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苫看见印清羽已经很努力地在巨大的烦躁之下维持着教养。
穗子妈妈仍旧没有要离开她的床铺的意思,见印清羽孤傲不屑的表情,语气便有了几分家长的教训意味:“小姑娘,做人不能只想着自己高兴,要顾及到其他人的,穗子的身体从小就不大好,十一假期都生病着不容易好转,你……”
“行了!”穗子把电脑狠狠扣上,打断了母亲的话,站起来把她妈妈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嚷道:“你整天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你再这样你别来给我添乱了!烦不烦啊!”
穗子哥哥听不得她吼母亲,怼了她一下:“你怎么跟妈说话呢?”
“滚开!”她打开哥哥的手。
穗子妈妈却丝毫不生气,笑了笑说:“好啦好啦妈不说了。”
穗子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上铺的印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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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校庆主持人
【412寝室信条:总不带钥匙、死敲、叫门, 这样的室友就让她留在门外吧, 交寝室费住在这里,不是为了做条开门狗。】
通知:“90年校庆现面向全校招募主持人, 请将报名文件发送到校学生处邮箱,可随附一张彩色带妆照片,获得初选资格的名单将于下周一在学校公众号上公开进行学生民主投票。”
清晨, 金雨苫收到这条通知的时候, 正在体育场跑步,她关掉屏幕,把手机揣进兜里, 迎着肃寒的空气,呵出一口白气来,紧接着,她的目光变得亮晶晶, 口中不自觉地念起了绕口令——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 标兵怕碰炮兵炮。”
她的声音字正腔圆,口条极溜, 这是播音专业最常用的绕口令,可以磨炼双唇的力量和舌头的灵活度。
正在这时, 身后一个清澈的声音跟了上来,金雨苫回头一看,焦栀已经跑到了与她并排的位置。
“山前有个严圆眼, 山后有个严眼圆,二人山前来比眼,不知是严圆眼的眼圆,还是严眼圆比严圆眼的眼圆?”
他又急又快地说完这个绕口令,不慎呛了一口风,便用拳头抵着嘴巴低头咳嗽,宽大的肩膀耸动着,步子停了下来,金雨苫一边拍着他的雾蓝色羊绒毛衣,一边嗔怪道:
“嘚瑟吧?谁让你感着冒还出来跑步?”
他把手里拎着的早餐递给她,问:“我那一年的专业水平还在吧?”
“还凑合吧,”金雨苫故意扣他一分怕他骄傲,便学起专业老师的语气说:“同学你的声音条件不错,但是要记住,用心吐字……”
“用爱归音。”他很快就接上了这句把播音学生听到耳朵长茧的话。曾是同一专业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你声音条件这么好,当初为什么转专业?”她就地坐下来,打开早餐,这一次记得先递给他一个包子,自己才吃起来。
他也坐下,白色运动鞋纤尘不染,握着包子说:“我高三的时候就想考农科专业,我妈不同意,她比较反感我回到我爸身边搞农场。播音主持随便考的,想着大二偷偷转专业她也不会知道。”
金雨苫抽了抽嘴角:“随便考的?你专业课成绩排多少名考进来的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
金雨苫膜拜地看着他,说:“难怪啊,我专业课成绩,这个数。”
她伸出五根指头。
“第五?”
“第50。”她懊丧地说。
他露出一副“我怎么会跟你玩”的表情。
金雨苫赶紧说:“但我文化课第一。”
他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还好,我们的孩子保住了第一的基因。”
金雨苫打掉他的大手:“谁要跟你生孩子!”
他双眸含笑,眼角微微下垂,显得很无辜,可目光又大胆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着,两侧精小的牙齿笑起来像个孩子,偏偏轻薄唇线又带着点性感。他这般盯着她,让金雨苫忽然有了一种他正在对她做着可以生出孩子的事的错觉……
她受不住这个男人如此直白轻浮的目光,当即又羞又恼,就要站起来,却被他伸出长臂一扣手腕,拽住了。
他坐在地上仰视着她,忽然收起了笑容,认真地问:“你喜欢主持吧?”
