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众人却都听懂了,这田鼠,是满爷爷认的干孙子,自然就是满意的哥哥,哥哥来为妹妹讨公道,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这两人站得这般近,怎么看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兄妹样子啊。
“可不是,我就见田鼠背着满爷爷回家。”
“怪道常常见田鼠去那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去偷……”声音小了下去。
满意此时已经信了三分,没有看田鼠,而是盯着胡不寿。
她可是知晓的,当初接满意前来,说得头头是道,他祖孙二人也没有好说的,如今几年过去,对她如何她真是铭记在心,对满爷爷不闻不问,也太正常不过了。
胡不寿被田鼠的道理弄得一愣一愣的,有一种豆腐掉进灰里的无措。偏偏还不能硬来,果真是兄妹啊!
“且不说这干亲跟实亲的不同,既五姑娘无甚亲人,你如果真心的肯看顾她,我们只有感激的,有何事不能说清楚,一切都好商议,缘何喊打喊杀前来,你这目的,由不得人怀疑?”

☆、第18章 托付

田鼠哼了一声,“我妹子都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好生前来?!”
他声音很大,听得胡不寿耳朵嗡嗡作响,却又不能失了身份,也这样面红耳赤地跟他吵,自己成什么了?
早就在人群之中的红花,撑腰站了出来,“田鼠,有话就说话,大家都在这,要等会被打出去,可别怪不念情分,即便是娘家人,还能所以去打婆家人的!”
田鼠瞪了她一眼,“给爷滚一边去,爷这可没有不打女人那一套,红花是吧?你那身上的破事也不少,现在没空收拾你!”
红花嗫嚅着嘴唇,见田鼠吓人,她却不怕,一个混混二流子,也敢来这里要强,即便是那丫头的什么干哥哥,又有什么好怕。
随便请人就捏死了他!
“你在这唬什么人,不过就是纸扎的老虎罢了。”
还没有说完,突然哎哟一声。
田鼠一动不动,却是他身后的人给了她一下,瓮声瓮气说道,“一个赖婆娘敢骂头儿,真把我们不当人!”
红花咬牙要冲过去。
“你也甭说你那爹了,你钻甘蔗地的破事,我们都懒得瞧,我还不如去看狗!”
“二癞子,快别说了,我当时一不当心,都长针眼了!”
这些人胡言乱语,红花脸色却是通红。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虚的。
田鼠瞧也不瞧她,只是对着胡不寿道:“你非要我妹子不好,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也别跟我说什么别人的诊断,这风放得这样大,你以为不知道是你么?我去找过莫大夫,他说真的需要调理,脉象有点乱他不能胡乱开药,回头翻翻药典再来诊断,其余那些大夫要不要我一个个揪到你跟前,一个是专治小儿跌打,一个是给牲畜看病的!”田鼠说完,逼视胡不寿。
满意倒是有些意外起来,这田鼠东一棍子西一棍子,毫无章法,却还知道去寻求事实的真相,而不是被流言左右。
胡不寿自然不能在此时弱下去,“当初时日无多的话,是莫大夫说的,他不开方子摇头就走,我们即便病急乱投医,也并没有什么错,这五姑娘的身子骨最要紧,何况她被东西冲撞了,这可大可小……”
“去你的可大可小!你们姓胡的是不是巴不得我妹子跟我妹夫都好不了了,这家里才真的是姓胡,你把主意打成这样,还要我对你客气!”田鼠怒斥道。
胡不寿气结,手指发抖地指着他,“你……”
“你什么你?既你们不拿我们当亲家,我们也不高攀,我这就接了我妹子回去,别的本事没有,至少饿不着她!”田鼠把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胡不寿哪里敢答应,“这亲事可轮不到你一个摸不着的外人说了算。”
田鼠便道:“这是不答应了?”
胡不寿也心知,这怕是吓唬自己,只要有一个台阶,他便可以跟他商议,多半是要点好处罢了?
