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舟认准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冷着脸说:“谢谢陈先生,不用了。”
“陈肯。”陈肯纠正她,又问,“要去哪里?”
林舟舟不想理他,低着头走得很快,说实在的她对这种有钱公子哥很没有好感,基本上长得好点的家里有钱点的,都能和纨绔子弟挂钩,她不想再和有钱人有牵扯。
陈肯腿长,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林舟舟火大,脚跟一转抬头瞪他:“陈先生麻烦你别跟着我,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和你吵架!”
“心情不好我陪你聊聊。”陈肯话说出口,自己都惊讶,不觉暗骂了句靠。
林舟舟不吃他这一套,眼看快到站台,公交车已经慢慢靠站,回头冲他说了句有钱人都是王八蛋,掉头就追着公交车跳上去。
陈肯被她愤怒含泪的双眼震住,靠在法桐下点了根烟,抽到一半莫名其妙心烦,又掐掉。往回走时看到那个假残疾人还趴在地上扮可怜,破碗里已经钵满盆满,堆了好多硬币。
他摸了张老人头和那人换了林舟舟丢下的女戒,见那朴素戒面反射着点点银辉,像是泪光闪闪。
周一上午,林舟舟忙着登记加密客户名录,玻璃门上叩叩响了两声,她也没抬头看,直接说:“请进。”
来人在桌前坐下半天没吭声,林舟舟把手边一份表格敲完,抬头一看居然是陈肯。陈肯今天穿得很正式,白衬衫西装裤,领带中规中矩,短发精干有型,越发显得他五官深邃,面目俊朗。
像极了衣冠禽兽。林舟舟这么想。
陈肯也是诚远的客户,她看过他选的服务项目,调查交往对象隐私并存证,作为工作来说并没什么,但女人容易物伤其类,她忍不住同情这个被调查的美女。如果没记错,那还是高干子弟。
林舟舟翻了翻档案夹,告诉陈肯:“陈先生要求查证的暂时还没查到,如果不放心,可以终止合同。”
陈肯看着她说:“不用,你们继续查,不着急。”
林舟舟不知道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只好说:“今天BOSS陪客户开庭去了,陈先生要是想见他,还是改天再来吧。”
陈肯朝她英俊逼人地笑了笑:“我今天不找卢荻。”见林舟舟还是目不斜视盯着电脑屏幕忙活,他干脆单刀直入,直接说:“晚上我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林小姐肯不肯赏脸?”
林舟舟点下鼠标保存文档,不卑不亢地微笑:“谢谢陈先生好意,我相信如果您今晚有空请苏小姐吃饭,她会十分高兴。”
有钱人的生活糜烂腐败,林舟舟不是没见识过,从前公司的同事就是某大老板的情人,私情一日大白天下,左右不过是女人最吃亏。她刚弄丢了爱情,不想连尊严也丢掉。
短短几句话,直接凌厉、暗含讽刺,陈肯差点面上挂不住,只好悻悻地起身出去。
林舟舟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五点多钟下班时,一辆她眼熟的黑色“破吉普”拦在楼下停车坪,是陈肯的路虎。
车窗慢慢降下,陈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朝她笑笑:“美女赏个光如何?”
林舟舟脸色立马沉下来:“我晚上有事,陈先生另找别人吧。”
路虎慢慢跟在她身旁,陈肯问她晚上有什么重要大事,林舟舟忍不住讥讽他:“陈先生无需为生计奔波,我等升斗小民还得为三斗米折腰。”
说完开了电动车的锁就要走,包里的手机却响了,接起来是宁星的主治医师赵培打来的电话:“宁星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林小姐你有空来一趟医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_,小肯子是个流氓,我确定。
但是流氓也是内心温柔的流氓!
陷阱
赵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不紧不慢,林舟舟打断他:“赵主任,你等我到医院细说。”她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锁了车子到马路上拦出租车。
陈肯把车开到她身后,按两声喇叭,示意她上车。
林舟舟站着不动,看也不看他。陈肯碰一鼻子灰,他在女人面前还没这么卑躬屈膝做小伏低过,但见林舟舟满脸焦虑,心里一软,又按下喇叭,阴着脸说:“下班高峰期新区出租车很少,你不是要赶着去医院吗?”
