算美满.而颜倾得到了盗毒谱的路径图,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依旧红衣女子轻灵,白衣公子绝色…
相遇,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是颜倾离开时所想.而清平还在为她的美好生活努力憧憬着…
又是三年,红的依旧红似火,白的依然白胜雪.
“宁安,你仔细守着…”然后女子负手往里面去,举手投足老成持重丝毫不见花季女子该有的蓬勃.
越往里面越是云雾缭绕,薄薄的水汽弥漫,不多远一个天然的泉池显露无遗,热气升腾,把红衣女子显得更好比是天上仙子,亦幻亦真.
“还是这里好啊”清平的嘴角笑得更浓,缓缓宽衣解带,卸去发冠,点足入池,羊脂白玉的皮肤,乌黑如瀑的长发,轻灵卓绝的眼眸,说不像天上掉下来的仙子也没人相信。
她倚在一块石上,圈了胳膊头伏在上面,心满意足的闭了眼睛,浸在池水里,露出后背,静静的享受这一切。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脑袋上方还有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个人,勾起倾国倾城的笑,狭长的眼睛灿若星子,目光笼罩她,分不清楚情绪…
这一年清平十七,颜倾二十二,一个敛性修身一个张扬飘忽…
颜倾看了看手上的三本五毒谱再看看池中心满意足的女子,笑得百花失色,月华无光…
清平呢喃着“真好…”颜倾却在转身的时候轻言“后会有期…”
有没有缘分,是孽缘还是良缘总是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种下的了.然后的发展都是按照这支伏笔一般的命运线循序渐进,层层深入。于佛道,是缘,于魔道,是命…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清平脑袋里盘旋的全都是莫名的问号,关于独孤鹤的问号,关于蝴蝶的问号还有关于颜倾的问号,其中属后者的问号尤其的大,她想破脑袋也没回忆起曾几何时见过他…
身边的人到底还有谁是可疑?难道是宁安?按理说最了解清平的人莫过于他了,可想来又不像.宁安整日和她形影不离,哪有功夫通风报信?再者,如果他真是颜倾的手下那么为何毒还不解?
单说想不被自己发觉便不解身上的毒颜倾肯,宁安也不肯阿.那月中噬若不及时服解药怕是宁安这么有内力护身的人也会被折腾到死去活来的程度,而每发一次对神经很身体都是极大的伤害,便是他也挨不了几次,所以宁安应该会很积极的解毒才是…
可如果不是宁安那会是谁?这颜倾为了五毒谱到底在九天神教安插了多少眼线?或者真是他独自一人所为?问题又回到原点了,清平莫名的燥起来狠狠地翻了个身,外间宁安的声音传来“姑娘身子不舒服?”
清平索性坐起来,慢声细语的答“我睡不着,你进来,我给你把脉…”
宁安闻声推门而入,一身黑衣工整,俊美冰冷.
“宁安没睡?”清平抬了头看他,眸种游荡着一种浅浅的情绪。她也分不清楚这么多年他尽心周到的保护是不是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让清平帮助自己获得解药,如果没有这种牵制性的关系依存,眼前这个出色的男子还能甘心情愿的为她所用留在她身边?
她没有把握也不敢问,问了也不代表就能做到,人心总是最叵测的,而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是会成为致命伤,你暴露的越多,你的致命伤就越致命,到头来总要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退一步讲,没有人不希望能得到最值得依赖的关系,但真正又有多少关系是值得信任呢?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就连心感觉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你不去揪便觉得天下太平,若是执拗一点的,怕是越揪越心凉,说不定教主就是揪出了什么不该揪的真相而成就一代魔头的…
清平淡然的收回目光把宁安的手牵到自己眼前,素手覆在他的脉处“宁安,你可因这而恨我?”
宁安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有些哑声的道“说不在意是假,但我已知足…”清平不动声色的继续把脉异常的仔细“恨我也是应当,不管你恨与不恨,我终究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拿解药,如若不成,我的命变悉听尊便…”
“姑娘不必这般,得是我幸,不得我命,宁安早已看开,只求不悔便好。而姑娘待清平之好宁安永牢记在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罪姑娘…”宁安说的中肯投入,就差蹦出泪花来。
“就是就是,也不枉我这次为了你走这趟了,本教是不是待你特别的好?…”清平满脸的‘恩人’表情把宁安内心澎湃高涨的深情一巴掌啪到九霄云外去了…
僵在远处硬硬的点了点头“是…”
“宁安能这么想我很安慰啊,他日可不要食言了才好噢…”宁安一旁颔首,表情有点不自然,心里念叨:敢情这是怕报复才睡不着的,顺便探一下口风罢了…果然是叶清平的风格啊…默…
“没有大碍,找到解药之前按时服丹丸就可以了,宁安莫急”说完还挤出我很关爱你的笑容朝对方晃了晃脑袋.
