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三二、断货
一三二、断货
九月余下的日子润娘便都围着一大一小两个丫头转,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妞儿的面色渐渐不再灰色的吓人,脸蛋上也长了些肉。就是见了季文也不害怕了,只是不再向从前那般活泼淘气了,她成了周家院里最安静的孩子,比那个小大人周慎还安静上几分。
一入了十月天气陡然就冷了下来,幸亏得鲁妈她们趁着有日头的时候把家里各人的冬衣、被褥、软帘都晒过了,只需换上就成了,倒没甚不便的地方。
而自妞儿来后润娘早上就再也没赖过床,每日都是辰时二刻起身,亲自给妞儿着衣洗漱喂食过后,方才自己用餐。这日因天气阴沉寒冷妞儿起得晚了些,直到辰时未刻才吃过饭。
前些日子老樟窝子送些新鲜的橙子来,这会润娘正坐在暖炕上边妞儿破橙子,嘴里边呤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
“娘子,破个橙子你也能念出这么好听的词来”淑君挨着熏笼坐着学针线,听得这词抬起头笑盈盈地赞道。
润娘剥了瓣橙子送进妞儿口中,稍转头向淑君道:“等会我把这首小词教给你如何?”
“好啊”淑君拍着小手甚是欢喜道。
润娘笑了笑这孩子又聪明又好学,要搁在前世啊,不知多招父母的疼爱呢可惜生错时候,沈氏不大愿意女儿在念书花太大的工夫,总叫她学些做针黹女工是正经。
突然身后掠起阵凉意,润娘回头看去,但见知芳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
满面急惶地禀道:“娘子,林家要同咱们解约呢”
润娘剥橙子的手稍稍顿了下,这事倒是自己疏忽了,那日夜里她已料定林家会断自己的货,本想着次日去寻访寻访,抢在林家之前开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天夜里竟接到了喜哥儿的噩耗,悲忿交加之下哪里还顾得家务俗事,而这大半月来自己的心神又全都在两个小的身上,更是无暇顾及家事,倒叫林家抢了先自已落得被动了。
“娘子,林家跟咱们是签了文契的,他们若是毁约咱们上衙门告他们去”
润娘拿帕子给妞儿抹了嘴角,又亲了亲她的小额头,“妞儿,舅娘有事你跟君姐姐到里间和弄哥儿玩去好么?”
搁以前妞儿必是要小闹一番的,现下却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在淑君的扶助下跳下炕,牵着淑君的手往里屋行去。
两个大人看着妞儿这般乖巧的样子,都不由得袭上浓浓的伤感,“当初总想着妞儿啥时候能静一静,如今她倒静下来,咱们心里又酸溜溜的了。”知芳虽陪着笑脸,眼眶到底还是红了。
知芳话一说了就觉着错了口,偷眼向润娘瞥去,但见刀子有些怔忡的望着内室,面上噙着淡淡的浅笑。知芳心里越发懊恼起来,忙把话转回正题:“娘子,咱们这会怎么办呢?”
润娘收回有些发虚的视线,坐在炕上指尖轻敲着炕桌:“这一年咱们跟村里斗、跟周悛斗、跟汤家斗,这会又要和林家斗么成日里这么般闹腾实在不是咱们过日子的人家该做的事。况且真要是闹上了衙门,还不晓得传出甚么难听的话来之前贩贩自家的农货也就罢了,如今难道还认真闹将起来,叫人家说咱们周家学人做买卖么?慎哥儿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知芳皱着眉不甘道:“那就由着林家欺负咱们么”
“有些巴掌是不能躲的”润娘的眸中闪出点点精光:“如今只好先同汤家周转周转,总不能让青石弄的那些商户上门来闹吧”
“这倒不用娘子吩咐,盛小子一早就上汤家去了。只是咱们和青石弄可是签了一年文契,如今才过了几个月呀,难不成剩下的日子咱们都和汤家周转不成?”