林舟舟一咬牙上了车,心想反正有手机,万一他要是对她干点什么不好的,她就拨110报警。坐到车上她也不吭声,抱紧背包直勾勾盯着前面,就当陈肯不存在。
陈肯还从没这样被人当洪水猛兽看待,心尖上憋了火气一路无言,林舟舟在他旁边坐着,表情看着恨不得退开三尺,明目张胆地给他脸色看。
到了医院门口,她明显松了口气,匆匆说了声谢谢陈先生,跳下车就往医院里跑。陈肯坐在车里想了会,又好气又好笑,反倒觉得有趣,越发上心。
林舟舟在宁星病房外见到赵培,走廊里护士医生来去匆匆,只有这个慢郎中悠悠闲闲站在门口等她。
赵培是个好大夫,特意关了病房门才给林舟舟说宁星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十分严重,小姑娘急着下地蹦跶,跌下几级楼梯,左大腿旧伤竟只是稍有加重,以及右腿胫骨X光片照出轻微骨裂和关节损伤。
“宁星腿上已经打上石膏,平时吃点消炎药,注意静养就行。”赵培最后安慰她。林舟舟松口气,赵培又为难地说:“需要在医院多住一阵子观察,所以……”
林舟舟苦涩地笑笑说:“您放心,住院费什么的我会交上的。”
赵培点头说那好,你进去和她谈谈吧,腿伤不是重点,重点在这里,说着他比了比左边胸口。
林舟舟走进病房的时候,宁星没吭声,一径看着窗外碧绿碧绿的香樟树发呆,过了很久才扭头冷淡地说:“你来了,表姐。”
病房里触目纯白,连石膏也是雪白的颜色,宁星尖尖的小脸就和墙一样的苍白。林舟舟仍旧没给她好脸色,站在病床前狠狠教训她一顿。
宁星反常地没有还嘴,默默听完林舟舟数落,半天才木然地说:“我腿瘸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跑了。”
以前的宁星,是田径场上的健将,跑道上飞奔的羚羊,青春激扬。一场车祸,她永远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奔跑的快乐。
林舟舟第一次在十六岁少女的眼睛里看到绝望,她忽然就拿不出以往的气势,手脚冰冷地站了几分钟,放下背包,低头说我给你洗个苹果。
她洗好苹果回来,宁星已经躺下,松软如云的棉被遮住她的脸,只在枕头上露着一把乌黑柔顺的长发。林舟舟把苹果放到果盘里,拿起背包轻轻走出去,宁星忽然在背后闷声问:“你真是我表姐吗?”
林舟舟鼻子一酸,僵硬冷淡地撂狠话:“你要不是我表妹我才不会管你。医药费我记在你账上,你以后还是要还的!”
出了医院,林舟舟找了街边长椅坐下,让自己沐浴在夏天橙红色的晚霞里。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夕阳,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安静地呆会。
坐了一会,卢荻给她打来电话。林舟舟有气没力地喂了一声,卢荻在那头笑着问:“吃过了没有?”她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六点一刻,心想糟了来不及赶过去上班,干脆就请假不去算了,迟疑了下,老实说还没吃呢。
马路对面忽然有辆黑色奔驰停下来,卢荻降下车窗朝她微微一笑:“上车,带你去吃饭。”
林舟舟从医院出来就说不出的沮丧难受,卢荻的出现就像是溺水者见到了救命稻草,她想也没想就蹿过马路钻进车里。
小跑一段有点气喘,林舟舟长出一口气:“学长你简直是我的救星,不,是天使。”卢荻反手递给她一瓶纯净水,笑着问:“怎么了?”又顺手把车里温度打高些,怕她刚在外面晒得很热,一下子温度降下来她身体受不了。
卢荻一向这么细心,林舟舟感激地笑笑,喝口水靠在椅背上说:“心情不是太好。”她从后视镜里看着卢荻:“不过现在好多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赵培紧皱的眉头、宁星绝望的眼神,都因为卢荻的出现冲淡了些,她恢复了大半的元气。
卢荻带她去吃日本料理,林舟舟看到菜单上的标价,咋舌:“嗳,真贵。”抬头对卢荻扮个鬼脸:“我是穷人,我就不买单了,哈哈哈。”
穿粉色樱花和服的侍应生小姐认得卢荻是熟客,笑眯眯地说:“卢先生您的女朋友真可爱。”此言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林舟舟的脸涨得通红,赶紧说哎小姐你误会了,我我我和卢先生是纯洁的男女……不不不,卢先生是我高中学长。
任她着急辩解,侍应生小姐似乎并不相信,微微一笑说二位稍等,款款退出了日式小包间。纸门阖上,卢荻支着下巴看着林舟舟笑:“纯洁的男女关系,嗯?”
