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家都是算着倒计时准备离校的,偏偏毕业典礼前两天,我忽然发起了高烧,想来我已经好久没有生病了,乍一生病都觉得是世界末日。
我在学校附院打吊针,输液室的空调哗啦啦的吹,我冷的牙齿都咯咯的响,又被小孩子的哭闹声吵得头昏沉沉的,这时候薛问枢发信息给我,“我在机场。”
我有些好奇,这孩子毕业了也不知道乱跑到哪里去了,于是问道,“你去哪?”
“你学校啊。”
我瞪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算是惊喜嘛,这可真是不太好的惊喜,尤其是我这样病恹恹的样子,我只好回到,“你什么时候说要过来?!”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没跟你说过啊,我都离校了,反正你那我都没去旅游过,正好去玩玩,以后估计没机会了。”
“我生病了,在医院。”
很难想象薛问枢收到信息的表情,肯定是一副超级郁闷的样子,果然等了好久他回到,“靠,老爷要去伺候小翠吗?!”
“来啊,我不介意你伺候我。”
“不说了,登机了,看你这样也没办法去接我了,我直接去你学学校吧。”

我吊完针,觉得舒服了一点,但是还是感觉身体很虚,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我寻思薛问枢怎么也要晚上才到,爬到床上睡了一觉,岂料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直到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遍我才醒来,打开一看是薛问枢的信息,“我到了,在你们宿舍区这里,你快下来!”
我连忙爬下床,穿鞋子就往外走,可是也没有劲,头也发晕,只好慢慢的挪下去,走到超市门口看见薛问枢正在啃着可爱多,东张西望的甚是焦急的样子。
只是他眼神实在是太差,连我站在他旁边都没看到。
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他“咦”的扭过头,我这才留意到他的头发变长了,都快遮到眉眼了,不知道是这几天因为毕业忙的,他眼睛下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眼圈,精神也不太好,真是能够跟我媲美了。
他亲昵的捏捏我的脸,“生病了?”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的回答,“扁桃体发炎,发烧,浑身没劲,还有你不要在我面前吃可爱多,很刺激人的好不好。”
薛问枢咧开嘴一笑,“话这么多,看来病的还不算太重,走,我都饿死了,你们学校有什么好吃的?”
“食堂嘛?”
“…能不能别提这两个字,你们学校周围有什么好吃的,有地方特色的。”
“哦,那就去吃粥吧。”

广东的生滚粥是很出名的,店家肯下工夫去熬,米粒粘稠的放进嘴里都是入口即化,我没了胃口吃什么都觉得难吃,薛问枢一连吃了三碗,连连赞叹好吃。
晚上他就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我原本是想跟他说会话就回宿舍的,只是看到那张床就不由自主的躺了过去,再加上生病身体又虚,说了几句话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我始终睡的不安稳,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身大汗,衣服都湿透了,薛问枢坐在我旁边看电视,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几点了?”
“十点不到。”他摸了摸我的额头,“出汗了就好了,烧也退了一点。”
我忽然觉得有些歉疚,他这么远的跑来看我,我却不能陪他到处逛逛,恐怕他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只得停留在生病的施莐和炎热的天气上了。
于是我凑过去搂住他,小声的说,“对不起,你过来都不能陪你转转…”
“说什么傻话呢,看你出那么多汗,要不要去洗澡?”
我勉强的坐起来,可是稍微一动头就“嗡”的震荡的发疼,我扶住额头摆摆手,“我回宿舍再洗。”
“你们宿舍有人吗?”
我摇摇头,“就我一个,一个工作已经出去住了,另外两个出去玩通宵。”
“那你半夜要是烧起来怎么办?”他半是劝我半是哄我,“睡这,好歹有个照应。”
我看着他那张很真诚的脸,想了半天问,“薛问枢,你还是处么?”
“是啊!”他回答的毫不犹豫,眼神也没有一丝的闪躲,“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是发生什么我也不吃亏!”

短暂的沉默后,薛问枢瞪着眼睛,冲着我怒道,“施莐,你脑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生病呢,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不如!”
我顿时来了精神,两眼发亮的看着他,“呦,如果我不生病,那你…”
他笑笑,摸了摸我的头发,“恩,如果你不生病的话,那我可要誓死捍卫我的贞操了!”

