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买卖?”知盛越发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咱们从京购了脂粉来卖么?”
“那还赚得了甚么钱”润娘睨了他一记白眼:“我是想自己做了脂粉来卖”
“啊?”知盛直瞅着润娘:“这能成么?”
“当然能成”巴长霖接过话道:“我就是看了你家娘子做的香粉才兴起这个念头的。”
“可是---”知盛丙道眉头凑着正开会,一时间还真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买卖是记在自己名下的,多份担心也是正常的。
润娘看穿了他顾虑,“你放心,这买卖不是你一个人做的。我和巴公子都会入伙的。”
“这怎成呢”知盛立马驳道:“周家世代书香,怎好去从商的”
“我说的是,我不是周家”润娘字字清晰地道。
巴长霖也道:“你家娘子决定自立门户,做大女”
“啊”知盛噌地立了起来:“做大女的都是些名声不好听的弃妇,娘子若这样做那娘子的名声---”
润娘不等他说完便截断道:“名声又不当饭吃的,咱们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你想想将来慎哥儿要上京赴考,还要娶妻,弄哥儿的嫁妆,还有妞儿不都指望着我么,咱们总要寻个能长久做下去的营生才好,至于那点子农货,说句难听的现在是汤家不跟咱们见识,他哪天要是兴起性子要收拾咱们,咱们还有这样的日子过?”
知盛被她两句话说低了头,是啊这买卖才刚有点起色,林家一撤他们便难支持了,虽说买卖是落在自己名号上的,可毕竟是周家娘子与人家签的文契,顾虑着周家自己只有忍气吞声跟汤家拿货支撑着。要想做买卖,总被别人拿着命门可是不成呀
“可是咱们从来没做过脂粉的买卖,只怕会赔本呢”
润娘听知盛这么说便晓得他是应下了,一时间仿若看到美好的前景:
“天底下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了,只要咱们的东西好,继然是不会赔本的。”
“那开这样一家脂粉铺要多少本钱啊?咱们三家各自管哪些,到了年下怎么分红呢?”知盛不愧是做买卖的料,脑子立时便转到了分工分红上去。
巴长霖与润娘交换了个笑眼,向知盛道:“我是这么般想的,我负责各种原料的采买,周娘子只管做东西,知盛你只管顾着店铺的买卖和账目,你看这样分配如何”
知盛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到了年下除去本钱,赢利的钱分成两份一份添进铺子里,一份咱们三个人平分。”
“平分?”知盛诧异地望着润娘,他以为自己能占一二分的利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是三人平分
润娘故意逗他道:“怎么你还嫌少啊”
“不是,不是”知盛连忙摆手道:“我竟能占了三分之一的利。”
巴长霖睨了他一眼,轻责道:“你啊,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润娘笑眸在他二人面上转了圈,收回来起身道:“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明朝麻烦巴公子带咱们去衙门里把契书办一办。”
巴长霖亦起身凑近润娘身边,轻佻笑道:“咱们如今上了一条船,你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怎么说麻烦呢
润娘横了他一眼,转身冷言道:“你我虽是合伙人,不过也还没亲近到这份上吧”
言毕直出了厅堂,知盛自是连忙跟了上去,瞬时间原本不大的厅堂登时空荡荡的,巴长霖斜了斜嘴角,摇头晃脑的低吟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有巴长霖在,文书上的事情办得极顺,不过两天的工夫,恒丰号的匾额就摘了下来,换上了一块蒙着红布的匾额,惹得来往的行人指点议论。
而这两日润娘画了几种瓷瓶的样子,交给巴长霖让他去江州找人烧造。巴长霖不在的日子,润娘一直在想法办改善香粉,希望它能洁白细腻,更接近于前世的粉瓶。
