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33章
早晨,沈乔进了亭子时,微惊微怔,上官焱正悠然自若的坐在茶几旁,看上去似是一夜未睡,却不见丝毫疲态。
沈乔转身即走。
“卿卿。”身后传来上官焱低沉悦耳的声音。
沈乔只当未听见。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但是心里总有个疙瘩,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上官焱,似乎这样,她就可以回到之前简单、悠哉的生活。她承认,她就是太懒惰,怕麻烦,怕极了。
上官焱却不肯这样轻易放过她。
“你要逃到哪去?”
沈乔站住。
她是上官焱的妻子,即使这不是他们初衷,但依然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她在这院中,生死都在这院中,上官府的院子,是啊,她能逃到哪去!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无论如何,对于上官焱她终究是要面对的,怯懦和退让不会换回和莲成的感情,不会换回任何她想要的结果。
沈乔转过身,坦然一笑,大步经过上官焱的身边,进了亭子。
上官焱坐下,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沈乔接过,却只握在手中,在手心里打转。
“还嫌苦?”
“莲成怎么样了?”
“这茶中我放了姜糖,可暖身,又去了苦意,你尝尝!”
沈乔抬头看他,将茶杯放在几上,身体前倾,怒道,“不要答非所问!”
上官焱轻笑,“那你认为我会说什么,解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是说她很好?这样你心中就会好受一些?”
沈乔苦笑,别过头去,涩然道,“我没这样想,你又何必说这些让我无地自容!”
上官焱屈膝支肘含笑道,“卿卿,你是我的妻子,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妻子?妻子可以代表什么?她亲爹在高中之前有妻子,可还是娶了相府千金,那相府千金算不算他的妻子,可是后来他又娶了她娘进门,如果娶了她娘是迫不得已和愧疚,那后来柳文卉的娘亲呢?又算什么?
是妻子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就可以不再顾及莲成,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吗?
然而不待沈乔继续疑惑和将这些疑惑问出口,上官焱回身自身后拿出两坛酒,放到小几上,“既然嫌茶苦,那我们喝酒好了。”
唐府中某个房间呼呼大睡的唐公子如果知道某人用了他的酒借花献佛,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吐血身亡。
沈乔看到酒马上忘了之前所有的忧虑,眼中也明显有了神采,脸上却一副不甚感兴趣的模样,支吾道,“大清早的就喝酒,不太好吧。”
话虽如此,眼睛却不停的向酒坛上偷瞄。
上官焱忍不住摇头轻笑,打开酒坛,为两人倒了酒,“真不知道,是谁把你养成了一个酒鬼?”
“我师父啊!他喜欢,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怎么能不喜欢。”
“诡辩!”
沈乔许久没有喝酒,一喝便收不住了,脸上渐渐有了红晕,托腮看着手中的酒杯“嘿嘿”傻笑。
上官焱过去,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还躲不躲我!”
沈乔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遇见你麻烦的很!”手指指了指胸口,喃喃道,“这里似乎也和从前不一样了,时而发闷,时而又欢喜,我一点不喜欢这样!”
转而又有了几分低落,“莲成估计也不理我了,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又没了!”
上官焱第一次见到沈乔的醉态,听了她的话心中欢喜,连日来的郁结也一扫而光。在她酡红的脸颊上亲了亲,突然又想起什么,板了脸问道,“以前和唐珏喝酒,在他面前也醉过吗?”
“醉?我哪里醉了?”
上官焱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在她耳边恐吓道,“以后再和不许和旁人喝酒,想酒喝了,随时来找我,我给你酒喝,听到没有!”
沈乔已经有些迷糊,听到他略带威胁的话,撅了嘴,两手捧着他的俊美的脸,“凶什么凶!我一点也不怕你!”
