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反正我就跟着你...”小高像个小孩子一样,把怀里的纸箱子放到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贱橙嘿嘿笑:“多可爱的小帅哥,人家对你是真爱,干嘛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小高对贱橙没什么好印象,他总觉得这个春化街出来的小流氓总是想趁机占祁律师便宜。遂不屑的瞪了贱橙一眼。

贱橙:“哎呦?小律师,你瞪我?祁限,这人你不能留,保不齐是一弱受,要跟我来抢你的!”

小高:“老子是直男!”

祁限:“别闹了,以后不许跟着我。”

他将手搭在贱橙的肩膀上,慢慢挪步道:“我们走。”

今天是搬到春化街的日子,祁限只拎着个拉杆箱。贱橙应了一声,帮他拉着箱子往电梯处走。

小高急了,站起来:“祁律师!”

祁限停住脚步,回转过身来,俊俏的容颜上面无表情。

贱橙看了看小高,觉得这小伙子一定是脑子进过水:“祁律师去春化街不是开事务所的,我在我的纹身店里给他设立了一个咨询台,以便他为附近打不起官司的穷人做法律咨询,小子,这叫公益,没有利益,你跟着他会饿死的。”

小高抱着箱子跟上来,气势磅礴中气十足的端起肩膀:“正合我意,大丈夫为民疾苦,发光发热,垂范百世,震古烁今!”

贱橙吓了一跳:“水饭白吃?什么什么金?哥们儿,白吃的水饭我是可以提供的,什么奖金啊确实是没有的,你要想清楚。”

祁限忍不住拍上贱橙的脑袋:“别给我丢人,站一边去!”

“喳...”贱橙像个小太监一样后退一步,垂立到男神身后去。

男神朝着小高的方向,顿了顿,突然问小高:“你可知我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小高:“春化街啊...”

祁限又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五十八条学得怎么样?”

小高愣了一下,他虽说上庭不行,但背书还是背得很厉害的,这刑法第三百五十八条不正是...

组织卖/淫罪?

小高怯怯答:“学得挺...挺好的...”

祁限点了点头:“那就够用了。”说罢跟着贱橙往电梯的方向走。

小高心中大喜,赶紧跟了上去。

祁限走出两步忽又回身道:“她说的对,只有水饭吃。”

小高弯起嘴贱笑:“没关系!我就爱吃水饭!”

贱橙嫉妒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好端端的又多了个情敌...”

祁限:“你说什么?”

贱橙:“没...(*^__^*) ”

祁限拍了拍她散发着水果味洗发水的脑袋,抿起唇笑了出来:“走吧。”

第26章

【26】

春化街街口,夏十六纹身店门口热闹非凡。小高用打火机点燃了鞭炮,便赶紧捂着耳朵躲到一边去笑。

门口的迎宾姑娘们笑得比花都灿烂,不时地朝店里张望着。只见屏风的镂空之处,隐约透出一张俊美白皙的男子面容来,他正坐在屏风的办公桌后,听着广播,眉眼之中透着一股子精英的帅气。

怪不得老板要把店面腾出一块来做善事,原来真正的“善事”是他。

黄老板踩着一地的鲜红喜气的爆竹皮,推门进来,聂丹丹立刻迎上去,笑意盈盈。

聂丹丹:“哎呦,哪阵风把黄老板给吹来啦!”

黄老板和聂丹丹一般大,却总是暗叹着聂丹丹那张不老的丽颜,遂眉开眼笑的看着她:“我瞧着你们店外边放着鞭呢,就过来凑凑热闹,什么事儿这么喜庆啊,莫不是我们橙子嫁出去啦?”

聂丹丹缠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含蓄的笑道:“不是嫁,也差不多了。”

黄老板一惊:“哎呦,还真有这事?”

聂丹丹下巴一抬,指了指屏风后面坐着的祁限,小声道:“这不是在那儿呢嘛!祁律师失明之后郁闷,老板说让他到春化街来,祁律师便同意了,说是租个座位桌椅,每月给橙子合理租金,然后免费给法盲百姓们做咨询。是善事儿。”

黄老板了然:“是善事,那他算是在咱们这儿住下了?”