那天晚上真的没发生什么,我们俩睡在一起,几乎聊了大半夜。
薛问枢给我讲他们吃散伙饭的事情,他说他们散伙饭是文强和理强在一起吃的,文强的那群小妖精,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理强的那群闷骚男,一个个也孔雀开屏的,散伙饭吃的没多少,喝的倒一口没少,最后理强的男生回宿舍倒了大半。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没喝的?那天你还跟我讲电话的吧。”
“我和一个室友为了躲酒就在饭店外面抽了一包烟,抽完了回去一看都喝差不多了,于是我们俩就开始扫菜吃了,吃的可真够饱的。”
“薛问枢,你离校时候难受不?”
他翻翻白眼,“不难受,有什么好难受的,又不是回不来的,我有很多同学都在本校读研的,再说上海离南京多近啊,没事回去看看。”
“我就有些难受,觉得自己大学白过了,什么回忆都没有。”
他笑起来,“你要有什么回忆?我也没什么回忆啊,不过我还好,没觉得大学白过了,起码老爷我也泡过几个妞,谈过几场不靠谱的恋爱,学业虽然不算出类拔萃,也算是小有成绩,好歹将来也是国之栋梁吧!”
我被他逗笑了,他伸出胳膊把我顺带搂进怀里,我的脑袋就枕在他的胳膊上,我问他,“我压着你胳膊你酸不酸?”
“没感觉。”
他呼吸的气体热热的从我的耳后穿过,慢慢的缓和均匀了,我转过头看到他眼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的颤动,我寻思他已经睡着了,想挣脱出去,岂料我一动,却被他更牢的搂紧了,薛问枢嘀咕一句,“睡好了,不要乱动。”然后他就把我手一抓,轻轻的扣住了。
我哭笑不得,天知道我根本不能跟别人睡一张床上,根本没办法睡着,于是我就闭着眼睛,也不敢乱动,不知过了多久却也睡着了。

早上,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来,我微微的动了一下,翻了个身又扎到被子里面去,没多一会身后有个热乎乎的家伙粘了过来,薛问枢挨着我那么近,透过薄薄的衣料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他抱着我不安分的往我身上蹭动,我忍无可忍冲他有气无力的吼道,“睡觉呢,过去!”
他不依不饶,抬起腿就勾在我身上,压得我一下子没喘过气,随即下巴又蹭在我的肩膀上,咕囔了一句,“早上,发情呢。”
“找棵椰子树发情去。”
“不嘛,就你最好。”
我受不了了,身上被压的宿食都要吐出来了,于是我奋力的挣扎了一下,终于半个身子挣脱出来了,薛问枢估计闹腾的差不多了,翻了个身又滚到床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哇!美好的一天。”
我气的拿枕头砸他,冲着他吼,“靠!我困死了,你个混蛋。”
薛问枢哈哈一笑却又扑过来,跟我打成一团。

其实,我真的不太记得恋爱的味道,连恋爱中的细节我都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描述,当我恋爱的时候,从未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生死契阔的悲壮,所有的恋爱不过是穿插在生活中的点滴。
恋爱的人,也是要吃饭喝水睡觉,平常不过,可是因为有一个人在身边,这些无聊的琐事通通会变得更有意义,更加有趣。
其实,我和薛问枢,不过是世俗间再平凡不过的一对男女。
当阳光给予了一室的华彩,房间雪白的墙面上映的都是耀眼的白光,我和薛问枢安安静静,却是横七竖八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这么想。
可是我也害怕,我已经透支了太多的快乐,是不是结局,会痛得撕心裂肺?