然后,凑过去在他下巴咬了一口。
上官焱眼眸深邃,喉咙滚动,刚要继续吻下去,就见某人软软的倒下去,躺在他怀中,呼呼睡着了。
抚了抚额,某男甚是郁闷,将她在自己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拿了绒毯给她盖上,低头看她睡熟的脸,仍是忍不住,俯下身在她泛着酒光,樱色的唇上轻轻一吻。
自身旁拿起一本书,倚着身后的靠背,看起书来。
太阳慢慢爬上正空,阳光温暖的照进桃林,透过稀疏的枝条,斑驳的映在梅花帐上,依稀还可以听到雪化的声音,一切安静而美好。
时光荏苒,日光渐渐西沉,最后只余最后一抹晚霞留在天空,这个时候喝醉的某人才悠悠转醒。
上官焱依然是那个姿势,期间只对着某人不雅的睡相和口水轻轻蹙了蹙眉。
某人醒了以后很是尴尬,“那个我怎么睡着了,你就这样坐了一天?”
“不然呢?”
“那个,你可以把我叫醒,或者放到一边。”
“饿了吗?青玉送了吃的过来,我放在桌上温着。”
这样一说,沈乔才觉得腹中空空,凑道桌旁看有什么好吃的。
上官焱温和一笑,也坐过去,盛了一碗莲子粥递给她,“先喝碗粥,一天没吃东西了,别吃那些油腻的。”
上一场雪还未化净,又下了一场。
亭中的两人看雪落雪停,过的煞是悠然自得。有时上官焱看书,某女子在一旁呼呼大睡;有时上官焱同自己下棋,某女子在一旁乐滋滋的看戏本子;有时上官焱一人慢慢品茶,某女子在一旁嗑瓜子。。。。看戏本子。终于有一日上官焱正下棋的时候,抬头就见某女子手里捧着戏本子看的默默而炯炯,将手中的瓜子壳放到嘴里嚼了嚼都没发觉异样。上官焱皱眉起身将书在她手里抽了出来,扫了两眼,这个本子讲的是一位佳人小姐,因父母欠了别人的债被逼着嫁人还债,偶然在街上偶遇了多情才子,两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终于,某一日这位佳人决定和才子相携而去,却被夫家抓到,受尽酷刑折磨。
而沈乔看的这一页正是,才子机缘下练成绝世武功,来营救佳人。
上官焱抬头扫了她两眼,脸色逐渐转冷。
“你每日就看这些东西?”
沈乔默了一下,挣扎着想为自己争回一点面子,支吾道,“那个,也不全是。”
“从今天起不许看了!”
“啊?”
上官焱顺手扔一本《礼经》过去,“看这个!”
沈乔恨恨的不动声色的努了努嘴表示抗议,却还是不情愿的拿起翻开来看。
看了不到两页,见上官焱注意力已在棋盘上,慢慢的挪过去,拿了戏本子,又继续炯炯的看起来。
上官焱目不斜视,只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此时,戏本子让人脸皮变厚神经变粗的神气力量显现了,沈乔依然目光炯炯,对那只手视而不见。
许久不见动静,上官焱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木几。
沈乔依然目光炯炯。
上官焱起身自她手中抽走了本子,扔到一边,冷声道,“再看,我就扔去给钟叔,让他拿去厨房烧了!”
沈乔犹自不甘,小声嘟囔道,“你总得让我知道救走了没有吧?”
“嗯?”
沈乔忙举了举手中的《礼经》,谄笑道,“但是还是要明白一下被救时该用什么样的言辞答谢!”
这一日,上官焱下棋下的异常专注,沈乔将戏本子藏在礼经之后,举在手里也看的异常专注。
上官焱闲暇之余,扫了她一眼,待见她炯炯的目光和津津有味的表情时,凤眼一眯,杀气弥漫,“卿卿,过来!”
“嗯?”沈乔下意识的抬头,猛的醒悟,将书藏在身后,马上又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笨蛋,这样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随即不动声色的将书阖上,又不动声色的拿到前面来,心虚的晃了几下,笑道,“那个,我正看《礼经》呢!”
