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掌门
前面有大人贴出来印月井的下联,其实那个联虽然对仗工整,但是气势和意境上远远比不上上联 ,而且也没有上联那么自然磅礴,所以望江楼一直没采用那个下联,到现在,还只有上联.
我试探问道:“请问大姐是凌云山的人吗?”
她打量我几眼,一个起落,敏捷地落到我跟前的岩石上,点头道:“不错。你回去吧,非我山中弟子不可上山。”
我眨眨眼睛,咳嗽一声道:“我就是凌云山的弟子。”
她扫我两眼,扑哧一笑,叉腰道:“素日说谎的人多了,我还是头一回瞧见这等明目张胆睁眼说瞎话的。我在山上长大,凌云山上上下下,哪一个我不认识?你若是凌云山的弟子,为何我不认得?”
我张口结舌:大姐,我也不认得你。
她忽然抬脚踢过来,我大惊,本能地抬胳膊去挡,她皱了下眉头改了方向,脚背一勾,我便直挺挺后倒从山壁上摔下去。
靠,我又惊又怒,我摔下去不要紧,秦小公鸡还在我背上缚着,这么摔下去直接做了我的肉垫子可怎么得了。
但是我无可奈何,那白衣女人大约是良心发现我这样摔下去必定是背上的秦江月先落地,她忽然飞身又勾来一脚把我翻了个,奶奶的,这速度够快,就几米的高度也能横来一脚,我磨牙,只想破口大骂,你当是翻烧饼呢?这边烤熟了翻过来烤另一边?!
可是,我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最后,砰——我落到下面山腰的坡上,摔了个嘴啃泥,手掌跟肚子都摔麻了。还好,秦江月不算很沉,而且那女子最后勾那一脚也减轻了我下落的力道。
她站在我跟前哈哈大笑,指着我的鼻子道:“就你这笨蛋,还说是我们凌云山的弟子,若是师伯听见,不捉你去喂猪才怪!”
秦江月撑着身子,担心地问我有没有事,我扭头朝他一笑:“不碍…”我怔住,他就附在我耳旁,我一侧脸,竟顺着他的唇擦过来。秦江月也僵住。
那女人独自笑了半日,不见我们回应一句半句,竟是怔了怔,忽然大吼一声:“喂!你们两个亲够了没?亲够了赶快下山去!”
我腾地红透了脸,不敢看秦江月的脸色,慌张地解开绳子爬起来,往这女人跟前一伸手:“我是凌云山的弟子,虽然武功废了,可是内力还在。”
她愕然看我,将信将疑地一把捏住我脉门,半响,嘴巴张成了O形惊异地看我:“果然是凌云山的内家功法,可是你既是凌云山弟子,入在哪位师叔师伯门下?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我拍拍身上灰尘:“大姐,妹子练功走火入魔,武功尽废,连前事也不记得了,所以,妹子也不知自己师父是谁。”
她围着我转了几圈,敲敲脑袋跺足道:“怪也怪也,你内力分明已练到第七层,可走火入魔竟还活着?你且在此候着,我去禀告掌门。”她脚微一点地,飞身而上,宛如一只仙鹤直上云霄。
秦江月眯着眸子道:“果然名不虚传。”我扁扁嘴,他拐头瞧见我,神色立刻僵住,红了耳根。
那女人再从山上下来时,身后跟了个青年男子,容颜清雅,不多说什么,便将我和秦江月带上山顶。
不要以为飞上山很好玩,被人扛着又处于失重状态,我只觉头晕恶心,到了山顶才缓过劲来,看秦江月神色倒不太差。山顶上才下过雨,雾气十分大,五步外不见人,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瞧不见。
那男子嘱咐我们跟紧,以免一脚踩空坠下崖,我看看四周的浓雾,打个寒战,拉着秦江月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柱香工夫,才瞧见流檐飞角的花厅,那一男一女先自跨进去,头几乎低到了地上:“掌门,人已带到。”
我和秦江月跟着进去,眼前明亮光华,两个童子正在煮茶,竹叶屏风前坐着个穿月白绣花衣的美男,青丝如墨,眉眼如画,伴着云雾,分不清天上人间。乍看一眼温如美玉,很吸引人却不灼伤你的眼眸,再看一眼,便挪不开眼,生得无一处不俊美,无一处不风雅,那风华与秀挺都浸在了骨子里,好象暖春里的阳光,东海上的明月。
我终于知道那两个弟子为什么一进去就埋首于地,头都不敢抬。
他于飘渺的云雾中瞧过来,好看的唇一张一合,露出漂亮的贝齿,天籁一般安详道:“过来。”
我不听使唤地乖乖挪腿过去,仿佛中了蛊术,自动伸出手给他。
他的手指晶莹玉润,优美地搭在我脉门上,半闭了眼眸,一瞬间眼前的光华都收了进去,敛在他眼底,淡淡流波。
我脑中一片空白,呆呆看他。
片刻,他讶异地看我一眼,明亮的星眸璀璨温柔,如沐春风。
我傻兮兮地挪不开眼,只恨不能凑到他眼前去,只听见他平和道:“听说你已经不记得谁是你的师父了?”
