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离赶到茶楼门口时,掌柜正送人出来,漫离眯眼一瞅,正是顾宗训先前差去取钱的家仆----郑魁,她急忙跑上前:“我要见你们公子!”
郑魁奉命送银子来,谁知他俩个人不在了,他正高兴自己能昧下这笔银子,不想漫离却撞了上来因见只她一人,心里打定主意,这笔钱非昧下不可!这会听她说要见自家公子,不免有些做贼心虚,“你见我家公子做甚?”
漫离退了一步,闪着寒芒的眸光在郑魁健壮的身板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看得郑魁心底直发毛,“姑娘要是没事,我可就先走了!”说着越过漫离大步离去,心想若是那个大家伙来了,自己未必就走得了!
这个郑魁应该是给自己送钱来的,可是他却匆忙离去,打得甚么算盘漫离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你若领我去见你家公了,那笔银子我就送给你!”漫离笔直地站着,柔和的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脆朗嗓声明明白白地送进了郑魁的耳朵。
郑魁站住了脚,狞笑道:“我现在拿着银子走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漫离缓缓回身,面上浅笑微荡:“我是不能怎样,但是万一我再遇上你家公子,你说你会怎样?”
郑魁陡然黑了脸,阴森森地道:“为了点银子,赔上了性命可不值当!”
郑魁虽然不至于为了百余两银子就动手杀人,可真叫这女人把事情捅到公子爷那里,自己怕是没甚么好果子吃,瞬时间倒真是起了杀心!
“是不值当!”漫离嘴角噙着浅笑,一步一步逼到郑魁面前,低声道:“可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见了,你以为那个石头会善罢甘休么!”
漫离清淡的眸光直直地钉在他横肉满布的面上,她在赌,赌他还不知道石头被捉的事,老天爷,你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啊!
果然郑魁渐渐地缓了脸色,漫离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接着道:“况且现在只要你带我去见你家公子,银子就是你的了,你又何必舍易就难,做杀人灭口的勾当!”
“那我怎么知道,你见了公子不揭穿我!”
漫离微微一笑,反问道:“只要你把那只银镯还来,我拿甚么来揭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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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向妖孽低头!
漫离惶惶不安地坐在顾家别苑花园别致的小花厅里,虽然当地摆着的大铜熏笼里燃着暖暖的炭火,可漫离却还是阵阵地发冷,手心更是冷汗直冒。她不时的行至门边探望,几次想出去寻顾宗训,都被守在屋里的小丫头拦了下来:“姑娘你且坐着用些糕点,公子爷等会就来了。”
漫离强迫自己在圈椅上坐下,叹了声,合目定神,一遍遍梳理自己的思路,那个杜衙内能调动那么些衙役,身份已不用去猜了。在沧州城自己认得的也就只有败家子和妖孽。自己和败家子没有交情不说,甚至是交恶,就算自己求上门去,他也未必会帮忙。
可是妖孽就不一样了,他对自己很有那么点心思,求一求他还是有可能的,只是要付出甚么代价----
漫离合着双眼,嘴角弯起抹冷冷的弧线,只要石头平安,甚么代价都不值一提。
一念及此,漫离陡然睁开眼眸,瞬那之间漫离忽地明白事情的原由,看来自己还真没求错人啊!
顾宗训步进花厅,就见漫离坐在圈椅上冷冷的笑着,旁边案几上的糕点一动也没动。
“怎么,这些糕点不合离姑娘的胃口?”
漫离转头瞧了他一眼,款款站起身来行礼:“顾三公子,请你救一救石头。”
“噢,石兄怎么了?”
顾宗训佯装不知,漫离也只得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听完后,顾宗训坐在圈椅上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几,漫离心里虽然着急,却默坐静候。
终于顾宗训开口了,“你可知杜衙内是甚么人么?”
