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女人,看得懂女人的心。”慕母继续说,“这么多年,小意对你没有放弃过,否则她不会到现在还没结婚。而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这说明你根本遇不到自己喜欢的对象,既然如此,妈就要给你拿主意了,你的妻子人选只能是辛恣意。”
“如果说,我可能遇到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呢?”慕一洵放下杯子,手轻轻地搁在膝头,声音低而郑重,黝黑的眼眸半点彷徨都没有。
“什么?”慕母惊讶,“这不可能。”
慕一洵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放在臂弯上:“妈,我现在无法和您说。但我必须告诉您,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确定她是我想要的,我不会在意这个家族任何人的反对。”
“那个女孩呢?你替她考虑过吗?”
“如果到了那天,她自然是跟着我。”
慕母一怔,随即涩笑:“对,我相信你做得出那样的事,但你想过我吗,你想过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我不觉得这会有什么冲突。”慕一洵说完转身朝门口走,步伐很稳,“我明天再来看您。”
第20章 chapter20
连着两天,慕一洵没有来工作室,给曾好的理由是他感冒了。
对此,楚嬴表示惊讶:“这是极小概率事件啊,我从没见慕一洵打过喷嚏,他竟然会感冒?小好好,老实交代,你对大师做了什么?”
曾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医生说了,感冒有个诱因是情绪激动,换言之,过于兴奋会感冒。”
曾好:“…”
楚嬴朝她眨眨眼睛。
“应该是这两天都下雨,气温骤降的缘故。”曾好客观分析。
“连慕一洵都会感冒了。”楚嬴摇头失笑,“都不知道他在家里,有没有人照顾。”
曾好转了转笔,脑海里浮现生了病的慕大师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想喝水都没有人递过来的画面。
“明天周六,我们去看看他怎么样?”
“去他的住处?”曾好意外楚嬴的提议。
“对,他现在住绿萝花园的高级公寓,那边绿化程度高,空气环境好,物业管理费贵,典型的单身贵族区。”楚嬴说,“你去过没有?”
曾好摇头:“我听说过,但一直没去过。”
“明天早晨九点,我们在绿萝花园楼下碰面,一起上去看看他。”
“这不太好吧,我只是他的下属,不方便去他家,再说了,也许他想一个人休息呢?”
“生病了的人都是很脆弱的,无论男女。就算慕一洵平素坚不可摧,但生了病照样得趴下。”楚嬴摸着下巴,“我倒对他那副样子很感兴趣,生病的慕一洵,听着就很有意思,感觉可以蹂躏。”
曾好:“…”
隔天九点,曾好坐公车到了绿萝花园,手里还提着昨天傍晚在超市买的东西,等了好一会,楚嬴还没到,她打电话过去,楚嬴竟然未开机。
她坐在花坛边上,思索着怎么办,昨天一时头昏脑热就答应了楚嬴来看慕一洵,其实存着一点私心,但现在人到了这里,反而越想越不妥,除了工作的关系,她和慕一洵非亲非故,他生病了,也轮不到她曾好来照顾。
她一个人坐在花坛上很久,直到手机短信跳出来。
发信人:慕一洵。
“我在窗口看见你了,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曾好想了想后回复:“是楚嬴提议我和他一起来看看你,因为你生病了,不过他现在还没来。”
半分钟后,慕一洵回复:7幢1602
得到被准入内的资格,曾好找到了慕一洵的公寓楼,按了1602,很快,门被打开,伴随慕一洵有些沉哑的声音:“等在原地别动。”
曾好等了一会,慕一洵坐电梯下来,接她上去。
他穿了深灰色的居家衣和同色的裤子,整个人清冽干净,像是夏日微风中的一株修篁。
“这里的电梯有时候会出故障。”他简单地说明。
曾好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会亲自下来接她,因为他知道她有幽闭恐惧症,为避免电梯故障她一个人害怕地蜷缩在轿厢角落,他就和她一块上去。
“慕一洵,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曾好问。
慕一洵眉目清隽,面色比平素冷白,唇色很淡,都没有血色,呼吸略微急促。
“感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说着低头看了她手上的大袋子,“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是我昨天在超市买的东西,买给你的。”
慕一洵不置可否,反而认真地看了看曾好今天的穿着,她穿了一件橙色的帽T,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七分牛仔裤,红色的板鞋,加上斜跨的一只浅绿色的小包,显得色彩非常丰富,刚才站在窗口喝水的时候,一眼就认出她了。
“谢谢。”他说。
“不用谢,你平日也对我很照顾。”曾好说,“你生病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到了十六层,走进慕一洵的居室,曾好感觉一团冷气扑来,整个装修色调就是黑白两色,简约流畅,连家具摆设都很简单,和她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原以为慕一洵会将自己的房子搞得很有艺术家的风格,或许在白墙上信手涂鸦,又或许有错落有致,奇形怪状的曲线。但都没有,他家看起来很简单,倒像是个IT男住的地方。
慕一洵替她拿了一双黑色的男人居家鞋,曾好探脚套进去,他垂眸看着她的一双脚,若有所思。
“你去休息吧。”曾好说,“我坐在这里等楚嬴。”
她坐在长桌后的一张椅子上,又拿出手机给楚嬴打电话,结果一样,楚嬴压根没开机。
“他大概还在睡觉。”慕一洵说,“周末不到下午一点,他不会醒来。对了,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你小心被波及。”
曾好悻悻地放下手机,面对和慕一洵同处一室的尴尬:“那你需要我做点什么?我可以帮你什么忙吗?”