金雨苫又重新坐下,和他面对面,抿了抿唇,故作轻松地说:“我的梦想呢,是做一名好记者。”
“如果不是热爱主持,文化课第一,为什么不考新闻专业?”他反问。
金雨苫的心被闷闷地锤了一下,说:“我又不是没试过……校电视台主持人的竞选、各种晚会的主持人报名,我都参加,但主持人的位置就那么两个,总有比我条件好的适合去站在镜头前和舞台上,有人在台前,就应该有人在幕后。”
焦栀一览她眼中不易察觉的落寞,说:“可是人人都渴望在台前。”
“做人要实际一点吧?”她低下头,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焦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盖,举到她面前,说:“第二个瓶盖,我想让你梦幻一次。”
“梦幻?你想干嘛?”金雨苫警惕地看着他。
“去报名校庆主持人。”
她沉默了。
“小栀呀,你以为我不想吗?”她嗷呜一声把头栽倒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蓝天:“那可是90周年校庆啊!我校牛人那么多,说不定同台主持的还有某卫视知名主持人的学长学姐回来助阵,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小小小……”她把目光钻进拇指和食指捏出来的小缝隙:“小小小虾米,报名了又能怎样呢?”
他侧低着头,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女人,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比划:“你这么一个小小小小小虾米,可是我的荣耀。我先来投你一票。”
金雨苫在他的手指上亲啄了一口,后脑勺还靠在他的肩膀上,仰起脸朝他甜美一笑:“谢谢你呀,小栀。”
“去报名吧。”他把瓶盖放进她的掌心,将她不敢握住瓶盖的小手包裹住,合上。
金雨苫的手,被他握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名的力量。
比起被轰下台,没上过台的遗憾,会更加痛苦吧?
有谁知道,好多同专业的同学只是大一做做样子的出早功,她至今扔在坚持练着?
就因为老师在大一时说过,慢跑可以增加肺活量,从而提高对气息的控制能力,所以她风雨无阻地坚持着每日晨跑。
她从不愿对人袒露出自己对播音的热爱,就怕有人说她相貌平平、天资不够。于是她找个僻静的地方默默地努力着,每天每天。而现在,她被焦栀这样鼓励着,也忽然想要看一看,那个当初入学专业排名倒数的她,经过两年半的刻苦坚持,到底能不能追的上那些打游戏、追剧、泡酒吧的同学们。
作家冯骥才说过这样一句话:风可以吹走一张白纸,却不能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
……
两个人在体育场吃了顿励志的鸡汤早餐,金雨苫就去DIAMOND打印社打了一份校庆主持人报名申请表,恰好碰上打印社的店员小妹今天离职,金雨苫才想起小抒子的事,便给焦栀推荐小抒子来做兼职。
“小抒子这个人做事超认真,而且最近她们考古系基本上都在工地实习,没有什么课,你就把她招进来嘛!”金雨苫说。
焦栀看了一眼店里正在忙碌的高秉豪,精明的神色另他有了几分老板的威严,眉毛一挑,说:“这算是潜规则么?”
金雨苫拉住他的胳膊晃啊晃,撒娇:“求你了嘛~”
焦栀很享受地端起肩膀,低头小声在她的耳边用磁性的嗓音说:“那你用什么来让我潜?”
金雨苫迅速涨红了脸,拿着报名表在他面前晃了晃,慌乱地说:“我先去送表格了,你赶紧去医务室打针!”
她说完,便转身下楼了。
焦栀收回坏笑的目光,转身进了打印社,高秉豪正在忙碌,焦栀走了过去,问:“这两天怎么样?”
“生意倒是不错,就是有点忙不过来。”高秉豪看着这一时凌乱,抓了抓头发。
“我马上招个人帮你。”焦栀说:“但你不能乱使唤,她可是我女朋友的闺蜜。”
“卧槽,你给我招个祖宗啊?”