聂丹丹:“橙子给找好地儿了,就在楼上的居民区。两室一厅,他和他的书童住。”

黄老板:“书童?”

聂丹丹指了指门外的小高:“就那个,傻头傻脑的小律师。”

黄老板:“哦,橙子呢?我找她商量商量,最近势头有些不对,前几天有个混进我这儿的记者,在我这儿潜伏了一个月,回去做了一期专题片,要在地方台播...”

聂丹丹一笑:“橙子出去办事了,黄老板放心吧,那期节目播不了,杭姐找了他们上面,片子已经给毙了。”

黄老板擦擦汗,心放下了:“毙了好,毙了就好...”

聂丹丹将手放在黄老板胳膊上拍了拍,道:“往后有什么事找我就成,不要和橙子说,她还太小,不宜搀和咱们这些事儿。”

黄老板连连点头:“是,是。”

...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卫渊正在给店里的一个客人做纹身,电器的声响几乎是盖过了这交谈的分贝,却透过镂空的屏风隔断,传进了某个听力敏感的人耳中。

聂丹丹送走了黄老板,刚刚回到前台去,就听到门口一阵骚乱。

葱头从门口推门进来,力道太大差点没把玻璃门震碎,聂丹丹刚要破口大骂,就看见葱头小心翼翼的扶着贱橙进了门。

贱橙带着醉意,脸颊泛红:“我没事儿,真没事儿,破了点皮儿而已——呵呵——”

葱头焦急道:“丹丹!快,快拿药箱!”

聂丹丹闻言张望过去,只见贱橙红色的短发凌乱一片,发丝之下隐隐约约有血珠溢出来,像是被人打到了头!

聂丹丹赶紧跑过去将贱橙拉过来,破口大骂:

“我操他妈!谁干的!谁!在春化街谁他妈敢动我大宝!”

一顿母狮吼把屋子里的客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看过来。

贱橙捂着肿了个大宝的脑袋也不忘汗一下。

“丹丹丹丹丹,我没事...你别吓着客人...”

聂丹丹宠着贱橙在春化街是人尽皆知的,平日里聂丹丹只叫贱橙“老板”,可是遇上贱橙被欺负的时候,聂丹丹就像奥特曼变身一样,狂风怒吼功威震邻里,贱橙也就肉麻兮兮的变成了聂丹丹的“大宝”,一度让贱橙吃不消。

聂丹丹:“什么没事!脑瓜壳都出血了!你去干嘛了你!”

葱头烦躁道:“哎呀行了行了,你赶紧把要想拿出来给收拾收拾!现在不是发伙的时候!”

聂丹丹喘了喘,只好赶紧去拿药箱。

路过卫渊身边,卫渊抬起头朝受伤的贱橙那儿淡淡的看了一眼,遂又低下头去做功,习以为常。

坐在咨询桌前的祁限,身穿休闲格子衬衫,袖口挽到关节处,露出一节小麦色的肌肤,他修长的食指按上老式收音机的按键,身子坐直,曲指敲了敲桌面,把小高叫过来,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

小高八卦的望了望,附耳道:“那个夏予橙脑袋被人打坏了,不过看起来不严重,只是皮外伤,正包扎呢!”

祁限了然,唇角露出一丝凉薄的笑,靠回去继续听广播,漠不关心。

小高见祁限一点都不关心,暗暗放心了。

看来祁律师对这个魔女根本就无感嘛,小高还一度担心祁律师在最脆弱的时候被魔女趁人之危,不过现在看来,那女的再怎么倒贴也是没戏,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卫渊洗了把手,走到正疼得呲牙咧嘴的贱橙这里,问道:“怎么了这是?”

聂丹丹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哄:“你告诉我,哪个孙子打的?”

