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立刻往床上爬,可是好像打了太兴奋了,一时半会的睡不着,于是他很无聊的问,“今天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我不假思索,“废话,当然是我赢了。”
“恩?~谁赢了?”
“我啊。”
话音还没落,我就感到一只重物狠狠的压过来,薛问枢狰狞的嘴脸在微弱的月光里狞笑,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脸,用劲的拉扯,“到底谁赢了?”
我被威逼,只好指指他,“泥…”
“这还差不多。”他得意的笑起来,翻下来滚到床一边,心满意足的睡去了,我也挨不住困意,坠入梦乡。
早上起来吃饭时候他还问我,“昨晚打游戏谁赢了。”
我毫不含糊,“我!”
他指着我控诉,“你昨晚还说我赢了呢。”
“你不知道女人在床上说话不可信么?
…他被噎住了。
没想到引起何彦非的兴趣了,他饶有兴致的继续追问,“什么游戏?”
“FF12,打的我累死了,早上起来手都不能动了。”
“我也很喜欢打游戏。”
钟宝瑶小声的清清嗓子,“两位老师…”
“换话题。”我立刻提议。
她“嘿嘿”笑起来,“听说何老师在出国部很受欢迎啊,据说前三排的位置永远是女生占了,博客一直是人气最高的。”
何彦非一愣,我看到他眼神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尴尬,于是我马上接口,“干嘛,钟宝瑶,你嫉妒何老师啊?”
她哈哈笑,“我可没有嫉妒他。”
何彦非轻轻的笑起来,可是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警惕和疏离,他装作不经意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晚上我还要开会,先走了。”
我也站起来道别,“我也回去了,明天全天有课。”
告别了钟宝瑶,我和何彦非走在楼梯上,楼梯道很宽,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可以再容纳一个人,落日的余辉慢慢的退去,但是阳光的余温还残留在这栋楼里,每个交流都散发温和而不张扬的热度,和教室里散出的冷气融合在一起。
我想了想开口道,“何老师,其实钟宝瑶这个人很直的,她一般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朝我笑笑,“没什么,她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是这样,好像我的课样上前三排是很少看到男生。”
我被逗笑了,气氛也缓和了很多。
他问我,“工作适应不?还有一个月试用期就结束了。”
“还不错,同事可爱,学生耍宝,薪水够量,没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
我们一路走下楼,走到宾馆的门口,我指指左边,“我往这里走,你呢?”
“我去对面坐公车。”
我有些好奇,新西方的老师确实是很有钱,尤其是主管以上级别的,很多老师因为授课需要经常换校区而选择买车代步,而何彦非却没有,至少我看到他的每次都是坐公车,于是我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他笑道,“我以前开车出过车祸,于是之后就很少开了。”
“啊,车祸?”
“是啊,还好不大,但是撞到了脑子。”
“严重不?”
他笑起来,指指头顶,“当然严重了,所以现在才这么笨啊。”
我也笑起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深藏的满满的笑意,他跟薛问枢完全不一样,他有着如秋日月亮一般温和的笑容,而薛问枢笑起来就像是夏日的艳阳,耀眼夺目。
临别的时候他跟我道别,何彦非忽然想起什么,喊住我对我说,“施莐,你以后不用喊我何老师,叫我何彦非就可以了。”
我只是笑着摸摸头,然后走了。
不是不想叫,只是那三个字到嘴边,好像变成了别的意味,我喜欢用各种语调喊薛问枢的名字,用各种外号来装点他,可是我不想把这样的权利,滥用在其他人的身上。
在新西方老师之间互相窜课也是经常有的事情,而拿老师开玩笑几乎成了每个课堂上必备的段子,有一天下午有钟宝瑶的高考口语,晚上是我的写作,本来没什么相干,结果那天下雨我穿了一件绿色的运动裤,因为连续一个星期下雨,所有的牛仔裤都洗了干不了,那天下午穿出门之前我还被中午来蹭饭的薛问枢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因为实在是太乡土了,按薛问枢的话说,“卷个裤脚就可以下地插秧了,放下裤脚就可以去高田村大队附属小学上课了。”
结果钟宝瑶上课的时候就拿我调侃,“嘿,你们知道嘛,施老师今天穿了个绿色的邮递员的裤子过来,我都怀疑她是偷来的,她怎么不带个绿色的帽子交相辉映一下。”
结果当场所有学生都笑翻了,晚上我刚进教室就满室的哄笑,有人一边笑一边指着我的裤子,“哈哈,邮递员的裤子,哈哈哈。”
我好容易控制住场面,课间的时候就冲到办公室,刚想狠狠的说两句钟宝瑶,恰好何彦非在我们办公室印材料,他瞥了我一眼,嘴角不住的抽搐,“…这就是那条邮递员的裤子?”