小包间柔和的灯光打在卢荻脸上,让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深邃眼睛无处可藏,林舟舟不敢看他,低头尴尬地笑笑。
吃完饭出来已经是七点多,卢荻抬手一看表,哎呀一声抱歉地说:“你晚上还有兼职的吧,我都忘了这事了。”林舟舟早就和饭店领班打过招呼,只说没事,我请过假了。
左右不过就是扣一天薪水,扣就扣吧,千金难买她高兴。
卢荻借着日本料理店门口橘色的灯光看着林舟舟,开车路过锦绣路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夕阳里,披了满身晚霞,说不出的落寞孤单,一个人的心里究竟是藏了多少东西,才会让眼睛也蒙上云翳?
他想了想,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带她上车,开玩笑说:“走,我请你去喝酒,三杯黄汤下肚,一醉解千愁。”
林舟舟倒在车里大笑:“别开玩笑了学长,明天还要上班呢。”更何况她那点酒量,拿出来就是献丑,贻笑大方。
“你要是喝醉了,明天我放你假。”
林舟舟歪头哈哈笑:“妈妈说不能随便跟男人去酒吧里瞎晃悠。”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更不能随便上坏人的车。”
卢荻从后视镜里看着她,见她孩子一样笑得在车后座滚来滚去,不觉也乐了:“我是随便什么男人吗,我是坏人吗?”
林舟舟不说话,只是红着脸笑。
卢荻真的带她进了酒吧,不过没有真给她喝酒。酒吧的名字叫轮回,颇有颓废文艺的气息,但酒吧老板完全不是这个路数。林舟舟在角落的沙发上刚坐稳,一个短发精干的年轻男人就走过来招呼,卢荻介绍说:“我老朋友楼湛,这里的老板。舟舟,我学妹。”
楼湛绅士地躬身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这位漂亮的舟舟妹妹需要点什么?”楼湛很高,目测185以上,桃花眼高鼻梁,穿白衬衫皮裤马靴,帅气直逼伸展台上的男模。
林舟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人,好看得这么妖孽的还是头一次见。愣了下说:“楼老板……”楼湛又随意地笑笑:“叫楼哥吧,要什么酒?我请。”卢荻警告地递了个眼色:“牛奶。”
楼湛偏不,亲自调了杯蓝色玛格丽特给林舟舟:“你们坐着聊,店里刚走了个侍应生,还没来得及再招,得我自己顶上。”
酒吧里并不十分吵闹,进出的客人大多衣着华贵,器宇不凡,林舟舟猜想这个楼哥大约是有点来头。卢荻看她老盯着楼湛转,笑话她垂涎美色,林舟舟酒量差,半杯蓝色玛格丽特灌下去,已经有点熏熏然,呵呵笑着说:“其实学长你也蛮帅的。”
卢荻忍着笑,听她猛然间像打开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客户难缠、要求变态,外勤人员总见不到人影很难联系,公司里那几个闲汉为什么总那么闲……紧绷很久的神经一下松懈,林舟舟果然放松下来。
卢荻知道带她来对了。
走的时候楼湛亲自送到酒吧门口,朝林舟舟果断地放电,卢荻捶了他一记:“可以了,你这个人形发电机!”
