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炎轩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于是她就一遍一遍的回应他的声音。
从始至终。
直到这声音被他的吻再次堵住。
她忽然尝到了久违的血腥味儿,他吻破了她的唇。
他第一次,唐突地,却也主动地,迫不及待地进入她还没有准备好的身体。
她疼得一颤,却反而伸开臂膀,回抱住他。
她眼中笑意似乎就要融化成泪光,却依旧矜持地在颤抖的烛光中闪耀着。
他的眼中有隐隐的忧愁和近乎偏执的绝望,这让她担心。
如果他需要发泄,她愿意提供,不计任何代价。
她不要,再次失去。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她决心要爱,要守护一辈子的男人,微微勾起唇角。
她和他视线纠缠,直到他倦极,闭眼睡去。
直到安平炎轩睡去,白梅才轻轻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他半皱着的眉,偷偷叹了一口气,露出几分愁绪。
安平炎轩睡得并不安稳,不过是后半夜,就从梦魇中惊醒。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还在黑暗中勉强坚持着的半只残烛。
烛泪幽然。
他眨眨眼,忽然也被那跳跃的光刺落一滴泪。
侧头看看熟睡着的白梅,细腻的肌肤上满是他留下的红红紫紫,微微带肿的嘴唇,安平炎轩的目光深沉下来。
这么久了,他一面在说信她,一面却又忍不住怀疑她…或者,是时候,换个方式,从新开始了。
后半夜,他一直一直盯着她的面孔看着,心里乱成了一团。
直到看着她醒来,看着她对着自己微笑,看着她支持着狼狈的身体起身,穿衣,打理…
“梅,你对我说过的话,究竟有几分是真的?”炎帝看着收拾齐整的白梅端起一杯茶,于是忽然问。
白梅愣愣,回答:“八分。”
“呵…该不会是八分假话吧…”
“什么?”白梅愕然地看他。
“辰国有什么好?那青衍有什么好?你非得要为了她,这样对我?”
“什么?轩轩,你在说什么?”
“住口!我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他咬着整齐洁白的牙齿:“你为了她,连我昨晚那样过分的行为都能容忍,你…”
“你觉得,有昨晚,是因为我为了她?”白梅不由后退一步,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安平。
“有几个女人能容忍被男人压在身下…你肯,无非不是因为我是皇帝,你要得到我的信任,为她,不是么?梅…一次又一次,你真叫我失望!”他转过身:“我的确是喜欢你,但并不意味着我就糊涂了…”
一次又一次。
究竟有多少次,白梅无意间的举止,让炎帝入心,她并不清楚。
她也是才刚刚明白,面前这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和自己完全不同。
白梅终于无话。
她从未想到,有一日她的辩解,原也能是她的罪名。
她第一次,痛恨起自己太过仓促的决定。
原来失败之后,不仅仅是难过,不仅仅是死亡,还有锥心的痛。原来,已经死过一次的她,依旧承受不起这样的痛。原来,她不怕死,却怕这痛,痛到极点。
她双腿发软,并且她不也不想再做无意义地坚持,于是顺势跪坐在地上,仰起头,目光依旧清澈地看着安平炎轩的双眼:“既这样,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随你处置。”
安平炎轩默默,终是叹息:“你以为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白梅的话清清楚楚地一字一字敲进炎帝的心里,她说:“无论是凌迟还是车裂,大臣们只会说您果断;无论是斩首还是赐死,我只会感激您给我一个痛快…”
她心底忽然有一点点佩服自己,原来,不管有多么疼,多么难过,她都能如此清醒着言语,清醒地观看,行动,多好呵…她的眼中,没有半滴泪,只有一种逼近疯狂的固执。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以一种残酷的方式让他结束了她,以作为对这种让人难过的不信任的报复。
总有一天,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白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兴奋起来,兴奋得浑身僵硬得难以自持。
说到底,她都是任性的,任性到极点。
安平炎轩的脸色随着这些字句开始苍白,指尖冰冷而颤抖起来。
他知道自己无法那样伤害她,他从没想过要让她死,哪怕他认定自己才是最受伤的被骗者。
他护着她,守着她,纵容她,却原来她一直以为他会杀她么?不可能的。
“白梅,我不杀你。我说话一向算话,我说过给你一生的平安。”
她继续着她大段的排比句:“…无论是收押还是禁锢…无论是流放还是驱逐,世人只会称赞您的仁慈;无论…”
声音中的颤抖却已经几不可察,她渐渐从那茫然的痛中平静下来。
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不,都不会。白梅,我同样答应过你荣华富贵。白梅,姜地无主,我封地赐你为侯,你可恢复本名,即日便迁去封地罢…那一箭,无论如何,是你,平安王的义女替我挡的…无召不得进京,只要你别鱼肉百姓,别意图造反做傻事,我给你一辈子的权贵。”
白梅的眼睛黑幽幽地盯着他。
他也俯视着她:“辰国给你再多,也给不了你封号和权势,你当自知自重。”
她已经平静下来,看开了…
既不想死,也不想报复了。
她挑起唇,笑得冰冷。
中秋八月中。半夜三更半。
白梅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拽着安平炎轩,直至留月潭边,桂花树下。
“陪我喝一会儿酒,可好?”白梅问。
安平炎轩静静地点头,而后又摇头:“你一会儿要上路,别喝了。”
白梅侧头看他,眼中是莫名的黯然,摇摇头,而后又点头,手一扬,那装着上好桂花酿的酒坛“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潭水里,砸碎了水面上原本恬静漂浮着的月影。
炎帝怔然,而后小声道:“你总是这样,做事都不考虑后果。”
白梅垂了眼微笑:“我连现在都保不住了,还要后果做什么呢?”