“没有。”慕一洵言简意赅。
曾好有些后悔来了,慕一洵虽然生病了,但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自理能力超强的他压根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所谓“慕大师孤单地躺在床上痛苦地j□j,连杯水都喝不到”的画面,纯粹是她的幻想。
大师连生病都可以坦然自若,完全不影响自己的风采。
“你坐着就好。”慕一洵加了一句,随后信手翻了翻她带来的袋子,里头有各种吃的,腐乳,酱瓜,速食汤,乌冬面,番薯,紫薯汁,话梅…她真的买了很多。
“那中午我做饭给你吃?”曾好提议。
“你不是只会做三蛋吗?”慕一洵反问。
“面食我也会,我做的乌冬面赵浅都可以吃两碗。”
慕一洵将她买的话梅放在一边,低声说:“可以。”
“对了,你怎么会生病?楚嬴说你的身体一直强壮。”
“淋了点雨,就中招了。”慕一洵解释,“身体强壮不代表不会感冒,以前在户外探险的时候,我在大森林里发了高烧,差点没醒来。”
曾好心惊胆战:“你当时一个人?”
“对。”
“那后来怎么办?”
“凭着意志力,撑了过来,发烧四十度,自己坐起来,将面条和午餐肉放在随身带的小锅里煮,命令自己吃下去,吃完出了一身汗后稍微好了点,再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睡了一觉,隔天温度退下去了。”慕一洵说着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算是我命大。”
曾好觉得慕大师真是神人,他可以将很多旁人听起来胆颤心惊的事情描绘得风淡云轻。
慕一洵回沙发上躺着了,曾好无聊之余翻阅他订阅的周刊杂志,看完两本后时间差不多到了十一,她起身去厨房为他下面条。
慕一洵厨房的流理台非常干净,大理石一层不染,厨具锃锃发亮,调料罐摆在橱窗里,上面标注了哪个是盐哪个是糖哪个是醋哪个是孜然,一目了然。
曾好系上围裙后,开始忙碌。
慕一洵躺在沙发上,手背抚额,安静地听厨房的动静,伴着细细的水声,她摇动面筒,切菜,撒料的声音清脆好听,他听得很认真,慢慢垂下眼睫。
他竟然允许一个女生进入自己的房间,占有自己的厨房,为自己下面。
他以前绝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画面。
曾好端着面出来之时,慕一洵已经坐起来,看大屏幕上的美国军舰海上实录。
“我做的口味很清淡,你尝尝看。”曾好将筷子递给他。
他接过后,说了声谢谢,挑了一口面尝了尝。
“怎么样?”
“还不错。”慕一洵说,“不过面条太软了。”
“面条软比较好消化,你在生病,不能吃太硬的东西。”曾好将面前的小碟推过去,“不过这个酱瓜脆脆的,非常有嚼劲,你会喜欢的。”
“你以前照顾过病人?”
“没有。”
“包括你喜欢过的那个男人,也没有?”慕一洵的语气漫不经心。(实则是全神贯注)
曾好“呃”了一下,她知道他问得是越锡廷,于是老实说:“没有。”
“很荣幸,我是第一个被你照顾的男人。”
曾好:“…”觉得大师的话有些微妙,不知道该怎么接,想了想还是低头吃面。
她低头的时候,从他那个角度,正好看见她翘起的鼻尖,小小的一点,俏皮可爱。她皮肤很白,在面汤的热气下,细细的绒毛展开,和水蜜桃似的,透着一点红色,垂下的眼睫毛有些长,一切都很生动。
“你吃过湖景蜜露吗?”他突然问。
“是什么东西?”
