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愿连累别人,如果你也不怕我连累了你,那么…不妨,互相连累一生,也没什么的。
她眉眼间有羞赧,也有不可抗拒的骄傲。
他眼眉间有惊愕,也有忽如其来的紧张。
那树枝上的喜鹊终于呱噪够了,拍拍翅膀,飞向远方。
半月之后。
姜城内外,张灯结彩。
红色的绸缎织锦从苏家一直铺向白侯府。
鞭炮声、唢呐声、锣鼓声响彻云霄。
枣红马,缧丝坠,红绫罗,金马鞭,铺天盖地…身着大红描金的喜服,白梅眼中不知是喜是惊。
“我不是说过…不要太张扬了么,毕竟,还是要节俭,这些…”
“白侯!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牵着那高头大马的白管家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补充:“何况,这也不是我安置的。就比如,这红毯按制应有一里,按您说的您缩成十丈,剩下的…却都是这姜城百姓们自己所出,说是算作贺礼,我也是一早起来才知…总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惊扰百姓,就更是…”白梅皱起眉,似乎反而有不悦。
白管家翻一个白眼:“大人…好歹,不要委屈了您的正君。”
何况,这本是让全姜城都雀跃的喜事。大家早就盼着,那温雅却能干的,真正在为百姓打算的白侯,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过这话,管家却是没说,她知道她们的白侯肯定会摇头叹息加苦笑着说:我哪有那么好?不必这么安慰我…安慰人也不带这么夸张的…
白梅微微笑起,点头。
是啊,不要委屈了他,不要委屈了任何人。
三跪九叩,天地共鉴。
红盖头,交杯酒…
纠结在纯白色喜帕上绣着的浅黄色淡淡绽放的勿离花。
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白梅带着些微的酒气,轻轻挑起苏彦头顶上盖着的厚厚绣花盖头,看他,一瞬间的呆滞,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彦手足无措,惊慌地站起身…
“白侯,我…”
白梅弯着眼睛,看他描得夸张的眼角和唇,探手轻触他头上簪着的镂空凤头金步摇,道:“很漂亮,几乎不像是原来的你…我以前常想,若是真有一日和所爱的人成婚,该是什么场景…刚刚,几乎把你认做是他,吓了一跳…”
“白侯,有喜欢的人…”
“梅。”
“什么?”
“哪有现在还叫我白侯的道理?叫我的名字罢…苏彦。”
“我叫不出口…明知道,不该是这样的,白侯,我想不明白。”
“如果我说,我真的挺喜欢你的,那么…”
“白侯,这话,你自己信么?”
白梅看着他,温柔地笑:“如果我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也许真的会。”
“可是没有如果,白侯,我要知道原因,真正的原因。”
“苏彦,你只要知道,要是我不娶你,而且你不会再嫁人,那么你就会死,就够了,总不至于让你吃亏。”白梅再次给自己灌下一盅酒:“我会好好待你,当然,若有一天,你的她回心转意了,我不拦你回去,好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摇摇头,眼眶中微微泛红:“我有些怕。”
“呵,怎会?”白梅收起那喜帕,将苏彦按坐到床上:“好好休息吧,放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苏彦顺从地闭眼,躺倒。
白梅却是在桌边坐了整整一夜,未眠。
她收到了朝廷发下来的批示,册封的旨意,还有按制应有的贺礼和贺文…那上面,却只有安平炎轩的印章,而没有他一贯的签字。印章鲜红,却冰冷地让她睡不着觉。
外人都以为她和他定是如胶似漆,耳鬓厮磨,难分难舍…
却不知,他和她,其实,都不曾期待这样的婚姻。
半年之后。
又一次欢庆的呼喊声和炮竹声几乎震破了姜城天穹。
白梅抱着一个小小的他,弯眼看着抱着一个小小的她的苏彦,难得的笑得幸福。

打翻醋缸

话说很久很久之后,小白和轩轩终于毫无顾虑的走到了一起。
自从小白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得了轩轩的信任,便是心情大好。
于是一个月三十天,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刻刻都绕着她的轩轩转。
轩轩初时还会觉得羞涩不安,后来也渐渐习惯,享受得心安理得起来。
然而那一日,后宫的德君忽然端了一碗燕窝粥来给轩轩喝,还冲着呆在一旁的小白暧昧一笑。