这日早起梳头,润娘脑海里猛然闪过贾宝玉给平儿理妆时说得一句话
“胭脂膏是混了香露蒸成的。”是啊,胭脂能混了香露蒸,为甚么香粉就不能加了香油蒸呢
润娘立时冲出屋,先把香粉上屉蒸软了,然后再倒入茶油搅了搅继续接着蒸。可是万没想到蒸出来的香粉,颜色就不如前那般纯白了,抹到脸上竟感觉有淡淡的病容,看来混茶油是不成了。
“娘子,茶油有颜色,可是猪油没有啊”秋禾看润娘颓丧的样子,不由出言提醒。
“是啊”润娘一拍手,又开始了她的实验,幸好先前她还留了些香粉,倒不用再费去做。
依照之前的法子混着猪油蒸出来的香法虽然颜色白腻,涂在脸上也服贴,可是走近了一闻却带股腥气。
实验再次失败了。
正在润一筹莫展之际,巴长霖回来了。他带回的瓷盒润娘看着很满意,然后便将自己的苦恼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巴长霖蹙眉想了想,道:“你是嫌梗米粉太干了,若是换成江米呢?江米本就比梗米粘性大,磨出来的米粉应该不会像梗米那么干吧”
巴长霖一语惊醒梦中人,润娘两眼放光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
润娘话没说完,便跑去厨里管鲁妈要江米去了
巴长霖笑着摇了摇头,这女人有时候还真像个孩子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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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三五、试验
一三五、试验
在泡米的日子里,润娘除了给几个小的做吃的,就是同知芳琢磨胭脂的做法,托《红楼梦》的福,她大概知道胭脂的制做过程是一捣二滤三蒸。接着问题来了,这个季节上哪儿找花去呀
几个人碰头商量了一番,到底是跑外勤的巴长霖见多识广:“没有花可是苏方木替呀”
“苏方木?”其余三人尽皆睁大了眼睛:“苏方木是甚么东西”
巴长霖嗳了声,道:“就是红柴三品以上的官员的官服就是用它染的。”
润娘惊叫起来:“甚么是染料”
巴长霖把润娘摁回椅子上,慢慢解释道:“它是一种木材,树心煎水可以熬出很鲜艳的桃红色来。大多数的胭脂铺都是用它来做脂胭的。一来花呀朵啊不是四季都有又不好保存,二来苏方木可比那些花来便宜多了。”
“这么说咱们现在要做胭脂还只能用苏方木了?”润娘瞅着巴长林问道。
“其实用花做和用树做有甚么差别呢”
屋里四人正商议着,外头传来季文的声音:“妞儿,瞧这花好看么?给你拿好了”
润娘探首向窗外望去,但见妞儿手上拿了两尺余长的一枝红梅花,枝上梅花朵朵殷红如血。润娘登时大喜过望:“长霖,你说用红梅做胭脂成么?”
巴长霖凑到窗前,看向妞儿手中的红梅,微蹙着眉不确定道:“这个我倒是从未听过,但是不好说呢。”
润娘心里忽然生出个想法,做胭脂为甚么非要捣滤蒸呢:“知芳,你叫阿大他们往园里折两三枝花朵多的梅枝下来。”
“娘子,你真要用红梅来做胭脂?”知芳还有些疑虑,毕竟从未见人用梅花做过胭脂
润娘笑意虽淡,却是胸有成竹:“你去就是了,反正园里的梅树好几株,折几枝也不打紧呀就是不是做不成咱们也不亏甚么。”
知芳想想也是退出屋,唤了阿大他们去自家园里折花枝了。润娘带着秋禾、知盛又是搬小炉炭又是端瓦钵水盆子,摆了西跨院一院子的东西。巴长霖看着好奇,也在旁边帮手。
待知芳他们折了花来,润娘取过一枝,小心地将花一朵朵摘在清水盆里,然后从炭炉上提了水壶倒了些滚水进去,再洒了一勺子盐,卷了袖子伸手在盆里搅了搅。
连跟在阿大他们后头过来的妞儿都忍不住好奇,问道:“舅娘,你这是做甚么呢?”
润娘接过知芳递过的帕子抹了手,抱起妞儿先香了一口她粉嫩的小脸蛋,方才笑道:“舅娘要做美美的东西,做好了可以把妞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润娘边说边使着秋禾细细地把花洗净,放到铺了细布的矮几上,拿布将花瓣一片片地抹干。待花都洗净抹开后,润娘将花都倒入瓦钵,然后又往里头倒茶油,直至油浸过花朵,然后将油钵搁在小炭炉上烧,她还不时的用长柄的木勺子摁一摁,搅一搅。
旁边众人看得甚是纳闷:“娘子,你这是在做胭脂?”