但知晓是一回事,让他朝这样一个不入流的东西服软,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是拿住那话做筏子罢了,自己不也有?胡不寿想着,便道:“那你来做主,要真的接出去养一阵,能够让五姑娘好端端的,我就当你是恩人,谁敢拿五爷的身子开玩笑!”
这就要把这事情推到田鼠身上。
田鼠摩拳擦掌,笑了笑。
还没等他说话,却听得有汉子说,“田鼠,你千万别乱来,五姑娘冲撞了东西,大家都在想办法,这找到因由就很快能好了。”
“田鼠,平日里我们不惹你,你也别管这个事情,要真的出了什么事,一百个你也赔不起!”
“是啊,五姑娘福大命大的……”说完,就围了过来。
满意见此,也并没有什么伤心,这些人当年受陈家活命之恩,有此表现也不足为奇。
田鼠干瘦的胸脯一鼓一鼓,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已成定局,他听到满意的处境很是不忿,带了这么多人来,就这样无功而返?
他可不能甘心!
“田鼠,你是个机灵的,既然跟五姑娘是亲,以后还是走正路的好。”
“是啊田鼠,五姑娘这头我们每日都有人看着,绝对不会受亏待,你且等等瞧,如果真的出事……”
田鼠呸了一口,“如果真的出了事,还有个狗屁用!
两边便就这样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谁。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满意朝田鼠使了个眼色。
碰巧赵老憨在人群之中劝说,“田鼠,你这为了家里人的心咱们都理解,不过这牵扯大了些,胡少爷也是心急五姑娘的身子,别说是他,咱们整个村的人都看着呢,要不然你先回去,过一阵还没有起色,胡少爷自然会给一个交代不是?”
这话句句是在劝田鼠,却意有所指。
田鼠心有所动,面上却仍旧是强硬。
“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难不成还能让五姑娘吃亏不成吗?在这每日都有姑娘媳妇过来照顾她,真的是回去了,妥不妥当暂且不说,你跟满爷爷两个人,总也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是不是?”秋娘也劝说田鼠。
田鼠仍旧不肯,“你们这么说我是信的,但我妹子在这吃了这么多的苦,那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我前脚一走,后脚就吃亏啊,你瞧她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她要出了啥事,老头哪里活得下去。”
赵老憨过来拍了拍田鼠的肩膀,“我就说你是个讲道理的。”
说完,望着胡不寿。
田鼠心里却是呐喊,我不是软化啊!然赵老憨手头上的劲,又拍了他两下,他便闭嘴不吭声。
胡不寿见这么多人望着自己,打起笑容,“既然这个家里暂且是我看管,我自然会竭尽所能让五姑娘无事。”
田鼠冷哼一声,依旧怒视着他,“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如若做不到,方才怎么说的,你给爷记住了!”
胡不寿张嘴就要骂人,活生生忍住了。
田鼠朝满意摆摆头,“我跟我妹子说两句话。”
在这么多人跟前,既是干兄妹,也没有什么不妥,满意也没有回屋,就跟着他往院子角落去,依旧在大家伙的视线之中。
没等田鼠开口,满意便道,“我爷爷怎么样了。”
“好得很,就念叨你的嫁妆呢。”田鼠此时声音小多了。
“你没有让爷爷知道这头的事,是忧心他的身子吗?”满意又问道。
田鼠的面色便有些古怪,却也答道:“算是吧。”
很是心不在焉。
满意没有多说,如果不是没有别人,她也不愿意让老人跟着担心,这一回田鼠如此,暂时不见倒也不要紧,只等自己自由了,出去当面问他就是。
满意又道,“爷爷没有认下你,对不对?”