我愣愣地点头,他顿了顿,云淡风轻道:“我就是你师父。”
啥?我惊愕看他,旁边的那一男一女也震惊。他转眼看秦江月,秦小公鸡安静地站在原地与他对视。这个小笨蛋!我牵着秦小公子上前,在那美男道:“师父,他被徒儿所害,武功尽废,求师父救他,徒儿愿受师门责罚。”
美男师父微微一怔,探手把了把秦江月的脉,沉吟片刻,略带呵责地看我:“你还知道是你害了人?!”
我勾头不做声,美男师父接着道:“你对人家做了何事?”
我咽口唾沫,望一眼秦江月,总不能说你的徒弟已经摔死去见了阎王,我不小心就进来占了你徒弟的身体,还顺便不小心害了秦江月,不知道你会不会为你的徒弟报仇啊......我斟酌一番,还是依旧声称失忆比较稳当,便把我“失忆”以来和秦江月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他半垂着眼帘,待我说完,才抬眼瞧我喃喃道:“失忆…原来已经…”
他眼底波光流转,神色不明,瞧瞧我,又瞧瞧秦小公子。我傻愣愣直了眼睛看他,那等温馨清雅的气息,叫人忍不住靠近,沉溺在里头不知时光。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纪,怎地做了掌门,还是我师父?莫非他是妖怪?
他微微一笑,对秦江月道:“秦公子筋脉被毁,还可接上,倒不难,既是我徒儿的错,我身为她师门自应治愈公子,最多不过两月,公子便可痊愈。”
秦江月怔住,我欢喜地对着师父磕头:“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秦江月看看我,抿了抿唇角道谢。
他微微一笑,吩咐那叫紫彤的白衣女子去传掌门令,命派中所有人都到凌云殿集合,又吩咐那名男弟子带秦江月去厢房歇下,秦江月看我一眼,抿了抿唇,终是没说什么,转身去了。
我的美男师父起身踱到花窗前,云雾中青丝垂肩,衣袖翩然,流泻一地的风华,他回头凝视我:“你当我不知,水萝衍已经不在了。”
我的同门
我因为震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并不在意我的反应,继续道:“不过,倒不打紧,你前生种下的因缘,本来就应该投生为水萝衍,如今回归本位,可喜可贺。”
我一句也不明白,惊恐地看他。
他温和一笑,道:“不管前事如何,你以后,就是水萝衍,做完你该做的事。”
什么该做的事?我不管,我要回家!我急切地扯住他衣袖跪下:“师父,你既然知道我不是这世上的人,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回去?”