润娘微叹了一声,道:“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这里话音才落,就听外间易嫂子道:“秀娘子好。”说话间文秀已穿过软帘进来了。
润娘见她围着桃红的毛毡斗蓬,头上又戴着观音兜,便笑问道:“怎么就冷成这样了?”
文秀横了她一眼,除了斗蓬递给知芳又解了观音兜,走到熏炉边烘手取暖:“都落了半日的雪子了,你竟没听见么?”
润娘闻言凝神细听了听,果然听得外头有微微劈啪声,笑道:“我又要照顾妞儿又要顾着弄哥儿,两个小子我也得上些心,哪里能像你那么有闲情逸志的。”
文秀接过淑君奉上的滚烫的普茶,捂在手里瞥了她一眼,忽地正色道:“林家的事情,你可听到消息了?”
“我才刚回了娘子呢。”知芳挂了斗蓬观音兜,苦着脸走了过来。
“那姐姐准备怎么办?”文秀蹙眉问道。
“能怎么办,凉拌呗”润娘毫不在意地道:“顶多不就是少赚些钱么能有多大的事”
“姐姐这般说我就放心了,我还真怕姐姐闹上衙门---”
文秀话没说完,润娘已指着她向知芳道:“瞧瞧,显见得咱们是外人了,紧要关头上就帮着林家了。”
“姐姐真是冤枉死我了”文秀赶紧叫屈道:“我是怕事情闹大了,姐姐叫人指点议论,哪里是为着林家”
润娘见她都急红的脸,不由扑哧一笑:“在你眼里我就那般没城府”
文秀恨恨道:“是啦,是我白操心了”
润娘坐着弯了弯腰,道:“好妹子我给你赔不是了”
文秀冷眸剜了润娘一眼,道:“我可跟你说正经的,孙婶子的亲家耿家已回了京了,过不得两日就要回来了,你或是上门同他们商量闹量。”
润娘笑盈盈地望着文秀,问道:“这事你是怎么晓得的呀?我可是一点消息都没得呀”
文秀听她又打趣自己,不由得又羞又恼,跺脚起身道:“我真真儿是白操心了你只当我没说,我再不你的事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去,润娘、知芳赶紧上前拉住:“素来玩笑惯了,怎么还真恼了。”边说边叫淑君拿些新买的炒货来。
淑君见攒盒里的不多了,便开了厨柜取了些出来,她个头小厨柜又高,又端着个攒盒回身时“哐啷”一声,惊得润娘她们转头齐声问道:“怎么了?”
众人话音才落,瞅见从角落里滚出个蒙着细布的青灰瓷海碗,润娘正纳闷着,知芳拍手道:“哎哟,可把它给忘了”
“甚么呀?”润娘还是不大明白。
知芳拿起来,揭开布盖递到润娘眼下,道:“娘子自己做的香法倒忘了”
润娘扶额道:“哎哟,我可真是一都不记得了”
文秀凑过来闻了闻,道:“姐姐这香粉的香味比我得可稍浓些,真真儿的有点像女儿香了。”
润娘接过来看了,叫淑君拿了小竹片来把面上那层刮了去,文秀沾了些她刮下来的香粉在手指上轻磨,“姐姐这粉真真是细,面上这层竟就同我做的那个差不多呢”
“是么”润娘还在刮她的香粉,头都没抬。
“娘子,还刮呢都细得很了呢”知芳见润娘刮起没完,忍不住拦道。
润娘细瞅了瞅碗里的香粉,抬眸问二人道:“很细了么?”
二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非常”
“那你们谁来试试呢?”
文秀劈手夺了她的香粉,嗔道:“大冷天的我巴巴的过来同你商议正经事,你倒一点正形都没有。”
润娘眨巴眨巴了眼,状似无辜地道:“我怎么就没正形了呢?你说的那耿家,人都还在京里不晓昨啥时候回来,这会子咱们商议出天来又有甚么用”
文秀闻言微怔,坐在暖炕上气恨恨地道:“那么依你这会竟甚么都不做么”
“你呀”润娘在她额上戳了一指头,道:“虽然精明到底年轻了几岁,着急就有用了?”