林舟舟酒劲上来,倒在车里只会傻笑,卢荻开车送她回去,夜风一吹,她不知怎么想到宁星那张苍白的小脸,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卢荻赶紧把车停在路边问她怎么了,林舟舟酒壮狗胆,死乞白赖揪着卢荻的白衬衫狂擦眼泪。
足足哭了有半小时,才抬头打着嗝断断续续地说:“不好意思啊学长,见笑了。”
卢荻什么也没说,轻轻地把她的脑袋往胸前一按:“没事,你哭吧,哭完了回头记得帮我洗烫衬衣就行。”
林舟舟噗地一声,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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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卢荻开车送林舟舟回去,到了小区门口停车,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盒打包好的寿司给她:“带回去当夜宵。”
林舟舟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想吃又怕胖死,犹豫了下干笑:“谢了学长,我最近减肥,晚上睡觉前不能吃东西。”卢荻挑眉,扬了扬手里的盒子,故意说:“哦,那我拿回去喂小狗。”看清他脸上的坏笑,林舟舟赶紧扑上去抢下,朝他扮了个鬼脸。
卢荻下车陪她走到楼下,抬头看了看三楼亮着灯的窗口说:“你上去吧,如果明天早上起来头疼,就给我打个电话,放你一天假。”
林舟舟点头说那好,谢谢学长,笑嘻嘻地倒退着往楼里走,就像个还未成年的调皮小姑娘。楼旁玉兰花形状的路灯昏黄昏黄的,照着她哭得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尖,说不出的可爱。
卢荻忽然叫住她:“舟舟。”林舟舟站住,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卢荻走到她面前握住她肩膀,用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的眼神看着她:“以后心里不高兴或者有什么事情自己处理不了的,就告诉我。”
林舟舟被看得心惊肉跳,卢荻一向对她温和可亲,今天这眼神却是不止温和而是缠绵了,无端这么突然,她想也不敢多想,把微红的脸藏在路灯的阴影里,含糊地应了一声好。
接着额头却落下个轻柔的吻,卢荻伸手把她拥进怀里,笑着说舟舟你脸红起来真可爱,像苹果一样。
林舟舟石化在原地,那句你脸红起来真可爱像苹果一样也没能把她劈得清醒,双脚像踩着云朵一样上楼进了门,走到窗前往下瞄一眼,卢荻双手插在兜里正靠在车上抬头向上看。
卢荻长得好看她一直知道,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已经具备少年的俊俏和青年的修长,但那时候像是隔了云端,朦朦胧胧的一点爱慕还没有完全萌芽就枯死了,哪像今晚这样,她抱着他痛哭流涕,张牙舞爪,毫无形象可言。靠得近了,越发觉得卢荻长得俊朗,难得的是眉目间保留了少年时的儒雅温和,就连不说话的时候唇角都仿佛带了春风和煦的笑。
门口嗯哼一声,小西贼眉鼠眼笑着进来说唉哟别依依不舍了,人家早就开车走啦。林舟舟笑着丢了个抱枕过去:“你这个偷窥狂。”这家伙神出鬼没贞子一样,刚才那些事她估计早就蹲在窗边全看见了。
小西搂着抱枕在床上滚了几圈,看她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以为她被谁欺负了。林舟舟轻描淡写说了下宁星的情况,小西就忍不住唉声叹气:“大小姐你行行好,你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管那个血缘关系远到天边的表妹干神马!”快被气死。
林舟舟不说话,掏出钱包一翻,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史上第一大圣母,宁星的爸爸妈妈那么对不起自己和妈妈,她还上赶着去贴宁星的冷屁股。真是圣母。
“真是圣母。”小西也骂了她一句,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抱歉地说,“我这个月手里也紧张,所以没法帮你垫房租,你看……”顿了下,一拍大腿:“你先管你家亲亲BOSS借点不就成了!”