上官焱面无表情,道,“拿来我看看你看到哪了。”
沈乔往后缩了缩,“那个,我真的在看《礼经》!!”
上官焱无奈的抚了抚额,叹了口气道,“放下书,过来!”
沈乔磨磨蹭蹭的挪过去,“什么事?”
“和我下棋!”
“啊?”沈乔愣了愣,“我不会!”
“我教你!”
“哦!”
下了两盘,沈乔果然来了兴趣,认真的学了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的几天每天缠着上官焱和她下棋。
只是她的棋实在是臭的很,耍赖、悔棋,乱下一通,上官焱时时扶额,无奈的别过头去长叹,悔恨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想到教她下棋!
那个回头一定要找钟叔问问,她那些戏本子都烧了没,还有没有剩余的!
莲成再也没来过桃苑,听青玉说,她如今也不经常在府里,以前讨厌那些小姐们的聚会,现在却热衷起来,每日出门和她们聚在一起。
沈乔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比闷在房里好的多。
她和莲成,如今已如陌生人一般,只当从未相识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继续更新。。。。。。这段时间心境发生了很大改变,但,不管怎样,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我会写下去,一直写下去。。。。。。谢谢!(90°弯腰鞠躬)谢谢所有看我的文、支持我的朋友,最真诚的感谢!
34
沈乔虽然懒散了一些,反应迟钝了些,但还是有个优点的,就是认准的事绝对认真且孜孜不倦的去完成,比如当初为师父酿酒,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始终不放弃,在古书中看到用荷露酿成的酒清芬特甚,便真的在屋后的水塘里种了满塘的荷花;比如看戏本子这个事,经过上官焱各种打击,各种威胁,仍然不畏强权坚强的坚持着;比如曾经对莲成,再比如现在学下棋。
此刻,桃林的凉亭中,不,是“暖亭”中,沈乔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棋盘,咬着手指,苦苦思索。
待上官焱看了两页书,才看到沈乔一脸决然的落子,“嗯,就下这了!”语气中大有士兵奔赴战场的豪情和悲壮!
“确定?”
“确定!”
“不悔?”
“不悔!”
上官焱轻笑,拿起棋子,刚要落下,忽然听到沈乔一声爆喝,“等下!”
“那个,好像有点问题,我再想想!”说着,如临阵脱逃的将士般仓皇,将好不容易落的棋子又拿了回去。
上官焱摇头失笑,拿起书继续看。
这时,青玉忽然来报,莲成的婢女韵文来找将军,听说莲成那边似是出了什么事。
上官焱一愣,快速起身,出了亭子。
沈乔在后面跟上来,韵文正在门前候着,见到上官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声道,“将军,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她病了!”
上官焱脸色沉下来,“怎么回事?”
“将军去看看就知!”
沈乔心也跟着提了上来,但也清楚莲成必定是不愿见到自己的,上前对上官焱道,“你先过去,若有事,派人来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嗯!”上官焱安抚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大步出了桃苑。
然而,上官焱去后三日未来桃苑,沈乔心中担忧,不停揣测莲成是病了还是上次的毒没清赶紧如今又发作了,上官焱不过来是不是不想再让她献血给莲成,胡乱的想着却越想越乱,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莲苑内很是安静,一个下人都不到,沈乔愈加觉得蹊跷。下了莲桥就听到房内似有哭声,沈乔心中一紧,径直走了过去。
此时莲成突然出声,将沈乔推门的手定在门上。
“焱哥哥,此事和韵文她们没有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教唆主子、挑拨事端、欺上瞒下,我只把她们赶出去,已是看在她们服侍你多年的份上留了情面!”
屋内立刻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原来下人都在这里。
“是我的主意,是不是也要把我赶出去,这就遂了你和柳卿卿的意!”