文秀扭着头,不服道:“你也不过才大我几岁,装甚么老成”
润娘笑了笑不答话,瞅着旁边的香粉,微微地眯起眼,问道:“你们真觉着这粉细腻?”
文秀不知她为何又把话头转到香粉上来,点头道:“不光细腻,就颜色也比外头买好正了好些。”
润娘又出了回神,忽叫知芳拿着香粉给自己试试。润娘的肤色本就白腻,然这香粉一上去连鼻翼间淡淡的小雀斑也遮了,整张脸光洁无瑕,仿似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看得文秀、知芳啧啧称赞,知芳正要给她上胭脂,润娘却伸手往脸上用力一抹,看着手指上淡淡的粉白,皱眉道:“也太容易掉妆了。”
“你这样抹哪有不掉的”文秀白了她一眼道:“就是你送我的那个都
不及这个服贴呢”
“是么”润娘的眉间登现喜意,吩咐知芳道:“你把这香粉给巴公子送去。”
知芳虽然不解,拿了东西还是应声去了,文秀挨在她身旁坐下,贼笑地问道:“好姐姐,你又想到甚么新奇的主意了?”
这桩买卖润娘还真不想又扯上谁,至少现在不想,可是文秀显然已猜到了甚么,若不答她也不好,只得故做神秘,摇头晃脑地道:“一天机不可泄露”
文秀也是个聪明人凝神细想了想,忆起润娘磨粉那日巴长霖看到自己制的香粉后,与润娘二人嘀咕了半天,今日润娘又把自己的磨的香粉给巴长霖送去,几件事情在脑子里一梳理,不敢说明白了十分,却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只是润娘不肯说,她不好说破,当下一笑,取了胭脂往润娘脸上招呼去:“即抹了粉哪有不上胭脂的”
润娘躲之不及,脸上已染了抹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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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个满肚子阴谋的帅哥喜欢俺这棵杂草?傻石头还有个鲜嫩如桃的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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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三三、转行
一三三、转行
巴长霖头天晚上在乘风楼喝到近四更天方回卢大兴,因此阿大送香粉过去的时候他还醉宿未醒。阿大把香粉交给卢大兴的掌柜后自已回去了。
过得午时巴长霖才起身,待梳洗用餐过后掌柜才将香粉交到他手上,他看过之后倒是急急的就往周家赶去,而此时已是未正时候了。他赶到周家敲了好半晌的门,易嫂子才走出来开门。
“阿大、阿三又跑到哪里玩去了,怎么倒是嫂子来开门了。”
易嫂子笑而不答只领着巴长霖往里行去,才刚进了穿堂,巴长霖就听见内院传来咭咭呱呱的说笑声好不闹热。
行过穿堂巴长霖被内院的景像给怔了一下,周家上下人等都凑在院子
里,每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润娘眉梢眼角都带着喜意,正在日头底下给妞儿量尺寸,旁边站着个十四、五岁的小厮拿笔记录着。靠着正屋廊下码了高高一堆五颜六色的布料,旁边还堆着好些皮毛。
“虽说已然进了十月,可离年节还早着呢怎么你家里就开始做起新衣裳来了。”
润娘不用抬头就晓得是巴长霖,也不搭理他。知芳同秋禾正同布庄的裁缝师傅商议着挑甚么颜色好,听了这话放了手里的布料,眉开眼笑地道:“咱们可是沾了妞儿的福,娘子说即是要做衣裳,就一家子人都做了,做得多也能便宜些。这不还特特请了余师傅过来帮咱们挑拣呢”
也难怪她高兴,就是周家最兴旺的时候,年下添置新衣裳也是裁点布料回去自己动手做,哪里像今年这般叫立大祥布庄送了那么些鲜艳的布料上门,况且又有裁缝在旁帮着挑拣。