他低头看我,叹息一声,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当为师真的是仙家真人么?为师修行浅薄,不过能知道些轮回因果罢了,你的魂魄去往何处,哪里是为师能做到的。再者,此为你的本体,你既已归位,便是天意,莫再想前事,今生为重。”
我忍不住拖着他的衣摆放声大哭:“我不要什么本体不本体,我想回家。他们都不相信我也不喜欢我,都想杀了我,我不想在这里…”
美人师父俯身搂住我,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做的事不会安到你头上,一时的误解,对你也未免不是机缘。今日这一切,原本是你当日自己选择的,如今便不可再后悔。”
我抹着眼泪看他,什么是我自己选择的,他一面拿帕子给我擦泪,一面微笑道:“果然还是现在的衍儿好些,会哭鼻子,也不…”他忽然顿住,眨了眨眼,转而一笑:“衍儿以后好好经营今生,才是正途。”
我抽抽鼻子:“我不是水萝衍,不要叫我衍儿,我叫乔弄萧,你可以叫我萧萧。”
他眉眼弯弯,含笑点头:“好,萧萧,反正你原本也不叫水萝衍…”他牵着我起来:“我原本也是在山下传授你武艺,今日,正好见见你的师伯师叔们。”
我哑然,乖乖任大美男师父牵着出了花厅,沿着石径走,一直进到叫“凌云殿”的院子里。
院子里两旁站了好些人,有男有女,好奇地拿眼角打量我。正堂里也坐了六个人,两男四女,都是俊俏风流,一个比一个年轻,敢情都是一群不会老的妖怪。
师父往正中间的位子上一坐,眉眼风流地扫了扫旁边几位,微笑道:“各位同门,她就是我五年前在山下收的弟子乔弄萧,萧萧,过来,拜见你的师伯师叔们。左边是你大师伯四师伯六师叔,右边是七师叔大师姐二师姐。”
我昏头转向地一个个作揖完毕,除了六师叔七师叔是男子,其他都是女人。四师伯也才二十来岁的样子,她愤怒地看我一眼,忽然道:“师弟,这小畜生不是对你…”
美人师父挥手止住她言语,安然道:“不过误会一场,师姐莫再记挂。萧萧,你暂且跟着我住进初阳台。紫彤,你带着小师叔熟悉山门,顺便见见各位师侄。”
那白衣女子紫彤出列,应了一声。我放眼一望,原来院子里站的都是我师侄,呃,占了大光,不管年龄比我大的比我小的,一律见我了我也喊声小师叔,嘿嘿,我的辈分不低啊…
凌云山的峰顶很是美丽,林木繁茂,还有山泉流瀑,十几丈高从云雾中冲天而下,上上下下亭台房屋都在云雾中,虽然建筑都很简单朴素,但清幽洁净,花草青青,野生的仙鹤并不怕人,经常会飞入院中讨食吃,怪不得下边人说这里是仙家的地方。
我师父叫澹台月,是现任掌门,年龄大概是三十三岁,但修为却是整个凌云山最高的,就收了我一个弟子。我大惊,澹台月看起来最多二十岁,没想到竟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保养这么好?紫彤说掌门的大师姐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我的下巴脱臼了。
这位大师伯我刚刚见过,她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莫非是我有眼疾?这门派炼的武功真是好,大家个个都是长生不老,感谢老天,我真是投了个好门派啊。
派中人并不多,几位师祖听说有的已经坐化,有的云游四方隐居了。现在山上也就这么几位辈分高的了,凡修炼本门心法,只要安然练到第八层,都可比世间人长寿得多,也不易衰老。但是,一旦走火入魔,则当即身死。我是凌云山唯一练功走火入魔还活着的一个例外。
凌云山挑弟子非常严格,特别要求品行,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挑了水萝衍这个恶毒的,凌云山的人很少在江湖中走动,只有少数同门下山去经营凌云山的产业,反正是吃穿不愁。
紫彤很爱说话,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和一堆的师侄们七嘴八舌介绍凌云山上的事,最后打听起我和秦江月的关系来,我叹口气,道没什么,紫彤眨眨眼睛,张口就道:“小师叔,你哄谁去?我亲眼瞧见你们亲都亲了,还说没关系?!”