润娘也不理他们,只道:“你们瞧着就是了”
熬得一个多时辰后,那油倒是开始变红,可众人依旧不知这红油要如何用来做胭脂。
润娘是个没耐性的,先前磨米粉纯粹是一时兴趣,这会让她一直守在这里熬油她可坐不住,于是她将这事交给了秋禾,自己领着妞儿回房玩去了。
巴长霖跟在后头,犹自问道:“你确定能用红梅做出胭脂来?”
润娘左右瞧了瞧,见知芳他们都不在,方低声道:“我也不确定呢,试试罢了。”
“试—”巴长霖无语了,不确定的事这女人也能说得那么笃定:“那万一做不成呢?”
润娘还不以为然地道:“不成,不成再用你说的苏方木不迟啊”扫到巴长霖面上惊愕,润娘好心地给他解惑道:“虽说那苏方木便宜,可总还是要钱吧,咱们自家园里种的梅花,做得成省了一笔钱,做不成咱们也不亏甚么,为甚么不试呢”
“但你那熬油的法子---”巴长霖还是觉着她这个奇怪的做法很不靠谱。
“好了,好了,你有置疑的我时间,倒不如去外头给找些蓖麻子蜡之类的东西回来”
前世的化妆品里可是时常能见到植物蜡的身影,不过润娘就只知道蓖麻子蜡这一种,也不晓得这大周有没有。
“蓖麻子蜡?”巴长霖桃花眼轻挑,问道:“那是甚么?”
润娘心里嗑噔一下,连巴长霖都没听过,难道这个世界没有这种东西?可是不能啊真要是没有的话,那面油膏子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具体是甚么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是像蜡一样的东西,是从草木上得来的,你呀到处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得买。”润娘被他问得有些词穷,她毕竟只是晓得个名称而已。
巴长霖误会了润娘语气中的不耐,以为她是瞧不起自己,陡然起身,昂首忿声道:“你等着,我一定能寻得来我还不信这世上有我寻不到的东西”
说罢拂袖而去,倒把润娘看得一愣一愣,嘀咕:“这人又抽甚么疯啊”
其后的日巴长霖忙着寻蜡极少登门,倒是孙氏同文秀来过两趟,润娘逮着机会赶紧请教她们眉笔的做法。于是西跨院里就呈现出这样的景像,秋禾在一旁熬着红梅油,润娘在边上守瓦铞子,铞子里有浅浅的水,还燃着卷浸过麻油的灯心,而瓦铞子上头还覆着个小盏。烧得一会润娘便将小盏取下,换过一个。知芳则将换下的小盏用竹片细刮一片,她旁边的小碗已盛了薄薄一层烟灰。
不过润娘实在太没耐性了,做了不过一个多时辰,便伸着懒腰再一瞧碗底那层薄烟灰,不由叫了起来:“天啊,这要盛满那一碗,得烧到猴年马月去呀”
秋禾守着油钵,目不稍斜地道:“谁让你那么麻烦,你就一直让它烧着就是了,烧了时候久了烟自然就多了”
润娘瞅着那器皿眨了眨眼,突然拍了自己一脑门,骂道:“真笨”次日她又弄了个来,同时烧起两卷灯心,又叫阿三坐在边上搓灯心,然后便将这些事都丢给了知芳。
而此时江米已泡得差不多了,润娘哪里还愿意再次去一遍遍地磨米浆,索性一起交给了知芳去管。登时间西跨院里有熬油的、烧墨的、磨米粉的,俨然成了间手工做坊。
米浆磨好的那一天,巴长霖得意扬扬地登门了,进了内堂将一个木匣子丢给了润娘:“甚么蓖麻子蜡叫我好找,原来就是米糠蜡罢了。”
润娘正在教妞儿、淑君念书。闻言拿起打开一看,居然是褐色的,乍眼很有点像晒过了头的咸肉。虽然润娘不知道米糠蜡是啥子东西,然听巴长霖的语气应该跟蓖麻子蜡差不多吧,就不晓得这个蜡化个了会不会颜色。