炎帝看着她,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真挚:“你别做不该做的事情,无论怎样,我总要保你一生平安。”
白梅张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终于退开了一步,随手掐了几朵散发着甜腻香气的金桂花含在嘴里,嚼了嚼,蔓延开来的满口的苦涩让她皱了眉。
炎帝却以为她是在质疑自己的话,苦笑着补充:“封侯封地,你的身份足够尊贵,虽说那地方不太太平,但赵太守李将军是聪明人,只要你别太过糊涂,不会有人跟你过不去。作威作福或许不成,但荣享富贵总是能的,你…”
白梅勉强自己咽下那细碎的桂花,为着那腻人的香甜,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于是安平炎轩放心了。
除了相守之外,白梅答应他的所有事情,都是做到了的,所以他愿意信她足够聪明,原因信她不会自毁前程。
那么,该说的都说了。
那么…“你,该上路了罢?”
白梅抬头看着那月亮。
月儿圆圆,在漆黑的天幕上,在闪烁的星辰间疏远地用柔和的光照着白梅的脸。
她的脸色苍白着,唇紧紧地抿着,不发一言。
炎帝皱了皱眉,再次开口:“你,该上路了呢,说好是今天…”
这句话,炎帝已经说了无数遍,从早上开始,便一次一次说。
白梅却总是能找到理由拖延她必然的离开…
…轩轩,我都没有吃饭…
…陛下,一口水也舍不得让我喝么…
…轩轩,我又饿了呢…
…陛下,累了,走不动路怎么办呢…
她总是找理由。
他只好纵容她。
痛在心里,终究是舍不得捅破最后的一层遮掩。
但是这一次,他和她都知道,再拖延,就从量变到了质变了。
“是呵…”白梅轻叹,转头看着他,“那么,我走了。”
“走吧。”炎帝说,同时在心里暗暗期待着白梅的下一句话。
下一句是什么呢?该是再见吧?…不,再见是难了,不过总该有告别。
安平炎轩的心一直在暗暗地疼痛,疼到麻木,已经察觉不到了。
他只是盼着,白梅和他说的下一句话。因为他知道,她和他说的话,已经不会太多了。
她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他忍不住心动的好听。
能多听一句,便多听一句罢。
然而,白梅却就此转了身。
没有一贯的微笑,没有一贯好听的唱歌一般的声音,更没有半点或留恋或哀伤的复杂眼神,只留给炎帝一个略显苍白和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
没有告别。
莫说再见,便是“告辞”或是“永别”二字,她也吝啬于出口。
也吝于出口么?
