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hie~hie~hie~

贱橙奸诈的捂着嘴偷笑,想象着他身上贴着纸条走来走去的样子,简直是爽极了哈哈!转身出了楼道。

祁限进了门,却站在门口不动。

方总:“祁律师,您怎么不进来?”

祁限:“稍等。”

他伸出手,向后面摸去,果然摸到了一张纸。

扯下来,团成一团丢在地上。

方总:“祁律师?要不要喝一杯,待会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

祁限接过杯子,在唇边抿了一口,失明的双眸依旧明亮:“好。”

...

小区楼外,太阳依旧不肯退热。贱橙叉着腰,仰头望着富婆家的窗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富婆家住在二楼,一楼的住户安了防盗栏,如果顺着保险窗爬上阳台的话,应该不难吧?

不管了,难不难都要溜进去,她决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被人生吞活剥!

“呸呸!”贱橙搓了搓掌,帅气的甩甩刘海,挽开袖子,像只壁虎一样攀上了一楼的窗户...

室内为富婆庆生的人鼓起掌来,传来一片欢笑,阳台上还有一对男女暧昧的调着情,小区里静静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瘦高瘦高的身影笨拙的爬上了阳台...

“哎呦我操,呼!早知道,年初的时候就买保险了...”

第21章

【21】

宽敞的阳台上被装饰着现代风格的吊椅,花篮和沙发,方总的家里,红男绿女们慵懒的倚在各个角落里,或是嗑药,或是谈笑风生,大家似乎对于这个爬上来的不速之客丝毫不在意。

贱橙贼眉鼠眼的冒了冒头,使劲抓住栏杆,脚下一蹬,纵身一跳,帅气的跃进了阳台,谁承想一脚踩进花盆里,重心不稳,踉跄了几步,一下子踩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的脚上。

贱橙刚要道歉,却发现沙发上静静坐着的那个人是...

“祁限?”

他身形一滞,像是惊住了,漂亮的五官在暧昧的灯光下翻出忧郁的光泽。

贱橙感觉不太对劲,赶紧打量了一下他的周围。

两旁的男男女女都磕着药,欲仙欲死的样子,七拧八歪的倒在沙发上,而方总那个老女人则披头散发躺在祁限的腿上,闭着眼睛迷离的笑着。

桌上散落着的东西让贱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人刚刚“溜完冰”!

溜冰这种事在春化街简直是太常见了,有次贱橙和一个朋友出去玩,那人是一个小明星的经纪人,他曾爆料过娱乐圈里很多人都吸过毒,有的为了减肥,有的为了快感。也有很多人邀请过贱橙一起“玩”,贱橙都拒绝了。

而此刻,这个刚刚吸过的老女人正躺在祁限的腿上,毫无意识的放荡笑着!

贱橙一下子怒了!又有些害怕!难道他,也跟着吸了?

紧握着拳头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他,贱橙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个老女人嘤咛一声,将祁限的腰抱得更紧了,脸也在他的腿上蹭了蹭。而祁限则直挺挺的坐着,任由她搂抱,像是在进行着一场静默的自我屠杀。

祁限的双眼中蕴含着失落的光泽,呆滞的望向前方,耳朵一侧,唇一抿:“是你吗?”

贱橙咬着牙,不做声。

然而他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一般。

老女人微微睁开眼,尚处在巅痴状态,伸出手在祁限的脸颊上撩抹了两把,迷离道:“祁律师——一起啊——你看——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贱橙对于这个垃圾一样的女人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从祁限的怀里拽出来!两只手揪着她的衣领用力一甩,就将她抛在了地上!

那女人似乎已经没有了痛觉,呻唤了一声后,诡异的笑着,渐渐睡去。

“是你吗?”他静静的坐在那里,俊脸的容颜已没有了初识的潇洒,竟被这一屋子的皮囊们感染了几分绝望。

这就是他,这就是他另一个自己吗?

这桌上放着的毒品,是他准备要解脱自己的吗?如果她晚上来一步,他是不是也和这个女人一样?开始腐蚀?开始溃烂?

