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想放弃。”夏奈声音哽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一个和慕一洵一样令我心动的男人了,没有人会比他好…我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可是,他已经拒绝了你。”曾好低声说,“你还能怎么办呢?”
“可我就是不想放弃。”夏奈任性道,“也许是他还不够了解我,我今天太冲动了,如果时间能倒退就好了,我一定不会急着说出来,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他真正地了解我之后再说。”
夏奈说了很久,到最后成了喃喃自语,曾好看时间不早了,打算拉她回去,谁知她不愿走,非要留在这里再喝两杯。
曾好劝说无用,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夏奈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帮夏奈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习焕文三个字。
“是习焕文的电话。”曾好递给夏奈。
夏奈扭过头:“我…不认识他…不接。”
曾好见她醉得不轻,帮她接了电话,和那头的习焕文说明了情况,习焕文表示立刻开车过来接她们。
过了十五分钟,习焕文就开车到了酒吧,进来后立刻横抱起喝醉的夏奈出去,曾好跟在他们后头。
夏奈在习焕文的怀里扭了扭,然后开始说醉话:“慕一洵,你凭什么拒绝我?你凭什么不要我?我夏奈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凭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你凭什么…”
曾好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习焕文,习焕文却像是没听到夏奈的自言自语,反而更温柔地低声哄她:“奈奈,我现在送你回去,回去好好睡一觉。”
“凭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拒绝我…我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你凭什么…”
直到习焕文将夏奈抱上车,曾好跟着坐在后座,夏奈的嘴里还念着慕一洵三个字。
习焕文缓缓开车,过了两个红绿灯,才轻声说话:“奈奈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
“嗯。”曾好点头,其实她清楚习焕文已经猜到夏奈追求另一个男人被拒的事了,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以免伤了夏奈的自尊心。
“奈奈很少有这么不开心的时候,她平日里都是挺自信的一个女孩。”习焕文目视前方,缓缓地移动方向盘。
“嗯,她的确很少有这么伤心的时候。”曾好看了一看夏奈美丽的睡颜,转过头来问习焕文,“对了,你最近还和她见面吗?”
“挺少的。”习焕文咳了咳,“她都拒绝我了,我也不能总是去找她。”
曾好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习焕文先将曾好送到她的住处,曾好下了车,他也跟着出来,轻轻带上车门。
曾好知道他一定是有话向问自己。
“好好,那个男人,就是奈奈喜欢的那个男人是慕一洵?”
“对。”
“真的是他。”习焕文涩笑,“奈奈以前就很喜欢他,也常常和我讲他的作品,我一直以为她对他的喜欢是很单纯的那种粉丝对偶像的喜欢,所以还挺支持的,去年还通过舅舅的关系要到一套慕一洵的纪念版画册送她。现在想起来,我真是自己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奈奈见过他了,说对他一见钟情。”曾好觉得自己这时候不该再欺瞒习焕文。
“是么?”习焕文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苍白,声音更黯淡了,“所以凭你对奈奈的了解,是不是肯定我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其实曾好对习焕文的印象很好,觉得他为人单纯,对待感情执着真诚,家境好但一点也不骄躁,她见证了他追奈奈的那一年半的全部,知道他对奈奈的付出有多大,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点心疼他。
“习焕文,其实感情这东西最好别强求,强求来的也没意思,你已经努力过了,结果就是这样…所以我个人建议你放弃吧。”曾好认真地说,“错过了奈奈,不代表你再也遇不到喜欢的女孩子了,也许最适合你的还没出现,你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找找。”
习焕文沉默了很久,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对曾好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曾好上楼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躺上床睡觉了,她承认自己心里有些小复杂,看到夏奈被慕一洵拒绝,她没有幸灾乐祸,只是觉得夏奈有些可怜,可怜在于夏奈执着的那个男人拒绝了她,而执着夏奈的这个男人却被她拒绝。
隔天在工作室,曾好没有问起慕一洵关于夏奈的事情,慕一洵自然也不会提起。
准确来说,慕一洵比平日更沉默寡言,既不吩咐曾好做什么事情,也不和曾好多说一句话,曾好感觉他好像在生气,却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楚嬴从泰国旅游回来后,又来工作室和曾好插科打诨,两人一边吃他带来的小蛋糕一边聊天,当楚嬴提到慕一洵以前的光辉事迹时,曾好忍不住问:“所以,从没有一个女人是他看得上眼的?”