轩轩略略有些窘,转头去看小白,却正看见她低了头羞涩状,不由略略疑惑,再转头去看德君,一下子觉得自己封册的这贵君虽然端庄俊秀体贴温柔,却实在还是显得娇柔太过,造作太多,衣服太华丽,鞋子太朴素,眉眼间不够庄重,脸蛋上涂了太多脂粉,身上佩了太香的花,脖子上带了太精致的项圈…
直到德君很识趣儿的退下去了,轩轩还依旧磨着牙直想把那一碗燕窝粥泼到还在羞涩中的小白头上去。克制再三,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冲动,他不能让小白觉得自己任性善妒,他以前许过了的…他又颇有些黯然。
小白和轩轩已经一帆风顺了太久,渐渐忘记了之前许多年的艰难困苦。于是相处上渐渐就忘了察言观色时时揣摩,越来越符合她的名字——小白起来了。
她方才也并不是被德君的一个眼神看得羞涩,而是想起了那人把自己当作过男人,还劝自己入宫为君,强强忍笑罢了。
此时见轩轩沉了脸不说话,竟黏上去笑着逗他:“轩轩怎么不喝粥呢?这可是德君特地给你熬的哦,我想喝还都喝不到呢…”
却不想轩轩的脸色越加难看了,把端在手里已经凉了的粥一把塞进小白手里,冷冰冰道:“你喜欢你喝!一碗粥有什么可稀罕的…”
“…”小白呆住。
轩轩却还在继续:“你瞧瞧你这样子,整日就窝在这里,一点儿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小白冷汗。
“你在这儿心神不宁的,还不如该找谁找谁去,别在我这儿碍眼…”轩轩伸出手指头,恶狠狠点点小白的额角。
小白这样白的人,哪里明白轩轩先是迁怒,再是吃醋?
心里还琢磨着轩轩咋知道最近莫殇然找她对账本找得着急,呆呆傻傻的回答:“你怎么知道我心神不宁?我没去找是因为…”
轩轩一听这话,却是心都冷了一半,一推小白:“我管你因为什么,你该干嘛干嘛去…”
小白磨蹭了一下,琢磨着自己都已经被指责“没有女人样子”,若是再磨蹭,只怕就要变得“比男人还黏糊”,于是只好放下粥碗,期期艾艾的出去找莫殇然解决掉所有事情去。
于是小白理所当然不知道,她一出门,轩轩气得把粥碗摔碎了一地,连带着还砸了两个花盆做陪葬。
于是小白理所当然不知道,轩轩在她离开这一会儿苦思冥想,确定要抗争到底绝不服软坚决打击小三小四乃至小无穷。
可是怎么打击呢?
晓之以情,诱之以…色
小白再回到她和轩轩的爱的小屋的时候,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一个身材欣长,头戴珠翠,指尖染朱,服饰朦胧,面目扭曲的男人坐在轩轩常坐的位置,朝着小白笑。
小白揉揉眼睛,退出去,看了看院子,看了看门楣,又揉揉眼睛,重新迈进屋来,颤抖着声音很不确定的问:“轩轩?”
安平炎轩被涂抹的惨白加胭红的面孔更加扭曲了一些,起身原地转了两圈,掐着嗓子问到:“小白,你看轩儿这样打扮可好看?”
小白的面目也扭曲起来。
小白感觉,自己面临着又一大危机。
为什么一向清爽利落的安平炎轩,会成了这副模样?
她张口结舌。
他却以为她喜不自禁。
安平炎轩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试图打扮自己,自然是不懂得技巧的。
就像是第一次写小说的人见到有读者来看,都会自恋的以为是自己的文笔很好一样,第一次化妆的安平炎轩,也难得的自恋是自己的装扮很迷人。
是啊,都有好久,他没有见过小白这样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样子了。
小白总是眯着眼睛,懒散的歪斜在软塌上,漫不经心地对着他笑。
如今,却是一反常态,满眼…
厄,轩轩忽然有些疑惑了,这小白的眼里,似乎不是惊喜不是痴迷却是惊吓?
“小白?你觉得怎么样?”他有些忐忑起来。
却听见小白呆呆的回答:“为什么帅哥一夕之间变成了人妖…我、我…”
轩轩皱眉,他没有听懂,却明白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意思。
小白瞬间反应过来,轩轩的抽风必然是因为所谓的外貌问题,可是,轩轩不是一向并不在乎这个的么?
小白感觉,自己面临着又一大危机。
为什么一向清爽利落的安平炎轩,会成了这副模样?
她张口结舌。
他却以为她喜不自禁。
安平炎轩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试图打扮自己,自然是不懂得技巧的。
就像是第一次写小说的人见到有读者来看,都会自恋的以为是自己的文笔很好一样,第一次化妆的安平炎轩,也难得的自恋是自己的装扮很迷人。
是啊,都有好久,他没有见过小白这样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样子了。
小白总是眯着眼睛,懒散的歪斜在软塌上,漫不经心地对着他笑。
如今,却是一反常态,满眼…
厄,轩轩忽然有些疑惑了,这小白的眼里,似乎不是惊喜不是痴迷却是惊吓?