贱橙还处在酒醉状态,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脑袋一沉,脸颊靠在了卫渊的小腹前。

贱橙:“嘿嘿...我没事...就是碰见一朵小莲花...”

说罢,她又朝卫渊身上蹭了蹭。卫渊个子高,贱橙坐着,这样一歪脑袋,恰好顶在他的小腹上,卫渊一窘,不知该退还是该推,便像根木棍儿一般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聂丹丹和葱头面面相觑...

啥小莲花?

第27章

【27】

小高见卫渊和贱橙如此亲密的举动,便鬼鬼祟祟的凑到祁限耳边去:“那个贱橙,喝多了,正被那个纹身师搂在怀里...”

祁限冷笑一声,从椅子上面坐起来:“陪我出去走走。”

小高:“嗯。”

...

聂丹丹见祁限出了店门,便开始盘问贱橙事情的来龙去脉。

贱橙喝得挺高的,浑身都是酒气,又抱着卫渊不肯撒手,嘴里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聂丹丹恨铁不成钢的扭上她的耳朵:“你给我醒醒,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卫渊见贱橙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便顺势将她横抱起来,往里屋走。

贱橙困倦极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半清醒半沉醉,只微微睁眼,便看到卫渊的瘦削的下颌。

时光忽然错乱了一下,仿佛回到小时候,她骑在卫渊脖子上和小伙伴“决斗”的场景。贱橙只觉得自己身子悬了空,好高好高,不禁搂紧了卫渊的脖子,喃喃道:“卫渊...好高...”

“别怕。”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

聂丹丹在后面唤他:“卫渊!你先让她说完了再睡啊...”

葱头打断她:“人都喝成那个样子了,你先让给她睡一会吧。”

聂丹丹这才叹了口气,罢休。

卫渊抱着她,走到里屋的沙发上,手护着头将她放下,将贱橙柔软的身体置于沙发上。

看着她蹭了蹭,渐渐睡着,卫渊才直起身来,默默看了她一眼,唯一的瞳眸中流转着复杂的光晕。然后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贱橙睡了一下午,一起来,脸上都是汗。

暑伏的天儿,脑袋上被缠着一圈又一圈夸张的纱布,不闷死才怪,贱橙猜这一定是出自聂丹丹的手笔。

葱头见贱橙醒来,便一边将纹身店的卷帘门往下拉,一边唤她:“快来天台,我们把串儿都串好了,就等你吃了。”

贱橙从卷帘门下钻出来,夏夜的小风抚在脸上,吹去了刚醒的燥热。

贱橙嘴里杵着一支牙刷刷来刷去,来到天台,大家伙已经在天台上支了无烟烤炉,正热闹着忙得团团转。

卫渊在放折叠桌,见她上来,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拿签子。

祁限坐在桌前帮着擦用来串肉串儿的铁签子,尽管他看不见东西,但这点活还是用的上手的。

小高把擦好的签子捏在手里正往上穿肉,串完肉递给聂丹丹,让她烤火。

聂丹丹接过肉串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贱橙上来,赶紧问道:“你过来过来,赶紧给我说说今天到底谁打的你?”

贱橙漱漱口放下牙刷筒,一身清爽的抻了个懒腰,坐到祁限旁边去,对聂丹丹道:“我就不过去!你赶紧烤,人家都饿了!”

葱头见聂丹丹凶恶的眼神,赶紧做和事老:“好了好了,她不想说就不说喽,反正磕磕碰碰也没什么大关系,老板她皮实着呐!”

聂丹丹闷哼一声,把贱橙最爱吃的大腰子架到火上,没好气的问她:“吃不吃辣椒?”

贱橙:“吃!多放点!”

贱橙垂涎完她的碳烤大腰子,回过身来看着祁限:“喂,一天没见,想我没?”

祁限用纸巾细细的擦着每一根铁钎,淡淡道:“没有。”

贱橙:“哎呀,想就直说嘛,有什么可害羞的...”

祁限皱皱眉:“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贱橙顿了顿,没回答。

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今天碰见小莲花了呢?