屋子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男女们的低吼声淫/靡的充斥在耳畔,贱橙全都听不见了,她的镜头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你也不打算理我了?”祁限勾起唇诡异的笑了起来。

贱橙还是不说话,只死死的盯着他看。

那散落在地上的白色粉末,似是他粉身碎骨的尊严。

祁限的眼睛暗了暗,低下头去,后脊梁骨渐渐发寒。

他知道,就在半分钟前,他差点就摸到了那种能够让人解脱的“好东西”。

祁限死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自己也会对这种曾经深恶痛绝的东西产生兴趣。

他想试一试,试一试这种东西会不会在深夜不让他无法如梦,想要试一试这种东西会不会让他一睁眼不再黑暗一片,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找到一把逃出黑暗地牢的锁。

人的脆弱原来这样可怕,不可估量。

你知道吗?当你在绝望中无止境的坠落时,一双地狱的手伸过来,你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它,因为你想要了结这一切,你想要个痛快坠落,你不会管你抓住的是不是恶魔之手。

可就在那前一刻,有人踩到了祁限的脚,那痛感让他猛然惊醒,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响起来...

她竟来了,从天而降一样。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味道,仿佛带着治愈一切的阳光。

他从地狱中抽出魂魄来,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能感觉到她在望着他,她重重的喘息着。

渐渐的,贱橙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突然觉得不该和他一个瞎子一般见识的,谁没有脆弱的时候呢?突然觉得一直以来,她从未切身体会过他的痛苦,因为他从不曾表现过。

她在他面前蹲下来,单膝跪地,轻轻的搂住他的脖子。

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一下两下。

直到他的下巴无力的搁在她的肩上,贱橙才松了一口气,眼眶热热的。

“我们回家吧。”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温柔,这样的知疼知热。

祁限紧紧的搂住她,颤抖着点点头,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好让那些腐烂的阴霉驱散出来,他像是抓住了活命的稻草...

第22章

【22】

春化街,天台,夜半,无风。

贱橙、葱头、聂丹丹、卫渊几个人在天台上打了张桌,一边撸着串儿一边喝啤酒。

葱头听完贱橙的讲述,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真没想到,啊?这大律师看起来所向披靡的气场,居然也有想要堕落的无助时候!”

卫渊摇摇头,拿起酒瓶和葱头碰了碰,看了眼贱橙,喉结滚动两下,半瓶酒下去了。

聂丹丹花痴般做了个拥抱的姿势:“他真的把下巴搁你肩膀上了?就这样?”

贱橙:“啊...”

聂丹丹:“So?这说明他慢慢接受你了?我一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好温馨,然后呢?接下来你送他回家的时候,你们俩独处的时候一定很温馨吧?一定有质的飞跃吧?”

贱橙嘴一瘪:“屁!我就像个导盲犬一样把他带回家去,刚一进门,那货就把门关上了,我说我还没进去呢你关门干嘛?他这么说的,咳咳。”

贱橙坐直了身子,学着祁限呆滞的眼神和冷峻的冰山语调:“这么晚了,不方便让你进来。再见。”

“靠——”

“靠——”

聂丹丹和葱头俱都发出一声斯文的感慨。

聂丹丹:“我还以为祁大律师良心发现了呢!”

葱头:“对啊,你从天而降将他从地狱里拯救出来,他又抱了你,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卫渊:“白痴。”

贱橙:“你说我呢卫大师?”

卫渊:“见过自己最落魄的那个人,不一定最感激,也可能是最不想见的那一个。”

贱橙大惊。

于是就像卫渊说的,本来是很美好很温馨的一天,贱橙也私以为她在他心里起码被接受了,可是这样小小的窃喜和进步却被祁限的喜怒无常给彻底摧毁。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贱橙照旧给他送早餐做午饭晒太阳遛弯做导盲犬,可是那家伙依旧冷着张脸仿佛她将他儿子投井了一般。

第五天的时候,两人下楼去超市,贱橙抱着肩膀走在前面,老大不乐意,头顶上还是被人按着,身后跟着一只帅到瞎的瞎子。

瞎子:“去洗发水区。”

夏小Q带着瞎子移动到洗发水区。

瞎子:“帮我看看哪款洗发水是薄荷味的。”

夏小Q找来找去:“没见过洗发水有薄荷味的啊...”

瞎子:“我也没见过有洗发水是榴莲味的,但你买到了,所以,找找。”

夏小Q:“啥?榴莲味?”

瞎子:“你的头发。”

祁限将白皙的手掌伸过来,递到她的鼻息间,叫她闻。

某橙怒:“你脑袋才榴莲味呢!人家用的是强生好不好!”

瞎子:“强生不是卖痱子粉的么?”

贱橙:“哼!看来我以后脑袋上要戴着钢盔,上面有钢刺的那种!”

瞎子:“没关系,我可以掐着你脖子。”

贱橙:“那我就...”

瞎子:“你就买个带钢刺的锚链是么?也好,我给你报销。”

贱橙气绝,呲牙咧嘴的瞪他!

