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三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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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十,七星堂挑选二十名弟子,随堂主聂小香一道赶往太湖,萧归鸿堂堂北长老,为了一口龙凤蟹沦为小香随从,七星堂弟子心里暗爽,顿觉面上增光无数,连带着腰杆也越发挺得笔直骄傲。
聂三立在阅江楼内目送楼船走远,聂连环推动轮椅慢慢走近,微有讥诮之色:“丐帮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笑一笑,又舒展开漂亮的眉宇道:“不过净衣派做事利落干净,若是能为我聂家所用,也不枉丐帮污衣净衣分帮而治三十年。”
聂连环有野心,江湖对聂三而言却不过是厌倦了的修罗场。
“三哥,你可以帮我。”聂连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漂亮眼尾微微翘起,很容易让聂三想起前夜抱在怀里的小混蛋,她也是有这样一双发亮的眸子,波光流转眸光潋滟。
聂三淡淡道:“连环,你知道我毫无兴趣。”
聂连环转过轮椅望向滚滚江水,微微一笑:“三哥,我会等你。”
十月十二,丐帮南长老苏星海送来请柬,邀请聂家当家太湖一聚,聂连环笑得极古怪,命人将木匣送给聂三过目,下人去而复返,惶恐道:“邓掌柜已离开别庄。”
聂连环也不惊讶,挥手吩咐下人准备行装。十月十四,祁连聂家当家聂连环携排云掌莫秋风,追风剑霍青乘舟前往太湖。
作者有话要说:
篮子家因大风雨跳电,下午四点就大面积停电,因此用手机邮箱将写到四点写完的这章剩余部分传来由我代为更新,她等明天早上来电再继续写,特此声明,她特地交代我说一句,她不想做小狗,实在是老天爷和供电局不给她机会做好人,远目。
——————————————BY 好心的受奴役的小希v
陷阱
楼船沿江而下,阅尽沿途风光无限。
十月十六,苏星海在江口迎接七星堂众人,江风带着腥味拂动苏星海一身雪白衣袍,猎猎作响。
聂小香第一个跳下船,老远瞧见江边立着的白衣人影,顿时乐得将他直接看成了装在盘子里的龙凤蟹,揪一把萧归鸿半灰半白的胡子催促道:“快快快,老头儿走快些!”
可怜萧归鸿晕船多日,上吐下泻折腾几天,直苦了肠子累了菊花,原本还算圆润的一张脸瘦成了苦瓜,花白胡子迎风再这么一飘,倒像一只满面苦相的老山羊。
苏星海好眼力,迎上来寒暄几句,笑道:“萧长老怎会恰巧和我派七星堂弟子同行?”
北丐帮多是污衣派弟子,南丐帮多是净衣派弟子,两派意见相左、不合已久,萧归鸿心里对苏星海并无好感,翻了翻眼睛懒洋洋道:“怎么着,还得跟你苏长老汇报行踪?”见苏星海衣着光鲜仪表堂堂,不免想到早已驾鹤西归的老对头楚落雁,兔死狐悲之情顿生,心中不由不大爽快。
聂小香暗暗撞他一记,小声道:“老头儿客气些,龙凤蟹还着落在他头上哩。”
苏星海见一老一少挤眉弄眼窃窃私语,微微一怔便笑道:“星海不敢,萧长老德高望重,由我七星堂弟子亲自护送也是应该的。”
萧归鸿惦记着龙凤蟹,只得卖忘年交小友聂小香一个面子,顺坡下驴道:“咳,小老儿我也是搭了顺风船,还得多谢你净衣派弟子不嫌弃我这又脏又臭的老叫花子。”
两人再假模假样客套一阵,聂小香一瞪眼珠,毕剥毕剥嗑着瓜子不耐道:“再聊下去,锅里煮熟的蟹都要爬走啦!”
七星堂弟子知道她念念不忘太湖的肥美大蟹,都捂了嘴偷笑。
由苏星海做东,在太湖边烟波亭设宴招待萧归鸿与聂小香,沈清风与柳出云送到烟波亭,也留下一道用饭。席间上的都是太湖特产虾蟹鱼鳖,新鲜味美令人食指大动,聂小香叼了筷子好奇道:“初冬时节怎么还会有这许多鲜活虾蟹卖?”