炎帝呆呆地站在桂花树下,任桂花窸窸窣窣地落了一身。他盯着她消失的转角处,他想,她还欠着他一句告别呢,怎么就走了呢…
他茫然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手中却只能是空空。
而后他忽然感觉身边有什么人在急急地说着什么。
他转头去看,眼前却是朦胧的水雾,他想移步离开,却被自己的衣摆绊倒在鹅卵石铺就的地面
上。
似乎有人扶住他,依旧在念念叨叨,叨叨念念。
仿佛她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一张嘴,甜蜜的话不断。
是又让人担心了罢?他想,于是向着那人影勾起微笑,心里却越发清醒而冰冷地认识到,一切,算是结束了。
番外乱炖
别人都有圣诞献礼…某鱼才华不够,只好圣诞耍宝…
Q版本小白外传~无责任迷你番外
No.1 圣诞之圣诞彩蛋
一、二、三、四…轩轩怔怔抬头,看见抱着一大堆蛋蛋的小白。
“白白…你抱这么多蛋蛋做什么了?掉了一地好浪费呀…”轩轩眨着眼睛,好奇地问。
小白嘘了一声,又一个蛋从怀里滑下掉进雪里:“笨蛋轩轩,就是因为会掉一地,所以才要多拿许多,这样就算掉了很多也能留下几个在怀里呀!失去一些虽然难过,却总比什么都没拥有好得多的多的多的多…”
“怪不得大家叫你小白,你果然白得很诶…”轩轩叹息着,擦掉自己头上挂着的一个大大汗滴,捡起一个蛋,“如果你一次只抱一个蛋,就一定不会掉…”
“有道理诶!”小白兴奋得两眼直冒桃心,伸开双手抱住轩轩,任那些可爱的小小的圆圆滚滚的蛋蛋落了一地:“你果然是聪明智慧的皇帝耶!”
“那当然!”轩轩得意地点头。
“呐!你可比这些总要掉出去的蛋蛋好多了…我决定了,以后就只抱你一个…哈哈哈哈…看谁还敢说我小白!”
从此,尽管女尊国美男似草漫天涯,小白却就是认准了一个笨蛋皇帝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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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着头发装无辜的某鱼:我只是想偶尔试下小白风格…咋就写成这样了?汗…白痴版的小白一点都不够可爱…
No.2 圣诞之圣诞树
“摘下来。”
“挂上去。”
“再摘下来。”
“还是挂上去!”
“轩轩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小白迷惑地看着安平炎轩登着梯子爬上爬下在一棵大大的雪松上面折腾。
“我在布置圣诞树…可是不管我怎么做,都不能让宫外的人看见这些亮闪闪的星星,这是为什么呢?它明明是这么的好这么的好这么的好…”轩轩嘟着嘴,怨念地一边碎碎念,一边往树顶一连串挂了七颗星星。
小白的额头上有一连串黑线挂下,她无心去擦那线,说:“皇帝陛下,这里太矮,所以大家才都看不见呀!这都不知道,笨笨。”
“你才笨笨!”轩轩叉着腰,摆出经典的胖胖的茶壶造型:“这树就这么矮,难道怪我吗?”
小白挠挠头发,忽然伸手一指那宫中最高的殿堂的屋顶:“把星星挂在那里不久可以了吗?谁规定皇宫也要用圣诞树,太土了啦~!咱们一起布置圣诞宫殿去,好不好?”
“哦也!”轩轩扑进白梅怀里,两眼冒着闪亮亮的星星,狠狠地亲了一口:“还是我的小白最好最聪明了!”
“哦呵呵呵呵呵呵~”小白被亲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脸色酡红ing~
从此,尽管小白总是想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轩轩却偏偏要固执地把他喜欢的小白摆到殿堂的最高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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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着头发很纠结的某鱼:我只是想偶尔试下小白风格…咋就写成这样了?汗…白痴版的轩轩也一点都不够可爱…
No.3 圣诞之床头袜子
“小白。”
“轩轩。”
“小白。”
“嗯。”
“小白…”
“啥?”小白无辜地转头看向轩轩:“有必要一遍一遍地叫我的名字吗?就算是那某坏透了的鱼给你下了指标也用不着这样卖力吧?”
“那啥…可是她说如果我叫够一百遍就删掉男主二号了耶…传说中男二会很厉害涅!”轩轩双眼冒着狼光:“没有男二威胁的日子该是多么的美好呀!”
“笨笨轩轩!”小白揪揪轩轩的头发:“你以为咱那笨妈会有这么好心?没有了男二就会出现男三男四男五一直到男N…车轮战也能战晕你!”
轩轩被小白欺负得眼泪汪汪,手指颤抖抖地指着挂在床头的袜子:“那,鱼鱼跟我说的圣诞礼物…”
“想都别想,要有礼物也是给我的,怎么会是你的?”小白一把拽下轩轩的丝绸袜子,挂上自己的棉布袜子。
轩轩眼中的泪水更多了一些:“小白…你的袜子好臭臭诶…该去洗洗了呐…”
小白呆愣,转头看向那袜子,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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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笑的某鱼一面运笔如飞的策划男三男四男五一直到男N…一面得意地踌躇满志地思考要不要再加写一个男N+1…
话说女主可以不是万能的,但作者却一定是万能的…
敢揭穿某鱼我的诡计,哼哼!
