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夫妻夫妻,从今日起,他尘欢的妻主就是莫殇然,莫殇然的正夫就是他尘欢。以妻为天,以妻为主。妻主妻主,他甘心为奴,若可报答这万分之一的好。
一生一世,誓绝无二念。
…
尘欢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酸涩,眼睛有些肿胀模糊。
他想哭,却不得不压抑自己,拼命眨眼,然后仰起脸,努力让自己笑得娇柔灿烂。
“莫…你会不会后悔?”尘欢很轻很轻地问,带着期待。
他为了嫁娶,上了薄妆,眉心还点了一点朱砂,烛光下,就着酒意微醺,更显出几分娇艳妖娆。
他看着莫殇然低头,感觉到她留恋着吻他的唇。听到她一样很轻很轻地回答:“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不悔的誓言。”
尘欢伸手,回拥住了她,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绝不放手,绝不退缩。
他闭上眼,轻颤着,但是却热情地,加深了她的吻。
她欣然接受,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繁复的嫁衣。
她知道他或者还是不安或者还是不信,不过没关系。
——等将来有了娃娃,她和他都老了,他就会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信守承诺的行动派的。莫殇然抵着尘欢的额头,微微地笑了。
【莫染尘欢第一卷:一见钟情·完】
作者有话要说:幕后小剧场:
白梅:我们去闹洞房吧?
轩轩:哈?
白梅:我妒忌。
轩轩:?
白梅:莫莫有阿欢,阿欢有莫莫…咱妈有许多贴心读者,可我别说这些了,我连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几件。。。
轩轩:你有我。
白梅: 你不是东西…
轩轩:!!!
白梅:厄…你是…你不是…555你别和我计较,明知我笨!【滚地撒娇】
轩轩:回房,你这个笨蛋,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哼哼【咬牙切齿】
…于是,虽然是洞房花烛夜,但没有闹洞房的了…
比较甜完全没有虐的第一卷,到此结束。
后面,有虐,有纠结,有甜蜜温馨,还会有宝宝几只,良田几亩…尘欢的身世,莫殇然的身份,复杂的关系网都会慢慢展开。还有会涉及到《疏影暗香》的部分内容后续…不过没看过《疏影》也不要紧,文章会从阿欢和莫莫的角度重新交代的。
文章总体风格还是轻松愉快的,最后肯定依旧是很幸福的结局和很甜的番外。大约一共20W左右完结,但是有可能会V,主要听编辑安排…希望亲们的继续支持,鞠躬!
另外,从下卷起,每章字数调整为3000+~
18
18、尘世之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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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19、小心(上) ...
秋末冬未至。
正是天高气爽的好日子。
肖东喜兴致冲冲地迈进白府大门,没有人拦她。白府上下,大家都是识得她的,任她风一般地往来——反正这都是白府的主人,白梅默许的。
人人都知道,她是白梅几年前从宫里带出来的,罪臣的孩子,白梅很宠了一阵,一直悉心调教。啊,别误会,此调教非彼调教。虽然暗地里有人说这俩人之间不干净,但其实肖东喜和白梅直接的关系还是很单纯的,主从而已。肖东喜几年前还是个战战兢兢端茶递水的丫头,但她现在在替白梅带兵,带的是白梅封侯时领地的驻兵,也是个有品级的小将军了。平日里,她驻扎在外,各地官员也有不少巴结她的。
这一遭,她却是好不容易逮了机会,借着送封地贡银的借口,跑来京城。
她喜欢找各种借口,来京。肖东喜倒不是不喜欢军队中的单纯的生活,眷恋京中的浮华。她只是总也不放心那个给了她一切的白梅。白梅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眼中最重要的亲人。以前啥都不会时,她受了白梅的庇护,如今羽翼渐丰,她自然反过来也要护着白梅。所谓关心则乱,肖东喜虽明知白梅的性子,却总还是担心她会因为喜欢上一个皇帝,而太过委屈了自己,时不时总要来看看才好。
可肖东喜进了白府,却并不去找白梅。而是直接拐去了莫殇然的院子。这是有原因的,白梅这会儿多半在午睡,她琢磨着自己怀里揣着的一支小弩,不妨先拿去和莫殇然分享。
肖东喜敬重爱戴白梅,再有心亲近却都碍着身份,只称白梅一句“白侯”,更亲近的反而是到处乱晃,指点过她功夫的莫殇然,她一向叫莫殇然姐姐。
但是——肖东喜生平第一次在莫殇然那荒凉清冷只一人的院门口被人拦住了。
“肖姑娘,莫夫人在休息,恐怕不方便见你…”那个拦住肖东喜的粉衣小侍子脆生生地说,一双大眼黑亮亮的,很坦诚地看着肖东喜。
肖东喜恍惚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日正当午略西斜,并无异样。
于是肖东喜清了清嗓子,问:“你是?”