“小白?你觉得怎么样?”他有些忐忑起来。
却听见小白呆呆的回答:“为什么帅哥一夕之间变成了人妖…我、我…”
轩轩皱眉,他没有听懂,却明白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意思。
小白瞬间反应过来,轩轩的抽风必然是因为所谓的外貌问题,可是,轩轩不是一向并不在乎这个的么?
蹭蹭。
蹭蹭蹭。
蹭蹭蹭蹭。
小白终于蹭到已转了身背对着她的轩轩身后,伸手忍着那股儿浓烈的香粉味儿抱住他。
他身体一僵,回应的话语中难得带了哭音:“我知道我长得不好,自小父君就抱着我叹,男孩子长得个女孩子样…又不会修饰…”
小白感觉自己的心有些拧起来一般疼。
抱住,好好安慰,从头到尾…
“轩轩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你的样貌,而只是你这个人。”
“我喜欢的,是你的自然,你的体贴,还有你偶尔的强硬…”
“轩轩…”
安平炎轩地脸红了。
小白却是难得开窍了:“轩轩,你吃醋的样子,真真可爱。”

情人梅(上)

“岁月匆匆不等人,无论是多么繁华过的城市,总有一日会败落,无论是怎样权倾天下的人,也逃不过作古的命运。”教授历史的王老师站在讲台前,一面用左手食指抬了下自己的眼镜,右手捏住粉笔在黑板上留下工整漂亮的大字,一面继续用他充满磁性的声音述说着:“而今天,我们所要讨论的人物,却是几百年来都争论不休的,正史上记载离奇的,野史最多且最矛盾的,历史上乃至现在,争议最大的人——白梅。”
王老师敲敲讲桌,看着下面蔫蔫的同学:“当然,我相信,课本上的内容大家肯定已经看过很多遍。我想,选择一个不同的方式来带领大家认识这个特殊的女人,抛开正史,我们先看野史。关于她,有很多精彩的民间传说故事。”
他满意地看到下面的同学眼神都亮起来,八卦之心,果然人皆有之,不光是他自己喜欢那些野史杂传呀。
“有一种人尽皆知的小零食,我想大家都吃过,就是各种各样的话梅,唔,也叫做情人梅。”他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有吃过的不如赶着最近到了情人节赶紧去尝一尝,味道还是不错的。而传说中,这种零食传说中最早是由白梅为她所爱的人而制。”
“据说背负着天下第一侯之名的白梅,为了做好这个可以讨爱人欢心的话梅,亲自栽种了梅树,浇水培土,等到接了梅子,又亲自采摘腌制…”
摇头晃脑,男人的言语中带着憧憬和羡慕,叙叙而言。
安平永琰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小碟子里面的一些不规则球状的,颜色诡异的东东,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白太傅,这是什么呀?”
白梅脸上微微泛红,道:“是没腌制好的梅子。”
“没腌制好的?”
“嗯,做得好的话,应该是浅黄色的。”白梅不自在地错开了眼神:“只是甜得发腻,我近日改了改配方,原想把它腌成金黄色的,却不想就变得这么难看了,味道倒是有进步…”
“诶,是太傅腌制的?”
“嗯。”
“太傅做这个干嘛?难道太傅还喜欢吃零食?还是太傅的正君或者小世子喜欢?”琰儿吐吐舌头,“我都已经不吃零食了呢!”
白梅笑笑,揉揉琰儿的脸蛋,转移了话题。
小白一面再次感叹小小白的可爱,一面期待着小小白二号的诞生。
她想尽方法折腾这些零食,还是在五年前,得知把自己驱离的安平炎轩竟然可能怀了孩子,并且又被告知怀孕中的男人胃口很不好,常常痛苦的呕吐…她那时恨不能冲回京城去拽着那笨蛋的领子大骂他一通才解恨。
左思右想,她开始折腾各种记忆中开胃的养身的小零食,然后殇花楼属下被她通通借用来往京城的皇宫里偷运东西,串通御厨等等…直到莫殇然一脸无奈地告诉她那人已经好多了,还很喜欢又酸又甜的梅子,她才松了口气。
不过后来莫殇然开了家蜜饯店,专门卖她鼓捣出来的这些东西,居然还小赚了一笔,并且让这些零食流传开来,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当时,只是想到了他而已…唔,白梅又捏捏琰儿的脸蛋,小小白可是轩轩啃着这些外貌不怎么样的梅子生下来的呢!