“秋风起,蟹脚痒”,说的是秋天是吃蟹的最佳时机,初冬乍寒,连江宁府也无人卖蟹,太湖边的这小小烟波亭能一气端出五六十只孩儿脸般大小的蒸蟹,着实让人惊奇。
烟波亭老板生就贼眉鼠眼,却烹饪得一手好湖鲜,送了嫩姜黄酒上来,眯着王八绿豆般的小眼笑嘻嘻插嘴道:“屋子里头凿了池子,半年专养这些鱼鳖虾蟹,入了冬也极鲜嫩肥美。”有意无意瞧一眼苏星海,又补上一句:“苏爷开了春便吩咐小的养着,专门等着这位聂爷前来。”说话间扫过众人,猜测的目光落在沈清风身上,神情间颇有暧昧之意,嘿嘿笑一声才退了下去。
一时满座安静,沈清风皱眉,柳出云沉默,萧归鸿埋头啃蟹,聂小香夹了一筷子爆炒虾仁送进嘴里,又慢条斯理喝一口嫩姜黄酒,神色如常道:“好酒!”
气氛重又活络,谈笑喝酒,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沈清风心里老大不爽,他好好一个英俊儿郎,朝扯旗晚撸起,时刻想的都是窈窕美人,今朝竟会被这瞎眼老板当成苏星海的龙阳相好,怎能不烦躁?又见苏星海与聂小香神色一贯的泰然自若,心中不由大骂两人厚颜无耻果真是一脉传承。
连吃三日虾蟹鱼鳖,终于吃腻,聂小香回转平江府城内客栈,苏星海在太湖群岛犹有大会的准备未做完,只送到了城门口,见聂小香一袭白衣,金环束发,背影挺直了肩背犹如一株冲天新竹,两年光阴如梭,这股隐隐的迫人气势却比从前的伶俐娇俏更让他心动。
眼看聂小香拽着萧归鸿的花白胡子要进城,苏星海胸臆间血一热,压下重重阴影冲动地扬声道:“小香,你若是没事,留在西山岛帮忙如何?”
聂小香是个懒人,毫不考虑地回头笑道:“苏大哥找别人去,我还要去城里大吃大喝哩!”
说罢挥挥手,揪着萧归鸿一路闹着进了城。
苏星海失笑,宽袍大袖、雪白衣衫笼一身寒风,眼底却不知是庆幸还是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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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三天,清早起时不见了萧归鸿的人影,只在客栈一面雪白的墙上写了油沥沥三个大字:我去也!也不知道是拿猪蹄还是鸡腿写的,龙飞凤舞、飘逸潇洒。聂小香知他定是去召集北丐帮弟子,心中并无担忧。
隔天拽着柳出云上街转悠,见他双眼直勾勾盯着街边胭脂水粉铺子瞧,不由边嗑瓜子边笑话他道:“跟着苗姑娘久了,眼花了,心也花了?”
柳出云脸一红,正色道:“心兰让我帮着带些新鲜玩意儿回去。”又推了推小香的胳膊,嘿嘿笑道:“你那五十个铜钱只够买些零碎小玩意儿,若是看中什么就同我说,我给你买。”
之前小柳曾从桃花溪边树下挖出五十个铜子儿带回给小香,她随身揣着,小柳也没过问,少年时的情谊长久浓厚,小柳当她是亲人,聂小香也在心底将他当成兄弟,不由微微一笑道:“你留着银子给苗家小美人买些衣裳鞋袜,我随便瞧瞧去。”
两人分头闲逛,小香慢悠悠转了几家铺子,百无聊赖踱到街边看卖艺的耍杂耍,不经意间抬头,蓦地见到对街一抹火红身影,嫣嫣袅袅地往一处酒楼上走。
聂小香皱眉,脱口道:“白鹤山的红绡!”拔腿就跟了上去。
临街一间雅间,紫檀木桌一张,方背椅一对,一壶花雕两盏果脯。
聂小香大摇大摆,红绡也毫不惊慌,柳叶眉弯弯一笑,便是千万种异样的风情,招手道:“来来来,喝一杯。”
陈年花雕,色如琥珀入口甘冽,一人喝尽一杯酒,聂小香吃了几粒果脯,皱眉道:“甜得鲎人,不好吃。”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一把薄皮小核桃,丢几粒给红绡,一面剥壳一面不动声色地笑道:“他乡遇故交,巧得很,巧得很。”
红绡只是妩媚地笑:“我也觉得十分的巧,原来小堂主也来平江府游玩赏景。”
聂小香嘿嘿一笑,慢条斯理道:“春未到,秋已过,万物萧条,不知红绡姐姐赏的是哪门子的景?”说罢抬眼看着红绡,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目光犀利通透,却又带着些懒洋洋的笑意,仿佛这句质问只是寻常的闲聊,并无威慑之意。
红绡微微一怔,只觉眼前这明眸皓齿的聂小香已不是过去曾在明月碧草间向她吐露真心的单纯少女。
聂小香眉眼依旧,嬉笑如常,眼底却隐隐伏了刀剑的锐利锋芒。
“我跟来寻找聂沉璧与绣春刀。”红绡不知为何懒得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小堂主可有见过他?”