……
金雨苫晚上回到寝室,就发现穗子站在门口“叮叮哐哐”地敲门。
“有没有人啊!开门!”穗子端着洗脸盆,头发上还滴着水,大力地敲着门,就差用脚踹了,表情亢奋,似乎是在跟这门置气。
金雨苫赶紧走过来说:“你是不是又没带钥匙啊?”
穗子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说:“我去水房洗了个头,忘记带钥匙了,回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给我开!”
金雨苫边掏钥匙边说:“可能屋里没人呗?你去一楼找宿舍管理员要钥匙呀?”
穗子说:“我出去的时候印清羽还在!”
金雨苫把钥匙插进锁眼里,拧开门,边说边往里进:“可能小清出去了呢,你啊,老是忘带钥……”
她话还没说完,一抬头,便看见印清羽正坐在上铺打电脑。
穗子快被气炸了,当即站在门口质问道:“印清羽!你没听见我敲门吗?!”
印清羽戴着耳机,仿佛身处另一个时空,两个人进来她连眼都没抬。
“印清羽!我跟你说话呢!”穗子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王铂菡正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她走进门,把白色的CHUCHKA沙滩包往桌子上一放,拉开红色NERDY运动外套的拉锁,说:“金穗子你嚷什么,在外面就听见你的小尖嗓子了。”
穗子怒不可遏,拉王铂菡评理:“我刚刚去洗头,又忘带钥匙了,我就敲门,敲了十多分钟,她就在寝室里!就是不给我开!你说说!哪有这样的室友?”
印清羽依然把这满室的叫嚣当做空气。
王铂菡冷笑一声:“她不就那样么?室友两个字怎么写她知道吗?”
金雨苫对王铂菡说:“今晚吃铁板烧吧,好不好?我看你挺会火上浇油的。”
王铂菡摊了摊手,在自己位子上坐了下来,对穗子说:“你也是,三天两头忘带钥匙,每次都要下床给你开门,你知不知道这种天气从被窝里钻出来都需要勇气?”
金雨苫也见她太理直气壮,怕她跟印清羽吵下去,也开玩笑地说:“没错,而且你出去也总不关门,你是玻璃管尾巴么?怕夹呀?”
穗子见两个人都说她,也就消停了,咕哝着说:“我那不是记性不好么?”
“行了行了,”金雨苫站出来转移即将爆发的穗子的注意力,说:“我跟大家宣布一件事吧,我报名校庆主持人选拔了,到时候需要你们帮我投票哦!”
穗子惊讶地说:“你不是已经对主持不感兴趣了吗?”
金雨苫谦虚地挠挠头:“我这不是想着,你和小清都报名了电视台的主持人大赛,肯定也没时间参加校里的主持,这样我就少了两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就试试喽!”
印清羽摘下耳机,问金雨苫:“怎么给你投?”
穗子一下子火了:“你就是故意装作没听见!一听说给金雨苫投票你来劲了!”
金雨苫赶紧说:“初选通过后会放到公众号里公布名单,到时候我分享给你们,在微信上投票就行了。”
王铂菡说:“你们这是要情侣档主持?”
