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有温娘娘,就是殿下的母妃。温娘娘长的好看,人也很温柔,对我们下人也很好!”
“是啊!是啊!”吉言嘴里含着糕点,听到此处含糊的应声道,“我那时刚出生还不记事,但后来听娘亲偶尔会提前温娘娘,说温娘娘是这个世上最漂亮、最贤惠、最善良的女子!”
“那后来呢?温娘娘也和殿下一起下山了吗?”
小彦脸色一黯,垂头道,“温娘娘已经薨了!就因如此,殿下才被接走了!”
锦书心下一凉,“温娘娘怎么死的?”
小彦摇了摇头,“不知道!温娘娘突然就走了,我那时还小,只听人说是得了急病!”
锦书缓缓蹙起了眉头,她听下人私下说起过,萧皇十分宠爱皇后,却在皇后怀着太子的时候,偶然一次酒醉宠幸了一个宫女,恰好那名宫女就怀上了身孕,然后生了萧煜。
萧皇怕皇后不高兴,一直命人将此事瞒着,直到萧煜出生!
原来萧煜和他的娘亲一直被藏在行宫里!
萧煜七岁的时候,他母亲薨逝,倾淑皇后也是在萧奕七岁的时候去世,那就是同一年,那一年发生了什么?
萧煜来了这里以后,没有任何异样,难道他对之前的事早已忘记了吗?
“小彦,温娘娘以前住在哪里,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闻言,小彦和吉言对视了一眼,为难的道,“温娘娘以前住在凌烟阁,但自从温娘娘去世以后,院门已经被封锁,不许任何人出入了!”
“为什么?”锦书眉头越皱越紧。
“我听我爹说起,煜殿下被接走以后,经常偷偷跑回行宫,几度在阁中晕死过去,然后皇上就下令,将凌烟阁封了,也不允许煜殿下再回行宫!直到这两年,煜殿下才偶尔和太子殿下一起回来住几天!却再也未进过凌烟阁!”
锦书缓缓点了点头,喉中微微梗塞,如果说这世间有谁能了解他,那唯有她了!可是至少她还有仇可报,还有复仇的意念支撑着她,那他呢,他母亲果真是死于急病吗?一个七岁的孩子已经懂事了,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又真的忘的了吗?而他竟然一句都未和她提起过,他将所有的都埋藏在心里,从不对人诉说一语!
他待人总是温润谦和,而每当深夜来临,他又怎样的辗转难眠?
锦书想起萧煜最初知道她身份时给她的那个温暖拥抱,此刻迫切的想要见到他,哪怕已经晚了这么多年,也想回他一个拥抱!
金梧寺
第二日一早,小彦送了一盆兰花过来,停在外间左右张望了一番,嘀咕道,“吉言呢?让她早早过来伺候姑娘,这丫头又偷懒!”
锦书见兰花开的甚好,更喜人的是一株兰花竟然开出了两种不同的颜色,忍不住起身过来细看。听了小彦的话,摆手道,“没有,吉言一早就过来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就让她回去了!”
小彦皱眉道,“姑娘不能惯着她,这丫头平日里就爱睡懒觉,若没人督促,更不知道会懒成什么样子!”
锦书偏首,看着小彦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会心轻笑,昨日她就已经看出,小彦对吉言虽然经常训斥责骂,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了的关心。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竹马这个词再适合他们不过,能在这样一个地方一同长大,不食人间愁滋味,无忧无虑,然后一同终老!
人生幸事,莫过于此!
“姑娘,你若无聊可去山上的金梧寺中逛逛,那里景色优美,求签也很灵验!”
锦书微微侧头,“哦?这山中还有佛寺吗?”
“是!不过因山路崎岖,很少有人知道!”
锦书点头,“那我去看看!”
“姑娘稍等,我这去喊吉言,让她陪您一起去!”
锦书脚步已出了门,闻声回身道,“不用,我自己就行!午饭也不用等我了!”
小彦不放心的追上来,却哪里还有锦书的身影。
顺着崎岖的山路一直往上,直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山顶的金梧寺。
果然如小彦所说,因山路不好走,寺中拜佛之人极少,然而能不顾山路崎岖的人必是抱了十二分虔诚的心而来的!
锦书一路由偏殿进入正殿,大殿肃穆,香烟缭绕,正午的光线从殿外射来,穿透一层层细微的香灰,洒在空荡的大殿上。锦书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双手合十,看着慈眉善目的佛像,闭上眼睛,默默的祈祷!