小香抛一粒果仁到嘴里,咔嚓咔嚓嚼满口酥香,笑嘻嘻道:“我师父不是被中原武林吓得逃回祁连山去了?怎会跑来平江府凑热闹?”
红绡伸手来轻轻一点聂小香挺俏光洁的鼻尖,摇头勾唇轻轻笑道:“你这小滑头,你分明知道的,快告诉姐姐。”
这一笑,柳眉挑处媚横生,眼波微转自风流,就如同春日里百花盛放,莺啼万里。
小香见她笑得妩媚妖娆十分优雅好看,不由怔了怔,却不知这是白鹤山女弟子都要学的魅惑之术,眉眼红唇一旦用上这功夫,多少英雄好汉浑身酥软顿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红绡这本事对寻常女子也有用,偏偏聂小香对情事半知半懂,只觉她笑得眼如春水、柔媚异常,心里还啧啧一声暗道:这白鹤山的大美人要是往宝笙楼里一坐,包管鸨妈妈做梦都要笑醒。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笑道:“我怎会知道,莫非师父放个屁也要叫我闻到?”仍旧咔嚓咔嚓自顾自吃核桃。
红绡一滞,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笑一笑低头喝酒,却听见这小滑头小混蛋嘿嘿冷笑一声道:“红绡姐姐的九星定形针好是厉害!”
小香淡淡地看着红绡,见她甚为不解,神情间不像是作伪,又笑了笑道:“七心香可阴可阳,也不简单。”说罢拍去指间碎屑,斜了眼道:“小爷和白鹤山并无冤仇,白白被陷害中一回毒,这笔帐也想理个清楚。”
红绡面色一端,狐疑道:“小堂主什么意思?”
小香懒洋洋道:“就字面的意思,我被人下了七心香,因此只好找你白鹤山的人问个明白。”
聂小香一向不喜欢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红绡却也不是别别扭扭曲曲折折的人,既惊讶又莫名道:“奇怪,我这趟下山是为了寻聂沉璧,从未用过七心香。”稍一沉吟,又忽地古怪道:“有人约我在此买卖绣春刀的消息,怎么还不见来?”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一凛,都在心中暗叫声不好,待要扑向窗边往外面大街上跳,那窗子竟然哐当一声自动关上,小香伸手一推,怒道:“铁窗关死了!”
形势瞬息万变,聂小香与红绡火速倒纵至房门口逃生,手还没触到雕花木门,忽觉脚下一沉,地板裂开一道狰狞的大口子,瞬间吞没了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怒目,我们村的某户JP真讨厌,偷电偷得全村跳电,四点开始到八点半就没电,我很想拿石头砸烂她家窗子,NND……
我指天诅咒他家明天电磁炉坏掉,诅咒他家电视机被雷劈掉,NND……
大雪天啊,多冷啊,居然给我停电,玛丽她家邻居的……
俺明早早点起来写,再不指望四点后能干啥了,囧
相救
红绡还没睁眼,听见身旁毕剥毕剥一阵响,聂小香盘腿坐在她身边慢条斯理地剥山核桃吃,神色镇定意态悠闲,仿佛不是掉进了地牢里,而是犹在楼上雅间内喝茶。
四面漆黑墙壁,对角点两支手臂粗的巨大牛油蜡烛,明晃晃照亮每一寸地方。聂小香闲来无事,剥下的核桃壳拿来对着烛火弹,每每擦着火焰而过却不至于弄熄烛火。
红绡失笑:“你倒是悠闲。”
聂小香伸手摸了摸脑后磕出的一个大包,嘶一声呼痛道:“四处铁壁铜墙,我哭嚎几声也不见得就有人来救。”说罢手指朝身后乌黑墙壁轻叩数下,响声笃实沉闷,这座地牢的四堵墙竟是精铁灌注而成。
两人跌下两丈高处,昏迷一阵醒来,后脑勺肿得像刚出笼的热乎包子,伸手摸去,触感十分的好,聂小香一面小心翼翼揉着一面低声咒骂,红绡背靠着墙闭目养神,听见她骂将起来毫不滞涩,端的是流畅新鲜、精彩绝伦,不由大乐。
小香骂了一阵,忽地住口,扭头斜了红绡一眼道:“好一出连环计。”
以绣春刀为饵,引来红绡,红绡为饵,钓起聂小香这条小肥鱼。
红绡笑道:“唐家抓我是为了前番碧玉麒麟之事,捉了你又有什么好处?”