楚嬴点头:“很多女人主动接近他,找了各种理由想浑水摸鱼,但始终不得近他的身。别看他情商很低的样子,其实他非常清楚那些女人对他的想法,只要她们透露出一点意图,他就立刻秒拒。”
曾好:“…”
“非常无情,残忍的秒拒,半点颜面都不留给人家,管对方是小女生还是大婶子,一律是秒拒。”
“难道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很爱的女人了?”曾好小心翼翼地问,“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因为爱过,所以其他人都是浮云了。”
“我看不像。”楚嬴笑着说,“他虽然闷骚,但骨子里有很强势的一面,如果真的有心上人,一定会想法设法,百折不挠,步步为营,甚至不惜用卑劣手段,也要得手。”
曾好:“…”偷偷地瞟了一眼隔壁正在工作的慕一洵。
“知人知面不知心。”楚嬴笑得奸诈,“小好好,千万别被大师风淡云轻的表象给骗了,误以为他是个好人哦~”
曾好轻咳:“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是小人行径。”
“我承认自己是真小人。”楚嬴摊开手,“但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强吧,得罪我楚嬴或许还有活路,得罪他慕一洵,肯定没活路了。”
“那你觉得他会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女人?”曾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问。
“这个么。”楚嬴卖起了关子,一双清澈带着戏谑的凤眸盯着曾好的脸看,“我用排除法猜猜看,他不喜欢长得太美的女人,因为老天是公平的,太美的女人注定是肤浅的;他不喜欢脾气太倔的女人,因为他自己脾气就很倔,如果对方和他一样,没法相处;他无所谓太有才华的女人,因为他本身就太有才华,才华对他而言没有特别意义;他不喜欢自我感觉过好的女人,因为此类女人控制欲很强,他骨子里放荡不羁,希望控制别人,而不是别人控制他。”
“所以?”
“他喜欢俗气的,容易控制,长得不好看,没脾气的女人。”楚嬴得出了结果,眼睛亮了亮,“对,就是如此。”
“怎么可能?他是大师,要求这么低?”
“这就是你们女人对我们男人的误解啊,以为我们这样的要求都很高,其实我们这样的最好搞定了,因为我们什么都不缺。”楚嬴说,“为什么威廉会选择一个平民女子做王妃?因为凯特温柔,平和,和威廉身边的女人都不同。血统,身份,财富,名利,才华威廉都有了,他完全不需要一个有和自己共同特质的女人,他觉得没意思。”
他们聊天的时候,曾好接到慕一洵的内线电话,被他叫到隔壁,递给她一叠厚厚的文案,让她将里头关于“表现主义”的内容全部整理出来,翻译成英日两种语言。
曾好接过工作,马不停蹄地开始处理,楚嬴没了聊天对象,悻悻地走了。
曾好忙到了六点多才将工作完成,交给慕一洵的时候,他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
曾好正要离开,慕一洵开口,公事公办的口吻:“对了,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比较多,除了和润拓的合作,还有几个项目,时间差不多饱和了,不能留给你那位朋友,替我和她说一下。”
曾好意识到他说的是夏奈,看来他的确将夏奈拒绝得很彻底。
“你拒绝了她,是吗?”曾好反问,因为她清楚慕一洵不可能不知道夏奈将这事告诉她,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慕一洵对这方面比较严格,不喜欢她有所隐瞒。
慕一洵修长的手合上工作薄,交叠在一起,黑眸对着曾好:“对。”
曾好点了点头,不打算多问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她打了个招呼就转身。
“因为她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曾好意外他多余的一句解释,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处于礼貌回了一句:“你这样的态度是对的,不喜欢就应该及时拒绝。”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好桌面,关了电脑,拎着包出去,正好慕一洵也在锁门。
两人一道下去,电梯里她照例拿起手机翻阅短信,无意中看见三条赵浅发来的短信。
“好好,我对那个慕医生有点感觉,我想追他,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单身,我问这里的护士,她们都不肯告诉我。”
“好好,你说护士为什么不告诉我慕医生是不是单身,难道她们怕我用美色抢占黄金资源?”
“好好,要不麻烦你帮我问一下慕大师,他那帅气,性感的堂弟是不是单身,这个很重要,决定了我一生的幸福。如果是的话,我必须立刻采用拖延战术,多赖在医院几天。”
曾好汗,悄悄地往边上站了一点,小心翼翼地回复。
刚敲了几个字—
“慕衍已经做爸爸了,他的儿子今年四岁。”风轻云淡的声音。
曾好抬眸,一脸不可置信:慕大师,您什么时候偷看了我的短信内容?
