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没事的!”石大川一边宽慰着漫离,一边自袍摆上扯了条布下来,在胳膊上一绕,然后牙咬着布头右手一拉,就绑紧在胳膊上了。
“阿离,俺们先离开这里!”石大川扶着漫离在车里坐好,然后自己跃上车辕,驾车寻找出路。
两人沿着荒径走了许久,最终在一处小溪流边停了下来。
漫离将手上的血污洗净,又将自己的洗脸巾打湿了,硬把石大川拽上了车,硬逼他脱了衣裳!
然后,漫离看直了眼,为么他的腹肌是八块的!
可当漫离看见石大川手臂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时,她吸就是不是口水了而是泪水!
“傻石头---”漫离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一双手颤抖着,不敢用一丝一毫的力气,就怕弄疼了他!
石大川却笑了笑道:“不碍的!”他从包袱里摸出一瓶金创药:“这药还是林大哥出发前给的,没想到还真能用上!”
漫离劈手夺过药瓶,急急得往伤口上倒去,直倒了小半瓶才勉强止住了喷泉般往外冒的血,又从自己襦袄的内衬里扯了干净些的布条给石大川裹住伤口。
然后又将他身上其他的伤口也都一一清洗了,幸好伤得都不深,不然剩下这半瓶药还不够使呢!
当然在清洗的伤口的过程中,漫离还是忍不住小小揩了点油!
刚给石大川清理了伤口,漫离就听得两声“咕噜咕噜”的雷响,石大川有些病白的面上浮起两抹酡红,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漫离正想开口取笑他,不想自己的肚子也发出了同样的声响!
“俺去抓两条鱼来,给你烤鱼吃---”
“不准动!”漫离唬着脸,大声喝住准备下车的石大川:“你当自己无敌铁金钢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下河抓鱼!”
石大川低头搭脑的嘟喃:“你不是不喜欢啃馒头么,恰好在溪边么---”话尾在漫离的瞪视下自动掐断。
“你给我坐着就行了!”漫离边说边从旅行包里取出油纸包,看着里又冷又硬的馒头,不由皱了眉头,这东西怎么吃噢!
正自犯难之际,漫离眸一斜,扫见旁边有些枯枝干草,她跳下车捡了把枝草丢在溪边的小石滩上,一抬身就见石大川也在做,才想开口骂人,石大川却抢在她前头道:“这点小事不花气力的!”
漫离知道让他坐看自己忙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于是也就由他去了,俩个人拣了刻把钟丢在石滩上也有一大堆了,石大川又去拣了几根湿湿的粗木棍来做成了支架,然后取出火折子将柴草堆点了起来。
漫离挑了几根带尖头的树枝把馒头穿了起来,搁在木架上烤,卤牛肉则放在馒头上,鸡蛋就直接丢进了火堆里!
也许是太饿了这一顿饭漫离吃得份外香甜,撑下去两个馒头,一个鸡蛋后,抱着滚圆的肚子瘫在车上打着饱嗝。石大川用保温杯打了溪水来递到漫离手上,适才塞下去那么些干巴巴的东西,漫离也真是有点渴了,接过保温杯咕嘟咕嘟灌了两口冷水下去,结果她胃里立马就反酸了,一个劲儿地打着胀气嗝!
石大川微拧着眉问道:“阿离,很难受么?不然我给你揉揉肚子吧!”
经过适才一翻生死,石大川的脸皮倒是厚了一些,敢说出给漫离揉肚子的话来了。
漫离打着嗝瞅着他犹自惨白的面色,眉眼一挑,吼道:“赶紧回官道上找家客店投宿啦!”
“噢!”漫离嗓门一大,石大川就不敢再做声了,老老实实地赶他的车。
漫离瞅着这天,太阳已经一点点开始西斜了,薄薄的阳光不带一点温暖,要是露宿郊外的话,还不得冻死个人啊!况且那个石头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万一再着了凉---
马车在山里兜来转去,太阳渐渐落下了山头,阳光也淡成了橘黄色,漫离心头一阵阵地着急,不耐地问道:“找着路没有啊?”