漫离微垂着头,柔和的灯烛勾勒出她纤细的侧影:“顾三公子,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找上门来。只要你能把石头救出来,我甚么都答应。”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漫离冰冷的眼眸直直地钉在顾宗训俊秀的容颜上。
“离姑娘,你当我顾某是甚么人!”顾宗训猛地站起身,斯文的俊颜显出些阴森:“你要是这么说,那么请恕顾某无能为力!”说罢,抬脚便要离去。
“顾公子!”漫离飞快地拦在顾宗训面前,声带哽咽地道:“我也是急昏了头,整个沧州府我能求的也只有你,求你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救救石头吧!”
漫离边说眼泪就边往下掉,见顾宗训不做声,做势就要跪下磕头。顾宗训慌忙伸手扶住,见她满脸泪痕的又是心疼又是酸涩,还从未有人这般担心过自己啊!顾宗训叹了一声,道:“离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顾公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石头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世人都不会安心的----”一言未了,漫离已哽咽到无法言语。她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好像自己救石大川只是为了报恩。
指望人办事,总要给人一点盼头才是。不然顾宗训又怎么肯替自己去救石头呢!
顾宗训苦涩一笑,这个女人为了那个傻大个还真是不管不顾了,只怕自己说要她留下,她也会应承吧!苦涩再度袭上心头,明知她说的全是假话,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升起点点希望:“离姑娘你先别担心,虽然杜衙内是杜刺使的独子,然依你所说毕竟不是甚么大事,我想杜衙内也不过是捉了石兄去消消恶气,绝不会伤了他的性命的。如今天色已晚,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杜衙内,总不过是花几个钱的事。现在---”顾宗训将漫离摁到桌边,一挥手,就有人端了一盅燕窝粥上来:“尝尝这个粥还合胃口么!”
不要说燕窝粥,就是龙肉漫离现在也吃不出甚么味道来,可是为了讨好顾宗训,她还是带着浅淡虚弱的笑意,机械地将一勺勺燕窝粥送进嘴里。
顾宗训看在眼里苦在心里,也不愿再看她虚假至极的笑脸,借故离开。
漫离吃过了粥,由几个丫头领到客房歇息。这间客房不难看出是精心布置过的,屋子早被地炕熏暖暖的,锦褥绣被也被汤壶子烤得热乎乎的,绣屏后还放了一桶热腾腾的洗澡水,就连换洗衣物都给她准备好了,全是滑不溜手的绵缎。
漫离打发了丫头,自己宽衣解带后泡进桶里,长长的吁了口气,奔波了一天漫离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漫离身体很累,脑子里却异常的清晰,忽拉下从桶里站起身,抹干了水迹,穿了里衣服躺在暖暖的被褥里,睁着两只眼睛听外头风声啸啸。漫离整个人空得厉害。各种可怕的想像纷至沓来,被鞭子抽、被铁烙、上夹棍,总之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在她脑中不停的翻滚,一想到石头血淋淋的样子,恐惧就像条血蛭紧咬在她心头。
觉是肯定睡不成了,漫离索性披了石头的那件皮袍,坐在窗边看月色如水。想起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其实也就才过了几个月而已,可为甚么却像过了一世那么久。
漫离很清楚自己不是个好人,她敬佩曹操王熙凤的厉辣手段,在她看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因在那个世界她小老百姓一个,实在没甚么事让她去不择手段。而如今为了石头,这个比自己还重要的人,她是没有甚么是不可以做的!
在窗边坐了一夜,漫离脸色不免有些暗沉泛青。早上漫离洗漱过后,顾宗训过来见她脸色不好,是一满脸的忧心,漫离再三表示自己只是没有睡好,顾宗训才稍稍放心了些,再三嘱咐过丫头后,方恋恋不舍的出门去了。
顾宗训一走,漫离就坐到妆前给自己扑了点粉,上了点胭脂,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漫离强勾起抹笑意,披了皮袍揣了银子也出门去了。
因为顾宗训没有特别交待不准漫离出去,所以那些小丫头也不也硬拦,漫离又再三再四保证一定在她们公子爷回来之前回来,那些小丫头也只有放行了。
漫离先往市集上弄了些好酒好肉用个食盒提着,又到成衣铺里买了件厚袍子,才向路人打听着刺使府大牢的方位。漫离且行且问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了大牢的大栅门。漫离在墙角掠了掠头发,满脸堆笑的向一众狱卒走过去:“几位大哥辛苦了。”她边说边掏出银子往他们手上塞去:“小小意思,两位大哥千万不要嫌弃。”
狱卒们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互视一笑,心想这个女人倒很是上道啊!