田鼠说话,总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样子,而认干亲,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至少要有个见证,周遭的乡亲却没有一个知道的,这也有些不合常理。
被满意戳穿,田鼠有些不服,“他没认我我不能认他吗?一个糟老头子,我不养着他还能怎么样。”
倒是理直气壮得很。
满意没有跟他计较这些,压低声音跟他说了好些话。
田鼠背着大家伙,脸色已经全然不同,听得连连点头,时不时还小心问道,“果真如此?我回去试试。”
“如此,等我出去了,再说。”满意一脸笑意。
田鼠哼了一声,再扭头,已经又是一脸痞气,咋咋呼呼说道:“女生外向,果真是不错的!老头子真是白担心你了!你要留着就留着,我们也不能不管你,过几日再来!”
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第19章 筹谋

直到人群散去,满意脑海之中仍旧回荡田鼠的话。
“你别担心,我都打算好了,如果他们真的不让你出来,到晚上我把你偷出去。”
“你出去了,我再来问他们要人,看这孙子……”
“我是谁,我叫田鼠!连洞都不会打吗?以后我养着你们。”
这样的主意虽然有些顾头不顾尾,也并没有问过她的意愿,满意却知道,这是田鼠能够做到的最好地步了。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他要如此,心里却很是感激。
不过,真的要出去,她也要堂堂正正地自己站到阳光下。
凭什么,她要躲躲藏藏过日子。
田鼠那浑身乱七八糟的颜色,在眼前抹不去。
秋娘推了推满意,一脸担忧,“满意,田鼠怎么就成了你哥哥了?”
满意笑笑,问道:“婶子,有什么不妥吗?”
秋娘就叹息一声,有些犹豫,似在满意跟前说别人坏话不妥,但想着有些话提早说的好,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满意,这田鼠,太狠了。”
狠?在这种地方,应该算是一个……中性的评价,满意心道。
“我听说他把人直接踢到水塘里,差一点就淹死了,还有把人倒着吊房梁上,有一次还拿刀砍了人的手,你瞧瞧这哪里是正经人家做的事啊!”秋娘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通。
而后又道,“他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个家老娘想一想,家里穷得很,之前有姑娘要嫁给他他又不愿意,你瞧如今一个都二十的人了,别人家娃都满地跑了,他还不成亲,不过现在他就算成亲,也没有人敢把闺女嫁给他了。”
啊咧?满意干笑,这不就是乡下混混干的事情吗?心里怎么怪怪的?
“那他可有偷鸡摸狗,可有不劳而获,可有不分青红皂白喊打喊杀?”满意缓缓问道。
这话倒是把秋娘问住了,她想了想,也不肯定,“虽然这些没有听说,但干活就踏踏实实的,这弄了一大帮人,就在各处糖坊四下晃荡,也不算个正事啊。”
人的观念向来是难以改变的,满意也没有反驳。
何况她也是那么了解田鼠的作为,但从这一次接触来看,至少他对自己跟爷爷没有恶意,不然,他这样得罪胡家,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如此,就把这些都存在心里,对秋娘说了一句,“这好不好,不是见一次,听说几件事情就知道了的,以往,谁见到胡家父子,不夸一声善人……”
秋娘听完,若有所思。
而被她二人讨论的田鼠,此时依旧漫不经心地走在乡间泥路上。
一旁一个壮实得有些憨的人,挠着脑袋说道,“还是头有本事,那胡不寿果然没有拿我们怎样。”
“可不是,平日里瞧着他浑身的气度,风风光光的少东家,也有这个时候。”另一个脸上有块胎记的说道。
田鼠突然停住脚步,呸了一声,“这真是甘蔗地里长了草,荒唐!什么少东家,他也配?是他还是他那老爹打拼下来的?不过就是个偷罢了,我还真看不上!”