一愿,她血海深仇早日得报,安抚阿爹他们的在天之灵。
二愿,殿下他身体康健,岁岁平安。
三愿…
锦书睁开双眸,若真有一日,她大仇得报,了无牵挂,他依然孤身一人,他们是否能…
她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感激、依赖还是其他,只清楚自己真的很想就这样一直和他在一起。
然而除开她不说,他呢?他对她是否有一丝的男女之情?他胸宽心柔,对每个人都好,对每个人都照顾有加,她实在无法判断他对她的好是出于同情怜惜、是兄妹之情,还是其他…
锦书无声叹气,按下心中的种种情绪,诚心下拜,不管如何,她如今有深仇在身,无资格谈论其他,唯愿他一世安好!
出了殿门,就见一小沙弥向她走来,双手合十行礼道,“施主,我寺中备了斋饭,还请女施主用过之后再下山!”
锦书依样还了礼,以为寺院为每位进香的游客都准备了斋饭,当下也未拒绝,抬脚随小沙弥而去。
小沙弥领着锦书进了一处干净的禅房便退下去了,锦书左右看了看,心下明了,定是有人有意请自己到此处。当下也并不惊慌,从容不迫的坐下吃了饭。
一顿饭也无人打扰,抬首间,无意发现禅房正中的一副字画竟是萧煜所做,忙起身去仔细查看。
上善无境
四个大字,形态若行云流水、笔锋又不失苍劲,确实是他的字迹!
他和这寺中方丈相识?
自己被请入此处难道是方丈认出她是煜亲王府的人?
她不过是偶然到此处,怎么会?
越想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正沉思间,突然听到敲门声。
锦书回神清声道,
“请进!”
门应声而开,先前那个小沙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白须白发,满面慈祥的老僧。
“施主,这是我院的主持,尊海方丈。”
“女施主,有礼了。”
锦书慌忙还礼。
尊海方丈走近,看向墙上的那副字画,“这副画是去年殿下来此和老衲谈经论道时所做,施主觉得如何?”
锦书再次转头看去,目光一片柔和,轻声道,“极好!”
尊海方丈慈祥一笑,缓缓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蒲团道,“女施主,请坐!”
锦书盘膝而坐,笑道,“方丈可是有事找我?”
尊海缓缓一笑,摇了摇头,“施主不必多虑,今日在大殿中老衲见施主极为虔诚,想是与佛是有缘之人,特邀来一叙。”
锦书轻轻的点了点头,“多谢方丈的斋饭!”
“不必客气!女施主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半生多舛,注定经历别离之苦,还请施主多顺应其变,少一些执念!”
锦书垂眸一笑,笑中多薄凉,“执念是什么?若无执念,我已本不该在这世上!”
尊海摇头,“执念太深,伤人伤己,最终迷失的是自性。”
“我没有方丈的大慈大悲之心,只道此生伤害我的人,我必不放过,帮我的人,我也必不会辜负!”
尊海轻轻叹气,
“恩怨易了,情执难放!还望施主遵循本心,遇见则见!”
从寺院出来,前面是一片紫竹林,锦书漫步进入林中,想着方丈的话,只觉得漂浮不定,心烦意乱,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又寻无可寻。
林子的尽头是一处悬崖峭壁,锦书站在崖顶,任风肆意的吹起及腰的长发,面朝群山,衣衫翻飞,目光越加坚定!。
遵循本心,她一直都是遵循本心,即使错了,她也决不后悔!
深深的吸气,将胸中的浊气一呼而出,灵台一片清明!
正欲转身回行宫,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姐,且慢!”
锦书诧异的转身,就见身后的林中走出一身着翠绿锦袍男子,头发以金冠高束,腰系粉色玉带,挂珍珠荷包,鞋镶翠玉,一身的红红绿绿煞是喜庆。面部还算周正,只是、锦书微微皱眉,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施了粉!
“何事?”
喜庆公子小心翼翼的上前走了几步,在三丈外停下,手中折扇轻点,“小姐赶快下来!有何事想不开,要在此处寻短见?小生不才,愿帮小姐解惑!”
锦书恍然,原来是以为她站在崖边是要寻死!不由的起了逗弄之心,轻轻一笑,“你如何帮我?”
喜庆公子一脸的痴相带着十分的自信,“小姐长的如此脱俗,如天仙下凡,必是被情所困!”
锦书认真的点头,“然后呢?”
喜庆公子不自觉的上前一步,挺着胸脯道,十分自得的道,“小生家中宽绰,又貌比潘安,今日对小姐一见倾心,小姐若愿意和小生一同归去,共享富贵,岂不快哉?”