林舟舟无奈地摇摇头。在她的观念里,无论什么感情,一旦牵扯到金钱,就会不明不白,横生许多障碍隔阂,所以她改天还是想个办法再找份合适的兼职做好了。
洗澡的时候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红扑扑的脸,额头上卢荻吻过的地方仿佛还灼热发烫,她狠狠搓了几下,那微妙的感觉却像摆脱不掉一样。
热气一薰,身体里的酒精像在蒸腾,她赶紧速战速决,奔向大床闭眼睡觉。
第二天林舟舟还是去上班了,那杯蓝色玛格丽特幸好没什么后劲,睡一觉都散了,就是晚上卢荻送她回来那段有点像是幻觉。进了公司,做好面对卢荻的心理准备,连那晚的月色太美好这样的借口都准备好接受了,律师小武告诉她说,今天一早BOSS紧急去武汉出差开会了。
林舟舟知道这个行业的总会在武汉,心里暗暗松口气,庆幸不必这么快面对卢荻。小武端着咖啡在旁边察言观色,忽然凑过来碰她胳膊:“舟舟妹妹,老大该不是和你有点什么吧?”这帮混蛋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眼神比刀子还尖,林舟舟不是对手,局促不安了一下,赶紧用杀人的眼神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欠揍。”
小武嘿嘿地憋了坏笑:“老大走前特地吩咐下来让哥们几个照顾着你,不是有点什么怎么不见他让照顾庄婉呢?”黑客小丁照例在干他的活,敲着键盘说话没遮没拦:“那个泼妇还需要人照顾?”办公区一阵哄笑。
这些人就是纯粹嘴坏,林舟舟也不介意,有时候反而觉得有趣。
下午下班时她直接骑车去了轮回酒吧。六点钟酒吧才开始营业,客人很少,进去四处没见到楼湛,问了一个高瘦的酒保,指着暗处一个角落说老板在那儿喝酒呢。
林舟舟走过去,看到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喝酒,翘着穿靴子的长腿,悠闲惬意得很。她再次为这个好看的男人心跳加速了一下,小声叫了声楼哥。楼湛似乎有点意外,让人给她一杯果汁,笑眯眯地问她来轮回找他有什么事。林舟舟开门见山说想到轮回做侍应生。
楼湛惊讶又糊涂:“嗳,难道是卢荻那小子给你开的薪水不够花?”林舟舟连忙摇头,诚远的待遇不错,薪水也不错,她可不能冤枉了卢荻。楼湛更糊涂了,心想我可不能随便就留下你,不然不好给卢荻交代。想了想放下长腿坐正了问她:“那你能说说缺钱的原因吗?”
林舟舟在包里翻出宁星的病例:“表妹生病住院,急着用钱。”顺便她还缺着交房租的钱。楼湛随便瞄了一眼印着红十字的红本本,这才放下心来:“那好,你明天晚上开始来上班,规矩懂的吧?”林舟舟点点头:“我上学那会也做过酒吧侍应生,都懂。”
楼湛有点意外,借着壁灯的光仔细打量她,身段还不错,瓜子脸上五官清秀,双眼皮大眼睛,眼波流转间还有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气,真是个胆大心细的妞。就笑着问她:“N市酒吧那么多,你怎么就找到我店里了?”