对了,好像应该更惊讶慕衍有了儿子这个事实。
“慕医生结婚了?”
“他没结婚,不过和结婚也没差多少,他有了儿子,还有个不愿嫁给他的女人。”慕一洵说,“所以我可以替他拒绝你朋友的想法。”
慕大师您不禁自己秒拒爱慕者,连自己的堂弟的爱慕者,您都代之秒拒?
“听起来很复杂,他有儿子,有女人,但还是单身?”曾好确认。
“严格意义上说,他不是单身,因为他有很多牵绊,他必须对儿子和儿子的母亲负责,这个责任是一辈子的。”慕一洵侧头看她,“他已经失去了和其他异性恋爱的资格。”
曾好:“好,我清楚了。”
“这也是为了你的朋友好,男人有很多,何必找一个和慕衍这样情况复杂的?得不偿失。”慕一洵缓缓地勾着手里的钥匙,声音低哑,“而且慕衍那个性格,又闷又倔,不会哄女孩子,也不懂浪漫,和他一起没什么乐趣。”
“那你们是兄弟,你们性格会有点像吧?”曾好反问。
慕一洵抬眸看轿厢显示屏的数字,语气自然:“他和我比吗?和我在一起的乐趣应该挺多的吧。”
曾好:“…”
“你和我一起觉得很无聊?”他又问。
“没有,我不觉得无聊。”
“那你提防我?觉得我不好亲近?”慕一洵的视线投下来,安静有力道,“是吗?”
曾好知道他指的是昨天自己没诚实回答他自己为何对润拓这个项目有情绪。
“其实我对和润拓的合作没有个人意见。”她轻声说,“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现在就是润拓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我觉得有点尴尬,不过会尽快调整好的。”
她的话音消匿,一颗心跳得有些快,轿厢没有声音,只剩下慕一洵微沉的气息,良久:
“你现在还喜欢他?”
曾好看见他瞳孔里属于自己的缩影,立刻摇了摇头:“那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才不喜欢他。”
“那就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慕一洵淡淡地加了一句,命令的口吻,“不要改变。”
说完,他侧过头,拿出手机专注上头的天气预报。
第19章 chapter19
赵浅从曾好这里得知慕衍有了儿子,起初怎么都不敢相信,慕衍这样投身高压职业的精英男怎么可能在这个年纪有了四岁的儿子?
她认为这是慕大师和曾好说的一个冷笑话,因此她不改花痴本色,每天趁慕衍过来查房的时候,在心里觊觎他。
直到出院那天,曾好帮她办理好出院手续,一同去医生办公室找慕衍的时候目睹了火爆的一幕:
素来冷静自治的慕衍竟然和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吵架,那女孩吵不过他,抬起脚就往他身上踹,慕衍及时用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差点导致她往后摔,幸好慕衍又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医生办公室,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慕衍斥责她,“有什么问题等回去再说。”
“我和你说了无数次了,别将你的那套迂腐的教学往我儿子身上套,未免他以后朝你的性格模子发展,短期内禁止你和他的接触!”
慕衍不屑:“像我有什么不好?人生本就应该有周详的计划,抱着谨慎,沉稳的态度认真地走好每一步,这有何错?难道要他像你学习?学习你的轻率,幼稚,随心所欲,还有拖延症?”
…
曾好和赵浅愣在原地,为避免尴尬,她们后退一步,躲在门边上。
赵浅目光呆滞,过了一会后说:“好狗血。”
曾好:“看来这个女孩就是单身的慕医生的孩子的母亲,慕一洵没有说冷笑话。你死心了?”
赵浅叹气:“孩子都有了,这撬墙角的难度系数太高了,我知难而退。”
她们正说着,余光看见那女孩被慕衍单手拎起来,丢出门外,然后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簌簌的风贴过曾好和赵浅的耳畔,她们见那女孩站在原地,对着门骂了两声慕衍你这个衣冠禽兽,才转身走了。
曾好这才和赵浅去叩门,里头的慕医生已经调整好情绪,声音和淡没有情绪:“进来。”
她们进去后,慕衍为赵浅开了几瓶药,又嘱咐她养伤期需要注意什么,末了依旧没有情绪地说:“好好吃药,清淡饮食,定时来拆线。”
“那个。”赵浅突然开口,“慕医生,刚才…”
曾好立刻在她后腰处捏了捏。
“什么?”慕衍抬头。
“没什么。”赵浅摇头,“慕医生,谢谢你这一周的照顾,我会想念你的。”
慕衍将病历递还给她:“没必要想念我。”
“作为纪念,你可以帮我签个名吗?”赵浅下了决心,结束这段无望的暗恋。
“你的病历上就有我的名字。”慕衍轻轻蹙眉,显然觉得赵浅有些奇怪。
“我的意思是,正常的签名,让人看得清楚是你的名字。”赵浅不顾曾好在背后戳她,自顾自地说,“再帮我写一句,祝我早日恢复健康,可以吗?”