锦书笑的如狐狸一般狡猾,“你说你对我一见倾心?”
喜庆公子连连点头,“正是!正是!若能得小姐如此佳人,小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锦书笑意越发的深。
“正是!正是!”喜庆公子面如花开,点头如捣蒜。
“我身中剧毒,需要去崖下采一种草果来解毒,你可愿意替我跳下去?”
锦书说的一本正经,满目期待。
喜庆公子被自己的深情所感动,尚在陶醉中的脸顿时僵住,犹豫的退后一步,“这、这、”
锦书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似因男子的薄情而绝望,决绝的转身一跃而下!
喜庆公子大惊,伸手上前了一步,被崖风一吹立刻又后退了回来,半晌,才摇头晃脑的喃喃道,“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此时,林中突然出来一黄衫女子,梳着百合鬓,头上插了一大朵牡丹,长的极为妩媚俏丽。藕臂缠上男子的臂膀,娇喊了一声,“少爷!”
男子侧头看了一眼,不耐烦的甩了一个臂膀,嘟着嘴道,“你来做什么?”
女子再次攀上男子的胳膊,十指豆蔻抓在翠绿色的锦袍上分外醒目。展颜妩媚一笑,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低声道,“少爷可还想再见刚才那女子?”
男子一愣,惊诧的回头道,“她不是已经跳崖死了?”
女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少爷只说想不想?”
“当然!当然想!”
“那少爷就在金梧寺住一晚,奴家自由办法让你再见到她!”
女子看着锦书跳崖的地方,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再见青宁
锦书回到行宫的时候,吉言和小彦两个人正坐在她的院子里剥核桃,见她回来,吉言立刻丢下手中的核桃跑过来,拉着她的衣袖垂头道,“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小彦他都骂了我一天了,说我偷懒没伺候好姑娘,还要等殿下出关以后去告我的状!”
语气委屈之极,双目盈盈,一边说着就要落下泪来。
锦书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他吓唬你呢!不要当真!”
小彦俊俏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走过来,“姑娘回来了!”
“嗯”,锦书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满地的核桃皮问道,“你们剥这么多核桃做什么?”
听到吃的,吉言立刻转哭为笑,抓了一把核桃仁放在手心邀功似的举到锦书面前,说道,“这是山中的核桃,最香最甜!等下让我娘亲给姑娘做核桃饼吃!可好吃了,平时她都嫌麻烦不肯做,今日我们说给姑娘吃的,她才答应!”
小彦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我看明明是你想吃!还要拉上姑娘!哼,就知道吃!”
吉言面上还带着笑,脚下却不动声色的稍稍后退了一步,一下踩在小彦的脚上,然后一碾。
不等小彦发怒,立刻端了剥好的核桃,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姑娘,我先把核桃给我娘亲送去了,等下给你送做好的核桃饼来!”
话音还未落,人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
锦书看着他们斗嘴看的有趣,越发觉得这两人真是天生的欢喜冤家。
小彦看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院门无奈的叹了口气,片刻后回身恭敬的道,“姑娘上山也累了,小彦先退下了,有事您再喊我!”
“嗯!”锦书点头,想了想意味深长的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她更需要你的关心和爱护!”
小彦一愣,很快低下头去,俊俏的脸上通红一片,含糊的道,“谢姑娘指点!小彦知道了!”
“嗯,吉言单纯不谙世事,却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不要对她太过苛责!”
“是!”
“嗯,去吧!”
直到小彦出了院门,锦书才转身,看着小彦坐的地方明显多了很多的核桃皮,轻轻的笑了笑。
第二日刚吃过早饭,小彦拿着一封信进了院子,看了看一旁的吉言,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忙正了神说道,“姑娘,刚才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给姑娘的。”
“哦?”锦书诧异的接过信封,谁会给她写信,还是送到这里来!
信封中薄薄的一张纸,娟秀的字体写到,“故友相请,巳时落槐亭。”
锦书眉头微微皱起,故友?她一直住在煜王府,很少同外人打交道,哪里有什么故友?细思起来,她幼年时到是有过一个朋友,只是早已失去联络,她也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那还能有谁?
锦书越发不解,却一丝头绪也无,半晌叹了口气,自己何必在这里苦苦思索,过去一见便可知晓了!
“小彦,落槐亭在何处?”
小彦一愣,道,“在落云峰,姑娘有事吗?”
“嗯,我要出去一趟!”
