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也就是最有可能的,他把你的照片,和一些其他骗来的姑娘的照片发到自己的空间、朋友圈、群里去显摆,而我们是同校,拥有着共通的交际圈,那么这些照片就很容易对你当下的生活产生影响。”
“那怎么办啊!”薛凝宁一下子害怕起来。
她其实最害怕的就是最后一种,如果她身边的同学、老师、甚至于家长看到了这些羞耻的照片,那么她可怎么活下去?
“冷静,冷静下来。”金雨苫说:“他在那上面是不是对你百般温柔?约你见面是不是也有要交往的意思?”
“是……”薛凝宁现在想想就恶心:“他说他已经爱上了我,说希望我能做他的女朋友。”
金雨苫点点头:“那就好办了,他对你是有期待的,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他既然敢约你出来,就证明他自己的条件不那么差,起码他觉得,即使你发现他欺骗了你,他也能把你给哄到手。所以只要你不戳穿他,不闹僵,他就会暂时把你的照片存在手机里,不会把你的照片往外发。”
“是,”薛凝宁极力赞同,她抓起金雨苫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你说的都对,你一定要帮我!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我那些照片……那些照片真的……现在想想真的很恶心!如果传出去的话!我会跳清湖的!”
金雨苫看着她,眼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去清湖吧。”
“什么?”
“约他去清湖。”金雨苫说。
薛凝宁看着她沉毅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你是在帮我吗?”
金雨苫一挑眉,看着她哭成小花猫的脸:“我们又不是朋友,我凭什么帮你?”
薛凝宁失望地低下头去,默默地擦眼泪。
是啊,她凭什么帮她,他们又不是朋友。
可她听见金雨苫又说:“不过……他冒充的是焦栀,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薛凝宁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哭哭啼啼地抓住她的袖子:“对!你一定要管啊!班长!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管啊!”
“你快拉倒吧!”金雨苫甩开她的手:“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赶紧去洗把脸,去去去!快去快回!”
薛凝宁强撑着站起来,鼻子吸溜吸溜地、慢吞吞地拿着脸盆走出了寝室。
第27章 两个朋友都奇怪
【412寝室信条:听情感广播时, 总有人上来就抱怨谁谁辜负自己、谁谁对不起她, 结果被主持人打断了她逻辑混乱的讲述,好一顿骂, 骂完了她也消停了,大赞主持人骂的对。
没错,没有自省能力的人, 皆会沦为下等人。】
俗话说:男人靠捧, 女人靠哄。
但金雨苫最讨厌这句话的两类极端人群。
有的男人被捧得下不来台,借着酒劲什么疯狂的事都敢去做,粗鲁无礼还自以为是真男人。
有的女人从小就是团宠, 家人、朋友、爱人都要哄着她,对她说话不能严厉、要宠爱要耐心、身边净是些塑料姐妹、叵测渣男,被人哄得晕头转向,毫无主见。
这类人没有理智, 只有感性,所以金雨苫在和薛凝宁沟通的时候,尽量哄着她来, 因为她知道,此刻的薛凝宁, 脑子里是混乱一片,恐惧使她几乎失去了尊严, 无论金雨苫说什么,她都一脸无辜地回答“好,我知道”,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听进去。
为了焦栀,为了顺利地揪出那个冒充的人,金雨苫不得不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哄着薛凝宁,然而她发现,这女人简直没有一点逻辑思维。
“晚上,我们把他约到清湖边,你一定告诉他就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见面。”
“那他要是不来呢?”
“你们晚上不是约好了要见面的吗?他为什么不来啊?”
“哦对对。”
“到时候他必然不会提早出现,因为他怕他太早出来,会被你发现他不是焦栀,你就会离开。”
“明白明白,那我就先过去呗?”
“你不要出现,从始至终都不要出现,这样对你也好。你就按我说的,躲在远处暗中观察他,用手机发消息给他,一点一点地引诱他现身。”
“可万一他也在远处暗中观察那棵树,等我出现呢?”
“我说了,你给他发消息引诱他啊,你可以说‘你在哪儿呢?我已经到柳树下了?怎么不见你呀?’这个时候,藏在暗处的他就会着急,就会忍不住走到柳树下等着你。”
“他要是一直不出现呢?”
“我现在说的是他出现的情况,如果他不出现,我们的行动就失败,就等下次。”
“哦哦哦,对对对!那我现在怎么给他发?”