“俺---”石大川四下张望了一圈,入目皆是荒草丛生,哪里有半点官道的影子。
漫离听他又是半天憋不出句话来,探出车窗向外一瞧,竟比原先还要荒芜!漫闭眼做了两次深呼吸,方才开口问石大川:“你还能找着原先那地方么?”如果没有记错,那里好像有个很小的山洞!
“溪边么?”石大川疑惑地问道:“回去做啥?咱们不是要找客店么?”
漫离往他脑袋上敲了个暴栗:“你觉着这荒郊野外的会有客店么!回去啦!”
石大川一如既往的噢了声,掉转马头往回走,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了溪边!
漫离找着了那个山洞,却发现里头阴湿的厉害,地上都是湿的,根本没办法将就。还是石大川有经验,弄了些枯草铺在车里,再把漫离买来做衣袍的厚布给铺上,倒也软和。
等他们做完这些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寒冷如期而至,幸好他们还有一堆暖意融融的篝火。
二人吃过了东西坐在篝火边取暖,漫离看着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语气很轻地赞叹:“真美!”
石大川的眸光痴痴落在漫离被火光映得绯红的脸上,傻傻地应和:“嗯,是很好看!”
漫离没想到这傻石头居然也懂得看星星,一回头却发现他的黑眸专注地看着自己,联想到他适才的那句话,漫离略微的有些羞涩,然更多的则是甜蜜。
她靠了过去,赖在石大川地温暖的胸膛上,抬了脸被夜色渲染得有些迷朦的眼眸淡淡地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声音低媚:“是星星很好看,还是我很好看!”
二人靠得得极近,呼出的气息融为一体。石大川一动不动,脑子里空白着一片,连脸都忘了红了,只是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圈住了漫离的细腰。
漫离也有些犯晕,眼里只有石大川那棱角分明的唇瓣。
柔软而微凉触感,漫离不觉舔了一下,紧接着脑子“轰”地炸了,这是,亲吻!
漫离猛地推开了石大川,怔怔地看着显然还未回神石大川,数秒前的情形在脑中重现,自己一点点凑上前,然后---
虽然漫离素来口无遮拦,可她也只是纸上谈兵。没想到居然被石头勾引了去,原来是计划是勾引他的呢!漫离抬头看了看皎洁了月亮,心里哀叹月色太美也是种错啊!
漫离尴尬地清清了嗓子,转身逃回车上,扯过羽绒袄捂了脸,呜呜地踢着腿。
石大川的神智渐渐回笼,一遍遍地回想着刚才的情影,不由伸手轻抚上自己的嘴角,上头还带着淡淡香甜,瞬时间好像浑身的血都涌上了脑袋,脸红得好像能滴出血来似的。
漫离这个厚脸皮的女人在车里扑腾了两下,就消化了自己被勾引的事实,从羽绒袄里伸出脑袋,被一阵冷风吹起一个激灵,猛然想起那块石头还在外头吹冷风呢!搁在平时也就算了,这小子才刚流了那么多血,又没好好休息,这一夜冷风吹下来还了得。正想开口叫他进来,一想石头估计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石头----”柔媚的声音里带了三分娇羞,三分柔弱,三分可怜,漫离自己都忍不住恶寒了一把!
可惜石大川还陷在适才的突发事件中,对着火堆嘿嘿地傻笑,压根就没听见漫离的声音。漫离咬咬牙再次用那个声音恶心了自己一把,结果石大川依旧不动如山!
漫离攥了攥拳头,气沉丹田大吼一声:“臭石头,你给我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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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把马车当家一样的布置
漫离平地一声吼,终于震醒了石大川,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三步并两步的行到车前,含含糊糊地问道:“阿离,啥事?”没办法,人脸皮没漫离的厚,还不好意思着呢!
漫离睁着滴溜圆的眼睛,抱着羽绒袄,可怜兮兮的瞅着石大川:“石头,好冷啊!”
