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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陌拍拍手,一回头恰巧对上沈西珂那一副“被摔了所有物”的杀气眼神,韩陌哆嗦,狗腿的笑着挠挠头,
“呵呵...我是想让他醒醒酒...醒醒酒...”
沈西珂笑笑,到冰箱里拿了罐冰镇可乐递给他,韩陌拿着可乐说家里有事先告辞,沈西珂也没多留,送着他到了门口。
韩陌临走前突然回过头,“嫂子,学长这次可是真喝多了啊!”
“嗯,我知道,谢谢你送他回来。”
“嫂子,学长从来没喝醉过。”
“嗯,确实。”
“嫂子,学长他不开心的时候从来只吃冰淇林的。”
“...”
“哎哎!嫂子你先别关门,我还有话要说...”
“呵呵,说啊...”沈西珂皮笑肉不笑的眯着狭长的眼睛。
“嫂子,学长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的置物柜最隐蔽的地方,有你的照片。”
微笑的表情收起,沈西珂的脸上有些僵,看起来有些吃惊,韩陌一见他这样,心底笑了笑,干咳了一声补充道,“真的!那张照片是你穿着肯德基工作服照的!”
她微张着嘴,瞳孔有些失焦,记忆被拉回那段暖黄色的模糊年华,她追在他屁股后坚决的叨咕着,“不如我也去肯德基打工吧!这样的话,那些姑娘就不敢再看你了!”
记得当时,他转回身来停住脚步,极其不耐烦的说,“沈西珂,你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那我是你的所有物!”
...
沈西珂不知道韩陌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扶着门站着已经不知多长久了,她穿着他的那双大拖鞋缓缓的上楼去,途中也不知被自己绊了几次。
卧室里没有开灯,她站在门口,背后那片暖黄色的灯光,打进来,刚好照在床上,他仰躺着,身子占了整个大床,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隐约中能看见手底下微动的睫毛,胸口微微起伏,看起来有点难受。
她走过去,帮他把鞋子脱下来,再去脱他的外套,他很配合的任由她摆弄,一翻身,皮带扣发出坚硬的声响,她看了看那皮带,觉着扎在腰上躺着应该很难受,便去替他解开,可她的手刚刚搭在他的皮带上,便被他握住了手。
他一个翻身,昏天暗地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脸上,四目相对,暗蓝色的夜光反射出一大片细碎的惊艳,他的目光是迷乱的,而她的,却是异常清明,沈西珂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被他压在身下,心脏的跳动彼此碰撞,空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氤氲。
“小珂...”他突然这样叫她。
记忆力宁丛风一直叫她“沈西珂”,唯一叫过“小柯”的一次,是在他们初夜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韩陌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一阵凌乱,目光躲闪的别过头去,“你喝醉了...”
“嗯...我是喝醉了,怎么样?”他突然眼带笑意,语气邪魅,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周身的酒气弄得她也有些温沉迷醉。
“我去给你弄点醒酒的东西。”她推他,却被他压得死死的。
他的唇凑得近了些,眼底的邪魅又清晰了许多,手指划在她的肌肤上,撩起了一片小鸡皮疙瘩。
“你怎么不爱说话了?嗯?讨厌我了?”
“宁丛风,我现在,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不许!你就要和我说话!我偏要和你说话!”他眼睛瞪了一下,以为自己多有威胁感,却不知,那双比宁妈妈还要美的眼睛,怎么瞪也沾染着些孩子气。
她似乎觉着自己很可笑,跟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冷言冷语有什么用呢,又不能让他冷静,只好放软了语气,“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弄点吃的给你。”
“沈西珂,”他一字一句的说,“你别骗人了,你想走对不对,你想跟我离婚...”
不能让她走!宁丛风的心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冒出来,那个声音说,抱住她,不能让她走,抱住她!