方总那个富婆答应签的合同,最终没有兑现,祁限的事务所生意又很冷清,很多律师都跳槽了,只有小高和几个新手苦苦支撑着。

贱橙总想找个机会提醒提醒他,该是重振旗鼓的时候了,可是某人每天都是一副活不起的样子,仿佛尘世间的繁琐都与他无关了一样,大抵对生活失去了激情。

于是为了以毒攻毒,让祁限脱离这种自卑的残疾人生活,贱橙这几天跑了不少腿。

建军节这天,祁限起了个大早,贱橙还没有来,他便摸摸索索的穿戴整齐,慢慢的出了家门,自己走到了小区晨练。

鸟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听觉敏感到甚至能够听见草坪里昆虫的窸窣声。

祁限仰起头,努力的睁了睁眼,太阳的温度打在脸上,一阵暖热,可是视线里却没有一丝光。

他不禁失落的低下了头,轻轻的咬了咬牙,觉得耳边一阵混乱。

他找到一个休息长椅坐下,靠在那里回忆着往昔的风光岁月。

“在那边在那边。”贱橙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接着是稀稀拉拉一群脚步声,那谈笑的声音,像是跟着许多大爷大妈。

祁限侧耳倾听,隐约觉着不对。

贱橙把那群穿戴整齐的大爷大妈领到祁限跟前来,对祁限说:“祁限,这么早出来晒太阳啊!”

祁限皱了皱眉:“你旁边有很多人么?”

“哦!”贱橙喜庆的一笑,转身对身后的大爷大妈们拍了拍手:“这位就是著名的大律师祁限先生!”

一阵掌声响起,领队的一个老大妈对大伙说道:“今天,是建军节,在这个好大的日子里,我们街道办残疾人帮扶会将迎来第一个帮扶对象,我们这位身残志坚的小伙子!大家鼓掌!”

一阵掌声!

祁限脸都黑了!

街道办残疾人帮扶会?

该死!这个女人在搞什么!

大妈走上前来拍了拍祁限的肩膀:“小伙子,你的感人事迹我都听你妹妹说了,你妹妹说你最爱好音乐,我们特意为你安排了节目,大家做准备——”

二胡手喇叭手手风琴手开始抄家伙。

大爷大妈们都笑脸盈盈的对着祁限,贱橙在一旁忘情的说道:“哥哥,这是我为您写的歌曲,《谁说,你看不见太阳》——”

领头大妈:“一二三开始!”

手风琴的前奏响起,悲切中带着积极向上的活力。

文工团的老年人们站成一排,深情的对着祁限唱到:

“谁说——你看不见——太——阳——谁说——你的世界只剩悲——伤——啦啦啦啦——”

小区里晨练的人群全都被这阵仗吸引过来,聚拢成人群,围在祁限身旁,而祁限正坐在长椅中央,脸色窘迫,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群众纷纷窃语:“真感人哪!”

“对呀对呀,我们的社会就需要这样的正能量!”

祁限从长椅上站起来,周身散发着可怕的冰冷,右手食指扎在左手掌心:“停——”

大爷大妈们忘情的和声着,脸上挂着笑容,音乐声盖过了祁限的抗议。

“停!!!”祁限怒吼一声,用尽了全身的自尊!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诧异的看着他。

贱橙目的达到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跟我走!”

他带着她冲冲撞撞的剥开人群,留下身后的一个文艺团。

贱橙一边被他拉着手一边回头对大妈赔笑:“今天谢谢大家了哈!我哥哥他是病人情绪比较敏感哈!改天再聚友谊长存!”

第23章

【23】

贱橙被祁限拖着往人群外走,目测这男人已经快被气得七窍生烟了,不禁心下窃喜。

“哎呦疼疼疼!我的手要被你攥成酥骨凤爪了!”她突然停在原地,如步下生根一般,怎么也不肯走。

祁限拉着她的手,也停下,一回头,那紧抿着的唇和苍白的脸颊让贱橙心中一动。

贱橙眯起眼,盯着他的脸挪不开目光:“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脸很帅?就像...就像是夏天被冰镇过的龟苓膏,又黑又冰,如果亲上一口的话,一定很爽口。”

祁限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夏、予、橙!”

贱橙:“到!”

祁限咬了咬牙,气得脑袋直疼:“我从没见过!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这么...的女人!”

贱橙弯起眼睛:“像我什么?像我这么善良?像我这么痴情?像我这么乐于助人的女人?”

祁限憋闷了好久的脏话,却因为极好的教养而没有脱口,只是转头迈开步子就走,好像身后站着瘟神一般。

贱橙跟上去挽住他的手臂:“喂!你走的方向是马路!”