“来看谁呀?”一个狱卒问着漫离,另有一个就去开门了。
漫离怕直接报石头的名字,会被拦下来,毕竟他得罪的是刺使的儿子,万一那个杜衙内传了话下来不让人探监呢。说不得只好借顾宗训的名头使一使,在她心里石头的牢狱之灾不就是他搞得鬼么!
“是谁我也说不大清楚。咱们顾公子差我来瞧昨日傍晚关进来的一个小子,好像隐约听着姓石。”
“来看他呀!”众狱卒嘿嘿一笑,“想不着顾三公子还会差人业,亏得昨晚上咱们兄弟好好招呼了他一顿!”
漫离听得心头直打颤勉强稳住身子,跟在狱卒后头进了大牢,阴冷的霉味熏得漫离直欲做呕,温暖的阳光被又高又小的窗户挤压后,又剩一道灰朦朦的光束。
狱卒领着漫离行到一间牢房外,拿铁锁敲了敲木栅门:“石大川,有人瞧你来了!”
漫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缩在墙角一身破烂血污的人会是自己的石头,这不过一夜的工夫呀!
“大哥,麻烦你把门开一开吧。”漫离又掏了些银子塞到那狱卒手里,她的声音忍不住带了些颤音。
那狱卒只要有银子收,自然是答应的,反正这小子又不是甚么重犯。
狱门才开了条缝,漫离就急不可耐的钻了进去,也不管狱卒还在边,奔到石大川身边抱着他急唤:“石头,石头,你怎么样啊?”一言未了,眼泪扑籁籁地掉了下来。
其实石大川也没甚么大碍,只是昨晚上挨了半晚上的拳脚又两顿饭没吃,精神上有些不济罢了。他正缩在墙角打盹呢,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身边哭,睁眼一看,吓了好大一跳:“阿离,你怎么来了!”
听石大川应了声,漫离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原本她还想着在石大川面前装坚强,事实证明要在他面前忍住眼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阿离,别抱我着呀---”石大川抬着两只手,焦急道:“俺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看弄脏了你。”
“我就要抱着,就要抱着!”漫离哭嚷着,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何时起只要能赖在他的怀里,自己便会觉着安心。
哭痛快了,漫离从食盒里拿了些肉馒头酱牛肉来,石大川两顿饭没吃,见着这些还不狼吞虎咽的呀。
漫离又把食盒交给那狱卒道:“大哥们当差也辛苦,一点酒肉只当是我一点心意。”
那狱卒又有的吃又有的拿,脸上早是乐开了花:“你只管同他叙着,管保没人来吵你!”说着便提了食盒出去了。
待石大川吃饱,漫离又让他把那件袍子给换了下来,又腻在一起说了好些话,直到那狱卒拧着饭桶进来派晌午午,漫离才恋恋不舍的准备离开。
“石头,你忍耐几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人出去的!”临去前,漫离拉着石大川的手再三再四的说。
派饭的那名狱卒,见他俩个这般依依不舍的,猥琐地笑了笑:“姑娘你放心,咱们兄弟也都是仗义的人,你这般识趣,咱们也不会为难这小子。”
漫离回身向他笑道:“那就有劳诸位大哥了,得空我再来谢过诸位大哥。”
那狱卒听了更是喜笑颜开,趁机拉了漫离的手:“那敢情好,咱们兄弟也沾沾便宜!”