本来今天是贱橙一个小姐妹过生日,就在黄老板的KTV开了个豪华包,贱橙的这个姐妹是个拉拉,拉拉你懂的,然后此女比较爱玩,放得开,就有基友投其所好,叫了几个KTV公主陪她喝酒,这几个公主里就有方雨绮一个。

贱橙当时吓了一跳,这个清纯富家女怎么会出现这种场合?而且她紧张羞怯的样子更像是第一次当班。

贱橙坐在一边假装不认识,偷偷观察着她,而贱橙的那个拉拉姐妹见小莲花方雨绮最漂亮,就一直搂着她的腰灌她酒。方雨绮不能喝,总是呛到,贱橙有点看不下去,但又不想多管闲事。

可就在贱橙的拉拉姐妹把手伸进方雨绮的裤子里的时候,方雨绮实在窘迫,狠狠地推开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脾气也暴,抄起麦克风就打,贱橙当时喝多了,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拉,却被姐妹失手,来了个当头一麦克风。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没必要告诉聂丹丹,也更不清楚小莲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春化街。

于是贱橙随便转了个话题搪塞祁限:“你爱吃烤腰子么?”

祁限汗:“重口味。”

...

第28章

【28】

热闹的晚饭过后,由于聂丹丹和葱头的热情,祁限和小高似乎渐渐融入到了这里,贱橙也很高兴,不禁又喝了一顿。

酒过三巡,杯盘狼藉,葱头和聂丹丹勾肩搭背的下了楼去,小高也被丹丹灌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卫渊明早要工作所以早早就去睡了。天台上只剩下祁限和贱橙正互相碰杯。

贱橙迷迷瞪瞪的笑:“春化街...就...就这点破事儿了,你还要听什么啊...!”

祁限应酬惯了,酒量极好,举杯对她,眼中始终清明:“再说说,比如,我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叫杭姐的女人?”

贱橙舌头有点打结:“杭姐她...她现在在国外呢!”

祁限听她的声音是这个样子,也不想再问什么了,便伴着蛐蛐儿的声音和夜的静谧,放下了酒杯。

贱橙:“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祁限:“没有眼睛的时候,心里的事就会格外清晰,反而觉得痛苦。”

贱橙拄着下巴盯着他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弟弟呢?”

祁限摇了摇头,不想回答。

贱橙:“你有心事就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看着你美眶日下,我也很捉急啊。”

祁限无语:“每况日下不是这么用的。”

贱橙抿了抿唇,眼睛转了一圈道:“我明天就去医院给你打听眼角膜的事,我保证,你的美眶会好起来的!”

祁限对于她的保证感到好笑,却又不忍心笑,毕竟她的语气那样真诚,那样的想要帮助他。

于是他问她:“你不是一直说你爱我么?如果我的眼睛看见了,我会继续做我的律师,然后找个温婉大气的女朋友,假使这样,你岂不是亏了本钱白费力气?”

贱橙惊讶的张大嘴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

祁限想了想,好像是没说过啊,不过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贱橙挑了挑眉,用手挑上他的下巴:

“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呢,不爱你,我只是喜欢你,很喜欢而已。我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仅仅是想在你无助的时候帮你一把,不让你落单,不让你被人欺负而已,如果我爱你,我会要求你也爱我,但我只是喜欢你,所以即使你的眼睛好了,找到了你最爱的那个姑娘,我还是会替你高兴的,不要求你回报给我什么。”

祁限的心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理论...

贱橙刚才还很认真,忽又奸笑起来,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嘿嘿,我很伟大吧?”

祁限的唇角绽开一个弧度:“如果早些认识你,我会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

她这个人贱一点除外,人品还是不错的,真诚,单纯,很讲义气。

贱橙豁然一笑:“唉,不用把我喜欢你这事儿当成一种负担,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就权把我当哥们处了,像卫渊和葱头那样。等你眼睛好了,你结婚我照样随份子钱!”