吉言忙上前道,“姑娘我和你一起去吧!”
锦书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若真是故友还好,万一是什么心存不良之人,她一个人肯定能应付,但吉言没有武功,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锦书带着小彦画给她的草图,翻山越岭到了落云峰时,巳时刚到。远远的就见,前面有一株几人粗的大槐树,槐树下有一木亭。风吹日晒,年久失修,木亭上的红漆早已剥落,远远看去破旧不堪。
这样破旧的亭子里坐了一衣衫华贵女子!
锦书缓缓走近,站在亭外审视的看着前面的背对着她的黄衫女子,清声问道,“小姐,是你写信邀我前来的吗?”
黄衫女子闻言微微一顿,起身回头,蓦然一笑,“夕儿,好久不见!”
夕儿?锦书眉头轻轻一皱,看着女子几分熟悉的面孔,恍然惊道,“你是青宁!”
黄衫女子款款走下台阶,停在锦书身侧,转头妩媚一笑,“难得夕儿竟然还记得我,是因为心中有愧吗?”
锦书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找我何事?”
“啧啧!”青宁上下打量了锦书一眼,叹道,“果然是不一样了呢!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处处装可怜的小丫鬟如今已经这样目中无人了呢!听说殿下他还认你做了义妹,这主子和奴才的感觉很不一样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锦书转身就走,却被她伸臂拦住,“怎么刚来就走,是我说了什么刺痛你了么?”
锦书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找我来只是想说这个,我没兴趣听!况且,当年的事是你咎由自取,我不会有一丝愧疚,甚至,我早已把你这个人忘了!”
青宁笑容一点点敛去,表情渐渐阴郁,冷声道,“是!你自然早已把我忘了!但你化成灰我都会记得,若不是你当年设计陷害我,我怎么会被赶出王府,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家里卖到娼馆!殿下那么喜欢我,若没有你,被认做义妹的那个人就是我!你以为殿下他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把对我的喜欢转移到你的身上罢了!你这个阴险狡诈的贱人,怎么配跟在殿下身边?”
说到最后,青宁声音凄厉,满目恨意,整个人已经歇斯底里!
锦书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厌恶的看着她,冷笑了一声问道,“那你今日找我来就是为了清算当年的帐?”
“你将我害成这样,我自然也不能让你好过!”
锦书耸了耸肩,“你想如何?”
青宁退后了几步,眼看多年夙仇就要得报,得意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说着双手击掌,很快四周有十多个人围了过来,走在最后面的赫然是昨日山顶悬崖边的“喜庆”公子!
“美人,你果然没死!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锦书眼尾一扫,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青宁,你既然有了新主子,还口口声声说不忘殿下,真是让人恶心!况且,你不应该是紧紧看住你的新主子吗?将我抓了去,你有什么好处?”
青宁脸色一白,尬尴的看了一眼她的少爷,脱口道,“你少在这里挑拨!我现在心里自然只有少爷一人,只要少爷高兴,我什么都可以做!”
“哦?当真,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如何?”锦书眼眸一转,唇上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喜庆”公子道,“你真的喜欢我?”
“喜庆”公子点头如捣蒜,“真的!”
青宁直觉要不好,谨慎的看着锦书,稍稍后退了一步。
“那好!”锦书反身回去坐在亭子上的木栏上,两腿曲起,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指了指青宁,风轻云淡的道,“我实在不喜欢她,以后也不想再见到她!你叫人把她的头发剃了,然后找个尼姑庵给她安身!”
青宁一愣,下意识的双手抱头,气急败坏的道,“你这个贱人!又要害我,我们少爷怎么会听你的!”
锦书唇角轻弯,带了一丝嘲讽,“你不是说只要你们少爷高兴,你什么都肯做吗?”
“喜庆”公子立刻指了两个人道,“你们俩快去,按这位小姐说的办!”
青宁浑身一震,已是面如土色,怎么会是这样?痛哭求饶的不应该是她吗?此刻不但之前的算盘落空,还要失去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不!她不甘心,她哪里比她差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偏向她,都听她的话?
奋力挣开护院的手,踉跄的奔过来跪在地上抓着“喜庆”公子的衣摆大声哭道,“少爷不可以这样对我!奴家服侍您多年,对您一片痴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能听这个贱人的话?”
“喜庆”公子见她哭的可怜,顿时生了怜惜之意,为难的看向锦书,“这、这个、”
锦书懒懒的倚着亭柱不发一言,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喜庆公子心一狠,招了招手,扭过身去,护院立刻领会的上前将青宁架走。
“不!我不要出家!我不要!”