慕衍沉思了一会,随手拿过一张空白的纸片,按赵浅的要求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祝福她的话。
出了医院,赵浅还是没精打采的,曾好笑她:“差不多就行了,这才认识几天啊,就如此魂牵梦萦的?”
“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竟然连半点机会都没有。”赵浅说,“好男人都被那些妖女收走了,留给我们的都是歪瓜裂枣。”
曾好拍了拍她的脑袋。
“现在只有麻辣小龙虾和菠萝啤可以治愈我。”
“你疯了,腿上还缝着线就想着吃那些东西?不怕疼啊?”
“再疼都比不上心里的难受。”赵浅捂着自己的左胸,“这里特别难受,堵得实实的,完全透不过气来,好好,你清楚这样的感觉吗?这叫心灰意冷。”
曾好垂下眼睛,心想,自己又何曾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
隔了一周的周三,按原定计划,曾好和慕一洵要去润拓进行场地核实,谁料慕一洵的母亲生病,他被家里的长辈叫了回去。
他和曾好说了几点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曾好记得很认真。
她一个人去润拓,在程总和刘小姐的带领下,在酒店的大堂,三楼的侧厅进行艺术走廊和艺术会馆的场地核实。
越锡廷结束完会议后就赶过来,正看见一名技术人员拿着长尺和计算机,对曾好解释着什么,而曾好双手举着一只挂墙实木相框,在前上方挪动位置。
越锡廷脚步一滞,微微眯起锋锐的眼睛。从他这个角度看,曾好踮起了脚,紧身的棉T顺势被提上去,腰间大白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暴露在众人视线内。
她竟然穿了这样一件紧身的短T恤,越锡廷蹙眉,有些不舒服她腰间的风情被几个男性技术人员当众窥视。
于是,他走过去,沉声咳了咳,曾好放下相框,转身一看,见是他本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礼节性地打了招呼。
越锡廷神情淡淡的,扫了她一身穿着,紧身的T恤加牛仔裤,简单的穿着勾勒出她曼妙动人的曲线,随即亲自拿过地上的大小相框:“我来,你站在别动。”
曾好无视他略奇怪的眼神,继续和技术大哥交流。
等一一检查完慕一洵特别交代的问题后,曾好去洗手间洗手。
抬眸的时候,看见大镜子里越锡廷的身影,他就站在她后面,双臂抱胸地审视她。
她冲刷好泡沫,拧上水龙头,轻轻吸了吸气,转过身来。
“你竟然穿成这样就来润拓?”他的话很直接。
“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这点我很清楚,我认为今天这样需要动手,凡事亲力亲为的场合,T恤和牛仔裤最合适了,非常轻便。”曾好公式化地说。
“这么短的T恤?”越锡廷的目光流连在她T恤下摆和牛仔裤中间的肌肤上,据说这一块是女人最美丽的风情,刚才她踮着脚,举着相框的时候,他也见证了这点。
“我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刚才你举东西的时候,全部露出来了。”越锡廷放下手臂,走近曾好,“在场这么多陌生男性,不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叫做淑女仪态吧?”
“我不是淑女,何必要淑女仪态?”