她笑了笑,觉着不可理喻,她结了婚就没打算离,即使这婚姻开头并不是好的。
她不是紫罗兰,做不到被人踩碎还要将香味留在人脚底,她是沈西珂,要么忍,要么残忍。宁丛风那样利用她,她本该决绝一点的,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自己不是也欠着他的么?有什么资格要一份纯净无暇的爱呢?
“我没想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要的遗产啊地产啊我通通都没有,我...”
她话还有说完,就被他压下来的唇封住了嘴唇。
“唔...”她本能的挣扎,却被他摁住了双手举过头顶。
“沈西珂,你有没有心...我宁丛风稀罕你那点遗产?我要是不想和你结婚,你是希尔顿也没用!”
话是好话,可沈西珂脾气却上来了,“那你就去找希尔顿!老娘不伺候了!”
“你伺候也得伺候!不伺候也得伺候!你是我老婆!”
说话间,两个人就开始拉扯,宁丛风又食言了,他明明答应过她要“有话好好说”的,可最终却还是用了强,她的白色衬衫被他撕扯的断了好几颗扣子,黑色的文胸也断了带子,胸前的盈白被他啃咬的殷红一片,他就像疯狂的侵略者,对于即将失去的领土肆意攻取一样,完全不顾她的挣扎。
“宁丛风!你放开!”她气得快要哭了!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他一想到她可能会离开她,就发了疯似的,什么冷静,什么理智,什么坦然相对,统统都失去了控制。
每次她光着身子推开他的身体时,都会被他拦腰抱回来,丢在床上继续“施暴”。
很突兀的,他进入她的身体,那股蛮横的力道让她原本还在眼里打转的眼泪一瞬间掉落,在月色中闪着摇摇曳曳的光,宁丛风突然有些窒息,但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清醒的那一半,不断的害怕,害怕她会更失望,更难过,更想逃离,可邪恶的那一半却还是在肆虐,不断的想要她的身体。
可是她的眼神好冰冷,他前所未有的害怕,酒精在他每条毛细管里控制,理智根本不听话。
小珂,不要和我离婚,只要不离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被压在身下,骨头都快要被他揉碎了,他的身子太沉重,重到他快要喘不过来气,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楚,说不上什么感觉,总之委屈极了。
可是被欺负成这样,不欺负回来,她就不是沈西珂。
于是,似乎是平时的夜晚他被她□的习惯了,身体快到极致的时候便习惯性的从床头拿出一盒套子来。
他眼底的醉意更加浓重了,颤着手撕开包装袋,却被她用手攥住,她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来,尖锐的指甲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戳,薄薄的胶体立刻抠出一块破洞,然他正醉,根本没有注意这个细微的动作。
...
旖旎的一夜,宿醉之后乱了分寸,卧室的窗帘太厚重,以至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才刚刚勉强睁开眼,扶着额头坐起来,下意识的去找人,却发现卧室里哪还有人,他立刻弹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身上一丝不、挂,疲软的□提醒着他,昨晚的酒后乱性,是有多么乱。
头部胀痛使他又从新跌回床上,呈大字形躺开,回忆着昨晚的情形,拿起身边的手机拨下她的号码,心脏突突直跳,可毫无悬念的是,她真的关机了...
该死!
宁丛风用力捶了下自己胀的发昏的头脑,头痛欲裂。
唐鱼小宝
...
唐季城把车子开到自己家的楼下,后面宁丛风的车子也紧随其后停车,两个高大的男人一起推门出来,看起来十分惹眼,只不过唐季城是春光明媚的,宁丛风则是阴沉忧郁的。
郁北刚生产完,是个男孩,取名唐鱼小宝,现在正在家里坐月子。
两个男人一起到了门口,其中一个月嫂开的门,满屋子的奶香,还有鲜嫩婴儿特有的味道。唐季城见他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和气的笑笑,玩笑似的捶了他一拳头,
“你是不是见我老婆紧张啊?”