“让他去清湖啊,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薛凝宁拿起手机,正要发微信,忽然抬头望着她:“你不要……闹出人命啊……”
金雨苫忽然把眼睛压得很低,怨恨地看着她:“每一晚,你跟我‘男人’调情的时候,我都已经嫉妒到质壁分离了你晓得吗?所以,你和那个人,都得给我跳湖!”
“这个办法不行的,会出人命的!”薛凝宁是真的被她嫉妒的双眼给吓到。
金雨苫翻了个白眼:“开玩笑,我不会让你跳湖的,照我说的做!给他发!”
“哦哦,好。”薛凝宁打开App,给那个人发了一条。
对方很快回复:“为什么约在湖边呢宝贝?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坏事呀?”
薛凝宁气得又哭又跺脚:“你看!我怎么回啊?”
金雨苫催促道:“平时怎么回就怎么回啊!”
“哦哦,”薛凝宁握着手机打字,手指在屏幕上哆嗦着,哼唧一声:“哎呀我说不出口!”
“你以前说那些……那些骚话,不是很溜吗?”金雨苫不忘趁人之危,寒碜她一番。
“那是以前,我,我现在就是不想跟他说嘛……”
金雨苫终于失去了耐心:“你别跟我哼哼唧唧的啊,我下午还有课呢我告诉你,你赶紧的!”
薛凝宁呜咽一声,心里下了多大狠似的,在屏幕里打了一句话:
“讨厌啦~你想什么呢,人家说在哪里见就在哪里见嘛~喵喵~”
她打完了,抬头用征求的眼神看着金雨苫,金雨苫满意地点点头,她才按下了发送键。
你看,好好说不听,非要人骂才会听。
对方发了一张邪恶的表情包过来,金雨苫辣眼睛地别过头去,表情像是吃了一吨屎。
……
跟薛凝宁交代完计划,金雨苫就去上课了。
下午的专业课要进配音间,薛凝宁实在是状态差,就跟余老师请了假。
其实下午这节电视主持课,并不是金雨苫的课,因为在大二的时候,广播电视编导系便分为了两个班——播音班和编导班,由同学们自由选择。金雨苫更想往记者和编导的方向择业,于是就选择了编导班,编导班有编导班的专业课,播音班有播音班的专业课,但金雨苫哪一个都不想放下,于是经常去播音班蹭小课,老师对这种行为从来不会反对。刚好今天薛凝宁去不了,金雨苫就决定去余老师这一组蹭课。
小课教室在文科实验楼,同学们叫它“香炉楼”,“香炉楼”的由来是因为行政主楼方方中正,居高正中,远看像一座碑,这‘碑’前恰好有三个旗杆,乍一看像三炷香,而巧的是文科实验楼的形状和位置刚好就像插这三炷香的香炉,因此得名。
香炉楼的一层是政法系的模拟法庭,常有穿着两百块西装却意气风发的才子佳人们进进出出。
香炉楼的二层是考古系的地盘,金雨苫上高中最好的朋友“小抒子”白晴抒就在这个专业。
香炉楼的三层就是播音系的四个模拟演播室了,也就是小课教室,12:45分,小课教室外的走廊里已经来了不少学生。
白晴抒和金雨苫虽然在高中最要好,但由于C大太大了,两个人不同系又不同宿舍,所以上大学后基本已经成了网友。白晴抒下午也在香炉楼上课,所以千载难逢地跑上来看金雨苫一眼。
由于上镜之前要化妆,所以很多同学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金雨苫正在给团支书蒋英宇上妆,白晴抒就临时做化妆助理,帮着两人递化妆品。
团支书蒋英宇,肤白微胖,娃娃脸,是个同学里公认的大暖男,因为小课教室还没开门,所以这三个年轻人就只能坐在地上将就。
蒋英宇把外套脱下来,递给金雨苫说:“你别着凉,坐在我外套上吧!”
金雨苫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蒋英宇的外套垫在了屁股底下。
“小抒子,把暗影给我。”金雨苫说。
白晴抒看着蒋英宇感叹:“哎,月有阴晴,人有胖瘦,转眼中秋,你也似月亮一般。”
蒋英宇由于和金雨苫是默契搭档,所以与她这个好朋友小抒子接触过几次,这女生黑发素面,麻衣布鞋,举手投足都是古风女子的文艺范,一肚子唐诗宋词,很少说白话,人如其名,是个非常爱抒情的女生,非常有意思。
蒋英宇问金雨苫:“小抒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金雨苫翻译道:“小抒子说,马上中秋了,月亮也要变圆了,你也跟着越来越圆了,看你这大脸,浪费了我多少暗影。”
蒋英宇笑了笑,对白晴抒说:“小抒子,你可有所不知啊,当初我是听说团支书比班长清闲,既得名又不用出力,我才把班长让给你家扇子的,结果她把班长支书的活儿都推给我干,我能不过劳肥么我?”