漫离忍着恶心陪着笑,脚下便随那狱卒往外行去,亏得是背对着石大川,不然又有得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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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自由的价钱
漫离随着狱卒刚出了狱门,顶头就撞见姓杜的陪着顾宗训几人往这里走来,漫离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顾宗训见着漫离也是一愣,还不及做声,杜淳浓眉倒竖,喝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漫离见了他三人,直恨不能上咬他们几口,却不得不继续和顾宗训玩暧昧:“我来瞧瞧石头,毕竟也是因着我他才会被关进来的。”有求于人,就不得不低头啊!
顾宗训一双桃花眼在漫离身上转了转,向杜淳道:“杜衙内,人你已经关了一天了,就当给我个薄面放了石兄吧!”他突然来这一下,杜淳还真不知怎么接茬,傻傻地望向了彭彦。
而彭彦当着漫离的面,自然不好给他出主意,眼珠子四下乱转,就是不看杜淳。
杜淳求救无门又不甘愿就这么放人,说真的,长这么在还真没人往他脸上挥过拳头,可是顾宗训开了口不放又不行,正自犯难,自家的小厮救了他:“顾公子,咱们衙内也不是不放人,那水晶杯可是咱们衙内还了六百两银子买回来的---”
“就是就是!”杜淳赶紧接过话头:“砸了我六百两的水晶杯难道不用赔么!”
“你关着他,他就能赔你六百两了么?”顾宗训阴沉着脸瞪视着杜淳,冷声果决道:“我替他赔!”
杜、彭两人张口结舌,尤其是杜淳听见顾宗训要替石大川赔钱,连做戏都忘了:“顾三哥,我怎么能要你的----”
他话说了一半被彭彦一脚踢醒,扫了眼漫离,一股邪火没处发泄,只能冲那几个狱卒恨恨地叫嚷道:“还傻站着做甚么,去把人给放出来呀!”
狱卒们忙不迭的应声进去,漫离向他三人屈身一礼:“多谢顾公子了。”
顾宗训身挺如松,冷冷一笑,道:“谢就不用谢了,你给我立张立字据吧。”
“对对对,六百两银子呢,断没白送人的道理。”杜、彭二人边应合着边让小厮们备了纸笔来,顾宗训以人背为桌,写了张欠据,“离姑娘,过来签个名吧!”
漫离走上前将那字据看了一遍,提笔正要签名,石大川恰巧从狱里出来,只当她要签甚么卖身文契,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阿离!”两步赶上前抢了漫离手中的笔,一张黑脸绷得跟铁板似的:“你答应他们甚么了!”
说着将漫离护到身后,恶狠狠地冲那三人道:“你们只冲俺来就是,别折腾阿离!”
顾宗训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屑与石大川说话,杜淳跳脚骂道:“你是个甚么东西,大爷认真要冲你去你当得起么!若不是顾三哥替你求情,你以为你就能出来了。大爷不关到你老死都不算完!”
彭彦抬着下巴冲石大川道:“你瞎嚷嚷甚么!顾三哥不仅替你求情,还替你还了六百两银子的债,不然你以为打了杜衙内,还砸了人的水晶杯这般轻轻巧巧地就出来了。”
石大川听他二人这么一说,拱起手就要赔礼,现在漫离不敢回驳他们,可也舍不得让石头给他们赔不是,上前一步道:“欠据呢,拿来我签字。”
小厮捧着欠据正要送去,顾宗训突然拦住:“离姑娘,这字好像应该让石兄来签吧!”
“顾公子,你不觉由我来签更好么?”漫离拦下石大川,一语道破顾宗训的心思,他不就是想借这欠据和自己扯上点瓜葛么。
顾宗训微微一愕,旋即笑赞道:“离姑娘真是聪明过人。”
漫离回之一笑,在欠据上签下大名:“我哪里敢当聪明二字,顾公子你随便出个招,我就只能乖乖就犯。只是这种手段未免太过下做一点!”
即猜中了顾宗训的心思,漫离口下哪里还会再有半点退让。
顾宗训倒是一点不恼,只是调侃道“离姑娘你也不差,这脸可比书翻得快多了。”
漫离冷哼了声,拉了石大川扬长而去。看得杜、彭两人连连啧舌:“这女人,桥拆得够快啊!就不怕咱们再把那傻石头给关了?”