“我是府上被分来侍候莫夫人起居的,主子赐名品茗。年前在正君身边侍候,还见过肖姑娘一面的。”
这个俊俏小侍,确实面善,只是…伺候莫殇然起居?!
肖东喜再次恍惚了,抬头再次望天,然后伸手指了指西边,问:“这边是西边吗?”
“肖姑娘,是的。”
“那么,今天的太阳是从这个方向升起来的吗?”
品茗眨着一双大大的,黑亮的眼睛,也糊涂起来,倒也还知道肖东喜绝对不会是在单纯的问太阳。
品茗犹豫着点点头。
“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莫姐姐这家伙怎么可能会要小侍来伺候?!”肖东喜恨不得伸出手,掐住对方的肩膀狠狠摇晃几下,好把自己从这恍惚的不真实中摇醒。
她分明还记得,半年多前,莫殇然在有生人时还会睡不着,还拒绝别人的侍候,把自己的院子搞得比皇宫里的冷宫还冷宫,野草都漫过窗沿,一个人神出鬼没,人前活得迷迷糊糊,人后活得像个孤魂野鬼…怎么会在半年后就有了小侍侍候?
品茗被肖东喜的表情吓到,略略退开几步,露出了院门。
院门大开。
一目了然,可见房子早被粉刷一新,屋顶的狗尾巴草都不见了,门窗被漆得发亮,把阳光都晶莹地反射到院子里去。院内也变了样,角落里多了葡萄架。葱绿的葡萄藤边,另有竹架上晒着浆洗好的衣服。竹架边,倒着一个水瓢并一个铁铲。铁铲带土,正应了院中被翻起的泥土,还有明显是新载上去的,不知名的草木。
…
肖东喜挠了挠自己的头,觉得自己大约清醒些了,她很认真地问品茗:“你说的莫夫人,是莫殇然吗?”
…
莫夫人自然是莫殇然。
莫夫人这个称号,已经被叫了好多年。但其实,莫殇然直到夏天以前,都还没有娶夫纳侍,严格来说是个老姑娘而非夫人。
莫夫人是在夏天正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夫人的。
她娶了一个叫做尘欢的,没有姓氏的男人。大多数人都只当尘欢的来历不明,定有隐情,说不准是哪个大户人家或者江湖门派的公子,却不知被莫殇然有意无意隐瞒的真相——尘欢是个小倌。
直到他嫁给莫殇然为止,他都只是个小倌。
知情人不是没有,白梅,苏彦,都知道。不过知情人绝不会为此小看了尘欢,哪怕尘欢显得并无特殊之处,可是他确实是改变了莫殇然。
不修边幅的莫殇然忽然开始在乎着装打扮了,不在乎饮食的莫殇然忽然开始按顿吃饭要求荤素均衡了,粗心大意的莫殇然那一天居然还很温和地和苏彦院子里几个侍候的下人微笑打招呼来着!
以往最冷清荒芜的院子,以往总是漂浮着细微灰尘的莫殇然的屋子,现在焕然一新,满是温馨的家居味道。
——呀,忘记说,还有一点就是,从不午睡的莫殇然,在这个下午,居然和尘欢一起贪睡不起。
肖东喜听着品茗的话,风中凌乱了。
她知道莫殇然娶亲了,却怎不知娶亲竟然激发了莫殇然的另一个…另一个什么来着?哦,对了,用白梅的话来说,另一个人格啊简直!