聂小香嘿嘿冷笑一声道:“唐大美人觊觎我师父有些时日了,莫非是想拿我当人质逼我师父就范?”
两人心中都猜的是唐家做的手脚,忽地头顶一块厚重铁板挪开,从上面用一个小小竹篮吊下些饭菜,顶上有人笑呵呵道:“送上晚餐,二位慢用。”
小香听那声音耳熟,咦一声道:“快笔李三?”
那人笑道:“小丫头好记性。”
快笔李三,天鹰堂的账房先生,更是唐大美人的左右手,聂小香与红绡对望一眼,心里都道:果然是唐家!
小香又张口结舌惊道:“这都晚上了!”昏迷一阵,竟已过了半日辰光。
红绡从发髻中取出银针验了饭菜,两人匆匆吃完,大眼瞪小眼一阵,左右想不出逃生之法,只好长叹一口气放弃。
聂小香照旧摸了粒薄皮核桃慢慢剥着,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腰背间有巴掌大一块红色胎记?”
聂三背后一块红痕,聂小香当初偷看他洗澡时曾不经意瞧见,红绡说是胎记,她隐约觉得似乎不像,却也说不上来那是个什么。
红绡妩媚地一笑:“我同你师父数十年的老相好,怎么会不知道?”
聂小香翻了翻眼皮道:“唐大美人也说她是我师父老相好。”
红绡扑哧一声笑,却托着桃腮望着角落里跳动的烛火慢慢道:“我年幼时跟着师尊上祁连山拜访过聂家尊主,恰巧碰见聂家三兄弟赤膊练武。”
原来如此。小香心头豁然,却听见红绡似笑非笑道:“谁家醋瓶子倒了,一股酸味。”
聂小香眼波流转,只是微微一笑,破天荒地坦然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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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边停一艘画舫,深更半夜,黑暗里两点红光,船头左右挂起大红纱灯。
船内对坐两人,唐婉吟,聂三。唐婉吟白衣如雪乌发如云,眼里满溢的是欢愉的笑意,冰美人却也有融化成一汪春水的时候。
夜色如同泼墨一般黑沉,聂三一身黑衣,人皮面具遮住了脸上大半神情,往日里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双目却柔润似水。
唐婉吟双颊染了红晕,轻声道:“沉璧,等聂家在江南扎稳根基,我们就回西北好不好?”
聂三微微一怔,却道:“婉儿,我今天来是要问你,小香在何处?”
烛火摇曳,唐婉吟脸上红霞褪去,扭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见聂三今夜出奇的温和,唐婉吟心中尚存了一线微薄企望,但他却是为了聂小香而来,一句话将她重重打落尘埃。从前的聂沉璧,眼里只有孤傲淡漠,谁也走不进他心底,但如今聂沉璧心如春风化冻,眼角眉梢的温润笑意却都是因聂小香而存在。
唐婉吟可以为了聂沉璧奔走千里,千辛万苦,却无法容忍聂小香这根扎在她心头的芒刺。
聂三眼神极淡,目光越过跳跃的烛火落在唐婉吟身上,慢慢道:“若是你不愿说,那我亲自去问连环。”
指尖微凉,唐婉吟打翻酒盅,染了半张矮几的酒香。
聂三是淡漠如寒冰的性子,手段利落果断,从不迂回,若是换了别人,早已被折断了脖颈横尸地下,他对唐婉吟存了几分尊重,她不是不明白。
这微薄的一点尊重能维持到几时,她无法得知。
聂连环是聪明人,在布局之前便交代她,若是下不了狠心,便老实直说,这样还能留有三分余地挽回。
“聂小香在平江府城内碧云阁地牢。”唐婉吟指尖掐进掌心,冷冷道。
聂三嗯一声,起身道:“谢了,婉儿。”
唐婉吟瞪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岸边浓郁深沉的阴影中,毫无血色的面颊在烛火中像是寒月映着满地冰雪,越发得透明清冷。忽地心中悲愤怒极,雪白衣袖扫过,晶莹剔透的琉璃酒杯应声落地,跌得粉粉碎。
船工只当自己是哑巴,安分摇橹,但见船前两点火光落在黑暗水面上,隐约照亮浅浅水波,却是莫名的寂寥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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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三子时到了碧云阁,快笔李三一手判官笔的功夫出神入化,却也没拦得住他。
地牢门挪开,李三枕骨穴被拿捏在聂三掌下,不得不命人放下绳梯接聂小香上来,地牢旋起一阵阴风,一红一白两条身影闪电般顺着绳梯攀上,一左一右分别给了李三一掌,打得他晕头转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聂三牵着聂小香的手出了碧云阁,红绡扭着纤腰跟上来妩媚地笑道:“聂沉璧,多年不见,也不打个招呼?”