“闭嘴。”金雨苫说。
小抒子捂着嘴笑起来。
蒋英宇把嘴只留出一条缝,任由金雨苫冰凉的指腹沾着唇釉在他的唇上点来点去,视线在她的脸上胡作非为,含笑问道:“哎?你说晚上让我帮你演一出戏,什么戏?”
金雨苫在他的唇上认真地涂抹着,说:“晚上再告诉你,免得你忘了。”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余老师优雅动听的笑声,紧接着走廊里一阵骚动,女生们像是开锅的水泡一般悄悄沸腾。
余老师和一名男子有说有笑地自楼梯处走来。
白晴抒是最先注意到焦栀的,她和在场的所有女生一样,霎时间就被他吸引去了目光。她慢慢站起来,惊讶地望着他款款而来的身影,不禁愕然,口中念念有词:
“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帅者众矣,仙者寥寥,此乃天人之姿啊……”
小抒子吟诗是完全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金雨苫也没在意,更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只觉得眼前的蒋英宇的嘴唇,画的似乎太过红润,她拧着眉头,对他说:“不行不行,别涂唇釉了,你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蒋英宇说:“那你有纸吗?帮我擦了,我也不喜欢涂嘴唇,太娘炮。”
金雨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来,坐着不舒服,干脆单膝跪地给他擦拭着嘴唇,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蒋英宇不得不屏住呼吸也看着她的唇。
从远处走来的焦栀,正与老师谈笑,一抬头,便看见了以上一幕。
他骤然顿足,从他的角度来看,两个人几乎快亲上了。
周围有女生小声唏嘘:“是焦焦学长哎!好帅呀……”
“焦焦美人要和我们一起上课吗?又是余老师那一组吗?嘤嘤嘤,要是我也是余老师带该有多好。”
看出了女生们兴奋的小雀跃,余老师笑意盈盈地对走廊里的学生们说:“同学们,这是焦栀,你们的学长,大一的时候给你们一些人做过专业示范。”
金雨苫正忙活着,忽然听见余老师的声音,下意识地仰头望去,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站在距她2米左右的地方,他也看到了她,可是他的脸色很不好,那张脸,几乎可以用阴沉来形容。
金雨苫一傻,赶紧从地上蹿了起来。他也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学妹们颇有礼貌地打起招呼来。
“学长好!”
“老师!根本不用介绍!我们早就认识学长!”
看得出,余老师对焦栀颇为喜欢,不忘旁敲侧击地提点着同学们要尊师重教:“前阵子教师节,焦栀不在校,没能来看我,今天来找老师问候一下,老师在楼下跟他多聊了几句,所以就来晚了!”
余老师说着,拿出钥匙去开小课教室的门。
然而门开了,只有两三个男生进去了,剩下的女生全部都站在外面看热闹。
余老师对焦栀说:“焦栀,你是进来还是?”
焦栀立刻礼貌地说:“老师,我马上要回老家了,还有好多事没有处理,所以要先走了。”
余老师说:“好好,好孩子,那去吧!你的心意老师收下了。”
余老师说完,进了教室。
走廊里的女生强势围观着,谁也没有动。
焦栀转过身,视线落到金雨苫、以及已经站起来的蒋英宇身上。
金雨苫万万没想到,会在同学间与他碰面,心头盘算着,要不要上去跟他说个话。
为什么不说?
难道还要装作不认识?
当然不。
她动作很小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她看见他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嘴唇也是苍白无血色,脸颊上潮红隐现,这才想起今天在羽毛球场的时候,她一时情急没有顾得上着凉的他,心下一阵愧疚。
“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脸这么红?额头还出汗了?”她关切地问。
“有么?”他一动不动,轻飘飘地说。
“你自己摸摸,出了好多汗。你是不是发烧了啊?”
他还是没动。
“你有纸巾么?”他转头看向正在用纸巾给自己擦嘴的蒋英宇。
“哦,有!”她赶紧从外套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可他不接,忽然倾身,垂眼审视着她。
他不会是要她当众给她擦汗吧?