润娘是个行动派,行不行的试过了就知道,当下把木匣子“啪”地全上:“油也熬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开始做胭脂”说着人已往西跨院去了。
莫说是巴长霖,就是个两个小丫头也好奇的跟在后头,想想看看她到如何用红梅熬的油做胭脂。
经过十来日的熬制,那一钵子油都已经红得发黑了,润娘取过个干净的小钵子搁在炭炉上,先倒了些许茶油再敲了点米糠蜡下去,待蜡完全化开后,她将红油、上等白面、赤豆粉一齐倒入了钵里,连那些花渣子也一并倒了进去,然后将长柄木勺交给秋禾,吩咐道:“你要不停的搅,不然结成块就不好了”
于是秋禾搅累了换知盛、知盛搅累了换阿大,换了一圈下来,润娘又吩咐他们边搅边把膏里的花渣子给挑拣出来。折腾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大功告成
润娘将胭脂盛入先前烧制好的白瓷小盅里,众人看洁白如玉的瓷盅里盛着一盒玫瑰膏子似的胭脂,都爱得不行。秋禾夺手抢过,笑道:“娘子,这个就给了我吧”
润娘笑瞅她道:“真真是没出息,没见还有一钵子里呢抢甚么”
知芳也笑道:“正好没人试,且叫她上了妆让咱们瞧瞧这到底怎样”一面说一面拉着秋禾就往自己屋里去了。
润娘等自是跟了上去,知芳先用给她扑了层香粉,然后看着胭脂笑道:
“哎哟,这么好看的,我倒舍不得拿下去呢”
知芳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润娘:“你且等等”说着先洗了手,上前在妆台上取了只银簪挑了点胭脂膏子在手心里,又叫淑君弄点了水来,将胭脂膏在手心里晕开后往秋禾面上打着圈拍去,下剩的用无名指沾了抹在唇上,众人看时果然是鲜艳异常,且有梅花幽幽地冷萦绕鼻前。
秋禾对着妆镜瞧了又瞧,轻抚着腮帮喜不自禁:“真是好看”
旁边两个小丫头满眼羡慕的望着,妞儿扯了扯润娘的衣襟:“舅娘,妞儿也要”
“好。”润娘答应着,将手心里下剩的往妞儿脸上抹去,登时妞儿的小脸就跟猴屁股似的了。知芳赶紧拦了她,笑嗔道:“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欺负她”
“走叫他们瞧瞧,只咱们说好也不管用”她一面说一面挽了秋禾出门
巴长霖同知盛候在门外正焦急着,忽听门响,抬眸望去不由得都看呆了
巴长霖指着秋禾,问润娘道:“她脸上的胭脂真是你做的?”
润娘两手往巴长霖面前一展,笑道:“我手上还有些,你要不要试试”
巴长霖连忙摆手:“不不不,用在我脸上该浪费了。”
知芳见自已兄弟只傻呆呆地站,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样盛小子,秋禾俊吧?”
“阿姐。”知盛连忙低了头,却叫人看见绯红的脖子根。
秋禾抹着胭脂看不出脸色,脚一跺剜了眼知芳,捂着脸飞快地逃开了。惹得润娘同知芳在后头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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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我要嫁给你”
“啥?”