顾宗训目送着二人去远,唇边淡笑无痕:“她还真是精明啊,一旦看穿了我的心思,一丝温情都不给我留啊。”
杜淳努力睁大两只绿豆眼,不解道:“她凭甚么这么笃定啊?”
“你真是个猪脑子!”彭彦狠狠地敲了他一脑门:“三哥为甚么要那女人写欠据啊,不就是借着机会亲近她。可是咱们要是再去寻那傻石头的不是,岂不反把她给推远了!”
杜淳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那顾三哥准备天天上门讨债么?”
彭彦翻了个白眼,暗暗叹息:“天啊,这个笨得跟猪一样的人,为甚么是我兄弟啊!”
顾宗训神秘一笑,眸光再次投向漫离离去的方向。
漫离一离了大牢,拽着石大川就直奔医馆,待石头看过大夫抓了药,她才丢了石大川在医馆,自己到集市上买东西去,没办法昨天买的全都丢了!
因此两人驾着马车折腾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若不是月华如水,还真是要看不清路了,突然一个黑影突然蹿了出来,把漫离吓了一跳,定睛瞧去原来是奔儿!
“对不起啊奔儿,我们回来晚了。”漫离跳下车半弯了腰,摸着奔儿的大脑袋:“你很饿了吧,等一会,马上就有得吃了!”
石大川也下了车,拉着马车跟在漫离身后,奔儿紧挨在漫离脚边,亦步亦趋。
一进了家门,漫离先就从水缸里舀了水给石头烧洗澡水,再切了块腊肉,拌了点面,下了一锅热乎乎的疙瘩汤。忙到天将二更时候,终于一切都安顿好了,奔儿也在它的小窝里睡得乎乎的了。
漫离逼着石大川上了地铺,又硬扒了他的衣服,本是准备给他上药的,可一看见他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和伤口,倏地就红了眼眸,泪珠子叭叭地往下掉。
石大川忙掩了衣襟,粗糙的大手轻拭去漫离的泪珠:“不碍的,只一点皮肉伤罢了!”
“不碍,不碍,你就会说不碍!”漫离哭嚷着伸手拧去:“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碍,要怎么样才算有碍呀!”她在石大川胳膊上拧了一下,想起他浑都是伤又心疼不来,于是眼泪落得更凶了。
石大川被她哭得心乱如麻,展臂圈她入怀,又不知说甚么才好,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过得好一会漫离才渐渐止了哭声,两手圈上他的脖颈,身子贴着身子,头倚在他的温暖厚实的胸前,轻声说道:“石头,我们---”
“咋样?”石大川紧紧的拥着漫离,一双大手潜意识的不老实了起来。
漫离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低声闷道:“我们,成亲吧!”
她声音虽然低闷,可在这万籁俱静的夜里,石大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登时僵硬了身子,微张嘴一脸震惊的样子。
漫离在他怀里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回声,不由抬了头望向他:“石头,发甚么呆啊,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啊!”
“啊,你说啥?”石大川根本就没完全回神。
“我说,我要嫁给你啊!”漫离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字咬得分外清晰。
石大川一双黑眸深深探入漫离的眸底,声音低哑:“阿离,真的么?”数月来他多少回想向漫离提亲,可是终究只敢在心底想想,不敢说出口来,不想今日漫离竟提了出来。瞬时间,自己朝思暮想的愿望竟然就成了真。他狂喜之下只觉浑身飘荡,如升云雾只怕这是自己做的美梦,因此双眸盯着漫离一瞬不瞬,就怕一眨眼梦便醒了。
饶是漫离脸皮厚得跟城墙有得一拼,也被他那双深沉的眸子看红了脸,微微地点了点头:“这还有假的么!”她话音一落,石大川突然抱她立起身,将她向上一抛,又轻轻接住拥入怀中,声音还带着颤,不住唤道:“阿离,阿离,阿离----”
漫离在他怀中,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咕噜了一句:“傻瓜!”