呃……虽然他们两个吃饭、跑步的时候,金雨苫很自然地做过这个动作,但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这样亲昵的动作她可做不出来,否则的话,明天她就会被挂到论坛上吊打的。
金雨苫冲着焦栀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她想,小栀也绝不是那高调的人。
然而对方竟然像是静止了一样,固执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纸巾,冲她挑了挑眉。
金雨苫被他的暗示弄得完全傻掉了。
就在这样尴尬的时刻,小抒子的一句呢喃,却救了她的场。
“两靥生胭蹙蛾眉,一汪泪眼病娇身。哎!”
金雨苫这才想起小抒子来,趁机把纸巾塞进他的手里,然后一把拉过小抒子,给他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白晴抒。”
小抒子矜持地掖了掖长发,面色淡然地说:“学长你好,久仰大名。”
焦栀今天一连认识了她两位朋友,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奇怪。
一个见他就拉手,一个见他就吟诗。
他拘谨地朝她点点头,满眼防备:“你好,我是焦栀。”
金雨苫见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赶紧弥补:“不好意思啊,今天太忙了。没顾得上你……”
“晚上一起吃饭?”焦栀打断她。
金雨苫侧头看了一眼蒋英宇,又看了看焦栀,说:“今天约了朋友一起……”
他扭头就走。
“哎?你……”
她话还没说完呢……
他怎么生气了?金雨苫迅速做出分析,昨晚她莫名其妙地折腾他跑到楼下,害他着凉生病,又没有给任何解释,谁都会生气吧?
金雨苫看了眼表,眼看已经到了上课时间,情急之下也不顾高调不高调了,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回去量一下、体温!我晚上去找你!”
他连头也没回,快步下了楼。
第28章 为谁拼过命
【“你是无意穿堂风, 偏偏孤倨引山洪。”】
当晚8:30左右, 天一黑透,金雨苫就带着蒋英宇、薛凝宁去清湖边上蹲点, 又觉得应该有个闲人躲在远处张望,真有突发状况帮个忙用,于是就拽上了小抒子。
四个人都走到了辅导办, 薛凝宁却有点想撂挑子, 因为她发现在下午交代计划的时候,金雨苫看起来满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真临近了事头上, 她竟然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谁还不是个宝宝?
“可你不是当过记者吗?我看电视里记者经常跟着警察去蹲点抓罪犯的。”
“那不是有警察跟着吗?你是警察吗?”金雨苫瞪了薛凝宁一眼:“你到底干不干?照片流出怕不怕?”
“怕……”
蒋英宇打断两个女生,轻咳一声:“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蒋英宇, 跆拳道黑带。”
金雨苫像是捡到宝贝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说:“可以可以, 到时候真出了什么状况,你就保护我, 你要是保护不了我,小抒子就报警。”
白晴抒“哎呀”一声:“我手机好像落在你寝室里了。”
……
白晴抒匆匆忙忙地拿着手机从12号宿舍楼走出来的时候, 和门口正要进门的两个女生差点撞在一起,两个女生看见她黝黑的脸蛋,皆是偷笑起来, 她听见其中一个人小声说:“妈呀,我还以为哪个男的披了个假发就混进来了。”
白晴抒一下子被扎了心,一脸憋闷地走出宿舍楼。正要赶去现场,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白晴抒下意识地朝他招了招手,那不正是下午的焦焦仙人?
那仙人穿了一件灯芯绒的黑色外套,背着一个金驼色的牛皮双肩背包,一身暗色系,脸上显得比下午见时还要苍白。
“嗨,扇子家的。”白晴抒挥手打了个招呼。
焦栀起初没认出她来,听她说了句“扇子”什么,才想起来她就是那个爱吟诗的奇怪朋友。
“是我,我是金雨苫的朋友,小抒子。”
焦栀还是满眼防备地看着她,让白晴抒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一听说她是金雨苫的朋友,就拉起警报?
罢了罢了,谁让扇子品位这么大众。
“她呢?”他站在她面前,问。
他的眼底有浅红色的病态憔悴,脸上白得像是擦了粉,声音低低的,一瞬间感觉像个小女生。
白晴抒以为金雨苫也叫了他,便自然而然地说:“她和蒋英宇他们先去清湖那边了,你也要去吗?”
她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动了动,然后略带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说:“那好,同行吧。”
她离开宿舍楼,走上主路,焦栀也跟在她的身后,问:“去清湖做什么?”
白晴抒说:“她没跟你说吗?”