轰地一下我的众师侄们炸开了锅,男的羞羞答答,女的兴致勃勃,仔细询问细节,我翻个白眼,果然哪里的人都很三八,这堆小家伙们怎么这么早熟。
傍晚,我到秦江月住的地方瞧了瞧,跟我隔得不算远,秦江月正立在悬崖边的亭子里看瀑布,云雾已经散了,夕阳枕在山尖上,金光染红了水波,飞鸟幽鸣,瀑布磅礴而下,巍巍宏伟。
秦江月看得入神,我进来也没发觉,他的衣袖都被风吹过来的水珠溅得有些湿意,单薄的身子愈发地萧索。我握住他的手,秦江月一惊回头,瞧见是我怔忪了神色,我拖起他就走,他诧异地瞪我一眼蹙眉,我道:“你身子不好,在瀑布旁坐久了,太潮。”
他抿嘴看了看我,任我拖着回了院子。我看着他吃了饭,才道:“六师叔准备明天就闭关给你施针,可能要好些日子见不着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秦江月皱皱眉头:“你师父就是凌云山的掌门吗?为何如此年轻。”
我找了件衣服给他披上,太阳落山天凉了,一边瞧瞧四周,小声道:“是,我也不知道,我刚才看见我的几位师伯师叔也很年轻,也许他们都会仙术,所以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师父答应治好你就一定能治好你。”
秦江月扯了扯衣服,顷刻,面无表情道:“我听说凌云山治下严谨,你在山下为非作歹,你的师门没有责罚你吗?”
我局促地绻起脚趾头:“没有。我又不是水萝衍,他做的时自然不能安在我头上。我这个师父是个奇人,竟然知道水萝衍已经死了,还知道我不是这世上的人。江月,我真的不是水萝衍,你还不信我吗?”
秦江月怔忪不语,一股子酸涩冒上来,我闭了闭眼,低声道:“你不信也罢,只盼你武功早日恢复…”不待他言语,我转身离去。
半夜快到子时,我爬起来,按澹台月的吩咐到崖边去找他。
零落的星辰在夜空中闪耀,一轮大得如车轮的圆月就挂在我头顶上,皓皓皎皎,一个挺拔俊秀的身影立在崖顶,衣袖翩然,玉冠青丝,高华盖世。他的身后,就是那轮满月。
我呆呆看了半响,澹台月回头瞧见我,抿嘴一笑,有流光在他眸中飞舞:“你现在一点根基都不会,先学呼吸吐呐之法,此时天地阴阳相交,乃练气最佳时机,你过来。”
我依他吩咐去做,练习了一个时辰,果然神情气爽。早上爬起来也很精神,便去厨房做了些甜点出来孝敬澹台月。
澹台月穿了件淡衣靠在木槿花树下的躺椅上看书,瞧见点心尝了一口,懒洋洋的神情明媚得叫人不敢瞧。他抬眉瞧我一眼,忽然道:“方才你六师叔过来,说秦公子情绪不稳,无法施针。”
我一惊,情绪不稳,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澹台月似笑非笑瞥我一眼:“秦公子神思不属,若是下针很容易走火入魔。”
和好如初
我去的时候,秦江月靠在卧榻上,正在廊下眯眼睛半睡半醒,山顶上天气不冷不热,正是睡觉的好气候。我在他跟前坐下,看阶下蔷薇丛中蝴蝶乱飞。秦江月半睁着眸子,懒洋洋瞧我一眼又眯上。
我撩起他肩上滑落的青丝问道:“江月,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瞥我一眼,眯起狭长的狐狸眼,似笑非笑道:“水三小姐不是忙着跟师父修炼么?半夜里在崖顶上折腾那么久,白日里竟还如此精神,平日相国府的人参果是没有白吃。”
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火气,我皱皱眉头,秦小公子忽然冷了脸,蹙眉道:“你皱个什么眉头,不好好练功跑我这里做甚?”
我瞧着他道:“什么都没你重要。”
秦江月一呆,怔然看我,我打开纸包,拿出一块甜点递到他唇边:“不是说今日要施针吗,怎地又心神不宁了?”
秦江月愣了半刻,抿嘴咬了甜点,包在嘴里咬,我满怀希望地问道:“好吃吗?”由于没有工具,我做的蛋糕烤得有些硬,早上拿给美人师父吃,也不敢问他喜不喜欢。
秦江月扁扁嘴,不屑地看我一眼:“还好,不会毒死人。”
我一口气咽住,大是沮丧。秦江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起身道:“山上风大,夜里睡不安稳,所以心神无法安定,过两日便好了。”
我半信半疑,这时院子里进来两个俊俏的少年,一色的青花淡衣,瞧见我脸色一红,先恭敬地作个揖:“子良、子牧见过小师叔。”
哦,这是大师姐的弟子,他们笑嘻嘻道:“六师叔祖怕秦公子闷,叫我们来陪秦公子说话。”我拍拍脑袋轰他们走:“去吧,今日有我陪秦公子就是了。”
他们两个笑嘻嘻互望一眼,暧昧地对秦江月道:“如此,我们且先告退,秦公子若有何吩咐,可随时遣童儿到隔壁叫我们。”
秦江月点点头,我道:“晓得了,去吧。”我的两个小师侄望望我们两个,嘻嘻哈哈去了。秦江月蹙眉瞪我一眼:“人家好意来陪我,你凑个什么热闹?”