祁限笑:“随多少?”

贱橙凑过来:“随一个我怎么样?(*^__^*) ”

祁限推开她的脸,撇过头,弯着唇笑。

两个人都当做玩笑,谁也没当真,一边吹着夏夜的风一边对饮,享受着这难得的融洽气氛。

可是谁也未曾想到,几日后,祁限的大婚,贱橙果然把自己作为份子钱随了礼,不过这个大红包,是被送进了祁限的洞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了,不要离开我~~~~(>_<)~~~~

第29章

街上的熟人见到贱橙都热情的打招呼,贱橙本想和祁限两个人单独压压马路增进感情的,可自从小高这个家伙对他师傅形影不离之后,祁限就再也没有亲昵的摸过她的脑袋。

贱橙好不容易将小高踹开,让他跟在后面,由她来挽着祁限的胳膊散步,可小高一直在身后啰啰嗦嗦,跟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总是东问西问,很吵。

小高:“这条街上全都是KTV,这么多家KTV竞争该有多大,他们能赚到钱么?”

小高:“这条街上的美女还不少,但我确实不喜欢这种类型的,黑丝网袜看起来就很恶心。”

小高:“哎?那个不错唉?看起来还蛮清纯的。”

小高:“师傅你知道吗?在这条街上走很没安全感,总是怕突然冲出来一帮人打群架,然后砍刀啊胳膊啊满天飞。你看没看过《古惑仔》,差不多就是那种老香港的味道。”

贱橙翻了个白眼,将祁限的手臂挽得紧了些:“你能让你徒弟闭上嘴吗?”

祁限笑:“他存在感太弱,一直在刷。”

小高不服气:“本帅哥只是幽默而已,唉?这个‘永康按/摩馆’,是《还珠格格》里的永琪和尔康一起开的吗?”

贱橙逼视道:“...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她没想到接下来祁限的一句话倒让她满脸黑线...

祁限说:“是,你可以进去体验一下,说不定钱给到位了,紫薇和小燕子还能出来。”

贱橙下巴差点掉下来,赶紧伸手去捂祁限的嘴巴:“学坏了学坏了!不许说!”

本只是普通的玩闹,却发现祁限宠溺的笑了两声,喉咙间发出青年男子特有的悦耳声响。

他顺势把贱橙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下来,很自然的握在了手里...

贱橙惊异的看着他,笑容僵在脸上...!

小高依旧在滔滔不绝的研究着春化街的奇葩牌匾,嘴里喋喋不休,根本没发现前面的两人正亲密的牵着手。

这街道上的车啊,人啊,谈笑声啊,都化成了急急而过的长河,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最后统统安静下来。

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漫步着。

偷偷瞄一眼他若无其事的侧脸,心如鹿撞。

他牵了她的手么?刚刚?

贱橙细细回想,刚才真的不是她主动的?

心里甜甜的,又有些羞赧,这是第一次,她的手被一个男人握在掌心...

贱橙轻咳了一声,调整一下表情,也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来往的人都看着他们,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对情侣。

【32】

晚上打烊,夏十六的招牌准时在9点灭了灯,又是一天过去,不知为什么,空气里总是有种淡淡的甜味。

大家都下了班,贱橙回到家里把高跟鞋和裙子脱下去,换成舒适的人字拖和大裤衩,T—恤上印着一颗小太阳,是夜明的,在夏夜的天台上发着光。

她提着铁皮水壶,一溜小跑上了天台,给姚赛花的“闺女”浇水。

这是姚赛花干妈生前最喜欢的花——马拉巴栗,俗称发财树。

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手指轻轻的摸摸那发财树肥厚的叶子,贱橙突然对着发财树笑了:“你说,你是有多灵验。”