“我要嫁给你”
某石头狂喜到昏死过去
正文 一三六、赠送
一三六、赠送
胭脂制成后,润娘又取了些米浆试着添加米糠蜡。三五日后,添了蜡的米浆虽然开始收干,可是表面也开始开裂,试验失败。其间润娘的画眉墨也制作失败了,因此知芳他们难免有些灰心,如果香粉也失败的话,那脂粉铺子可怎么开啊
在周家上下情绪低迷的时候,巴长霖从江州带回了改进过的瓷盒。
这日上午,润娘才给妞儿喂完了饭,坐在炕上教她识字,忽听得上头一阵脚步声响,知芳禀道:“巴公子来了。”
润娘下炕挑帘出来,巴长霖捧着木匣走进内堂了:“润娘,你瞧”他将手中的木匣放在案几上,打了开来,但见那匣内摆着一排花式各异,手心大小的白瓷盒子,每一个都光泽滋润状若凝脂。
知芳啧舌赞道:“乍眼一看还以为是白玉雕的呢”
润娘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滑过盒盖:“有这样包装,咱们的脂粉定然会大卖的”
巴长霖浅笑着拿起个瓷盒,翻过盒底递到润娘眼前,道:“你看”润娘带眼一瞧,但见盒底上刻着一个胭红色的繁复花纹细看了半晌,才认出是“悦妍堂”三字的小篆体。
“这个好,有了这个就不怕旁人仿造假冒”秋禾凑在边上虽瞧不明白
是甚么字,可也晓得是自家的名号。
巴长霖又换了个瓷盒,将盒底朝上道:“你们再看这个。”
众人凑眼看去,一样的花纹,不过却是梨白色的,正迷惑间,听润娘淡笑道:“想来朱红色是用装脂胭的,这个是用来装。”
“聪明啊”巴长霖放下瓷盒,笑赞道。
润娘丢了他一个白眼,皱眉轻叹道:“如今咱们只做成了胭脂,那香粉也不晓得成不成。”说着便吩咐秋禾把米浆取来瞧瞧。
看着那还有些潮的米浆,润娘突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等它干透结成饼块怎么撬得出来就算撬出来了还能卖么”
巴长霖也皱了眉头:“这会已经取不出来了。”
知芳同秋禾面面相觑,道:“难道又要重做过?”
润娘看着米浆直出神,看来光靠米本生的粘性,还达不到前世粉饼的细腻,这样的粉扑在脸上肯定是涩重的,可是添油的话颜色又不正了。
“长霖,有甚么油不会有气味颜色又清亮么?”润娘皱眉问道,不添加油脂看来是不行的,但愿有符合要求的吧
巴长霖道:“这个我得去打听打听。”
他话未说完,易嫂子捧着个捧盒进来道:“这是秀娘子叫人送了来的五香落花生,说是她们自家炒的叫娘子尝一尝。”
润娘正想着事,点头随声应了:“拿给妞儿去,只看着她不能叫她多吃了”
易嫂子答应着往里屋去了,润娘突然站了起来,直视着巴长霖问道:“这落花生可榨油么?”
巴长霖听了一愣:“我去问问”说着提了袍角大步迈出了门。
吃过了晌午饭,润娘带着几个小的在园子里晒日头,知盛领着个小厮走来道:“巴公子打发人来回娘子的话。”
润娘正在和妞儿玩七巧板,只扫了那小厮一眼,问道:“你家公子有甚话说呢”
小厮垂头束手回道:“公子说,着人去粮油铺子打听了,真有花生油,只是信发府里没得卖,公子已差人往京里买去了,让娘子等一两日。”
润娘问道:“你家公子怎么不自已走来说?”
小厮答道:“公子爷本待是要自己过来的,因着身子有些发热,怕把病气过给娘子,叫弄哥儿沾染上了但不好。因此才打发小的来。”
润娘打发了小厮,叫来阿大吩咐道:“你去卢大兴瞧瞧,巴公子到底怎么了?”
阿大应声去了,过了近两个时辰才回来,进了内堂回话:“我也没见着巴公子,听掌柜的说不大碍事。但我打听着,好像是叫人打了”
“甚么”润娘猛然站起身:“叫人打了?甚么人打的?”
这倒真是出乎润娘的意料,以巴长霖的身份,在信安府还有人敢动他
“好像是说前日在乘风楼巴公子同一个外地来的公子爷,起了些争执,那一位又是外地的哪里晓得巴公子,今朝那公子领着一伙家仆正撞上巴公子独自一个,就---”
“该”润娘恨恨地啐了口:“成日里把就窝在乘风楼里吃花酒,我看他就是不被人打死,也早晚要醉死。”
润娘骂完了巴长霖,往西跨院行去,秋禾她们正在装胭脂,润娘走上前问道:“装了几盒了?”