我“呸”了一声,“钟宝瑶你哪只眼看到是邮递员裤子,分明是农民插秧的裤子!”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钟宝瑶笑得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何彦非笑个不停,笑完了还摇摇头,“施莐你太喜感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可是我刻意的把头转向一边,装作没看到。
结果那天晚上来上课的老师都来围观我,我气的都快吐血了。
快到九月份的时候我去出国部听了几次课,那里实在是人才济济,在那里尤其是男老师特别受女生的追捧,上大课的时候,基本上前几排坐的满满的都是女生,忽闪着她们充满智慧或是花痴的眼睛。
我又想到了钟宝瑶调侃何彦非的话,觉得明明就是事实,并无夸大。
我听课没啥特别的收获,就是觉得大课老师吹的实在太牛逼了,别说是口若悬河,悬着个瀑布都不为过,实质性的内容并不多,但是课堂气氛很好,所谓乐趣是和知识永远无法统一,笑声连篇的课堂学到的必然少的可怜。
而九月份,上海的昼夜温差渐渐的变大,中午的时候耀眼的太阳发出毒辣的光芒,而到了晚上,微凉的风环绕了整座城市,九月的上海城更像是一半夏天一半秋天。
薛问枢也正式成为了研究生,不过作为菜鸟的他实在是没什么好研究的,上上课,上上网,也就算是大半天的生活,他经常混在我家里,想尽各种方法来蹭我的床。
我想,我很明白一件事,我知道亲密的相处让他和我之间的接触越来越多,尤其是身体之间的触碰,我承认我喜欢,这本是一个人正常的需求,我也从不刻意掩饰。
也会有意乱情迷的时候,只是也许两个人都有底线和尺度,总是在紧要的关头停下来,然后再若无其事的亲密下去,我清楚我自己,因为还没有说服自己,所以才会更加冷静。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完全清楚我以后要承受怎样的结果。
而薛问枢,我不明白他的想法,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毫无魅力,也会挫败,但是我很抗拒问他的想法,不是不敢,只是非常抗拒。
那天晚上两个人在床上翻腾了好久,不知不觉中暧昧的气氛滋生,薛问枢凑过来亲吻我,我又偷偷的睁眼睛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
我不知道这样甜蜜的时光还能有多久,忽然我就涌出了一股复杂的心情,我抱住他,好像再努力的抓住什么或是努力的证明什么,不是为挽留,只是为留恋。
他伏在我肩膀上,扣住我的手指,气息紊乱的称述,“没…”
我睁开迷茫的眼睛问,“没什么?”
他直起身子,看着我,脸色似乎已经冷静了不少,“…难道你想出人命?我没那么不负责任…”
“我没想让你负责。”
我是真的那么想的,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真出了什么事,我还能推卸掉我身上的责任,本来你情我愿的事情,为什么会成为一种附带着责任的象征。
“胡说什么东西…”他翻了个身,把我手扣在他手里,“睡觉。”
我静静的任由着他拉着我的手,慢慢进入梦乡。
早上天亮的时候,我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想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忽然隐隐的觉得脚上有些不对劲,再动了两下脚踝,更不对劲了。
于是我一巴掌把薛问枢打醒,气的直哆嗦,“…我,我脚扭了!”
他迷迷糊糊的反问,“你睡觉睡的好好的脚怎么扭到了?”
此刻他的那条腿还搭在我的脚上,我把被子一掀,冲着他吼道,“你看看你,还不是你搞的,你还有理,从今天开始,你要再赖在我这里睡觉,你就给我睡地板!”
“…啊!!不要碍…”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估计错误,下一章肉,但是我写的肉基本不是肉。。。不要报任何希望比较好
懒死了我,自己检讨下。。
话说我只要一入V了就完全没有写文的想法了。。为啥?!