小香朝她扮个鬼脸,拖着聂三便跑,聂三的轻功江湖上已少有人能及,聂小香师承聂三,这一两年内也是进步神速,两人玩命地逃,片刻间已把红绡远远抛到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得令人发指!
话说这次的文不长,所以,额,提前打个招呼,搞不好最近编辑酱会通知入V,我前一阵和她协商过了,原本这周四就要V了,往后拖拖日期,不知道能拖到哪一天,俺听她通知吧。话说能少V点尽量少V点,毕竟花的都是大家的银子。
明儿见。嘿嘿。
亲吻
七星堂走失了堂主,堂中弟子乱成一窝无头马蜂,沈清风寻遍平江府不见聂小香人影,一张脸黑得堪比包龙图,柳出云没看得住小香,心里愧疚,垂眼塌肩坐在墙角装哑巴。
聂小香施施然推门进来,见站了一屋子的人,烛火里映出沈清风一张狰狞的脸,不由心里发怵,打个哈哈笑嘻嘻道:“沈师兄好兴致,大半夜凑人打马吊?”
所有人都松一口气,识相的便推搡着溜回房里睡觉。
沈清风憋了一肚子鸟气,咬牙切齿半天只挤出一句话:“今后你就是被狗叼走了老子也不管你!”
说罢拂袖而去,此后三天见到聂小香便黑着脸从鼻孔喷几声冷哼,七星堂弟子惧怕沈清风多过聂小香,不由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做了三天的锯嘴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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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碧水一叶舟,聂小香仰面朝天躺着,百无聊赖地伸手到水里,搅起一圈圈水波。
聂三坐在旁边执竿垂钓,听她絮絮叨叨抱怨完,垂眼道:“你没说被关在地牢里?”
不问倒好,聂三这一问,小香朝天翻了个白眼,转身趴在船边哼哼几声,粗着嗓子学沈清风的语气道:“什么人这般傻缺不长眼,偏要抓你这混球回去受罪!”
顿时又想起沈清风那张歪歪斜斜像是气歪了眼睛鼻子的俊脸,扑哧一声笑倒在舱里。
聂小香混迹丐帮三四年,牛皮胡话信手拈来,平日里也是随口编就谎话糊弄沈清风不少回,但却从未在聂三跟前撒过谎。
“他也是担心你。”聂三眼不离竿,淡淡道。
聂小香只微微一笑,随口道:“谁知道他是真发愁还是假担心?”眼见水波一漾似有鱼儿咬钩,扑上去便激动地嚷道:“师父师父!起竿起竿!”
竹竿扬起,银钩在水面划过一道弧线,钩身一弯金光,是落日的余晖。
空钩一把,作饵的半截蚯蚓早就踪影渺渺,不知投奔了哪张鱼嘴。
小香差点跳起来叉腰大骂太湖的鱼虾奸猾精刁,忙又胡乱抓了几把鱼食往水里一丢,聂三重穿了饵下竿。
师徒两人目不转睛盯着水面,小香忽道:“师父,咱们从前吃的鱼当真是你亲自在溪里钓的?”