余师傅见了巴长霖忙行礼问好,巴长霖走上前看了看那布料,笑道:“你们家娘子今年发大财了?这些可都是立大祥的布料,要不少钱吧”
润娘恰给妞儿料完了尺寸,打发她同淑君玩儿去,然后才横眼才过巴长霖:“大家伙辛苦了一整年,到了年下添两件新鲜衣裳也叫发财么?那巴公子成日里着绸披缎岂不是富可敌国”
“说你发财了,你还不高兴你这人也太难说话了”
巴长霖踱到润娘身边一张嘴,润娘便一手掩了口鼻,一手在面前扇道:
“离我远些一股酒臭”
“啊?还有臭味?”巴长霖哈了口气在手闻了闻,还真有点淡淡的味儿。
润娘瞪了他一眼,道:“你呀,早晚死在酒里”
巴长涎皮赖脸地笑道:“这不还没媳妇么,有了媳妇有人照管自然就好了”
润娘丢了他一个白眼,嘱咐了知芳两句,拧了手熜叫上秋禾巴长霖三人齐往前厅而去。
“你觉着我做的那香粉如何?”润娘抱着手熜坐在前厅的榉木背雕节节高的交椅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细倒是够细了,就是香味也很自然,只是还够服贴”
润娘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着的,要再油腻些才好。”
巴长霖凑上前,嬉皮笑脸地问道:“怎么?忽地又想起做胭脂的买卖来了?”
润娘自没给他好眼色,冷声道:“求人不如靠已,指望旁人总是不大牢靠。”
巴长霖听着这话总是觉着意有所指,当下不免有些讪讪:“若真是要做脂粉买卖,只香粉可是不成啊”
润娘浅笑着问秋禾道:“那还有甚么呢?”
“我听秀娘子说,城里的大小娘子倒与咱们也差不多,不过是头油面膏、香粉胭脂,只是她们描眉用的是甚么螺子黛,且有些官家娘子还喜欢贴花钿。”
润娘边听边点头:“面膏且先罢了,头油脂粉之类倒是做得,只是那螺子黛是个甚么东西?”
巴长霖解释道:“螺子黛也称画眉墨或石墨,用时沾少许水便可描眉了。但是怎么做的,我也不大清楚。明朝我拿一支来你瞧瞧。”
“如今且不管这些,脂粉头油咱们都是做得出的,可先就着卖。我看外头卖得那些脂粉,那小罐小盅做得可精致了,只不知他们是哪里弄来的。”
巴长霖翘起二郎腿,摇首轻笑道:“就那些粗劣东西,你还觉着精致,村妇就是村妇”
秋禾蹙了眉头一脸的不悦,只是不敢插嘴,润娘倒是一点不恼,反倒笑盈盈地道:“咱们这些小户人家哪比得上巴公子有见识,世家公子的出身,每日里闲着没事只管调脂弄粉,女孩儿家的事竟没一件不晓得的,因此才能哄得乘风楼那些花娘恨不得贴钱在公子身上呢”
饶是巴长霖脸皮厚,却也被润娘说得躁红了俊面,况且旁边还有个捂着嘴不敢笑出声的秋禾,巴长霖赶忙拱手认输道:“罢罢,我说不过你。
润娘也无意与他多做笑闹,转正色道:“你送来的那些脂粉的器皿固然是好的。只是我看着都是官窑烧造的,咱们这样的人家即没门路买官窑的东西,二来那价钱也太贵了些。可是咱们若同市面上卖得一样,也显不出特别来倒可惜了咱们家的东西。因此,我想问问巴公子,你可有甚么门路么?”
巴长霖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原来是在这里使着我呢”
看巴长霖皱着张俊脸,润娘心里就欢快了起来,连笑容都灿烂了好些:
“往后使着公子的地方多着呢,何止这一桩的事”
巴长霖这才晓得润娘的脸皮丝毫不比自已的薄,认命地叹了声,道:
“我有个故交自己开着家民窑,虽说是民窑烧造出来的东西倒也不比官窑差甚么。”
“那离咱们这远么?”润娘趋近了身子,盯看着巴长霖接着话就问。
巴长霖整了整袖子,自言自语道:“吃了饭到这会,茶都没吃得一口,口干得紧呢。”
润娘坐正了身子,吩咐秋禾道:“倒一壶普茶来。”
巴长霖赶紧接着道:“茶里多搁些茶丝,这天怪冷的。再把你家那蜜汁玫瑰花拿一些来,怪甜香的”
秋禾剜了他一眼,轻哼了声备茶点去了。过不大会,秋禾端着个托盘走进厅来,巴长霖立马起身拣了超大一朵玫瑰送进嘴里,润娘细细吹着茶沫,抬眸扫视过巴长霖,问秋禾道:“你见过牛嚼牡丹么?”