说完,又补充道,“我妹子夫婿,人家五爷,我就顶佩服,那才是当家的人,你们不是不晓得,那秋蔗,谁想出来的?可惜身子骨……”
这样一说,又让他有些郁结,索性就放到一旁。
“你们也甭担心,我们这样大阵仗去,他明面不会为难咱,就算是使什么坏,也要当心,我这不是去找麻烦,是去帮我妹子讨公道,他要当真蠢得出手,惹了咱,也甭怪咱不客气!”田鼠说了这番话,安了众人的心。
就让他们散去了。
“头,二憨那头还有野货呢,打了酒咱们喝去!”
田鼠挥挥手,“自个去好好吃喝,我还要去找老头子呢!”
听他如此说,他们便没有在意。
田鼠瞧这众人嘻哈远去的背影,抬眼瞧了瞧这天色,嘴角扬起笑,“老头莫非未卜先知,小妹哪里能够吓到,她说的那法子,我倒是真的要先试试。”
说完,抬脚就往镇上急行。
两日之后,满意悠悠然窝屋子里,用砂锅炖芋头鸭,扔两块生姜陈皮,喷香!
春丫的声音在外头响起,“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想对五姑娘如何?!”
接着又是一阵嘈杂。
春丫在那头大叫起来,“满意——,满意——”
满意听得她语气的焦急,在屋子里响亮应道:“春丫姐,我好着呢,谁拦着你?给我大耳刮抽她!这家里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做主了!”
春丫听得满意如此话,哼了一声,挑衅望着红花。
红花原本也是见春丫心里别扭,这才上前阻拦。
而今,满意这话,恨得让她咬牙。
让她让开她不愿意,不让开,似乎也说不过去。
僵持之中,只见竹青前来,“嚷什么嚷嚷,这又是做啥?”
“我要去见满意,她拦着,谁知道又是憋什么坏水,我这不担心才叫了两声吗?”
竹青咳咳两声,“你不让她过去?”
“谁不让她去了,不过看她急吼吼跑来,要每次都打着见五姑娘的借口,谁知道这屋里会不会丢东西,我不过是瞧瞧,刚问两句就叫起来,这可见是心虚。”红花却反咬一口。
说完还嫌弃不够,兀自嘀咕,“这见天就来,五姑娘那头的东西都被你们拐带光了。”
春丫气得脸都红了,“我才不想从这头来,你要有本事在这边开一扇院门,谁乐意看见你!”
竹青示意春丫去找满意,也不知道说了红花什么,她就捂着脸跑了。
春丫进来的时候仍旧是愤愤。
满意听着有些好笑,“竹青!去拿一个碗来。”
竹青不明所以,果真去拿了个瓷碗,春丫拿了碗进去片刻端出来一碗芋头鸭的时候,他傻眼了。
“五姑娘赏你的,你有口福了,擦擦口水回去吃!”春丫忍笑对他说。
竹青脸色有些红,“我又不是小孩子!”
喜滋滋端着那碗菜,急急走了。
春丫也不等满意问,更不打算在这吃饭,只喜滋滋说道,“五姑娘,大好消息。”
“哦?”
“我娘出门卖鸡蛋糕的时候,镇上听闻有一个可厉害的人,已经治好了许多人了,只行踪不定,我爹跟我娘,还有好多人,都去镇上守着了,一准给你请来!”春丫说道,“我怕你心里担忧,先过来给你说。”
满意心想,田鼠动手这样快?
不过那日说话不太方便,她也只是说了一些法子,却没有想到他效率这么高,先在镇上打名头,跟他就没有多大关系了。
看来,自己离能出去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望着门框里那一方天,满意往嘴里塞了块芋头,满足地笑了。

☆、第20章 花妖

隔日,上晌,在南甘村上天入地的找寻之中,胡不寿终于把人请到了南甘。
满意坐在床上,大门敞开。
突觉眼前一暗,一个胖墩墩的身躯,带着酒气,蓦然出现在眼前。
瞧了一眼满意,拎着葫芦往嘴里倒了两口酒,细眯眼睛打量满意说道:“就为了你个小瓷娃娃,扰了小老儿的清梦!”