…
肖东喜受刺激了。
她明明记得莫殇然曾与她说,有人同床,是会睡不着的。莫殇然曾经是殇花楼的楼主,当楼主之前做过殇花楼的阁主,当阁主前则是殇花楼的一个杀手。有人在畔,确实是会不由自主地惊醒的,肖东喜非常理解。她本人不过是带了几年兵,上过四五次战场厮杀,也时时会在午夜惊醒,不抱着自己的银枪就睡不踏实。
可是她站在屋外等啊等,居然等到的尘欢最先醒来,从莫殇然身边爬起,穿衣,梳洗,出门招呼她。
——这个时候,莫殇然居然还在睡!
于是,当尘欢带着几分好奇和谨慎向肖东喜行礼问候时,肖东喜却是满心警惕。
肖东喜在琢磨,看这男人脚步虚浮身体柔弱,却不会是暗秀于内藏得一手好功夫,点了莫殇然的睡穴,才得如此效果吧?一定是的吧!
于是,这样的话,她的莫殇然姐姐没醒,她初次拜访,见了姐夫却连礼物都没带,尘欢会不会介意?或者,是不是找尘欢一起欣赏弩箭可以弥补一二?会功夫的人都会喜欢各种机栝的吧?
肖东喜根本不知道,她完全想歪了。
——其实只是莫殇然早已把尘欢当成熟悉亲近的人,十二万分地放心并且熟悉了尘欢的声音和味道。
——其实只是莫殇然前一夜被白梅叫去,熬夜核对殇花楼的账本,算数算得得头晕眼花,实在是倦得厉害。
——其实,也没什么可其实的。莫殇然想搂着自家相公睡觉,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可是肖东喜却向后退了一步,对完全无辜地尘欢鞠了一礼,说:“姐夫好,初次见面,身无长物实在失礼,唯有新制弓弩一柄,不知姐夫可喜?”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于是,大大们大人表记小人过,要留言不要霸王…更新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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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小心(下) ...
“…”
古人有云“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这话原是机智下的调侃,但也不全是毫无道理。便如此时尘欢面上平静冷漠淡定得很,全是因为心里太过紧张。
方才品茗那个小侍,悄悄在他耳边交代,说肖东喜平日里与莫殇然很是亲近,情如姐妹。品茗的原意是说,肖东喜是自家人,让尘欢不必担心紧张。可是听到尘欢耳里,却变了味道。莫殇然并没有血亲在世,一句情同姐妹便可知这肖东喜的地位。
尘欢虽然嫁了莫殇然,有了名分地位,可是心里却从不觉得这一切靠得住。他总是觉得,自己和莫殇然之间并不是平等的,他是全然的依附,莫殇然就是他的一切。
尘欢不敢不小心。他如此珍惜他现在的幸福,因而也就格外恐惧失去现在的一切。他在这深宅之中,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大笑或者痛哭,不敢做任何也许会让人生厌的事情,唯恐给莫殇然添了麻烦,带了不快。
本来就紧张,于是当他听闻弩箭时,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心底就崩得很死的一根弦更是几乎断裂。
哪有见了新姐夫送兵器的道理?这究竟是威胁还是试探又或者是什么其它的意思?
偏生这时候,肖东喜还很没有眼色地,一边掏出那把小弩,一边絮叨:“姐夫怎么不答?莫非是不喜弓弩?不要瞧它个儿头小比不上长弓威风,这轻轻一箭射出去,百步之外依旧可入木三分。沙场之上,可以穿了皮甲取人性命。小有小的好,藏于袖内,平日用于自保或暗算个谁,都绝无问题。”
肖东喜原本还想说,这样的小玩意儿,最适合男子不过了,却被尘欢愈来愈苍白惊恐的神色吓得吞回了剩下的话。
肖东喜沉默了一下,回思自己所说的话,却丝毫没有察觉不妥。她一直觉得能收服了莫殇然的男人,必定是十分厉害的,舞刀弄枪须眉不让巾帼型的颇有女子气的强势男子,所以弩箭应该不至于有问题才对——除非,这个姐夫喜欢别的兵器?