某鱼我就让你的新洗干净的袜子变得臭哄哄脏兮兮,看你还怎么挂在床头等礼物!
哦呵呵呵呵呵~
No.4 圣诞之颂歌
“嗷隶屋里哇啦和哈合乎四次呷压力你稀里哗啦…”雪地之中,月色之下,小白仰天长嚎。
轩轩被那可怕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小白你不会唱歌的传言难道是事实?”
“什么?”小白暂停了鬼吼,眨着无辜的大眼问轩轩。
“你的颂歌…绝对不会把狼引来,会把狼吓跑。”轩轩挤出一个鬼脸。
“宾果!那就对了!”小白得意地跳起,攥起拳头在空中挥舞。
“啥?”
“稀里哗啦屋里把遭伽马大洒擦马的策哦呕嗷…”但是小白已经继续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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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惊的某鱼哆哆嗦嗦地跑开…请原谅某鱼我不能把故事继续下去了,发飙的小白好好可怕呀…
关于某鱼被吓跑以后的故事,各位自行揣摩吧~!
呵呵。
祝愿大家圣诞节快乐!
后续:
小白搂着轩轩得意地奸笑:“我就知道,哼哼,事不过三,咱怎么可以总牺牲自己娱乐那坏透了的鱼?”
轩轩抬眼,泪汪汪看着小白:“小白,你还是介意鱼鱼把你给我了吗?为什么总说她坏话?你还是嫌弃我了是不是…55555,你给青衍唱的歌就那么好听,给我唱的就像是鬼哭狼嚎天崩地裂…55555,你欺负我…我找鱼鱼做主去…”
小白顿时手忙脚乱,前言不搭后语…
(某鱼得意地奸笑,嘿嘿,小样儿,还想跑出我的手心么?嘿嘿嘿嘿…)
欲说还休
“你刚是说,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安平炎轩放下手中的奏折,很疑惑不解地看着白梅。
白梅诱惑地眨着眼调笑:“是,轩轩不记得了么?”
安平炎轩不习惯地红了脸,别了眼,想了又想,犹豫地问:“咱们认识的百日纪念?”
白梅摇头。
安平炎轩想了再想,又问:“那…你的生日?”
白梅两眼一翻:“天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总之不是今天。”
“那…是什么?”
“看折子都看傻了啊…”白梅哀叹,“今天是七夕诶…”
哦!
安平炎轩恍然大悟,不过…“原来是乞巧节,那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喂!”白梅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把奏折拍得跳起一尺多高,“难道情人节你都不知道?”
“什么情人节?难道七夕还是情人节么?”安平炎轩无辜而茫然地问,转而红了脸——这样直白的话,怎么说得出口…情人…
“难道不是?”白梅讶然,而后忽然想起,在这个世界,的确没听说过有类似牛郎织女的故事…不过,不是有七夕,有乞巧么?怎么会没有情人?
安平炎玄却忽然红着脸猛灌茶水,满脑子都是两个字——情人。
情人情人,是说他和她么?
那么…“没错,今儿就是情人节。来人,颁旨,往后七夕为情人之节日。”
——原来,这个世界的情人节是这么这么来的。
可怜了那原本牛郎会织女,仙鹊舍命架桥以求有情人一见的浪漫。
时光加速流过,五百年后,老头子给小孩子讲故事:从前有一个皇帝爱上了一个女人,为了讨自己的情人欢欣,而把乞巧节改订了情人节…
白梅黑线,转而却又笑得阳光灿烂。
“轩轩,既然是情人节,我们出去约会,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安平炎轩,被她笑得晕头转向,下意识地点了头。
约会约会,应该去做什么呢?
这是白梅的第一次约会,也是安平炎轩的。
那么…去吃饭?不好不好,万一有人下毒怎么办?外面的吃食多半是不干净的…但是,白梅眼光流转,忽然有了更好的替代主意。
“轩轩,到我家去吃饭,然后我们上街去逛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安平炎轩除了点头,还能怎样呢?
然而结果是有些失败的。
白梅亲自下厨的打算,被心惊胆颤的白府管家拦住。
白梅和安平炎轩压马路的打算,亦被乞巧节的传统活动打乱。
街市上一改往日的热闹,冷冷清清…
人呢?人都…到城外看乞巧去了!