历史课的讲台上,王老师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越来越偏离课本,还说得津津乐道。
“…虽然有些史学家和正史都记载,白梅唯一的心爱之人是她唯一的正君,苏氏。但是与此同时,野史中隐晦的暗示也不可忽视,白梅和当时凛国的皇帝炎帝,安平炎轩的关系,似乎远远不止于君臣。”
“传说炎帝喜欢女人,直到20余岁都疏离后宫,没有子嗣,后位始终空虚,而随后格外宠信平安王所认下的义女白梅,白梅是平步青云啊…”
“…我们来研究一下白梅的起落经历和发生在炎帝身上的一些大事。庆丰四年冬,炎帝的宁君被宣告怀上后来的太女,而同年秋天,白梅却被炎帝封为清侯,派遣到边远的城镇…虽然后世有史学家认为,炎帝目光独到,早早就看出白梅有天大的才华能力,但这种说法并没有证据。相反,这种事情的发生更似乎是二人之间有些嫌隙。”
“一个明智皇帝是不会给可能带来威胁的臣子权利的,而炎帝不仅给了白梅得到一切的机会,并且始终纵容白梅,直至她权倾天下,仿佛毫不猜疑。而白梅呢,也未曾使炎帝失望,她不仅辅佐炎帝吞并了周边以辰国为首的几个国家,而且一直兢兢业业,不曾有过二心。”
“是怎样的嫌隙,让二人疏远却依旧相互信任?或者,白梅的忽然被驱离,仅仅是因为炎帝对她的一贯宠幸,让她干涉了炎帝的后宫家事,引发了不快。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白梅曾因为炎帝临幸后宫而大闹过一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在白梅侍奉炎帝之后,炎帝曾连续将三位侍君以含糊的罪名贬入冷宫…”
“…当然,还有一种比较离奇的说法是,炎帝并没有亲近后宫,却是白梅与宁君有染,炎帝无奈之下才…”
莫殇然在夜色中侧过头去看她身边的白梅。
夜太黑,星太暗,月亮又不知躲去了哪里,导致莫殇然看不清白梅的神色。
于是莫殇然狠狠地叹气,狠狠地叹气,叹气,再叹气,继续叹气…
白梅依旧在发呆一样,目光茫然地盯着虚无的天空,没有理睬莫殇然。
于是莫殇然伸出一只手指,捅捅白梅,再捅捅,继续捅、捅、捅捅捅…
白梅转过头,皱了眉,问:“莫莫,你怎么了?先得了忧郁症一个劲儿叹气也就算了,现在又改成多动症不捅人不舒服么?”
莫殇然翻了一个白眼:“我只是想问,咱都在这屋顶上坐了大半宿了,啥时候回?”
“…再等等。”白梅沉默了一下,很小声地回答。
“半个时辰前你就是这么说的!”莫殇然挫败,不满地揭穿白梅:“先前你可是说,等他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你就回去的!”
“可是…”白梅抿抿唇:“虽说是父女平安,可我还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呢…”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白梅又说:“那是我的孩子。”带了几分倔强。
“皇家的规矩,满月时才会赐名。”莫殇然站起身:“你要实在舍不得走,我把孩子偷抱上来给你看看?反正天气暖和,也不怕着凉…”
“看了,就更舍不得回去了。”白梅垂了眼睛,摇头。
“其实,依我的意思,你若真喜欢,为什么不带走你的孩子呢?随便去抱个差不多的孩子换了让这笨皇帝去养就是了…弄得如今孩子出生你都得偷着进京爬到房顶上等消息,依依不舍的可怜样儿…”
白梅侧头看着莫殇然:“若是男孩儿,我定是要带走的,绝不能让这宫廷生生毁了去,可是女孩儿,我相信他会好好带养的,这是他的孩子,也是他未来的希望,不是么…你带我走吧,再呆下去,我怕我真会忍不住冲进去见他和孩子的…”
莫殇然伸手拉起白梅,没有说话。
白梅抬头,看看黑暗的天空,轻声说:“那是他的孩子,是皇女,是将来的皇帝…”

情人梅(下)


“咳,总之,”王老师清了清嗓子,转了话题,不再讨论白梅究竟是与谁有染:“不可否认的,较之当时三夫四侍的普通女人来说,白梅是一个相当专情的女人。这或许和她天生的性格有关,从有关她的记载上可以看到,她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很难改变。”
“正史上记载,有一日炎帝听白梅上奏说要出使西域和蛮邦结盟,想劝阻她的这种想法,对她说要遵从前人的经验,不要太过固执。”
“白梅却回答:有一种人很固执,被形容为‘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而臣,却是‘见了棺材还往里爬,撞到了南墙就把墙推倒的人’。炎帝哭笑不得,只得答允。而白梅最终很成功,凛国和番邦间保持了一百二十六年的和平。白梅的固执,从此和她的才华一样有名。”
“幸而,她虽然固执,但并非无理或刚愎自用,总是能够劝服别人并证明她的决策是对的,这一点,为她赢得了极大的优势…”
凤四澜一把推开房门,冲到白梅的桌前:“小九,你、你…”
她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白梅惊怔,于是从正看到一半的文书上抬起眼,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姐,安抚道:“有话慢慢说,别急。”
凤四澜急得直拍桌子,涨得脸色通红:“我、我…你叫我怎么说…”
“…”白梅合上书卷:“怎么说都好,还有什么不能和我直说的么?”