肖东喜干笑着试图圆场,又问:“姐夫怎的不接话?莫非还是不喜欢?罢罢,我下次带支软剑或者铁鞭来赔罪可好?”
尘欢僵硬地点点头,又用力摇摇头,然后向后退了几步,盯着肖东喜又看了两眼,丢下一句“等等我去叫妻主起来!”转身冲回了寝室里,去摇莫殇然的肩膀。
有人说,别小瞧弱者们,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可小白兔被逼急了,最大的本事也就是张嘴狠狠一咬,伸出后腿来重重一踹,咬得再狠也难以见血,踹得再重也多半踹不出半片青紫。
尘欢比小白兔子强不了多少,幸而还知道有问题,找饲主。
尘欢小兔子的饲主,自然非莫殇然莫属。
莫殇然睁开眼,见到是尘欢,又放心地迷糊起来,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阿欢,我还困,怎么了?”
尘欢小声回答:“有个好怪的姑娘,说是你妹妹,过来找你,你快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妹妹?”莫殇然皱皱眉头,问。
尘欢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外传来肖东喜的声音:“莫姐姐,姐夫,你们说什么呐!莫姐姐你再不起太阳都要从东边再次升起来啦!”
莫殇然失笑,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阿欢,是小喜啊,不用紧张。”
…
尘欢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心里却全是非议——怎么可能不紧张?
换你一个午觉醒来,出门遇见一个怪人,见面就要送你件杀人的玩意儿,你不紧张?
送了一件还不够,还要送更多的…这人简直是有病!
…
尘欢有些怨气,这不怪他。
肖东喜也很糊涂,可也并不全是她的错。
处在肖东喜的位置上,别说一把弩箭,就是见面送点毒药之类也未必会如今惊奇。肖东喜处于军中,莫殇然则潜于江湖,之间略有差别,却都少不了杀人自保之类的活计,互通些有无十分正常,哪里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忌讳。
可是尘欢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问过莫殇然究竟是做什么的,一直还以为莫殇然就是个有地位些的下人,替主子跑腿管账的。
尘欢依旧觉得肖东喜是个危险人物。
他甚至还提醒正急着给自己套衣服要起的莫殇然说:“莫,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
——他把莫殇然的焦急勿认做了紧张。
莫殇然并没有发现尘欢的失常。
莫殇然只是微笑点头,她确实不紧张。
莫殇然何止不紧张,简直可以说是兴奋了。
…
“小喜进来进来,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上次绿殷那边送了我三瓶见血封喉我留着,准备问问你需不需要一瓶呢…”
“莫姐姐,我是可逮住了机会,讨了个差使进京见见主子和你们啊!不许小气,还一瓶,三瓶我都要!好歹也学学我,我可是都破费流血,准备要把按主子说的法子造出来的新弩送了姐夫做贺礼了!”
“有这事儿?拿来拿来我看看,别是个假货骗人玩儿吧!”
…
尘欢呆在一边,有点傻眼。
面前这两个女人虽在笑,他却不大敢说话,连呼吸都小心地被摒住。他承认自己有些被肖东喜,和看上去不大一样的莫殇然吓到了。
最后却终于忍不住,尘欢凑到莫殇然耳边,小声地问:“莫莫,我,我呆在这里听你们说话会不会不合适?”
莫殇然笑,伸手,揉了揉尘欢的头顶,及手处,头发滑顺,手感很是让她满意。
肖东喜却还在懵懂之间,很是热情地问:“姐夫在这里有什么不合适?莫非听出了什么知道就要杀人灭口的机要不成?”
要灭口?!