“姑娘早些睡吧…”清平听话的躺在床上宁安把被子掖掖好,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床上的人扯住了胳膊“还是小时候好,宁安还会给我讲故事,我最喜欢宁安的故事了…”
宁安顿时满脸乌黑,不提还好一提这事真让人胸闷,堂堂男儿居然有窝在女孩子床边讲故事的前科,以后要是让江湖人知道了这脸往哪摆?
这脸面的事也就罢了给清平讲故事绝对是种折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编故事哄小孩本来就是困难的事,再遇到非常好学且认真地学生就更是令人抓狂了,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纠正他几个不符点,一副诚恳表情问十万个为什么,兴致来了还要趴在自己床上举一反三的给他讲起故事来。
搅得他睡不得睡,说不能说,一番折磨下来宁安躺在床上眼神呆滞,一动不动,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看起来凄美而绝望.
“宁安你怎么哭了?”肇事者很有爱的问。
受害者也很好心的答“属下是被感动得,不打紧,您接着讲吧,白骨精后来把唐僧怎么招了?”看来他还是很善良的,居然还能一路听下来,还能准确说出这丫头的故事进行到哪了,又一行清泪黯然而下,宁安为自己的善良而涕泪动容.
“宁安莫哭,我这就让孙悟空把白骨精给灭了…”柔软馨香的小手抚上他的眼角“真是性情中人,听不得唐僧被白骨精吃掉,那便不吃,改唐僧把白骨精给吃掉可好?”
见宁安死气沉沉又接声“话说那唐僧一个机灵,计上心头,上前假意对白骨精献媚,扭头端了案上的一杯酒,不肖注意之时一颗药丸滑入杯中,瞬间融在酒里无色无味。‘姐姐,干了这杯,当做小弟刚才冒犯之处,还请姐姐大人大量不计较才是…’说完自己把一杯酒一干而净,白骨精看着爽快的唐僧丝毫没有防备,一杯酒下肚,唐僧笑的诡异,白骨精只觉得丹田处疼痛泛出,大喝一声‘你这妖孽,竟然敢下药害我…’唐僧扯了嘴角,魔头,你时日已到,修的狂言…哈哈哈哈哈,山洞里回荡着唐僧得意的笑…”
清平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宁安语气甚为讨好“这个版本如何?宁安可喜欢?”宁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阵发昏,胸腔里只剩一口气,而趴在床前的就是牛头马面催他尽快上路.
很艰难地他说了一句有生以来最违背意愿最困难的一句话“果然好情节…”
清平笑了,得意地笑,猖狂的笑,真的很像她刚刚讲的被魔鬼复身的唐僧,而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白骨精…
不堪的回忆又上心头,宁安觉得头皮发紧“姑娘已长大了,难不成还要宁安讲故事?”
“ 呵呵,我只是觉得和宁安一起的回忆总是很美好,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这般疼我了…”宁安扭头再看清平时她已闭上眼睛貌似入了浅睡.
他是很有感触的,那么多年相依为命的两人的确过的很不易,这一路走来是九死一生.
“姑娘放心吧,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掖了被角,宁安沉默的看了她一会转身出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那双比星子还亮的眼睛缓缓睁开,满满的深深的,一丝笑意也无…
物尽其用必有得
第二天清平和宁安如约而至,床上的慕容铎依旧昏迷,清平只是采取保守的逼毒方法,再由慕容家的人轮番上阵渡真气给他续命…
说实话清平并不看好状况,就算已经把凝神丸给他服下却也没有把握一定能保住他的命,毕竟除了致命一击的噬心掌之外他身体里还有毒,任是哪个都足以要了他的命…
清平用银针刺他身体几处大穴,但她心里却清楚的很,中毒时日已久,封穴早已迟了…
“我的凝神丸虽不能保全所有,但针对噬心掌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如今的状况似乎连凝神丸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想来少主是不是找更高明的人来看看这其中是否还有其它玄妙呢…”轻声淡语的交代后清平接过宁安递过来的素帕拭手,抬头,眼光一亮“而且越快越好…”
慕容上晴的脸色暗了一下,眉头微怵,回她道“千圣手正在赶来山庄的路上,相信很快就会到了…”清平心里一喜,眼光有神的接口问道“可是那千圣手丁一寒?”
在场人见了她的反应都有些差异,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正是,请问护教和他是旧识?”清平脸上带笑,慢声慢语回答“我和他并不相识,但我很想认识认识这位神医…”
的确,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谁是被清平挂念的,除了她自己和宁安之外就非这个素未谋面的神医千圣手丁一寒莫属,同样是少年成名,丁一寒更让人看中他的才能,光是精通药理,圣手回春这一点就足够清平在圣山时崇拜不已。
不担心生病,不怕中毒,有这样一身本事的人也值得她羡慕一番了.