“没有。”宁丛风沉着声,跟着他往楼上走。
“没事的,她又不会吃了你,我老婆现在被我驯养的,那叫一个温顺,越来越有女人味,绝不会给你个过肩摔。”
宁丛风满脸黑线!
唐季城和宁丛风,从高中便是同学,后来两人双双出国留学,交情便愈来愈深,又加上两个人的老婆是多年的闺蜜,基本上算是无话不谈了,所以经常互相说笑。宁丛风刚回国的时候一直在唐季城的手下做事,后来唐季城怕委屈了自家兄弟,但扶持着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唐季城之所以像刚才这样说,其实还是希望宁丛风能够把“丢老婆”的前因后果描述的别太严重,省的郁北听了动气,她现在在坐月子,唐季城都是要捧着让着不敢招惹一点的,但要是明说了“你可别惹我老婆生气啊”这种话,唐季城又觉着太没面子。
郁北躺在床上啃着什么东西,头发还是那么短,乍一看就像是谁家的小男孩在偷吃东西,月嫂在窗前擦玻璃上的灰尘,四周的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的,进不来一丁点的风。
郁北见丛风和唐季城进来抬眼看了看,又低下头去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宁丛风也略显尴尬,她这个样子,必定是知道沈西珂离家出走的事情了。
“老婆!丛风来看你了!”唐季城露出秒杀级微笑,坐在床边为宁丛风打冲锋。
郁北白了宁丛风一眼没搭理,继续啃着手里的东西。而宁丛风也没和她打个招呼什么的,只是面无表情的朝她微微点头,随即便被床边摇篮里的婴儿所吸引。
他走过去,手扶在摇篮旁向里面看去,只见那婴儿粉嫩嫩的,脑袋只有拳头大小,被红色的裹布包着,好小好小,见他在观望,便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小拳头在空中比划着,还不会笑,但从小家伙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很高兴。
“唐鱼...小宝?”宁丛风用拇指轻轻的滑过他的小脸,试着叫他的名字。
唐鱼小宝像是听到了一样,小拳头又挥了一下,这个动作,让阴霾了好几天的宁丛风第一次弯起了眼睛。
要是他和她也生个孩子,肯定比这个小肉球要好看。宁丛风偷偷的在心里想。
唐是唐季城的唐,鱼取自郁北的外号“小鱼”,所以便取了这么个名字,和《仙剑》里的那个唐鱼小宝同音。
看得出来,宁丛风有多喜欢孩子,他的眼睛含着笑,宽厚的手掌握着唐鱼小宝的拳头,两个人竟这样玩起来了。
可是,自己家的闺蜜被气走的郁北,可有点不高兴了。
“你别勾引我儿子啊!我儿子是直男!”
此言一出,一旁站着的唐季城满脸黑线。
而宁丛风却丝毫不理会她的抗议,干脆坐在摇篮旁和小宝玩。
要说宁丛风对郁北总是不冷不热,那是有原因的。
郁北从小便被家里当做男孩养,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被人误以为是男孩子,上学的时候便和沈西珂形影不离,直到结了婚才被人知晓是女人,所以,宁丛风那个时候在郁北身上吃了不少暗醋。
郁北最讨厌他这副不理人的态度了,明明有事相求却还是不表立场,当即气的那小脸鼓成了包子,还要说什么,却被自家老公摁住了脑袋。
“小鱼,你少说两句。”
“不要按我的头!”
郁北炸毛!
唐季城立刻条件反射的拿开手,嘴角抽了抽,“我习惯了...你现在的头很金贵,这要是在古代,坐月子要围上红布条的...”
“唐季城你休想打我脑袋的主意!要我系那种东西还不如让我去死!”