第27章
我居然睡觉的时候被人踩了,还扭了脚,这样的事情大概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的。
确实是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所以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想很豪迈的迈了几步,可是脚刚落下地就一阵钝痛隐隐的顺着脚踝爬上来,不严重,但是严重影响走路。
还严重影响心情。
我瞪了一眼薛问枢,他立马拿钱包冲出去,“我,我买包子,你要吃什么的,肉的豆沙的还是香芋的,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一溜烟就走了。
我想我现在生活在古代一定很有爱,有良田万顷,大院丫鬟,某天地主婆睡觉起来发现脚被地主踩崴了,于是地主屁滚尿流的去买地主婆最爱的吃的鲍鱼熊掌,地主婆歪在太师椅上叼了根牙签,啐了一口,“MLGB,瞧个龟孙子样。”下面一群小丫鬟掩面哧哧的笑。
多有爱啊。
可是我却没那个福分,等薛问枢把早饭买来,我一看傻眼了,全是包子,我扼腕长叹,“你每天都要吃包子,你就是包公,你每顿都要吃包子,就是包工头。”
他反问,“吃包子不好么?多好吃啊。”然后又讨好的递给我一个肉的,“肉的肉的。”
我也不跟薛问枢计较,草草的吃完早饭,然后他扶着我一瘸一拐的到车站等车,还很悉心的给我撑伞,我有些飘飘然,“薛问枢你好乖啊。”
他沉默。
“怎么感到理亏对吧,唉,你怎么没下狠心再把我脑袋踩崴了?”
他沉吟了一下,“要是脑袋踩崴了就好了,我就不用负责了。”
真是狼心狗肺的家伙,我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他,脸上还得露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为什么别人恋爱的时候都甜甜蜜蜜,男生把女生个宝贝呵护在手心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典型的做牛做马的二十四孝男,而薛问枢,凡事都要跟我挣个你死我活,动不动两人就互相挖苦挑衅,一点都不知道让着我。
想到这里我居然有些心酸。
陈潇宁虽然做的不尽如人意,但是那时候也算是全心全意的呵护我,而徐可林更是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事无巨细的都会关照我,而薛问枢,是不是我经过那些恋爱的坎坷,只是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而不是一个相依相偎关心我爱护我的人。
所以我的要求才那么低,才不会被现实伤到心。
恰好公交车来了,我走上车,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我无意识的看了站台一眼,薛问枢冲我挥挥手告别,那一瞬间,我的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
我想伤筋动骨之后我还学不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陷下去,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从公车上走下来,我扭了扭脚踝,还是很别扭,只好一步一步的挪到大门口,我走了几步路就满头是汗,倒不是天热,实在是又恼恨又急,巴不得把薛问枢抓回来再千刀万剐的。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我名字,我转头一看是秦可书,她见我就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我好奇,“你看什么呢?”
“照妖镜啊,你现原形了啊?走那么慢,跟乌龟似的。”
“你才现原形了呢。”我很白痴很没有技术含量的反驳,好像我的伶牙俐齿到了秦可书面前都不管用了,“唉,小姐我脚崴了,快点来扶我一把。”
她伸出手细声细气的说,“太后仔细了,别摔着哪去!”
“你才是太后呢。”
正好是快上课时间,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其中几个认识的老师还关切的问了我的伤势,然后大步迈向教学楼,秦可书扶着我,“陛下,你能不能走快点啊?”
“我也想啊,力不从心。”
正巧走到楼梯口,部门办公室在五楼,按我这样的情况根本是爬不上去,我跟秦可书商量,“我暂时到你办公室避难,你早上有课吗?”
“没,不过我看你也别爬了,直接让保安端个凳子坐下面,查查听课证之类的。”
我刚想反驳她,何彦非从后面走过来看到我问,“怎么回事?”
“陛下崴到脚了。”秦可书凉凉的回答,她素来跟出国部没啥交情,甚至有些鄙夷的情愫参杂其中,以至于她对任何出国部的老师都没有任何的爱。
何彦非立刻问,“严重吗?什么时候的事,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我有些尴尬,这么多人看着我,再看着何彦非,真是够八卦的一个场景,本来男女老师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秦可书翻翻眼,我连忙拒绝,“没事,我扶着扶手就能上去。”
然后我就真的在别人怪异的眼神下,一蹦一跳的上了三楼。
我第一次去秦可书的办公室,真是很有小资的情调,桌子上摆了个电动咖啡壶,她坐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随口问我,“喝咖啡?”
我说,“不要,我从来不喝。”
于是她就倒出咖啡豆,围着电动咖啡壶捣鼓了半天,然后一阵香浓的咖啡味就弥漫了整个房间,然后她端出一杯浓郁的咖啡,加了好多糖和奶油,问我,“真的不喝?”