我凑在他唇边轻啄一口:“江月,我想陪着你。”
秦江月怔忪瞧我,我一时心痒,抱住他细细地吻,秦江月顷刻回过神来大怒,一口咬住我舌头,我尝到了唇齿间咸腥的味道,心中一痛,就不放开,秦江月咬了一阵果然舍不得下狠心,无奈松开,任我在他口中纠缠。
中午我去烧饭,舌头还疼着,秦小公子的嘴被我亲肿了,吃饭的时候心情一会好一会坏,童儿来端茶,惊奇地问他是不是被蚊虫叮了。
秦江月腾地红了脸,我在桌子底下伸手,暗暗握住他的。秦江月一颤,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电流般麻酥酥地传过来,我跟着红了脸,瞧着他道:“等你武功恢复了,要杀要剐我都听你处置。”
秦江月挑起眉,淡淡瞥我一眼,扁扁嘴,不再发脾气,慢条斯理地喝汤。
晚上我和秦小公子去瀑布旁的亭子里赏月,银亮的月光洒了一地,整个山顶明如白昼,近旁的瀑布也蒙上了朦胧的色彩。
忽然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新白》,就吹了一曲《千年等一回》,秦小公子听得十分欢喜,硬要我唱给他听,我清清嗓子唱得一往情深,连《渡情》也一块唱了,末了,附在他耳边道:“你我能相逢,也是千年不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江月,我想和你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江月微微一僵,有一刻他摒住了呼吸,我轻轻亲上他脸颊,秦江月的耳朵热得厉害,任我搂在怀中也不说话,我们两个安静地依偎在月光里,听瀑布的水声。
秦江月睡着的时候,我抱着他回房,秦江月迷迷糊糊醒过来,打个哈欠,看看头顶上的月亮,忽然精神起来,拽着我的头发道:“他们做的饭菜我吃不惯,明天记着给我做饭。”
月光下,秦江月皱着眉毛,脸上的神情却懒洋洋地,看得我莫名地欢喜,低头又亲了他一口,秦江月半闭着眼帘,妖娆地瞥我一眼,便转头望天上的星星。
下午从六师叔那里又要了一床被子,都给他铺上,外头忽然听见紫彤在院里嚷嚷:“小师叔,掌门找你呢,快半夜了,快到练功的时辰了!”
我出来道:“晓得了,这就去…”说话很不利索,紫彤立刻发现了,指着我惊异道:“小师叔,一天不见你怎么变大舌头了?”
我闹了个大红脸,幸好晚上谁也瞧不出来,我瞪秦江月一眼,秦江月笑吟吟坐在椅子上,闲闲喝茶,我干笑道:“没什么…吃饭时不小心咬着了…” 紫彤哦了一声,秦江月风凉道:“以后小心些,下次万一把舌头咬掉了,可不就成了哑巴?”
紫彤深以为然,点头称是,我火大,瞪秦江月:你敢?!