“老三她刚刚跟我说你和炎帝…”凤四澜咬咬牙,终于顺过气儿来,阴沉了声音问:“是不是她强迫的你要挟了你?”
白梅瞥见凤三翌蹭进了屋,低着头用脚在地上蹭啊蹭,散发着为难的气息。
凤四澜见到白梅的漂移眼神,气得更狠,恨恨一跺脚:“娘的,我跟她拼了!”
“拼、拼了?”白梅茫然。
“明儿我就去砍了那狗皇帝,我、我叫她敢欺负你…”凤四澜拍着胸脯:“有四姐在,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白梅被她嚷嚷得脸色发白:“可是,我喜欢他啊,怎么办?”
“喜欢谁?”
“三姐没跟你说么,我喜欢炎轩啊,就只喜欢他一个,非喜欢他一个…”白梅无辜地笑开,
盯着凤四澜的眼睛:“我喜欢他。”
“你…喜欢女人?”她的火气被惊得消了一半儿,战战兢兢地问。
白梅抿了抿唇,目光诚挚:“我喜欢他,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乞丐是皇帝,四姐,明白么?”
“厄…可…”
“我知道,这也许不对。”白梅垂了眼,声音软绵而悲伤:“可我还是喜欢他,我知道难以让人接受,当初三姐其实也反对的,可我就是喜欢他。我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受委屈,可我不敢想若是有一天没了他…”
“小九…”
“四姐会看不起我么?”白梅的声音闷闷地带了鼻音和哭腔:“我不敢想,若是你们不支持甚至为这个再不理我我该怎么办,他很重要很重要,可是你们也很重要…”
凤三翌咳了两声,她感觉她听着这话很耳熟,当初白梅似乎就是这么忽悠她的,那么之后…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最好的妹妹!谁说那不对?只要是你决定的,就一定是对的!你喜欢就喜欢罢,我也不过是怕她骗了你将来辜负你。不过,有我在呢!她若是有一天敢欺负你敢抛弃你,我把她抓回来绑在床上送给你继续喜欢!”凤四澜拍着胸脯,保证着。
凤三翌咳得更厉害了一点儿,她被自己的口水抢到了,当初她是立刻抱住了自家妹子安慰,然后许诺说…
“你真好呢,四姐!”白梅的声音一下子欢快起来:“我还以为就只有三姐可以帮我把情敌绑了扔到河里去,原来还有四姐可以帮我把情人绑了扔到我床上?”
“那当然!”凤四澜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怪异:“你可是我妹妹!怎么能不向着你!其实那皇帝还不错,像个明君的样子,你眼光挺好,非常好…”
白梅抿起唇笑。
凤三翌在凤四澜的身后叹息,所以说,白梅总是有的是办法让身边的接受她的任性,接受她古怪的念头,还丝毫没觉得上当。
上课铃响了。
王老师刚好讲完最后一句要说的话。
他扫一眼下面学生们亮晶晶的眼睛,满意地合上书本,说:“下课,大家休息吧…”
“啊…”原本对于下课的期待却已经由淡至无了,甚至有几个学生探了身子要求:“老师,拖一会儿堂吧,再讲一会儿,再讲一个么…”
王老师把书夹在肘下,温文地微笑:“下课罢,下次再继续讲。唔…快情人节了呢,大家要抓紧机会享受下多情或专情的快乐呦!”

白梅抱了安平炎轩的腰,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地道:“轩轩,今天该是情人节呢!咱们两个,出宫去玩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安平炎轩按住白梅的手,微红了脸回头在她脸上一啄,笑答:“好。”
“然后,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好。”
“再然后,一起回来把没有看完的奏折都看完,好不好?”
“好。”
“你真好,轩轩。”
“你要说的,就这些?”
“我爱你,轩轩。”
“我也是。”
白梅在安平炎轩泛红的耳尖上落下一个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