“什么情侣档?”金雨苫问。
王铂菡说:“今天院办负责统计校庆主持人报名的一个小干事在焦焦美人的群里发照片了,说是看见焦栀来递报名表了,小干事还拍了他的证件照,是挺帅的,啧啧。”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那不勒斯之光》《夜稻和夫》已经放到作者专栏里
喜欢就收了,我写给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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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官宣
“90年校庆临近之际, 校园主持人选拔初赛名单现已出炉, 关注C大微信公众号,投出你心目中的校庆主持人!得票最高的四名学生主持人将获得与上海卫视、湖南卫视知名主持人同台主持的机会, 为母校90华诞献礼。”
投票信息很快便传遍了C大校园里的各个角落。打篮球中场休息的男同学拿起手机看到了这条通知;在食堂排队打饭的同学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投票页面;在图书馆自习的同学将投票页面往下翻,浏览着一张张竞选主持人入围同学的照片;正为新生介绍社团的学姐正将投票页面分享到朋友圈:“请为我的好朋友三号投票。”
信息时代,校园上空覆盖着一张巨大的会发光的网, 每一个人都被这张网络连接着, 迅速被拉近。
金雨苫一下课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公众号里的投票界面被做得活泼简洁,开头写了一些对校庆表示激动与预祝的话语, 紧接着便是入围初赛的主持人选手们的信息,信息按照格式被整齐地排成一列,一张彩色照片下面配上姓名+学院+专业+一句话签名展示。
金雨苫滑到了三号就看见了焦栀的照片。
别的同学都是生活照,只有他一个人提供的是蓝底西装证件照, 那是大四每个人都会有的求职照片,黑色衣服白色衬衫黑领带,五官端正皮肤白皙, 面容像是一件精心雕琢的、极其对称的工艺品,他的面色严肃但不冷峻, 嘴角有若有似无的微笑,让他看起来亲切温柔了许多, 漂亮的双眸中并没有直勾勾地与镜头聚焦,而是稍有一层雾气缭绕,朦胧的错觉中显得眼中有情却无心。
就连她这个看惯了他的人, 冷不防见到这张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证件照,也在心头为之惊艳、动容了一番。
他的证件照下面,用宋体写着他的名字和院系信息,而信息下面,用楷体写着他的个人签名展示:
“沐雨经霜,金石为开。”
焦栀的入选,无论从形象,还是他们一起参加初试面试时他的完美表现,都是毫无悬念的。金雨苫把页面紧张地往下拉,去找自己的照片,一颗心被这一列列照片拖拽千里,惴惴不安。看到了焦栀励志大气的签名,她也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当初也在报名的时候提供的一句话签名,当时她想了好久如何要概括播音主持艺术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最终想起了红楼梦里贾宝玉出生时口中含着的那块通灵宝玉,那是女娲用彩石补天遗落下的一块宝石,后来被贾宝玉含在嘴里降生,女娲补天的彩石是人类艺术的奠基石,那么有通灵宝玉含在嘴里人,岂不也是舌灿莲花?
于是她在拉到最后一名第20号选手金雨苫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带妆彩色生活照,和自己下面的签名——
“女娲补天玉,通灵口中石,不求舌灿莲花,但求稳不出错。”
她见到自己的时候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上天真的是爱开她的玩笑,把她放在最后一名故作玄虚,让她有种绝地求生、失而复得的惊喜!可惊喜过后,她又面对自己土气的签名浑身起鸡皮疙瘩,心虚了好半天,人家的签名都是励志积极的座右铭,只有她脑抽,前半部分矫情,后半部分怂包。真想捶死自己!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入围了,她的照片下面就是投票页面了,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一个空心的小圆点,没点投票以前看不见票选结果。
焦栀是三号选手,金雨苫是20号选手,两个人的名字中间隔着好多人,入选的还有与她同专业的蒋英宇和薛凝宁,两个人提供的照片都是比平时更加帅气漂亮。
金雨苫把页面往下拉,就看见公众号文章下方的留言,第一条留言被点赞106个——
小朱配齐:“举报,三号学长秀恩爱。金+石很像是钻,一句签名里同时包含金雨苫三个字难道是巧合?这哪里是签名,这是官宣啊!”
谁在下铺谁关灯:“焦焦美人的证件照也太好看了叭?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颜?在舔屏中反复去世……”
小七六级一定过:“你们与其在这里骚话连篇地吹彩虹屁,不如给金雨苫投票,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你们的焦焦师兄是在拉票吗?”
考研狗冲鸭:“群里听闻特意来围观的,芭蕉扇大军还有一秒到达战场!”