聂三见她怀疑他钓鱼的本事,只瞟了她一眼道:“那是自然。”
一盏茶过去,又一盏茶,大半桶鱼食已去,蚯蚓只剩三四条,鱼篓里除了水还是水。
聂小香托腮斜眼,毫不斯文地打个哈欠,心里却像有只爪子在不停挠着,暗道:这鱼也太邪门了,条条老奸巨猾吃了饵便走,敢情今天小爷我倒是来喂鱼的?
越想心里越是不爽快,撸起衣袖挪到聂三身旁道:“师父,容我试试。”
聂三半天没能钓上一条,不免感觉大失颜面,少年时的倔脾气上来,额头暴起一条青筋道:“你稍等。”
这一稍等又是一盏茶工夫,聂小香生来野猴子投的胎,眼看夕阳坠下西山,湖面一片金光璀璨,肚子里却咕咕叫得异常响亮,不禁越发着急,笑嘻嘻地扑过去道:“哎师父我来试试我来试试!”
只当这小船是平地,跳起三尺高扑过去,不想舟身单薄不稳,禁不起她这一扑,船往一边侧翻,两人都噗通一声栽进湖里。
船翻鱼食打,今晚的烤鱼泡了汤。
两只落汤鸡游到最近的小岛上,将小船系牢岸边,寻了个小山洞生了火烘烤衣裳,聂小香包天的狗胆缩成一小团,笑得十分腼腆十分诚恳:“师父先脱。”一面说却还一面偷偷拿眼瞄聂三。
一张脸却别别扭扭红成了猪肺猪肝的颜色。
聂三看一眼这小混蛋,默默脱下外袍架起在火旁烘烤,见她裹着湿淋淋的衣服瑟瑟发抖,张开手臂道:“过来。”
聂小香一身雪白衣裳紧贴身上,勾勒出玲珑纤长的少女身形,往日不觉与堂中弟子有什么实质区别,到这时,心里的那点羞怯逐渐浮上,竟不好意思靠过去。嘴上却还强笑道:“不不不,我我我蹲着烤烤就好。”
偷瞧一眼聂三光 裸结实的胸膛,险些被口水呛着,直憋得脸色通红,双眼放光。
聂三伸手强行拉她到怀中坐下,挪近火堆慢条斯理道:“你八岁前洗澡我也不是没见过,不必害臊。”
聂小香又险些被口水呛着,脸红心跳暗啐一口道:八岁能同十八岁比么?没想到师父看着老实,花花肠子也不比旁人少!转念一想,她也曾偷瞧过聂三洗澡,这一来一往,可不就扯平了。
心中顿时踏实平顺,聂三吩咐她脱下外衣她也爽快地脱了,只穿个内衫便往聂三怀里钻,搓着手笑嘻嘻道:“这岛上千万莫要有别人才好。”
聂三看着她嫣红的侧脸,微微一笑道:“这是座荒岛,地方不大,应该没有旁人。”
待外袍烘干披上,又叮嘱她道:“我去找些吃的,你可以把内衫脱了烤干。”
聂小香瞪大眼看着聂三走出山洞,确信他已走远,才慢慢褪下贴身衣裳挂到火边,摸一把外衫还湿着,虽然很不好意思,还是蜷起光溜溜的身子缩成一团蹲在一旁心焦地等着。
聂三打了只野兔回来,刚到洞前,正要出声提醒,却见斜对他的山洞山壁上映出一条纤细修长却又窈窕玲珑的侧影,脖颈纤瘦如削,往下几寸是饱满圆润的胸 脯,顶上一点微微立起,越发衬得那弧度优美诱人,再往下,腰臀曲线柔美异常,一双腿纤长笔直,光是看,便能想象那骨肉亭匀的极致美好。
他看得怔住,却忘了出声提醒。
一别近两年,分开时他的小香还是个喜欢将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抹的半大孩子,江湖险恶岁月如刀,一刀刀割去她最初的稚嫩天真,她逐渐绽放,如早春三月的半开桃花,微微露一点嫣红已是分外的美丽。
稍早,十二三岁时不敢再师徒同榻而眠,那时心中已浅浅留心,何况到了今日,到了此时?
聂小香取了外衫慢慢披上,正脱去鞋袜一并烘烤,不经意抬头见聂三提了只野兔走到洞前,心中暗叫声好险,笑嘻嘻道:“我也饿啦!”
聂三一言不发地进洞,将洗剥干净的野兔穿了在火上烤熟,他不说话,聂小香也不敢多说,只当聂三心中责怪她玩闹踏翻小船,不由有些愧疚,老老实实闷头啃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