“那---”石大川向着四周瞧了瞧:“俺再去给你弄点蓬草来!”
虽然漫离没指望他说,“我抱着你”之类的话,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老实头!
“不用了,你想办法把车窗,车门给封了就成!”
“这样啊!”石大川终于爬上了车四下瞅了瞅,挠着脑袋正想办法,漫离已翻出在先前买得厚布并自己的一件T恤塞到石大川手里:“用这个!”
石大川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突然跳下了车,不大会他居然拿着长刀走了过来,漫离连忙往车里缩了缩,颤声问道:“石头,你做甚么?”难道这孩子是狼人来的,满月之夜就会玩变身?可是----
漫离向车窗外望去,今天不是满月的说好吧!
幸好石大川看了看手中的长刀,又跑开了。漫离一口大气还没喘均,他又拿了块超大的鹅卵石爬上了车!
紧接着响起哐哐的声音,借着月色,漫离清楚地看见,他捉着那块超大的鹅卵石不知把甚么东西钉入车壁,眨眼的工夫就封住两扇车窗,然后他又挠起了脑袋,瞅着漫离道:“车门用啥挡呢?”
漫离拥着羽绒袄靠在车壁上,封住了车窗果然暖和了许多:“把你身上那件破袍子脱下来挡啊!”
“对呀!”石大川立时动手脱下了来,哐哐地给钉到了车门上。
“笨蛋!”漫离在心底骂了一句,这傻小子肯定没打算留在车上,也不知道给自己留件袍子取暖,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漫离越想越气,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这下不会透风了!颠簸了一日,你早些歇着!”说着石大川揭了车门前的袍子就要下车。
趁着袍子揭起时透进来的月光,漫离猛地捉住石大川的胳膊:“哪里去?”
“俺,俺到外头守着!”
漫离挑眉怒喝:“不准去!”
“可是---”石大川委委屈屈的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啦!”漫离知道想要留下这个傻石头,非得用强硬的手段不可!
“不是的!”果然石大川愧疚地点下了头:“只是俺们挤在一辆车里,好像,好像---”
漫离不等他说完,猛地将他一拽,石大川这个大块头“砰”地一跌坐下来。漫离二话不说,凑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温暖的腰间很舒服地蹭了蹭:“真暖和!”说着,抬头凶巴巴地恐吓石大川道:“不准下车,听见没有!”
可怜石大川被她这么一抱,完全石化!漫离说甚么他压根就没听见,漫离见他不做声,伸手就在他腰上用力一拧:“跟你说话呢,不准下车,听到没!”
石大川好容易褪下去的红潮再次袭来,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其实不用漫离说,现在他也不舍得离开了。
漫离得到了他的应承,打了两个哈欠,便紧靠着石大川沉沉睡去。黑暗中石大川的一双眼眸透别的明亮,痴痴地盯着漫离的睡颜,不自觉伸出了手,轻抚上她腻白的脸颊,久久不曾放手。
漫离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过,睁开眼后,夜晚于她而言就是空白一片。漫离挪了挪身子,突然发现身边居然空了,猛地起揭了袍子往外一看,石大川居然坐在火堆旁烤鱼!
登时一股怒火自漫离心底喷涌而出,摔了袍子冲下车直奔石大川而来!
“阿离,你醒了,洗了脸来吃鱼!”清晨金脆的阳光洒在石大川黝黑的脸膛上,气色居然就比昨天好多了!
漫离扁了扁嘴,自去溪边洗漱,嘴里嘀咕道:“这孩子是啥构造呀,赶上超人了都!”
漫离刚刷了牙,石大川就把保温杯递到她面前,漫离摆摆手道:“太冷了,不喝。”
“是热水!”
“热水?”漫离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温温的:“你怎么弄的?”难道这孩子会啥内功心法,冷水在手里握上一阵,就能变成了热水?!
“昨晚上俺把这杯子灌满了水埋在火底下,早上拿出来的时候都滚汤呢!”
果然这世上没有那么惊悚的内功!把冷水变成热水,那还不得把人都烧死了!