“没有。”他摇摇头,情绪不高的样子,咳嗽了两声。
白晴抒说:“她也没具体说,大致就是她的好朋友失恋了,让我们一起帮着教训渣男吧?”
“教训?”他听得一头雾水。
白晴抒说:“我也很奇怪,我认识她六年了,她从来不是一个爱瞎胡闹、替人出头的人。”
他暂且放下心中疑问,把重点落在了“认识她六年”上面,问:“你很了解她?”
白晴抒感觉气氛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尴尬了,这个男人似乎开始主动与她攀谈。
白晴抒说:“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白晴抒,你也可以叫我小抒子。”
“小梳子?”
“发音没错,我是考古系的,上学期去工地里蹲了三个月,所以没机会见你,但我总是听她提起你。”
“她怎么从来没说起过你?”他问。
白晴抒停下来,小麦色的脸颊上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可能你们还没到真正交心的地步吧?”
焦栀也停下来,审视着她,不明所以。
白晴抒笑了笑:“我跟扇子是高中同学,说起来其实扇子的朋友蛮多的,跟谁好像都不错的样子,但是我可是她的‘唯一’呦!限量款闺蜜。”她非常骄傲地说:“扇子骨子里是个很内敛的人,不太容易对人敞开心扉,所以她介绍我给你认识,就证明……”
白晴抒不说下去,让他自己体会。
焦栀琢磨了一下她的话,细细想来他确实认识不少她的同学、室友,但是却觉得她对谁都好像是五分亲近五分疏远,并没有太交心的人。
白晴抒再转头去看焦栀的时候,就发现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防备,放松了下来。
他继续走在她的身边,这才对她产生了兴趣:
“学考古,风吹日晒,很辛苦吧?”
“你看我的脸就知道了,这趟去内蒙,天天蹲在探方里用毛刷清理土层,差点没患上腰椎间盘突出,工地里连厕所都没有,上厕所就挖个坑埋了,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回来都已经不成人形了。但是学我们这个专业,多下工地还是有好处的。”
“当初怎么想选这个专业?”
“我想吟诗。”
“吟吧。”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了解。”
“哦对了,你学过跆拳道吗?”
“没有。”
“那你打过架吗?”
“挨打算吗?”
“那算了,我听扇子的意思,待会儿可能会有点危险,还好蒋英宇在,他学过跆拳道。”
“我学过一点。”
“什么?”
“学过一点拳脚。”
“空手道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军体拳。”
“呃……军训那种团体操?”
“嗯。”
“想吟诗。”
“克制一下吧,我们到了。”
……
清湖是个校内人工湖,不太大,晚上□□点钟常会有一些小情侣在湖边谈恋爱。
但,每一个大学都有一个鬼故事,清湖正是“女主角”。
金雨苫选的这棵歪脖子树上据说吊死过人,关于它的鬼故事在C大有好几个版本,她也曾给室友们讲过个中奇闻,据此,临近行政楼的这一段湖沿便成了禁地。
金雨苫和蒋英宇,就站在距离那棵歪脖子五米开外的另一棵树下,佯装成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而薛凝宁则躲在岸边的灌木后面,用手机给冒充者发消息,一旦对方出现在树下、一旦薛凝宁确定其身份,就会学几声猫叫。
晚上九点整,约定时间一到,金雨苫就拉着蒋英宇的手,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两个人在黑暗中看起来,仿佛正在亲热一般。
蒋英宇正对着歪脖子树的方向,而金雨苫则是背对着的,所以蒋英宇自然而然地充当起瞭望塔的角色。
“还没来呢?”金雨苫小声问。
蒋英宇的声音从胸腔处震动起来,传进金雨苫的耳朵:“还没,不过有两个可疑的身影。”
“两个?”
“对,两个,看不清,哎?好像是自己人,是小抒子,和一个……和一个男的?他们俩躲进草丛里了。”
金雨苫很紧张,问:“那男的是谁?”
“好像是你的娘炮绯闻男友,嘶!你掐我咪咪了!”
“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不过他看见咱俩这样,不会恨我吧?”
金雨苫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下意识地就想把头从蒋英宇的怀里移出来,却被蒋英宇一把按回了怀中!
“别动!来人了!”他小声警告。
“是目标吗?”
“看着像,他低头拿着手机在走路,好像没有看到我们。”
“长什么样?”
“挺高挺瘦的,看不清脸……他在歪脖子树下站住了!”
“听见薛凝宁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