知芳拿了两盒递给润娘:“又要抹平,又不能沾在外沿上,这么会工夫也才装了两瓶。”
润娘揭开看了,果然是红腻如脂,她将这一盒胭脂交给阿大道:“你把一这盒胭脂给秀娘子送去,说是咱们悦妍堂新做出来的。”
阿大接了揣入怀中,便往角门出去了。
次日润娘又差人去请孙氏,不想耿家母女在孙家做客,于是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因众人都爱园里那几株红梅,且又日暖无风,润娘便将各色茶点搬入园中。
耿氏虽说是官家夫人,性情却与孙氏相差无几,一进了门先是夸赞了这院子,见了园里的红梅更是是爱得不行,再见了过来奉茶的秋禾更是拉着不放手了。
润娘一面添茶,一面笑道:“耿夫人这是笑话我呢,夫人随在任上甚么好东西没见过,还巴巴得来夸我”
“罢了,罢了”耿氏摆手道:“可别提在任上了,咱们那位大人,三十八岁上才考中了进士,四十岁放了县令,人人都说我熬出了头做了官家夫人可你们不晓得西南那一片压根就是蛮荒之地。睁眼是山闭眼水的,哪里有甚么市镇,有钱都没地买东西去,哪像咱们这里白日里市集繁华不说,夜市也是热闹非凡。”
润娘和声道:“那倒是西南那边毕竟多是蛮夷之族,且又山高路险道路不便,的确是及不上咱们这里繁华。”
耿氏像是找着了知音人般,拉着润娘道:“若只是穷困些也还罢了,主要那里天气甚是不好刚去那一会,咱们一家子人都害了病。好容易说熬过了三年回京诉职,咱们家大人又不懂人情世故,依旧发回西南做甚么郡守。今番回来连大人都歇了心思了,向朝廷告了老,守着那点子田地安份过日子吧”
孙氏拈了枚蜜汁青梅送到耿氏面前:“你呀,这可是故意来眼红咱们的,我家里三个小子,周妹子家的慎哥儿那般苦读为着甚么,不就是为了能考个功名,光耀门楣。你倒说得那么不稀罕”
这个观念润娘是极不赞成的,可当着耿有母女的面,也不好驳孙氏的话,只低头吃茶。不想耿家那姑娘却笑驳道:“姨娘这话可有些不妥,圣人云‘学而优则仕’姨娘怎好说读书是为了功名呢”
孙氏大字不识两个,“学而优则仕”这句话听都没听过,至于意思就更不用说了,但是耿小娘子反驳的话她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当下讪讪着不做声了。
润娘正想说甚么救场,文秀抱着个铜火熜,笑盈盈走入园来:“周姐姐,你也太不厚道了,请客赏花竟不叫我”
润娘连忙起身接着,笑道:“这么好的日头,你怎么还抱着火熜来,我介绍人给你认识。”她边说边携了文秀的手,行到耿氏面前道:“这是耿夫人,这是耿家小娘子。”
文秀向耿氏行了礼,耿小娘子也起身与她厮见过,方归了坐。秋禾伶俐地倒了杯热茶奉上,文秀接过吃了一口,笑着向润娘问道:“姐姐看我今朝的妆容如何?”
润娘扳着脸的脸细瞅了瞅,道:“这用的是我家的胭脂吧”
文秀掩唇一笑,孙氏听了扯着润娘问道:“你有了好东西竟不拿出来孝敬我”说着就往她胳肢窝挠去。
润娘躲闪着笑道:“好嫂子,你这不是才坐下来,我不及拿出来呢”
孙氏哪里放过她,佯嗔道:“你最是会寻借口了,我再不信你的”
润娘被挠的格格直笑,“秋禾,快去拿三盒胭脂过来不然我可受不住了”
秋禾微笑着应了,转身而去,不大一会,取了三盒胭脂来。众人一见了那白瓷盒子,便就惊叹道:“这盒子倒跟玉做的般,难为他是怎么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