漫离喝着水,抬手摸了摸石大川脸颊,笑着称赞道:“我的石头真聪明!”
然后她如愿以偿地看到石大穿那张脸由黑转红!
“哈哈----”漫离在心里乐开了花:“这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填饱了肚子,漫离硬逼着石大川把羽绒服给套上了。幸好颜色是黑的,石川套着倒不显得太怪,只是像大人穿了小孩的衣服。
今天他们的运气不错,在山里转了没一会,就遇上了个老樵夫,在他指点下很快就找着了官道,然后赶了小半天的路,终于在近午时分赶到了一个小镇。
镇子虽然小,可因着在官道边,人来客往的倒很是热闹!而石大川奇怪的穿着自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所以石大川那张脸自进了镇子就一直红着。
漫离逼着石大川先去看了大夫,确定他没甚么事后,又拽着他找到了家买卖不错的摊档,又是鸡又是肉的要了一桌子的大荤!而且还恶狠狠地盯着他啃完了两个鸡腿!
结了账漫离向摊主打听道:“大哥,小镇里谁能给车子装上车帘子呀?”今早上漫离才发现,昨晚上石大川是拿小石子打钉子使,应得一时的急,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不才走了一上午,车窗上那件T恤就掉了下来。
那摊主才收了漫离好几百个大钱,回答起问题来那叫一敞亮爽快:“街尾有家车马铺,专门赁车的,你去那儿问问!”
“多谢大哥啊!”漫离朝那摊主挥了挥手,车子已向街尾驶去。
所谓的车马铺子,其实就是小小一个院落,里头停放着几辆车,看上去不比漫离他们的强多少,而沿墙搭的棚子下不是骡子就是驴,一根马毛都没见着。
店里伙计见他们拉着辆马车进来,虽然纳闷,却还是上前招呼:“客倌赁车么?”
漫离瞥了他一眼,指着自已的马车问道:“你们能不能帮我把车帘子给装上!”
那伙计跟着漫离的手瞧去,陪笑道:“咱们还没做过这样的买卖呢!”
漫离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你们这里一日的凭钱是多少?”
“这要看是甚么车。”伙计不知她的意思,但还是一脸职业性的微笑着回答。
“一般的。”
伙计伸了手比划道:“八十个钱!”
“成!”漫离也不还价,只说:“你们帮我把车帘弄上,我就当赁了你们一日车。”
那伙计一听,还有这好事!赶紧着就应承下来了!车马铺里随便拉一个车把式出来,都是个修车的好手,弄个车帘子给他挂上又有甚么难的!
要说这伙计也算是个实诚人,特地拿了各式的料子给漫离挑拣,漫离最后选中了匹淡青色油布和两张同色的油纸。那伙计招呼着三两个人,不大会工夫就给弄好了,前后都没二刻钟
漫离钻在车里细细的瞧着,问道:“这不会被风就掉了吧!”
那几个车把式登时唬了脸,那个伙计也有些不高兴:“姑娘到外头打听打听,咱们顺风车马行做买卖是实诚的!”
漫离斜了斜嘴,有些不情愿的给了钱,反正这东西好不好使,一时半会的也瞧不出来,也不指望他真能用多少年,能顶到沧州就成!
从车马铺出来,漫离又拉着石大川逛起了市集,小镇就是小,一条只容一辆双辕马车通行的街市,用不了一刻钟就走到了底。不过卖的东西倒还是齐全,漫离不仅买了几只瓦罐,就是碗筷之类的都没放过,甚至连柴米油盐都买了,还备了些不容易坏的干货。
因为买的东西实在是多,最后漫离不得不花了十个大钱买下了米铺里那个停满灰的大木箱。漫离和石大川好容易把箱子给抹干净了,又跟掌柜要了张油纸铺在箱底。
他们那辆车没别的甚么好处,就是胜在够宽敞,一个箱子摆上去,居然也不显得挤,漫离甚至觉得像车厢里多出了个小桌子,可是看着光秃秃的桌面,漫离又满市集里找漂亮的适合做桌布的布匹!