第 25 章
因为生病,我连毕业典礼也没参加,散伙饭更是理所当然的缺席了,我没觉得有任何遗憾,倒是觉得在医院里看着电视,又有薛老爷在一旁端茶倒水的更加情趣一点。
最后几天我倒是陪薛问枢到处走了走,这个炎热多雨的南方城市,有纵横的高架桥遮盖了广阔的视野,华美的高大建筑和残破的民房穿插在一起,纵然有满眼的绿树红花,仍然不能掩盖严重的环境污染。
唯有江畔的那些西式的建筑,这块曾经是租借的地方,仍保留着一丝静谧和安静,那些小洋楼,不经意间就能发现原来它们曾经属于英美领事馆或是花旗东亚银行。
那天刚下过雨,路上还有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和树叶,有好几对结婚的情侣在拍照,我看着心里居然有些异样。
很小的时候,还未谙情事,总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滋味,情动以后,那些甜蜜的时光以外,也会偷偷的憧憬白纱的梦想,似乎年岁越大,越觉得不易,等来等去,总是害怕等不到合适自己的那个,而自己也总是成长不到对方想要的样子。
有时候觉得情路坎坷,岁月静好,白头偕老才是真谛。
我和薛问枢静静的走着,看橱窗展示的旗袍,大熊猫,看水滴从绿油油的枝叶上下坠,看路人擦肩而过,看悠闲的人们在星巴克喝咖啡,有时候他会把相机举起来,只是为了拍那些散落在汉白玉台阶上的小白花。
忽然,薛问枢对我说,“要是能住在这地方倒也很好。”
我亦点头,“倒是房价吃不消,再好的美景也没心思观赏了。”
他笑起来,举起相机,对着残破的教堂拍了好几张,然后跟我说,“这里有点像世外桃源,外面是忙碌的大都市,这里却是民国年代的建筑,你喜欢这里?”
“喜欢,但是我不喜欢外面那个大都市,我一直对这个城市没有归属感。”
“对南京有?”
我点头,“有,很强烈。”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我也喜欢南京啊,吃喝玩乐什么都有,有常青藤卖巧克力,比第一食品便宜啊,再说南京姑娘也长得漂亮。”
“是啊,你的□都发生在南京,是个充满回忆的好地方。”我补充道。
他哈哈大笑,“我那都是有名有份的,谈不上什么□。”
我忽然就沉默了,我看着薛问枢笑意满满的眼睛,我很想问,那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呢,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还是你隐匿在地下的不知名的女孩子,我是不是会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你的生命,然后不留下一丝痕迹。
薛问枢,如果你不曾承认,未来的某天你是不是都不会对别人说起我的存在,你选择让我消失在那段莫名的岁月里,随着你对青春的悼念,而归为死亡。
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手指,一瞬间我很想问他,只是,我无法问出口。
这个问题在很久之后,鬼魅般的盘旋在我的脑子里,久久不肯褪去,我却一直没有勇气问出口,直到我擅自离开薛问枢的那一天,我都想,我只要他承认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前女朋友,我就满足了。
我只怕我连在他心中会随风逝去,连一块缺,都没有。
待到正式离校的那天,我那些大宗的行李已经托运回家了,我只提了一个行李箱和薛问枢一起回家,好像是因为有人陪伴,整个行程都变得短了,连航班延误都不那么恼人。
离校毕业,也就意味着我正式的进入社会,从那一刻起我要依靠我自己生活。我先去上海租房,那几天今天上海又闷又热,我一个人跑合租的地方,跑中介,去看房谈价格,上海的房价贵的吓人,上海老阿姨又精明的很,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好容易找到单间带厨房卫生间,谈下来之后又忙着打扫布置,全是我一个人完成。
到底跑了多少路我都不记得了,连一向没有方向感的我竟然被迫认识了东南西北,五角场的那些复杂的国定国权路现在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天天跑路,连脚上都被磨出了血泡。
晚上,疲惫的躺在宾馆却迟迟没有睡意,陌生都市的疏离感涌上心头,那一刻我才觉得,异地求生,尤其是无人可依靠的时候,真的是异常的艰难和心酸。
当薛问枢第一次来到我名义上的蜗居里,竟然不可置信,那时候是晚上,桌子上摆着刚买回来的熟菜,电饭煲“嘟嘟”的响,空调缓缓的送着冷气,阳台上晾晒着衣物,床褥整理的干干净净,夕阳西下,余辉照在雪白的墙面上,属于我小小的家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他讶然,“都是你一个人搞好的?”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事实上,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有我打扫布置的雏形,也有钟宝瑶别出心裁的布艺窗帘点缀,秦可书也给我带来了几株绿色植物,有时候我没课的时候,会认真的打扫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想每天上班回来时候,有一个地方让我感到温馨。
只是这个屋子还没有男生进来过,薛问枢是第一个。
他有些赞许的看着我,又环顾了四周,嘴角微微上扬,不住的赞叹,“厉害,施莐,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蜗居了。”
“我每天还要上班好不好,想蜗居都蜗居不了。”
“咦,你们也要坐班嘛?”
我摇摇头,挨着他坐在床沿,“理论上是不要,但是还是要去一下比较好,尤其是新人,主要可以去听听其他老师的课,对了,我办公室在置地广场,小小的格子间。”
“课上的怎么样?”
“还好,现在上面也比较放的开敢让我去讲了,可能过一个月就要上小班课,不过就是累,非常累。”我咬牙,狠狠的强调了“非常”这个字。
他伸出手好心的摸摸我的头发,“乖了,干什么都是累的,还好你累的物有所值。”
“你过来干嘛?”这才一个月不到,离他们开学还有好些日子,这样大热天的跑过来实在不像是薛问枢的作风,他都巴不得懒死在家里,一动不动。
他继续拽着我的头发,“在家无聊死了,早点来做实验,反正也没事干,你饿不饿,我都快饿死了,这就是你招待客人的方式啊。”
我“呸”了一声,“你不请自来,还好意思说,吃完饭赶快给我滚。”
薛问枢笑得一脸得意,“你管我呢啊,吃饭吃饭!”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薛问枢就霸占我的电脑在上网,我撵他回去,他磨磨蹭蹭了半天,“你这里有空调,零食,还有床,我都不想走了。”
我试探的问他,“难不成你晚上要睡这里?”
“好啊!”他眼前一亮,“我就睡这里,反正咱们早就睡过了,怕什么。”
我虽然觉得狭小的空间里平白的多出一个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还是有些窃喜,恋爱中的人都是喜欢更加亲密一点,我也不能例外,于是我笑道,“你要睡就睡,不过我要工作了,别霸占我的电脑,不然我把你赶出去。”
薛问枢笑嘻嘻的看着我,眼睛里暗藏着心计得逞的笑意,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看穷极无聊的电视节目,时不时骚扰我一下,一会又说自己饿了,我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草草的写完课件陪他出去吃东西。
夏天吃麻辣烫有种十足的快乐,尤其是吃到辣味十足的食料,吃到大汗淋漓的时候,两个人的食物并没分开,互相从对方的碗里捞吃的,快吃完的时候,忽然有人喊薛问枢的名字,我们转头一看,是一个女生,长得很普通,但是化了一脸妖媚的烟熏妆,穿着清凉的裙子,不过那声音,嗲的快掐出水了,我看见薛问枢眼皮跳了两下,跟她打招呼,“你好啊。”
那个女生甜甜的说,“你也这么早来所里啊,好巧啊。”
“恩,老板叫我们先过来的。”
“哎呀,你们老板太残忍了,我就过来玩玩的,还没开工呢。”
他僵硬的点点头,我已经看出他眉眼间藏着股不耐烦的神态,还好那个女生说道,“你慢慢吃啊,我跟他们去唱歌的,顺便下来买点鸡翅饮料。”
然后就一扭一扭的像一根海藻样□浪型摆动走了。
薛问枢如释重负,跟我解释道,“我们所里的嗲女,我真受不了她,听到她声音我浑身就要起鸡皮疙瘩,你说人怎么能这么能用这种腔调讲话呢。”
我不以为意,“你们男生不都是喜欢女生撒娇那种嗲嗲的声音?”
“…我可不喜欢。”他看看我解释道,“你这种声音的最好。”
“我是哪种声音?”
他丢了一棵青菜慢条斯理的嚼完了说,“我第一次听你声音,就像是播新闻联播的,但是跟一群男生混在一起吃饭打电脑,就知道你的本质很黄很暴力。”
确实是真话,我不好反驳他,于是问道,“那个女生跟你熟嘛?”
“还好,我推免面试的时候就见过她,那时候她还勾引我来着,不过没成功而已,反正她又不跟我一个实验室,平时见的很少。”
.我看着薛问枢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脱口而出,“没勾引到?”
他朝我翻翻白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How!”
然后两个人相视大笑,那一瞬间我居然有种窃喜,我想把这个男生熨帖的藏好,我想他变得丑一点,胖一点,懒一点,再迟钝一点,这样那些所有觊觎他的女生都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可是这怎么可能,我只好祈祷他对我的喜欢,可以抵抗所有的诱惑和冲动。
我已经经历了感情太多的动荡和不安,每一个细节,都会让我敏感不安。