满意两眼晶亮望着他。
这样一个是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的人,因为胖,看着很有福相的样子,但身上穿的袍子不象袍子,袈裟不象袈裟的东西,松垮垮披着,倒是一点仙风道骨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果真是田鼠请来的人吗?满意有些犹豫。
她这丝犹豫,并没有逃过那人的眼神,“你这小娃娃还不信我哪!也不知道你哪来的福气,我……你这个是啥?”
说完,把满意特意放在一旁晾着的炸鸡肉丁往嘴里一扔,又见旁边有冬瓜糖,也吃了两块,“下酒还行,下回炸脆一些。”
满意抚额,自己怎么就相信田鼠了呢?!
“你也不要不满意,我吃你点东西,把你救出来,算起来你占便宜!”
他说的是救出来,没说别的,满意耳朵机灵得很,望向他,见他点头,心下稍安。
那人却意味深长道,“一个小娃娃,心思太重可不好。”
兀自寻摸一通,就出了门口。
院子里因为这两日的找人,自然知道出了个有名的大师,能够治五姑娘的病,把那邪祟东西祛除掉,看着他都一脸的崇敬跟期盼。
“木大师,求你救救五姑娘吧。”
自发地跪了一地。
被称为木大师的人看着一地跪下的人,面色居然没有任何动容,只点点头。
胡不寿也在其中,“大师,今日幸得请你来,救救我家五姑娘,她好了,我们才能心安。”
木大师小眯缝眼,深深瞧了一眼胡不寿,“那你倒是说说,你家五姑娘如何了?”
胡不寿微怔,“就……就是上回好些大夫诊脉,都说杂乱却没有因由,这才想着或许是冲撞了什么。”
“能冲撞什么,这大好春日的!”木大师漫不经心的道。
说完,见众人惊骇的神色,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改口道:“定是冲撞了花妖了!”
“花妖?花妖是啥?”
“你傻,这春日的自然是花妖!”
木大师又不吭声了,盯着满意住的屋子屋顶,面露沉思。
众人不敢造次,只等他收回目光,胡不寿才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大师可有法子?”
木大师被他这句话激怒一般,“没有什么法子,我来这里做啥?”
胡不寿噎住。
跪在地上的村民却是喜不自胜。
“这下好了,这大师能救五姑娘。”
“我就说五姑娘福运大,哪里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大师把花妖捉住,就能够保住了。”
胡不寿就要让人去准备香案等一应物事。
木大师摆摆手,面色凝重对大家说,“这花妖最是狡猾,只要不现身,就捉不住。”
赵老憨在人群之中抬起头,看这大师说得轻描淡写,或许是有些本事的,试试也是不错,于是说道,“还请大师出手捉住花妖。”
木大师并没有对他另眼相待,依旧翻翻白眼,“我一个人两只手,我怎么抓!”
这是做不到的意思?
胡不寿瞧着此人的时候就有些不顺眼,只面上要过得去,此时觉得十有八九是来骗钱的,不过这次闹得这样大,骗点银钱也要他有本事才行,如果真的做不到,以后也好让众人死了心。
念及此,他有些开怀,便保证道:“大师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要能够做到,一定竭尽所能。”
木大师真的在想,而后语气沉重说道:“你自然能够做到,这个事情还要看你。”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重要了?胡不寿想到。
木大师不给他反应时间,便又问:“尔等可是真心要捉那花妖?”
“自然如此,还请大师援手!”赵老憨继续跪求。
身后乌压压的人也在附和。
木大师打了一个酒嗝,喷出些酒气,神色放松,“这样便看你们的了。”
啪嗒一声坐在地上,又往一旁挪了挪,靠在了墙上,找了个舒坦的坐姿,居然自己跟个没事人了似的。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
赵老憨等人不好起来,“还请大师吩咐,我们能够做什么?”
木大师又道,指着胡不寿,“你,给我准备一个地方,剩下的东西送到这里来,让里头那小娃娃给我做饭……”
众人:“……”
这人是来骗吃骗喝的吧?的吧?吧?