总之漫离是将这辆车当做一个移动的家,她是打算吃住都在车上结决,毕竟他们所剩的银子已经不多了。如果接下来的一个月天天住客栈,那点钱估计是撑不到沧州的。
等他们把东西都买齐收拾好,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
“阿离,俺们今晚就在这镇上歇吧!”石大川驾着马车理所当然的道,在他看来昨晚让漫离在野外睡了一宿,已是千万个不该了!
漫离坐在焕然一新,布置得跟家一样温馨的马车上,幸福温暖从心里满溢而出。听得石大川的问话,想也不想地回道:“不了,咱们接着赶路!”
“可是---”石大川揭了帘幄探了脑袋进来道:“如此一来,俺们今晚上又得露宿了!”
漫离甜甜地笑着,眼眸不自觉地就瞟到石大川的钱条分明的嘴唇上,身子猛地向前一探,着着实实地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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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城门擒贼
“我就是喜欢靠着你睡,舒服!”漫离这个厚脸皮的女人,反正被勾引了一次,也就不再乎第二次,第三次了!
可怜的石大川再次石化中,直愣愣地瞧着漫离,直至后头有人骂骂咧咧说他们挡了道,石大川才堪堪的回神,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退出帘幄,满脑子里都是漫离那香甜柔软的吻。
信马由缰的结果就是当石大川清醒过来,发现天已全黑,而他们已离那个小镇二十来里地了。
官道旁的小林子里燃着一堆熊熊篝火,篝火架子上搁着个瓦罐,从罐口处升起阵阵白雾。火堆旁坐着一男一女,那壮得跟熊一样的男子,像个做了事的孩子乖乖地缩在那身形娇小的女子身旁,连声赔不是:“阿离,对不起,俺今天又让你睡野地里了!”
漫离压根没听清他说些甚么,只专心致致地熬着鸡蛋香菇汤,这树菇就是刚才采的,漫离是不明白有没有毒啦,不过石大川很肯定没有,漫离当然是相信他的!
这不,越熬这香味就浓厚,闻着香味肚子都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石头来尝尝看,应该很鲜的!”漫离盛了一碗汤小心地端给石大川。
“阿离!”石大川对着她的侧影,很是感动地唤了一句。
漫离正拿着双筷子左右开弓,想把瓦罐里的鸡蛋给叉起来,不耐地斜了一眼过去:“干么!汤不好喝?我告诉你,就算是不好喝也给我一滴不剩的喝掉!”她一面说一面将刚叉上来的鸡蛋塞进石大川的嘴里,这石头流了那么多血,可该好好补补!
石大川接过筷子,嘴里还吃着鸡蛋就含含糊糊地道:“你待俺真好!”
漫离专心的喝着碗里的汤,面色黯沉。多久没有人说自己好了,连小亦都说自己是个冷情的人,说她待人的好都太过理智,总是适可而止。漫离承认自己是理智的,因为自己不会在凌晨陪小亦一起吃火锅,不会在接到她一通电话后就飞奔到另一个城市,不会在她受伤的时候说好听的,她口中说出的话永远是冰冷而清醒的。
因为漫离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也失去心疼自己的人,再苦再痛都要自己承受,所以她对待人或事必需要理性!没人心疼的眼泪流了也是白流!可如今,自己为甚么会选择相信,与石头相识的时间并不长啊。
“阿离,阿离,阿离---”
石大川有些焦急的声音唤回了漫离飘远了的神智。
“怎么了?”
石大川有些担忧地问道:“阿离,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漫离微仰起脸,眸中笑意点点,任由石大川憨厚而又土气的脸庞占满自己的眼眸。她伸手轻抚上眼前这张老实的黑面,看着石大川的脸一点点的变红,却没有躲开自己的手,漫离突地扎进他的怀中,深深地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温暖的安稳的气息。
总以为自己坚强到无坚不摧,小亦也是这么说的。漫离甚至都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一直在等一个郭靖般的憨厚男子,虽然没有甜言蜜语,也玩不来浪漫情调,可是他会像座山一样矗立在那里,给你最有力最持久最安稳的依靠。而石大川就是这样的男子。
石大川这老实孩子在被漫离调戏过两次后,脸皮的厚度以及胆子的大小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这不两只胳膊紧紧地圈住了怀中的人儿。
“石头---”漫离在石大川的怀里蹭了蹭,嘟喃道:“我累了,抱我上车睡觉!”