祁限甩开她的手警告道:“离我远点。”

贱橙不依不饶的拉着他的胳膊往家的方向走,不忘挖苦他:“真没见过一个瞎子自尊心这么强的,你不是什么都不管了么,你不是自卑感爆棚了么?你不是一辈子都想赖在家里一蹶不振么?要那么多尊严做什么。”

祁限又挣脱,却被她死死的抱住胳膊,脸色更加黑了。他的眉本就长得十分俊朗浓逸,这样一皱起来倒是多了几分赌气的可爱。

贱橙发现自己好变态,居然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祁限:“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贱橙:“我知道啊,你不也很烦么?咱俩正好凑一对儿解解闷儿。”

祁限:“不、要、再、跟、着、我。”

贱橙:“好啊,门给你打开了,你进去吧,记得晚上睡觉关窗啊,再——”

“砰!”一声,某人愤怒的甩上门,将一只小苍蝇隔绝在门后。

“唉!”贱橙做捧心西子状:“怎么生气也这么帅...”

...

祁限回到房间,刚走两步便撞到了落地灯上,哗啦啦一阵乱响,是落地灯倾斜后撞到花瓶的声音。

祁限大怒,双手狠狠地挥向落地灯,脚上胡乱的踹着,那纤弱的灯架便被折腾得散落一地!

屋子里凌乱一片,静静的,只有他愤怒的喘息声。

墙上的石英钟趁机滴答滴答的响起,小人得志般嘲笑起他。

祁限狠狠地闭上眼,一如既往的黑暗天旋地转般袭来,他像是被吸入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无止境的坠落着。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纵使昔日无限风光,也因为一朝不幸而落得如此田地。

时间渐渐过去,他瘫坐在沙发上,听着周围死气沉沉的寂静喧闹,心乱如麻。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尊严随便被践踏,抱负不能得以施展,还要每天被那个讨厌的女人纠缠!

正失意之际,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祁限摸起茶几上的烟灰碟,狠狠地朝门的方向砸去!

“哐当”一声巨响,烟灰碟杂碎在门上。

敲门声顿了顿,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祁限,是我,景长。”

...

景长很晚才离开,他出了祁限家的公寓楼时,突然看见夏予橙拎着两盒外卖往这边走,景长一个闪身,躲进单元门后,直到贱橙进了楼内才出来。

贱橙吹着口哨将门锁捅开,进了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凌乱的碎玻璃和倒败的落地灯。

她知道祁限肯定是自己发脾气来着,便放下盒饭拿起笤帚将地上的碎玻璃扫了起来,以免祁限走路的时候被扎伤。

推开卧室的门,祁限在床上合目躺着,双手交叠在腹前。

贱橙轻手轻脚的将盒饭放到他的床头柜上去,转身离开了。

门刚刚关上,祁限便睁开了眼,他的瞳眸像是一条浑浊的黑河,平静无光之下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

第24章

【24】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贱橙又带着“客人”来了。

贱橙带着人进门的时候,祁限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星期日的晨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干净优雅。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说...他整日郁郁寡欢?我看他状态不错嘛...”

贱橙也诧异的看着祁限,他今天的状态的确不错哎,不仅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就连失明之后从不曾戴上的手表也戴上了。

贱橙干咳一声,掩饰道:“这个...老师,您不知道,他这是怕您来了笑话他,所以才隆重的换了一身新衣服。”

祁限撂下筷子,不知道她又耍什么新花样,便冷冷的问:“谁让你随便带陌生人?”

老头慈祥的笑笑:“祁限同学,你不记得我了吗?”

祁限不予理会,继续拾起筷子吃饭。

他夹得小菜掉到桌子上,只好重新夹。

贱橙见此景,边叹了口气:“老师,我劝过他好几次,吃饭的时候用勺子会方便些,可他总是跟我犟,唉,想想也挺可怜的。”

那个老头怜悯的看着祁限,走近了些,贱橙连忙深情的介绍:“祁限,这位是王老师,大学语文老师,他来看你了。”

祁限浑身一僵,手里的筷子狠狠的撂到桌上去!

她怎么知道这个王老师是他的死对头?

大学语文王老师看看贱橙:“他这是...”

贱橙:“啊...他太激动了!他之前总跟我说过,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老师就是您,您对他的千锤百炼,百般刁难,总是让他没齿难忘,”贱橙情急之下飙出好多成语来:“最重要的是,他的爱妻,我,深受您的恩惠,要不是您当初及时的把我从抄袭的深渊里力挽狂澜,没准现在我就成了社会上的贻害了!”

抄袭?