秦江月笑得唇红齿白,我郁闷地跟紫彤出来,到门口又回头道:“早些歇息,夜里山风凉。”秦江月狭长的眸子妖冶地斜我一眼,果然进房去了。
回初阳台,美人师父发现我的舌头肿了,叫我对着灯光张开嘴,我愕然,澹台月点点我的额头:“张开,让我瞧瞧,若是上火,明日可就难受了。”
我的冷汗哗哗下,支吾道:“不,不用了…”
澹台月不由分说,把我拖到灯下,掰开我的嘴,我刷地一下连脖子都红透,无地自容。果然澹台月蹙着漂亮的眉头道:“肿这么厉害…奇怪,怎么咬这么整齐…”他忽然顿住,意味不明地看我,似笑非笑:“萧萧,这牙印咬得可真整齐,瞧不出来你的虎牙如此尖利。”
我呐呐低头不敢做声,澹台月笑吟吟瞥我一眼,开了副方子叫紫彤去煎,便领着我去崖上炼功。澹台月说我的底子已经很厚实,所以再学起来很快,让我先学着引导自己的内力。
说实话,我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只要练好轻功逃命时跑得快,就万事大吉了。
第二日早上,舌头已经肿得说不成话,很是郁闷。秦江月看我闷着个脸,笑得很是欢喜,一帮小师侄过来聊天,七嘴八舌地议论我的舌头,我无语望天,一个字说不出来,秦小公鸡笑得大是开怀。
子良说起昨夜听见山崖那边有人吹萧,很是委婉缠绵,相思入骨,不知道是何曲子,问是不是我吹的。我望一眼秦江月,他轻描淡写吹吹手里的茶水,慢悠悠道:“她那样的肿舌头,能出气都不错了,吹出来曲子怕会把山里的饿狼招来。”
我的师侄们哄堂大笑,怒,我哪儿招来狼了?我愤恨地瞪小公鸡,小公鸡扁扁嘴,笑得妖娆得意。
好在下午的时候,药已经起了作用,我又能开口说话了,六师叔准备次日给秦江月行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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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是百家姓里的复姓.美人师父单名一个月字.
练功
美人师父对我的训练开始严起来,六师叔和秦江月已经闭关行针,我每天都把饭送到门前,便回去继续练功。但是我前世对于武学方面没有任何造诣,从零开始如何之难!
虽然已经学会运用内力,但是练习轻功时无论如何都不得要领,练了多日一无所获,因为我压根就不相信自己能飞。
澹台月终于耐性用光,有一日竟皱着眉头拎着我的脖子直接提溜到悬崖边上,扬言要松手丢我下去,让我自己想办法托身岩石或藤条落地。
我只往下看了一眼,便几乎昏过下,妈呀,脚底下是稀薄的白云,白云下面是深渊,山崖上突出来的岩石,都是乱七八糟,我怎么可能安然落上去?!我闭了眼睛惊恐地尖叫不停,一面死死抱住澹台月,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他身上。
恰巧四师伯来找师父,她老远看见,眨眼间欺上前一掌就劈过来,亏得澹台月挥手挡下,四师伯气得乱叫,美人师父皱皱眉头不理她,最后澹台月费了九牛二虎力才把我从他身上弄下来。
经过这一遭,他后来几日没再逼我跳崖,我也松下一口气,每天早起,在比凳子只低不高的小土丘前蹦上蹦下,紫彤看见,好奇地问我在做什么,我擦擦汗,一边活动胳膊腿一面骄傲道:“练轻功。”
紫彤的嘴巴张了个圆,半天说不出话来.不久,美人师父听说我如此勤奋,也来视察我练轻功的小土丘,他看了看那土丘上的脚印,点点头,温和笑道:“恩,不错,有进步,萧萧的体重似乎增加了不少。”
我嘿嘿干笑几声,摸摸脸蛋,果然肉乎乎,这两天跳土堆减肥都没效果么?
话说那位四师伯有事没事,每日里总要过来与澹台月说上几句话。每回这位师伯一来,我就能躲多远躲多远,傻子也能瞧出她对我很是不喜,见到我眼珠子蹬得冒出火来,鼻孔里出气,只差头顶冒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水萝衍以前得罪过她,问美人师父,师父淡淡扫我一眼,吹吹茶水:“怎么, 轻闲得打听师伯师叔的闲事了?”
我狗腿一笑,给师父添上茶:“没有没有,徒儿也是关心师门嘛。”
澹台月斜睨着我嘴角含笑:“萧萧果然懂事,都知道关心师门了,为师甚感欣慰。厨下的柴薪快没了,好徒儿下山弄些来。”
我脊背一寒,嘿嘿笑两声,讨好道:“师父,徒儿自是关心师门,柴薪倒是小事,可徒儿正在勤苦练功,以争早日恢复武功,也好为您争脸,这柴薪一事…”
澹台月笑得眉梢眼角都染了风情,唇上沾了茶水盈盈晶亮截了我的话头:“萧萧有这份心就好,以后,本院柴薪之事为师就放心交于你了。你去跟厨上的风三姑说一声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