他又不回答她了,只是弯了弯嘴角。
曾好很懵懂,见他不肯说,也不再追问了。
(不知道湖景蜜露可以去搜查一下,大师看到好好这个样子突然联想到了。)
吃完了面条,曾好端着碗去厨房,慕一洵开口:“不用洗碗,晚上钟点工阿姨会过来。”
曾好出来的时候,慕一洵点了点客厅角落里的冰球桌:“想玩两盘吗?”
“是桌上冰球?我从没玩过。”曾好来了兴致。
慕一洵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沉哑:“我来教你,特别简单。”
他们面对面玩冰球,慕一洵显然是个老手,手法娴熟,力道拿捏得很好,一击就中,曾好虽然是第一次玩,但对这方面的悟性不错,在慕一洵的指导下,她玩得越来越熟了。
不过还是赢不了慕一洵,慕一洵玩得太好了,他反应敏捷,出手连贯,力道很稳,打出的弧线漂亮,直击目标,方向精准,百发百中。
玩了五局,曾好输了五局,她有些挫败,但神情越来越认真,仿佛真的是将慕一洵当成战场上的敌人,微微蹙着眉,挪动着位置,对准慕一洵的方向,慕一洵看着她如此好胜的样子,索性放水,胡乱打了两下,连连失分,曾好后来居上,终于赢了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你没让我吧?”她确认。
“没有。”慕一洵赞赏道,“作为新手,你实力很强,竟然赢了民间排名前三的冰球高手。”
“民间排名前三的冰球高手?”
“是我。”
“…”
“对了。”曾好又问,“刚才你那个姿势是怎么摆的,就是很酷地反手转球?”
慕一洵想了想后走过来,来到她身后,伸手按在她握着挡球板的手,侧了侧身:“先这样,转动手腕,用手背轻轻一推…”
他指导的时候几乎是贴着曾好的身体,她可以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淡雅的香,像是一种干净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的手掌心温热,身体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服,传递到她身上。
其实如此亲密应该有些突兀,偏偏他态度认真,动作自然,将这些突然的亲近变成了完全的亲身指导,她虽然心跳很快,但不觉得尴尬。
“会了吗?”他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很生活化的声音。
“嗯,我自己来一次。”曾好说。
他松开她的手,她自己来了一次,效果不太好。
“还得再练练。”他再次走过来,按住她的手,认真进行教导,“手腕这里不要使太多劲,要轻巧的,完全不费力的一推。”
说话间,曾好突然眨了眨眼睛。
她的一根眼睫毛掉了下来,扎进了自己的眼球,有些刺痛,立刻用左手去揉,却及时被他的左手扣住:“都没洗手,怎么能揉眼睛?”
“越来越痒了。”
“等等。”他凑近她的脸,黝黑干净的眼眸对准她的瞳孔,迅速检查了一下,发现了目标物,“哦,在这里,很长的一根。”
说完,他低下头,菲薄优雅的唇贴得她的眼睛非常近,然后对她的眼睛轻轻一吹,那根睫毛被吹了出来。
曾好楞了。
他用手轻抬起她的脸,认真看了看她的眼睛。
“眼睛有些充血,我开一瓶新的眼药水给你,点两滴,你转一下眼球就好了。”慕一洵走去拿新的眼药水,声音平常自然到不行,“慕衍之前碰到一个病人,他的眼睫毛特别硬,最后划破了眼结膜,发炎了很久,所以别掉以轻心。”
曾好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里反复就是一个声音:慕一洵刚才帮她吹了眼睛,这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她的错觉?
“眼药水。”他递过来。
曾好接住,然后迟疑,因为她还在想刚才那一幕是否真实。
“怎么?”慕一洵看她迟迟没有动静。
曾好摇头:“没什么。”
第21章 chapter21
打了几场球,慕一洵出了身薄汗,觉得舒服多了,去卫浴室擦了擦后回沙发上休息了。
曾好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信手翻看杂志,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慕一洵的休息。
突然觉得就算这样也挺自然的,同在屋檐下,两人各处一隅,没有交流,各做各的,完全不如之前想的尴尬。
下午两点多,楚嬴终于回了电话:“去看慕一洵?为什么要去看他?哦…他生病了,对,我们说好要去看他的,不过我太困了还想再睡一会…反正你在了,可以照顾他,我来不来也无所谓了…”
结束通话,曾好有种被楚嬴摆了一道的错觉。
既然他不来了,自己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太好吧?慕一洵看上去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拿水,吞药,下厨做吃的,自己在这里也是打扰他休息。
想了一会,曾好决定留一张便条,写上:慕一洵,你好好休息,饿了的话可以吃我买来的面包,我先走了。
她写好后将之放在桌子上最显眼的位置,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弯腰拿起自己的板鞋。
“曾好。”沉哑的声音。
“嗯?”曾好转过身来,“什么事?”