祁限坐在那里,听着她这对狗屁不通的谎话,心里忽然忍不住冷笑,她的花样还真多,居然把他一生中最讨厌的老师给骗来了,她是故意气他的吧?想让那个虚伪的老师站在他面前假惺惺的教化他,同情他?

可是...那次抄袭的乌龙事件她怎么会知道?

一个红色头发的背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难道那次重修被抓到抄袭的那个红头发女孩是她!

就是因为那个女孩的纸条,才会害他险些被送去教导处,原来那个人是夏予橙!

世界真是小,她就是他甩不掉的瘟神吧?

祁限站起来,阳光洒在他的白衬衫上,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精神,若不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他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无两样。他温柔的笑了笑,伸出手来,叫她:“过来,扶我一下。”

贱橙对于他的反应有些讶异,她看了看大学语文老师,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拉过他的手,却被他一下子拽进了怀里。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开朗的笑笑:“你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目中无人的王老师给请过来了?”

王老师一听,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了。

贱橙被他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洗衣粉的香香味道,脑子有点不够用,舌头开始打结:“我...那啥...”

祁限像是搂着宠物一样摸摸她的脸,冲着王老师的方向说道:“王老师,没想到您真的来了。”

王老师扶扶眼镜,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像个救世的教父:“孩子,你的悲惨遭遇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昨天夏同学突然找到我,说你现在状态很不好,让我来和你聊聊,老师嘛,自己的学生总是有感情的。祁限啊,你不能自暴自弃啊,人生就是个...”

“笑话。”祁限唇角一勾,接过来。

王老师怔住。

祁限:“我这淘气的妻子,昨天跟我骂起您,说要不是您多管闲事,她一定会顺利毕业,所以今天她就把您给骗来了,我赌您不会这么没脑子真的来我家,”祁限略显沮丧的笑了笑:“不过...貌似我输了。”

贱橙连连摇头:“王老师!!不是这样的!”

王老师闷哼一声:“岂有此理!”说罢转身就走!

祁限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气定神闲的在身后补了一句:“王老师,车费我给您报销吧?”

“砰!”门被愤怒的关上了!

祁限听见人走了,眉头一皱,手上用力,想推开怀里的女人,却不想怀里的女人用力的搂住他精壮的窄腰,陶醉闭着眼睛,脸颊在他衬衫上蹭啊蹭...

贱橙闭着眼,娇气的蹭啊蹭:“好帅呀,人家早就看那个语文老师不顺眼了呢...”

祁限汗毛耸立,脊背发凉,嫌恶的推开她!

贱橙又要往上扑,却被祁限用手掌顶住了脑袋。

贱橙:“哎呀...干嘛啦..明明是你先抱人家的...”

祁限:“说人话!”

贱橙抱着臂,站好,撇嘴看他:“本来就是你先抱的我好吗?不要以为这一次你小小的胜了一局就嚣张,老娘还有更狠的保留曲目呢,不信刺激不到你!”

祁限用手掸掸被她蹭过的衬衫,慢慢走到卧室去,关上门。

贱橙在外面很受伤:“你是处/女座么?不至于被我碰一下就换身衣服吧?”

须臾的功夫,门被打开,某人果然穿了一件新的衬衫出来。

咔嚓咔嚓,贱橙的心碎了一地。

祁限站在卧室门口,一边系扣子一边问:“你还有很多保留曲目?”

贱橙:“嗯哼...”

祁限:“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贱橙:“以毒攻毒,让你重振雄风!”

祁限往前靠近了一步,唇俯下来,清冽的气息扑打在她的睫毛,让她意乱神迷。

祁限:“我的雄风完全没有问题,不信你可以试试。”

贱橙双眼放光:“真的啊!”

祁限:“想得美。”

贱橙失望的低下头:“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振作起来,找点事做。”

祁限:“你帮我。”

贱橙一愣:“我帮你?你不是不愿意让我帮你?”

祁限把最后一颗扣子系好:“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你回春化街?我考虑了一下,明天帮我发一条房屋出租。”

贱橙:“你...你要把这房子租出去?”

祁限:“嗯,我跟你一起住。”

第25章

【25】

祁限要跟贱橙“一起住”的消息传到聂丹丹那儿时,夏十六的元老们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消化这一奇闻。接下去的一周时间里,祁限以自虐般的惊人低价将事务所转让出去,又以风卷残云般的气势租掉了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在祁限的事务所易主之际,小高律师抱着大箱子出现在祁限家门口,死缠烂打非要跟祁限去春化街,做黑律师。

“我再跟你说一遍,不是黑律师。”祁限堵在门口,一脸冷峻的对着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