尘欢“耳聪目明”抓住了关键词,他才刚在莫殇然无声的安抚中感到些自在,一听这话,再次僵住了。
…
一阵莫名的沉默。
…
心跳得格外厉害。
…
莫殇然也开始奇怪,尘欢的表情为何如此扭曲诡异了的时候…
品茗忽然敲门进了屋子,说:“肖姑娘,莫夫人,白主子叫你们过去呢!”
于是尘欢第一次如此感谢品茗的插嘴。
尘欢望着肖东喜和莫殇然携肩离开的背影,终于感觉可以放松下来。
——幸而,他此时还不知道白梅找莫殇然很肖东喜要说什么,否则,他心底崩得死死的那点心思,说不准真的会崩溃。
…
这一日,晚饭时,莫殇然没有回来。
熄灯时,品茗传话说莫殇然在白侯那里议事,很晚才回,要尘欢早些休息莫等。
第二日天明,尘欢睁眼时,床上另一半位置却依旧空着,冰冰冷冷地。
莫殇然一夜未归。
直到午饭用过了,才摇摇晃晃回来,她开口第一句就让尘欢的心拧在了一起一般地疼。
莫殇然也许是倦得厉害,一张脸拉得老长,冷着面孔说:“阿欢,收拾下东西吧,这边你住着还是不大合适,晚些你和肖东喜一起上路,她送你去凉城。”
凉城,离现下住着的京城,有七天的路程。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的那种七天。对于尘欢来说,几乎就是远在天边。
尘欢问:“你也一起吗?”
莫殇然说:“不,我这几个月都得留在这边。”
尘欢又问:“还会接我回来吗?”
莫殇然却笑了:“接你回来做什么?”
居然是这样的笑,眼中依旧带着些宠溺和笑意的笑。
尘欢垂下眼帘,点点头。
他没有问他的另一个问题——所以,莫你送我走,是不是不要我了呢?
他没有问,他觉得自己不会喜欢莫殇然的答案的。
他不问,莫殇然自然也就不再解释,只吆喝着品茗去收拾行装,自己一头栽到了床上迷糊起来。
她几晚不曾踏实睡过,确实是累了。
…
作者有话要说:某层的第十六楼的童鞋…乃有点坏哦…别以为鱼不知道亲就素催更楼的楼主哦…
抱歉这几天在准备控制论的考试,于是就丢三落四昨天忘记发了…
我今天努力试试可不可能再码一章,不保证——要是凌晨还没更就说明我复习控制论走火入魔,的确不更了
21
21、粗心(上) ...
时间过得很快。
时间也过得很慢,慢的让人焦急。
十几驾马车,几十匹马,算得上是一个车队了。
尘欢站在白府门前,看着品茗忙。
品茗正招呼人把一包包一箱箱的衣物堆到车队最后专门用来运东西的车上,他也要跟着尘欢去的,另外还有两个护院也要一起。
余下的车里,则还有十几个白梅之前收养的,无家可归的孤儿。当年白梅在自己封地内下了法令,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或者照管老无所靠的年迈者,都是有银子可以找衙门领了做补贴的。但总还是有那么些的孤儿,依旧游荡在外,被白梅寻了些周正机灵地,都收到了府里一并教养。
百十来个孩子,这十几个是最大的。如今正挤在车上,兴致冲冲唧唧喳喳。白梅说,孩子们大了,要肖东喜顺带带出去,历练历练。
最大的一驾马车却还是空的,拉车的马打着响鼻,蹄子踢着地,厚重的车帘却安静地垂着。
肖东喜翻身上马,笑笑,说:“姐夫,咱该走了!”