林舟舟调皮地朝他眨眨眼:“我知道楼哥店里正好缺人手。”还有一句话她没明说,酒吧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如果遇到什么事情,楼哥看卢荻面子,自然是会护着她。
楼湛也明白这个意思,不过也不多问,就说那行,明晚你提前半小时来,熟悉下环境。
林舟舟笑嘻嘻地说谢谢楼哥,走到门口又掉头回来和他商量:“麻烦楼哥替我保密,千万不要告诉学长。”
“没问题。”楼湛一口答应,她要是来了,他这儿可就精彩了,回头卢大老板每天来看守所有物,正好方便他宰客,顺便叫上小肯来看热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哈哈。
林舟舟在凯利大饭店做最后一天,领钱的时候领班还不大舍得她走,问她今后去哪里打工,林舟舟含糊地说是朋友开的酒吧,另外几个迎宾一听就叫唤起来:“哎呀酒吧里可乱了,那些有钱人趁机揩油的多得是,还经常有小姑娘被人迷jian,林舟舟你还是别去了。”
她收好钱换制服,无奈地笑笑,酒吧是不安全,但是来钱快,人到了这份上,哪里还有余地挑工作。换回自己的衣服,她向大家道别,再三说有朋友照应不会有事,这几个姑娘才放心。两个月里慢慢熟悉起来的人又要道别了,林舟舟走出凯利的门,忍不住有点伤感。
人总是要向前面看的。她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开始去轮回上班,楼湛也并不特别照顾,私下吩咐其余几个侍应生注意看着她别出事。
到了夜晚,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林舟舟在后台化好妆,对着镜子端详一番,睫毛长而浓密,眼睛大且有神,刷了一点腮红显得很有生气,一张小脸精神漂亮了许多。她套上轮回的制服,发现裙子很短,就到大腿,把裙边往下扯了扯,勉强多遮住两公分长度,幸好腿不粗,不然还真难看。
在轮回做了几天,已经有点熟悉,这里的客人还算出手阔绰,她这几天晚上收了不小一笔小费。做侍应生卖的就是服务,如果愿意坐下配客人喝几杯,自然也有提成。有些服务生愿意做点别的你情我愿的事的话,也不是大不了的。夜色渐浓,客人多起来,林舟舟专挑带着女客坐在角落亲亲我我的客人,因为这种客人在女伴跟前必定好面子,不会小气,另一个原因就是,侍应生不容易遭咸猪手。
楼哥不知道从哪里绕过来,拍拍她的肩笑吟吟地让她去转角招待下,说是有两个朋友来小坐,送百利甜套和一支芝华士过去,林舟舟一愣,这么贵?楼哥朝她眨眨眼:“肥羊。”她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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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
林舟舟送酒过去,在昏暗灯光里看清这两只肥羊,竟然是陈肯和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人。两人挨得很近,似乎是陈肯在说笑话,说到好笑的地方那美女还抱着他的胳膊格格娇笑。林舟舟见怪不怪,酒吧这种地方,多得是有钱少爷,这种人一两个女伴都是少的。所以对陈肯印象再减几分,放下酒目不斜视地说了句先生这是您要的酒,然后就规规矩矩站着等小费。
陈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林舟舟,既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又是有缘无处不相见,笑着说:“怎么会是你?”一面上上下下打量林舟舟,目光落到她穿着的侍应生制服上,往下一溜是细长雪白的双腿,踩着三寸亮面高跟鞋,说不出的诱惑。
坐在旁边的美女靠过来,乌黑长发瀑布一样披在陈肯肩头:“嗳?是熟人?”陈肯笑笑说不是,林舟舟挑了挑眉假装没听见,她可没兴趣攀交情。
虽然撇清了关系,陈肯还是一直盯着她,林舟舟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心里骂了句色狼,正打算放弃小费掉头走人,陈肯忽然叫住她:“林小姐。”目光炯炯地递了两张红票子给她做小费。
钱送上门没道理不收,林舟舟说声谢谢,拿了钱一路走还能隐约感觉到陈肯在看她,回后台休息片刻灌下一杯冷咖啡,才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楼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递给她一粒薄荷糖,开玩笑说:“大还丹,拿去补补元气。”林舟舟丢进嘴里含着,顿时感觉劲辣直冲脑门,头皮都要炸起,楼湛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哈哈大笑。
林舟舟哭笑不得,脑子却也清醒了很多,下场转了一圈回来正好撞见陈肯和那美女离开,男的休闲衬衫西装裤,笔挺高瘦,女的短裙高跟鞋,窈窕火辣,真是绝配。当然了,有钱怎么都能配。
楼湛靠在吧台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口,酒杯中的冰块摇得叮叮响:“怎么,舟舟妹妹看上哪位帅哥了?”林舟舟收回目光,做个鬼脸:“谁能帅得过楼哥你?”楼湛只是喝着酒笑。
林舟舟零点下班,出了轮回就看到陈肯的车拦在门前,假装没看见想绕过去,没想到他下车追过来:“这么晚了,我送你。”林舟舟最恨别人死缠烂打,皱眉说:“不必了陈先生,我自己有车。”她没想到这人把大美人送走还跑回来继续想猎艳,可惜她不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