“五姑娘这里不太方便,何况她还病着,不如直接吩咐厨下。”胡不寿略为难。
木大师摆手,“我是帮她捉那花妖,她做点饭算什么,你们那头的东西吃了我反胃!东西送过来就行。”
胡不寿只好应下。
木大师又要了酒肉一类,而后才对着赵老憨说道,“你去找找,外头有多少人手,你们这些人不够。”
赵老憨答道:“我们这些人都能够差遣,如若不够,还能去新甘村叫人,再不够,就叫上老人孩子,木大师您说,究竟需要多少人手,我们都能想办法。”
木大师见此,这才满意点点头,“这才像样!老人孩子不能用,身子弱万一被花妖沾上也不好,青壮能找多少就找多少,找的越多,就越容易抓住。”
赵老憨点点头,慎重答应下来。
木大师又吩咐,“找到人之后,就聚在一处,这几日怕是有得忙。”
“可要如何?”
木大师指指胡不寿,要了东西,吩咐赵老憨,“找到人之后,你们都去找竹竿,拿这里来,我给你们竹竿上抹上符水,等会我再观方位,你们就去那守着,到时辰就把那花妖往回赶……”
大家听得他如此说,都收了些之前的轻慢之心,答应下来。
“这晚上怕是不得安歇了,你去准备大家的饭食,准备好了,就带头前去。”木大师指挥着胡不寿。
“我这要在这头准备……”
“我呆在这要你准备什么,这是不想好了?”一句话堵得胡不寿不吭声。
其余的人倒是没有问题。
“这熬糖的时候,晚上也是不歇息的,这不打紧。”
“只要五姑娘好,熬几个晚上算什么。”
众人起身之后,赵老憨的吩咐,去叫人的叫人,去准备竹竿的准备竹竿。
胡不寿还要待着,被木大师挤兑走了,不甘不愿地去吩咐准备饭食。
木大师这才挨墙上,懒洋洋道:“小娃娃,你这个鸡肉,再弄些出来给我喝酒,抓妖可费力气。”
这整个过程满意都听得差不离,此时却是有些无语。
田鼠找来的这哪里是普通的神汉啊,这就算是骗吃骗喝,也要弄得如此大阵仗,就不怕收不了场!
满意只求他好生生把自己弄出去,然后该干嘛干嘛。

☆、第21章 大师心机

然而事情到此,已经不受满意的控制了。
待满意给这所谓的大师做了鸡米花,又炒了回锅肉,砂锅又炖了一锅的鸡爪子鸡翅膀之后,才总算让木大师满意。
满意给自己也顺带做了一份简单的晚饭。
要喂跳跳的时候,才发现跳跳已经跳在外头,蹲在木大师的身边,一人一猴,一口酒一口花生吃得正欢。
“跳跳!”满意喊。
跳跳捧着木大师的葫芦,砸吧一口,双眼一眯,这才望着发怒的满意。
满意朝它招手,跳跳就往回奔,木大师又把葫芦递过去,跳跳就停下,看着满意,又扭头看看葫芦,一脸的犹豫不舍。
木大师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吃了晚饭之后,赵老憨终于召集好了人,带来的竹竿,有些带着青翠的竹叶,可见是刚砍下的。
天色暗了下来,木大师披着那样一身袍子,点了烛,手里拿着符纸,挥舞的影子倒是有些派头,念念有词一番之后,符纸烧了起来,又放进早就准备好的木桶之中。
而后,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行了,你们挨着上前,沾上符水,我会在这处做法,你们今晚守在北边,每隔一个时辰,就用这竹竿往回赶,然后走一百步,切记不得乱走,有什么动静就让人回来回禀,且试一试。”
赵老憨带着这么多人,倒是都在家里对付了好些,也不用胡不寿准备晚饭,都去了。