然而任她如何挣扎如何求饶也无济于事,护院强行将她拖了下去,不出片刻,就带了过来,青宁伏在地上,身上衣着鲜艳华丽,头上却一根青丝也无,看上去甚是滑稽。而此刻,青宁已不再叫喊,只抬头愤恨的看着锦书,双目几欲喷火,“贱人!你今日要么杀了我,否则我发誓,我决不会放过你!”
“将要入佛门的人了,我看你还是心存善念吧!”锦书抬头四周张望了一番,问道,“这山上有尼姑庵吗?”
“喜庆”公子家的护院,其中一个忙上前,“回小姐,这山峰半腰处就有一座!”
锦书一拍掌,“好!那就赶快把青宁姑娘送去吧!若脚程快一点,还能赶上吃午饭!快去快回!”
两人立刻点了点头,架着青宁,飞快的向山下跑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青宁的怒骂。
凌烟阁
“喜庆”公子见锦书此刻高兴,忙上前谄笑着道,“小姐现在可以和小生回府了吗?”
锦书看着他一笑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顿生厌腻,冷笑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我会跟你回去?”
说着跳下亭子,举步就要下山。
“喜庆”公子终于反应过来锦书是在戏耍他,顿时便有些恼羞成怒,一转身喝道,“你今日不从也要从!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给我把她抓住,抗回府去!”
喜庆公子一声令下,十几个护院立刻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看架势平时没少强抢良家女子!
锦书左右看了看,缓缓一笑,挽起衣袖慢条斯理的道,“这几日我闲的很,便和你们耍耍,你们一起上!我饿的很,着急回去吃饭!”
好大的口气!
众人互望了一眼,眼中尽是嘲笑不屑,平日里张狂的女子见的多了,最后还不是哭喊着求饶,今日就让她见见兄弟们手中的刀不是纸糊的!
“摆阵!”
一人呼喊,众人手中的就刀分上中下三路劈了过去,对面看上去就是个弱女子,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劈了,大概也就是将人架在刀中间吓一吓罢了!
锦书差点笑出来,就这平时耍耍威风,仗势欺人的家仆打架还要摆个阵?!
这一趟落云峰没白来,涨见识了!
喜庆公子在边上看的着急,跳着脚喊道,“抓活的,我要活的!对了,脸也别给我伤了!”
锦书一脚踢在最先冲上来的那人的腰眼上,就见那人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在众人的上空划过,然后砰的一声掉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然后死狗一般一动不动了!
霎时众人都惊了,看了看不知是死是活的同伴,然后回头齐齐惊恐的看向锦书。
锦书耸了耸肩,神情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下一次我会轻一点,要不,内力我也不用了!你们继续摆阵、摆阵!”
众人闻言愈加惊惧,齐齐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他们的主子。
喜庆公子站在人后,没看清那人是怎么飞出去的,见众人后退立刻气急败坏的道,“都给我上啊!谁先抓到,我赏他纹银50两,哦,不!一百两!”
重金之下比有勇夫,众人一听立刻又精神抖擞的扑了上来。
出手、拿腕,手腕一拽一推,咔嚓一声脆响,一左一右,立刻又有两个个大汉抱着胳膊就滚出了圈外。
十几把刀分三路向锦书砍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刺的众人眼睛一咪,就见被包围的少女突然凌空跃起,横腿一扫,顿时又倒下一片,只剩一片哀叫声在山中回荡。
身后突然伸出来一把长刀,锦书微微侧头,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刀尖便停在了她耳边一寸之外。偷袭那人一愣,奋力抽刀,刀尖却纹丝不动,霎时间就出了一身冷汗,被山风一吹,浑身冰凉,惊恐抬头看向锦书,就见她回身一笑,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清脆的道,“这么拼命干嘛?想要银子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咕咚便倒在了地上。
只片刻间,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十几个护院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了,或躺着或趴着或抱着腿在地上呻吟,眼睛却偷偷瞄着自己主子,见主子看过来,立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喜庆公子早已吓白了脸,见锦书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动作十分干脆,声音十分真诚,“女侠!女侠请饶命!小生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生吧!”
锦书半弯着腰俯身看着他,笑容可亲,语气轻松的道,“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怎样!”
喜庆公子闻言顿时面色一松,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向一旁蹭了蹭,慢慢起身道,“多谢女侠手下留情!将来小生一定会报答!那现在、小生就不耽误姑娘回去吃饭了,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