“阿成!”上官焱语气中满是怒气
片刻的沉默后,上官焱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淡漠,“阿成,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和那些小姐们在一起,你就学了这些是吗?装病,告诉我谁教你的?”
莲成片刻的羞恼后,带着酸楚的哽咽道,“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只是,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沈乔已不想继续听下去,转身出了莲苑。
亭子里那天他们没下完的棋还摆在那里,沈乔坐下,捻起一粒黑子,继续思考要走哪一步,然哪一步似乎都是错的。
不知过了多久,梅花帐被掀开,上官焱带着一阵冷风进了亭子。
盘膝在对面坐下,上官焱自沈乔手中拿过棋子在棋盘上落下。
本来落于下风的黑子马上有了变化。
沈乔惊呼,“呀!我怎么没想到?”
“待你想到,年都过了!”
“上官焱,你这是间接的侮辱我的智商!”
“错!“上官焱含笑看着她道,沈乔眼中燃起一丝光彩等着他安慰,却听他顿了顿然后慢条斯理到道,“是直接!”
沈乔眼中光彩瞬间黯淡,立刻有些抓狂,“既然这样笨,干脆不要下了!”,说着伸手就要打乱棋盘。
上官焱抓住她的手,眼睛漆黑直直的望着她,“卿卿,遇到难题,逃避不是办法。这棋就在你手中,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
沈乔颓唐一笑,“可我若打乱,没了棋局,不是一切问题都没有了吗?”
“那你日后再也不下棋了吗?”上官焱顿了顿接着道,“那些戏本子固然精彩,或有情人终成眷属,或侠客畅游江湖,你乐在其中,只因那些都与你无关,你无须劳神费心,只是做个看客。而,如今你不是生活在山中,你已入了红尘,即使有万千愁思,你也不可以躲!你也无处可躲!”
沈乔愣愣的看着他,然而迷雾缭绕的心却渐渐明朗起来。
上官焱执着她的手,捏起一粒子,落在棋盘上,黑子已赢!
“记住!我在你身后,永远都在!”
莲成的事暂时告一段落,离年关还有一个月,沈乔的棋艺有了很大长进,也越发痴迷。
虽然棋品也好了很多,不再总是悔棋,但上官焱依然为当初教沈乔下棋这个决定懊恼不已,因为某人一心扑在棋局上,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他当初费尽心思让她不再痴迷戏本子的目的算是失败了一半!
这一日又下起了大雪,两人正下棋,沈乔啃着手指正苦思冥想,就见上官焱突然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了出去。
亭外影卫跪在雪地里,将一封情报递到上官焱手上。
上官焱迅速的看完,问道,“什么时候到皇上手里?”
影卫快速的回到,“一个时辰之后。”
“嗯,退下吧。”
沈乔自亭中走出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上官焱转身,执了她的手向亭中走去,神色沉静如水,看不出分毫,“外面冷,进来说!”
待坐下,上官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淡淡开口,“卿卿,我要出征了。”
秋猎上官焱受伤之时,北蛮羌国来犯,皇上派了国丈之子萧薄津前去。
如今战事已将近半年,最近羌国突然发了疯一样发起进攻,完全不顾兵将的死活。萧薄津半年未将敌军击退,心中本就烦躁恼怒,而今又被他们不要命般的进攻打的措手不及,更是火冒三丈!不顾副将阻拦贸然领兵偷袭,却不料中了敌军的埋伏,被敌军浮了。
羌国以萧薄津为人质,要求奉□□以粮十万石、布匹八千作为交换。
副将不敢应,派人快马加鞭进京请旨!
果然,很快宫里来了圣旨,命上官炎马上进宫。
待李乾说明缘由,上官炎略表惊讶痛心后,马上表示愿意前往营救国丈之子!
李乾面色凝重,目中满是担忧,“爱卿务必要救出博津,皇后只有这一个弟弟,而我奉□□亦不可失此大将!”
上官炎郑重道,“臣必不负皇上皇后所托!”
“嗯!朕相信你!”