……
金雨苫随着晚课下课的人群从主楼出来,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就这样脑子一热报名了校庆主持人,又过了初试,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夜晚的校园里热闹非凡,校园主干道上摩肩接踵,都是刚刚下课的学生,同学们有说有笑,每一个张年轻的脸庞在暖黄色的路灯下都是那样的生动活泼。
“我想让你梦幻一点。”
他好听的声音又响在耳畔。
金雨苫不自觉地低头,温暖地笑了。
她是理智务实的摩羯座,总是把情绪当做累赘,习惯于将梦幻与现实分开。可是这一次,她第一次开始对“梦想”这个词,生出了野心。
她一路走去校医室,焦栀此刻应该打完了点滴,在医务室里等她下课,金雨苫推门进去,一开门便看见扎堆的病号。近期流感肆虐,医生加班,医务室里人满为患,她在人头里寻找焦栀的身影,却迎面撞上了正走出来的印清羽。
“小清,你病了?”金雨苫关切地问。
印清羽左手扎着针,右手举着输液袋,不着痕迹地躲开金雨苫的触碰,说:“我给你投了票。”
金雨苫愣了一下,说:“谢谢……我送你回寝室吧?”
印清羽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说完,用身子推门出了医务室,金雨苫望着她形影单只、孤身举着输液袋走远的身影,想追上去,可她知道印清羽的性子,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转身去寻焦栀,看见他还是坐在最靠角落的床上打点滴,此时他的床上因为位置稀缺还坐着两个正在输液的女孩,她远远地看见他正用拳头抵着嘴巴低头咳嗽,宽大的肩膀不适地耸动着,坐在他旁边的女生把包里的纸巾掏出来递给他,他摆了摆手,回身去病床上找外套,却发现今天出门只穿了一件她给买的白色毛衣。
金雨苫走到他身边去,他很自然地用温热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她看了看已经见底的输液袋,再看看忙得团团转的护士,于是她关小滴速,在他的身边蹲下,熟练地拆掉他手背上的医用胶布,轻轻地按住针头,干净利落地拔掉了针头。
焦栀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在病号们羡慕的注视下两人离开了医务室。
一出医务室的门,夜风丝凉入骨,金雨苫见他只穿了一件白毛衣,便停下脚步,把自己身上的棒球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焦栀高大的身子上被盖了一件S码的小衣服,里面还带着温度,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可她坚持,他只好乖顺地披着那件可怜的小片布料。
两个人往宿舍里走去,他问她:“冷么?”
金雨苫把手揣进了兜里假装铜身铁臂,任由冷风灌进单薄的T恤里,强撑镇定,牙齿打颤,说:“不冷啊!”
焦栀见她的侧脸鬓角下的皮肤,已经起了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不禁压低眉头,奶凶奶凶地说:“你这样会把男朋友给惯坏的。”
金雨苫在地上跳房子,转头对他笑:“好看的男朋友就是用来宠的呀!”
他被她逗笑了,看着她跳房子跳去很远,再调皮地转过身来跳到回他身边来,一路蹦蹦跳跳,反反复复,好不活泼。
她今天真的很高兴。
到了12号楼宿舍门口,天已经黑透了。两个人站在宿舍楼下送别,每每这个时刻,就好像是电影里上演最缱绻的离别。
“我走了啊……”他后退了一步,双眼仿若微醉一般笑睥着她,两个人的手由牵着变成指腹搭着,最后完全分开。
“嗯。”
金雨苫朝他摆摆手,他却迟迟不动,等她狠下心来后退一步的时候,他却忽然把身上的小外套一抬,套在了她的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上的力道便放肆地一收,她整个人便像是被套住的小鸟一样被拽进了他的胸膛。
她的胸脯软软地贴在他的身上,四目相对,四下无人,她听见他的喉咙滚动的声响,陷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他的唇近在咫尺,她望穿秋水,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又带着两三分情动的气息吻上了她的脸颊,她闭上眼睛心焦地等待着,他却迟迟不肯吻她的唇。
他又亲上她的耳朵,嘴唇刚一触碰,她的身子便一低,忽然在他情浓时钻出了外套的束缚,他痴醉的眼眸随着猎物逃跑而变得怅然疑惑。
她获悉他的意犹未尽,却偏偏不给亲热,只是语笑嫣然道:“既然有机会成为晚会主持,我们两个就要努力训练啦!明天我们去吃田螺吧?”