发财树看着她,在微风中摇了摇叶子。

“财财,我给你多浇水,你保佑我。”她笑了,把晶莹的水珠浇到那叶子上去。

以前姚赛花干妈还活着的时候,特别喜欢这棵发财树,他说这树灵验的很,养了很久的,细心养着保证发财。

贱橙虽不信,但也见怪不怪了。

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供奉关公的、供奉佛祖的,什么的都有,丹丹说信佛的人是因为以前做的坏事太多了,心里不安,或是被鬼混缠绕心间有鬼,想要寻求庇佑。

杭姐家尤其夸张,装修豪华的客厅里,供奉着四五个佛龛,简直是夸张,电视机旁边有一尊,床边有一尊,厨房一尊,书房又有一尊。贱橙猜杭姐一定经常会在睡梦中惊醒,然后诚心拜佛寻求庇佑。

想到这,她又给发财树浇了浇水,那叶子缝隙之间,却让她看见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人。

他坐在木椅上,拿着铅笔在纸书涂涂画画着,格外认真。

祁限?他怎么一个上了天台?怎么上来的?

贱橙把水壶放下,擦擦手走了过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画画呐?”

祁限依旧用笔在纸书描绘着,那画纸上可能是个人,但因为他眼睛看不到的缘故,所以乱作了一团,画得很糟糕,但从线条上可以看出,如果他的眼睛可以看到的话,画画应该画得很好。

祁限把本子递给她,道:“你帮我看看,画得怎么样?”

贱橙接画本的时候无意中瞥到了他休闲裤的膝盖处有一些脏灰,才忽然明白可能是他一个人上天台来时,可能在台阶上绊倒过,弄上去的。

贱橙想象着他膝盖跪倒地上又站起来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遂勉强笑笑:“画得很好看啊!画得是个美女吧?”

祁限嘲讽的笑笑:“乱讲,是老虎。”

贱橙:“呃...我就说嘛!哈哈!看出来了,是老虎,是老虎!”

祁限拿回画本在手里摸摸:“每天都画一幅,等眼睛好了,再看看这些,就会更加珍惜失而复得的生活。”

贱橙:“嗯嗯!”

祁限:“没有听见你的高跟鞋声,你把裙子换了?”

贱橙挠挠头:“实在是不舒服啊,就换了。”

祁限:“不是有好多人在夸你漂亮?”

贱橙嘴一瘪,干笑两声:

“哈哈!好啦,我承认,我今天承诺给葱头加工资,让他故意在你面前夸我来着,我还给聂丹丹买了个手表,她夸得最起劲儿,还有小高,我答应把我今天来的那个特漂亮的姐妹介绍给他...”

祁限:“师门不幸啊。”

贱橙在他面前的凳子骑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道:“不过说真的,你还记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

祁限:“如果按你的说法,你就是方雨绮的话,那我只记得你在我钱夹里的那张假照片。”

贱橙很失望:“都说是假照片了嘛,你见过我的啊,你来春化街让我给你找钱包,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祁限做思索状:“两面之缘,寥寥几句,时隔太久,印象不太清晰了。”

贱橙要哭了,祁大律师你是健忘症么?大学的时候不记得我就算了,见了我两面都没记住我长什么样,太过分了啊...

不过想想也对,那个时候她只不过是他生活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有什么必要去牢记面容呢?

有时候老朋友太久不见,心里的面容都会模糊些,何况她?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但心里还是有点失望。

祁限:“你怎么了?”

贱橙:“没关系...”

她正失落的看着他的面容,脑中突然一闪,便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放在她脸上。

贱橙:“你可以摸摸我的脸呀!”

祁限一愣,想抽回手,却被她柔软而温热的小手抓起来,放到了她的鼻尖上...

贱橙闭上眼睛,心里好甜好甜。

他的指尖,犹犹豫豫的摸上她的脸,顺着额头,渐渐往下。

饱满的额,挺细的鼻梁,正在微笑着的苹果肌,还有她温热鼻息下光滑湿热的唇...

贱橙闭着眼,喜悦道:“我就长这样儿,记住我的样子。”

【33】

贱橙永远记得那个无风的夜晚,月亮弯弯窄窄一条线,如他指甲上的月牙白,那样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