“好了好了,谁说让你系了,你乖乖啃猪蹄啊...”唐季城说着,又想伸手揉她的头,但很及时的便收了手。
宁丛风在一旁听着小两口拌嘴,不禁又想起了沈西珂,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她已经走了三天了,只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带沈井原去旅游散散心,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可他知道,说是旅游,其实是为了生气躲开。她没说去哪,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他真想知道也未必找不到,只是现在她在气头上,就算找到了也不会和他回家的。
他转过身,很平静的对郁北说,“你帮我劝劝她吧,让她早点回家,就说,就说我想她。”
郁北抬头与唐季城对视,夫妻俩相视一笑,郁北说,“这个想,还得你亲自说,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样东西。”
在宁丛风的注视下,郁北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烧,勉勉强强写出几个字来,证明我还活着,对付看吧,明天尽量更。
小屋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四千弥补一下你们,宿舍网线正在维修,我过两天去买网卡,这几天又没什么时间,更新不定时希望能谅解
yabao5bao,亲爱的,你上次的长评有800,在写两百个字和上次的凑一千一起发上来吧,这样才会变成文右边的长评
宁丛风接过那串钥匙放在手心,细细看去,不禁蹙起了眉,这把旧的有些发黑的金属,看起来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模糊,很遥远的那一种模糊。明明就在脑子里的某个位置边角,可就是想不起来。
直到从郁北口中说出那一串久远的地址,宁丛风才如同雷击。他惊讶的看着郁北,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么会...有那里的钥匙?”
“那里”,是指好久好久以前,他们一同居住过的房子。
郁北意味不明的笑笑,倚在唐季城身上回答,“哦,去了你就知道咯!”
...
车子开的很急,宁丛风单手扶着方向盘,而另一只手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英挺的鼻梁,这个动作表示他在思考,至于思着什么考着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人的思维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当你费尽心力想要想透一件事的时候,却偏偏云里雾里捉摸不通,但也许不经意什么时候,便一下子就豁然开朗。
也许他并非想不通,而是难以置信。
他看了眼车上的那把旧式防盗门的钥匙,心里有个念头破土而出,那间屋子还在...当初冷嘲热讽的她,两手一挥甩开他的她,精明薄情的她,会留着那间屋子?留着...做什么呢?
想不通,可郁北口中说出的那串地址,的的确确是那个地方没错。
一栋只有六层楼的老旧家属楼旁,缓缓的开进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刚刚从市场上买完菜回来的大妈提着菜篮子不住的打量着这辆车,心想这么好看的车,一定要很多钱的。
而从车上竟下来一个高大的穿着灰色风衣的年轻男人,一下车就安静的打量着这栋楼房,大妈心里暗自喜欢,这是谁家的女儿呦,这么福气,找了个大款不说,还是个这么标致的男人。
大妈提着菜上了楼,那个男人竟也跟着上了楼去。
一进楼道就有一股酸酸的大蒜味,楼道里摆着一个小缸,不只是哪家人家腌的糖蒜。
他的黑色皮鞋终于在那栋门前停了下来,防盗门换了新的,竟然被主人格格不入的被镀上了一层粉红色的漆,很精致的样子。
这里,上学的时候也没觉得这里怎么旧,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沈西珂的家世,只知道她的家就在这里住,更没想到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她骗他说父母常年出差,自己一个人害怕,让他常来陪陪自己,那时候思想单纯,只觉得两个人有个没有大人的亲密空间,做着甘甜的鱼水之、欢,偶尔去陪她下楼买点小吃打包回来,或是坐在一起看着盗版碟片,便是最美好的时光了,没觉得有多相爱,可就是黏在一起分不开。
“小伙子啊!”他被一个声音从回忆里拉出来,一回头,一个胖胖的大妈正朝着自己眯眼睛微笑。
“小伙子,发什么呆呢,你认得这家的姑娘?”
“姑娘?”
“是啊,很漂亮的姑娘,以前这楼下是我儿子住的,后来被这姑娘花了很多钱买下了,哎呦对了!那姑娘好像是结婚了!前阵子回来收拾屋子的时候还给我这老太太带了喜糖呢!”
“你是说...她住在这儿?”