“吃田螺?”他欲求不满地皱了皱眉,有点心不在焉。
“嗯,穗子的家乡话叫作‘唆螺蛳’,这个动作很锻炼舌头的灵活性的,播音系的学姐告诉我的窍门,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她说着,吐了吐粉嫩的舌尖:“就这样,这样就叫‘唆’。”
她的舌尖在空气里灵巧地打了个弯儿,看得对面的男人浑身一滞,几乎忘了呼吸……
“我走了,小栀晚安。”
她转身,眼中的妩媚落尽,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第56章 荣誉
【412寝室信条:人不自助天难助,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金雨苫想拿双学位, 就辅修了法学专业,法学虽难但她兴趣盎然, 所以天天泡图书馆也不觉得累。
焦栀最近也在准备论文,常与她一同出入图书馆,她是个矫情人, 小毛病不少, 去图书馆不许焦栀和她坐在一起,也不许焦栀坐她后面,可他坐在她前座时, 她又时常抱怨总是忍不住抬头看他,导致无法专心学习。
后来一起搭伴泡了两天图书馆,她竟渐渐习惯了焦栀的存在,晦涩难懂的法学知识也开始渐入佳境。
此时夕阳西下, 一天的学习坐得她腰酸背痛,她抻了个懒腰,像只疲倦慵懒的猫儿一样, 趴在了书桌上,今天图书馆里的人出奇的少, 楼梯转角处只有他们两个人,深橘色的光亮安静的映射在她的白色毛衣上, 仿佛盖了一层丝柔的毯子。
金雨苫的心情并不好,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校庆主持人选拔投票,焦栀仅用两天的时间便获得982票, 占总票数的百分之70,而她,只有20票。虽说原本她就没有指望单靠一张照片一句签名就能得多高的票数,可是这倒数第一的20票简直就是羞辱。
焦栀见她疲乏瘫软,便用一只大手抓着笔记本走了过来,坐到她的位子旁,把笔记本往桌子上一搁,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到她的肩上去,动作舒缓地揉捏了起来,他卡其色的风衣袖口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在她的肩膀和耳后摩擦着,栀子花的香味恬淡地渗入她的鼻息,让她失落的心情得到一丝慰藉。
她知道他是用这样体贴的动作哄她,也意识到自己今天太过于沉默,冷落了他这个男朋友。
于是她微微笑着,舒服地闷哼一声,用配音腔拟了一个粗嗓男音,强打起精神玩笑说:“爱妃,你用的什么香?朕为何会被你的香气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他不理她的胡言乱语,宠溺地捏捏她的耳朵。他按了一会儿便放开手去翻她的笔记,她的字迹瘦削清秀,却透着一种刚毅的硬朗的韵味,笔记本上工整洁净,每一行字都写得如尺在抵。
他侧头瞥了一眼,见她正闭着眼睛小憩,手里翻纸的声音变大了许多,声音慵懒魅惑:“一天没正眼看我,怎么?把我看腻了?”
金雨苫睁开眼睛,他的侧颜出现在视线里,她见他不悦,便懒洋洋地坐了起来,狗腿一笑,哄他说:“看不腻,看不腻,我现在就使劲儿看你,行不行?”
他也勾起唇角笑了笑,干净的食指在纸上点了点:“《春秋决事比》,你把“比”字写成了“此”。”
她揉揉眼睛,接过笔记本一看,可不是?她一捶脑袋,从笔袋里拿出一卷胶带来,扯开一条,贴到纸上,再用指甲划一划,将胶带上的胶完全与纸张贴合,用巧劲一撕,那个错别字便被胶带粘了出来,像是用蜘蛛网活捉了一只小飞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