秋禾闻言向巴长霖看去,但见他正嚅着腮帮子在那里咀嚼着,不由扑哧一笑:“这会见着了。”
巴长霖忿忿的眸光盯视着主仆二人,他嘴里塞着花回不出话,他希望能用犀利的眸光瞪穿她二人,可惜她主仆二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秋禾甚至趁着润娘不注意的时候朝他微微吐了吐舌尖。
终于把那朵花给咽了下去,巴长霖灌了一大口茶,又听润娘道:“牛饮啊牛饮”
“哐啷”一声,巴霖将茶盅子重重地搁在了几案上,秋禾又道:“巴公子轻些个,这套瓷茶盅可是咱们家最好的了。”
“砸坏了赔你们一套好的”巴长霖看着她主仆二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几乎是咬牙切齿。
“好了,茶点也吃了,巴公子现在可以告诉咱们你那故交旧友在哪里开窑场了吧”
嘴仗打了一半,润娘突然鸣金收兵着实叫巴长霖气闷,若是回她两句,她定会笑话自己小肚鸡肠,说不得只好忍了这口气:“不远,就在隔壁的江州府,驾车过去也就一天的路。”
润娘凝眉忖度了番,道:“等我想好了花样,再请巴公子往江州去一趟。第二件事就是,巴公子以为咱们若真开了张做买卖,是不是要请些个伙计呀。”
“伙计的事倒是不用急,铺子开张就让知盛、知芳、秋禾帮忙去,一来新开张的买卖要多费些心思,自家人做也能上心些。等买卖好了再请伙计也不迟。”
“不错,我也是这般想的。”润娘点了点头,忽地转向秋禾笑道:“你的尺寸还没量呢,且先量衣裳去吧,叫看两位嫂子谁量过了让她过来侍候就是了。”
秋禾正自焦急着听了这话,福了福身快步行了出去,待得秋禾去得远了,润娘方向巴长霖道:“那家铺子用得是知盛的名字,若搁那里卖岂不成了华家的买卖了。”
巴长霖听罢心里一凉,怔怔望着润娘,她竟连华家都不信。平日看她待秋禾实心实意的很,只因着可能会成为华家媳妇,因此连她也防着了。
收到巴长霖的眼神,润娘便知他心里的惊骇,苦笑道:“不是我不信华家,脂粉的做法我也不会瞒着他们。只是这桩买卖毕竟不是做农货,我还指着这点买卖能做大了,将来传给弄哥儿也是好的。知盛他们现在固然是与我同心的,可是天长日久的,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我就是不给自己留条退路,也要给弄哥儿留啊。”
“你倒是深谋远虑啊”巴长霖笑得甚是苦涩,曾经她也信过某人吧。
“做娘的人,总要为子女着想的。”
巴长霖给自己斟了杯茶,低首垂眉道:“那你就不替周慎想了?你若上了商户的籍,他要想走仕途这条路可就难了”
润娘蹙眉问道:“那我可不可不用周家的名号?”
巴长霖倏地抬头望向她,眼眸中透出兴奋的光彩:“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呀”
“果真有办法?”润娘原是想通过巴长霖走走后门,打打插边球,可看他这样倒是有正经的办法。
巴长霖嘴角噙笑道:“只要你离了周家,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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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小段对白
“石头,你是不是喜欢我?”