宁丛风有些惊讶。
“啊,对啊!”
大妈笑了笑,见他怔忪在门前没有动作,于是又问道,“你是姑娘的...?”
“丈夫。”
“哎呦呦!我就说嘛!呵呵,真好!真好!”
大妈笑眯眯的看着他,心里暗叹着,一表人才啊!
宁丛风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转回身来对着那扇门,手里的钥匙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这些年,她就住在这里...?
心里有太多太多不确定,他终于举起了钥匙打开了大门。
门才刚刚一开,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幽幽的传来,是专属于她的味道。他的心房狠狠一次,跟着眼里瞬间升起了一层水雾,屋子里的摆设统统化作模糊的线条。
艰涩的迈开步子,将鞋子脱掉放到门口的鞋架上,一弯腰,眼角便落下一滴液体来,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老大不小的男人了,竟然还这么丢脸,自己也笑了笑,用手心随意的抿了抿眼睛,嗓子干涩的轻咳了一声。
这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墙上的时钟发出老旧的声响,旧时光重叠,宁丛风像是穿越回了厚重漫长的时光,走在他们曾住过的小屋,这里的一桌一凳,竟都是原来的位置,从未挪动过。
他知道她的,很懒的女人,很邋遢的女人,却在这些年逐渐了养成了一种类似于强迫症的毛病,就是无论怎么懒,也会把用过的东西放在原来的位置摆好。
沙发旁的塑料垃圾桶他还记得,是那时候两个人一起挑的,那上面裂开了一个口子,被她用难看的胶布沾上了,继续用着...
手掌滑过客厅的沙发,滑过柜子上的花瓶,宁丛风走到床边,凝视着那架不新却很干净的钢琴。
那架曾经被她用花盆砸过的钢琴,现在正用白色的蕾丝罩罩的好好的,钢琴上面摆着一盆谢了花的小茉莉,光秃秃的,由于很长时间没有浇水的缘故,小茉莉失去了生机,枝丫都是软软哒哒的。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花枝,眼睛里溢满了心疼,就好像指尖碰的是她的脸颊一样。
拿起一旁的浇花水壶走到浴室接了一点水,洋洋洒洒的浇在小茉莉的身上,晶莹的水花嵌着床边的阳光钻石般落在泥土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看着那重新湿润的泥土,心里又酸又暖。
浇完了花,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卧室,这个房子是很小的一室一厅,只有这一间卧室。
由于卧室的门被打开,卧室里悬挂着的小风铃发出一阵温柔的声响,房间里挡着黑色的窗帘,几乎没有一丝光亮,他伸手打开灯,一瞬间,所有的壁灯全部点亮,屋子里的东西刹那间清晰起来,宁丛风看着眼前的一幕,差点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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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快看!要收网了!!”
一个清亮的女声兴奋地叫着,不住的拉扯着一旁稍显憔悴却依然很有气质的男人,试图吸引男人的注意。
那个男人似乎也被她的兴奋感染了,眉宇间升起些光亮,深沉的眸子像这片海域最美的夕阳。
沈西珂和沈井原出来旅游已经有三四天了,今天在这海边等了一天,终于等到渔民收网的时刻。
这里的渔民都是早晨撒网晚上收网,这一张网很大很大,要有几十个人一起拉才能拉回,有时候拉一天网能收获几千斤的鱼,有时候运气不好,也就几十斤。
渔民们带着大沿的帽子,胜利在望的拉着那张巨大的网,仿佛那网里装的不是鱼,是金子,而其中也有一些游客是贪图好玩也顺着绳子绑着拉网的,沈西珂就是这一类游客。
她拉得很卖力,偶尔还和身后的渔婆聊上两句,身旁的沈井原站在沙滩上,望着大海出神。
“哥,”海浪声很大,她每句话都是喊着说的,“你看没看到!这些人都在拉网!鱼群马上就要上来了!”