上官炎回到桃苑时,青玉告诉他,沈乔依然在亭子里。
沈乔正对着棋盘发呆,见上官炎进来才回神,将耳边碎发理到耳后,看着他道,“怎么样?什么时候出发?”
上官炎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道,“明日一早就走,你无需送我。”
“嗯!想送我也未必能起的来。”
“卿卿”
“嗯?”
“过年之前我必回来,陪你过年!”
“好!”
第二日,天未亮上官炎便整装出发了,彼时沈乔突然醒了过来,手按在胸口上,一个不经意的浅笑浮于面,这里终究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无牵无挂了,上官炎,我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再只慢热了,剧情转入正轨,但是,能不能多一些点击和评论,给我一些动力,泪奔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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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上官炎走后,沈乔便整日整日的呆在亭子里,同自己下棋,看书,更多的时候是睡觉。
莲成依旧经常出府,青玉偶然和她提到,莲成最近和柳家姐妹走的十分近。
沈乔闻言愣了愣,手中的棋子“嗒”的一声落在棋盘上,手臂颓唐的垂了下去。然而终究什么也没过问,对于莲成,她说任何话都是伤害,甚至可能引起她为了反击她的变本加厉!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到了除夕夜,上官炎并未回来。听钟叔说,前方已传来捷报,只是这样短的时间赶回来确实有些不可能。钟叔又委婉的说了一些安慰沈乔的话,沈乔点头一笑而过,钟叔这个人虽然外表严肃、不苟言笑,却实在是个良善之人!
沈乔并不是很失望,也不是很在意上官炎是否能陪她过年,他说过那样的话,心里惦念她,这样就足够了!
宫里安排了晚宴,皇后特地传来口谕让沈乔和莲成务必参加!傍晚时分,沈乔坐在钟叔准备好的马车里等候,莲成打开门见到沈乔一愣,脸色一冷马上退了出去。下了马车吩咐管家再去备一辆车,钟叔过来,目光威严又不失慈爱,如看着自己任性不听话的女儿,低声劝道,“小姐,不可任性!”
莲成冷然道,“怎么?将军府连两辆马车也没有吗?还是我说的话现在已经不管用?”
霎时间,下人齐齐望向这里,钟叔不欲将事情闹大,只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下人去备车。
此时,沈乔猛的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莲成,怒道,“莲成!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莲成后背蓦地绷直,却并未回头,倔强的抬高下巴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钟叔看着马车上的沈乔,恍惚觉得竟有几分上官焱的气势,忙走了过来躬了腰对着沈乔请求道,“请夫人莫要和小姐一般见识,宫宴快要开始了,请夫人坐回车里,咱们这就出发!”
青玉在一旁抻了抻她衣袖,“小姐,我们回车里吧。”
沈乔垂眸点了点头,重新坐回车里,神情说不出的落寞和失望,片刻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道,“青玉,我曾经真的很喜欢莲成,喜欢她的率真可爱,温婉中又带着不拘小节和一些女子少有的洒脱。她没有错,她只是在争取和保护自己想要的,换做我,未必有这样的勇气。我错了吗?我也不认为自己错了,是我们的立场错了,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是不是?”
青玉知道,她虽然和沈乔亲如姐妹,甚至比莲成还要亲近,但,莲成才是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如今这样惨淡收场,她心中的难过再也没有比她这个每天陪在她身边的人更加清楚了。沈乔很少对什么人什么事上心,好容易上心一次,还是这样的结果。
青玉紧紧握了沈乔的手,安慰道,“莲成郡主总有一天会明白的,你还有我,还有将军。”
沈乔点点头,抬头时已恢复了往日里的风轻云淡,语气也轻快了许多,“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我也无需太过执着。”
宫中的除夕晚宴办的十分热闹,因前线传来捷报,皇上异常高兴,又逢佳节,因此宴席摆的十分奢侈和隆重,要求官员和家眷都要参加。宫中乐师更是早早就做了准备,舞姬亦是个个妖冶魅惑。皇上高兴,大臣们自然也跟着高兴,赏着舞听着曲顺便互相拍拍马,好一番君臣同乐的繁华景象。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后,甚至有人喝多了酒不顾及场合的划起了拳,皇上也全然不在意,任由了他们去!