尘欢点点头。
于是那看上去很厚重的车帘被掀起,内里还衬着一层软纱,软纱挽起,露出里面的厚毯软靠塌,另有香炉一盏,点心一碟,书册三两本。灯架上,用以照明的,竟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低调而奢华到极致。
正是给尘欢准备的。
白府正君苏彦,总是把一切安排得无可挑剔。此时他微微笑着,递给尘欢一个檀香木匣,叮嘱他好生照顾自己。
叮嘱过后,又祝一路顺风。
匣子中。五十两一张,一共是一百张的银票,都崭新硬挺,整整齐齐地叠着。
尘欢有些局促地点点头,行礼谢过,上了车。
莫殇然居然一直没有来送,而尘欢居然也没有开口询问。
尘欢安静而顺从,一切的嘈杂,在他眼中却如默剧。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不再说苏彦去送肖东喜一行人,只说此时白梅独自个儿在书房看书。
难道得空看些闲书,白梅正看到兴起,却忽然见到莫殇然推门而入,很是吃了一惊。
她不解,算算时间,尘欢应该正要离开,去送行的不少,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分别,怎么莫殇然倒会没在那边陪着?
莫殇然却抿着唇并不多话,独自在书架中抽了一本书,也找了个好位子坐下来慢慢看。
…
“怎么不去送送他?”直到晚些时候,苏彦终于忙完进门,见了莫殇然,忍不住问了出来。
莫殇然望望屋顶,又瞅瞅地,闷回答:“越送越舍不得,再说不过是三四个月,有什么好送的!”
苏彦摇摇头,叹:“听说你没和他解释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怕他多心…”
“怎么可能!”莫殇然却居然用着一种看傻瓜一般的目光看着苏彦,说:“这有啥好多心的?阿欢又不傻,最体贴最善解人意的,又很会照顾人,照顾自己就更不在话下了,根本不需要担心嘛!”
“…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们给我找麻烦!”
苏彦默然,白梅摇头。
都说傻瓜总是比较喜感的,因为他们总是搞不清——究竟谁才是傻瓜啊喂!
可怜莫殇然单单记住了尘欢喜人的顺从的贴心,却偏生粗心大意地忘记了这之后藏着的敏感和脆弱,现下还自以为是,觉得尘欢应该会为离开了这个闷人的大宅子暗自开心才对。
她甚至很无辜而不耐烦地催促白梅:“干嘛这么看我?不是要说过几天就要入朝晋见的,胡人使者的事情吗?”
莫殇然忙着把殇花楼报上来的,胡人的消息,一一默写下来告诉白梅。在白梅思索的时候,莫殇然却走了神。
再过三个月,最多三个月——莫殇然暗自对自己说,她一定就要推了所有烦心的事情,离了这全是是非的也去凉城找阿欢继续过日子。
大小事情,最近断断续续都一一托付给了白梅,白梅也已经基本习惯上手了,还曾答应,再过三两月,就放莫殇然好好休息。
听说苏彦的弟弟也在那边,学着自家哥哥做生意,钱也赚了不少。不知到时候托人在那边买块地,拉着阿欢一起种田会不会是个好主意——莫殇然琢磨着,她很期待那种一人相伴,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平和的种田生活。
虽然没种活过东西,必然是不大会种的,可哪怕草盛豆苗稀呢,也胜在太平。
最好再抽空造两个小人,一男一女,像白家的太平长生一对娃娃般——不,要比那俩皮猴更乖巧可爱粉雕玉琢,才好。
莫殇然想着想着,竟就那么笑了出来。
白梅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读着莫殇然眷写给她的文字,她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风雨满楼,往往是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到来的。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有多少,下章会有点多… 没办法,分不开了
PS:话说是谁答应等我写到二十章时送长评来着?
PS又PS:有懂计算机的朋友,有办法解决下某鱼的笔记本键盘有些不好用,一些键按不出来了,有些字要用软键盘鼠标点着打这一痛苦的问题么?
22
22、粗心(下) ...
尘欢是沉默而温顺的。
不会抱怨餐饮住宿,也不会抱怨路上颠簸。
十几日的车程,倒也太平。
可尘欢越是乖顺,肖东喜就越是不安。
肖东喜概念中的姐夫这一存在,应该是泼辣的,厉害的,可以开朗热情,也可以是冰冷疏离骄傲的,甚至可以挑剔可以有脾气,但绝对不会是寡言沉闷的。她实在是不习惯尘欢这样子的男人,不习惯到心底其实都在怀疑尘欢是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