石大川养过几日,身上那小伤连影儿都没了。令得漫离再次感叹,这家伙的身体真是很超人!
这日一早俩人用过了早饭,驾着马车进城去买成亲要用的物什。午错时候,俩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家,却见顾宗训负手立在院外,奔儿蹲在篱笆内,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顾宗训听见车声,回身过向他二人道:“回来了?”语气随和得好像他们是一家人似的。
“你来做甚么?”
漫离的声音却冷得像冰一样。石大川紧挨在漫离身边,一脸的防备。
顾宗训微微一笑,道:“我是来找石兄的。”
“找石头?”漫离冰冷的眸光带着防备和探究向顾宗训看去:“你有甚么事,跟我说就是了。”真让他跟傻石头说,天知道他会不会卖了石头。
顾宗训却直看向石大川:“石兄,你跟人说话还要离姑娘同意么--”
“姓顾的!”漫离怒声喊断:“石头,你别听他!”这个妖孽居然挑拔石头和自己的感情,真是太过份了。漫离正要请他赶紧滚,石大川憨声说道:“俺答应了阿离,要听她的话。”
漫离得意的向顾宗训看去,“顾公子,有话你就说吧。”
顾宗训看着壮硕高大的石大川像个乖孩子似的站在漫离身后,恍然有些明白漫离的选择了,有一个人全心全意、毫无条件的信任你,或许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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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石头的打算
“我要说的话可是很长,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
“那你就长话短说!”漫离恨不得一脚踹这个妖孽下山,哪里肯请他进屋里去坐。
顾宗训也不以为逆,依旧笑盈盈地道:“那好,我就长话短说,三日后我有几箱东西要送回京城,我希望石兄能帮忙走一趟!”
“你跟那个败家子不是很熟,他们家不是开镖局的么,你让他走一趟不就结了,何必来找石头!”漫离想也不想的就顶了回去,谁知道这个妖孽又玩甚么花样!
“只要石兄帮我走一趟,那六百两银子就一笔勾销!”这个提意还真是诱惑人,听得漫离眼睛一亮,石大川已急声问道:“当真么?”石大川心想,若果真能一次还清了,他就不能再以这个为借口来找阿离。
顾宗训笑了笑,道:“自然当真的!”
石大川正想要应下,却被漫离猛地拽到了后头,六百两银子对漫离的诱惑只是一瞬间,冷静下来后漫离的对他的防备更甚了:“顾公子你当我们是傻的么,走甚么镖呢,一趟走下来一镖师就有六百两银子?”
顾宗训笑道:“其中自然是讲了几分情义的---”
“不用了!”不等顾宗训说完,漫离抬手断了他的话:“我们与顾公子之间实在谈不上甚么情义,不敢承这么大份情,所以,顾公子,请回!”
昨日在大牢外,顾宗训让自己签下欠据不就是能找个借口上门来么,这才一天呢怎么就改主意了!他的突然转变,漫离心里可是打着鼓呢,再说了自己也离不开石头。
即使被人下了逐客令,顾宗训还是很有风度的笑着:“石兄,你好好想一想,从这里到京城来回不过二十来日的事情,你完全可以赶在年前回来,到时候就可以同离姑娘过个松快的年了!”
“你听不懂人话么,我说了我们不承你的情啊!”漫离惟恐石头动心,嘴上嚷着手里也不闲着,推搡着顾宗训就把他往外赶,奔儿也冲他狂声大吠。
顾宗训的仆从正要上来帮忙,却被他用眼神制止,难得这个女人跟肯自己有肢体接触,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推搡了几下,漫离就从顾宗训得意的笑脸上看出了他的坏心思,停了手道:“你再不走,我可放狗了!”
奔儿应合着狂吠不止,顾宗训笑了笑:“今日时候不早,我且回去,石兄你好好想想!”说完不等漫离开骂,他已跳上了车,仆从缰绳一抖,马车顺着山坡转瞬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