吃完麻辣烫回到家里洗澡,洗完了我就抱着本本上网,我正在翻阅一个很八卦的帖子,看得不亦乐乎,恰巧薛问枢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擦着头发顺口问我,“你一个月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吗…”我恋恋不舍的转过头,看着他,然后小声的说了一个字,“靠…”
他头发上还是湿漉漉的滴着水,那些坠落的水珠从他的肩膀滚到胸前,划出诱人的痕迹,不是没见过男生半裸的样子,而是我从没见过码的整整齐齐的胸肌腹肌,会长在一个貌似小白脸的人身上。
我震惊了。
基本是目瞪口呆。
他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干吗?问问不行啊。”
我指着他,咽了一下口水,“腹肌…”
“我本来就有啊,你不知道而已。”他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坐在床沿翘起二郎腿,吹着空调。
我咬牙切齿的辩解,“你张着一张小白脸,谁会想到你有腹肌啊,几块啊?”
“八块。”
八块啊,那么紧实,但是块头不大,跟电视上那些健美猛男完全不一样,这八块腹肌长得很精致,很诱人,很赏心悦目,连我这个不喜欢猛男的人都觉得实在是精妙,于是我用目光意淫了好久,纠结的问,“能不能给我摸摸?”
“靠,色女!”他赶快挪了挪位置好似要躲开我一般,但是忽然就笑起来,“好啊,我给你摸摸,你也要给我摸摸。”
我连忙拉了拉T恤,“我肚子上都是肉,不好摸。”
“谁说要摸你肚子,我给你摸腹肌,你给我摸胸好不好?”
“…薛问枢!你给我滚!”