所幸白梅自称解语话,依旧是妙语连珠,一路逗得安平炎轩眯了眼睛笑,并不曾冷场。
两人偷偷出宫,自然也偷偷回来。
白梅送安平炎轩到了宫中小门之前,在朦胧的月色下看着他闪着亮光和笑意的眼,忽然冲动地拥抱住他,柔声道:“轩轩,我喜欢你…”
安平炎轩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却忽然又因为想到了什么事情,挣开白梅,盯着她的眼睛,道:“梅,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白梅微笑:“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
“我喜欢你,很喜欢。”炎帝打断她的话,急促地说,“所以你不用委屈自己讨好我,你想要什么,直说就好,能给的,我都会给你!”
“你以为我今天说这话是有所求?!”白梅压抑着自己的惊怒,问。
然而让她失望的,安平炎轩点了头。
“难道不是么?梅,你不必逼自己对我好,逼自己说喜欢我,我不要那些…你想要什么,直接对我说就好!”炎帝闭了闭眼,转身,“我今天累了,有事情明天再说。”
竟真的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他不敢再留,再留下去,他怕他会不小心相信了白梅,可是…他苦笑,如果作为一个男人,既不会做饭,也不会针线,乞巧节上的所有技艺都不会半分,有什么资格要那样的一个人喜欢自己?
所以,他不信。
他不需要。
白梅傻站在原地,良久,苦笑。
“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说什么都肯给我,这真是在喜欢我,还是只是拿我解闷呢?”
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让她和他约下会,表下白,把误会弄清楚的?
怎么似乎是越误会越深了呢?
远处巡逻的士兵点起了火把,火光惊醒了宿在树上的喜鹊。
“喳!”它扑楞着翅膀,沙哑地叫。
没有牛郎和织女的世界,七夕夜,它除了睡觉,无事可做。
莫花殇然
我忽然有了心事。
当然,作为一楼之主,我从来就有很多心事。
楼里楼外的大事小情,都是我的心里事。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这次的心事,是关于一个比无赖还要无赖的楼规。
楼规中有这么一条:若有人吟诗中顺序出现一下四字:梅、白、雪、香…那么,无论她是个什么人,楼主都须让位给她…当然,如果该人的确做不好楼主,一年之后可以换届。
传说中能掐会算的第一任楼主预言,能言此句的人,定能带殇花楼走向另一个巅峰,甚至,让浸泡在鲜血中的殇花楼,从此脱离杀戮。
近乎荒谬的事情没有多少人信,可是也没有人敢说自己不信。
至少连我,半疑之外,也是半信。
于是有了种种的传说和期待。
但是这么多年了,有雪有梅的诗歌本就不多,满足这么一个古怪条件的更是没有,所以这一条代代楼主口口相传的楼规,竟是有和没有一样。
可是那一日,难得的闲来无事,于是不免脚下发痒,运气,踩了轻功的步子,我一路漫游到郊外,身边未跟一人。
那一日阳光灿烂,红梅盛花,清丽异常。
难得偷来半日闲。
倚靠在枝丫间,悠悠然几乎要入睡,却忽然看见无数马车轿子浩浩荡荡运了一大堆着装华贵的权贵而来…我恍然,竟是撞上了朝廷皇帝下旨举办,一年一度的诗会。
不由摇摇头,想走,刚刚运气,却被下面传来的一个清丽的声音吓得脚下一滑,力气消散,几乎掉下树去。
害得我几乎掉下树的声音很好听,可念的却是:“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倾身,心虚地向下观望,刹那间只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素衣婷婷,纤手扶梅,笑若春花。
漂亮的女子…比男人还漂亮三分的女子呵…
我心里忽然很确定很确定,那一句,那动听得让人心颤的声音,一定是出自这样的人的口。
怔愣片刻,旋即回转,下令,请人,查背景…等等等等。
瞧,尽管意外,我还是很镇定的!
但,尽管我面上镇静,心头却多少惶然,我自己知道。
殇花楼名字好听,可却也的确殇了不知多少如花明媚的生命在里头。
好比如每一任楼主,全都死于下一任的手中…这是惯例,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能站到最高的位置上。
旧的去了,新的来了,一切都干干净净…连组织的名字都可换上一个,意为重新开始。
当然,这传说中要以诗而登上楼主之位的,定是能有一年的平安,之后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可是,茫然低头看看自己粗糙宽大的手指,新任的楼主,又可能容得下我么?
心头忽然有那么一点点杀意,可随即就湮灭…如果我的退让或死亡能让她活着的伙伴们过得更好,似乎,也值得?
而后又惶然,自己这么就牺牲了自己的话,未免,也太傻些…我也不过才上任三年,还没来得及作威作福半日。
正想着,便有人来回报。
人已带到…古怪精灵…胆子颇大,言语跳脱…竟是能近警惕性最高的黑玄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