“太香了,倒点给我尝尝。”
这时候正好门开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呦,秦可书,朋友啊?”
她没好气的回答,“也是老师,楼上的。”
于是那个女孩子哧哧的笑,“你又煮咖啡啊,好香啊,真是,每次都煮那么少,都不给我们尝尝。”
话里夹棍,秦可书就当没听到,很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你们不是喜欢外带的海岩嘛?干嘛还稀罕我煮的咖啡。”
那个女孩子顿时没了声响,走到自己位置上,提了电脑和书本就走,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办公室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只剩下我跟秦可书。
我立刻就看出这两人的不对盘,我悄悄问她,“教啥的?”
她“冷哼”了一声,“日语,话说在日本念了三年也没学到个日本女人的贤良中慧,倒是越来越有出口商品的风范。”
秦可书骂人一向是拐弯抹角不带问候爹妈的,我被绕住了,“啥出口商品?”
“片子。”她慢慢的啜了口咖啡,“这东西手脚不干净,也不知道偷偷的倒了我多少进口咖啡豆装到她自己的塑料袋里。”
“那你抽屉都不上锁?”
“锁了也没用,人贱到哪里都适用。”她随手翻了翻堆在桌上的一包打印纸,眉头蹙起来就骂,“贱人,打印纸你都要拿,学校是不是虐待你啊,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在这样下去就得高位截瘫了。”
我被她逗的哈哈大笑,然后偷偷的告诉她当年薛问枢给我出的馊主意,她眼睛一亮,“哎呀你那男人真是妙人,亏他是个男人!”
“呸,我跟他是好朋友。”
“瞧你每次都否认的不情不愿的,哦,对了,那何彦非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啊,我咋感觉又演了一出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戏码。”
我啐她,“你天天就知道八卦,我上去了,反正现在跳上楼也没人看。”
下午的课我都是坐着上的,可是效果却不错,学生的互动特别频繁,不过确实也没有讲什么实用的东西,其实这些孤独的孩子,想要的更多的不是补习课,而是交流疏通的渠道。
课程结束后按时下课回家,我腿脚不方便,差不多等人都走光了时候才背上电脑包慢慢悠悠的扶着楼梯挪下去,刚走到三楼时候看到何彦非和另外一个老师走过来。
何彦非礼貌的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冲着他笑笑,“那帮我把包拎一下,谢谢。”
然后我们三个以龟速挪到了门口,站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掏出手机发信息给薛问枢,“晚上去买吃的,姑娘现在伺候不了你了。”
他回的很简洁,“好。”
然后他们送我上车,我坐在颠簸的公车里,看着身边的人,有退休的大妈,有刚放学的学生,还有也许是坐办公室的白领,也许是跑销售的业务员。
而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我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我所作的一切都是随性并且随缘,但我一直想薛问枢有一个安定的生活,保持自己的坚持和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待在大学或是研究所里,做他擅长的研究工作,和同事上级关系和睦,手下有一群活泼可爱的学生,等他很老的时候已经退休了端着茶杯坐在院子的竹藤椅上晒太阳。
平静安详的一生,没有波折,动荡和颠沛流离。
可是每个男人都是天生的流浪者,有人感情流浪,一辈子在各种莺莺燕燕中周旋,总是觅不得最爱的人;有人身体流浪,从一个地方漂泊到另一个地方,居无定所;有人内心流浪,安定生活掩盖下的是永远躁动不安的内心。
我不知道薛问枢是何种的流浪者,他一步一步走的很坚定,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他的人生中究竟会不会有流浪的欲望,我不知道,我怕我抓不住他,等他有了流浪的心,要么我一路跟随,要么转身离开,我只有这两种选择。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些抑郁,任是美丽的晚霞映红了天边,路边的小食店传来各种小吃的香味都让我提不起半分兴趣,也许我太渴望安定,而不能接受动荡的摧残,我都开始恐慌,这样美好的一天,什么时候会结束。
晚上照例薛问枢吃完饭就去了实验室,我在家做课件,看资料,上网找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点开了网页的历史记录,我看了一眼愣住了。
很多关于申请留学的经验和各种需要办理的手续,还有托福和GRE的考试时间和考点,我从来没有查过这方面的资料,而能用过我电脑的人,只有薛问枢。
他要干什么,要准备出国,答案是一定的。
我想起寒假的时候他去上GRE,那时候他满不在乎的说,因为宿舍的人都去考了GRE自己为了很合群才去考的,那时候我没想过他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以为他觉得安定在国内一直读到博士,找一份研究所的工作已经足矣。