“帮我倒一杯水。”
曾好放下自己的鞋子,去了厨房为慕一洵倒了杯水,转弯来到他睡觉的沙发,将温水递给他。
慕一洵接过水,扫了一眼她身上斜跨的包,明白了她要走的意思。
“有急事?”他问。
“没有急事。”曾好说,“我本来是想等楚嬴来的,不过他回电说不来了,我怕打扰你休息,所以决定先走。”
慕一洵喝了水,垂眸看着玻璃杯后头自己放大的指纹,神情很安静:“他来了我也不会开门放他上来。”
“为什么?”
“他太吵了,会影响我美好的周末。”
曾好一听,更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走人,显然慕一洵是希望一个人待着,于是准备和正式他告辞。
“想看碟片吗?”慕一洵突然抬眸,看着曾好。
曾好有些意外慕一洵会邀请她留下来看碟片。
“CD架上有很多碟,各种类型的电影都有,你自己去选一张喜欢的。”
既然他开口了,曾好就乖乖地走过去,俯身挑选碟片,大多数碟片是原版进口,关于二战的题材电影,其中德国的片子居多,看来慕一洵对德国电影有偏爱。
挑了一会,才看到一部中文电影,名字是《美丽中国》 ,非常主旋律,曾好反过来看了看简介,是一部记录片。
“挑好了?”慕一洵起身,揉了揉额头。
“我想看这个。”曾好举起碟片,“美丽中国。”
“这个系列拍得很漂亮。”慕一洵评价,“我看了两遍。”
等坐下来,曾好认真看了,才觉得这本纪录片拍得真的很美,无论是画面还是音乐。
张家界溪水的娃娃鱼,贵州深山的叶猴,高原飞奔如箭的盘羊,山洞里蝙蝠捉鱼,一切生机盎然,镜头细微,画面感很强,让人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一切的大好河山,都是从小到大耳熟能详,从各种教科书,杂志,电视里见过的,陌生的是,当镜头放慢,对准果壳里的一点时,那种美带来的震慑感直击人心,让人恍惚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祖国到底有多辽阔。
“喜欢看记录片吗?”慕一洵问。
曾好的眼睛专注在荧幕上,慢慢地摇头:“很少很少。”
“可以理解,现在越来越少的人喜欢看纪录片,因为大家都太忙了,很少能静下来看一部没有剧情的片子。”
“但是真的很美。”曾好转过头来,“我想我会看完的,对了,可以借我吗?”
“当然可以。”慕一洵说,“或者你也可以等到周末的时候来我这里看。”
“不会打扰你?”
慕一洵后仰了身体,手臂枕在后脑勺,慢慢地说:“不会。”
…
这天回去的时候,慕一洵亲自送曾好下去,正巧遇到住在九楼的一个单身男人,他抱着一堆猫粮,看见慕一洵带着一个女孩出来时,很是惊讶:“慕先生,这位是你的朋友?”
慕一洵微微点头。
“好可爱的女孩子,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我…”曾好正笑着解释。
“曾好,回去后好好休息,下周陪我去一趟弈县。”慕一洵对她说。
“哦,好的。”曾好表示明白,下周慕一洵要去弈县担任一个美术比赛的评委,作为他工作室唯一的工作人员,曾好必须得跟去。
那位单身男人看了看曾好,又看了看慕一洵,嘴上笑得含蓄,实则对他们的关系了然于心。
等曾好走了,该名单身男人和慕一洵坐电梯上去,又多嘴了一句:“她挺可爱的。”
“是吗?”慕一洵淡淡地回应。
“和慕先生很般配。”赶紧加了一句。
慕一洵没有澄清,也没有接话,双手插着口袋,抬眸看轿厢上的数字。
这天晚上,赵浅发现曾好看书的时候一直神游在外,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想什么呢?”
“浅浅。”曾好问,“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条件很好,优越你很多倍,高高在上的男人,你会主动去追他吗?”