隔了一道屏风,后面则是女眷,不同于前面的歌舞升平,这里异常安静,只有袅袅悠扬的宫乐声。
皇后坐的端庄,各小姐夫人更是矜持稳重,听着前面喝酒、划拳、大笑的声音,皇后轻笑了一声道,“你们听听他们,哪还有一点为君为臣的样子?若明日等皇上清醒了再和他说起,他自己也定然不信!也罢,今日除夕,难得皇上又这样高兴,就不讲究那些规矩了。说到这,本宫还要谢谢上官夫人,上官将军不仅救了本宫弟弟,更是为国立了功,于里于外,本宫都要好好敬夫人一杯!”
沈乔端了酒杯不卑不亢的微微一笑道,“臣妾敬皇后娘娘,先干为敬!”
其他大臣家眷见此也纷纷举杯敬了皇后,皇后大概心中确实欢喜竟是一一应了,不刻,便已不胜酒力退了席。皇后走后,众人没了拘谨,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两三成群的小姐聚在一起,欢颜笑语,越加欢腾起来!
然而沈乔这边却愈加冷清。
那些闺阁小姐本就对沈乔将军夫人的身份羡慕嫉妒,此时,上管焱又不在京都,在今日席上便有意疏离要沈乔难堪。
而这段时间,莲成与柳家姐妹走的很近,莲成的落寞和对沈乔的怨愤柳文宛更是一一看在眼里,便借柳文卉之口将沈乔和莲成之间的矛盾添油加醋了一番大肆渲染,如今人人皆认为沈乔是勾引了上官炎,并且排挤夫君妹妹的恶妇!今日有机会和沈乔同宴,便是对沈乔或指指点点,或冷眼旁观,等着看沈乔的笑话。
女人的心思本就微妙,因为嫉妒一个人便会异常关注,微不足道的错误也会放大千倍百倍,以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贬低厌恶那人。
莲成和柳家姐妹坐在一起,离沈乔甚远,席间和柳文宛、钱书瑶等人相谈甚欢,那些人又都有意无意的疏远着沈乔,渐渐,沈乔这边唯剩她一人,沈乔似未察觉异样,也未听到那些窃窃私语,觉得此时什么都不如吃饱喝足来的实在!
身后的青玉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牙关紧咬,只差冲上去和她们理论!
这时只听宦官尖细的嗓音突然喝道,“上官将军到!”
沈乔嚼着鸡腿猛的愣住!
透过屏风,那人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近,低沉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微臣叩见皇上!”
皇上一时激动竟站了起来,声音带着惊喜和几分醉意,“你怎么赶回来了?朕还以为过几日你才能到,平身、赶紧平身,到前面来!”
上官炎谢了恩后并未起身,悠悠道,“听说微臣的妻子也在,臣想先见见她!”
众人一愣,皇上更是怔住,却又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不忘调侃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上官你也有今时今日!来人,把屏风撤掉!”
沈乔塞了一嘴的鸡肉,就那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愣愣的看着稳稳向她走来的上官焱。他应该是快马而回,却丝毫不见匆忙赶路的疲态,似是只去了后花园游玩了半日,乘兴而归,墨发飘扬,面如冠玉,含笑向她走来。
众人中有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到沈乔,都好奇的向这边张望,甚至有人都已经站了起来。
众人惊艳,惊艳过后不断咋舌,怎么脸那么怪?看上去鼓鼓的,那个手里拿的是什么?鸡腿?还真的是鸡腿!还是滴着酱汁的鸡腿,啧啧。。。有人开始皱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