怎么可能,还是我太天真了,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困在狭窄的天地,如井低之蛙。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开始考虑这件事,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从未放弃过任何机会。
心渐渐的凉了下去,一寸一寸的寒意从脚上蔓延到心底,但是我还是保持着很冷静的状态,我告诉自己,在他没有明确的挑明之前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只能装。
我没有资格去追寻这些蛛丝马迹,然后在他面前一一摊开,然后去质问他,问他的打算,问将来,他是他,他有他的人生,跟我有什么关系,而我的那些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们终究还会是个陌生人,只是现时的路,需要一个伙伴而伴。
其实我真的不多在乎,我站起来走到窗户前,夜幕已经悄悄的拉开,这个巨大的城市在灯光的映衬下如同白昼,我轻轻的把头靠在玻璃上,就好象每次靠在薛问枢身上的姿势一样,我告诉自己我真的不多在乎,我只是在乎有没有人靠着的温暖。
我喜欢他,但是分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件事并没有拖延很久,我就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十月的上海终于有了些丝丝扣股的凉意,有时候早上起来会不经意的看见薄薄的雾气在阳光下褪去,然后灿烂的阳光蔓延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美好温暖,这是夏日最后的余韵,度过了这段温暖,缠绵的雨丝就会笼罩全城。
我待了这么久,一直觉得上海这座城市有种奇特魅力,它让人亲近不了,但是也不足以疏远,它让人心生不了爱恋,也了无恨意。
国庆放假却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很多辅导班抓住难得的机会压缩课程紧密排课,原本我是打算回家吃喝玩乐轻松减压的,却被告知临时多排了几节课,只好放弃。
下午开完会,我照旧去超市买东西吃,准备给自己煮一顿丰盛的晚餐来犒劳自己,买好东西回到家里时候却发现薛问枢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书,他身后是落日的余辉,橘红色的光芒透过他的脸庞,穿过他的发丝,给他周身融上了一层柔和的红光。
这是我想象中他的生活,平静安宁。
我很惊讶,“你怎么不回家?”
“我有要说我要回家吗?”他丢下书走过来,很严肃的看着我,“施莐,你们那里谁讲托福比较好一点?”
我心头猛的一紧,果然我的料想变成了现实,我低下头去装作整理东西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问,“不清楚,讲托福好的太多了,你要干嘛?”
“哦,我准备去考托福。”薛问枢的声音有些迟疑,不像以往那么干脆,甚至有些试探的意味,“我报了十一月份的托福,要准备一下。”
我还是低着头,“你要出国吗?”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先考了再说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忽然我的心没有任何慌乱和不安,其实我一直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来临,而他的那个“考完再说”的托辞实在不怎么高明,薛问枢这样的人,走一步是一步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只是我有点庆幸,他至少没有隐瞒我,而是以最委婉的方法跟我表达。
可是结局都一样,委婉和直接又有什么区别呢。
于是我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真切一些,“行啊,那我帮你问问出国部的哪个老师讲的比较好,你是报专项还是全程?”
“全程吧。”
“行,我明天问问。”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搁浅了,只是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僵硬,似乎我们俩都感觉到了,和往常一样吃饭看书上网,但是直到晚上睡觉前两人都很诡异的沉默着。
只是睡觉前薛问枢翻了身亲吻我,动作力道似乎都很小心翼翼,窗户没有关严实,夜风透过缝隙吹来,我觉得有些冷,他似乎觉察到,胳膊搂着我,很巧妙的把我圈在他怀里。
那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和薛问枢都隐隐的知道,有些东西在我们之间慢慢的消失,而我们看不见,说不出,更无法挽留。
第二天早上下了课我就到网站上去找教师资料,可是资料上把每个老师都吹的天花乱坠的,于是问了几个老师才选定课程,于是打电话给薛问枢让他来报名,然后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在报名处等他,因为我有两个可以报班优惠的名额,等了一会薛问枢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快,我马上回去还要实验,机器开在那边,数据要出来了。”
“你中饭吃了没?”
“没,忙呢。”
“你们不是放假吗?”
“不实验干嘛,平时机器都有人用,现在好不容易有空缺了,我还不得使劲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