越锡廷的眼眸一凛:“下次别再穿成这样。”
曾好沉吟了一会后反诘:“你好像没有资格管我穿成怎么样。”
“曾好。”越锡廷再一次重复,“不要总是用这样的态度对我,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印象里的曾好是很乖巧的,以前家境好的时候,大多时候穿着娴雅,和那些喜欢暴露的少女完全不同,她也是非常听他的话,他说什么,她都会笑着说,嗯,你说得有道理,那我听你的。
现在的曾好,一次次地和他“作对”,和以前那个可爱乖巧的模样落差很大,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将不舒服的原因归咎于,他习惯了凡事掌握主导权,他习惯了曾好在自己面前的百依百顺,他不喜欢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尤其是以前特别顺从的人,突然有了变化,他很不喜欢。
“只要你不来对我指指点点,我不会和你说话。”曾好走上去,“让一让。”
越锡廷的眼眸正微微低垂,看见她鼓出的胸口棉T上有一块清水渍,隐隐露出她里头的内衣颜色。
想到刚才几个“别有用心”的技术人员,目光偷偷流连在她姣好的面容和纤细有致的身体上,甚至有人故意凑过去,碰了碰她的手臂…他的眼眸越来越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身上的气息太有存在感,曾好又一次起了警惕,提声:“让一让。”
越锡廷竟然抬起手臂,朝她脸的方向过来,她本能地提膝,用力踢他的腿。
越锡廷一个闷痛,弯下腰,曾好趁机要逃,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臂拉了回来。
“你竟然敢踢我?”越锡廷沉声,一字字地,目光的威慑感如锋刃,“看来我的话是白说了,这些年你已经从一个乖巧,懂事的千金小蜕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看来我得亲自教教你道理。”
他将她拎起,放在盥洗台上,曾好挣扎,开口要喊人,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沉静地看她的眼睛,待她收回了叫人的念头,同样冷静地看他,他才松开手,食指有意无意地流连在她的唇上,那柔软的触感竟令他有些心生涟漪。
曾好突然目光一转,大声:“越总请别这样摸我!我不接受你开出的条件!”
越锡廷一愣,随即低咒了一声,又去封她的嘴,这次被她急快地咬住,他蹙眉,费了点周折,狠狠抽出手,见自己的手指上有她的一排牙印。
“这是你自找的。”他低咒,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钳制住她的手,凑过去,黑眸攫住她愤怒的眼睛,唇擦过她的唇尖,正欲放肆自己进一步…
“越总?”刘小姐闻声,快步走来。
他回了神,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曾好趁机推开他,跳下盥洗盆,从他的手臂下钻出去,逃得很远。
刘小姐瞠目结舌,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越锡廷收拾好情绪,掸了掸西服的下摆,情绪泰然,沉声命令:“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许在辛小姐面前多说一句,如果她知道了,你立刻走人。”
刘小姐在做程总的秘书之前,是越锡廷的实习秘书,作为越锡廷的正派女友辛恣意,每每来润拓找他,都会碰上刘小姐,时间长了,两人交了朋友,互留了电话号码,有时候也会吩咐刘小姐帮忙买一些东西。
“我明白。”刘小姐谨慎道,“我绝不会多说一字。”
她很清楚这位越总有多么疼辛恣意,哪敢乱说话?
*
另一头,慕宅。
傍晚,天色大变,下起了大雨。
私人医生合上药箱,轻声嘱咐了佣人两句后告退。
慕一洵松开手,窗幔又垂了下去,转过身,快步走到床边:“妈,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母摇了摇头,然后用眼睛示意屋子里的其他人离开。
大家默契地点了点头,慢慢退出房间。
“您有话单独和我说?”慕一洵往床边坐下。
“我的心病一直就是你。”慕母说,“你告诉我,为什么始终不肯接受小意呢?”
慕一洵扶了扶她背后的靠垫:“因为我始终不喜欢她。”
“你另有喜欢的人?”慕母声音沙哑。
慕一洵拿过水递给她,亲自喂她喝,忽略了母亲的问题。
“如果你没有喜欢的女人,就接受小意。”慕母语重心长,“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单身,对于辛家那边怎么交代?”
“我不需要给他们交代。”慕一洵声音清冷,“我和她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关系。”
慕母蹙眉:“再不能说这样的话了,如果被你爸听见,他会生气的。你不要总是我行我素,半点情面都不留给人家,小意是辛家最宝贝的女儿,从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却在你这里栽了大跟头,她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介意。”
“妈,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辛小姐,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绝没有这个可能。”
“你的语气有点不对。”慕母说,“以前虽然你也表示不愿意和辛家有来往,但口气不是这样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慕一洵淡淡道,收回杯子,握在手里,透过玻璃杯,认真地看自己被放大的指纹。
“既然你没有女朋友,也不打算交女朋友,那这次就得听我的安排,接受辛恣意。”慕母说,“她对你的感情你不会不知道。”
慕一洵轻笑,语气有些刻薄:“我怎么看不出辛小姐对我的感情?”
“你有给过她机会,让她接近你?你一次次地拒绝她,不留任何情面,她当然不能一直贴上来。”慕母说,“身为一个从小被宠到大的女孩,她还能对你保持微笑,在我过生日的时候送来礼物,保持各种完美的礼数,这说明什么?一洵,她是喜欢你的,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因为你从没有给她过面子!像她那样的千金小姐,怎么能主动追上来,承认她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