“…”
“不应声那就是不是喽”
“…”
“本来说你喜欢我的话,我就喜你一下,现在,算了”
某石头郁闷到眼泪汪汪
正文 一三四、自立门户
一三四、自立门户
“离开周家?不行”润娘毫不迟疑的否决了这个提意。
巴长霖解释道:“不是让你离开周家,而是让你丢开周家娘子的身份。“
“甚么意思?”润娘的眸子闪烁着少有的迷惑。
巴长霖呷了口茶,淡淡道:“大女,你不晓得么?”
“大女?”润娘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甚么是大女?”
“我朝律法规定弃妇、寡妇、满二十未嫁之女子可自立门户,这样的女子便称为大女。”
润娘睁大了眼怔了好半晌,忽地起身嚷道:“有这样的好事我居然不晓得”
巴长霖被她吓得手一哆嗦,茶盅子的里茶水溅了一手:“虽说有这样的律法,可是又有几人会这么做!”
“为甚么不这么做?”润娘反问道。
“虽说律法是这么规定的,可是谁家的女孩儿到了年纪不出阁的?况且
年满二十未嫁每年要交十贯钱罚金的,至于说寡妇若是年轻大可再嫁,年纪大的有子女奉养。谁愿意自已顶门立户的去支撑门庭?只有那些即不容于夫家娘家也无法安生的弃妇才会不得已做大女的。”
“敢情在你眼里我就是一走投无路的弃妇啊”润娘点着头做恍然大悟状,噎得巴长霖的薄唇张了闭,闭了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顾虑着周慎么,反正你是个寡妇家又不用交罚金。况且你又想做些买卖,丢开周家娘子的名号也好放开手脚大干呢。”
润娘转了正色:“这法子的确不错。”她话音才落,就见易嫂子走进来,润娘眼珠一转心里已有了想法,问道:“嫂子盛小子量过了么?”
“量过了。”
“那麻烦嫂子叫他过来。”
易嫂子应声走了出去唤人,不大会工夫知盛便走了来,先向二人见过礼,方向润娘问道:“娘子唤我甚么事。”
润娘且先让坐:“如今你不比从前了,且坐着说话。”
知盛素知润娘不是讲虚礼的,即让自己坐他便也不推辞了,搭在椅边上坐了,润娘见他落了坐,方缓缓道:“咱们家的农货买卖你也知道,若是长年累月这般做下去咱们早晚得亏本。因此我想着跟巴公子讨个人情。”她稍转了脑袋,向巴长霖客套地笑道:“望卢大兴另寻个供货的庄户,咱们那点东西好供给青石弄。不晓得巴公子肯不肯卖这个人情给小妇人?”
巴长霖被她问得有点云里雾里,不是说胭脂的买卖么?怎么又转到农货上头去了
润娘见巴长霖不做声,接着又道:“当然,在卢大兴没找着新的庄户之前,咱们还是会供货给卢大兴,断不能叫巴公子吃了亏呀”
巴长霖虽不知润娘打着甚么算盘,倒还信她,当下笑道:“周娘子这话是同我见外了,三日后我必会寻到新的庄户不会叫周娘子赔钱的”
润娘颔首道:“那就多谢巴公子了。”说着转向知盛道:“你同汤家可是签了一年的文契?”
知盛这两日正为着铺面的事发愁,听着润娘问,皱眉苦脸地回道:“正是呢,连凭钱都给清了。这几日来,咱们直接从汤家拿货,那铺面就空着真真是可惜。就算咱们家的农货转供给青石弄,咱们也用不上那铺面,我正想着是不是找汤官人打个商量,把那铺面给退了。”
润娘轻笑着摆手道:“不用,那么好的一个铺面,价钱又那么低,退还给人家上哪儿再去找那么个好地方。”
“可是空在那里只白费钱罢了。”
润娘眉梢一挑,吃了口茶道:“那咱们不能做点别的买卖?”
“别的买卖?”知盛不解眸光地在他二人面上来来回回。
巴长霖换了条腿抖了抖袍角,继续翘他的二郎腿:“我同你家娘子商议着铺面占着那么好的地段,用来做脂粉买卖大小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