信步走出慕容铎的房间,她负手在前,宁安顺从在后.她似乎用不着急着找颜倾讨个说法,说不定丁一寒一到,就算瞧不出是何种毒只要看出中毒的迹象这冤枉就算解了一半,到时候不愁逼不出幕后的人.清平心情一片大好…
“姑娘似乎很有把握…”宁安观察了一番得出结论.眼前的人笑颜如花正是心情颇为轻松之时.
“慕容铎的病可算是有了着落,就等丁一寒来了…”宁安正莫名,前面来了人,两人仔细一看竟是炎行宫的人.黑衣男子淡然沉静,一副书生气十足.
“我奉我家宫主之命请护教前去一叙,护教可方便?”清平真想脱口而出不方便,但据观察那大魔头绝对不是大度之人,这次不去,难保他不会怀恨在心,要是纠缠下去,岂不是连宁安的小命也得搭上?
还得去,硬着头皮也得走上这么一遭…
“本教方便”又扭了头在宁安耳边吩咐“你去看着蝴蝶,这女人最近这么消停,让人心没底…”宁安一愣,这十年来除了如厕和沐浴更衣之外还真少见有什么场合 是她不让自己跟的,这还是头一回.回了句“姑娘安危重要…”
“不打紧,我和颜宫主有约,无妨…”清平简单的交待了下便跟着黑衣男子往来处走。
心里默念:你当然不能去,去了要是知道三谱被偷,还不跟炎行宫的人来个你死我活的,还是自行想办法拿到手吧…
让她没能想到的是颜倾居然也住在慕容山庄。她甚是奇怪,这慕容大家当真是不分耻卑竟到了这种地步?还是炎行宫的主人能力太强居然说服了慕容上晴?或者…
“玄武护教,我们又见面了…”颜倾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白衣胜雪,绝代风华.如果不知道真相你还真觉得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翩翩君子,比那慕容还要更君子一些…
“不知宫主找本教来有何贵干?”清平大方落座,一双清眸惹了些客气的笑意,云淡风轻.
“听闻最近一直是护教在给慕容铎治伤,本宫居身在此,关心前辈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一个口是心非的借口,好一个道貌岸然的魔头,这男人嘴里的话定要反过来听才是真。
清平隆起眉角“宫主何不亲自前往从慕容上晴少主那里会得到更详尽的答案的…”
摆明了把自己当成自家眼线了,这男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一介武夫知道些什么,当然要问就问治病疗伤的大夫才是正经…”颜倾话不多,除了轻蔑就是心不在焉,一双长眼墨一样深厚,潭一样静谧,你初看觉得极美,仔细一看便觉得极深极冷…
似乎江湖上人人景仰恭颂的慕容山庄跟哪个无名小派一般让他没必要放在眼里.真是个狂妄至极的男人…清平心里声音此起彼伏,总之没一个是顺眼的就对了…
“慕容世家可不是出武夫的地方,宫主说笑了…”清平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说.
“哦?难道是本宫说错了?”眉梢一抬,颜倾一脸的疑问表露无遗,若有似无的笑“我还真不觉得这慕容山庄是什么好的地方,不分耻卑还是威慑武林?抑或主持正义?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只能说他们自己没有深陷其中,倘若像现在这般泥菩萨过河,你道他还能顾得上谁?
人啊,骨子里都是有劣根性的,你不去探,永远不知道自己能龌龊到什么程度,那些自以为是高尚都是人云亦云,等到兔子都给逼急了,神仙也照样什么都肯做,和鹰犬无异…”扯了嘴角,笑容更深,邪魅莫测的眼光在此拢在清平身上,不轻不重又道“护教当真觉得拿慕容一无所知?倒是你天真还是愚笨呢?”
说不意外是假的,刚刚一番话属实有理有据,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更是惊的她心一跳.虽然之前清平自己也怀疑到慕容上晴所知到底有多少,但被颜倾这么一挑,她便觉得这事更有蹊跷.
他这么说到底为何,那慕容上晴若是知道九天神教是被陷害的,那么还坚持找她去给慕容铎治病又是何种目的?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颜倾告诉她这么多绝对有因果在里面,想那月中噬对她就是最好的饵,何故再透露这么多原委?
“本教自然不知道慕容上晴到底知道些什么,但似乎能猜测到颜宫主你到底打什么主意。”清平还是淡笑回望他,一丝慌乱皆无,尽管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般了.
“月中噬在你手里,你想我怎么做?”
这男人绕圈子不必太大,还是一对一简单点好,早日脱了慕容山庄这个累赘才是正经,不然这日子定要不好过。她可不是颜倾这等人物,明知没有金钢钻便绝不去揽瓷器活…
“护教真是聪慧过人,那您猜猜我倒需要你做什么?”颜倾不答问题,反而丢了问题给她,似笑非笑像是逗弄稚儿一般颇有耐心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