在我的强烈抗议下,他最后还是把T恤穿了起来,并且还不死心的问,“你一个月薪水多少?”
我说了一个数,然后示意还要往上,薛问枢震惊了,“我一个月才一千块钱的补助。”
“要不要我包养你?”
他眼睛一亮,“当然不介意!”
我啐了他一口,“呸,要是有人包养我我也不介意。”
“出让贞□也不介意…”
我被噎住了,“这样吧,我做不了主,你问我娘去。”.
“…”
可是终归是开玩笑,薛问枢真的没被我“包养过”,我赚的比他多,出去吃饭却总是他掏钱,有时候我都觉得过意不去,也会回请他吃饭,末了他总是抢着给钱,为了这件事我事后都偷偷的把钱塞到他钱包里。
他总是说,女孩子赚点钱不容易,尤其离家那么远,工作又那么辛苦。
我心里明白,他心疼我,那种疼惜他从不会说出来,而是喜欢用物质来衡量出来。


第26章


做老师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除了繁琐的备课讲课,考核评分,还包括灵活的应付各种各样的问题儿童。
高中部的那些精力过剩,基本被家长逼来上课的小鬼头们经常会甩出那些意想不到的问题给课堂增添惊喜和乐趣,比如我去听钟宝瑶的口语课,题目是“你最喜欢的运动”,结果题目一打出来,下面孩子们立刻抱怨连连,纷纷露出“这么老的话题还要浪费时间说,老师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样鄙夷的眼神。
钟宝瑶满不在乎,冲那些小鬼头们笑笑,“那我们来讨论下早恋。”
果然一呼百应。
但是她狡黠的一笑,“瞧你们那得瑟劲,兴奋吧,行啊,就这个话题,但你们发言得全用英语说哦,第一个问题,早恋怎么说?”
底下在座的就抓耳挠腮了,我乍一听也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就听到有一个男生说,“When we make boyfriend or girlfriend in High School。”
钟宝瑶一脸不屑,“High school?So late!”
那些小鬼们哗然,她笑的依然那么狡黠,“想知道你老师的隐私啊,想知道就给我来讨论下你们最喜欢的运动,而不是你们最喜欢的女生或是男生。”

那节课小鬼头们究竟讲了什么运动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实在是有些瞌睡,勉强的撑着眼皮,而神志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忽然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我身体狠狠的往前一冲,然后一个激灵,全醒了。
我吓的半死,就像是高中上课时候被老师逮到,心跳的飞速,我看了一眼听课笔记,纸上我写的那些字乱七八糟,而且还有瞌睡时候不小心划上的错乱的线条,要是被主管看到了,一定会被好好教育一番的。
而那个人却是何彦非。
我立刻如释重负,趴倒在课桌上做垂死状。
自从我过教师委员会后就很少见到他,一来是我的课很少在本部,二来其实大家也没什么特殊的交情要来回走动,几次开会的时候看到他,也就是打个招呼而已。
那天太阳很强烈,屋外好像都要被烤焦了似的,他穿着淡蓝色的POLO衫,米黄色的裤子,很清爽的装扮,何彦非坐到我身边,我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热量侵袭过来,他额头上都是汗,连我忙掏出纸巾给他,他抽了一张,小声的说声,“谢谢。”
然后他拿出听课笔记,写了几个字,然后放下笔,十指交握在一起聚精会神的听课。
跟我这种浑水摸鱼的德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是我敛了敛神,倒也装模作样很认真的把剩下的课听完了。
下课后,钟宝瑶跺到我们这里,抓起一只圆珠笔就敲我脑袋,“上我的课你还打瞌睡,我的课就这么无聊嘛?啊!”
我连忙告饶,“我错了啊,别打了,我昨晚睡的太迟了,困死了。”
“什么事睡那么迟?”一直沉默的何彦非忽然问。
我叹了一口气,“玩游戏,我都困疯了现在。”

我说的是实话,可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玩,昨天晚上薛问枢也跟我一起玩,从吃完晚饭开始两个人就玩幼稚的火影忍者对战,打的你死我活的非得彻底把对方弄死,结果一直到快三点也没分出个绝对胜负,倒是我先支持不住了,“我不玩了,要睡觉了,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