赵浅想了想:“嗯…我会,因为我是那种会去尝试的类型,尝试过后不成功那就算了,但如果连尝试都没尝试就放弃,我以后会不甘心的。”
“但尝试了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那怎么办?”曾好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流露出自己对他的感情,或许还能和他做朋友,如果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也许他为了彻底断了你的非分之想,连让你接近都不行了。”
赵浅笑了:“怎么可能?男人都喜欢玩暧昧,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想方设法断了你对他的幻想,这不符合男人的本质,男人都希望所有女人都对他保持爱慕,甚至随时献身。”
“他不一样。”曾好说。
“好好,告诉姐姐,你喜欢上谁了?”赵浅抽走她手里的书,眼睛对着她的眼睛。
“没有啊,不是我,我是帮人问的。”
“得了吧,我知道就是你。”赵浅戳了戳她的脸,“这一脸让我欢喜让我愁的纠结模样,显然是坠入了爱河。”
曾好故作镇定:“真的不是我。”
赵浅扑哧地笑了:“行了,你不愿意说我不会勉强你,不过呢,我还是要鼓励你一句,如果喜欢就去追,管他有没有希望,至少说出来的那一刻自己就放下了,就算被拒绝,也比自己一个人想东想西的要舒服多了。”
曾好若有所思。
如果换做以前,她一定会说出来,和喜欢越锡廷那会一样,她总是想方设法地出现在他面前,亲切地叫他名字,邀请他去看电影,去约会吃饭,脸皮厚得很墙一样。
但现在,对方是慕一洵,楚嬴说他不会允许那些对他有意图的女人接近他,如果她表现得很明显,也许连他的工作室都待不下去了,会被他无情地逐出去。
而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盲目自信的少女了,现在的她在喜欢一个人之前会默默衡量自己,这点她变得很现实。
在心里对比自己和慕一洵的各个方面,得到一个事实,现在的她根本配不上慕一洵。
无关自卑,这是事实,她骨子里很清醒,爱情是需要条件的。
慕一洵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喜欢她曾好。
是啊,凭什么喜欢她?
曾好收回了杂七杂八的念头,专心在书本上,语气胡思乱想浪费时间,不如努力将眼前的事情做好。
*
这次弈县举行“美丽田林”的青少年绘画大赛,邀请了三位业内的专业大家,其中包括慕一洵和舒斐然。
慕一洵开车带曾好到了弈县,主办方负责招待的人已经等在弈县汽车站的北口,亲自带他们去预订好的酒店。
在酒店门口,正好碰上舒斐然那辆高调的长车,他风度翩翩地从车后座下来,随身跟着一名经纪人,两名助理,两名保镖,众星捧月的他伸出手微笑地对酒店门口的记者挥了挥。
相比慕一洵低调得完全不理会旁人的架势,舒斐然显然已经玉树临风地站好,准备接受无数菲林的洗礼。
“是慕大师!”两名记者眼尖地发现了穿着黑色的慕一洵,立刻走过去做拦截,“慕大师,这是您首次在公开场合上和舒大师会面,不如两人站在一起拍张照吧?”
炽亮的光线下,慕一洵面如冠玉,神色清冷,语气和淡得和白开水一样:“我现在要进去核实一下这次比赛的工作安排,请让一让。”他说完,又加重语气,“谢谢。”
曾好跟在慕一洵旁边。
“对了,慕大师,这位是您的什么人?”其中一名女记者看见曾好,立刻起了疑问。
说话间,长枪短炮已经逼近了曾好,曾好还没反应过来,两个话筒已经对准她的嘴唇,相机的镜头离她的睫毛很近。
她第一次遇见如此强势的记者。
下一秒,慕一洵的手横过来轻轻按在话筒上,态度笃定:“不好意思,她不接受任何采访,请你们的采访工具不要离她那么近。”
记者们收了攻势,慕一洵的手按在曾好的肩膀上,低声说了句走了,就带着曾好进去了。
几名记者留在原地互相看了一眼,笑了:“慕一洵还是那个德行,完全不配合记者。”
“他无所谓啊,他是慕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是慕从诫和他原配的独子,用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真正的贵族,再说他自己随便画一张,就可以买一个哥伦比亚的小岛了。”
“说起来,就上个月,小郑他们拍到慕从诫带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去海港码头的渡轮吃饭,那个女孩穿了件很宽松的T恤,平底鞋,连妆都没化,肚子微微凸起,估计是两人有好事了。”
“那个女孩都不好看,慕从诫怎么会喜欢她的?”
“慕从诫向来口味就是这么清淡,他不喜欢美女,就喜欢这种平民出身的女孩,长得一般,但百依百顺,用他的话说是清纯到身上没有一点金钱的味道,他好这口,以前两个都是这样的,这次也不例外。”男记者说,“富豪都这样,你看刘銮雄的甘比,你看郭台铭的曾馨莹,哪个是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