沈井原扯了扯嘴角,算是给她的回应。
他自从出院后就一直这样,谁说话也不愿理,只有沈西珂的话,偶尔还会给个反应。
“哥!你知道吗!你现在最可爱了!”她一边拉着绳子一边和他沟通,“以前的你总笑总笑,我还没太注意,这回你不总笑了,偶尔笑一次我还挺兴奋的!就像这鱼!等了一天终于来了!”
沈井原望着海面,海风将他的衬衫吹得鼓了起来,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依旧默不作声。
他知道沈西珂这几天来一直在鼓励他,陪他散心,陪他聊天,陪他吃各地小吃,陪他看尽大好河山,可是再好,在他眼里,都像是这灰蒙蒙的海水,污浊一片。
失去了挚爱的人,就像坠入了无限的灰色空间,生无可恋。
他现在这样算是苟且偷生么?想死死不了,活着,又了无趣味。
那日她含泪的双眼一直徘徊在眼前,那日他们说了好多好多话,那日,他对任何人,都不曾提起,他和她一起自杀的那天。
“婆婆,你们这个会不会捞到什么意外收获啊?”
“姑娘你说什么收获?”
“啊哈哈!我是说会不会有什么章鱼什么的!或是小海豚,或是小螃蟹!”沈西珂和那扯网的婆婆攀谈起来,海浪声依旧喧哗着,夕阳破碎在地平线,洒下一层橘黄色的钻石。
“哥!你说说!会不会有章鱼?”她回头,想与沈井原说话,却猛然发现身边的位置早已经空了。
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撒开了手里的绳子,四处寻找。
“哥!哥你在哪啊哥!”她急了,在沙滩上跑了起来。
焦急之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背景是浩瀚阴沉的海水,那抹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往海水里跑,像是着了魔般。
沈西珂吓得大叫一声!
“哥!”
“哥你回来!”
“求你快回来!”
她也跟着跑过去,眼看着沈井原已经跑进了海水之中,而由于几近傍晚,周围没有游人阻拦,她不住的召唤,并使出全身的力气奔跑,无奈脚掌陷入细沙之中,根本跑不快,而沈井原就像是听不见一样,着了魔般往海水的深处走,很快,那水就到了他的胸口。
“哥!”
没用的,她喊得再大声,也比不过海浪的声响。
沈西珂害怕极了,只能竭尽全力的往那个方向跑,慢慢的靠近。
“哥!我是西珂啊哥你看看我!”
幸好,她跑进了那片海,淌着温凉的海水,拼命的像沈井原靠近。终于,在海水快要没过他的脖子之前,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死命的向后拖。
“肖伊!肖伊!”
她听见他在喊肖伊的名字,好像是看到了她一样,不停的伸出手去抓,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
“哥!”她声嘶力竭的大喊!“这里没有肖伊!跟我回去!”
可是他根本不听,空洞的双眼紧锁着海上的一个方向,他的声音充满了哀求。
“肖伊!肖伊你别走!你等等我!”
“哥!求求你别这样!”沈西珂哭的一脸腥咸,“那不是肖伊!是幻觉啊!”
她的一句话,让沈井原瞬间停止了疯狂的举动,眼神也随即暗了下去,呆呆的盯着海水。
是幻觉...可他刚才明明看见了肖伊,她在水里,向他招手...
她还是笑的那么好看,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笑,想她想的快要疯了!
看着沈井原颓废失望的样子,沈西珂心里难受极了,“我知道你痛苦,知道你难受,当初丛风离开我的时候我也快要疯了,更何况,肖伊是过世了...可是你要活着呀,肖伊知道你活得好,她也会高兴的!”
你的心,是我的天堂
沈西珂死死地抱住他,趴在他的背上无助的恸哭,海浪无情的推开浪花,转身又回归到喧嚣的大海中,头也不回。沈井原垂着头,额前的刘海打在英挺的鼻梁上,一股腥咸的液体流入嘴角,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