“可是,你还没洗脸漱口呢!”
石头就是石头,说出的话要有多煞风景就有多煞风景!可是听在漫离的耳朵里却份外甜蜜,这傻石头有必要把这些小规矩记得这么牢么!
漫离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今天累了不想洗!”
“那,那俺抱你上车歇着吧!”
“嗯。”漫离的脑袋在他怀里点了点,两只纤细的胳膊已圈在他的脖颈上。
秋末冬初的夜晚寒意逼人,风,呜咽如哭。漫离蜷在石大川温暖的怀抱里,睡得分外安稳,安稳得像刚刚出生了婴孩。
赶路的日子很是简单,简单到只有四个字-----晓行夜宿。
只是他们多宿在野外,宿在自己的马车上。只有漫离想洗澡了,才会花钱住一晚上客栈,因此赶了十多日的路,却没有花着甚么钱。
这一日时近正午二人行至一座大州府,可是不知何故,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漫离自从把石大川的袍子做好后,只要太阳不太晒,她基本上都坐在车辕上陪石大川说话解闷。可是此时日当中天,而且还是正对着脸晒。因此漫离一直都缩在车厢里看她的《鲁宾逊漂流记》。
可是她左等车子不动,右等车子还不动。终于耐心耗尽,呼拉下掀起帘子,冲着石大川就嚷:“石头,你做甚么呢!”
石大川知道她是极怕晒的,一见她伸出脑袋,赶紧两只手搭在她的头顶上,替她挡日头,一面又轻嗔道:“这么大的日头,你出来做啥?”
漫离一面享受着全皮的遮阳伞,一央引颈向前望去,远远的见城门紧闭,两边还站满了身披甲胄,腰悬跨刀的兵士。车旁那些等候进城的人们小声的议论着。
“听说昨晚朋来客店又出了人命大案?这回又是谁呢?”
“听说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刚投宿到客店,就---”
“不过这一次凶手倒是被衙役们堵着了,这会正在城里围捕,所以才关着城门不让进出。”
“那人抓着了!可还真是吓人,他手上都结果了五六条性命了,再抓不着谁还敢来咱们济宁府啊!”
“听说那凶手都是一刀致命的!”
“可不是么,五六条性命也就是几刀子的事!”
自从那石大川受伤后,漫离一听到打打杀杀的事就忍不住胆颤心惊,虽然石大川身手不错,可是万一又碰到上次那种不留活口的作风,岂不是凭白受累,况且圣人也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她扯了扯石大川的袖子,略有些惶恐:“石头,我们绕道吧!”
“你不是说今朝要挑个好些的客店好好洗一洗么!”刚才她还念唠着身上都痒痒。
漫离杏眼一瞪,石大川立时不敢垂了脑袋。
向来只要漫离一挑眉,石大川就只有听话的份,可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点头,旁边又有嘀咕:“那贼人也够胆大的了,前些日子衙门为了逮他,可是给出的六十两的赏银呢!”
“六十两,就是六百两也要有命拿才行呢,况且那贼人都落在衙役们的手上了,哪里还有你拿赏银的机会。”
石大川听得有六十两的赏银,插嘴问道:“是不是保逮着那贼人,衙门就给六十两的赏银啊!”
众人闻声回头,看石大川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正想开口相劝,漫离往他的胳膊上下死劲一掐,怒声道:“我绕道走,你没听到么!”
旁边众人看这般凶悍的女子,不由都瘪了瘪嘴,可是石大川早是习以为常了,漫离那点力气掐在身上压根就不痛,好吧,就算痛石大川也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